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惊魂——广西乐业天坑群的真实诡异经历

  55 内鬼现形
  不但彭辉给我吵醒了,大家都给惊动了,围拢到我们的帐篷旁边。
  其实我一嚷嚷完,头脑就瞬间清醒了。想想,还真丢人。
  这两个“古人”分明就是那一男一女,他俩昨晚一定是扛不住寒气,套上那身衣服,然后挤进我们的帐篷里蹭点热量。
  当然,这两人怪异的装扮也让围观者莫名其妙。
  见我们都还有口气,老金没好气地说:“叫什么叫,被人摸了蛋了?”
  小张居然也说:“唐摄影叫床呐。”
  这两个“古人”在众人的围观前一声不吭。
  我碰触到女人的视线,她盯着我的目光颇为复杂,兼杂有恨意和挑衅,还有一丝懊恼。
  大庞是个色情狂,一听荤段子就来了精神,他好奇地问:“唐摄影,有人对你性骚扰你了么?叫得好凶哦。”
  老金则对那两人大骂:“我靠。在这地底下做法还是唱戏啊。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精神病啊?”
  “你们干嘛要装神弄鬼的?”郑远用电筒照着他们的脸,也有些气恼。又用电筒照了照我,懊恼地说:“你的胆子也越来越小了?”

  因为在蛊洞口遇见“古人”的事,我们没有和郑远他们打过招呼,所以我一下没真没想好怎么解释。
  彭辉一头倒了下去,宣布:“请原谅。我们帐篷里有个带把的小娘们。继续睡觉呵。”他又对女子补充一句:“你不要瞪我,没说你呐,你有把吗?”
  大家扫兴地解散了。那两人也很没趣地钻回自己的帐篷。

  我立刻钻进彭辉的毛毯。
  他装模作样:“哥要叫人了。你不能趁哥生病的时候——”
  我真不想和他贫嘴,压低声音:“我明白了。”
  “我早明白了。”他嘲弄地望了我一眼,“在你叫床之前我就明白了。”
  “什么意思?”
  彭辉撩开帐篷一角,示意我看。我的娘,我们在蛊洞前看到的那只“古人”手上提的灯笼居然就挂在洞壁一角。
  这两人没有带手电,估计到洞外方便,都得用灯笼。所以就硬着头皮把它拿出来了。怪不得当时他们怎么跑,灯也不灭,原来是装电池的。
  也怪不得刚才,彭辉假装熟视无睹的样子,他心里有数了。
  “我知道内鬼是谁了。”我倒吸一口冷气。
  “嗯。”
  “差点冤枉别人。”我内疚地脱口而出。
  他突然把我踢到毯子外面,咬牙切齿地骂道:“哥就猜到,你们几个蠢人学人家当侦探,冤枉哥。”
  是他心虚了?还是我说漏嘴了?我还没指名道姓呢,他就领悟了?
  虽然彭辉和这两个“古人”无关,但未必他没有后援,那个白纱布又是怎么回事?
  我着急向郑远汇报,刚钻出帐篷,就见那个女人站在我前面,她毫无畏惧地偷听我们对话,然后对视着我,目光中的内容,有生气,恳求等。
  哦。这个女人这副表情真欠扁。她就像我读初中高中时候的劳动委员,干部家庭出身,毫无女性魅力,假小子,有仇恨男生的天然心理。某些时候被迫服软,就这德性。
  彭辉也在里面发话了:“你想清楚再去邀功吧。”
  被人窥破了意图,我尴尬地缩进帐篷。
  “你们不是一伙的吧?”这个念头把我吓一跳。我脱口而出。
  彭辉否认。
  “不要惊动郑远。我们自己来审他们。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彭辉慢悠悠地说:“那两个人的意志也不够坚定。呵呵。他们难道没想过一穿衣服就会暴露的吗?”
  “他们并不是很担心暴露。”我突然想明白了,这两人为什么如此有恃无恐。原因是,他们不了解当时的一个关键细节。这就是所谓画蛇添足,欲盖弥彰的后果。容我后叙。

