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讲一分钟恐怖故事(转载)9月28日更新

《招魂使者》
  
  
  张华挂下手中的电话,换了件外衣就急忙走出家门。电梯门正要关上,突然外面人影一闪,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迅速地挤了进来。张华顿时想起来了,对面那一套空置了许久的住宅上周已经租出去了,这人十有八九是那位新来的邻居。那一套房虽然也同在一个优质小区,但是朝向不好,终日阴暗潮湿,一直租不出去。
  那个男人身材中等偏瘦,进了电梯就静静地站在镜子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张华本来想跟他打一个招呼,现在只能略带尴尬地站在原地,不时看他一眼。只见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头上还戴着一个奇怪的白帽。头顶风扇沙沙地响着,张华的鼻子动了一下,闻到了那个人身上传来一股熟悉的气味。
  张华是市医院的外科主治医生,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通常人体出汗会略带酸性,到了一定时间便会发酵,从而形成汗液的酸臭味。但是,酵母菌一般只能成活二十四小时,所以过了一天之后,汗液反而不臭了,然而凝结的汗液会将毛孔堵塞起来,使人体肌肤透气不畅而散发出各种体质的体臭味。这个人身上发出一种阴湿的气味,竟然有几分相似于医院太平间里死人的味道,张华不禁皱了皱眉头。人死后新陈代谢停止,细胞向外排斥氧气和水分,所以死人看起来要比生前小一个型号,那种死亡的味道是无臭却微微刺激嗅觉的,有点象发霉的石灰粉。
  电梯门一开,那个人就急匆匆地大步走出,骑上楼前停的一辆旧摩托车,一踩油门“吐吐”轰响着消失在前方。
  张华晚上回到家,妻子已经先睡了,由于宴会上喝了些酒脑袋有点兴奋,他便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电视里放着本市新闻,他把音量调低,看着画面有点心不在焉,突然无意中在屏幕上见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影:一身黑衣,头上戴着白帽。咦,那么巧,竟然是他?张华马上拿起遥控,把声音稍微调高了一些。
  “今天晚上九点,清溪镇一家饭店发生煤气爆炸,目前已经造成三人死亡……”画面上,抢救人员正把一个个伤者抬上担架,几十名围观者在不远处好奇的看着。那名新邻居就站在救护车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救援场景,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之中上了电视。
  此后,张华偶尔还能跟那位邻居碰几次面,但是那个男人每次都是神情冷漠,从来也没有对他微笑过,慢慢的张华也就习惯了,彻底打消了向他主动表示友好的念头。
  一个月后的一天,张华正在值班,突然接到了紧急电话。救护车立即赶到市区郊外的一家工厂,那里发生了特大火灾。张华跳下车厢,指挥护士们展开救援。这起火灾起源于仓库,那里堆满了易燃易爆物品,虽然发现得及时,但是也造成了数人伤亡。张华正忙得焦头烂额,抬起头招呼同伴来协助时,视线里突然跃入一个身影:那名黑衣白帽的新邻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救护车前,用一种特别冷峻的眼神看着他。张华心中怔了一下,觉得此人行为飘移不定,不可理喻。中国人爱看热闹是实话,但也没有不务正业,到处专门找热闹看的道理呀?这么想着,张华再一扭头去看那人,他却已经不在那里了。
  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月,秋天就来到了。这一天下午,张华正准备下班,更衣室里突然响起了广播找人的通知:“张华医生,请立即赶往急救室参加重大手术!”张华马上把刚脱下的白大褂披上,半跑着向急救手术室赶去。
  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脚步击打地板的响声,张华推开手术室门口的一刹那,眼睛的余光看到走廊的另一端走来一个人影,他好奇地停下来看了一下,只见那个人也是一身黑衣,头上戴着白帽,同样是面无表情,有几分象那个奇怪的邻居。张华只是那么迟疑了一下,转身便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直挺挺的男人,护士已经把他身上的衣服剪开了,正准备给他进行体征检查。旁边站着的一名交警正要退出手术室,看见张华进来便停下来跟他握了握手,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车祸,骑摩托车撞上货柜车了,身份不明,肇事车已经逃逸,请尽量抢救,费用由交警队担保。”
  张华点了点头,戴上橡胶手套走上前一看,真是无巧不成书,那伤者竟然就是那个古怪的邻居!张华伸手提起他的两条胳膊,发现软绵绵的象水管子一样,凭着他的经验,很可能是粉碎性骨折。再检查他的胸部,已经象一个破纸箱一样塌陷了下去,显然肋骨已经大面积折断了。奇怪的是,尽管伤成这样,他的全身上下竟然没有流一滴血。
  “王医生,伤者血压探测不到,脉搏和心跳为零!”负责检查的护士长失声叫了起来。张华闻声抬头一看,只见心脏探测仪上划出了一条绿色的直线。
  张华立即吩咐:“马上注射强心针!”低下头正准备检查他的瞳孔,突然那人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艰难地说出几个字:“张华……请去我家的床上拿黑匣子……”话音刚落,他手上一松,一把钥匙掉在了地上。几名医生护士七手八脚地忙乎了半天,再也没有回天之术,黯然宣告伤者死亡。
  深夜,张华开着车往家里走,心里疲惫不堪,脑海中象有一团乱麻,驱之不去。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个感觉,那名伤者并不是生人,甚至可能不是人类。现在,他托付的钥匙就在他的手中,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呢?
  张华将钥匙插进门锁中,轻轻地一扭,房门无声地打开了,里面迎面拂来一股凉气。他伸手在墙上找到了开关,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房间的布置十分简单,甚至连电视机都没有。张华走进卧室,果然看到床头就摆着一个黑匣子,看样子用实木做成,上面还雕刻着奇怪的花纹。张华坐在床边,小心地打开盖子,原来里面放着两本书。
  张华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只见封面用古文字体写着三个大字:“招魂术”。他好奇地翻开内页,里面用毛笔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和神像,旁边还有各种密密麻麻的注释,扉页上写着:“生死之命,一在人寿,一在灾祸。人寿由阎王而定,考量其前生功德。勾魂使者之职责,乃是决定人间之突发灾祸,收人性命,结束人寿于意外,以示人生无常,以此警醒世人。勾魂使者每地数名,单独行动,互不沟通,化妆如凡人,与人同居同食,考察人间冷暖。本册教授招魂之术……”
  张华又换了下面的一本,这一本的形状和纸质是一样的,但是要比前一本厚几倍。他拿近眼睛一看,封面上写的是三个大字:“招魂录”,翻开里面,却记录的是细小整齐的名单:“乐肤洁,女性,生于阳历XXXX年XX月XX日XX时,人寿终于XXXX年XX月XX日XX时,前生有大德;……”一个个名单列下去,有的旁边带着新加的红色小楷字:“XXXX年XX月XX日XX时遇车祸提前终结于XX地;XXXX年XX月XX日XX时雷击身亡于XX地……”一个个名单列下去,有的旁边带着新加的小楷字:“XXXX年XX月XX日XX时遇车祸提前终结于XX地。”张华越看内心越惊,脑门上冒出一颗颗汗滴。
  正往下翻着,一张厚纸从书里掉了下来,落在他脚边的地面上,他弯下腰捡起来一看,却见上面写着“委任状”三字,正文由苍劲的毛笔字工整地写着:“今任命张华为东莞招魂使者,决定当地人命之突发灾祸,终止天命之人寿,自本日起生效。张华,男,为XX人士,XXXX年XX月XX日XX时生……”
  张华失魂落魄地走出门口,走廊里灯光阴暗,他掏出自家房门钥匙正要开门,突然感到身后有异样。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一身黑衣,头上戴着白帽,正是日间在急救室门口见到的那个人。“啊,招魂使者!”张华面无血色,脱口叫了出来……
哪里?
《风声》
  
  梁丽出门去健身的时候,对面的张太也正好提着一个篮子出来买菜,梁丽斜着眼白了她一下,从心里发出“哼”的一声,是咬着牙从胸里喷出一股浑浊之气那种。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梁丽有些挑衅似地面对着张太站着,两手抱在胸前轻声地哼着歌。张太沉着脸,神情窘迫。
  张太的丈夫张清是省财政厅的厅长,上个星期突然失踪,此事引起不小的震动。据消息灵通人士称,张清有贪污嫌疑正被秘密调查,他害怕东窗事发,居然抛妻离子不辞而别,连夜潜逃到了加拿大。张太仗着丈夫位居要职,平时在邻里面前清高傲慢甚至有几分嚣张,人缘很差,这回出事,大家无不拍手称快,毫不掩饰内心喜悦之情。这段时间,调查人员在张家进进出出,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和猜测,但是张清平时极为小心谨慎,似乎尚未找到致命的证据。
  当然,梁丽与张太的矛盾远不止如此,她们之间几年前就有更加微妙的冲突。那是在四年前,梁丽与前夫本来有着甜蜜的家庭,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张清那时候正平步青云,春风得意,对糟糠之妻渐渐地开始厌倦,转而对清秀可人的梁丽产生了非份之想。张太及时地发觉了丈夫的苗头,正值更年期的她嫉恨交加,火冒三丈,找到梁丽的前夫面前恶人先告状,加油添醋说她勾引自己的丈夫。梁丽的前夫是一个自卑和没有主见的男人,听信了她的挑拨离间,愤然向她提出离婚。梁丽有苦说不出,最终无法力挽狂澜,无奈将女儿和积蓄交给前夫,自己只剩下一套按揭中的三室一厅。从此以后,梁丽视张家如敌人,即使见到面也绝不打一声招呼。
  好在梁丽运气不错,半年后年轻的小伙子吴飞向她展开猛烈的追求,两人于次年春节登记完婚。吴飞来自东北,年纪比梁丽还要小一岁,长得高大英俊。虽然只是一名电脑公司的小职员,但是平凡有平凡的好,他温柔体贴,对家庭很有责任感。梁丽很快就从伤痛中恢复了过来,幸福又渐渐地回到了她的身上。
  下午四点钟,梁丽脸色红润地从健身会所回到家里,打开门看见吴飞正坐在沙发上,不由得怔了一下:“下班了,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吴飞有点心神不安的样子,看了看她,嘴上只是“哦”了一声。梁丽换了鞋,走进卧室拿起毛巾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擦着头发出来时,吴飞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笔挺挺地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今天工作不顺心吗?”梁丽奇怪地看着他,轻轻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丽,我把我的照片全烧了,电脑上的也全部删除了。”吴飞扭过脸认真地看着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不要激动,也不要觉得是假的,你要耐心地听我说完。”
  梁丽笑了笑,说:“什么事情,那么严肃?”
  吴飞想了想,轻轻地咳了一下,开始慢慢地说起来:“丽,其实你并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本来我可以不告诉你的,就这么突然地消失掉,离开你的生活,可是我的良心和情感让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再骗你,让你空自把余生的感情用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这一切。我的名字不叫吴飞,电脑公司职员也只不过是我用来伪装的一个身份,甚至作为你的丈夫,也只是我用来掩护此次任务的一个幌子。我实际上是国家安全局的秘密调查员,也就是俗话说的特务。”
  “三年前,我们怀疑省财政厅厅长张清有重大贪污嫌疑,其中有一笔高达五亿美元的款项被他私自转移走了,此后下落不明。审计部门对他经手的财产进行过严密的调查,但是由于他的作案手法太过高明,毫丝找不到破绽。为此,国家安排我潜伏在他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目的是掌握他的犯罪证据,并且追回那五亿美元。现在张清出逃国外,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啊!”梁丽顿时目瞪口呆,如置冰窟:“难道你与我结婚就是这个目的……一切都是假的?”
  “唔,可以说是这样的。”吴飞低声地回答,目光中有几分内疚。
  “那么,难道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爱过我?”梁丽看着他,眼睛里开始滴下泪水。
  “不,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才告诉你真相。”吴飞抱住她的肩膀,难过地看着她:“按照规定,我是不能向你透露这些的,但是我做不到。假如我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这个使命在身上,我一定会珍惜你,和你快乐地生活一辈子,你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女人。唉,我的心里一直非常矛盾和痛苦,我实在不愿意伤害你……丽,相对于国家来说,家庭和个人情感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所以请你知道我们无法扭转事实,希望你不要恨我。”
  “那,”梁丽擦了擦眼泪,哀怨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再亲吻我一次?”
  吴飞猛地松开手,坚决地说:“不行,对不起,我不能再犯错误,我已经犯了重大过错了,现在正受处分呢!”
  梁丽失望地说:“什么错误,你跟我同床共枕了三年,是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我不知道伪装得那么好的人还会犯错误!”
  吴飞缓缓地站起来,叹了一口气说:“你还记得上个周末吗?那天你不小心把洗马桶的盐酸当作开水喝了,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我连忙把你送去医院……本来,上级早已经对我们下达命令,张清有潜逃的迹象,要求我们加强对他的监视,我绝不能在关键时刻擅离职守。唉,就在我们去医院的那几个小时里,竟然就让张清逃出去了,三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梁丽面色苍白地望着地下:“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吴飞背上平时上班用的电脑包,留下一句话:“过一个小时你会接到电话,我遇到车祸抢救无效死亡了,然后会有相关人员把证明发给你的。事实上,你可以把这当做真的发生一样,因为吴飞从此以后在世界上就不存在了。你会收到一笔保险金,其实那是国家对你的赔偿。你还年轻,我相信你以后会过得很好的,我走了。”
  梁丽终于抱着脸哭了起来,象一个委屈的孩子。
  半个月后的一天,一辆的士车在市郊的一个工业区里停了下来,一名衣着普通的女子从车上下来,迅速地走进了一间黑网吧。网吧里乌烟瘴气的,她径直走到角落的一台电脑前坐下来,打开了电脑屏幕,开始熟练地敲打键盘。
  “亲爱的清:你在加拿大好吗?生活是否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好想你,这些天经常梦见你。”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吴飞真的是专门来盯视你的,他哪里想到你早已经识破他了,哈哈,我真佩服你!我的伤病已经完全好了,那点浓度的盐酸根本伤害不了人。现在吴飞已经走了,你知道跟他生活是多么痛苦难熬吗?这种日子总算结束了!不过我还要沉住气,再坚持一段时间,等确保安全无误时,我就去加拿大找你。”
  “那笔钱我帮你保管得好好的,绝对没有人能想象得到。亲爱的,我们今后的生活将是那么美好,我快无法按捺内心的欣喜了……”
  电脑屏幕上投射出暗暗的光亮,映照出梁丽脸上那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冰山上的来客》(上)
    
