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堂]怪谈系列之殡葬传说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到陈木升家的小店,也不知现在什么样了。那陈木升被‘活体婴尸’吓死,陈阿旺死在江底,死法都令人匪夷所思。至于那纸人店‘店长’方子舟,死的更是离奇,尸体还没了踪影。我不禁想到,在梅州时,从灵光寺下来以后,在马路上看到的那个身影…

  来到陈木升家小店,只见店门紧闭,门上挂着的那条白布还在,早已污浊不堪了。从缝隙里望进去,只见月光从小窗射进来,店里面空空的,地上一片凌乱。

  陈木升的老婆可能也没有在这里住了吧,唉,家破人亡。

  我摇了摇头,回过身,对面是我和师父以前租住的那个小院,想到朱厚几人,我心里一阵难过。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个个人离奇死去,死亡原因有的已经揭开,有的却仍是个谜。不过,这一切人的死,都与那‘殡葬传说’有关,也许,只有揭开最终的秘密,才能得知所有的真相吧。现在,我们的希望都在那‘阴尸’陈树良身上了…

  这天晚上,佘义显得十分兴奋,我买的四瓶白酒,他一人就喝了两瓶,奇怪的是,却没有一滴酒从肚子上漏出来。最后,佘义撩起衣服我才知道,原来,他用层层的塑料袋把肚子裹起来了。

  摇摇晃晃回到住处,我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直到晨星叫我吃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佘义说这晚要施法让‘阴尸’带路找袁崇焕,本来,想要控住‘阴尸’,需要它的眼睛和睾丸,但像佘义那样的阴术高人,自然不用那么麻烦,他有别的办法。

  狼吞虎咽吃完晨星端来的饭菜,我便出了门,直奔袁本兴家而去。

  太阳躲在云里,就像有人在天上画了一个白圈。街面上十分清冷,不见行人,冷风一吹,臭水沟里的树叶打着旋。我紧紧衣服,心底突然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的感觉。朝四周望了望,阴晦的天幕下,只有那些灰蒙蒙的屋瓦,掩映在摇摆的老树之间。

  我加快脚步,来到袁本兴家,刚要进门,不知哪里飘来一张白纸,一下子遮住了我的眼睛。我伸手一扯,用力往地上一甩,那纸被风一吹,从我眼前翻滚而过,只见纸上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还有一些斑斑点点的红色印痕。我急忙追上去抢在手里,搭眼一看,这是佘义他们修阴术的人用的符,上面的红斑很不规则,或大或小。

  我心下奇怪,用鼻子嗅了嗅,我闻到一种淡淡的腥,心里‘咯登’一下子!同时我骇然发现,这道符,正是佘义昨晚给我,贴在‘阴尸’头上的!
  
  好像出事了!我猛然推开门,冲了进去。只见院子里一片凌乱,血迹斑斑,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昨晚那只锅翻倒在地,里面的‘怪汤’泼的到处都是,还没有全干。那只乌鸦早已冰冷死去,好像被人踩踏过,身体扁扁的。而阿强、阿力、佘义,都已不知去向,屋里的‘阴尸’和袁本兴的尸体也不见了,只有佘义的烟袋锅黯然躺在那里…

  “佘老伯!”

  “阿强!阿力!”

  我在院子里团团转圈,喊的声嘶力竭,却没有任何回应。渐渐的,我冷静了下来,心道,以阿强和阿力的身手,纵然十个人加起来都对付不了他们,况且,他们身上还有枪。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遇到了超自然的‘东西’,会是什么呢?…阴尸!难道说,那阴尸突然不受控制,劫走了三人一尸?!应该是这样的,那阴尸身上的阴符已破,它的可怕能量会慢慢浮现出来。其实,昨晚佘义给我那道符时我就很想问他,凭这么一道符,能控的住阴尸么?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便没有问。没想到果然出事了,这些血一定是阿强和阿力留下来的,现在几人生死不明…

  蓦地,我突然感到有一种冷冷的目光朝我背上射来,猛得转过身,来回一扫,我的视线落在了立在墙边的一排竹子上。

  走上前扒开竹子,我不禁吓了一跳,那个‘尸娃’,原本躺在里面的‘尸娃’,不知怎地坐了起来,空茫的看着我…

  从一回来,我就将它放在了这些竹子后面,再没有管过,怎么会这样?…

  袁师父说,它被我激活了魂魄里的能量,变成了‘尸娃’,听从我的吩咐,那晚之后,袁师父将它的能量又给封固住了,告诉我说,如果想要使唤它,需要重新布阵激发它尸魄里的能量,袁师父将‘起尸咒’传给了我,但我心里对这个东西实在抵触,准备破解完阴符以后让佘义超度葬了。可现在看来,关于昨晚的经过,它是唯一的目击者,也许,它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尸娃一动不动。

  “告诉我,他们那些人去哪儿了?”
  
