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摩罗街(2012世界的逆转)

  第七十三章
  
   谢老板告诉我这么多“内幕”,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他想我能帮他个忙。他希望我能将小外公房间内的那台被丹师傅改造过的“根德”收音机送给他。
   我很诧异他怎么会知晓这台收音机的?又为何对这个收音机感兴趣?谢老板有些吞吞吐吐地告诉我,他是从老鬼叔那里得知这个机器的。虽然我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假话,以老鬼叔的性格是不会和外人说这么隐秘的事情的,只是,我好奇他要收音机的用途,也不拆穿他,等谢老板往下解释。
   可能谢老板一方面看出我一点不相信他的样子,加上知道不和我说实话的话,我估计是不会将收音机送给他的,只得狠心说出了自己来到香港后真正的目的。
   当年盛宣怀在最鼎盛的时候,通过各种方式和途径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据说去世的时候留下了近三千多万两白银的遗产,后虽然家产两次被不同政府查抄,但是最后都非常神秘地又“全数返还”给盛家。比如盛在四川保路运动后,被清政府贬职,家产充公,盛带领部分家人出走日本,但是1912年12月,盛氏的家产又由江苏都督程德全下令发还。盛宣怀又举家迁回了中国,定居上海,继续担任招商局副董事长和汉冶萍煤铁公司董事长。
   由于盛家巨大的财富,不久后又引得蒋介石政府的觊觎,1928年以“卖国”的罪名查封了盛氏家产,不过1933年4月又不得不命令全数清理发还。鲁迅一篇著名的杂文就是写于盛氏家产再次发还的时候。
   盛宣怀于1916年在上海病逝,享年72岁。盛家为他举行了极其隆重的葬礼,大出殡轰动上海,耗资30万两白银,送葬队伍从斜桥弄(吴江路)一直排到外滩。租界当局还专门安排了交通管制。现在已知的盛家在上海的产业就包括南京路上的仙乐斯舞厅、火车北站对面的100多幢里弄住宅、新闸路上的辛家花园、现在的淮海中路1517号花园洋房等,而后来蜚声海外的东京留园大饭店也是盛家的产业,当年是日本首相和内阁们最爱去的饭店了。
   而谢老板对这段历史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在新政权初期,只是个不入流的“铲地皮”,文革中参加了造反派,在查抄某位盛家后人住所时候发现了一些信笺档案,其中就有当年盛流亡日本期间和丹师傅的书信,谢老板原本就是个对历史有浓厚兴趣的人,有了这么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他自然不肯放过,不过最开始他还不知道这通信的两人究竟是谁,因为丹师傅称呼盛为“补公”(盛的字号),而盛则称呼丹师傅是丹先生,谢老板起先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在他知道这些书信是从盛家后人里得到,那自然和盛宣怀有关联,又好在盛在上海留下的有据可查的资料超过万间,很容易就让谢老板知道了谁是谁。
   在书信之中还有一份《盛氏公订保存遗产议约》副本,估计是当年哪位盛家人留下的一份纪念。里面详细写了盛去世后的资产总额和分配情况,谢老板当时十分惊叹盛竟然有如此丰厚的资产,同时也很关注这些财富现如今的下落。
   他很快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盛的家产鼎盛时期超过三千多万两白银,这个数字几乎比他的恩公李鸿章的家产还要多的多,可是去世的时候,各方面折算下来只有一千多万两白银,短短数十年的时间,凭空消失了一半的财富,而盛家人竟然无任何疑义,纷纷独立门户,大部分都去了日本,美国以及东南亚等地,留在大陆的是少数一些盛家族裔。那么那一半的财富去了哪里?一两白银在当时大约是30多美金,这一千多万两就至少价值4亿美金,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而当时中国的外汇储备还不到10亿美金。那么这些钱去了哪里?这个财富谜团始终萦绕在谢老板的脑海里。
