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各位,今天加班一天,晚上家里又来人了,没法更新,见谅
明天继续,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她语气狠绝,鼻子里带着哭腔,齿间磨咂出隐约的声响,如困兽低吼,每一个字都似从冰窟里吐出来,却又满裹新鲜热血,听在人耳里俱是触目惊心的震颤。白日里柔媚艳丽的面貌变得冷酷,如霜冰寒笼罩在眼底,嫣红唇角似乎要滴下血来,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唯有窗外刮过阵阵鬼嚎似的风声,偶尔吹动树枝打在窗棂上,发出一两声死板的噼啪,益发显得阴森可怖,变换叵测,本应春光大好的四月天顿如残冬般萧索。迎香心惊肉跳,只觉背上阵阵起栗,手脚发颤,想叫龙蒴,又怕龙蒴听不见,叫也白叫,反倒惹恼了她,只抱着肩朝床里缩去。小竹见她畏惧,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你不用怕,我虽有恨,但更知冤有头债有主,绝不冲着你乱来,况且你身边有那人,我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说罢,她妍媚一笑,唇角漾起春花般的风情,又恢复了白日里香侬娇软的风情,柔声问道:“我要的香,你做得如何了?”
“……是春宵百媚香,对么?”迎香心里揣揣,不敢说还未动手,决定先问清楚方子再说。
“不错。”小竹叹了一声,点头道:“是春宵百媚,你果然精通此道,那几十年前的陈香也能嗅出来。”
“果然是陈香,这可不好做了。”迎香有些犯愁,现做的香,哪可能同沉淀了几十年后所滤出的味道相比呢?
“也无妨。”小竹凄然一笑,眉目中又盈满哀愁,轻声道:“你就按方子做,他昔年送我此香时自然是不陈的,他记得的也只可能是当年的味道。几十年不见,兴许早已当我死了,哪知我不但活着,还保留着那香呢……”她方说到此处,若隐若现的寒香透过窗户,如一根钢针激射入房内,又听得两下竹节敲击之声,迎香尚不及反应,小竹已舞动长袖,腰肢轻移,在原地转了几圈,身周散出一缕缕鹅黄色烟雾,整个人竟在雾气中渐渐消失了。迎香甫嗅到寒香,疑是龙蒴出手,然而事起突然,只在电闪之间,尚不敢断定,便见小竹消失,不由大吃一惊,盯着她消失之处细看。只见那烟雾渐次流动,变换如梭,竟在她眼前织出一幕幕栩栩如生,却有亦真亦幻的场景来。
银月高悬,夜色深沉,一间书斋内,青年书生秉烛夜读,烛光跃动,衬得他肤色白净,眉目俊朗,配上一身绸衫,越发疏朗潇洒。书生读了几页书,起身关窗,忽见外边草丛中晃过一道小兽身影,笑了笑,转身回去继续苦读。他却不知,刚低下头,那小兽便转回来,在窗户对面人立起来,盯着屋内灯火,眼中净是纯然向往。
……
雨夜,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屋檐,书生就着烛火习字,忽然停了笔,对窗外叹道:“如此寂寥之夜,若得红袖添香,真是一大美事。”
“奴家来为公子添香。”娇柔声气从窗外幽幽传来,书生呆了,愣怔片刻,举烛去看,见窗外俏生生立了个美人儿,鹅黄衣衫,打着油纸伞,竟是那书上画上都难以描摹的妩媚俊俏。
……
灯烛照影,笔墨含香,不知多少个夜晚,书生同这来历不明的姑娘嫣然笑对,他要读书,她在旁添茶水;他要习字,她便研磨展纸;他累了要歇息片刻,她便铺开软塌,自己持扇在旁,边替他赶蚊虫,边待他小憩。这夜,他举着灯烛,细细看她明艳的面貌,;拉住了她的手,叹道:“王川不知哪世修来的福分,得你如此倾心,你从不说自己是哪儿来的,我也不问,但,总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想娶你都不知上哪儿提亲去。”
“我……我叫胡……”她本是山野间一只走兽,哪来人间女子的名讳?狐狸二字眼见要脱口而出,忙咬住了嘴唇,支吾道:“我名……竹,竹丽。”
“你姓竹啊,甚好。”书生笑得万般温柔,“竹乃君子,十分有气节,我常自称幽篁居士,没想到如今来了修竹姑娘。”
“嗯……”她低下头,羞得耳根都红了。
他说要娶她。
她脑子里思绪纷纷,有生以来第一次这般缭乱,为何要自称竹丽呢?因为他是读书人啊,他总说竹淡雅高洁,乃是君子,自己也常以竹自比。
我自称叫竹丽,岂不正好同他般配?
