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惊魂——广西乐业天坑群的真实诡异经历

  把各种角度都拍过一遍,我检查并确认没有遗漏后,向他俩示意拍摄完毕。
  我等着他们开口给我一个解释。看样子,这两个家伙根本顾不上我,因为事情显然没有结束,他们又忙乎起来了。彭辉从床下拖出一壶液体,扭开盖,倒入一个空脸盆中。
  郑远告诉我,松脂是有机物,加热到150℃就可以软化,250℃-300℃就熔化了。到了那时,估计这玩意儿也要被烤熟了。他嘱咐道:“所以我们不能加热,要利用松脂溶于酒精的特点。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时间很短。你尽量把过程抢拍下来。”
  怪不得这味道如此刺鼻,原来彭辉倒的是工业酒精。我赶紧重新设定快门速度,彭辉抬头望了我一眼,问:“有问题吗?”
  这家伙的表情有点拽,根本就在暗示我“最好不要那么罗嗦。”
  我深呼吸,调好镜头,告诉他们可以开始了。保持冷静。我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多往好的方面想想:这些照片肯定会轰动,我可以拿它们挣一笔外快。
  彭辉和郑远非常小心地把这块人工琥珀浸入盛满酒精的脸盆,松脂在酒精中慢慢融化,散发出一道道袅袅的烟雾,它就像裹在彩云中的神物。我不停按下快门,心里不知怎么搞的,有点紧张。这个怪物就要被释放出来了,它会叫吗?会咬人吗?有什么样的怪物可以在松脂中存活?
  溶化的松脂慢慢地从怪物身体上脱落,这两人配合默契,分秒不差地把它从脸盆中捧了出来,它的皮肤突然出现了大片的红晕。
  我靠!真是活的!太他妈扯了。怪物脱离酒精的几秒后,躯体迅速软化,微微蠕动着,苍白的皮肤因为氧化,眨眼就变灰,变暗,变黑,收缩,与此同时,它的眼睛对我们眨了一下,发出一声类似喘息的呻吟。千真万确,它瞥了我们一眼,让我汗毛管直竖。我的天,我是不是在头脑里产生幻觉了?
  它变成一堆半固化半液体的粘稠状的过程,比终结者中液化机器人T-1000的金属变形镜头还要牛逼。
  若干年后,我回忆当时那个场面,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我们看着它的灵魂慢慢地抽身而去。这个过程可能仅有一秒。它的半个身子渐渐融化在血水中,突然,那堆残骸剧烈地在脸盆中跳动了一下。我和郑远都惊得后退一步,彭辉反应很快,猛地把手插进去,从那半个残骸中快速地掏出内脏。郑远也醒悟过来,双手配合他,在血水中拔拉搜寻。
  
  呵呵。你们感觉吧。应该说兼而有之。
  我终于没能扛住这血腥场面,哇的一声呕吐了,正好吐在彭辉的背上,胃液溅到了他的头发和脖子上。彭辉现在根本顾不上理我,他把内脏放在手里细细检查,好象在拆弹,一秒钟也不能耽误。他们在找什么东西?钻石?
  我继续抢拍,这个场面太血腥了。受刺激的,不仅是视觉,还有胃粘膜,这气味太他妈要命了,怎么形容呢?就像在浩瀚的厕所海洋中漂浮。怪物内脏的颜色骇人,如粉色的焦炭,我想不起更准确的描绘,类似泡在铁水中的褪色的花瓣,或让我想起了电影《黑色大丽花》中恐怖的尸体。
  他俩突然不约而同地惊叫一声,只见彭辉摊开手掌,一只雪白的虫子从一堆肠中蠕动出来。彭辉的手在颤抖,他又惊奇又懊恼:“是它。坏了。”
  我很难准确地描述当时这个场面。我们三人乱作一团,差点互相绊倒。其实我心里满害怕的,在缺氧的密闭松脂内,怎么会冒出这样的玩艺儿?看他俩的表情,似乎本来对找到这只白虫子也不抱希望,只不过并未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于是,当白虫子真的现身,他们反而傻眼了,因为准备措施没做到位。
  
  郑远盯着虫子,扭过头,表情慌乱地冲我大吼:“马上去找个活物,跑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郑远这种表情。不过,我的脑子当时一片空白。几秒钟内,我已经夺门而出,下意识地冲下楼梯。
  人不但有时差,还会有味差,猛然从那种气味中逃出来,新空气冲进鼻腔,反而引起胃部的强烈不适,导致我边跑边吐。
  这大半夜的,除了醉鬼,去那里找活物?凭着本能,我冲进了食堂。食堂里还有三个人在继续喝酒,他们都喝茫了,手拉手地说着醉话。
  厨房里一个铁笼把我撞得嚎叫起来。笼里面装着煮粥的原料:麻雀、鹧鸪、土鸡和鸽子。我打开插闩,从里面掏出一只白鸽,塞进旁边的一个小竹笼里,提着笼子就跑。厨师听到动静追出来,惊叫:“喝醉了,喝醉了。那是活的,不能吃。”
  事后我才知道,我一路狂奔回房的时候,郑远和彭辉正盯着手表,白虫只有六十秒钟的存活时间!我撞开门,把竹笼抛过去,彭辉接住,从笼里掏出鸽子,扯开腿,先用手指捅了捅肛门,再沾着盆里的液体,在鸽屁股上润滑。此时,郑远掌心的虫子,颜色已开始变灰了。身体也开始僵硬。
  郑远把虫子放在鸽子屁股上面,虫子缓慢地蠕动一下,顺着液体,滑进鸽子的肛门。吓呆了的鸽子忽然拼命挣扎。彭辉把它轻轻放回竹笼,鸽子惊慌地在里面乱撞。可怜的鸽子!看了这一幕,我有点于心不忍。
  那只虫子一定是活过来了。因为鸽子的动作变得很不协调,就像喝醉酒一样。它已经丧失了神智,肉体已被一只毒虫所接管。
  这就是传说中的“蛊虫”吧。事后我查阅过很多相关资料,很多资料把“蛊”解释为“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是一种古老而神秘、恐怖的巫术。
  问题是,这只蛊虫怎么会存活在怪物的肚子里?而且被密封在松脂中?
  