   我听到这里,有些怀疑地反问谢老板,难道他的意思是这些蒸发掉的财富和小外公那台老式收音机有什么关系么?谢老板有些得意,他说,可能还不仅仅是这些财富的事情呢?
   我听了有些紧张,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所措地继续等他解答。他见我模样诚恳,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有些郑重地对我说“按理,你的小外公也是盛家的后人了,他这么多年来,生意做的顺风顺水,几乎一点波折也没有,难道真的就是他那么有本事么?”我有些不解,随口说道“可能他有盛家经商的天赋吧,再或者有老鬼叔这样的人辅佐?”谢老板嘿嘿一笑,摇摇头又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可能吧。”我着急听他的答案,要他别卖关子直接告诉我,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看看我说,能否将收音机“借”给他研究几天?我一听断然拒绝,不把话说清楚,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收音机送他去“研究”的。他有些焦躁,只好把心里话吐露出来。
   丹师傅虽然后来与清政府解除了聘约,但是私下里还是与盛宣怀保持着十分密切的私人关系,盛宣怀对其十分赏识和信任。经常与之交谈沟通各种新兴的科学技术,甚至还多次谈到了东西方的政治制度以及当时纷繁复杂的哲学意识。而盛出走日本期间,丹师傅也经常与之书信交流,谢老板获得的那些书信就是那时期,后来由盛的家人保留下来的。而谢老板觉得有意思的,盛在那时期,情绪低落,与丹师傅的书信中还曾引用了白居易的一首诗《遣怀》:
  乐往必悲生,泰来由否极。
  谁言此数然,吾道何终塞。
  尝求詹尹卜,拂龟竟默默。
  亦曾仰问天,天但苍苍色。   
  自兹唯委命,名利心双息。
  近日转安闲,乡园亦休忆。
  回看世间苦,苦在求不得。
  我今无所求,庶离忧悲域。
   这诗歌可以说非常传神地描绘出了盛宣怀当时那种由鼎盛之时突然转为惊弓之鸟的落寞之情。
   盛宣怀在书信中主动和丹师傅提到了自己百年后的事情,当时盛在北京与上海的房产财物等均被清政府所查没,丹师傅通报了此信息后,表示关切,而盛却并不紧张,也不关心,以千金散尽还复来回答丹师傅。而更有意思的是,他告诉丹师傅,他有今日实属命数,不必介怀。因为早年他就对易经有所接触,小的时候就喜欢看《渊海子平》之类的书,平日里对一些《推背图》、《李淳风藏头诗》、《武侯百年乩》、《刘伯温烧饼歌》之类的书籍也广有涉猎。他在信里隐约告诉了丹师傅,他觉得即使清政府覆亡后,中国也不会消停,信里多次提到了所谓“豺狼虎豹同一镬”,表示出十足的担忧。
   因此他很早之前就意识到靠从政是很难获得真正的稳定的,因此,他有意识的开始兴办一些学校,尤其是热衷一些新式学堂的建设,同时他还出人意料的十分关心学堂的一些建筑的设计和施工,曾多次去自己主持兴建的学堂现场参观指导,而这些建筑的主设计师就是丹师傅。而更为奇怪的是,盛宣怀本人并不崇尚佛教,却几次出资提出修缮北京的雍和宫(北京最大的喇嘛庙),而项目的主持人也依然是丹师傅。
   文革后期,谢老板曾特意去过徐家汇的藏书楼,那里早先珍藏了许多盛宣怀的资料秘档,文革时,因为社会动乱,也没人具体保管,那里的资料丢失和损毁了不少,而他就是那时侯从中找寻到了了许多自己所关心的资料。
   而引起谢老板关注的一个细节是,其中一封丹师傅写来的信中曾提到“补公所嘱之事,余尽心竭力完成之,观百年之时,惟有学堂庙宇可堪保存,窃以为补公所忧百年之事,当属多虑,不必挂怀……”
   谢老板由此开始怀疑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财富是否都由丹师傅在督造各处建筑的时候,藏匿到了这些学堂庙宇之处?而这都来缘于盛宣怀的某种神秘预感?而问题是,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么才能探知这些财宝的具体位置呢?而信中说到的,盛所担忧的百年之事,又是什么意思呢?
  