感谢大家的支持,昨晚事情多,更新得太迟了,今天争取早一点吧
@墨雨绮渊 2011-7-18 11:30:00
“我不知,也不想知。梦终究只是梦,沉溺梦境,以假为真,到梦醒之刻,又当如何?!”龙蒴话语十分冷淡,每个字都如金石,掷地有声。“我还是坚信命中际遇皆有其因果,若不愿面对真实,不敢求真,视一时的欣悦快慰为梦幻,它便会真如梦幻般破碎消失,唯有清醒已对,无惧梦碎之痛,才能真正筑梦为城。”
好喜欢龙蒴 喜欢他这种态度 才看到这里 突然就有共鸣啦 楼主要是真正变成职业作家 估计必能写出传世之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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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朋友真是谬赞了,传世二字做梦都不敢想,踏踏实实先写好这个故事吧
不过,我自己是希望能够专职写作的,一边努力,一边期待这个机缘的到来!
@浅笑吟语 2011-7-19 14:29:00
每天下班坐地铁时候,都会看楼主更新的文章,写得真好。在炎炎的夏日,纷繁复杂的世情中,楼主的文字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总是让我浮躁的心沉静下来。一直都是潜水看的,今天特意注册了一个ID,谢谢楼主,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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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eafs2011 回复日期:2011-7-18 23:02:00
坐等更新,看鬼话看了至少6年了吧,看其他的网文N多年,一直潜水,只看不评。。。第一次顶帖。。。只为lz。。此文确实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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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这位朋友的支持肯定,专门注册了ID来顶,谢谢你们,我会继续努力,写完写好
书生笑了,盈盈烛光下,真如春风般和熙悦人。他细细摩弄她双手,轻拉慢揉,指尖在她掌心里画圈儿。她脸色红得像天边彤云,心跳如擂鼓,满腔柔情蜜意,却又俱说不出,只咬住了嘴唇低下头去。书生从怀里掏出个包裹,粉色丝绢,碧绿绦子,拿金线细细缠绕裹起来,状如一颗九转玲珑的巧心。他解开包裹,里边躺着小小一个香囊,打开来,散出旖旎曼妙的奇香。
“这叫春宵百媚香,你说,好不好?”书生的声音在香氛中显得有些低哑,在她耳畔回旋。
“好啊。”如此妙香,闻起来绮丽多姿,梦幻缱绻,怎么会不好呢?她有些不敢确定,隐约的惊喜在心头跳跃——好香啊,这是要给我的吗?他还是第一次送我礼呢。竹丽耳朵都红了,想伸手去拿,又不敢去拿,书生已将香囊放入她手里,又悄声道:“你说好不好?”他声音越发低沉,几乎是在她耳畔呻吟,语气中却流出一股轻佻,“这叫春宵百媚香呢,你说……可好?”
这下她终于听懂了,全身血似乎瞬间涌上来,冲得她晕头转向,手足无措,短短一句话,便如一个激雷轰来,眼前净是耀眼乱光,不知如何是好。这,这可怎生是好?她在乱纷纷的心里自问,虽早存了这个念想,但从来只当痴罔,人家好好的读书人,怎会同自己这山野走兽厮混?能伴他读书,已是心满意足。虽也曾梦过嫁给他……不过,若按人的规矩来,这没名没分的,难道从了他不成?然而归根到底,自己不过一只小小狐妖,又如何当得起这名分?
她还在苦思纠结,书生已等不及了,搂了她腰,一把将她抱起来,往榻上倒去,嘴里低声道:“竹丽,我对你的心思日月可昭,你这般可人,叫我如何舍得……放心,不论你是何种来历,我也必娶你。今夜之后,咱们就是夫妻了……”
罗衫委地,烛影悄移,柔媚娇艳在此夜悄然绽放。她躺在书生臂弯里,脸上是醉人的酡红。明日,兴许明日吧,她想,明日他就会带自己回家拜见父母,说要娶她,毕竟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只要能做夫妻,以后永远保持这般样貌,再无法纵跃山林也不要紧。走兽皮相虽自由畅快,但这人间痴爱更让人着迷。以后也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狐狸的事,毕竟是读书人,怪力乱神之事,怕是不能提的。可是……自己没有家眷,若他父母不接受怎么办呢?这倒是个难题了,若是公婆不接纳自己,相公可愿同自己离家单独过活?
竹丽皱眉,书生轻点她鼻尖,笑问:“弄疼你了?”