  我在报社呆过两年,经常在少数民族聚居地采访拍摄,听说过不少“放蛊”的事。当时我还对这些神秘的事物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有位姓石的记者同事,劝我不要涉足这个领域。他也是一个少数民族,知道这里面藏着许多不可思议的古怪。
  他生长在黔、湘、桂边界一个古老的少数民族村寨。儿时,经常跟着大孩子们到邻近的村寨去串姑娘(行歌坐夜)。每当快出门时,母亲总是再三嘱咐他,不要喝人家的水,不要吃人家的东西。以防被人放蛊。他闲聊中谈到的一些事情一度让我毛骨悚然。
  然而直到在我亲眼看到了这种离奇的事情,才算真正见识到了“蛊”的威力。
  就像把一大盆开始融化的冰激凌及时放进了冰箱,我们替虫子找到宿主后,大家都松了口气。彭辉走到茶几前,举起酒瓶,倒了三杯啤酒,把酒杯递到我们手里,建议大家干杯。男人之间也会有心灵感应,如果他们合力完成一件不可能的任务,都会有这样豪迈的眼神。这种精神境界,比男女之爱还要高一个层次。呵呵,别听我胡扯。
  当我事后了解到,这杯邪恶的酒对我人生的真正影响时,为时已晚。
  
  我记得我们三人喝完酒,他俩像喝茫了的醉鬼一样,迷迷糊糊地杵在原地。我当时以为他们是被这气味熏得脑袋短路了。其实,他俩当时是怕得要死,因为他们知道那瓶啤酒里藏着什么样的东西。这个秘密,先让我卖个关子,以后会慢慢道来。
  我提醒他们去洗手,他俩同时冲进为卫生间。虽然反应滞后,还是从里面传来连续不停的呕吐声,并且伴随着吞咽的声音,我感到有些不对劲,想进去看个究竟,当我扭动把手时,听见“哒”的一声,门被里面的人轻轻锁上了。
  事后我分析,他们是听到我的脚步声后,有人轻轻地按下球形锁的按钮。
  这是很奇怪的举动。当他俩身体不适,围着马桶呕吐时,为何还要如此敏感地防备我?也许他们不希望我看到这个场面,因为他们太好面子了?我当时只能这样理解。而事情的真相是,他们其实经历着一场可怕的考验。他们不是在呕吐,而是阻止自己的呕吐。
  可能看到这里,大家可能更糊涂了,没关系,请让我留个伏笔。
  我已平静下来,把镜头重新对准那盆残留物,拍了几张照片后,怪物的头部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整体残骸就像一盆菜市场里的猪下水。
  我把相机里的储存卡取出,插入读卡器,连上彭辉的手提电脑。没想到的是,在显示屏上再次看到它,惊吓度一点没减。
  我先把怪物的眼睛放大。我的娘。它的瞳孔里有个影像,我被惊得后退两步,碰到一只冰凉的手,吓得我一哆嗦。原来不知何时,这两人已经站在我身旁,专注地盯着那些图片。彭辉干脆把受污染的衣服都脱了,赤着脚,只着一条内裤,模样很搞笑,但我那时候完全笑不出来,反而浑身发冷。
  我记录这番文字的时候,依然感觉脊背冷嗖嗖的。这是因为怪物瞳孔中的那个人,并不在现场,而这个人我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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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物瞳孔中反映出的,是一个屠杀的场面。就像我们看的那些历史久远的黑白照片,加害者的表情往往并不都是狰狞的,而受害者的表情大多都是茫然的,这就造成一个诡异的现象。因为现在查看这些照片的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受害者的命运,所以他们已被我们看成是死人,因为即使在照片中,他们也给我一个错觉:它们的灵魂正在被抽离。
  这只怪物却不一样。在它被滚烫的松脂活埋之前,它的灵魂显然没有来得及逃走。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它的眼神表明,它在被滚烫的松脂浇筑的时候,它来不及惊慌,便接受了这悲惨的命运。它也没有挣扎,可能只有一个原因:它受了重伤。从它背后那个伤口就可以了解。
  查看完图片,郑远抱着胳膊思索了一下,交代我赶紧休息,明早集合。
  我对自己的摄影技术还是满有自信的,我也了解郑远的性格,他很少夸人,这种态度就表示我参与的第一项任务基本通过了。
  彭辉应该对我的抓拍很满意,他的眼睛里带着一抹笑意,让我领他回房间,他今晚跟我同住。
  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看来他们没把我当成自己人啊。因为直到现在,他们没有对这个怪物作出任何解释。在我收拾摄影器材的时候,郑远提醒我,此事需保密。他盯着我的眼睛,说:“我不想过早把谜底告诉你。是因为我需要你时刻对周围保持警惕,我需要你的观察力。”
  这番话我有点明白,又有点被敷衍的感觉。但他至少给了我一个理由。他俩基本谁都不相信,所以才会偷偷在车库里装针孔摄像机。
  我望了一眼彭辉,想从他的表情里判断这番话的可信度。
  彭辉耸耸肩,眼光似笑非笑,说:“也许我们的判断是错的。所以不想干扰你,你会给我们新的灵感。”
  他抱着那堆被污染的衣服,光着脚,提着鞋,挎着个旅行袋,打开房门。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说话很有技巧,我当然也知道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并不如他们口头上说的那么重要。我甚至觉得五万块的酬劳少了点,如果需要我保守秘密,他们也许要多付点钱。呵呵。
  彭辉光着身子走在我后面,反正这栋楼都住着大男人,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我领着他走到二楼的房间前,我放下摄影包,正要开门,小张闻声从隔壁跑了出来,他是来还钥匙的,摊开手掌上放着那把偷来的钥匙。他见了只穿内裤的彭辉,捧着衣服跟在我后面,一下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靠。他不是怀疑我俩是GAY吧。我一急,先下手为强。一方面转移目标,一方面要和他偷进车库的行为撇清关系。我训斥道:“把钥匙给我。明天会有人找你们算帐。“
  
