雷鸣电闪时,李狂药回头一望,冷白的手电光线里,骆佬的嘴动了动。起先,李狂药以为看走眼了,屋里和走道都一闪闪的,光线实在不够,而且人都死了,怎么可能动嘴。可只过了一秒不到,骆佬的嘴就一张一合,动得越来越明显。李狂药还没来得及叫大家注意,结果就看见四只蜈蚣从骆佬的嘴里趴出来,游向黑暗的角落里。
“蜈蚣!”丁细细对着门外,很快发现了情况。
那四只蜈蚣裹了黄色的黏液,拖着一大道痕迹,急急地窜行着。可一游到屋内,它们就被丁细细等人打死了,一只都没活下来。王欧阳赤手捏起一只肥大的蜈蚣,仔细地看了看,一点儿也不嫌脏。接着,王欧阳还问丁忘忧能不能泡酒,说不定他们再老一点儿,蜈蚣酒能治疗腰酸背痛等顽疾。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说不定有人来寻仇,杀错了人,该死的本该是我们其中一位!”万长青没好气地道。
“我没开玩笑!”王欧阳认真道,“我会拿人命开玩笑吗?这些蜈蚣最好泡在酒里,它们不可能自己趴到骆佬的嘴里,一定是凶手有什么用意……”
“谁会把人杀了,又将蜈蚣塞进嘴里?”江连海说起这事,不由得毛骨悚然。
丁忘忧将蜈蚣收入手中,发言道:“先把骆佬的身体放在房间里,我们再到院子里搜一搜,看有没有人进来过。其他的事情,先搁着吧。”
此话一出,李狂药就想,这种鬼地方,谁会半夜摸进来杀人,会不会就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
可那时他们都在客厅吃晚饭,有人敲了门,送了一竹框的腥臭鱼尸到门外,这事应该和屋里的人无关,说明有外人跟来了。李狂药还没有想明白,大家就四散而开,一处处地搜寻,就怕凶手还躲在院子里。不过,为了稳住黑老三,不让他大喊大叫,刘付狼就继续守在房间里,没有一起跟下楼。
奇怪的是,丁细细检查过大院的门了,没有撬锁的痕迹,除非有人把凶手放进来。院子里的房间都打开了,一一搜寻后,依旧没有凶手的踪迹。在院心,有一座小水井,那座井很深,能够藏人。丁忘忧为免万一,打着手电往下照了照,也没有看见人影。西楼的酒库里,一些酒缸很大,同样能够躲进去。丁家父女一一检查了封条和封泥,没看到破坏,这才把大家一起叫去客厅,商量对策。
一般情况下,人死了必须报警,不像武侠小说那样,杀几百人都没官府去管。上次他们在踏白古城,由于情况特殊,所以没有把骆娘带回来。而这次他们身处荒芜的石滩,见不到一个人,上哪去找派出所?报案的话就免了,因为这三位酒佬都干过敏感的事,现在去报案就等于自投罗网。好在骆佬和骆娘都举目无亲,一直跟着丁家,不会有人问及他们的下落,丁家大可以说他们寿终正寝,自己替死者操办后事。
李狂药听到大家这么决定,心里怪怪的,却还是一声不吭,任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到一半了,万长青就提出夜里打伞去外面搜一搜,也许凶手在外面,而不是院子里。丁忘忧也有这个怀疑,可夜里出去很危险,没准儿翻下哪个石沟里,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想了想,丁忘忧就带着大家,只在门口看看,不打算走太远。
没想到一把门打开,风一吹,大家就呆住了。
雨里的风刮得老大,水潭掀起红色的浪花,在白色的光柱里很渗人,就像潭心的高地被推动了一样。原来,一夜大雨,干涸的水潭竟积起了泱泱的红水,像是一个大血潭。李狂药还记得白天走上来时,水潭的底很深,现在漫上来了,要逃走只能游出去。可要在风大雨猛的夜里摸黑地游来游去,就为了杀一个人,这值得吗?
“潭水什么时候涨这么高了?不坐船的话,肯定出不去,也进不来吧?”王欧阳啧啧道。
“难道……”丁细细望着潭水,回头看向李狂药,然后担心地问,“难道是我们之中的人杀了骆佬?”
“除了你和我、阿狼,大家都跟骆佬相交不深,谁会杀他?”丁忘忧嘴上不认同,但心里却认同地想,这里最近的人烟之地就是二十几公里外的县城,要在夜里跑来杀人再离去,实在不合道理。再者,骆佬常居于此,不和外人往来,哪里会惹来杀身之祸。今晚发生的事都很蹊跷!