    
    解放初期,我国新疆境内反动势力与民族分离势力依旧活跃,对社会治安和国家安全造成很大威胁。因此,我解放军在新疆境内均驻守军队,与敌对分子开展深入和持久的斗争。这些部队来自祖国四面八方,忍受着新疆特殊的天气条件和地理环境,写下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其中,驻扎在萨里尔山口的某连营地海拔高达五千米,位置偏僻,距离县城五十公里,时常有境内外武装分子前来骚扰,任务艰巨而重要。
    这年年底的一天,营地的战士们忙着搞大扫除,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现着激动而兴奋地神情。原来,经过上级领导的批准,连长杨明的新婚妻子姚二获准前来探亲,在营地与战士们度过一个特殊的春节。今天一大早,杨明就赶往火车站接姚二去了,而战士们则各显神通,扫地的扫地,擦窗的擦窗,炊事员还在老乡那里买了一只老母鸡,过了中午就开始磨刀霍霍。几个年轻战士还特地为杨明布置了新房,里面贴了一张大红喜字。营地里只有杨明连长住的是单身宿舍,位于营房的末端,其他战士都是两人一间。
    黄昏的时候,一辆拖拉机远远从山口驶过来,慢慢地开进营地门口。战士们立刻沸腾了,欢天喜地地围了上来,咧着大嘴对姚二上上下下看个没完。姚二是一名山东媳妇,长得身材高挑,一张瓜子脸红里透白,虽然面对那么多年轻小伙子却一点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从行李中拿出一袋糖,一粒一粒地分发到战士们手中。杨明在一边甜滋滋地看着,不时插一句:“别闹了,别闹了,嫂子坐了两天的车,已经很累了!”
    晚餐时间到了,战士们把姚二、杨明二人请上餐桌,把一盘香喷喷的炖鸡摆在他们面前:“吃吧,咱们这里没什么特产,这是专门为你们做的!”姚二赶忙站起来推让:“这怎么成?你们太见外了,大家一起吃……”“唉,嫂子您别!”战士们笑着摆摆手:“这一只鸡,还不够我们每人一口!”
    杨明为难地看了姚二一眼,心中一阵迟疑。姚二悄悄在他腿上捏了一下,站起来走开,不一会儿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袋子:“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特产,名叫灌肠,不知你们吃过没有,大家都来尝一下。”说着,伸手往里一抓,拿起一段鲜红圆润的东西,开始往战士的碗里分发。灌肠是我国一些地方的小吃,用猪血混合糯米注入猪肠中,做成香肠的形状,蒸熟后食用,传说有强身补血的功效。战士们都轰然欢呼起来,边吃边叫好吃,杨明感激地看了姚二一眼,给她的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腿。
    几天以后的一个清晨,杨明的房门突然被谁拍得震天响:“连长,不好了,刘波突然发现死在半夜里了!”杨明一听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就跑出房间,几步来到刘波的房间门口。据战士们介绍,昨晚刘波的舍友值勤,刘波一个人睡,早上该到换班的时间了,还不见刘波的身影,舍友越等越觉得不对劲,回宿舍里一看,刘波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尸体早就冷了。
    由于新疆天气寒冷,疾病横行,士兵偶尔暴死并非罕见,加上当时建国初期,一切尚未步入正轨,以领导和地方的自觉治理为主。杨明检查了一下,正要命令战士们按照规定上报并且埋葬,突然无意中发现刘波的脖子上有一个圆圆的伤口,正好穿透大动脉,象是被什么利器刺伤一样,他不由怔了一下,暗暗地记在了脑子里。
    此后的一周里,竟然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战士不明原因夜间暴毙的事件,这些事件有两个共同的特点,一是都是在舍友值夜班时,单独留宿的战士遇害,二是都在颈部留下了同样的伤口。杨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一定不是意外疾病导致的伤亡,必然是有人在暗中策划的阴谋。
    杨明左思右想,逐步排除了各个怀疑对象,最后只剩下一个最大的嫌疑人——那就是他的妻子姚二!杨明考虑再三,认为如果敌人来自外部的敌对势力,既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深入他们的营房,就不可能只加害一名战士就全身而退,一旦得手必然会将他们全体一网打尽,因而这绝对不是外来人所作的案件。而连队战士在此驻守已经一年,基本上都平安无事,只有姚二来到后才发生此类事件,推敲起来与她绝对难脱干系。杨明想到这里,回忆起姚二虽然是自己的妻子,但是两人的了解并不深,媒人介绍后只见过一面,结了婚后便两地分居,天各一方。于是,杨明暗暗地计划好试探姚二的方案。
    当晚,他了解到夜班值勤的战士是何强,而他同寝室的战友是马文。杨明表面不动声色,晚上熄灯号一响就按时睡了下去,姚二摸黑用热水烫了脚,也跟着躺了下去。没过多久,杨明侧过身子假装睡着,发出了均匀的鼾声。这时,姚二的身子动了一下,杨明感觉到她在他脸上试探了一下,接着就轻轻地下了床,不声不响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杨明赶紧跟着爬了起来,踮着脚步跟在后面,只见姚二走过走廊,在马文的房门停了一下,一推门猫着腰走了进去。杨明心里一沉,脑子里“轰”的一声,心情跌到了谷底,虽然他已经推测到姚二的嫌疑,但是当这个怀疑被印证时,他在感情上仍然难以接受。他铁着脸走近,透过门口虚掩的缝隙往里一看,只见姚二抱着马文的脑袋,低着头正向他的脖子伸过去。
    “你干什么?!”杨明突然叫了一声,冲进房间一把抓住姚二的手,把她拖出了房门口。马文从梦中被惊醒,揉着眼睛奇怪地看着他们,杨明抛下一句:“继续睡觉,没你的事!”一转身,给他带上了房门。
    回到房间,杨明气哼哼地把姚二摔到床上,压低声音问:“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为什么?”
    姚二看着杨明,缕了缕零乱的刘海,眼睛一红:“我没法解释了,你不可能相信的……”
    杨明按捺着怒火,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不管我信不信,今晚你不说清楚,明天我们营长那里见!”
    姚二眼睛一低,流下了两行眼泪,默默地说:“杨明,你知道吗?你有很严重的梦游症,我也是这几天才发现的……那晚上我跟在你后面,看见你进了一名战士的寝室,然后第二天那个战士就死了。我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于是前天我一路跟踪你,亲眼看见你在吃人的血!吃完之后,你回来就躺下来睡觉,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我悄悄地撬开你的嘴,看见喉咙里伸出一条长长的尖刺!我很害怕,怕你是一个魔鬼,又怕失去你,我想告诉你事实,但是知道你是不可能相信的。于是,今晚我看到你在调查哪个战士值班,心里知道你又要去喝血了,就想趁你行动之前去叫醒那个战士,让他转去别的寝室睡觉。没想到,反而被你误以为是去害人……我,唔唔……”姚二说着,捂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杨明面如死灰,愣在了原地。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撒谎。”姚二擦了一把眼泪回答。
    “那为什么在你来这里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杨明想了想,不甘心地问。
    姚二叹了一口气,哀怨地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在我的印象中,你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后来我突然想到,那天我给你们吃了灌肠,也许这是一个错误的开始。灌肠里面有血,可能激活了你的潜意思……”
    “哦,是这样……”杨明默默地转过身子,对着墙上的毛主席照片发呆。半响之后,他说了一句:“你睡觉吧,我出去一下,你别管我。”说完,打开门迈步走了出去。
    
  
《冰山上的来客》(下)
    
    
  驻地外月色皎洁,大地冰雪覆盖,夜间温度低至零下二十度。杨明大步走向军营门口,站岗的何强听到脚步声,转身过来敬了一个军礼:“连长,你还没睡?”
  杨明笑了笑,说:“我睡不着,你去睡觉吧,把枪给我,今晚我来执勤。”
  何强一听犹豫了一下,转而看清他脸上肯定和无需商量的神色,开心地笑了:“连长,那谢谢你了!”说完,把肩上的步枪卸下来递给他。杨明把步枪挂在胸前,转过身子笔直地站立着,呆呆地看着对面的阿贡雪山不再说话。阿贡雪山被维族群众称为“神山”,保护着方圆百里的百姓和生灵。高高的阿贡雪山啊,如果你真的有灵,能不能宽恕我的罪过呢?
  何强一步三回头往营地里走,心里奇怪地嘀咕着。此时他看不到杨明的正脸,否则他会看见杨明站在那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何强是一个急性子,回到寝室就把刚睡着的马文摇醒:“马文,你猜我今天遇到什么奇怪事了?连长媳妇在家,他竟然一个人跑出来帮我站夜岗。”
  马文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没好气地说:“你那算什么怪事,刚才连长媳妇姚二还跑进咱们寝室里来呢!”
  两人边躺着边猜测,最后统一了结论:一定是杨明两口子晚上吵架了,姚二不愿意跟他睡,跑到战士的空铺上过夜,杨明一看不像话,把她拉回去自己去执勤,让她一个人留在宿舍里。
  第二天清晨,嘹亮的军号在营地上空响起,马文扎着皮带第一个走出寝室,打着呵欠向大门外走去接班。远远地他就看见杨明端着步枪站在雪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他赶忙加快了脚步,离他还有五十米远时却慢慢地停下来了——他看见杨明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整个人冻成了一个冰块!
  “连长!”马文惊呼一声,跑上前去抱着杨明就摇,但是杨明整个人从头到脚被冰雪冻结在地上,根本就纹丝不动。马文拍打着杨明的脸,只见他犹自睁大着两眼,神情悲戚而懊悔,定定地瞪着阿贡山顶。
  “不好了,连长牺牲了!”马文一声哀嚎,转身就踉跄着往回跑,边跑边语无伦次地高喊:“快来帮忙,连长被冻成冰人了,快出来帮忙!”
  到了那一行营房,他一间间地拍打着房门,冲着里面正在叠被子的士兵们叫:“出事了,连长牺牲了……”
  马文一路沿着走廊通知到了他自己那间寝室,他斜身一顶,猛地就冲了进去:“何强你搞什么鬼?!昨晚连长替你站岗被冻死了,你他妈的怎么不死,让连长替你去死!”话音刚落,他站在原地,恐惧地睁大眼睛,惊吓得连呼吸都停顿了——只见一个女人背对着他,正低着头嘴巴紧紧地咬在何强的脖子上一吸一吸的,何强张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他,张开大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还不时抽搐一下。
  女人听到声响,默默地停滞了一下,放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突然就扭回过头来,一道鲜血“叽”的一声喷射在墙上。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明的媳妇姚二。姚二脸上和脖子上布满了黑色的血管,血淋淋的嘴半张着,一根三寸长的刺管从喉咙里伸出来,象一把锋利而略带弯曲的匕首,前端还挂着一滴血液。
  “你……”马文吃惊地看着他,后退了一步。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姚二忽然两腿原地在地上一蹬,象一只巨大的蝙蝠在空中无声地划过一道弧线,轻轻地落在马文的身后。马文刚要转身,脑袋被一只有力的手掌一揽向后就倒去,脖子上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接着喉头涌起一股血腥味,就再也没有自觉了。
  话说到此时杨明的故乡河北保定的农村,现在已经是旭日东升,晨雾散开,各家各户都在忙着贴春联和窗花,一幅辞旧迎新的欢喜景象。
  杨明的父亲小心地端着一个大盆,推开了自家的院门,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弯下腰把大盆放在地下。原来那是一盆新鲜的猪血,还在晃荡着冒着热气。“爹,你回来了,猪血买到了吗?”里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买到了,刚杀的,排了半天队。”杨明父亲冲着里屋答了一声。
  “那太好了,我这糯米已经拌好了,咱们就开始灌肠吧。”那女人高兴地说。
  “别急,再等会儿,我还要出去买两斤猪肠。”杨明父亲说着,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转身又出去了。
  门帘抬了一下,一个一身藕色棉袄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瘦高的身材,脸型尖尖的,肤色有点苍白,头发向脑后挽着,耳边还戴着一朵紫色的花朵,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明的大嫂秋水。秋水与姚二来自于山东的同一个地方,是由同一个媒人给介绍进来的。杨明的大哥杨新也是解放军,现在正在海南岛五指山驻守,他们已经向组织上打报告,申请秋水今年春后也去海南岛探亲呢。
  秋水把一篮子的糯米往地上一放,闻到脚下那盆猪血发出的血腥味,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睛定定地望着那还冒着泡沫的鲜血,喉咙里咕咚一声,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
《一个和八个》
  