  尸娃还是不动。

  “唉…”我长叹一声,合上它的眼睛,将它轻轻推放在了地上。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我摇头走了出去…

  听完我的叙述,晨星也很震惊。

  “我昨晚应该留在那里的,也许多我一分力量,他们就不会有事了…”

  “不!”晨星紧张的抓住了我的胳膊,“阿冷,幸亏你没留下!你要是有事,我…”

  我一愣,晨星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心头一暖,“没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那我们要怎么做?”

  我想了想说:“给赵欣打电话,通知师父他们。”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赵欣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说不在服务区,难道师父他们也出了什么事?

  我心乱如麻,这时候,娜娜和丝丝走了出来。

  “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娜娜笑了笑说。

  丝丝眼含笑意,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我对晨星说:“这件事太蹊跷,你和她们待在家里,把门关紧,哪里都不准去,我出去找佘老伯他们。”

  晨星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其她两个女孩儿想要问时,我已经飘然而去了。


  
  我在临江村以及附近一直转到傍晚,没有任何发现,疲累的钻进一家小饭馆里,胡乱点了一碗面。

  望着面汤上袅袅的烟气,我陷入了沉思,阴尸会将他们掳去哪里呢?我手上即没有法器,也没有罗盘,想测阴物都没法测…突然间,我想到了那个‘尸娃’,袁师父说,它探测磁场的能力比罗盘要强百倍。

  我起身就往外走。

  “小伙子!”饭馆老板叫道。

  “不吃了!”

  “不是,你还没给钱呢…”

  我跑到市场,买了活鸡,白酒,黄纸之类做法用的东西,回到了袁本兴家。

  这附近本来就没有住户,漆黑的夜里,显得更加阴森。冷风呼呼,吹得院子里的树张牙舞爪的摇摆着。

  灌了几口酒,我紧张的神经渐渐松驰了下来。提起那只鸡,挥刀切断了它的喉管,把血控进了碗里,用符纸蘸鸡血画了一道符。

  然后,我拼命搜寻记忆,用袁师父教我的方法在院子里布了一个‘起尸阵’。

  把那‘尸娃’放到阵里以后,我轻声道:“娃儿,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佘老伯。”

  我对着尸娃拜了几拜,拿起佘义的烟袋锅,把符纸在上面擦了几下,烧成灰以后,吹到了尸娃身上。我心里很是忐忑,这是我自己想到的方法,不知道有没有用,我认为,这烟袋锅跟随佘义多年,应该会有他的磁场。

  我一边念‘起尸咒’,一边围着那阵团团旋转,第三圈时,我猛然顿住脚,大叫一声,起!那‘尸娃’幽幽的从阵里站了起来…
  
  我心头一喜,信心倍增,袁师父教我的方法果然管用。我用红绳将尸娃从阵里牵出来,围着院子转了几圈,一松手,它便自己走了出去。

  这时候,夜已渐深,临江村里一团乌黑,空空的村路,纵横交错,就像一条条灰白的丝带,蜿蜒绵转,穿梭在林立的房屋之间。

  我打着手电,照着前面的尸娃,它走的很快,或者说是在飘。这是我第一次自主操控阴物,不免有些紧张,一颗心跳的厉害。我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无人的世界,穿行在自然与超自然之间,两旁的树木和房屋仿佛变成了一个个虚幻的影像。

  穿过几条幽深的巷子,尸娃带着我出了村,一路来到江边。沿着沙滩走没几步,尸娃停了下来。我奔过去一看,在它面前的沙子上躺着一只粗糙陈旧的烟荷包,正是佘义随身带的那一只!

  望着黑黑的江面,我出了一手心的冷汗,难道阴尸将佘义他们拉进了江里?由于风很大,江面上水花翻涌,我不敢淌水去看,只得带着尸娃返回了住处。

  第二天一早,我雇了一条小船,围着那一带水域搜寻了整整一个上午,一无所获。最后,渔民大叔都没耐心了,疲累的蹲下来,任小船在水面上飘荡。

  “小伙子,你还是去报警吧,如果你朋友真的淹死在了江里,尸体早不知冲到了什么地方,这么大一条江,要找到猴年马月啊?”