夜里的风势渐大,大家手里的伞都快抓不住了,于是他们就一一退回客厅,继续商量对策。李狂药走在最后面,准备进入客厅了,这时就看见江连海的左手掌有血迹。入夜后,院子里灯火昏暗,很难看清楚细节,要不是离得很近,李狂药几乎不会看到。可江连海很敏感,立刻转向后面看了看,随即将左手上的血迹擦到衣服上,还小声地辩解那是泥水溅上去的。认识到现在,李狂药从没见过江连海主动解释,定是心虚所致。再说了,江连海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之前在东海的渔船上也有死尸,江连海还假扮了船老大一家。如果是江连海杀人,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兴许他嫌骆佬招待不周,一气之下就杀了人。
李狂药本想揭穿江连海,可惜没证据,现在把老事翻出来,其他人会以为他故意使坏。毕竟,杀过一次人,不等于其他人也是同一个人杀的。李狂药理智地冷静下来,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跳出来诬陷人。他只见到人家左手上有血,没准真是在房里时摸到的,这算不上证据。怎料,李狂药那么想,别人可不那么想,一进客厅,江连海就反过来问:“晚饭后,你去哪里了?”
李狂药愣了愣,意识到大家都看着他,他才答:“我就在房里看……睡觉啊。”
“谁能证明?”万长青接话。
“我……”李狂药气道,“我一个人住,找谁证明?你们呢?谁证明你们没杀人?”
“我在房里盘坐养身。”王欧阳坐在椅子上,严肃道,“我身上的苗毒还没清干净,晚饭后拿了丁老妖的药酒去疗伤了。要说找人做证明,我也没有。”
丁忘忧接着答:“我在房间里,哪都没去。”
“我……”丁细细刚想说话,却顿了顿,好一会儿才说,“我也在房里,没人能证明。”
王欧阳见万长青不做声,便问:“你呢?”
“我在房间里,一样没人能证明。”万长青没好气地答,一副我杀了人又怎么样的样子。
李狂药心想,怪了,以往凶杀电影里,每个角色都能搬出铁证如山的不在场证明,可他们现在每个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这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
现在刘付狼押着黑老三留在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客厅里的人都各自怀疑起来。大家想了想,便由丁忘忧亲自去西楼把刘付狼叫来,连同黑老三都带了过来。一问之下,刘付狼一样不能证明自己没杀人,黑老三疯疯癫癫,说的话不足为信。
“现在谁都说自己没杀人,关键是要找证据,证明谁是凶手。”万长青不满地说,“不过我觉得丁老妖你的嫌疑最大。”
“你的嫌疑才大!”丁细细更不满。
丁忘忧却不气不恼,平静地问:“你有什么证据?”
“这里是你家,你肯定了解家里的每个地方。我们刚才都看见了,骆佬的房间是锁着的,没有钥匙,连你都要去撞门才能打开。房间里只有一扇小窗户,窗户离地面很远,而且那么小,头都钻不进去,凶手怎么杀人?”万长青毫不客气地说,“除非凶手能穿墙,或者有备用的钥匙,否则杀完人了还要把门锁起来,插上插销,那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骆佬是自杀呢?”丁细细想替她老爹辩解,可自己却醒悟道,“如果是自杀,那骆佬的背不会断掉,头更不会在走道被发现……”
丁忘忧在大家怀疑的目光中,冷冷地道:“这里的钥匙都给骆佬保管,我根本没有备用钥匙,除了院子的大门,每个房间的钥匙只有一把,丢了的话,不能重新配,只能把锁取下来,换上新的。别以为什么钥匙都能配,这里的钥匙和锁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们难道没听过推心锁吗?”
丁细细怕李狂药不懂,于是就解释推心锁是古代酒库的一种锁,锁内有小磁柱。在造锁时,锁匠会在钥匙顶端也熔入磁性,且与锁心的小磁柱是同极,这样钥匙插进锁孔就会把锁心的小磁柱推进一格。除非小磁柱被钥匙隔空推动,直至推到锁孔尽头,否则锁就不能打开。因为这种钥匙的尖端有磁性,又要求磁极与锁心内部相反,所以这种钥匙是很难配的,一般的锁匠根本办不到。古时候有的人会偷酒,酿酒师傅才想出这种点子,为的就是防止酒坊里的人耍心眼,把好酒换成坏酒,或者直接把好酒偷去。
丁忘忧对大家说:“除了院子的大门不是推心锁,其他房间都只能用一把钥匙打开。大门有三把钥匙,我、细细、骆佬各有一把。我刚才检查了骆佬手上的钥匙,他房间的钥匙、大门的钥匙,还有西楼酒库的,一把都没少。”
“那就怪了!既然不是用钥匙进去杀人,那凶手怎么从房里出去的?他把人头丢在外面又是什么意思?”王欧阳摸着下巴的胡渣,说道,“他嘴里的蜈蚣像是有人故意塞进去的,那会不会是凶手给某个人传递信息?反正我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仇家,你们呢?”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没结过这么大的仇怨,可黑老三又忽然大笑起来:“你们都要死,他来报仇了,谁都别想逃!”