  小张万万没想到我会突然变脸。他的脸红了,来不及藏钥匙,他假装无辜的眼神,在我看来可笑、可恶又可怜。他也许是来告诉我他在车库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却没想到我翻脸不认人了。
  彭辉想赶紧进房,不耐烦地勒令小张放下钥匙赶紧走人。
  小张的脸涨得更红了。他本来皮肤就黑,现在黑中带紫。他把钥匙递给我,默默地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我有点不忍心。但我现在顾不上他了,只有明天再找个机会好好向他解释了。
  进了门,彭辉把那堆衣服扔进浴缸,泡上水,撒上约摸半包洗衣粉,我听见他说:“真他妈恶心。这是什么味啊。”我有点脸红了,装没听见呗。
  趁他洗衣服洗澡的工夫,我一屁股坐在电脑前,上网搜索。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我搜索的关键词是“放蛊”。因为不管怎么说,怪物虽然没了,那只恐怖的虫子还活着,而且看情形,郑远和彭辉还想好好利用它一把呢。
  我从网上了解到,秦汉人所说的“蛊疾”有两个特点:蛊疾患者如同被鬼迷惑,神智错乱;而毒蛊主要通过食物进入人体而从体内发作,与蝎螫蛇咬有异。
  广西民族大学一位教授曾指出:放蛊其实是少数民族先民对疾病无知的一种迷信说法,因其只见于文献记载和民间传说,而没有一例完整意义上的田野考察的实例。
  虽然枯燥,但还是要贴一段关于蛊毒的介绍,因为我们随后的探险与这种神秘的文化一直纠缠不清,也因此吃尽了苦头。
  
  《本草纲目•虫部四》中将“蛊”解为由人喂养的一种毒虫,“取百虫入翁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
  蛊被认为具有变幻莫测的性质和非同寻常的毒性,所以又叫“毒蛊”。聚虫互咬,是做“蛊”的重要方式。
  具体做法是:端午那天,从野外捉十二种爬虫回来,毒蛇、鳝鱼、蜈蚣、青蛙、蝎、蚯蚓、大绿毛虫、螳螂……总之会飞的生物一律不要,四脚会跑的生物也不要,放在缸中,然后把盖子盖住,一年之中,让这些那些爬虫在缸中互相吞噬,最后只剩下一个,这个爬虫吃了其他十一只以后,自己的形态和颜色都产生了变化。主要的蛊虫有两种:一种叫做“龙蛊”,大约是毒蛇、蜈蚣等长爬虫所变。一种叫做“麒麟蛊”,青蛙、蜥蜴等短体爬虫所变成的。
  而不同的毒蛊又分别有独特的制造方法。如泥鳅蛊、蛤蟆蛊、甚至还有石头蛊、蔑片蛊,也就是竹片蛊。
  对照以上信息,我没有任何头绪,鸽肚里的白虫不属于它们中的任何一种。
   彭辉洗完澡,晾上衣服,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电脑前。这小子有做领导的潜力,他先夸我两句,解除我的戒心,他说:“唐少华,你还真沉得住气。哥知道郑远为什么拉你入伙了。”我猜他口中的“哥”,大约是他的口头禅吧。是网络中的“GG”吧。
  他说现在有点空,有问题抓紧问,哼。我就知道,他是想赶紧打发我呢。
  
