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下
以往无论是在神堂湾还是大云山，无论再大的危险，我所说的绝望其实都不是真实的绝望。因为，那时候至少路还在自己脚下，只要还能做最后一搏人就不会失去希望。
而这一次命运似乎根本不在我的掌控之下，车子剧烈地晃动中，我甚至连挪动一下脚步的可能都没有。
正在惊慌中，可能车子已经碾过略高出地面的路肩，忽然车身猛地一抖，我的身体也跟着被颠得迅速往上飞去。尽管我仍旧死死地抓住前面座椅上的扶手，可头还是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车顶。
之前，瑶瑶一直在旁边不断地叫嚷，可现在也根本喊不出话来了，和我一样任由身体跟着车子摆动。
我虽然看不见路面的情况，但我直觉告诉我，以这么快地速度冲出路肩，现在面包车应该已经完全腾空了。从空中重新落回座位里，我只觉得两只脚板发酸，手心里全是汗，身上抖得厉害。
可能是刚才的颠簸实在是太剧烈了，前面座位上老头放的那个巨大的编织袋也跟着飞了起来，这时候刚好落到我眼前，将我的视线全部挡住了。
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再迟疑哪怕一秒这车就要彻底撞到排水沟上去了，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我一把将编织袋扯过来搂在怀里，用力往瑶瑶那边挤过去。也没看清楚是否已经将瑶瑶和前排座椅隔开，我只来得及喊了一个字：“抱……”就眼睁睁地看到，排水沟那道白皑皑的水泥边缘，已经几乎贴到了面包车的前窗玻璃上。
我紧紧地抱住那编织袋，迅速地侧过头去，闭上双眼。撞击瞬间而至，声音极为巨大，直刺得我的耳膜生疼。背上像是有千斤的重物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将我迅速而又凶狠地挤到编织袋上。
一瞬间，本应该是柔软的编织袋也硬得像石头一样，将我的胸腔挤压得几乎要爆裂开来。一股气体被从里面压迫出来，猛地撞开我的喉咙，逼得我将嘴张到了最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叫喊，只感觉喉头一甜，一团腥辣的液体随之喷出，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觉得四周似乎有无数朦胧影子在晃动，耳朵里嗡嗡地全是各种声音。
直到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我才慢慢看到这些影子其实是人的脑袋，正低低地向我俯看着。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正平躺在地上，试着努力集中视线辨认右边离我最近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这个时候却听到一个激动的声音喊道：“活了！活了！”接着，又有好几个声音附和，甚至鼓起掌来。
居然没死？能够大难不死，我也有点激动，听着周围稀稀拉拉的掌声，我甚至想笑一笑表示感谢。动了动手脚，却感觉酸麻得厉害，但万幸的是身上并没有哪个地方感觉特别疼痛。
“瑶瑶呢……”看到又有人凑过来低头望着我，我赶紧用最大的声音含含糊糊地问。
“在这……”话刚一出口，就听到左边耳朵里传来同样是含混不清的声音。
我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到瑶瑶就躺在我旁边，他脑袋旁边还放着一副断了腿的眼镜。
再躺了一两分钟，我感觉自己缓过劲来了。勉强从地上撑起上半身，立刻有人将我扶着坐起来。我点点头表示感谢，先赶紧看了看自己和瑶瑶的身上，确定没有明显的外伤之后，我抬头看见不远处水沟里露出一截尾部的面包车。
我看不见车头什么样子，但从车后半截扭曲的程度来看，车头八成已经击碎。里面的司机就算是金刚铁骨，现在恐怕也已经变成饼了。
以前采访时我见过因失控而造成猛烈撞击的车祸现场，司机基本都要靠消防队员用电锯分解驾驶室，才能看得见。那种因为筋骨粉碎而变得软绵绵的尸体，往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变成几节弯曲着。
有人管这个叫见多识广，因为普罗大众基本看不到这样血淋淋的现场。不过，我却觉得这种记忆让人十分难受。
我不愿意过多地去想象，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发现地上躺着的只有我和瑶瑶两个，却唯独不见那个老头的身影；就连那个救了我们性命的编织袋也不见踪影。