“别说话!”刘付狼一恼,使劲捏疼了黑老三,让他哎哟一声后就说不出话了。
李狂药看着屋里的人,顿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要想起来什么事,夜里的大风就灌进客厅,吹翻了一个酒杯。杯子砸落的声音吓了大家一跳,可没人想起收拾碎片,反而要再去西楼检验骆佬的尸体,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虽然现在夜深了,雨哗啦地下着,但大家不找出凶手,根本睡不着。谁能保证,睡到一半,不会被砍头?
大家打起黑色的伞,逐一走出客厅,李狂药正要跟去,丁细细却拉住他,并小声道:“我知道是谁杀了人,我看见了!”
作者:最爱小惠2008 回复日期:2012-2-23 18:05:00 最早看的是《醉神香》回味了好久,现在终于离老金这么近了啊!好兴奋啊!哈哈!老金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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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盘山海盗 回复日期:2012-2-23 12:07:00 看完茶,在看茶!关注你好久!第一次回贴!感觉你写的不错!快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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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正大,雷声不断。除了李狂药,没有一个人听见丁细细说的那句话。李狂药大吃一惊,心想为什么丁细细不在大家面前说出来,非要悄悄告诉他?大家走出客厅,朝西楼去了,丁细细就抓住机会,叫李狂药留在客厅里,其他人头也不回地离开,谁都没注意有人没跟来。
丁细细先是确认没人回来,才把李狂药叫到昏暗的角落,轻声道:“我夜里想去西楼找骆佬,问他拿酒库的钥匙,把那些酒的来历抄一份给你。后来……”
“你……你还怕你老爹考我?”李狂药虽很感激,但更觉得自己窝囊,居然要靠作弊才能赢。
却听,丁细细对他说:“我对家里了如指掌,下楼时不用拿灯都能摸黑找到路。下楼时,我发现老爹刚下楼,朝西楼那边走去……”
“你是说……不会吧?”李狂药没想到丁细细会怀疑她老爹,难怪刚才不敢在众人面前讲出来。
“我老爹从不说谎,要么就不说!”丁细细肯定道,“我听他说他晚上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我就心里没底了。其实我不相信老爹会杀骆佬,要杀也挑没人的时候,犯不着把你们带来才杀。何况他们在我出生前就认识了,交情那么深,会闹到动刀动枪吗?可如果不我老爹做的,那他为什么撒谎?”
李狂药头一次看到丁细细那么慌张,上次在大海石那么危险,她都很镇定。不知怎么地,李狂药忽然抱住丁细细,小声地说没事的,她老爹不可能是凶手。这句话很像安慰人的话,实际上李狂药也那么认为。丁细细说得对,若丁忘忧想杀了骆佬,不必选在这种场合杀人。要知道,骆佬和骆娘都属于举目无亲的那类人,没人会去报告他们失踪了。
丁细细很怕她的猜测会应证,听到李狂药安慰她,她就松开怀抱笑了笑,然后道:“对了,吃晚饭时你怎么懂得那瓶葡萄烧酒不是山丹酒坊酿的?”
“我……”
李狂药刚想说话,丁忘忧就打着一把黑伞走进客厅,大声问:“细细,你怎么不跟来?万一真有什么人躲在家里,你出事了怎么办?”