  我马上问他那怪物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他说,网上有资料记录,类似的人形怪物曾出现在巴拿马海滩旁的岩洞口,
  当时有一群孩子进去探险,突然发现这个怪物向他们挪动,孩子们吓坏了,用石头把它打死了,然后扔到悬崖下。后来专家们根据照片分析,怀疑它是一只地獭——现代树獭的近亲,这个物种几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了。
  看来真是地球上的家伙,我还以为是外星生物呢。
  我问他是从哪里弄到这玩意儿,其实我已隐约猜到了,肯定与怪物的瞳孔中的那个人影有关。
  彭辉的回答很干脆,让我自己去问郑远。他打开电脑,就不再理我了。可我的好奇心被完全激发起来了,心想,难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活体怪兽?这也太刺激了吧。彭辉这家伙虽然有些拽,却不致令我反感,因为我挺欣赏他刚才那番快速反应的。
  我开始搜索“人形怪兽”、“乐业”等关键词。相关的资料很多很杂。三年前,有位村民自称在天坑内,发现了一个怪物。当时他正在洞穴内非法采集钟乳石,黑暗中感觉有东西抱住自己的脚,受了很大惊吓,他用手里的工具拼命敲打怪物,然后壮着胆子打开手电后,被吓住了:这是个什么怪物啊?
  在村民家借宿的旅游者听说洞里发现了个“外星人”,立刻到现场拍了怪物尸体的照片,放到网上,轰动一时。
  本地报纸立刻报道了这一消息,当地人称它为“人形怪兽”。但它的尸体却神秘消失了。专家们根据网上照片,众说纷纭。有人找来相关图片比较,怀疑它是一种在洞穴内生活的罕见的地獭,这种解释被大多数人认可。
  但这条新闻很快被证明是一个拙劣炒作的骗局。该村民后来亲口向闻风而来的外地媒体承认,这只所谓怪物是他们将一只狗的尸体拔光了毛又煮过,然后炮制而成,目的只是为了骗取游客的导游费而已。因为自从这条新闻出笼后,很多游客都把这个洞当成必游景点。
  看了这些资料,我有点迷惑不解:如果这个物种是真的(我亲眼目睹它的存在),为什么村民要违心承认自己造假?它根本不是一只狗尸,它很可能是一个消失了几千年的物种。这本来是多么惊人的发现,又是谁想隐瞒这个秘密?
  其实这时还有一个链接同时跳了出来。但因为彭辉坐在我旁边,虽然我手很痒,还是没敢去点。
  我忽然听彭辉在旁边骂道:“我操。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瞄一眼他的电脑,也愣住了。我的娘!有人出了一次洋相还嫌不够,又来献丑了!
  门口走廊的监控画面显示,小张正鬼鬼祟祟地站在楼梯口处,伸长脖子,在窃听蒙晋房间内的动静。大庞则在不远处给他望风。
  另一个监控画面也有了动静:又有人闪进了车库。这次是老金,不过他本来就有钥匙,也不算奇怪。奇怪的是他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本来老金就喝醉了,后面的高个子还推了他一下,他差点摔倒,刚转身,高个又甩了他一个耳光。矮个子把他俩扯开。老金似乎在和高个谈判,但他明显处在下风,矮个在两人中间调停。
  看到这里,我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人可以打老金的耳光?那一定是拿到了他的把柄。彭辉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时楼梯上有了动静,我们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走廊:小张佯装打手机,大庞闪进房,原来是郑远从楼梯下来,敲老金的门,却迟迟没有人应门。
  老金还在下一个画面中。他大概和两人谈妥了。高个子和矮个子把麻袋拖出车库,老金关门后,车库陷入黑暗。
  我操。彭辉郁闷地说:“这些家伙,比地下暗河还要危险。”
  他坐到床上,忽然把脸转向我,问我身体是否感觉不适?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转换话题,一下没反应过来,说自己一切都好,反问他哪里不舒服。
  他含混地说,刚才的气味有可能对人体造成影响,如果我哪里感觉不对头,一定要及时告诉他。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猜到,他一定有事隐瞒着我。也许是那盘溶剂的成分对人体有害。这我就不乐意了。既然想到了这一点,为什么不提前准备防护措施?不过,到现在为止,我感觉一切正常,虽然疑惑,但也没再追问下去。
  他请我替他盯着监控录像。估计实在是太困了,他倒在床上,不到一分钟,居然就打起鼾来。
  
  我又发现了情况。现在都凌晨三点了,怎么还有夜游神在折腾?电脑中的监控画面显示,又有人进了车库,这一次是郑远,这倒是我没有料到的。
  只见郑远打开车后厢,拿出一张大照片,挂在墙上,点燃三支香。他忽然想起什么,走到摄像头前,用一张报纸遮住了镜头。
  他当然看不到我,我却很心虚,好象无意中窥视到了不该看到的秘密,赶紧关上电脑,
  不过,我想我看清了他手里的照片,那是他爷爷的遗照。
  其实,刚才我在上网时,已经无意中链接到了许多与郑天雄教授相关的信息,“人形怪物”和另一桩关于“陶俑”的丑闻联系紧密。而“陶俑”事件的主角,正是郑远的爷爷。
  刚才因为彭辉在场,我不方便查看。现在这家伙睡着了,我得抓紧时间。一分钟也没耽搁,我在谷歌输入“郑天雄”、“乐业”、“丑闻”的关键词。
  对不住了,郑远哥。我心里说。就像小张提醒的那样,我们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多了解别人的底细,总是没有错的。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网页上显示的资料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4、陶俑
  