  
  中国传统讲究死时有一口好棺木,而广西柳州的棺材闻名四海。柳州北部靠近大瑶山、大苗山,古木茂盛,适合做棺。话说巨木北方也盛产,但是北方气候寒冷干燥,树木性躁而不抗湿,至于热带雨林中的粗身大树,因节巴过多,木纹曲折,作棺材易裂且不易加工。因此,柳州棺材在全国强制推行火葬之前,一直作为一种地方工艺保存着。
  文革末期,柳州北郊有一间棺材铺名曰“安寿馆”,是一个家传的棺材作坊,现时老板名叫刘伟,聘请有大小工匠八人。安寿馆所在位置靠近国道,虽然地址稍偏,但是运送木料和成品便利,且棺材店如若靠近民居,邻里心理上多少有所抵制,因此安寿馆生意与口碑在周围一带一直不错。
  这一日傍晚,刘伟吃完饭后一个人翘着二郎腿,眯起小眼在门前喝茶,旁边的收音机叽叽呀呀地唱着彩调剧《刘三姐》。忙碌了一天,这是他最惬意的时刻。
  “老板,订棺材。”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头站在了他的身边,刘伟赶紧睁开眼睛。
  “哦,要什么款号,数量多少?”刘伟站了起来,走进柜台拿出帐薄。
  “总共十一副,大六中三小二,三天后的中午提货。”老头子细着声音说,拄着拐杖在原地看着他。
  “那么多?”刘伟停下笔:“那你要付押金,一副棺材压五十元。”
  “我没有钱!”老头显然生气了:“到时候会有人给钱的,你只是先准备一下嘛,免得时间仓促来不及。”
  “不行,”刘伟摇摇头说:“万一到时候没人要,我的资金哪里周转得过来?再说,现在我的手头有活,别人是给了订金的,我还是先做人家的先吧!”
  “唉!”老人摇着头,面带恼色转身慢慢地走了。
  三天以后的中午,刘伟正与工匠们在干活,突然门外响起汽车刹车声,接着吵吵闹闹的一片人湧了进来:“老板,谁是老板?快,我们要买棺材!”刘伟连忙迎了出来,只见十几名男男女女的陌生人被一名公安领进来,个个脸上都焦急万分,吵吵嚷嚷的。公安见刘伟出来,站出来解释说:“上午长途班车经过柳州境内在附近路段出事了,死了很多人,现在要做好善后工作。”刘伟一听就急了,立即拿起笔统计起来,最后一算,总共死了十一人,六男三女两小孩。刘伟看到这个数字,顿时想起几天前来定棺材的老头,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三个月后的又一个傍晚,刘伟又坐在门口乘凉,这时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从前方的公路走了过来,走近一看,正是那个白胡子老头。
  “老人家,你好。”刘伟站了起来,满脸堆笑:“有什么事吗?”
  老头子瞟了他一眼:“我要订棺材,还是没有钱付订金。”
  “没关系。”刘伟爽快地答应下来,手上拿起笔:“要多少副,什么规格?”
  老头子想了想,比划着手指说:“七副,全是小棺,三天后早上有人来取。”
  “诶哟,”刘伟犹豫了一下,小棺是小孩用的棺材,一年也卖不了几副:“你没说错吧?这小棺万一没人要,怕是积压一年也无人问津呀?”
  “怎么,你帮不帮做?”老人怒发冲冠的样子。
  “做,我做!”刘伟狠了狠心回答。
  “那就好。”老人喃喃说着,转身就走了。
  七副棺材做好了,刘伟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被人爽了约。到了第三天,心急如焚的他不时走出铺子外四处眺望,看看有什么奇怪的人前来取货。日上三杆,一辆吉普车飞速开了过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老板吗?我们买棺材,要七副小棺,越快越好!”一名干部摸样的人走出来,焦急地对刘伟说。
  “有,就有现货。”刘伟答应了一声,心中猛然一沉,脑海想起了那个白胡子老头,莫非他有先见之明,抑或他就是神仙?
  “唉,乡下一所小学早上来柳州春游,没想到就在前面的‘仙人坳’班车出了事故,当场死了七个学生,这事闹大了……”那干部火急火燎地说着,付了定金:“我马上去派车来运走,剩下的钱到时一并给齐。”
  刘伟忙完之后,心里盘算开了:既然那个老头能准确预言死亡,那我是否可以利用他的消息,做点别的事呢?这刘伟虽开的是棺材铺,良心并没有坏透,加上近年来生意越来越好,衣食无忧,也开始想着做些行善积德的事。
  转眼几个月又过去了,这天傍晚天阴沉沉的,有点要下大雨的意思,刘伟把门窗关严实了,远远地就又看见那个白胡子老头向他的棺材铺里走来。刘伟赶紧跑上前去,把老头扶进来在椅子上坐下。
  老头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说:“这回我要订九副棺材,五大三中一小,三天后中午取货。”
  “好的,没问题。”刘伟沏了茶,毕恭毕敬地给老头端上:“先喝一口茶,你可累了吧?”
  老头缓缓地站了起来:“我不喝茶,要赶路回家了,快下雨咯!”
  老头一走,刘伟就坐在椅子上开始冥思苦想:这老人来找我订棺材,说明死人必定发生在方圆十里之内,否则断然没道理舍近求远,柳州棺材铺又不是独我一家。这方圆十里,可没有什么大学校厂矿企业,只有一条国道穿过境内,因此,发生车祸是最大可能。想到这里,刘伟眼前一亮:五里外有一段险路俗称‘仙人坳’,是一个Z字形的急弯还带着下坡,经常有外来车辆在此发生事故。推算起来,这次死人发生在仙人坳的可能性最大。
  过了三天,刘伟早早把铺子里的事宜吩咐完毕,自己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到仙人坳,把车支在山脚下,他步行到坡顶上,远远眺望着来往车辆,等他们驶近了就高高举起手中一面红旗,边摇边喊:“前面危险,小心驾驶!”
  临近中午,一辆外地班车拖着灰尘开了过来,车里坐着黑压压一片人。刘伟赶紧举起旗子,大声对那司机叫喊:“慢点开,前面危险,小心驾驶!”
  司机正忙着换挡,仿佛没注意到刘伟,加速就冲上山坡。刘伟着急得跳了起来,喊得喉咙都破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汽车发动机怒吼一声,猛地冲了出去,车身开始左摇右晃,突然一个轮子飞了出来,带着一车人往二十米深的山涧下直掉了下去。
  “啊!”刘伟呆如木鸡地看着,又惊又恐,浑身都僵硬了,“咚——”忽然,他的脑袋被重重地砸了一下,那个飞出的车轮在地上弹了两下后,正好飞快地打在他的头上。刘伟只听见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片白色的脑浆象豆腐花一样溅了出来。
  事后清理现场,车上有八名乘客遇难,加上刘伟,此次事故正好死亡九人。
为啥要换?
我。。。。。。。我好惭愧~~~~我没脸见你们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工作量突然加了两倍,而且还要准备明年的考试,还要应付老妈和周围热心的大妈大婶安排的相亲,哎。。。。。。。十分感谢“滴滴答滴”同志的雷锋精神!!!
《高山下的花环》
  
  对越自卫反击站的时候,我云南前线附近有一座树木葱葱的高山名叫猫尾山,此山距离双方交火线猫耳山尚有四、五公里,故平时除偶尔有流弹飞落之外,植被保存完好,附近胆大的村民甚至在此放牛砍柴。猫尾山表面上是一座普通山峰,其实内部中空,储藏着我军大量的后勤物资,其洞口就在山间一个小瀑布之下,隐藏得极为隐密。
  山洞内驻守着我军某班十名战士,班长名叫靳开来,是一名服役多年的老兵,性格刚烈火爆,在战士当中具有很高的威信。
  这一天,战士“小北京”换上山民的服装,向靳开来报告了一声,走出洞外去运送粮食。按照惯例,营部每三天会定期向靳开来的班级供给一次食品,由化妆成村民的战士赵蒙生用担子挑到山脚约定的一棵树下,然后靳开来会轮流安排战士前去接应。而在其它时候,为了防止目标暴露,战士离开山洞都有严格的限制,只有晚上才能依此出去放风和解手。
  到了中午,小北京挑着满满的两担粮食回来了,战士们高兴地围上去看看有没有顺带捎来的家信,靳开来在一边默默地看着,面无表情。等战士们一散开,靳开来手一招把小北京叫到跟前:“为了你的安全,从现在起,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就算出去解手、睡觉也不例外。”
  小北京奇怪地眨了眨眼睛:“班长,这是为什么?”
  “唉,你上午出去接物资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靳开来严肃地说:“你还记得我们班最近一个月连续牺牲了三名战友吗?我一直有一种感觉,他们的牺牲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刚才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三名战友死的前两天,都曾经到山下接收过物资。”
  “啊!”小北京目瞪口呆:“这都是巧合吧?哪会有那么玄的事?”
  靳开来意味深长地说:“我来边境的时间比你长得多,听说这个地方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越南打了几十年仗,到处都是荒尸野鬼,传说有一种鬼是勾魂使者,专门寄生在人的身上,见过这个人的人,几天之内就会死于意外。”
  小北京面色刷白:“班长,你是不是怀疑赵蒙生就是勾魂使者?”
  靳开来点了点头:“我也只是怀疑,你刚才见到他,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北京仔细地想了想,说:“看不出来,还是那个样子,不爱说话。”
  “总之,这几天你得小心点,”靳开来低沉着声音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说完,坐在地上的一个马扎上,看着小北京不知在想什么,小北京从心底升起一丝凉意。
  就这样过了三天,靳开来对小北京如影相随,一切平安。这一天晚上,战士们正在山洞里睡觉,突然洞外传来鹧鸪鸟“咕咕”的叫声,靳开来立即就睁开了眼睛。这鸟叫的声音与正常鹧鸪略有不同,不细心根本分辩不出来,只有班长才知道这是营部制订的一种接头暗号。靳开来爬起来看了看,战士们正睡得香甜,他悄悄地穿上鞋子,从洞口里爬了出来,也回应了几声暗号。
  不一会儿,一棵树后又响起鹧鸪的叫声,月光下靳开来看准了方向,轻轻地向那棵树走近,果然看到一名穿着军装的人影坐在树下的草地上。靳开来笑了一下,正要上前打招呼,突然就愣住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蒙生!
  靳开来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再一想心就安定下来了:反正不该见也见了,不可挽回,怕也没有用,那就干脆把事情弄个清楚,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这么想着,他上前敬了一个军礼:“老赵,什么急事让你这个鹧鸪飞到我们这个破洞来?”
  赵蒙生四处看了一眼,拉着靳开来就地坐下,压低声音说:“老靳,我要跟你说一件奇怪的事情。我们都是老兵,越南的勾魂使者你是知道的吧?”
  靳开来点了点头:“怎么啦?”
  “三天前我给你们送物资来的时候,你们来接应的是那个新兵小北京,我越看他就觉得越不对劲,回去一嘀咕心想坏事了,这家伙十有八九被勾魂死者上身了。”赵蒙生紧张地说,眼中带着恐惧的神色:“我一想你们九个人整天跟他在一起,如果他真是勾魂死者,那你们就糟糕了!”
  “不可能吧?”靳开来皱着眉头说:“小北京来班里有一个月了,要是勾魂死者,我们不早就死了吗?”
  “不对,”赵蒙生摇了摇头:“被勾魂使者撞面,要在大白天见太阳光一定的时辰后才会上身,你们整天都呆在山洞里,暂时不会有事。你回忆一下,前不久牺牲的那三名战友,不是从山洞出去接应物资之后才出的事吗?”
  靳开来低头一想,浑身冰凉,觉得一种无形的恐惧由心而起。只见赵蒙生缓缓地站起来,抛下一句话:“老靳,我是专门来提醒你的,你一定要注意点,保护好兄弟们。如果小北京真是招魂死者,一定要让他先死,这样其他见过他的脸的人才会安全。”说完,消失在前面黑暗的树林里。
  靳开来回到洞里,看着熟睡中的小北京,只见他脸上充满稚气,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再一看几名战士,个个都睡得香甜无比,仿佛梦中已经回到了家乡。他一屁股坐在床边,心中七上八下,束手无策。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涌了上来,他猛地站了起来:不对!如果小北京是招魂使者,那么赵蒙生那天在大白天也见了他的面,现在怎么还会活着?招魂使者肯定是赵蒙生!
  想到这里,靳开来拿起手枪,弯腰爬出洞口,马不停蹄地向营部跑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日出之前杀死赵蒙生,这样他和小北京才有救。
  远远地看见了营部营房的轮廓,靳开来掏出手枪,脚下加快了步伐。营房一共有六、七栋,他不知道赵蒙生住在哪里,顿时一筹莫展。靳开来犹豫了一下,走向大门的卫兵,与他对上了口令。
  “请问一下,赵蒙生住在哪里?”靳开来问。
  “赵蒙生?”卫兵一愣,表情奇怪地看着他:“你还不知道吗?他前天早上踩到地雷,已经牺牲了,今天下午才埋葬在猫尾山下呢。你想看他,天亮以后去找那个摆着新花环的坟墓吧。”
  “啊!”靳开来一愣,转过身就往回跑。由营地到山洞大约十公里,此时天边已经亮起一抹鱼肚,早晨的第一缕霞光已经在东边的山头升起。靳开来拼命迈着步子,然而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天空破晓,光芒万丈。
  “完了,完了!”靳开来心中暗暗叫苦,喘着大气放慢了脚步,同时左右看着山林里的阴暗之处,提防着随时可能就从哪里窜出几声暗枪。
  远远地看见了那熟悉的瀑布,靳开来精神一震,仿佛又看见了希望,把枪往身后一收,低下头钻进洞口里,随着水的轰鸣声渐渐变小,他听见洞里传来一阵喧哗。
远远地看见了那熟悉的瀑布,靳开来精神一震,仿佛又看见了希望,把枪往身后一收,低下头钻进洞口里,随着水的轰鸣声渐渐变小,他听见洞里传来一阵喧哗。
  “班长,班长回来了!”一名站在洞口边的士兵大声叫了起来:“班长,今天早上醒起来的时候,我们发现小北京自杀了!”
  另一名士兵走上前来,递给靳开来一个信封:“班长,这是小北京留给你的。”
  靳开来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简易信纸,上面写着几个字:“班长:对不起,昨晚赵蒙生也来找我了,请相信我不是故意害大家的。”
  靳开来放下信纸,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班长,出去接应物资的四位兄弟都莫名其妙地死去了,那个赵蒙生肯定是招魂使者上身了,我们要去找他算帐!”几名战士愤怒地嚷着。
  “闭嘴!”靳开来猛地脱下帽子,眼里大颗大颗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滴了下来。
《纯真年代》
  