丁细细想问丁忘忧为何说谎,可其他人随即跟来,她只好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万长青到客厅里看了一眼,怀疑地望向每个人,接着就一个人走上东楼上面,说是要睡觉去了。王欧阳轻蔑地嘁了一声,小声对李狂药讲,万长青怕得要死,关上门后肯定钻进被窝里颤抖呢。李狂药没心思开玩笑,只问江连海和刘付狼怎么没来,然后就听见丁忘忧说今天晚了,大家先睡了吧,因为凶手实在找不到,也许凶手真的是他们其中一个。
“细细,上楼!”丁忘忧命令道。
“我……”丁细细懂得老爹的个性,索性就真的上楼去了。
“你也去睡吧,不过门要关好,最好把椅子顶在门后。推心锁不管用了,你自己小心点。”王欧阳拍了拍李狂药肩膀,也提着油灯走开了。
李狂药不想和丁忘忧共处一室,立刻听话地走向西楼,打算回去睡觉。同时,李狂药又想,要不要打扫隔壁的房间,毕竟那边不通风,血腥味在走道里散不去,臭得他想晕过去。上楼后,李狂药看见刘付狼的房门紧闭,江连海也一样,似乎大家只想自保,却没人想过要一起睡,这样好歹能有个照应。
骆佬的房门被撞开后,歪在一边,没人理会。李狂药壮起胆子,提着油灯走进血迹斑斑的房里,想要再看一眼骆佬。门上的锁与门后的插销的确是被撞开的,这点绝不作假,因为当时推门的人第一个是王欧阳,第二个才是丁忘忧。这两个人不可能合谋做戏给大家看,假装门被锁死了。万长青老奸巨滑,没那么容易被糊弄。
如此说来,房间只有一扇窗户能通过,可窗户有铁栅,而且很小,小孩子都不能钻过,更别提成年人了。
再说,这是二楼,要从一楼爬上来,风险太大了,很容易留下线索或被人发现。屋内除了血迹,没有明显的雨水痕迹,这说明没人从外面爬进来,窗户上的防雨布也没有被撕开。
“既然没能进来,那骆佬是怎么遇害的?”李狂药环视房内,琢磨着,“莫非真跟丁细细猜的那样,是丁忘忧杀了人?要配推心锁的钥匙,必须找到手艺绝佳的老锁匠,这需要花很长时间。除非是主人去配了第二把钥匙,否则钥匙被拿去配了,主人肯定会发现钥匙丢了。”
想了想,李狂药又觉得不对,丁忘忧不会多此一举,想出这么烦琐的杀人方法。做父亲的绝不想让女儿误会自己是杀人犯。那么,凶手不是这里的主人,那他怎么进出房间?难道有什么暗门?李狂药一边想,一边摸着墙壁,可都没找到古怪之处。而这里是二楼,这就是说地板下没有地道,不能供凶手出入。为免万一,李狂药逐一检查过,可惜仍旧无果。
“到底是谁杀了你?”李狂药叹了口气,对着骆佬自问道,同时想起骆佬今天有些古怪,他听见骆娘的噩耗并没有露出伤心的神情。
“李狂药,你还没睡?”忽然,一个女声冒出来。
李狂药回身一看,丁细细一身湿漉漉地出现在走道里,并问:“你在骆佬的房间里做什么?这里不可能有秘道或者暗门。我小时候在每间房里都玩过,如果有那种东西,我早就发现了。你是不是也注意到凶手进出房间的问题了?”
“没错。”李狂药回答。
“只有你那么在意骆佬的死,他们都去睡了。”丁细细半哭半笑地说。
“今晚谁都不会睡得着吧。”李狂药说完便走出去,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万一真有凶手盯上你怎么办?”
“那不更好?我就能替骆佬报仇了!”丁细细哼道。
“说真的,你这么晚还过来有什么事吗?”李狂药会意地问。
丁细细看了看走道两头,没见到别人,然后就叫李狂药回房间里去,她有话要说。
刚才,李狂药就觉得丁细细还有话要说,却被丁忘忧打断了。一进门,丁细细就把椅子顶在门后,随即转身说如果不是她老爹干的,很可能是鲛人干的。所谓鲛人,即是鱼身人首,与人鱼是同一类。可鲛人生活在海里,没听说在荒旱的石滩上也有,没有水了,它们能活下来吗?