  网上有资料显示,最早发现广西乐业“陶俑”的是几位来乐业旅游的户外玩家,他们在一次天坑探险活动中,在一个偏僻的洞口发现了几具表情奇特的陶俑,他们当时推断,陶俑可能是地下暗河涨水后,从洞中冲出来的。
  玩家们把陶俑的图片在本地一个人们论坛公布后,引起各方关注。这个天坑是被当地一位矿老板当旅游景点来承包的。他得知这个消息后,想借这个可能轰动世界的发现,发一笔横财。
  矿老板花了不少心思,联系上了郑教授,郑教授是广西研究南明王朝历史的首席权威专家,他根据古资料和现场考证,认定这批陶俑是文献记载中的南明王朝军的遗留下来的祭祀品,与某种神秘宗教仪式有关。据他推测,洞内某处应该还存有数量惊人的同类陶俑。
  这个发现在媒体上披露后,吸引了很多区内游客到乐业旅游,指名要看“广西兵马俑”。
  自治区文物局太乐观了,不但新闻发言人第一时间向媒体宣布这个重大考古发现,同时宣布将组织文物专家对陶俑做进一步的考古发掘。
  在乐业本地有很多关于南明王朝军的遗址和传说。有种说法是他们被清军围剿后,都遁入地下,构建了一个王城,听上去像无稽之谈。但乐业一度作为南明王朝的重要根据地,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藏匿着大量财富的流言,却从未止息过。
  在这里要普及下永历政权的常识。永历政权是在顺治三年十一月,明两广总督丁魁楚、广西巡抚瞿式耜等拥戴桂王朱由榔于肇庆称帝,以次年为永历元年。在抗清名将何腾蛟、郑成功等人支持下,尤其是大顺、大西农民军与之联合抗清,永历政权得以生存下来,支撑台湾及中南、西南数省半壁江山,声势颇大。顺治五年春收复了湖广、湘桂部分地区。顺治九年收复广西全境。
  顺治十八年吴三桂率清军入缅,同年十二月永历帝被俘。次年四月与其子等被吴三桂缢杀,南明最后一个政权覆灭。
  永历时期的南明王朝军在广西境内影响很大,本地有很多人都是王朝军的后裔。
  没想到事件出现了惊人转折,有位乐业网友说自己家后院里就有一个一模一样陶俑,他暗示这个所谓惊人的“历史发现”只不过是一个拙劣的炒作。他也在网上贴出了该陶俑照片。
  两张照片中的陶俑几乎没有差别。考古界同行开始质疑这批陶俑的真实性,一批考古学家来到乐业,经鉴定,发现陶俑全是近年来的仿制品,而且做工非常粗劣。
  据说郑天雄教授的反应很激烈,他先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事后在证据面前,又不得不改口,怀疑陶俑被人掉包。
  南明王朝俑阵至此成为一个笑话,矿老板策划的项目失败,发现陶俑的天坑破败冷落。
  
  几天后矿老板迫于政府调查和外界压力,向广东某媒体供认说,他和郑教授事前达成合作协议,郑教授接受了自己的赞助款后,答应公布鉴定结果。郑教授收取赞助费的录像、照片相继曝光,舆论哗然,这下,郑教授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郑教授牵头的大学课题小组和郑教授的学生们在第一时间,纷纷出面证明该笔款项完全是用于项目研究。但可惜的是,事发后不久,郑教授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而事后家属对此事的低调处理,让公众对郑教授的受贿嫌疑心存疑虑。
  看到这里,我倒吸一口冷气,因为我发现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疑点:“人形怪兽”和“陶俑”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非常接近。前后不过相距两个星期,最耐人寻味的是,两者都是在新闻大肆炒作后被戳穿为一个“骗局”。
  如果所谓的“人形怪兽”确有其物,那么郑天雄教授涉及的“陶俑”事件是不是也有蹊跷?郑教授是清白的吗?
  郑远召集我们而来,是不是为了给爷爷洗清冤屈?郑远为这次行动,花费了一大笔钱,可他一个报社记者,哪来的这么多钱?还爷爷一个清白固然重要,问题的关键是:幕后推手(买单人)是谁?如果说这个人不会觊觎南明王朝传说中的珍宝,鬼都不信。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细胞分外活跃。不知何时,我听见门外有细微动静。
  
  @扑街表演智慧 2011-9-2 16:22:00
    楼主为什么会选百色乐业为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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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因为工作关系,去了好几次乐业,那里真的很神奇,呵呵
  我起身下床,打开门,走廊上静悄悄的,但我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这味道我似乎很熟悉。我抽着鼻子,沿着这股味道,把视线慢慢地转移到了头顶。
  一只怪物爬在上面,我和它阴冷的目光对视了,果然是它的同类!怪物突然俯冲下来,把我扑倒在地,张嘴就咬。
  妈啊。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吓出一身冷汗。这梦真他妈扯了。我坐起来,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看窗外,天色已微明,而彭辉的床上空无一人。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了,郑远通知我我赶紧去他房间。
  我起身穿衣,脑子还是晕的。到了郑远房间,发现他已经把房间清理过了,那盆下水不见了。他和彭辉正坐在桌旁,仔细观察那只鸽子。天知道他们从哪里找到一只很精致的鸟笼,下面铺着柔软的羊绒围巾,而鸽子头部两侧的眼珠盯着两个方向,无论四翅膀的拍动还是两只爪子的动作都很不协调,像脑瘫病人。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当它的眼睛瞟到了我,忽然就安静下来,把脑袋埋进翅膀下,一动不动。
  郑远和彭辉对望一眼。我当时没有留神他们这些细微的表情。我担心的是,他们不会又打算给那个小毒虫换新家吧,我实在是怕再看到开膛破肚的景象了。
  彭辉交代我,由负责照看鸽子,每天按时给它喂水和饲料,它也将参与我们的行动。因为见识过松脂怪物的威力,我知道它身体内那只蛊虫,一定不同寻常的。不过一想到要担负起照顾它的责任,我有点反胃,生怕白虫子什么时候爬出来。
  郑远问我,对蒙晋那两个手下有多少了解?果然是要和他俩算帐了。我谨慎地思索一下,说自己也就和他们聊过几句。
  彭辉皱着眉说:“监控录像你也看了,那两人鬼头鬼脑的,尤其是那个小个子。我们正在考虑是不是把他俩踢出去。”
  既然是征求我的意见,我本能地想留住他俩,委婉地说他俩头脑简单,就是一门心思想找机会多赚点钱。为了增强说服力,我干脆就把小张跟我说的关于收尸人的事和盘托出。
  我的小算盘是:看来彭辉身手应该不错,他俩要是出局,我就成了探险队里唯一的菜鸟。我可不想在探险队中成为垫底人员。
  