  
  看了最近诸位的一些回帖,有些哭笑不得,只能用一句最大众的话来回复诸位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有些争论到此为止吧,内地的科学松鼠会还是不错的,建议多看看!
  
  2833#作者:Temperancelaw 回复日期:2011-3-31 4:25:00
    一个硬伤:武侯百年乩是1933年的扶乩,盛宣怀1916年就去逝了。你根本不应该引用武侯百年乩中的这句“豺狼虎豹同一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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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非常感谢Temperancelaw 的指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只是这文章算是个故事,当不得真。
   而“豺狼虎豹同一镬”才是我真正对现实的一个看法。
  
  第七十四章
  
   谢老板告诉我的很多事情,确实令我十分震惊,让还处于懵懂中的我越发感觉到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奇妙的事情。虽然,我并不相信盛真的把所谓的“一半财富”都通过丹师傅藏匿到某个大学或者庙宇中,不过,我却寄希望于这个谢老板能否通过研究小外公的那台收音机,找到小外公的一些蛛丝马迹,让我们能尽早找到小外公。
   我于是把那台“根德”收音机翻了出来,老实说,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机器了,全电子管调频收音机,今天不是个稀罕物了,可在当时来说,是一个跨度很大的设计,价格极其昂贵,当时只有欧洲的贵族或巨富才有能力购买,而且产量很少。从外表看,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我觉得自己是没什么本事再研究出什么了,就将收音机送到了谢老板的住处。
   这个时间,我仍旧做着四处跑新闻的记者生涯,虽然香港地方不算小,总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可是这里聚集了超过上百家的大大小小的报社,到处是跑新闻的“狗仔”,有时刚等我获知什么消息,很多报纸都已开始大肆报道了,这让我很受挫。我曾试着联系关探长,只是这家伙官做大了,胃口也大了许多,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让我十分恼火,不想再通过他来获得什么消息了。
   就在我觉得很苦恼的时候,谢老板主动联系起我了,他说研究那收音机有些眉目了,想当面和我聊聊,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见面就约在谢老板的家中。
   谢老板的家在香港岛一处高层公寓里,公寓不大,是最典型的香港两室一厅的标准,谢老板和他的太太住在里面,见我来了,谢老板招呼我进了他的书房兼工作室,里面靠墙的架子上摆满各种工艺品和来路可疑的文物。谢老板见我在打量他的收藏,面有得色地说,当初从内地把这些东西弄到香港来可费了不少周折了。我随手拿起一个圆盘细细把玩了一下,不禁有些差异,这个盘子是明永乐剔红牡丹纹瓷盘,这是明代中期一件非常有代表性的文物,国内属于一级文物,是绝对禁止出境的,这个家伙竟然能把这样的文物弄到自己家中,本事可真不小。谢老板看出我的心思,有些炫耀的指了指架子上的其他文物,告诉我这只是他众多藏品中很普通的一件,我随口问他哪里收来的?他说,以前参加造反派时去一些大户人家抄家顺手牵羊了不少宝贝回去,别人都不识货,只有他知道这些文物的巨大价值。我问他让这些宝贝流失到境外,不可惜么?他有些揶揄地问我,全国至少三分之二的文物流失到海外都是先通过摩罗街周转的,小外公的店铺实际上也没少做过类似的业务,我只好沉默不语。谢老板见我有些尴尬,遂转入正题。
   他将自己桌子上一块巨大的灰色遮布给掀开,小外公的那台收音机露了出来,难怪我进房间的时候,没发现这个机器呢。可是我发现收音机竟然被“开膛破肚”了,外壳被打开了,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电子管和闪亮着红色光芒的小灯泡。我还没来及指责谢老板怎么没经我同意就私自拆开了收音机,他就急忙解释道,这个收音机和以往他见过的收音机有些不一样,我有些没好气地嘲弄他,在内地只见过矿石收音机,这么高级的收音机从没见过,当然有些不一样了!谢老板也不在意我的态度,上前将收音机通了电,然后轻轻通过螺丝刀旋转电路板上的调频螺丝左右旋转,一会的功夫,房间里就传来了一种十分奇怪的声音,有点象个口舌不清的人在反复念着一串数字,虽然听不清是什么,不过可以断定这不是机器调频时候发出的电磁干扰的声音,这个声音也和当年小外公让我听过的神秘信号的声音不一样,我瞟了一眼谢老板,见他已经听的有些出神了,我碰了碰他,他醒过神来,赶紧将一本写了满满当当数字和字母的本子递给我,我扫了一眼,看不出什么规律来,有些狐疑地盯着谢老板,他问我听出点什么没有?我老实回答“什么也没有?”谢老板忽然有些激动,搓着手看着自己那个本子,很认真的对我说“我怀疑这个声音是当年你小外公 的那位丹师傅留下的!”
   我有些不明白,问他,丹师傅是怎么留下这个声音的?这个可是一台收音机,不是录音机啊?
   谢老板点点头,感慨道,那位丹师傅实际上真是个神人啊!谢老板告诉我,当年,丹师傅将自己的声音在通过某种机器某录制下来,然后就一直不停地播放,只是他播放的频率很特殊,设定在0.73—3兆赫 ,和早期的军用频率差不多,几乎可以在地球的各个角落都可以接收到,只是他还设置了加密波段,一般的收音机是根本接收不到这个频率的,即使是大功率的军用电台接收到后,也会将其归类为太阳的短波辐射波,不会在意。而至于你小外公的这台收音机是经过特殊处理,做了“二次变频”处理,可以单独检波,将事先加载的录制的高频声音分离出来,这才可以听到这种类似口吃不清的人报数字的声音。
   我听了似懂非懂,只是知道,如今,电台的“二次变频”“三次变频”技术已经不希奇了,可是几十年前的丹师傅就知道这么专业的理论,而且还能设计组装出来,实在不容易。
  
  
  谢老板见我有些发呆,乘机追问我那组数字有什么印象没有,他这么猛地一问还真让我忽然想起在小外公书房的一堆笔记里似乎也有着这么一串数字和符号组成的密码样的东西,当初因为没有概地没太在意,谢老板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我,只是我不动声色,只能继续装糊涂,答复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谢老板听了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心,试探似问我“你能得不觉得这个可能就是丹师傅帮助盛宣怀藏匿那些宝贝的地址和方位呢?”我觉得好笑,丹师傅费经周折,煞费苦心地将这些信息传达下来,可不是只是为了将一些银子埋藏的位置告诉后人的,我相信这里面必定还有隐情。我开玩笑地对谢老板说“要是真的找到了银子的话,我以盛家后人的身份答应与你四六开分帐,你六,我四,如何?”谢老板听了有些激动,不停地搓手,嘴里幸福地嘟囔着“那怎么好意思呢!嘿嘿!”
   而我这个时候脑子里却想到个问题,这个信号应该是由一台不间断发射的录音发射机发出的,看样子,它至少工作了几十年了,可这个机器的能源来自哪里呢?又位于什么地方呢?难道真有所谓的“永动机”?丹师傅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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