  
  周末下午打扫卫生的时候,妻子情理了一箱废旧,出去小区门外叫进来一个收破烂的女人。女人个子瘦得象一根电线杆,皮肤又黑又皱,头发乱糟糟的夹杂着几根干草。她低着头提起杆枰,认真辨认上面的刻度:“老板,九块钱。”
  妻子说:“你给十块吧,你的称不准。”
  那女人抬头笑了笑,露出满口黑牙:“哪里会不准,我还算多给你了,就九块,十块我就没有赚了。你看我们收破烂的好辛苦,你就别跟我们计较了。”
  我站在不远的地方擦桌子,无意中抬头看去,见到那女人的模样时心里咯噔一跳,浑身开始不自在起来,再仔细看一眼,没错,是她,是那个叫做蓓的女孩。
  
  高二那年夏天,我收到了平生第一张异性的纸条,蓓就象一只迷途的小鹿,突然撞进了我的生活。蓓不算漂亮,中等身材,剪着齐肩的学生头,圆圆的娃娃脸上眼睛又大又黑,皮肤白皙。她与我同年级,家住在县化工厂的职工宿舍,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对于蓓,坦率的说我并没有特别的好感,但是在那个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荷尔蒙味道的季节里,这样一位女孩并不会令我拒绝。一个雨后的晚上,我和她漫步在晚自习后的球场上,老师和学生大多已经放学离去了,整个校园里静悄悄的。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我?”我背着手走在前面,略带笑意地问她。
  “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高一那年开学没多久,我就发现你有点与众不同。”蓓在后面跟了上来,脸上似乎红了一下:“后来我听说你很有才华,还会写诗歌,这样的男生真不多,可以说,我……有些崇拜你。”
  “哦,”我的脚步放慢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大着胆子对她说:“那,那你给我摸一下。”
  这个要求显然把她吓了一跳,她轻轻地挣脱我的手,摇了摇头惊慌地说:“这不行!”
  我有点失望又有些生气,转身快步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没多久她的脚步跑了上了,突然抱住我的脖子,踮起脚尖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未哥,我爱你!”说完,回头跑走了,消失在夜幕里……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班主任刘大江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刘大江是政治老师,人长得精瘦,年纪四十岁上下,老婆几年前死了,自己单身一人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
  办公室空无一人,一进去刘大江就关上门,冷冰冰地往前面的椅子上一指。我刚忐忑不安地坐上半个屁股,他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用充满压力的声音严肃地问:“你反思一下,这几天你做过什么错事?”
  我浑身一震,血液升涌,脑袋开始嗡嗡作响:“我,我没有……”我本能地抵抗着,无力地进行辩驳。
  “哼!”他在我面前坐下,翘起二郎腿:“你做的事,别想瞒过我的眼睛,我已经完全掌握了你的行为。学校实验室那捆铜线,是不是你偷去废品站卖掉换钱了?哼,告诉你,开废品站的正好是我的亲戚,他当晚就把你的罪行告诉了我。这事情只要我上报教务处,你就马上得卷铺盖滚蛋了,要是向派出所报案,外加行政拘留十五天!你学过《法律常识》吧,我没教过你吗?我记得你考了八十分,不是作弊吧?”
  我低着头,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他接着说:“我完全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学校处理,但是我这样做的话,你这一辈子就完了,神仙都救不了你。这样吧,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回去把你父亲叫来,让他晚上去我的宿舍找我,我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出了教室,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蹋了下来,眼前昏暗无色,心中压抑无比。我父亲是一个性格火爆的粗人,从小我就没少受皮肉之苦,青春期后更与他呈水火不容之势。母亲是个毫无主见的家庭主妇,唯父亲马首是瞻,在家里根本说不上话。坐在教室里,我无精打采,垂头丧气。不知不觉放学了,教室里一下子走得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一个人。
  “未哥,你怎么了?”蓓从窗口探出一个脑袋,惊喜地对我笑了一下,看到教室里没人,走进来坐在我的身边:“放学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叹了一口气,扭过脸没回答她。
  “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么不开心?”她摇着我的手臂:“你告诉我嘛,说不定我能帮你。”
  我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又长叹一声,说:“我完了,唉,谁都救不了我!”接着,我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蓓听完后眨着眼睛想了想:“那你不打算告诉你父亲吗?”
  我绝望地摇了摇头:“告诉他我死得更惨。现在我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尽快离家出走,书是读不成了,自己出外面流浪吧,总好过在这里等着进派出所。”
  “不要,”蓓皱了皱眉头,跺了跺脚说:“那么这样吧,今晚我去找刘老师,求他放过你一马……”
  我犹豫地说:“这,这有什么用?”
  “试一试吧,”蓓眼睛闪亮着光彩说:“你不是说过吗,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奇迹说不定随时随地就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你等着吧,我会帮你好好跟刘老师道歉的,你不是一个坏人,只不过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刘老师会原谅你的。”
  蓓说完,站起来又对我笑了一笑:“我先回家了,你也别在外面逗留太久,免得回家晚了你爸爸起疑。”说完,转身从门口走了出去,白色的裙子在走廊里迎面吹来的风中飘荡着,渐渐地消失在楼梯口里。那是我记忆中她的最后一个笑容。
  忐忑不安地度过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早上,刘大江走进教室,对着我做了一个手势,把我叫到外面的阳台上,四下看看没有旁人,压低声音对我说:“这件事,我决定就算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亲,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现在,还有一年就高考了,你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争取考上大学……”
  我的心中突释重负,欣喜若狂,突然间,天地是那么宽阔,阳光是如此明媚!那晚上我把蓓叫到球场上,感激地对她说:“蓓,你真行,刘老师还真被你说服了,没有犯错的感觉太好了,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美丽。我一定要发愤图强,明年高考考上大学,让他们刮目相看……”
  不知为什么,蓓只是默默地在前面走着,没有说话。
  我心中感到不解,又觉得几分无趣,跑上前去一把拉住她:“蓓,你怎么啦?”
  蓓眼睛里含着泪水,抬起头看着我:“未哥,你那天不是说想摸我吗?现在,你摸吧,想摸哪里都可以……”
  那个晚上,我第一次知道女人的人体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物,那山峦,那草原,那深沟,我象一匹脱缰之马,奔跑在久违的故土上,如痴如醉。末了,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行了,就到这里吧,不要再下去了。”平静了一会儿之后,她闭着眼睛,吻着我的嘴,喃喃地说:“你一定要好好地学习,考上大学,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很亮,回到家里才发现,我的内裤湿了一大片,象是倒进了一瓶浆糊。那晚上我睡得特别香甜,象一个初生的婴儿,连梦也没做一个。
  几天后我听到一个消息:蓓离家出走了,不辞而别,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给家里留下一张纸条,说她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让家人不要为她担心。
  蓓就这样渐渐地远离了我的生活,并且被岁月的灰烬越埋越深。
  
  “老公,拿一块零钱来,她没有找。”老婆回头叫着我,把我迅速从回忆里拉回现实。我伸手慌忙在口袋里掏了半天,只找到一张两元纸币。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老婆边说边走进里屋:“呆会儿还要送孩子去学钢琴呢!”
  我低着头走上前去,低着声音:“算了,没有零钱,就给你两元吧!”伸手把两元纸币递给她。
  “谢谢老板!”蓓高兴地笑了。
我喜欢安娜苏
 《吸魂录》
  我的老家在陕西渭南某个县城,普普通通一个地方。我离开那个地方已经有好几年了,去年放假回家,我遇到了一件神乎其神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村里的老寿星李银艮在98大寿的前一星期摔了一跤挂了。本来很普通的一件事情,在办丧事的那一天,却让我发现了一个很惊讶的地方。
  那天刚下了一场小雨,空气很好,李家院子里坐满了人,行礼的行礼,帮忙的帮忙,不像是办丧事,倒像是喜事一样。正午时分,来了一个满头银发却神采奕奕的人。我在这村子里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于是我就问我身边的二叔。二叔看了看那个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说了句话:这个人我见过。我说见过就见过,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大呼小叫的?二叔还是惊愕的神情说:那年你三姥爷死的时候,我见过他!
  什么?我三姥爷?那起码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会连我爸妈都没有结婚,我三叔也顶多十几岁。我不禁有点好奇了:“二叔,三十年了这老头都老成这样了你还记得?”
  我二叔惊魂未定的说了句:“没有变!怎么他还是老样子?难道我眼花了?”
  这下彻底打动我的好奇心了。这个老头来自哪里?是死者李银艮的什么亲戚?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没有变?
  整个宴席我都在想这个事情,眼光也一直在老者身上。银发老者好像谁也不认识似的,东看西瞅。当他看到我一直在打量他时,不禁对我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真是鹤发童颜啊!带着对他的疑问,我不禁走向他,在他旁边坐下。我是搞工程施工的,经常在外地跑,与人打交道还是有一套的。于是我先向他微微一笑,问道:老伯,你是我们李爷爷的什么亲戚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老者竟然笑了起来,声音洪亮而低沉的说:“我是银艮的大叔。”
  李银艮的大叔!开什么玩笑!那他?那他起码有100多岁了!
  良久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要给各位观众讲的一个冷笑话:其实他想说的是“李银艮是我大叔”,因为银发老者年事已高的缘故或许有些老年痴呆。但接下来他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更加确定这个老者来历非凡!
  “银艮命苦啊!他十七岁那年突然失踪了,我和他爸爸找他找了好久,后来在隔壁村的路上找到了他,被人打掉一根手指,回来后人就傻了。这一傻,就是80多年呐!”
  上帝啊!我是在做梦吗?眼前的人和事让我思绪混乱:我不禁问了老者一句:老人家今年高寿啊?
  “我不记得了,八国联军那年后,我就一直过着糊涂日子。”
  “哈哈哈哈!”我大笑了起来。八国联军?这是我最近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这个老头是个聪明人呐,忽悠人的本事真是高!看他外表绝对不到80岁,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幽默的人。
  老者又发话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老四家的,大学生啊!你出生那年我还特意看过你。现在不念书了吧?”
  我懒得揭穿他,说道:“是啊,毕业几年了,现在搞工程,全国各地跑。”
  席间,有一道菜叫带把肘子,渭南的名吃,老者看我吃的香,说道:“我好想吃一口,可惜胃现在不消化了。多吃点蒜,那可是救你命的东西!”
  老者见我惊讶的神情,又笑道:“你这生活过的滋润,我就想过这样的日子。年纪大了跑不动了,专门回来借命来了。”
  或许是我没听清楚,不久以后,我才明白这是我掉入陷阱的开始。
《吸魂录》2
  丧事完后,老人交给我一包东西,叮嘱我带给我爷爷。或许是我喝多的缘故,我忘记告诉他我爷爷已经不在人世了。
  当天晚上,我回到家,倒到床上就睡着了。半夜,突然传来一阵闹铃声。我急忙爬起来,到处找声音的来源。原来是那一包东西!那个拿布包裹着的方形物!我急急忙忙打开这包裹,想要关掉深夜中这刺耳的铃声。突然,从包裹里调出来一本发黄的书和一个小盒子。我拿起书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吸魂录》。顿时我头皮发麻……吸魂录,吸魂吗?这,那老者……年龄……突然我像是明白了一切!这个老头是个妖怪!他在吸取别人的命!我的脑子回想起老头那句话来:“年纪大了跑不动了,专门回来借命来了”。天哪!我是被他盯上了!
  不!这是迷信!我堂堂一个大学毕业生,怎么会信这些东西?
  但是好奇,是人类最大的诱惑!
  我不禁打开了那本所谓的《吸魂录》。
  里面是空白的!除了第一页上一些梵文。但是最后一页,却用繁体字写着:午夜2时许,索命!
  !!!!!我看时间,时钟已经是一点五十分了!天哪!这老头要吃我的命!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老者一句话让我顿时来了精神:“多吃蒜,那可是救命的东西”。大蒜?快去取!
  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迅速去厨房取了一块大蒜回来,拼命往嘴里塞,嚼了几口就吞下肚子。一股巨大的刺激味让我的胃泛起来,我哇的吐出一口,落在那本《吸魂录》上。正当我满眼泪水的时候,却看到那被呕吐物打湿的空白纸张上露出了一行清晰的字:欲破此咒,吃掉遗物!
  遗物?在哪里?
  突然我看到了那个小盒子,我迅速砸开它,里面放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像是人的手指!啊?这是李银艮当年被人打掉的手指?
  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五十八分了,还有2分钟我的小命就没了……
  不行了,管它是不是遗物,先吃掉再说!我不由分说,将手指嚼碎吞了下去。一股前所未有的刺激味道让我差点又吐出来!
  终于,时间过了2点。我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我躺在床上,慢慢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家里穷,那年甲午战争,爸爸被日本人活活烧死在船上。民国初年,妹妹又被地主李老财活活打死……
  什么?????我到底是谁????
   我的脑子里像是突然多了一份记忆似地,而那份记忆正在狠狠地扼杀我的脑细胞!关于我的记忆,正一点点被未知的经历所占据……
  “1910年,我在地主李老财家偷了一箱古董,其中,有一本《归魂录》和一本《吸魂录》……
  书中有一页我依稀记得:“要吸取他人性命取而代之,必须要让其深信吸魂的存在,否则吃掉遗物也无用……”我亲手撕掉了这页。
  到此,我的记忆只剩下昨天酒宴上那只带把肘子的味道……
《月亮门》
  