  “大叔,我给你加点钱,麻烦你带着我往下游再找一找。”

  那大叔晃了晃脑袋,叹了口气,起身朝下游划去。

  又划了半个多小时,已经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前面一处江边,并排停靠着好几条渔船,一股煎鱼的香气随风飘来。离的近时,只见正中一条大船上摆着一张桌子,围坐着好几个汉子。另有一个汉子站在船头煎鱼,锅子里‘滋滋’价响。

  “哟,老曾,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这里来了?”那汉子冲我们喊道。

  大叔指了指我,向他讲明了原因。

  那汉子愣了片刻,喊道:“这么大的江去哪里找人?即然路过,就一起过来吃鱼吧,今天打了不少。”

  我肚子早就饿了,便没有推辞,热情的渔民将我们迎到了船上。不一会儿,煎好的鱼端了上来,虽然没什么调料,滋味却十分鲜美,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我忧急的情绪缓和了很多。

  几个渔民推杯换盏,不一会儿便喝的面红耳赤了,每人点上支烟,吞云吐雾聊着闲话。

  “你说,那刘二蛋是不是交了狗屎运了,一条破船换了二十五万。”一个黝黑的汉子点上一根烟,说道。

  “可不是么,小子这两天美得,肯定做梦都在笑,见谁都得瑟一下,听说过几天要回老家了。”另一人道。

  “什么二十五万?”载我过来的那大叔问。

  “你还不知道啊,前段有人租了刘二蛋小子的船,不知怎地,对方昨天找到他把船给买了下来,随手甩了二十五万给他,啧啧,就那破船,顶多也就值个三两万,小子赚大发了…”

  我心中一动,“知不知道买他船的是些什么人?”

  喊我们上船的那个汉子道:“好像是几个从国外回来的人,很牛逼的样子,据说,他们买船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在江上考查什么东西,唉,有钱人啊。”

  “那,知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那汉子疑惑道:“怎么,你认识他们?”

  “啊?没有,我只是好奇,呵呵。”

  我心道,难道是李淳一他们?昨天买下的船…我心里‘咯登’一下子,莫非,佘义三人的失踪并不是阴尸弄的,而是和李淳一他们有关?!不然的话,佘义的烟荷包为什么会出现在江边…

  我放下筷子,不动声色的道:“大叔,我吃饱了,天也不早了,我们再去下游转转就回去吧。”

  天色十分阴霾,江风很大,江面荡漾着层层的水波。

  离那些渔船渐远时,我问道:“大叔,你知不知道那刘二蛋住在什么地方,我想见见这个人。”

  那大叔盯着我愣了愣,也没多问什么,只说他住在下游的一个小村里。

  沿江这一带,村子十分散杂。船行六七里,我们来到了那个村落,刘二蛋正缩在江边一座破房子里,一边抠着脚丫子,一边听收音机。
  “你问那几个人啊,他们往下游去了,具体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刘二蛋摊摊手,傲慢的说。

  “那你可以帮我描述一下他们的样子么?”

  “呵…”刘二蛋冷笑一声,“你是警察还是怎的,查问这么清楚。”

  我胡乱编了个理由,说我是来找人的,买船那几个像我要找的人,只是手机也打不通,估计他们在信号盲区。刘二蛋只是抽烟不答,这小子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估计是因为手上有了点钱。无奈之下,我们只得回到了船里。

  我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往那大叔手里一塞,“大叔,这些钱都给你,跟我往下游找找那条船!”

  将近傍晚时分,我们终于找到了那条船,正是我那晚见过的那条!

  船舱里空空的,什么也没发现。不过,能找到这条船,我还是很振奋,那渔民大叔却已经累瘫了,‘呼嗤呼嗤’直喘粗气。这一带,江两岸全是山。

  大叔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边山林深处有一个很小的村子,船上的人说不定去了那村子里。”

  为了保险起见,我嘱咐那大叔,不让他告诉任何人我到这里来过。我掏出赵欣给我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只见手机在这里连一格信号都没有,我干脆卸了卡,丢给了那大叔,除了安抚他以外,还感激他陪着我奔波了一整天。不知怎的,我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暗下决心,不找到佘义,誓不回临江村。

  按照大叔所指的方向,我一路披荆斩棘,来到那村子时,夜已经深了。说是村子,其实不过十来户人家,房子都是用木板和石头搭建的,看起来十分陈旧。昏黄的灯光透出来,那些房子高低错落,零零散散,圆墩墩的造型,看起来就像蒙古包一样。