以往无论是在神堂湾还是大云山，无论再大的危险，我所说的绝望其实都不是真实的绝望。因为，那时候至少路还在自己脚下，只要还能做最后一搏人就不会失去希望。
而这一次命运似乎根本不在我的掌控之下，车子剧烈地晃动中，我甚至连挪动一下脚步的可能都没有。
正在惊慌中，可能车子已经碾过略高出地面的路肩，忽然车身猛地一抖，我的身体也跟着被颠得迅速往上飞去。尽管我仍旧死死地抓住前面座椅上的扶手，可头还是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车顶。
之前，瑶瑶一直在旁边不断地叫嚷，可现在也根本喊不出话来了，和我一样任由身体跟着车子摆动。
我虽然看不见路面的情况，但我直觉告诉我，以这么快地速度冲出路肩，现在面包车应该已经完全腾空了。从空中重新落回座位里，我只觉得两只脚板发酸，手心里全是汗，身上抖得厉害。
可能是刚才的颠簸实在是太剧烈了，前面座位上老头放的那个巨大的编织袋也跟着飞了起来，这时候刚好落到我眼前，将我的视线全部挡住了。
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再迟疑哪怕一秒这车就要彻底撞到排水沟上去了，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我一把将编织袋扯过来搂在怀里，用力往瑶瑶那边挤过去。也没看清楚是否已经将瑶瑶和前排座椅隔开，我只来得及喊了一个字：“抱……”就眼睁睁地看到，排水沟那道白皑皑的水泥边缘，已经几乎贴到了面包车的前窗玻璃上。
我紧紧地抱住那编织袋，迅速地侧过头去，闭上双眼。撞击瞬间而至，声音极为巨大，直刺得我的耳膜生疼。背上像是有千斤的重物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将我迅速而又凶狠地挤到编织袋上。
一瞬间，本应该是柔软的编织袋也硬得像石头一样，将我的胸腔挤压得几乎要爆裂开来。一股气体被从里面压迫出来，猛地撞开我的喉咙，逼得我将嘴张到了最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叫喊，只感觉喉头一甜，一团腥辣的液体随之喷出，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觉得四周似乎有无数朦胧影子在晃动，耳朵里嗡嗡地全是各种声音。
直到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我才慢慢看到这些影子其实是人的脑袋，正低低地向我俯看着。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正平躺在地上，试着努力集中视线辨认右边离我最近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这个时候却听到一个激动的声音喊道：“活了！活了！”接着，又有好几个声音附和，甚至鼓起掌来。
居然没死？能够大难不死，我也有点激动，听着周围稀稀拉拉的掌声，我甚至想笑一笑表示感谢。动了动手脚，却感觉酸麻得厉害，但万幸的是身上并没有哪个地方感觉特别疼痛。
“瑶瑶呢……”看到又有人凑过来低头望着我，我赶紧用最大的声音含含糊糊地问。
“在这……”话刚一出口，就听到左边耳朵里传来同样是含混不清的声音。
我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到瑶瑶就躺在我旁边，他脑袋旁边还放着一副断了腿的眼镜。
再躺了一两分钟，我感觉自己缓过劲来了。勉强从地上撑起上半身，立刻有人将我扶着坐起来。我点点头表示感谢，先赶紧看了看自己和瑶瑶的身上，确定没有明显的外伤之后，我抬头看见不远处水沟里露出一截尾部的面包车。
我看不见车头什么样子，但从车后半截扭曲的程度来看，车头八成已经击碎。里面的司机就算是金刚铁骨，现在恐怕也已经变成饼了。
以前采访时我见过因失控而造成猛烈撞击的车祸现场，司机基本都要靠消防队员用电锯分解驾驶室，才能看得见。那种因为筋骨粉碎而变得软绵绵的尸体，往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变成几节弯曲着。
有人管这个叫见多识广，因为普罗大众基本看不到这样血淋淋的现场。不过，我却觉得这种记忆让人十分难受。
我不愿意过多地去想象，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发现地上躺着的只有我和瑶瑶两个，却唯独不见那个老头的身影；就连那个救了我们性命的编织袋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