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黄仙鬼话》(东北话、冷幽默)讲述那些你不知道的民俗、鬼事…

  第三章 谁胆子大

  我一听,忽然来了精神,连忙问他:“怎么回事,这不是男生宿舍么,怎么还有女生跑进来自杀来了?莫不是上学不正经读书专搞男女关系,一是失足,二是失身,逼婚未果,一死了之?这么算来孩子的父亲还是你的老同学吧?”

  高星星没有说话,拉着我的手走下了楼梯。走到了三楼,才深深地喘了口气,跟我说:“王哥,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你要是把她惹毛了,咱以后还回不回宿舍了?”我一寻思也对。她住七楼,我住六楼,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不过我还是禁不住好奇,问高星星这到底是咋回事。

  高星星本不想告诉我这些事,但在我再三的催问下,勉勉强强开了口。原来我们这个宿舍楼原来是女生住的,死的这个女生她认识,就是他们原来的同学,叫庞娟。庞娟的家庭情况不好,父亲瘫痪在床,母亲还是残疾。她有一个弟弟,比她小一岁,弟弟很小就辍学了,四处给人打零工养活全家,庞娟上学的学费也是弟弟打工赚的。庞娟学习一直很好,是重点本科的苗子。

  谁知到了高三之后忽然患上了头痛和咳嗽病,一看书就头疼,经常咳嗽。不过她特别的能忍,跟谁也不说,依旧每天坚持学习。忍了一段时间终于坚持不住,开始吐血。她这一吐血,可吓坏了班级的同学,大家这才知道她的病重了。老师让她去看医生,她也不去看,就算是吐血也每天学习。了解她的同学知道,她家根本没钱,就连学费都有一个学期没交了。眼看还有几个月高考了,她作为全家人的期望,说什么也要考上好大学。说来也巧,自从吐血之后,她的病情倒像是好些了。之后的几天一直跟正常人似的,看书时头也不疼了。大家也都没当回事,老师也以为她没事了。

  高星星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可能就是回光返照吧!大概过了10多天,庞涓再一次吐血了,而是就在课堂上。吐了好大的一口,给大家都吓坏了,赶紧送她去了医院。医生诊断完之后,大家的心都凉了。王哥你知道是啥病么?肺结核啊,还是到晚期。医生说她因为身体营养不良,太虚弱,再加上压力太大,精神抑郁造成的。这病早发现也没啥事,毕竟她年轻,但是现在病成这样了,谁也没办法了。一些老师和同学凑了些钱,帮她住上了医院。后来庞娟的弟弟和妈妈都来了,哭的那叫一个惨,全家人都崩溃了。眼瞅着高考了,大家都以为苦日子要熬出来了,结果成这样了。”

  我问高星星,那后来庞娟咋跑学校自杀了,她病成那样不在医院待着?

  高星星摇了摇头。原来她是自己跑出来的。她在医院清醒过来之后非要看书,大家怎么劝她都没用。她坚持要看书,老师告诉她医院哪有书啊,让她好好养病就行,养好病了回去再学习,她死活都不听。后来晚上就偷着从医院跑了。医院到学校好几里地呢,她就光着脚跑回去了。走了好几个小时,回到宿舍的时候天都亮了,大家都去上早自习了。等中午放学回到宿舍才发现她,那时候她都已经……已经死了,满地的血啊。她是自己割腕了,流着血在走廊里来回地晃了好几圈才倒下,墙上都是血手印子。

  高星星说完了,给我弄得浑身不自在,我说你们这可以啊,连小说里的情节都能变成现实,估计不让你们读书比让你们跳河都难。

  他点点头,苦笑了一声对我说:“不考上个好大学,咱们哪有好的出路啊……”
  我听到这里,也觉得心里挺难受。高星星说的对。对于我们这些家没钱爹没权的孩子来说,高考就是未来。一旦考不上大学,不仅没了出路,家里也跟着犯愁。对于一些家庭状况还算不错的孩子来说,可能还感觉不到什么。但是像庞娟这样的女孩,就不一样了,考上大学俨然成了她对未来的全部寄托。她本来是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学生,本应该和无数的妙龄少女一样,在这个无忧无虑的年代尽情地挥洒青春。但是柔软的肩膀上却早早的就压上了沉重的负担,不仅失去了青春,还失去了未来。

  我见高星星说完也是面临凝重,一副很伤心的样子,于是便意避开这个沉重的话题。我想了想,又问他:“你们这个同学长的好看吗?”他点了点头,回答我:“可好看了,个子还高。”我说那可惜了,太可惜了,白瞎了。高星星在我肩膀上轻轻砸了一拳,“人都死了,好看不好看能怎么的?”