  一条踩的光溜溜的小路,从村头通到村尾,很快我就来回走了一遭,每家每户都十分安静,就像没人住一样,我心里十分疑惑,却又不敢冒然上前叩门。

  一阵山风吹过来,我突然闻到一股血腥气,好像就是从旁边的房子里透出来的。我心里一惊,抬脚踹开门,眼前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屋子里十分凌乱,桌凳倾倒,到处都是血,却没有一个人,就和袁本兴家的情状差不多。

  这里发生了什么?人都去哪儿了?!除了煤油灯以外,每家的炉灶也都是燃着的,有些甚至还烧着水或煮着饭。看样子,灾祸发生在不久以前。

  我失魂落魄的来到村口,远处,群山被夜色包裹,就像泡进了墨汁里。突然,我听到一丝极细的呻吟声,声音是从旁边的沟里传上来的。

  下到沟底,我用随身携带的手电筒一照,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躺在那里,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了。

  “喂!你怎么样?!村里的人去哪儿了?!”

  那老妇瞪着眼睛,面部表情扭曲,张着大嘴,‘嗬嗬’连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你坚持住,我马上背你走!”

  那老妇似乎摇了摇头,我感觉她好像在说什么。

  凑近去听,我听到她在说:“船…鬼…船…鬼…”

  我浑身一凉,“什么船鬼?是船?还是鬼?”

  “船…鬼…船…鬼…”
  老妇人含糊的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越来越模糊,随着喉咙里发出的几下‘咯咯’怪声,全身僵直,终于一动不动了。我将老妇人的尸体从沟里背出来,走进一户房子里。检查过后,只见她身上多处骨折,我不懂医道,不知道致命伤是哪一处,也没有发现特殊的伤痕。拜了几拜,我胡乱找了些吃的东西填填肚子,提了盏带罩的油灯,走出了村子。

  这一带林深树密,到处积着厚厚的落叶,不见人踪。天很黑,昏灯如豆,山风吹来,不时有枯叶从我脚边翻滚而过。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行走在苍茫无尽的山野间,显得格外的渺小。

  我就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颤巍巍的,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到那晚在船上发生的事,一会儿想到纳兰元英的遗像,一会儿又想到刚才那老妇人的话…

  走着走着,一条深沟挡住了去路,我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沟里。望着对面黑黑的树林,我心道,我这是要去哪儿?这样漫无目的的瞎走,就能找到佘义,找到李淳一?

  倏地,我在自己腿上狠狠拍了一下,我又何必瞎闯乱走?李淳一既然买下了那条船,肯定是做长久之用的,说不定,他们此刻已经回到了船上!

  想到这里,我急忙掉头返身,心里暗叹,阿冷啊阿冷,你虽然有了师父的两魄,心智却和师父差得远了,遇事远不够沉着冷静。

  没想到,走没一会儿,我就迷路了,星月无光,我身上也没有带罗盘之类的东西,完全辨不出方位。不过,我并没有往山里走很久,从感觉上来看,这里距离先前那个村子应该不会很远。

  翻上一道崖,我爬到了一棵老松树上,四下里望去,只见左方远处的山坳间隐约有亮光,忽隐忽现。我心里一喜,跳下树来,朝那山坳走去。
  爬上崖坡,朝下面的亮光处一看,我不禁呆住了。那里根本就不是先前那个村子,而是好大一座寺庙,掩映在一片树林间。

  从上面看十分唬人,下到近前一看,却是一座荒败的破庙,门前积满了落叶,两扇庙门斜斜的虚掩着,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我轻轻翻到墙上,往庙里看去,只见那院子里一前一后长着两棵青松,比肩呼对,松树上分别挂着两盏白纸糊的灯笼,发出惨白惨白的光。整座庙里,阴森而又荒凉,十分诡异,远处的庙堂里黑乎乎的。

  等了一会儿,不见任何动静,我轻轻从墙上翻了下来。那两盏灯笼在头顶摇摇摆摆,发出‘猎猎’的响声。

  我提稳手上的油灯,朝那庙堂走去。刚来到跟前,我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用油灯往里面一照,我头发都竖了起来,那庙堂里躺满了死人,黑鸦鸦一片,最少有二三十口!