丁细细知道李狂药不信邪说,因此人一坐到床边,她就直入主题地说这里以前叫七鲛魔潭。1950年前后,这里仍是一个深广的水潭,并没有干涸。七鲛魔潭的故事从古代流传至今,以前从没人敢捞鱼,更没人想过把水潭改为鱼塘。在水潭中心有片高地,高地上原本有座实心石塔,传说是借佛的法力镇压鲛人,不让它们爬上岸吃人。
在张掖这片土地上,自古就有许多佛塔。塔最早用于供奉佛的“舍利子”,后来用于供奉佛像或经卷,有的也成了保存高僧遗骸或遗物的建筑。塔分实心式和楼阁式,而实心塔里面被填实了,人们不能登临塔顶,水潭高地上的石塔即是这种类型。七鲛魔潭的传说来自于石塔,传说那是鲛人跃过龙门,想要化身为蛟,再为龙。可惜,有七个鲛人失败了,它们飞出南海,在飞升的过程中坠落大地,掉进了这片水潭里。从此,鲛人就盘踞在水潭里,吃掉水里的鱼虾,以及路过的行人。当地人害怕了,他们就去甘州(即古时的张掖)的佛寺里请来高僧,想要除掉那七个鲛人。高僧心地仁慈,只说鲛人修行不易,僧人也不能开杀戒,于是就在水潭高地上作法建塔,借助佛的法力镇压鲛人。石塔建成以后,水潭外的村落就风平浪静,不再发生古怪之事,此事就成了传说,一代传一代。
在五十年代,水潭还没干涸,直到后来来发生了三年自然灾害,有人就想要来水潭里捞鱼果腹。那个年代的人很迷信,对鬼神之说尽信不疑,一听到有人打水潭的主意,他们就想阻止。再说,水潭里水清无鱼,能捞出什么来?可是,村里的年轻人饿得太难受了,他们竟胆大地想,如果捞不出鱼,不如把鲛人捞起来吃掉吧。
一开始,很多人不同意,但越来越多的人饿死,大家就动摇了。一天,有人挖了一道沟渠,把水潭的水放了出来。村民心想,只要把水放干,他们就能看见有没有鱼,或者鲛人了。那天放水足足用了一天一夜,到了黑夜,他们拿起灯笼去水潭边上找,却什么都没找到。没有鱼,没有虾,更没有鲛人。可是,就在那晚,一个天雷劈下,石塔就被劈倒了,而那天挖沟渠的人也全部死了。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上头的重视,他们本以为是反动势力作祟,当查到和七鲛魔潭有关,事情才被压下去。水潭干后的几年里,饿死人的那段历史熬过去了,有个葡萄酒商在那里建了座院子,想在附近开辟葡萄园,种植酒用葡萄(当时还没发生沙化)。后来掀起文革,房子刚建好,葡萄酒商就被打上了反革命的帽子,葡萄园也被毁于一旦。
那年,丁忘忧住在水潭远处的那座村落里,他仗着名声好,人又长得顺眼,便把那座新起的院子占了。其他人根本没想过,那房子不能随便占,只觉得除了丁忘忧,村里没人配住那么好的地方。也多亏丁忘忧占了那座院子,否则文革时肯定会被砸破打坏,今天人们就只能看到一片废墟了。
“传说而已,信不得。”李狂药听完了,安慰地说。
“我知道这种事情很荒唐,他们把水放干了,的确没见到鲛人,什么都没有。不过……”丁细细倚在李狂药肩上,惶惶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我老爹。小时候,我经常问骆娘,我娘去哪里了,她都不告诉我。后来我长大了,懂事了,骆娘就说有一晚下大雨,水潭涨水,我娘就被鲛人给……情况和骆佬的一样。”
“你老爹没跟你提过这事,他也不知道你知道了吗?”李狂药心疼地问,同时想这丫头真可怜,她家虽然富裕,但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保姆代替不了的。好歹,李狂药的父母健在,什么都比不过一家人开心地在一起生活。
“如果真有鲛人,这次我一定要把它们都抓起来,七个全烤了,拿去祭我娘。”丁细细说到这里就有点激动了。
李狂药一动不动让人靠着,可三更半夜和黄花闺女待一屋里,实在不合适。万一丁忘忧半夜起来找人,被抓到了怎么办?他俩就这么倚靠着,昏昏沉沉,一醒来天就蒙蒙亮了。李狂药望向小窗,听到外面风雨交加,顿时不安地想水潭不会涨到院子里来吧,难怪大家都住二楼。这么干旱的地方,也能下这么大的雨,老天真是开玩笑开过头了。
丁细细睁开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后就要走回东楼。这时,东边只露了一鱼肚白,大家还在梦中。丁细细拿起伞,什么都没说就开门出去了,李狂药干巴巴地在房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追下楼。虽然天亮了,但凶手很可能还在这里,不能再让丁细细一个人冒险了。李狂药一路小跑,下楼后就看到丁细细把院子的大门打开,怔怔地看向外面。
“怎么了?”李狂药打起伞,在倾盆大雨中走向门外。
“你看!水潭……”丁细细惊道,“我只是想看看今天水会退吗,没想到水涨那么高了!”
此时,干涸的水潭已经涨满,仿佛再多一滴雨水就会溢出去。这些水又红又浑,在狂风中掀着浪花,把空中的雨水都染出了淡淡的红色。李狂药出神地望了一会儿,正感叹大自然的魔力,却见滚滚的潭水里翻腾出一只青色的东西,足足有木桩那么粗。奇怪的是,昨天水潭还是干涸的,就算今天蓄满水了,怎么可能忽然生出这么大的水怪?
作者:@琴瑟琵琶083 回复日期:2012-2-26 19:47:00
看着男主角,怎么想起那个四眼小学生了?走哪哪死人....
那让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复活好了。。。。
哈哈,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