  不过从那之后,每次我上到六楼的时候都感觉不自在,抬起头看着七楼的铁栅栏总觉得那后面怪怪的。倒不是觉得那地方恐怖,相反的却是有些难过。仿佛在冰冷的栅栏之后,正有一个透明的女孩低着头看着下面,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向往……
  有一个周六的晚上,下了晚自习快十一点了。回到宿舍之后一群人还挺精神,就躺在床上聊天,聊着聊着就谈到了谁胆子大的话题。之前他们一致认为我这个东北小伙子胆子最大,啥也不怕,就算有怕的喝点酒也不怕了。我笑着还嘴,我说人都说山东大汉,山东大汉的,你看看你们这帮书呆子,一个一个猥琐的跟耗子似的。除了脚丫子,哪还有汗?然后又逗着玩损了他们几句。损到冯超的时候,他忽然来了脾气,非要跟我比比谁胆子大。我其实胆子也就一般,在房间里一个人晚上睡觉心里直突突呢,不过为了面子嘴上依旧跟他死磕。

  对着吹了一会,他突然说:“王哥,要不然咱俩比比谁敢去七楼。咋样啊?”宿舍人顿时来个精神,非让我俩比。我一听心里吓得一激灵,不过嘴上依旧不服。我说:“七楼那有铁栅栏拦着呢,咋去?你就扯没用的。”冯超想了想说:“那就去楼梯拐角那待着也行。一人一个小时,看谁先害怕跑回来。”我想了想,忖思不能丢了面子,不然以后还咋在这帮书呆子中间立腕了,一狠心就答应了。我问他:“咱俩谁先去?”

  他估计也是一时嘴硬,为了逞强没收住才说的这些话。一听我答应了也有点后悔,想了半天不回话。我看出来他害怕了,想着吓唬吓唬他,让他直接认输,这样俩人都不用去了。我看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我就说:“那我先去吧,十一点半了,电影里的恐怖情节不都说十二点之后才发生的么?我先去那等着,要是十二点你庞姐姐出来了,我就回来叫你,你再去陪她一个小时。”冯超一听,大吼一声,“娘的,我先去!”说完跳下了床。

  宿舍因为十一点统一熄灯,所以学生为了继续看书人人都准备了手电。冯超从枕头下面摸出了手电就往外走。走到我床边的时候,我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吓得他差点把手电甩了出去。我对他说:“小冯,一会看见啥就大声喊出来,哥几个一定第一时间去救你。”冯超浑身又是一激灵,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走了出去。

  我心想,这娃娃今天是铁了心跟我杠上了,怎么吓唬也没用了。一想到自己一会要去那吓人巴拉的地方蹲一个小时我的心里就直发毛。我只能祈祷他半道害怕自己跑回来认输算了。

  这么一折腾,整个宿舍的人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大家都小声聊天打法时间。这帮人就像是故意似的,都聊些鬼啊怪的事。我听的心里直发毛,但是嘴上也不好意思阻止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听着。等了一会,我一看表十二点二十了,还有十分钟冯超就该回来了。我心里一阵紧张,这时候羊种地说要去个厕所,就下床开门出去了。开门的时候我对他说“种地,你去看看冯超,这小子是不是蹲楼梯口睡着了,咋一点动静没有呢?”羊种地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我们几个继续聊天。又聊了一会,我一看表十二点半了。一股恐惧感顿时从脚底涌上了头皮,这时候宿舍里聊得正起劲,大家都没注意时间。我也寻思别这么主动去接班了,能拖就拖,等冯超回来再去吧。又这么等了一会,高星星忽然反应过来。他说:“时间差不多了吧,冯超咋还不回来?”说完就看了看表,惊讶的说:“都快一点了啊,冯超咋还不回来?”

  我趴在床上假装睡着了,高星星下床推了推我。“王哥,快一点了,冯超咋还不回来?”我揉了揉眼睛,这时候我对面床铺的哥们也忽然说道,“羊种地呢?上厕所半天了,也没回来啊。”

  我披着衣服下了床,一边穿鞋一边说,“这哥俩是不是在楼梯口聊天聊高兴了,忘了点了。”高星星胆子小,推开门,缩着脖子往楼梯的方向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关上门要拿手电。这时候我也穿好了衣服,高星星说,王哥我跟你去看看。我说不用,这俩小子估计是藏着准备吓唬我呢。一会我去了先对着他俩吼一嗓子,保准他俩蹦着高跑回来。高星星却一脸严肃的说:“我感觉有点不对。我认识冯超三年多了,他胆子没这么大啊。”说完打开手电,就推门要陪我一起出去。

  我刚站起来,高星星摸到门上的手忽然缩了回来,手电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这一声很大,吓得整个宿舍都安静了下来。高星星一屁股做到了门口的床上,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颤抖了半天,小声对我说:“王哥,门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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