她摇摇头,挤入他怀里。也无妨,若公婆不接纳,自己便伏低做小,好好伺候他们,终有金石为开的一天。要是让夫君离了家,累他功名前途受了耽搁,那才罪过呢。
金乌唱晓,次日一早,书生说要先回去禀明父母,终身大事,须得同高堂细说,贸然带她上门,怕更惹二老不快,今日便不带她去了,请她先回去,晚间再来。她一愣,书生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惹得她又满面绯红,羞羞怯怯地去了,满室徒留旖旎香味。
迎香看着这一切,心里渐生不详之感,突听闻龙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冷笑道:“好戏这才开始了。”话音方落,眼前的情景又是一变,已换了高门大户,敞亮轩堂上立着两个人,当中一个正是那青年书生王川,旁边却站了个身着道袍,背负宝剑之人。只听王川对那道士道:“……详情便是如此,还请道长届时出手相助,学生不胜感激。”
道人闻言沉默片刻,方问道:“王公子,前日你在街头叫住贫道,让出手对付个妖精,依我看来,她对你并无恶意,何须如此呢?我可出手替你吓她一下,将她赶走便是,要收她性命,未免……”
有朋友说着故事里把男同胞们写坏了,哈哈,我真没这个意思哈
女的里面也有倾枝这种拎不清的姑娘嘛,性别不是问题
“道长慈心,学生佩服。”王川又作揖道:“但那妖鬼精怪皆是异类,常言说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她此刻不作乱,不过贪图人间富贵风流和我年轻俊朗,保不齐哪天便原形毕露,血盆大口一开,学生焉得命在?还恳请道长大发慈悲,救学生这一遭。”
道人闻言心下鄙夷,忍不住冷笑一声,问道:“公子既如此明理,为何不早与她划清界限,不作亲密来往,便少了许多纠葛祸害。若她床第之间会吸人精血,公子同她几度春宵,岂不已遭大害?”
王川似被问住了,干笑两声,方支吾道:“道长此言甚是,然我也并非贪图她那两分颜色……她虽来历不明,生得狐媚妖娆,多半有古怪门道,但我觉着并非那吸人精血阳气的妖物,我同她欢好这段时日未见枯槁憔悴,反倒身体健朗,精力不绝,莫非她还主动度气于我强身不成?话说回来,女色虽是天下第一祸水,但若不亲身体验,如何得知其中厉害?《莺莺传》便讲,读书人需得经历一番红粉骷髅之祸,方能脱身欲海,做成富贵文章。张生若不受崔莺莺诱惑考验,兴许还未有那一身功名呢。”
“……哼。”道人似乎十分不屑,背转身去思索片刻,回头道:“罢了,就当她活该有次一劫,贫道这次回来探望杨武师不慎失了盘缠,王公子既解我囊中羞涩,我也该投桃报李才是。只是,公子想好了,天道轮回转、善恶有数,此番诛杀了那妖女,保不齐日后还有甚祸害反噬,公子莫要怕才是。”
“唉,不怕,不怕。道长愿出手诛灭妖邪,学生感激不尽。”王川喜上眉梢,连连作揖,那道人却只摇头而叹,再不多言。
渐渐的,眼前场景再度摇曳变换,依旧归入那间书斋内。此夜月朗星稀,万籁俱寂,王川点好灯烛,却无心读书,只不住朝外探头窥视,忽闻一声娇笑,竹丽翩翩而来,罗裙裹着一股香风入内。瞧他这般模样,她面上一红,笑问:“东张西望,猴急个什么劲?我这不是来了么?”王川待她进来,便扑上去锁了门,抱着求欢,竹丽却不愿,扭捏着躲避开来,王川心里有鬼,惦记时辰,越发欲火烧心,顾不得许多,一把搂住了便要往榻上压。竹丽见他这般急色,还道是小别胜新婚,心下又羞又喜,又有两份薄怒,架住他双手,柳眉一竖,佯斥道:“越说你还越急,就知这事儿,说了多久了,何时带我去见公婆呢?”
“唉,心肝儿莫急,这月我娘在城外光如寺供佛,沾不得荤腥,听不得红白事,等她回来即刻跟她禀告。”王川信口应付,说话间手脚麻利地脱掉了身上衣衫,赤条条往榻上爬,又动手去解竹丽腰带,喘吁吁地道:“再过些时日也好,到时,你这儿已怀了我的骨肉,更由不得他们不应承……”
眼见要活色生香演起来,幻境之外的迎香大窘,臊得耳根都红了,想闭眼不看,又怕错过接下来的惊变,脸红得如猴屁股,心跳如鼓,哎呀一声,拿手捂住眼睛,却又从指缝里漏过一些偷偷瞟着。
“呵呵,我疏忽,这可不便展演给你看。”龙蒴轻笑两声,声音似从极远处传来,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熄迎香那点羞涩和好奇,更从心底隐隐生出愧疚来,似乎这被龙蒴知道自己那丁点绮思是极丢脸的丑事。她忙放下手,正襟危坐,专心盯着幻境细看,见场景又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