  彭辉望了我一眼,也许识破我的小小私心。皱了下眉,说:“那就带上他俩吧,装备也都订好了,他俩至少可以给我们出点苦力。你多留意他俩的动向。”
  他是谁?副队长?听听这口气,乖乖。郑远让我通知大家早餐后集合。
  他俩压根没提老金的事。我觉得老金其实更危险,不过现在我还是少说为妙。
  我到了食堂,这里还残留着昨夜的酒精气息。昨天那些喝得两眼发直的家伙今天又在劲头十足地说说笑笑,就象吃了伟哥一样,真他娘的精力充沛啊。
  “飞猫俱乐部”有三支队伍今早出发。食堂里还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她就是英国红玫瑰洞穴俱乐部的创始人林奇,她刚出了本和乐业有关的探洞新书,放了一箱书在桌上,任人自取。
  小伙子们都围在她身边,她却只顾和蒙晋说话,眼光专注地盯着蒙队长。后者英文水平有限,脸憋得通红,好象拉不出屎一样,浪费了美女热辣的眼神。
  我咽了口口水。看人家这妞长的,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国内的小美女,连太阳都不敢晒,全变成他妈的纸片人了。
  
  把目光转移到了餐桌上。早餐是自助式的,长桌上放着白粥、炒粉、包子馒头和煮鸡蛋。小张和大庞坐在角落里用餐。俱乐部里等级分明,他俩估计就是最底层,而且这两人外形反差太大,搁在一起令人发笑,像对怪胎。
  我端着盘子走过去的时候,小张立刻低头,假装没有看见我,大庞则投给我轻蔑一瞥。
  
  继续
  “对不起。”我先低声下气地向小张陪个不是:“昨天的事——”
  大庞打断我,宣布:“我和小张商量好了。我们决定退出这次行动。”
  从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一群人从一个纸箱里拿出衣服和鞋子,互相传看。
  一个队员指着小张和大庞,笑道:“我操。你们两个怪胎撞上狗屎运了。还不来试你们的装备,世界名牌。”
  大庞这人没什么脑子,见有好事,扔下碗就跑过去。
  我正好有机会告诉小张,昨天他们去车库,实在太容易暴露了。如果我昨天不对他发点脾气,在郑远眼里,我就成了他同伙了。
  小张仍垂着眼帘,咕哝道:“难道我们不是同伙吗?”
  我耐心地向他解释,看过《潜伏》没?有一种成功叫撤退。有一种生气叫策略。
  他嘟着嘴:“反正我们不想跟你们混了。”
  每次看到成年人像小孩子一样闹情绪,我的手都会痒痒,想给他点颜色看。小孩子的最大特点不就是欠揍么?
  大庞兴高采烈地拿着件衣服跑过来,对我俩兴奋地说:“快试试我们的装备。他们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牌子,用完了不用还,差不多上万块一套呢。”
  小张抬头瞄了他手上的衣服一眼,明显动心了。我心里有数了,妈啊,这两人也太好收买了吧?
  “有我的尺寸吗?”小张眼巴巴地说,看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哥给你订了儿童套装。”彭辉走过来,亲昵地摸摸小张的头:“赶紧去试,马上要集合了。”
  小张这家伙也不争气,是一秒也没耽搁,跑过去了。
  彭辉对我眨下眼,露出帅气的笑容,像演戏一样,他走到洋妞身边,弯下腰,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然后递上手里的书,请洋妞签名,两人很快就无障碍地交流起来,这小子,看来是有两把刷子。
  小张笑眯眯地捧着他的装备纸箱过来,他的气消得一干二净,我甚至都怀疑他忘了自己曾对我怄过气。
  他悄悄对我说:“你们老大给杂志社做专题?哄鬼呢。他就是来寻宝的。这得花多少钱啊。”
  我趁机套些内幕:“你们昨天去看过了,那个车库里的破麻袋装着什么?”
  他瞥了我一眼:“大便。”
  看来他还是没有消气啊。什么态度?我无语。我们默默地吃早餐,他老是用勺子在碗里搅,像淘气的小孩子,我的手又痒了。
  彭辉和洋妞说得正热烈,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小张朝彭辉那儿努嘴,问“那个耳环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听他的口气,他不喜欢彭辉,谁会喜欢他那股拽劲?
  “他是郑远哥爷爷的学生的弟弟。”这么介绍还真拗口。
  小张得意地笑了,压低声音说:“我说这次行动是跟他爷爷有关吧。呵呵。我们两个互相照应,找到好东西了,我们可以留一手。”
  他还真情绪化,我对他有点捉摸不透,又硬着头皮问:“麻袋装着什么?”
  他不解地答:“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大便。”
  我仔细打量他,不像是在耍我啊。看我困惑的目光,他的眼睛又变成了笑弯弯的,说:“是飞猫的粪便,那是一种很珍贵的中药材,叫五灵脂,平时很少能收集到。老金肯定是找到了飞猫的公共厕所了。他要发财了。”
  原来如此。我一听,早餐都咽不下去了。
  
