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三……三楼？”老保安一边在肥大的一看就不是量身定制的制服裤兜里掏着，一边咂摸着嘴说。
我们几个已经进了楼道，几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想着；瑶瑶看着我不说话，那个被指派进来或许之前得罪过办公室主任的中年工作人员又面如死灰。只剩下眼前这个老头，嘴唇干瘪地问个不停。那含混不清的语调，听着让我觉得浑身难受。
“是三楼！”我再次重复说，说着当先一步迈进了电梯。
我已经是第二次乘坐这玩意了，老保安看来也经常跟这电梯打交道。因此，这梯子猛然晃动起来，只有瑶瑶和那中年男人似乎受了惊吓，双双将手扶在了墙壁上。
过了好一会，电梯门打开了。
面对眼前的黑暗，我和瑶瑶都没有动；那中年男人也跟着我们，靠着墙壁等着。只有老保安自顾自地叨叨着，毫不迟疑地走了出去，往旁边顺着墙壁走开了。
过了大概半根烟的功夫，楼层里响了几声，紧接着垂钓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逐个亮了起来。
老保安目无表情地从门旁露出半个身子，朝着依旧站在电梯里的我们几个张望。
我吐了一口气，迈步走了出去，瑶瑶赶紧跟上。
三楼的结构与七楼相似，依然是无遮无拦的高棚厂房。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保存着什么文件或者档案，但明显要比七楼那些年代更近一些。一摞摞的资料都用牛皮纸信封装着，整齐地摆放在结实的铁架子上。
在架子之间的缝隙里，我甚至还看到了远处一些金属资料柜的身影。
不过，这里来的人依然很少，与七楼一样地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瑶瑶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还在四处看，我却开始在电梯门附近查找之前的痕迹。其实，这个工作并不需要多费心——那些被尖锐指甲划出来的细长的白色印痕，此刻就清清楚楚地缠绕在铁门框上。
我敲了敲门框，让瑶瑶和那男性工作人员过来看，证明我所言非虚。
围观了一会，瑶瑶吐了吐舌头，显然很惊讶；那男性工作人员看了，一张嘴则闭得更紧，精瘦的脖子上，一颗粗大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挪动着位置。
“八……从……啊！”那老保安也凑近了看了一气，嘴里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毛哥，你说那家伙会不会现在还藏在这层楼里。”瑶瑶突然靠过来，拉着我的衣袖低声说。
我这才觉得自己大意了——这里并没有路出去，瑶瑶又一直在楼下守着。那个东西如果不能飞，现在八成应该就还呆在这一层里。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虽然没有墙壁阻隔，但视线依然被层层叠叠的架子给挡住了。在这迷宫一般的资料架中藏一个人，那真是太容易了。
之前电梯灯突然闪亮的一刹那，门口那个留着长得不可思议的头发的女人，以及她那双白的瘆人的手，一下子又闪现在我的眼前。
我吞了口唾沫，刚要嘱咐瑶瑶小心，却看到那个老保安微微摇着头，手指着右边远处的一排铁架子，嘴里念道：“那……那……”
“那个毛啊！”瑶瑶可能是被老保安吓到了，脱口而出。
难道有人藏在那排架子后面？我看保安神色有异，连忙冲瑶瑶摆摆手，让他别说话。
可能是看我神色严肃瑶瑶往后靠了两步，闭住了嘴。旁边那男性工作人员更是一言不发，神情紧张地两只眼睛不断地从我身上扫到瑶瑶身上。
我并没急着过去，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铁架子那一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并不像有人躲在后面的样子；只是在它后面还有一片阴影，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我转回头看了瑶瑶一眼，想看看他有没有找出什么端倪。瑶瑶显然是会错意了，以为我要过去，刚忙冲我摇摇头。
我想了想还是慢慢地朝那排铁架子走了过去。然而，刚一动身，旁边那老保安居然嘟嘟哝哝地要跟着一起来。我一把将他按住了，往后推了推示意瑶瑶看好他。
摸到近前两三步远的地方，我回过头来看着那保安，用食指朝架子指了指，老保安对我点了点头，表示我并没有走错。
我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大步猛地向铁架旁边蹿过去。本来以为自己的速度和冲刺都够迅猛的了，无论什么东西藏在后面，都可以给他来一个瞬间脸嘲！
然而，直到完全站到铁架的后面，我这才呆住了。
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藏着，铁架后面就是墙壁。只不过，在这堵面上都已经发黄的墙旁边，还有一条狭窄的楼道，黑漆漆地往下延伸着。
这楼道窄的只允许一个人通行，昏暗的灯光下在墙后面藏着，不熟悉环境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楼道前面地板的灰尘上，印着一对只有半个前脚掌的脚印，脚印后面还拖着两条长长的尖细的痕迹，一直往楼道里延伸过去。