  我和彭辉杀气腾腾地把小张提溜出洞外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发白了。
  洞外的温度很低,小张冻得直打哆嗦。
  “老实坦白吧。”彭辉把他推到崖壁边上,指着他鼻子:“你信不信,我可以说服郑远把你们三个扔在这里。让你们自生自灭。”
  小张还想负隅顽抗,装糊涂:“坦白什么?”
  我没想到彭辉居然一下利落地把他的裤子给扒拉下来了,这个难度很小,因为天冷,小张把能套上的裤子都套上,乃至没有扎皮带。
  小张大惊失色,彭辉把他的手按在石壁上。让他的下身光着。这场面真是怪异。
  彭辉继续威胁:“你信不信我们把你冻成太监。”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小张投降了,低声问:“为什么怀疑我?”
  彭辉一下把他摁倒在地,小张很狼狈地拉上裤子。
  “不知羞耻的人,根本不配穿裤子。”彭辉又踢了小张一脚。
  彭辉这家伙是不是有些暴力倾向啊。不过,我也不想和小张多罗嗦。
  我审问他:“你当时为了引开我们注意力,故意在那里鬼哭狼嚎,编出一堆鬼魂穿墙走壁的故事,难道不是很蠢吗?”
  “那是我的幻觉。”小张懊恼。
  “问题是你把细节说得太详细了。”彭辉蹲下来:“那就是假的了。”
  我也蹲下来,把小张卡在石壁的角落。
  彭辉说:“我现在明白了,有队人马,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我们三人一前一后进蛊洞的时候,你也调集了两个人跟在后面。动作够快的啊。没想到我们从另一个出口出来,郑远他们又炸了原来的入口,所以,你这两个援兵和后面的队伍就被隔离开了。”
  “然后你就偷偷地给他们接济食物。你这个小偷。”我也气得推了他一下。
  “如果他俩不跟着我们下来,估计在洞里也是死路一条。”彭辉说:“现在老实告诉我们两个,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宝藏。”小张小声地说:“如果我们发现宝藏了,大家都见者有份啊。”
  彭辉摇头:“我怀疑你会让他们把我们都干掉,然后独吞。”
  “我发誓,绝对不会。”他话音未落,彭辉在头上狠狠弹了一下。
  “不要告诉郑远。”小张带着哭腔:“老大要是火了,真会把我们流放在这里变成野人的。”
  彭辉逼问:“组建这么一支队伍,要花不少钱啊。你从哪里来的经费?”
  “我表姐做生意发了点财。总是怂恿我找点门道赚钱——”
  我问:“就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小张摇头:“他们都是我表姐找来的。我也不熟他们。不过都是可以信得过的人。我表姐调查过他们的背景。”
  彭辉忍不住又打了他的头一下。人人都都有暴力倾向,尤其在这黑暗的地底下。我也手痒了。
  这一刻,我突然醒悟了:“那两份寻人启示,一张是放在我口袋里的,一个是我在电话里接到的,也是你这家伙搞的鬼吧?”

  56 澄清
  小张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下,见我火大,权衡利弊后,急忙陪笑承认。
  小张说:“我们这么设计,是想让唐摄影保持警惕。因为郑远信任你,我再拉拢下你,就可以得一些内部消息。”
  我给他头上也爆了一个毛栗。
  “不要这样。很侮辱人哦。”小张委屈地说。
  这么求饶,反而激发了彭辉和我的施虐心理。
  “那些鬼魂骷髅也是你养的吧?”彭辉恶狠狠地问。
  小张哭丧着脸,道:“不要冤枉我。我投降,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只要把我们活着带出洞。”
  “你那两个同伙,为什么要穿古人的衣服?”我问。
  小张答:“怕万一被你们撞到,可以冒充‘明朝人’的鬼魂吓吓你们,好蒙混过去。”
  所以这小子才把“明朝人”的穿着细节背得滚瓜烂熟,没想到弄巧成拙。