  秦朝的时候,有一名可怜的书生名叫万喜良,自幼聪明好学,生得眉清目秀,知书达理,颇受人们喜爱。十四岁那年,万喜良的父母相继得了疾病先后撒手离去,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开始变得极为艰苦。这时,邻居一对老夫妇同情他的遭遇,就把他收留了下来。
  老夫妇有一个女儿名叫孟姜女,长得五官玲珑,身材啊娜多姿,是与万喜良青梅竹马的玩伴,两人变成一家人之后,感情上就更加亲密了。一转眼,两人都长大成人,互相产生起爱慕之情来,老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当下一合计,就择日给两人办了婚事。
  万喜良与孟姜女结为夫妻后,如胶似漆,爱意如潮,生活幸福美满。两人在一起,早上并肩荷锄而出,傍晚双双携手而归,夜里对月吟诗,晚上相拥而眠。然而,这样的生活没有延续多久,突然间风云突变,朝廷颁布命令,秦始皇动工修筑长城,各地男丁凡十八至三十岁者须无条件服劳役。就这样,万喜良不得不含泪告别了孟姜女,和其它劳工一起踏上了漫漫的征程。
  万喜良走后,孟姜女寝食不安,神不守舍,朝思暮想,度日如年。如此苦等了两年,这年六月的一天,突然收到了万喜良托人送来的书信。孟姜女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心潮澎湃地读起信来。原来,万喜良前不久在工地上立了一功,长官决定批准他回家探亲,现在他已经踏上返乡的路上了。
  孟姜女读罢喜出望外,奔出门外跑到村口,只觉得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好象万喜良的身影马上就要在前面的远山出现一样。她知道,万喜良此时也是归心似箭,日夜兼程往她的身边赶路,一种难以形状的幸福洋溢在她的心间。
  就那么坐立不安的等待了一个月,到了八月初八这天晚上,天色阴沉,大地暗淡无光,孟姜女掩上房门正要入睡,突然听到门外轻轻地敲了几下,打开门一看,一个衣衫褴缕的男人疲惫不堪地站在门外,仔细一看,正是丈夫万喜良。
  “你回来了,没想到你那么快!”孟姜女一怔,辩清后立即兴奋地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我们还以为你要到八月十五才能到家呢!”
  万喜良淡淡地笑了一下,轻轻推开她:“我想回来早点,就能和你多呆几天,所以一路上没有停歇,日也走夜也走,总算提前赶到家了。”
  孟姜女心疼地看着他,只觉得他消瘦了许多,面无血色,浑身污秽,简直象一个落魄的乞丐,就对他温柔地说:“你先歇一会儿,我去把爹妈叫起来,先热水给你洗一个澡,然后再给你做些吃的。”
  万喜良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无力地回答:“不,我现在太累了,就想睡一个觉。”说完,和衣躺在了床上,轻轻闭上双眼。孟姜女一看,脸红红地笑了一下,掩上门除了衣衫,吹灭油灯,躺在他的身边一只胳膊就顺手揽在他的胸前。
  没想到万喜良睁开眼睛,把她推开冷冷地说:“我就想单独睡一觉,别碰我。”说完,一转身就睡着了。孟姜女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心里略有些难过和失落,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凌晨,外面的雄鸡刚刚报晓,万喜良从床上坐起,沉默了一下,扭头对孟姜女说:“我要赶回去了,迟到是要杀头的。”说完,站起来拉上门就走。
  孟姜女赶忙穿好衣服,爬起来就往门外追,却见四下里白雾茫茫,早已经不见了万喜良的踪影。孟姜女站在那里,浑身由头凉到脚,说不出的失望,说不出的失落。回到家向父母一说,大家都感到无比诡异,百思不得其解。
  又过了几天到了八月十五,这天中午孟姜女正在家里做针线活,突然门外人声鼎沸起来:“快来,东边山口上发现有一个人摔死了,看样子是你们家的万喜良!”
  孟姜女一听,将手中衣衫一扔,马上跟着众人一路小跑到了东山,父母闻声也跟在后面。东山有一个小山沟,是平时雨水冲刷而成的,深过百尺,山沟上面已经围观了不少人。孟姜女心急地拨开人群,走到山沟下,只见一个男人的尸体正仰面躺在地上,正是她的丈夫万喜良!
  孟姜女顿时感到五雷轰顶,扑上去就抱着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天地动容,围观者无不感动流泪。哭着哭着,孟姜女突然停了下来,盯着不远处地上的一个东西看着,片刻后惊叫道:“万喜良他不是赶回去的时候摔死的,他在回家的途中就摔死了!”
  围观者闻之无不骇然,孟姜女爹走上去扶住她安慰道:“那怎么可能呢,你别太伤心了……”
  孟姜女向前几步,弯腰抱起地上的一个竹篮子,流着眼泪说:“万喜良那天早上从家里离开的时候,身上可什么都没带。这保定的大饼,是我最爱吃的小吃,在我们这里买不到的。这一定是他在回家经过保定时,顺路给我买来的。”说完,哀伤地蹲在地上,口中喃喃地说:“万喜良啊万喜良,你为了早点见我,日也赶路夜也赶路,你夜里赶路也无妨,为什么在天上无月的夜晚还要赶路,害得你看不清路,失足摔死在山沟里。你若是在今晚这样的圆月之夜平平安安地回到家,哪怕只见上一面就走,也好过我们夫妻阴阳相隔呀!”
  众人默默地把万喜良的尸体抬上牛车,运到家里时已经是夜晚了,一轮圆圆的明月从西方的天边缓缓升起,静静地照在大地上。孟姜女让几人帮忙把尸体抬到床上,对他们说:“我想跟万喜良再呆一会儿,你们请回去吧。”
  人群陆续散去后,孟姜女的父母不放心地对望了一眼,轻轻地推开了门口,只见孟姜女背对着他们,正一口一口地吃着保定大饼,嘴里还轻轻地对万喜良的尸体哼着歌:“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
  老夫妻叹了声气,不敢打扰她,又轻轻地把门给合上了。此时,他们如果再往前几步,就会看到孟姜女一手捧着白雪一般的砒霜,一手拿着保定大饼,蘸一下吃一口,眼睛里流的不是泪水,而是黑色的血。
  这年八月十五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象一面银镜一样挂在空中。修筑长城的劳工们坐在关外的山岭上,默默地看着月亮,心里想着家里的妻儿老小。
  只见月亮上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影,有劳工叫了起来:“咦,那不是万喜良吗?那女的是谁?应该是他的老婆吧?”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月亮看了起来。
  月亮上,万喜良抱着孟姜女,轻轻地脱去了她的衣服。孟姜女身材曲线玲珑,胸前两只乳房饱满匀称,象水蜜桃一样的微微摇晃着。万喜良顺着她的脖子向下一路亲吻,到了她的腹下,伸手就解了她的裘裤。正在这个关键时候,月亮逐渐模糊起来,打起了马赛克,什么都看不到了。
  “唉!”众人叹息了一声,纷纷站起来准备睡觉。片刻之后,一个人仰头指着天空惊讶地叫喊:“快看呀——”
  大家好奇地扭头看过去,看到了更为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只见夜空中月亮竟然一上一下有节奏地震动起来,而且频率越来越快,顷刻之间如山洪暴发一般,在天空上乱莺狂舞了起来……
《月饼》
    
   又快到中秋了,我买了些卤菜,兴冲冲到了魏教授家里,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老传统了,30多年了,年年如此。老魏终生未婚,无儿无女,中秋节能和他团聚的好像只有我了。
   我刚敲门,老魏就在里面把门打开了,似乎刚才他就站在门口,等着我。“唉,老了,知道孤独了”我心里这么想着,心情也略有些为他感到悲凉,走了进去。
   老魏坐在位子上,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越发的显得孤独。
   “来哥,怎么了,咱哥两可是好久没聚了!”
   “郭曲没了”
   “啊!曲姐?是曲姐吗?”
   老魏缓缓的抬起了头,平时淡定睿智的双眼中,泪花闪烁。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啊!遥想当年,老魏和郭曲郎才女貌,可谓是湘潭医学院的金童玉女,老魏才学八斗,郭曲貌美如花,都是一流的人物,我们几乎所有人都看好他们,孰料,一夕之间,劳燕分飞,郭曲突然就离开了医学院,留下个孤孤单单的老魏,独守终身,郁郁寡欢。个中一二,这几十年来,我从老魏断断续续的诉说中,也知道了一些:当年大学生毕业都是要服从组织安排的,老魏被留在了医学院中任教,郭曲却被分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两人为此苦恼很久,怎么商量都感觉不是办法,磨磨蹭蹭一直到当年的中秋节,要求离校的日子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无奈之下,郭曲还是走了,从此天各一方。
   “你说,奇怪吧!奇怪吧!她走了就再没和我联系过,写封信,也好啊!”老魏低头喃喃着,站起身来:“今天,那块月饼,我可以吃了!”
   “那块月饼?”我突然想起来了,老魏和我说过,郭曲是悄悄的走的,老魏事先都不知道,郭曲唯一给老魏留下的就是一块月饼。
   老魏颤悠悠的从里面房间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精心包裹的布囊,慢慢的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块圆圆的、失去了光泽但仍然完好无缺的月饼,30多年了,这要花多大功夫,才能把一块月饼保存成这样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默默的看着。
   老魏颤抖的双手中,月饼掰开了,一小团白色的东西从里面滚落到我的脚下,我赶紧俯身拾起,是张纸条,抹平了,上面一排娟秀的小字:
   来哥!我爱你!我决定了!我还是去报道,但是,只要一个星期内,你来找我,我跟你一辈子!你在哪里,我跟你到哪里!爱你的 郭曲
   “来哥,来哥!”我冲上前抱住了几欲晕倒的老魏,只听到他微弱的悲音:“晚了,晚了,没有郭曲了,只有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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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
   月饼的小插曲:相传元末时中原人不甘受蒙古人统治,有志之士皆思起义抗元,然欲整合反抗的力量,却苦于无从传递消息,刘伯温便想一计策,散布将有瘟疫的流言,要人们于中秋节买月饼来吃以避祸。大家买了月饼回家后切开一看,里面藏了纸条写着“八月十五夜起义”。于是,民众纷纷响应,因而一举推翻元朝。月饼因而成这中秋节的应景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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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男男女女们,收到你的另一半给你的月饼,即便不吃,也要可以打开来看看啊!千万记住!
《罗丽的故事》
  