“毛哥！毛哥？”看我半天没有动静，瑶瑶在后面压着嗓子叫。
我侧过身子从铁架后面挥了挥手，让他们过来。
“这楼梯怎么回事？”我眼睛看着地板，嘴里问那保安。
“地……地……下室！”那保安断断续续地回答说。
“下去吗？毛哥！”瑶瑶在旁边问道，不过从他语气上来说似乎并不想往下走了。
“下面通到哪里？”我继续问那老保安。
“锁……锁住了，是……死……死路！”保安回答说。
“你确定？”我又问道。
老保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毛哥！”看我真要下去瑶瑶有点急了，在旁边出声道。
我知道他并非是因为害怕，只是觉得这样下去太冒失。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掏出兜里的打火机点着了，当先往下走去。如果真如保安所说的那样，那么刚才在电梯里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现在藏在这隐蔽的楼道当中，我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我在上面等你们！”往下走了几步，我听到那中年工作人员在楼梯的顶端说。
我回过头去，看到他还站在原地，双手握着拳头看样子似乎很害怕。
“好吧，你可以等着。”我看着他说了一句，停了停又补充道：“不过，我不确定这一层就一定安全。”
听了我这话，可能是因为身形相似的缘故，那中年男人朝瑶瑶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后者正面带嘲笑地看着他。
中年男人似乎觉得有点生气，一只手伸到胸前稍微挥舞了一下，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脚下却迈开了步伐。
我转过身去，继续当先领路。
这楼梯很窄，也没有任何照明设施，看上去像是在建筑某项工程时的一个临时通道。从两边大块脱落的墙壁，以及露出来的红色砖块来看，这条通道形成的年月应该在大楼整体装修之前。
楼道不宽，拐弯时那几近180度的弯道就显得更加急促。我不时熄灭打火机防止过热而被烫伤，但在拐弯时却必须打亮——说不清为什么，但我实在是不想一转过去就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正对着自己。
资料仓库的楼层很高，楼梯台阶也就相应地变得更长。但好在这里只是三楼，往下走了不久，楼道就被一道栅栏铁门拦住了去路。
“三……三……三楼？”老保安一边在肥大的一看就不是量身定制的制服裤兜里掏着，一边咂摸着嘴说。
我们几个已经进了楼道，几个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想着；瑶瑶看着我不说话，那个被指派进来或许之前得罪过办公室主任的中年工作人员又面如死灰。只剩下眼前这个老头，嘴唇干瘪地问个不停。那含混不清的语调，听着让我觉得浑身难受。
“是三楼！”我再次重复说，说着当先一步迈进了电梯。
我已经是第二次乘坐这玩意了，老保安看来也经常跟这电梯打交道。因此，这梯子猛然晃动起来，只有瑶瑶和那中年男人似乎受了惊吓，双双将手扶在了墙壁上。
过了好一会，电梯门打开了。
面对眼前的黑暗，我和瑶瑶都没有动；那中年男人也跟着我们，靠着墙壁等着。只有老保安自顾自地叨叨着，毫不迟疑地走了出去，往旁边顺着墙壁走开了。
过了大概半根烟的功夫，楼层里响了几声，紧接着垂钓在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逐个亮了起来。
老保安目无表情地从门旁露出半个身子，朝着依旧站在电梯里的我们几个张望。
我吐了一口气，迈步走了出去，瑶瑶赶紧跟上。
三楼的结构与七楼相似，依然是无遮无拦的高棚厂房。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保存着什么文件或者档案，但明显要比七楼那些年代更近一些。一摞摞的资料都用牛皮纸信封装着，整齐地摆放在结实的铁架子上。
在架子之间的缝隙里，我甚至还看到了远处一些金属资料柜的身影。
不过，这里来的人依然很少，与七楼一样地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瑶瑶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还在四处看，我却开始在电梯门附近查找之前的痕迹。其实，这个工作并不需要多费心——那些被尖锐指甲划出来的细长的白色印痕，此刻就清清楚楚地缠绕在铁门框上。
我敲了敲门框，让瑶瑶和那男性工作人员过来看，证明我所言非虚。
围观了一会，瑶瑶吐了吐舌头，显然很惊讶；那男性工作人员看了，一张嘴则闭得更紧，精瘦的脖子上，一颗粗大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挪动着位置。
“八……从……啊！”那老保安也凑近了看了一气，嘴里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毛哥，你说那家伙会不会现在还藏在这层楼里。”瑶瑶突然靠过来，拉着我的衣袖低声说。