  这时,食堂里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洋妞和队员们要出发了。大家彼此握手道别。
  洋妞和彭辉像老朋友般拥抱吻别,行西式礼仪。人家西方女子就是落落大方,难怪我们这群小公兽们如此喜欢她。
  彭辉走到我们桌前,感叹说:“这女人真厉害。她完成了230公里的洞穴探测。”他把两个装着钞票的信封扔在小张面前,拍拍他的头,道:“这是你们的劳务费。给哥好好干。”
  小张感动地给他鞠了个躬。拿着信封去找大庞去了。对他这样居高临下的举动,我很反感,这也太侮辱人了,说不定他的年纪还没小张大呢。
  彭辉没空看我的脸色。他坐下,说:“林奇,就是那个洋妞,最佩服的一个人,在中国,在洞穴探险领域内,就是坐在角落的那个家伙。”
  他指的是蒙晋。蒙晋老是一个人孤独地呆着,没什么人理他。他在俱乐部没有什么实权,完全被架空了。
  彭辉怜悯地说:“他技术一流,人品一流。就是做人太失败。你们要对他稍微尊敬点。赶紧去试你的装备吧。”他说着站起来,走开了。
  这家伙讲话的口气太冲,越来越让我反感了。郑远都不会对我们指手画脚,不过,在某些方面。我又不得不佩服彭辉,因为他做的每件事,都是直奔目标而去,效率很高。
  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装备。我很吃惊,真没想到,光是我们个人装备,从头到脚,包括手套和护垫都置办齐全,准备工作如此细致,让我都有点感动了。
  不同材质的防护服就有三套,绒毛内套装,辅带护膝,由尼龙纤维材料制成,防水聚氨基甲酸酯涂层套装,还有PVC涂层聚酯纤维材料套装,分别适合低温、涉水,爬行,羊毛短袜和防水短袜,带外包头和特制把抓纹的威灵顿胶靴,为登雪山而特制的塑胶鞋,听说这个很贵。
  洞穴探险头盔由碳纤维等材料制成是最好的牌子,自带照明灯,一种以卤素灯泡为主要光线,节能LED包围的新式头灯最让大家眼馋。
  纸箱上写着我的名字,不过大家都已经轮流欣赏过一圈了,我反而是最后才拿到手。当我穿上一件防护服,把手插进口袋时,忽然发现里面有张纸条。纸条是折叠着的,是张在乐业随处可见的“寻尸启事”。就像小张给我看的那样,粗糙的印刷和纸张,和电线杆贴的那些毫无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失踪人口的照片,居然是郑天雄教授。年龄、身份描述也用了郑教授的资料。家属的电话,竟然上了我的手机号码,而启事发布的落款时间,居然是今天!
  有人以我的名义发布“寻尸启事”,寻找的居然是郑教授的尸体!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恶作剧。但是谁把它放到我的口袋中呢?他想暗示什么?
  我环顾四周,不禁打了个寒战。
  
  @深海里盲目的鱼 2011-9-2 20:52:00
    越来越好看,我有点稀饭彭辉了。他是不是真的很帅很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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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怎么说呢,确实挺帅的.
  现在他就坐在我旁边啊.看着这个留言,得意得很.
  
  说句实在话,其实三年前的他比现在帅.呵呵.他在天坑留有后遗症的腿动了几回手术,到现在才算完全康复,不过,在他瘸的时候,我觉得他是最MAN,最帅的.呵呵
  
  回答完毕,不能再扯闲话了,呵呵
  继续贴
  
  第5节 无间地狱
  5 无间地狱
  
  郑远连早餐都没下楼吃,他电话通知我,这次行动的据点设在火卖村,让我叫大庞、小张赶紧回房间收拾行李,十分钟后楼下集合。
  我对火卖村没有概念,倒是小张和大庞听到这个消息,露出很意外的表情。小张告诉我,火卖村的农家乐开展得很红火,那里甚至还有个作家基地。
  我的脑子没转过弯,把据点设在那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小张提醒我,乐业周边几个有名的大天坑,都不在火卖村附近。如果我们这次行动是在火卖村周边探洞的话,就是小儿科,犯得着把我们带到招魂谷去练胆子么?
  我想想似乎也有道理。把据点放在这样的地方,也就不能低调从事了。我本以为郑远是准备开展秘密调查的。
  我们抓紧时间上楼。我刚进房间,正准备收拾行李,房间电话就响了,拿起听筒,里面传来一阵杂音,一个很尖的女声在播送一条启事:“男,二十六岁。身高——”
   我心想,这寻人启事够牛的,都通过电话播放来寻找线索了。但听着听着,开始不对劲了。这人怎么这么熟悉啊?我突然醒悟,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天啊,他们要找的人是我!
  谁他妈在和我开这种下三滥的玩笑?我差点破口大骂。启事联系人是我父亲,电话是我家里的电话。我脊背后冒出一股凉气。这个恶作剧的目的是什么?是在警告我下面的行动会很危险,还是想劝我退出?或者是考验我的胆量?
  这个刺耳的女声继续说:如能提供线索,定有酬谢。
  我忍不住大声问:“你是谁?”
  她突然停下了。我们似乎都被对方吓了一跳。我原来以为有人在播放自动电话录音,而她没想到我会插嘴。
  她说了一个名字:“谢婉心。”我甚至听得见她急促的呼吸声。
  这个名字很耳熟,我想起来了。谢婉心,不就是小张拿给我看的寻人启事中那位年轻小姐吗?据说她在乐业失踪,家属开出的价码很高。我的额头也开始冒冷汗。这个玩笑非常过分。
  