  这些人年龄不等,身上血迹斑斑,直挺挺的躺着,每个人都是一副山民打扮,莫非,他们就是那个村子里的村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我用油灯照向每一张面孔,只见这些人都很陌生,并没有佘义、也没有阿强和阿力,正疑惑间,就听外面的庙门发出‘砰’的一声。

  直觉告诉我,有人来了,我迅速吹熄油灯,放在了一尊佛像后面。一个箭步蹿到脚落里,和一具‘尸体’躺在了一起。

  片刻,一阵脚步声伴着亮光来到了庙堂里,听声音,来的是两个人。我强抑住狂烈的心跳,双眼紧闭,屏住了呼吸。

  “强哥,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弄到这里来?”一个声音冷冷的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话的这个人,竟然是阿力!

  “李大师让弄过来的,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另一个声音说。

  这个人,正是阿强,怎么会是他们?!阿强口中所说的‘李大师’,肯定是那李淳一了。

  “我们虽然得到了阴尸,却让那佘义跑了,此人一天不除,我心里总是不安。”阿力道。

  “我也没想到,那袁本兴竟然会突然诈尸,把他给救走了,早知道,我们就应该毁了那具尸体。不过,那佘义只剩下了一口气,一时半时不足为虑。”阿强说道。

  “但愿吧。”阿力说,“还有那阿冷,小姐让我们不要伤他,那小子的本事一天比一天大,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阿强笑道:“跟了小姐这么久,你还不了解她吗,小姐爱上了张有才,张有才师徒同命相连,伤了他的徒弟,他绝不会原谅小姐的。”

  “唉…”阿力叹了口气,“那张有才的确是个人物,不过,小姐沉迷进感情漩涡里,终究会误了大事。”

  阿强道:“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我们是不会懂的…”

  “好像李大师来了。”阿力打断了他。

  二人迎了出去,我的心从深渊里浮了起来。怪不得赵欣的电话打不通,果然发生了变故,赵欣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和李淳一他们联合在了一起?…
  等一下他们进来,说不定会检查尸体,虽然赵欣说不让阿强他们伤我,可没说不让李淳一他们。我把头发弄的乱糟糟的,用手从旁边那具尸体身上沾血抹在了脸上。忽然,我感觉那尸体轻轻动了动,心里一惊。

  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我急忙稳稳躺下,不敢再动。

  一行人来到了屋里。

  “这么多人!”孙德寿惊讶的道。

  “村里的人全部都在这里。”李淳一冷冷的说。

  “大师,你们一具一具扛过来的?”凌志飞问。

  李淳一‘嗤’的一笑,“当然不用那么笨的方法,这些人被打晕以后,我在他们身上施了法,带过来的。”

  “那他们身上的血?”

  “鸡血。”

  我心道,原来,这些村民并没有死!

  李淳一说:“这些村民总共是二十七口,德寿,你点一下,看对不对。”

  “一,二,三,四…”

  孙德寿走来走去点着数,虽然我脸上抹了鸡血,却还是怕被他看出破绽,嘴巴一歪,做了个怪样子。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咦,这个人怎么长这么怪…”

  “人数对吧?”

  “啊?”孙德寿一愣,“对,没错,二十七口。”

  李淳一得意的道:“阿强之前还不放心,想要留下来守着,除非我给他们解术,这些人是不会醒的。”

  我心里想,如此看来,死在沟里的那个老妇人,是被带到庙里以后,醒来跑出去的?那么,她为什么会摔进沟里,所谓‘船鬼’又是什么?

  “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到?”李淳一问。

  “明天一早。”阿强说,“到时候,阿力过去接她。”

  李淳一‘嗯’了一声,“她有没有除掉那张有才?”

  阿强‘呵呵’一笑:“这个请李大师尽管放心,我们来大陆的目的非常明确,我们家小姐颇有老爷当年的风采,办事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并且,来之前小姐在老爷陵前发过毒誓的。”

  李淳一又是‘嗯’了一声。

  凌志飞道:“大师,那我伯父他们…”

  “怎么,你还顾念他们?”李淳一‘哼’的一声,“他和老七两个置我们于不顾,想独吞成果,如果不是那阿冷误打误撞,弄来了阴尸,《殡葬全书》应该早就被他们弄到手里,远走高飞了。”

  “呵呵。”凌志飞冷笑道,“大师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他和老七两个留着是祸患,要想办法除去才是。”

  “这才是大丈夫作为,放心吧,早晚的事。”李淳一说,“到时候拿到《殡葬全书》,学会了里面的阴术,给那晨星下个情降,志飞,那娇滴滴的妞,迟早也还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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