  罗丽是一个九零后,她瘦高的身材,喜欢穿一条碎花白底短裙,裙下穿一条藕色紧腿丝袜,脚下穿一双白色匡呈帆部运动鞋,典型的新生代打扮。九零后就是普遍比八零后漂亮,由于营养得当,并且从小隔绝于体力劳动,就算没有一张精美的五官,她们也大多数胸襟挺立,美腿笔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罗丽等人的到来,立即给沉闷的养老院带来一股热闹和喜气,领队老师耐心地对着打打闹闹的男女生们高喊:“同学们,安静点!今天,我们来养老院做义工,主要是给老人们打扫卫生,大家每人负责一个房间,尽量帮老人们收拾整洁了。来,下面听我安排一下……罗丽同学,你负责最尽头那间……好,现在开始分头行动!”
  罗丽在家里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从来没有做过家务,看着同学们都向自己分配的房间走去,她感到有些心怯。沿着黑暗和潮湿的走廊往前走,渐渐地听不到喧闹声了,尽头那间房静悄悄的,房门轻轻地掩着。罗丽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驼着背的老人背对着门,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屋里弥漫着一股馊臭味,象什么东西变了质,罗丽轻轻地咳了一下,看到对面的桌子上零乱地摆着几个污迹斑斑的碗杯,便走上前去,伸手就要把它们摆到墙角的置物柜上。没想到一个小瓷碗里装满了水,表面滑滑的,罗丽一不小心失手把它弄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水花四溅,一个黑白相间的圆球滚到了床下。
  “干什么?谁让你动它的!”老人听到声音,愤怒地转过身站起来,边大声喝斥边蹒跚着走过来。罗丽刚想辩解,看到老人的脸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原来老人的一只眼睛里空荡荡的没有眼球,那碗里浸泡着的显然是他的假眼珠。
  “对不起,老爷爷……”罗丽说着,赶忙蹲下身子,从床底里摸索着找到了那颗眼球,抓着放进了碗里,她觉得眼球粘糊糊的还带着一股热气,不由从心底感到一阵恶心。
  “不是告诉你别动它了吗,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还要动?”没想到,老人不依不饶破口大骂起来,唾沫横飞,语言里充满了恶毒。罗丽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气得脸色发青,跺了跺脚,一扭头就走了出去,留下老人在那里尤自喋喋不休。
  傍晚回到宿舍,同学们都有些疲惫了,躺在各自的床上叫苦连天。罗丽心情不甚畅快,从枕头下拿起一本杂志,一言不发地看了起来。没认真看多久,罗丽突然间感到手上有一种奇怪的冲动,很想用手抓挠一下身上的某个地方,这种冲动是那么无法抑制,她干脆扔下杂志,把左腿搭到床上就痛快地抓了起来。没抓片刻,一股惬意由心头升起,舒服得她打了一个机灵。
  晚上睡觉的时候,左腿上就开始痒了起来,这痒来得那么强烈,就象从骨头里透彻出来的一样。罗丽一晚上没法合眼,用手指甲“沙沙”地抓着那块皮肤,稍微停顿片刻就奇痒难忍,到早上起床一看,那块皮肤已经被抓得皮肤溃烂,里面渗透出一片血水。罗丽找了一瓶紫药水,用棉签粘上了药,抬起左腿准备上药消毒。她拿着棉签在伤口上拨了拨,表面上一块破损的皮肤掉了下来,只见那下面的肌肤已经溃烂,当中竟然长出了一只眼睛!
  罗丽吓得头皮发麻,“呀”的一声,紫药水就扔在了地上。
  “怎么了?”一名室友奇怪地问。
  “没事,没什么……”罗丽支支吾吾地回答,慌忙跑出了宿舍。一路顺着校门狂奔出去,抬头看见对面市医院的大门,低头就冲了进去。
  医生检查了她的伤口,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个现象还十分罕见,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没办法,先做手术把它割了吧!”罗丽离开医院的时候,腿上多了一块纱布。
  一个月之后,手术的伤口还没痊愈,罗丽又产生了那种奇怪的感觉——手非要在身上抓挠一下才解气的冲动。她强忍了很久,越忍便越强烈,终于没有遏制住这个念头,把另一只脚抬在床沿上就开始抓挠了起来。这一挠,顿时感到清爽无比,舒服得飞进了云里雾里。然而,当晚恶魔又再次降临,那被她挠过的地方再度奇痒无比,用手抓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床躲进卫生间里一看,跟预感的一样,右腿上也长了一只眼睛。
  罗丽当即心如死灰,绝望无比,一路欲哭无泪地跑到了那家医院。医生一看到她就认了出来,二话不说给她开了手术单。手术完成后,医生把挖来的眼睛放在一个盛满液体的容器里,叹了口气对她说:“小姑娘,这个病我们真的没办法为你根除,我相信过不了两个星期,你还会来到这里,随着这眼睛越长越多,我怕这样下去你的身上就全是手术刀口,没一块完整皮肉了。”
  罗丽嘴上动了动,无力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医生同情地看着她,回答说:“我记得十多年前有一位老人也得了这种病,当时我为他做了两次手术后,建议他去找湘潭医学院的谭教授,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彻底根治。后来,他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们这里,我猜他可能已经痊愈了。如果你能找到那个老人,他也许能告诉你根治的方法。”
  罗丽眼前一亮,想起了养老院那个老人,大致将那老人的外貌特征对医生说了一遍,医生点了点头:“肯定就是他了。”
  于是,罗丽瘸着脚在街头拦下一辆出租车,一个人来到了养老院。推开院子门口,里面几个老人在围着打麻将,罗丽看了一下,没见到那位老人,就向走廊深处走去。
  最尽头那间房门仍旧虚掩着,没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馊臭味,罗丽突然觉得这股味道竟然有几分熟悉,她脚上的伤口就是散发着这样的气味。罗丽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答,于是她轻轻地推开了门口。黑暗中,一个老人静静地坐在床上,用一个黑洞洞的眼窝和另一个细小的眼睛询问似地看着她。
  “老爷爷,我……”罗丽欲言又止。
  “染上病了吧?唉,我说过叫你不要碰,那眼珠子谁都不能碰!”老人懊悔地看着她说:“手一碰那眼珠子,就得染上怪病,不管抓身上的哪个地方,那里就会长出一只眼睛来,就算把手绑起来哪里都不抓也不管事,手上也会长满眼睛!”
  “是呀,”罗丽害怕地说:“听说你专门去看过专家,请问有什么办法能根治吗?”
  老人看着她,低下头默默地说:“谭教授说了,这办法是有一个,所以你也不要绝望,这么多年来,我不是一直活了下来么?”
  罗丽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着急地追问:“老爷爷,那是什么方法?”
  老人扭过脸看着窗外,低声地回答:“在你每次犯病的时候,别的地方千万不要抓,就用手抓眼睛,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反正它第二天还会长出来的。注意了,要把整只眼睛都抠下来,不能留任何残余,不然的话,你的脸上会长着三只眼睛的。这需要一定的经验和技巧,来,我来教你怎么挖……”
  罗丽一听,恐惧地后退了几步,突然拔腿就跑,只听到身后老人还在喊:“你自己慢慢练也行,注意了,挖出来的眼睛要用盐水泡烂,千万别再让别人摸到了……”
《食神》
  
  张一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吃,想来那是大学时代培养出来的兴趣。张一在西安上学,学校伙食一般,寝室里几个大小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经常熬不住便凑一些钱到学校附近的大小餐馆打牙祭补充油水。当然,那时候手头紧张,来来去去也无非是大排档、家常菜之流,叫上几支啤酒就吃得不亦乐乎。张一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经常有饭局而且隔三差五地到各地出差,对吃的眼界才渐渐提高了起来。
  话说吃可分四个层次,最低层次乃求饱,是人的本能需要;再往上升一级则为求好,鸡鸭鱼肉、色香味营养俱全。这是大多数人对吃的理解,但是如果仅限于此,则远远谈不上爱好美食,再往上的两个境界才是本质的升华。这两个境界一是求眼界,追求对饮食的历史、文化亲密接触,例如北京全聚德、广州绊溪、天津狗不理等等名店,是美食爱好者必然要光顾的地方,因为它们代表了各地方的饮食文化,形成了一种心理情结,虽然味道未必就如何如何,但爱好美食的人就是觉得为一笼包子排上两个小时的队,值得;再往上一重境界,那就是招牌名声乃过眼云烟,追求美食的天然纯粹、新奇创意,山珍海味、虫鸟蛇兽皆能入口,恨不得能吃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菜式。
  张一悟性很高,很快就厌倦了传统大众的美食理念,迅速站到了最高层次的最前沿。他曾经为了尝一口鲜活穿山甲,从广州开车八个小时到达偏远的信宜山区,也曾经为了等南海深海区的暖流大虾,心甘情愿地在海边小码头坐等一个下午。为了结识更多有识之士,他在网上建了一个群,起名叫“食神军团”,自封为“食神军团大盟主”。没多久,群里还真陆陆续续加进了几个人。
  这一天,张一刚登上QQ,就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信息:“你真是食神军团大盟主吗?那我邀请你们这个周末来我这里,我保证有你们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让你们大开眼界。”聊了几句之后,张一发现这人果然对饮食无比精通,品位独到,绝非泛泛之辈。
  “你叫什么名字?”张一问好地址,约好时间,突然想起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们叫我毕言吧。”对方回答了一句,发过来一个拜拜的符号。
  周末早上,张一约上几个团友,分别开着两辆小车便向惠州方向出发了。在GPS的指引下,中午时分他们终于顺利地找到了一栋单独的三层小楼房,敲门之后,一个胖得象个圆桶一样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
  “你们还真准时!”毕言嘿嘿一乐,把他们请进了里屋。屋里没开灯,光线有些昏暗,地上只有几张简易的床和沙发,连电视也没有。几个人随便找地方坐下,开始闲聊起来,毕言给每人倒了一杯茶水,坐在中间就张嘴信口开河。
  “中国五千年文化,天南地北,好吃的东西太多了,真正的美味不在街头,要有心人深入各地去找。”显然毕言的见识比他们广多了,很快张一等人就只有张着嘴听的份:“我在广西吃过一种叫做‘狗绷’的美味,你们猜怎么做的?先把一只黄狗关起来饿上两天,然后用木榍子把它的肛门塞紧,让它饱食用肉沫和香菇拌成的料,等它吃得肚子涨鼓鼓的时候,撬开它的嘴,把肠子往外一拉,那一段一段的肠就是‘狗绷’,蒸熟以后沾着姜汁吃,味鲜无比。”
  “前几年我去贵州还吃过‘猪酸’,做法很简单,就是把刚生下来的小猪活活放进酸菜坛里淹死,然后密闭一周,把小猪捞出来时,体态颜色仍旧跟生前一样,但全身由内到外都已经被腌透了。此猪酸直接切片生吃,肉酸嫩甜美,具有美容养生之奇效。”
  大家津津有味地听着,忍不住齐齐咽下一口唾液。“大家都累了吧?先躺下睡一觉,等下我就带你们去品尝想都想象不到的美味。”毕言说着,自己先在床上懒懒地倒下了,张一等人也觉得有些困意,各找了个地方就打起盹来。
  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张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与团友一起正站在两个黑乎乎山洞面前,仔细一点人,唯独少了毕言。张一奇怪地四处眺望寻找,却见到面前的脚下有一张纸:“兄弟们,你们先进去随意享用,不用等我。”再一看山洞口外还摆着两个篮子,里面装满了精致的碗筷勺叉,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下,略为犹豫地拿起一副餐具,分成两队就向洞里走去。
  刚进到洞口,里面一股特殊的香气迎面扑来,是那种发酵后的酸香味,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立即加快了步伐。走到洞穴深处,张一的眼睛开始适应了里面的光线,抬头一看,只见地面上竖立着密密麻麻的黑石柱,洞顶上吊悬着一根根黑色的石乳,每一根石柱和石乳上都挂着晶莹油亮的蜜块,发出一股诱人的气味。
  张一用勺子在一根石柱上一抹,勺子上兜上了满满的蜜块,他轻轻用舌尖一舔,顿时浑身上下被一股清润入肺的美味笼罩起来,他终于忍不住张口就大嚼起来,那味道甜中带咸,口感柔软,是平生前所未见的美食。
  其他几名团友也早就按捺不住了,几个人挥着大勺一路吃了进去,都顾不上说话,只听见口齿的咀嚼声和咽喉的咽吞声,不时还有人发出尽心的感叹声。
  “真是大开眼界,不虚此行!”张一心里想着,向更深的地方奋力跋涉。越往里面进去,蜜块的质地就越稀,味道就越浓厚。张一正用勺子吃力地挖着顶上的一块大蜜块,突然听到远处有人惊喜地喊叫:“呀,这里还有饮料!”张一等人正好有些口渴了,闻声赶紧跟了上去,只见前面地地上有一汪青色的液体,在黑暗中发出清新的气息。张一扑倒在地上,用勺子盛起一勺轻轻放入口中,只觉得清凉的感觉透彻了每一个毛孔,忍不住由衷地赞叹了一声:“太爽了!”其他人见状,蜂拥而上,很块就把饮料喝了个精光。
  不知吃了多久,众人都捧着沉甸甸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往回走。走到洞外,只见面前立着一个路牌,上面写着:“往左直行还有另一个洞,味道更加美味,请尽情享用。”
  张一想了想,对团友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毕言来了再一起去吧!咱们先吃就已经不够意思了,总得给他留一些吧!”众团友纷纷点头同意,于是便分头在地上坐了下来,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打起磕睡,再也控制不住,倒在地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又不知睡了多久,张一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几名团友也笑眯眯地伸着懒腰,依次坐了起来,嘴上还咋巴咋巴地回味着。张一看见毕炎拿着一块镜子,正照着脸庞在细心地整理鼻毛,不好意思地上前说:“毕大哥,刚才你去哪儿了?我们已经吃过一餐了。”
  毕炎笑了笑,仍旧照着镜子说:“我的老鼻炎又犯了,鼻涕流个不停。”
  张一一愣,问:“毕大哥,莫非你的名字是外号,就是鼻炎的意思?”
  “是呀,”毕炎放下镜子看着他:“我这鼻炎太严重了,每个月要清理一次,不然就会发炎流脓,谢谢你们刚才帮我清理得那么干净,但是下次别那么客气了,尽管吃,不用等我。”
  “情理?”张一奇怪地看着他。
  “哦,”毕炎耸了耸肩膀:“刚才你们喝的茶是一种神奇的药水,名叫身型缩小茶,喝完睡着后身体会变得很小。可惜了,我的痔疮也犯了,还指望你们帮我清理呢。”
《鉴宝》
  