  我生气地问:“你他妈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颤抖,说:“佛曰,受身无间者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我受不了她那怜悯的语气,她仿佛从另一个冰冷的世界给我警告。我冲她嚷嚷:“你有病啊。你到底是谁?”
  电话被挂断了。我头皮发麻,算起来,这是我接触到的第三份寻人启事。第一份,谢婉心,是小张的致富目标;第二份,有人放在我的口袋里,寻找郑天雄教授;第三份,发布的居然是我失踪的消息。
  是谁在拿我寻开心呐?我不由坐下来,用手提电脑在网络上搜索她刚才提到的“无间地狱”。这个词,我还是从香港电影《无间道》第一次听来的。
  百度百科显示,“无间地狱”是《法华经》等佛经里“avicinar aka”的新译,是佛经故事中八大地狱中最苦的一个,也是民间所谓十八层地狱中最抄底的那一层。
  凡被打入无间地狱,(也就是无间道),永无解脱希望,要经受五种刑罚。我估计经过这一圈,不但肉身早就报销了,连精神都不得安宁。那就不是吃牢饭的问题,而是被“炼狱”了。
  我回忆下电影《无间道》里的情节,很难判断剧中的刘德华和梁朝伟哪个过得更苦。黑道白道两个卧底,做梦都怕别人拆穿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俩睡女人的时候,但因为秘密太多,和女人(包括同事)在精神层面的交流有障碍,都快疯了。刘德华那个角色后来人格分裂了。比较起来,梁朝伟的角色给人感觉更苦一点。因为他总惦记着当好人,心理压力大,而且永远锁着眉头。
  正胡思乱想,小张他俩已经收拾好行李,在门口催促我了。我把电脑塞进包,跟着他们下了楼。
  算起来,我在房内顶多只呆了七八分钟,给我来电话的人,把我的时间掐算得很准,肯定是我们内部的人干的事,至少是他们通报的消息。
  这个人会是谁?他是想让我退出,还是想逗我玩呢?我一头雾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从口袋里发现那个寻人启事开始。我就被人盯上了。
  
  @你是熊我是猫 2011-9-2 21:19:00
    开头说是真实经历,刚开始看也很像是真实的,但是怎么越看越像小说呢?而且在谷哥和度娘上也搜不到郑天雄和乐业有关的信息啊,这个人是不是杜撰出来的呢?一直都对乐天天坑很感兴趣,希望林哥能指点一下是绝对真实还是完全虚构还是半真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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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真实的在内。请记住,生活的真相远比虚构的小说戏剧更离奇。
  
  至于成分比例,接着看吧。现在我的回答都为时过早。
  如果有人曾深入少数民族地区。就会知道有很多奇异的现象,媒体是不能报道的。
  我想,在所谓的真相方面的某一部分,我已经暗示得明确了。
  
  对少数民族地区的某些秘密没有任何歧视和贬低,相反,充满了敬畏,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接近天、地、魂。
  放心,不是坑.呵呵
  我悄悄问小张,那个寻人启事里的谢婉心,是不是很多人都在寻找她?
  小张点头,家属悬赏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乐业的野导们估计都下到各天坑去碰运气了。小张甚至怀疑飞猫有批人马私下也参与了搜寻活动。
  如果我告诉小张,我接到了谢的电话,真想不出他会是什么表情。当然,我不相信电话那头会是谢本人。这个人为什么要冒充她呢?难道她在暗示我的命运将和她一样?
  这个混账电话,把我的心神都扰乱了。我现在瞅谁都可疑。先暂时排除了小张和大庞的嫌疑。郑远、彭辉和蒙晋站在路边,围在一起查看地图,老金叼着烟,站在车库前。我揉揉脑袋,看不出谁有这个闲心或动机拿我来开心。
  从飞猫俱乐部调来的一辆微货停在车库前,车身上还印着俱乐部的广告。老金见我们下来了,扔下烟头,指挥我们三个菜鸟把车库里的装备和食品装上车。
  我们往车里装的,是成箱的巧克力、牛肉干、奶酪和矿泉水。小张吐吐舌头,说没见过这么花钱的探险队。大庞嘴馋,弄开一个箱子,把一大袋牛肉干塞进裤兜,又给我和小张各递了一袋。
  而我一直在走神,因为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猜测着谁是“内鬼”。
  大庞忽然惊呼一声,捧着一个纸箱,僵在那里。他手贱,一个没有标识的纸箱被他撕开了封箱胶带,小张用手撑开缝隙,也傻眼了:里面是满满一纸箱的百元钞票。
  老金见我们没动静,走进来催促,大庞迅速抽出一张钞票塞进口袋,然后吆喝着把纸箱递过来。大家的表情都有点慌乱。
  老金的目光在我们脸上过了一遍,显然他心里有数。他让我把纸箱给他放进驾驶室。
  大庞把箱子递给我,故意大声问:“里面是什么啊?”
  老金不客气地损他,说:“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干嘛还要塞进口袋?
  我和小张都很尴尬。大庞却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钞票,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表情轻佻弹了下。他说他担心是假钞,所以要抽一张验证下。
  其实,我和小张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猛看到一箱崭新的钞票,第一个念头是假钞!第二和念头是和毒品走私有关!香港电影看多了,很容易产生条件反射。
  老金干脆把胶带扯开,从里面抽出一扎,扔在大庞脚下,说:“你们三个水线鸡拿去分,不要再偷偷摸摸的给老子丢人。”
  
  谢谢大家的关注.
  其实我写文章有个坏毛病.是我一个专业文学人士朋友说的,说我写文章铺垫多.现在人缺少耐心.要直入主题.多次高潮
  
  彭在旁边也说了,写到现在都没下洞呐.
  
  只好说一句.坏毛病一时半会不好改,但一定会注意.
  
  最骇人听闻的故事都是发生在洞下的,请给我一点耐心.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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