  彭辉把我拉到一边:“你相信他的话吗?”
  我点头,又摇头:“他肯定还有所隐瞒。”
  “他们不是是一个简单的团队,他们有组织,有预谋,有设计。肯定不是心血来潮过来捞一笔的。但现在我们抓不到把柄,估计也问不出太多。我们先放过他们,见机行事吧。”
  我点头,然后我俩走回去。
  “我们决定了。”彭辉霸道地说:“你们要听命于我。嗯,还有唐摄影。首先,你给我写一份‘认罪书’。”
  彭辉早就备好了纸笔。小张最怕让郑远知道此事,所以乖乖地把动机和经过都写了下来,彭辉还让他加上诸如:“我承认,关键时刻,他们很可能对郑远的队伍构成危险。因为我太爱钱,所以没有考虑到兄弟们的安危。”这样的字句。
  小张苦着脸,说这么写,一旦被郑远知道那还了得。
  彭辉威胁道:“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你的认罪书没有份量。我就控制不了你们。那还不如早早地把你们交给郑远和老金发落。”
  小张吃惊地:“你要控制我们?”
  彭辉恨恨地说:“如果你们想活命的话,就要付出代价。”
  小张又睁着那双假装无辜的眼睛。我手又痒了。这小子那么多花花肠子,还在我们面前演戏呢。
  小张拗不过彭辉,表情无奈,只好地把这些内容都写上去。彭辉让他签名,还打算让他按手印,小张说没有印泥。彭辉说把他的手指扎点血出来。被我制止了。这种行为已经算是施虐了。
  彭辉不但要小张签名,那两人也不能例外。小张就像签了卖身契的奴隶,表情像哭一样,走路都萎靡不振。

  回到宿营地,小张钻进两个“古人”的帐篷,签了他俩的名字悄悄地递交彭辉。
  彭辉心满意足地把条子放进贴身口袋。我发现他的发烧似乎好了,又变得洋洋得意了。我还得警惕着他。
  我这人意志不坚定,还是忍不住问:“你那块纱布是怎么回事?”
  他窘迫而尴尬地瞪着我。
  “就是塞在石缝里的白纱布。”
  “原来你们在怀疑我?”他突然醒悟了,暴跳起来:“原来是你搞的鬼。怪不得我见郑远对我不冷不热。你们居然怀疑哥有后援?你们这些猪脑子,也不想想,我能有什么目的啊?”
  郑远当时对他的动机分析,我可不敢告诉他,不能打草惊蛇啊。
  他立刻冲出帐篷。
  “你要去干什么?”
  他恶狠狠地说:“我要干掉郑远。回来再收拾你。”
  57 意外
  彭辉出去满久都没有回来。回来后,通知我,郑远和蒙晋、老金已商定了下一步的计划:继续探路,争取找到另一个出口,同时做一份尽可能详细的洞穴勘探;与此同时,轮到我大显身手的时机也来了,郑远交代我多拍些草海的照片留做资料。
  既然他有机会参加决策,就说明郑远打消了对他的怀疑。这也忒儿戏了吧?
  “你又重新获得了郑队的信任?”我有点心虚。毕竟此事是由我捕风捉影而起。
  “你害哥出了大丑。哥把这笔帐给你记着。”
  我不敢细问,只好旁敲侧击:“你供出小张了?”
  “我给郑远打了个砂枪。”
  本地话说的“砂枪”,是指一抢打出去几十个枪眼,混淆视听的意思。
  “我让他明白,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相信他巧舌如簧。
  彭辉压低声音抱怨道:“队伍里最危险的人物是郑远自己。我们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加入这支队伍。谁知道他爷爷招惹过什么人。如果有人要置他于死地。我们就得和他一起陪葬。而他到现在为止,还把手上的那点线索,藏着掖着呐。”
  我心里一动,这家伙真是给哥哥弄线索来了?露出马脚了哈。

  大家都起身了。老金烧了一锅汤,我们泡了些燕麦片,就和火腿肠,凑和着填饱了肚子。
  郑远和大庞配合我的拍摄。
  我们来到草海边上。这里的气温在摄氏4度左右。
  我把佳能EOS 40D数码单反相机架在一个小型三脚架上,用EF-S 10-22mm f/3.5-4.5 USM镜头
  在全黑的环境下,我让他俩用LED光源照亮前方,把相机设定在B门,用无线引闪器触发。
  这些照片能公诸于众么?我心里不太确定。我们也许不应该轻易地打破这里的平衡。有太多未知的东西,能让我们保持敬畏之心。