  台风刚过,深夜里风已经不吹了,但是细细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刘教授披着一件厚外套坐在书桌前,但还是感到了一丝凉意,放下厚厚的书本起身关严了窗户。正要坐回椅子上,这时屋里的电话“叮叮”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晚显得那么突然和刺耳。
  “喂,请问你是刘教授吗?”对方是一个男人,声音有点激动:“刘教授,你还记得我吗?我叫孟成,去年你来长沙主持鉴宝节目,我们见过面的。”
  “孟成?”刘教授犹豫了一下,脑海中想起了一个矮小的中年男子的模样:“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刘教授对孟成没有好感,那次鉴宝大会上他对专家们的态度十分粗鲁,所以声音不太客气。
  “是这样的,刘教授,”孟成在电话里尴尬地笑了一下,“其实,我是一名古董商人,这么多年见过不少鉴宝专家,你是唯一让我心服口服的一位。去年鉴宝大会上,我拿去的那个宋代青花瓷器的确是仿造的,当时那么多位评委只有你一眼就识破了,其他评委都辨别不出来,那仿真水平实在太高了。我因为要做生意,口头上不能承认,但心里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刘教授,我相信你是当今中国考古鉴宝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了,所以专门向你打电话来求教。”
  “哦,”刘教授心里舒服了点,想了想问:“我有什么能够帮得了你的事吗?”
  孟成叹了口气,说:“二十年前,我那时还是一名修路工人,参加了西安到咸阳的高速公路建设。有一天,我们施工队挖到一个村子边时,我无意中发现地里埋有一个黑盒子,当时我们早就听说西安一带地下古墓特别多,经常有农民挖出古董来,心里就怀疑这个盒子装的是什么宝贝,就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它藏在草丛中,晚上偷偷地把它带着跑了。”
  “回到老家,我关上门来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的是一个鱼型玉佩,从玉的质地来看年代相当久远,上面还刻满了奇特的文字。那几年打击贩卖文物特别严,我不敢拿出来见人,就把盒子烧了,把玉佩藏在家里的米缸下,谁也没告诉就出去闯江湖了。那时我心里的想法是,先到外面文物市场做个学徒,学些文物方面的知识和技术,等将来风头过了,慢慢地把这玉佩的来龙去脉弄清楚,然后想办法卖一个好价钱,这样下辈子应该就吃穿不愁了。”
  “这几年我在文物方面做出了点名堂,在长沙的圈子里已经小有名气,但是,随着我的见识逐渐增加,这玉佩在我的眼里越发显得珍贵。我曾经见过不少国宝级的文物,但是没有一件能够与我的玉佩相提并论,无论其质地、年代和做工都是我平生所未见的,我对它爱如生命。为了充分了解这件玉佩的来历,这几年我偷偷地先后接触了几位国内的鉴宝大师,请他们来帮鉴别一下这玉佩到底是何方神圣。”
  “所以,刘教授,我能不能请你近期来一躺长沙,为我的宝物做一个鉴定呢?当然,机票和食宿全部由本人负责,我还会送上一些诚意金略表谢意……”孟成说完,又在电话里嘿嘿地笑了笑。
  “孟先生,你请了那么多专家去鉴宝,难道还没有一个结论吗?”刘教授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不瞒你说,”孟成压低了声音说:“我以前请过路石、张古松两位民间高手,因为他们曾经帮我鉴定过几批地下文物。没想到他们在来长沙的路上遇到车祸,双双罹难了。后来我冒险邀请了北大的侯教授和故宫博物院的林教授,没想到……”
  “他们前不久在飞机失事中遇难了!”刘教授脱口而出。
  “是呀,他们就是在飞来长沙的航班上遇上飞机故障,不幸失事身亡的。”孟成叹了口气说:“后来我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你,虽然我与你并没有很深的私人交情,但是对玉佩的珍爱之情使我急不可待地了解它的真相,只要你肯来长沙替我鉴宝,我一定会让你不虚此行的。”
  刘教授沉默不语地想了想,迟疑了一下,说:“你能不能把玉佩的照片先发给我看一下?”
  孟成为难了:“这……这目前可还没有别的任何人知道呢。”
  “我保证替你保密,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刘教授坦诚地说。
  “好吧,我马上就发给你,你看到后给我回电话。”孟成说完,匆匆挂上了电话。
  抽完一根烟,刘教授打开电脑,果然有一封新邮件在邮箱里等着他。打开照片,一个古朴典雅的玉佩展现在他的眼前,只见它质地温润,色彩素淡,刀刻均匀,造型奇特。刘教授睁大眼睛,呼吸渐渐地沉重起来,他拿起书桌上的一本古书打开对照着,突然间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脸上露出恐惧地神色。
  半响之后,刘教授手指僵硬地拨响了孟成的电话:“孟先生,我看到了,的确是一个好玉器,可惜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我不能去长沙鉴宝……”
  “为什么?”孟成着急地问。
  “我最近在研究后唐历史,发现了古代的一件秘密记载。唐朝末年,当时国家已经风雨飘摇,各地官吏自立山头,军队各树旗帜,皇帝为了惩罚这些分裂的头目,令大工艺师用最好的和田玉刻造了一个玉佩,玉佩上用梵文刻上失传已久的《招魂经》,并由巫师施行了法术。”
  “《招魂经》?”孟成脱口问道。
  “对,”刘教授接着往下说:“皇帝会假意嘉奖这些头目,送他们一件宝物鱼型玉佩,请他们前来长安领赏,而这些人不无例外地都在中途意外而死。”
  “这,这是为什么呢?”孟成半懂半不懂地问。
  “玉佩本身并无邪气,但是《招魂经》刻在玉佩上之后,凡是意识里冲着玉佩而去的人,都等于被招了魂,会暴死于中途,绝不可幸免。本来那个黑盒子上也刻有经文,是用来解除咒语的,摸过之后就不受玉佩招魂,可惜被你烧掉了,现在咒语也就无法破解了。所以,你请去长沙鉴宝的人都中了招魂经的咒,死在半路上,如果我去长沙,也摆脱不了这个结局。”刘教授说完,脑门上流下一滴冷汗。
  “那么,”孟成想了一下,说:“如果我把玉佩送到南京请你作鉴别如何?这样你不是冲着玉佩而去,魂就不会被它招走了。”
  刘教授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方法,说实话,我也很想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宝物。”
  “那你在家里等着,我明天就到!”孟成迅速地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是一个晴天,刘教授坐在沙发上看书,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中午时分,门铃“叮当”响了一下,刘教授放下书对着保姆说:“阿兰,快去开门!”保姆赶忙拉开房门,孟成背着一个旅行袋,风尘仆仆地站在外面。
  “来了?”刘教授站起来戴上眼镜,对着面前的桌子一指:“把东西摆在那里吧,小心点!”
  孟成答应着,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布袋,掀开一层又一层,最后露出一个柔光闪亮的玉器来,稳稳地摆在桌子上。
  “啊!”刘教授由衷地感叹着,眼睛放光,忍不住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刘教授,怎么样?”孟成站在旁边问了一声,却听不到回答,于是他抬高音量:“刘教授,看出什么来了吗?啊——”只见刘教授眼睛和鼻孔流着血,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楼上的说对了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人伊白是被海鸟的啼鸣叫醒的,他睁开眼睛就看见粉红色的百合花开在窗前,屋里飘荡着海风的清新气味,咸咸的略带潮气。伊白走到窗前,看到外面海天一色,碧蓝如镜,心想这又是一个好天气,春天已经来了。他脑海中顿时想起那句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是的,现在他正过上了诗歌里描绘的那种生活,甚至,比诗歌还美好。
  为了完成他梦想中的诗集,半年前他找到了这个偏辟无人的海岛,在岛上修建了一间小木屋,在屋后种上鲜花和蔬果,这里远离城市喧嚣,就象世外桃源一样清静。伊白每天就在这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里读书、写诗、听音乐,他觉得自己心灵已经充分净化了,纯粹的诗句在他的笔下流淌不绝,每一个字都象古罗马建筑的砖头一样闪烁着大理石的光华,他的心灵为之颤抖流泪。
  吃过简单的早餐,伊白就开始坐在窗前的木桌前翻开笔记本,提起笔流畅的写了起来。当他的思绪稍有阻塞时,只要抬头看一下海上远处细小的白线,或者走到花园里整理一下花草,灵感就会再度如泉水一般潺潺涌现。不知不觉的,阳光渐渐变得猛烈了起来,沙滩看起来有点刺眼,伊白知道,中午到了。
  伊白中午必须午睡,这对他培养灵感和保持精力极为重要,他午睡的地方不是屋里的床上,而是海滩椰林间用麻绳扎的一个树床。在那和风轻抚的梦境里,他会感到自己正躺在一片大海之中,无限的净水荡漾着包围着他的身体,象远古的母亲将婴儿呵护在怀里。
  不过,在午睡之前,伊白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这件事说来有点俗,不符合他诗人的身份,从生物学的角度叫新陈代谢,从字面上叫解手,从古语上叫出恭,从通俗来说叫拉屎,从恶作剧来说叫放地雷。作为一名诗人,他不容许那么庸俗的事情,所以他每一个步骤都进行精心策划,力求做到高雅含蓄。
  伊白抗着一把锄头,闲庭信步走到了椰林尽头的沙滩边。他已经总结出了经验,在春夏季节,应该选择海岛的南端,而在秋冬时节,则应该转换到海岛东端的山脚下,如果弄反了就风向不对,可能会把拉出来的全部吹进裤裆里。伊白选好了地方,举起锄头在地上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然后脱裤子对着坑蹲了下来。
  伊白刚蹲好姿势,立即就感到腹中传来一阵有规律的蠕动。伊白对此十分有经验,他不会象那些粗人一样毫不讲究没有节制,声色俱下粗俗不堪。经过长期总结,他认为大便最重要的地方是要合理地用力,每个时段用力的方法和技巧都有不同之处,为此他把这些力划分为五档,分别是一档、二档、三档、四档和倒挡。
  伊白听到小腹咕咕作响,明白这来的正是时候,立即就提上了三档,但是很快他就感到前进受阻,就算加到四档也没有进度,于是他灵巧地挂了空档,然后迅速换成倒档,稍微调整了一个角度,再度挂上三档。“吱”的一声,一个沉重的物体掉进了沙坑里,就算伊白是诗人,也忍不住惬意地叹了一声气。
  伊白觉得腹中空荡荡的一阵轻松,知道一次成功的大便已经结束了,于是他微微抬起身子,对着远方的树林里叫了几声:“维纳斯,维纳斯!”良久,树林里传来一声狗叫,一只黑毛大犬喘着大气迅速跑了过来。
  “跑去哪里了,弄得那么脏!”伊白不满地喝斥它,然后抬起屁股,维纳斯听话地走到他的屁股后,伸出红红的舌头就熟练地舔了起来。伊白觉得下身麻痒,被舔得十分舒服,但是他知道这种想法有些变态,他努力让自己不往那个方向联想:“这只是一个清洁程序。”
  只有一名有情调的诗人,才会把解手的过程做得那么环保和诗意。伊白躺在树床上,闭上眼沉沉睡去。
  两天后,伊白感到下身奇痒无比,脱裤子一看,皮肤上长满了紫色的斑点,有的还破损溢出了脓液。“怎么回事?这是什么皮肤病?”伊白储备了一些常用药,他找药膏涂上之后,觉得似乎舒服了一点。
  没想到,再过两天,他觉得愈加严重,浑身发高烧,头痛欲裂,肌肉刺痛,起床就天旋地转的,站立不稳。躺在床上,他有气无力地看着维纳斯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他发现它的嘴上在叼着什么,还津津有味地嚼着。
  “维纳斯,你过来,你在吃什么?!”伊白奋力撑起身子,对着维纳斯大喊。
  维纳斯听话的走过来,将嘴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吐,是一块红色的肉,看不出是什么动物身上的。“你这是从哪里叼来的?”伊白恐惧地喊叫,挣扎着爬了起来:“你带我去看看!”
  海岛上有一座小山,顺着草丛中的小道,伊白远远地就看见前方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他忍着呕吐走近一看,只见这是一具女尸,早已经腐烂得面目全非了,仔细再一看,尸体旁边还放着一个信封。伊白奇怪地拿起信封,打开就读了起来。
  “我曾经是一个怀着美好梦想的女孩,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诗人。可是,无情的现实让人绝望,几经打击,我最后沦落到去东莞做了一名小姐……医生检查后,说我得了多种严重的性病,淋病、梅毒、尖锐湿疣……已经没有药可以治了。我希望自己能够死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假如有来生的话,我一定要做一名真正的诗人……”
  伊白读完信,突然感到下身奇痒无比,他忍不住脱下裤子一看,只见下身整个裆部长出了菜花一样的肉芽,鲜红欲滴地盛开了一大片,将他的下身由前到后紧紧地包裹了起来,表面还冒着白色的脓液。
  他突然想起那诗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考试》
  