我这才觉得自己大意了——这里并没有路出去，瑶瑶又一直在楼下守着。那个东西如果不能飞，现在八成应该就还呆在这一层里。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虽然没有墙壁阻隔，但视线依然被层层叠叠的架子给挡住了。在这迷宫一般的资料架中藏一个人，那真是太容易了。
之前电梯灯突然闪亮的一刹那，门口那个留着长得不可思议的头发的女人，以及她那双白的瘆人的手，一下子又闪现在我的眼前。
我吞了口唾沫，刚要嘱咐瑶瑶小心，却看到那个老保安微微摇着头，手指着右边远处的一排铁架子，嘴里念道：“那……那……”
“那个毛啊！”瑶瑶可能是被老保安吓到了，脱口而出。
难道有人藏在那排架子后面？我看保安神色有异，连忙冲瑶瑶摆摆手，让他别说话。
可能是看我神色严肃瑶瑶往后靠了两步，闭住了嘴。旁边那男性工作人员更是一言不发，神情紧张地两只眼睛不断地从我身上扫到瑶瑶身上。
我并没急着过去，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不过，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铁架子那一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并不像有人躲在后面的样子；只是在它后面还有一片阴影，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我转回头看了瑶瑶一眼，想看看他有没有找出什么端倪。瑶瑶显然是会错意了，以为我要过去，刚忙冲我摇摇头。
我想了想还是慢慢地朝那排铁架子走了过去。然而，刚一动身，旁边那老保安居然嘟嘟哝哝地要跟着一起来。我一把将他按住了，往后推了推示意瑶瑶看好他。
摸到近前两三步远的地方，我回过头来看着那保安，用食指朝架子指了指，老保安对我点了点头，表示我并没有走错。
我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大步猛地向铁架旁边蹿过去。本来以为自己的速度和冲刺都够迅猛的了，无论什么东西藏在后面，都可以给他来一个瞬间脸嘲！
然而，直到完全站到铁架的后面，我这才呆住了。
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藏着，铁架后面就是墙壁。只不过，在这堵面上都已经发黄的墙旁边，还有一条狭窄的楼道，黑漆漆地往下延伸着。
这楼道窄的只允许一个人通行，昏暗的灯光下在墙后面藏着，不熟悉环境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楼道前面地板的灰尘上，印着一对只有半个前脚掌的脚印，脚印后面还拖着两条长长的尖细的痕迹，一直往楼道里延伸过去。
“毛哥！毛哥？”看我半天没有动静，瑶瑶在后面压着嗓子叫。
我侧过身子从铁架后面挥了挥手，让他们过来。
“这楼梯怎么回事？”我眼睛看着地板，嘴里问那保安。
“地……地……下室！”那保安断断续续地回答说。
“下去吗？毛哥！”瑶瑶在旁边问道，不过从他语气上来说似乎并不想往下走了。
“下面通到哪里？”我继续问那老保安。
“锁……锁住了，是……死……死路！”保安回答说。
“你确定？”我又问道。
老保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毛哥！”看我真要下去瑶瑶有点急了，在旁边出声道。
我知道他并非是因为害怕，只是觉得这样下去太冒失。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掏出兜里的打火机点着了，当先往下走去。如果真如保安所说的那样，那么刚才在电梯里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现在藏在这隐蔽的楼道当中，我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我在上面等你们！”往下走了几步，我听到那中年工作人员在楼梯的顶端说。
我回过头去，看到他还站在原地，双手握着拳头看样子似乎很害怕。
“好吧，你可以等着。”我看着他说了一句，停了停又补充道：“不过，我不确定这一层就一定安全。”
听了我这话，可能是因为身形相似的缘故，那中年男人朝瑶瑶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后者正面带嘲笑地看着他。
中年男人似乎觉得有点生气，一只手伸到胸前稍微挥舞了一下，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脚下却迈开了步伐。
我转过身去，继续当先领路。
这楼梯很窄，也没有任何照明设施，看上去像是在建筑某项工程时的一个临时通道。从两边大块脱落的墙壁，以及露出来的红色砖块来看，这条通道形成的年月应该在大楼整体装修之前。
楼道不宽，拐弯时那几近180度的弯道就显得更加急促。我不时熄灭打火机防止过热而被烫伤，但在拐弯时却必须打亮——说不清为什么，但我实在是不想一转过去就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正对着自己。
资料仓库的楼层很高，楼梯台阶也就相应地变得更长。但好在这里只是三楼，往下走了不久，楼道就被一道栅栏铁门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