  浦东新区一栋现代化的写字楼内,一家刚刚装修完毕的公司还散发着油漆味,两个男人正在里面忙碌着。这是金融危机后又一家在中国设立办事机构的美国大企业,刘东是这家新公司的总经理,他年方三十六,是留美毕业的MBA,年轻有为,春风得意。旁边稍微年轻一些的白衣男子是他刚刚雇佣的行政助理,名叫赵文,小伙子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纪,被刘东呼来唤去的,脑门上渗出了汗珠。
  “小赵,准备得怎么样了?马上就开始面试了,加紧点,别让人家看到我们这里乱糟糟的。”刘东皱了皱眉头,指挥赵文将会议室的桌椅摆整齐:“公司的形象十分重要,我们每时每刻的行为举止,都会对公司的形象产生无形的影响,一定要注意细节。好了,马上通知第一个应聘者进来吧,今天要安排好几个面试呢!”
  没多久,赵文领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进会议室,这人衣着朴素,一进来就满脸堆笑,对着刘东连连鞠躬。刘东笑了笑,示意他在面前的位子上坐下。
  “请你先介绍一下自己吧,不要紧张。”刘东手中玩弄着钢笔,友好地看着他。
  那人脸上一红,略微局促地说了起来:“我叫王红,是来你们公司应聘司机的,因为我在报纸上见到你们的广告,说你们要招一名熟悉上海道路的司机。我高中毕业,有十年的驾龄,大小车都开过,对市区道路十分熟悉……”
  王红介绍完毕后,刘东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白纸放在他的面前说:“请你给我画一棵大树吧,随意画,不用很详细,有树干、枝叶就行。”
  王红接过纸笔,困惑地看了一眼刘东,又看了一眼赵文,思索了一下,低头在纸上笨拙地画上一棵树干,然后舔上几笔枝叶。
  刘东点了点头,又问:“请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王红一愣,回答:“黑色、蓝色。”
  “如果你家里养的一只狗、一只猫和一只鸡同时落水,你会先捞哪一个?”
  “这,不用捞吧,它们都会游泳。”
  “如果必须捞一只呢?”
  “捞鸡吧?”
  “为什么?”
  “因为鸡最轻。”
  “我并没有告诉你猫和狗多大,或许它们更小呢?”
  “猫狗会咬人嘛,嘿嘿!”
  刘东也笑了,在面前的表格下记下一个记号,抬头说:“不错,你回去等通知吧,我们会在下周前告诉你是否录取。”
  王红前脚一走,赵文就疑惑地问开了:“刘总,你面试为什么还问那么多奇怪的问题?”
  刘东得意地笑了笑:“这是考察人职业潜能和性格取向的心理测试,在欧美企业中运用十分广泛。你想求职者对于通常问题早就做了充足准备,通过这些无法预备的问题,有助于了解他们的反应能力和思维习惯。”
  王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眨着眼睛问:“那刚才那个人怎么样?”
  刘东满意地点了点头:“非常理想,性格稳重,忠实可靠,下周通知他来上班。”喝了一口咖啡,转头说:“叫下一个进来。”
  接下来的一位面试者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穿黑色西服,戴着一副宽边眼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是来贵公司应聘财务经理的何大为,我的简历想必您已经看过了,希望能跟你深入地谈一谈,看看我们是否有合作的机会。”
  刘东坐直了身躯:“你的英语怎么样?”
  何大为一笑:“我在华尔街实习过一年。”
  于是,两人用熟练的英语交谈了起来,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最后,刘东拿出一张纸:“我个人的习惯,喜欢测验一下人的情商。这里有一个3D迷宫图,你试一试,能不能在三分钟内走出来。”
  何大为耸了耸肩膀,眯着眼看了一眼图案,手上铅笔飞快地一划:“完成。”
  刘东露着门牙笑了:“何先生,我们会有机会成为同事的,你先回去等通知吧,我们安排妥当以后会尽快通知你。”
  何大为刚走出门外,刘东就兴奋地笑了起来:“人才啊,想不到这次招聘如此顺利,我一直担心找不到称职的财神爷呢,哈哈!下一个是谁?申请什么职位的?”
  赵文看了一眼手中的表格,回答:“名叫方克,是复旦大学应届毕业生,应聘销售员的。”
  “应届生做销售员?够呛的。”刘东伸了一个懒腰:“那得看他可塑性如何了,如果有你这样的素质,找一个有经验的前辈带上一年,将来可以独当一面。素质不行,真要老老实实从垃圾公司做起,进大公司再怎么教也没用。让他进来吧!”……
  忙碌的一天渐渐过去了,窗外夜幕降临,荧光一般的灯火闪耀着向远方延伸,一直到无尽的天边。
  此时,淞江某部队的一栋建筑里依旧灯火通明,一名军装整齐的军人正步走过走廊,神情略带兴奋。他站立在一间房门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军礼:“报告!”
  “进来。”里面一名中年军官背着双手,脸色凝重,看了他一眼,问:“001号,你到国家秘密特种部队参加训练多久了?”
  “报告团长,已经快三年了!”
  “哼,你知不知道,作为一名国家培养的高级间谍,你的肩上有非常重要的使命?”
  “报告团长,我无时无刻不把我的使命放在心里!”
  团长点了点头,遗憾地说:“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这次毕业测试,你没有获得通过。”
  001睁大眼睛,似乎不相信他的话一般,委屈地说:“为什么?我已经顺利地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先后扮演成三名求职者,并且全部获得工作,这说明我的化妆术、读心术、攻心术、判断能力和综合素质已经达到了要求,今后我有能力潜伏在任何岗位完成任务。”
  团长笑了笑:“你接到那家公司的电话,让你去上班了吗?”
  001摇摇头:“没有。可那是你告诉我的,说我三次面试都通过了,那个刘总决定要我。”
  团长看着他:“可是,我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001目瞪口呆。
  “我告诉你,今天面试时坐在刘总旁边那个穿白衣服的助理是总教官扮演的,遗憾的是你没有辨别出来。”团长意味深长地说:“作为一名间谍,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内识别敌人,那就等于任务失败了。如果他不是我们的教官,而是敌方的间谍,那你早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空中危机》
  
  
  刘杰看着机仓外的摆渡桥徐徐收起,接着飞机就开始滑行了起来。他曾经坐过很多次飞机,尤其这一班深圳到武汉的航班,每年都要因公、因私来回几趟,可谓习以为常,但是这一次他内心分外地紧张。当飞机引擎在跑道尽头猛地发出一声轰鸣时,他的心里随之激烈地跳动了起来,下意识地向窗外看去时,大地已经在脚下越来越远。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瘦高的眼镜男,看上去比他还要紧张,眼睛不停地向驾驶仓和机尾眺望,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飞机刚进入循航状态,眼镜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黑色的公文袋,紧紧抱着坐了回去。刘杰留了一个心思,不时斜眼观察他奇怪的举动。果然,没多久眼镜男偷偷拉开公文包,一只手伸进去摸索着,顺着虚张着的一道小缝,刘杰看到里面有一把黑乎乎的手枪,他的心中顿时一沉。
  “请让一下。”眼镜男提着袋子站了起来,对着刘杰小声地说了一声。
  刘杰犹豫了一下,解开安全带,起身空出位子让他从面前走了出来,目光看着他的背影向机舱前端走去。眼看着眼镜男就走到了驾驶仓门前,刘杰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勇气,狠下决心拔脚就向他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扑倒在地上,嘴上大喊:“快来人啊,他手上有枪!”附近的几名机组人员迅速地围了上来,七手八脚把两个人控制了起来。不一会儿,机长从驾驶仓里走了出来,对着乘客们宣布:“由于意外情况,飞机需要返航回深圳。”
  话音刚落,飞机上喧闹一片,有人在担心地议论,有人在心急地抗议。只听见一个姑娘焦急地哭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呀,我要赶回家给父亲过生日呢,今天是他六十大寿,我都好几年没回家了……”姑娘身材苗条,眉清目秀,身着一身职业套装,显然是在深圳工作的白领。
  乘务长走到姑娘面前耐心地解释说:“小姐,请你理解,旅客的人身安全是最重要的,我们必须返回地面重新进行安全检察,排除一切可能的危险因素后再起飞。”
  姑娘擦了擦眼睛,伤心地说:“那我父亲的生日就赶不上了,呜呜呜……”
  乘务长给她递上一条毛巾,安慰她说:“小姐,你父亲一定能理解的,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气,回答:“我叫姚二……”
  话没说完,机舱前端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我有炸弹,不许返航,就在天上盘旋,不然的话我就把飞机给炸了!”旅客们一阵惊呼,都顺着声音向前望去,只见刘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走廊尽头,手中紧紧地抱着一个旅行袋,瞪着一双愤怒而绝望的眼睛:“全部给我坐好,千万别轻举妄动,我的手只要轻轻按一下,这二百多条生命就报销了!机长,我要跟深圳警方对话,你马上帮我联系他们。”
  机长点了点头,连声说:“你先不要激动,我们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的,什么都可以商量。”说着,打开门进了驾驶仓,没多久拿着一副对讲机走了出来:“已经接通警方了,他们愿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只要你能保证乘客的安全。”
  刘杰接过对讲机,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悲哀地说了起来:“我老婆得了尿毒症没有钱医治,现在已经快死了。如果她死了,我也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在我走的时候,我要这些人为我们陪葬!”乘客们一听,面如死灰,一个个眼神都暗淡了下来,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医生说了,我老婆必须马上换肾,不然的话就没有救了,我们交不出几十万的手术费,没办法,只好想出这个下策。没想到,今天两个劫机的碰一块了。现在你们只有一个选择,在飞机汽油耗尽之前,为我老婆把手术做好,她现在躺在第二医院的危重病房里。只要你们救活她,我愿意在飞机降落的时候接受警方逮捕。否则,后果你们知道。”刘杰说完,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舱的乘客。
  对讲机那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我们答应你的要求,现在马上请专家进行手术……”
  机长站在一边看着他为难地说:“我们的油只够在空中盘旋两个半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机舱里沉默得可怕。三十分钟后,对讲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刚该那个声音,但是这回急促了许多:“你好,专家刚才诊断后,发现暂时找不到匹配的肾源,手术不能开展。现在我们已经去各地找合适的肾了,但是这需要时间,估计两、三天之内才会有结果。”
  “不行!”刘杰愤怒地大叫了起来:“没有任何商量,只给你们三个小时,没有任何理由!”
  “请你冷静,换肾手术没有肾,那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再急也没有用的。”
  “那就一起死吧,我们早活腻了,死就死!”
  “不要不要,我们再想办法,请给我们时间。”
  “你们还能有什么办法,不是说没有肾吗?!别拖延时间!”刘杰绝望的声音象刀子一样划过每一个乘客的耳朵,他的手又向胸前的旅行袋摸了过去,大家的心都揪了起来。
  “这位先生别激动,也许我能帮你。”一位女性清脆的声音从座位中间传了出来,大家都一怔,转头望去,原来正是刚才急得哭泣的姚二。“先生,我可以为你提供新鲜的肾源,保证是十分健康和匹配的,但是能不能请你也照顾一下我的要求?我得赶回家给父亲作寿,请你让机长调头继续向武汉飞行,这样一来大家都不会被耽误了。”
  刘杰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说:“你真的有肾?”
  姚二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的性命都在你的手里了,那还能骗你?”
  刘杰想了想,对机长说:“那就改向武汉飞行。”说完,转头问姚二:“肾在哪里,怎么拿?”
  姚二减慢语速,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在我家厨房里有一台大冰箱,冰箱的冷藏室里有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有几十对人肾,都是非常强壮完整的成人肾器,你告诉警察带医生去取,里面肯定有一副合适你老婆的。”
  刘杰把姚二的地址向警察说了一遍,然后坐在位子上不说话了。机舱里的气氛有些趋于缓和,大家都在等待着地面的答复,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沉默中蕴藏着生死攸关的悬念,是生是死,处决于下一次通话了。
  没多久,对讲机“沙沙”地响了起来,一个兴奋地声音说:“找到了,肾源非常匹配,手术条件理想,马上就开始进行换肾手术!”
  “耶——”机舱里顿时爆发起欢呼声,连刘杰的脸上都显现出一丝喜悦的笑容,他冲着姚二连声道谢:“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乘务长感激地牵着姚二的手:“姚小姐,你救了一飞机乘客的生命啊!”
  姚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掠过一丝红霞:“那是我应该做的。”
  乘务长还没放手,小声地在她耳边问:“能不能告诉我,那些肾是怎么弄到的吗?”
  姚二轻描淡写地说:“这些事无足挂齿,不要再提了,都算了吧。现在我关心的,是飞机什么时候到达武汉,我想快点见到我的父亲。”
  窗外,飞机钻进了厚重的白云里。此时,飞机货仓的一个角落摆着一只大黑皮箱,皮箱里面装着一只红色的纸盒,纸盒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精致的奶油蛋糕,蛋糕上写着一个大红的“寿”字。由于天气炎热。蛋糕表面已经开始融化了,露出里面一颗颗椭圆型白色的馅来。
  姚二望着窗外,心中着急地想:“好不容易收集到这两百个睾丸做蛋糕馅,难得呀!这东西,具有延年益寿、返老还童之功效,但是医生说了,如果不新鲜,疗效会大大打折的。”
  地面上,候机的人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声音:“等候亲友的朋友请注意,由于空中管制,由深圳开往武汉的航班会延误一小时,请大家耐心等候。”
一名三十多岁的高大男子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表,不满地叹了一声气。旁边站着的一位时髦女郎早已经注意他了,无聊地上前跟他搭讪:“帅哥,等老婆吗?”
  “什么呀”那男子笑了一下:“等我女儿呢!”
  “你女儿多大了?”
  “二十六了。”
  “你开玩笑吧!那你多少岁了?”
  “今天是我的六十大寿!”
  
嗯。。。。早就木有啦
我是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个短篇有人像LZ表白了。

M ([已注销])
为什么?
友邻你今日才看到我回复吗。。。

都结婚的人了别问为什么了~ ([已注销])
好吧,我知道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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