  队伍出发了。
  彭辉毫不客气地把我们的装备大都分给了那两人。他俩无形中成了我们队伍中的二等公民,连打汤都要等我们吃完了才轮到他俩。甚至在我印象中,都没人去询问过他们的名字。
  想想也是,谁又能告诉我们,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类似的跟踪者?不把他们逐出队伍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而他们也尽可能把自己变成队伍的影子。不过,女子看我的目光,仍然有一丝恨意。她年纪不大,脾气一定不小。
  有几次,彭辉故意去挑衅他们三人的忍受底线。男人是越发的顺从,而小张因为心怀鬼胎,对彭辉的指手画脚,也是一副逆来顺受的表情。
  被我们扒了裤子,这家伙好象是受冻了。不停用纸巾揩鼻子。
  手帕!我忽然想到了谢婉心手里攥的那只手帕。想起小张当时神秘的表情。也许,那个玛瑙洞,不会是谢婉心的线路图。而是小张的意图。他借用她的手,把我们引诱到他们想去的地方。
  我立刻把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告诉彭辉。彭辉说自己其实也把小张这段时期的所作所为都倒推了一遍,不过也忽略了手帕的细节。
  他沉思:“他们这群人敢尾随着我们下天坑,手里应该会有自己线索的,别忘了小张就是那个村子里的人。他们阴差阳错地跟着我们进了水蛇洞,也许意识到他们手里的线索可以发挥作用了。”
  我略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在蟒蛇洞,是找不到玛瑙洞的?”
  “水晶洞、玛瑙洞的线索都应该是在水蛇洞中。”彭辉叹了口气,“怪我。”
  第一次听见他自我批评。他说:“如果不是我,我们可能已经在那边有所发现了。”
  最不妙的是,小张后援部队仍然留在水蛇洞。便宜都给他们得了。
  “不过来到这里,更带劲啊。很可能有更多惊人的发现。因祸得福也不一定。”彭辉话锋一转。
  我真看不惯他这德性,绕来绕去夸自己。
  我讽刺道:“因为你,我们才来到这么个溜冰场。你想想,郑队可别提有多郁闷了。估计他下回得另组队伍了。”
  彭辉突然停下了。他盯着我:“是啊。你提醒我了。既然下面是冰层,我们干嘛不滑下去呢?”
  忽然,那个女人尖叫起来,跌跌撞撞地向草海跑去,一边跑,一边撕扯着衣服。
  58 吞蛊
  蒙晋和大庞把她摁在地上,她浑身抽搐,口涂白沫。
  小张的第一反应和我们一样,只不过他沉不住气,跳脚质问:“老金,你是不是给她的汤里放蛊了?”
  老金二话不说,拳头直接砸过去,大家急忙把两人拉开。
  男人这时也慌了,他急忙翻开女人的贴身口袋,掏出一个小瓶,里面空空如也。
  他颓然坐在地上。
  “她自杀了?”大庞惊骇地问。
  男人失魂落魄地说:“她吞了一只红蛊。”
  每个人都震惊不已。想想,他俩的动作也真够快的,当我们被蛊池里那个“躯体”惊吓而逃的时候,他们已经眼捷手快地捕捉了“金蛊”。
  郑远震惊地问:“她为什么要吞下肚啊?”
  老金慢悠悠地说:“疯了呗。蛊虫成熟了。就得赶紧用。她没地方可用,只好自己吞了。”
  男人惊恐地:“她会死吗?”
  郑远让老金给她用药。老金摇头:“没用的。如果是‘躯体’还可以用我的药支撑一下,活人无效。她是死是活,再等两分钟我们就知道了。”
  女人的身体渐渐放松了。她就像躺在地上做瑜珈,身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
  老金示意大家放开她,她大口喘气,眼睛睁得圆圆的,眼珠都快要崩出来了。接着,恐怖的场面发生了,她的舌头也伸了出来,我吓得退后一步,下面的场面更不堪入目,她又拉又吐,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了。
  这个场面太惨了。看着一个人渐渐死去,而我们却无能为力。
  彭辉心有余悸,眼里充满了恐惧。
  “这女人和你一样疯。”我悄悄对彭辉说。

  我和大庞两人都躲到一边。过了好一会,只听围观的人说:“活了。活了。”
  我俩走上前去。只见她好容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动作极为不协调,让我想起鸽子被放置蛊虫的情形。
  她走了两步,差点摔倒,男人和小张及时把她扶住,她如梦初醒,说:“我怎么了?”
  老金说:“你疯了。”
  大庞低声说:“唐记者很快就会爱上她了。”
  我立刻给了他一脚。
  老金喃喃自语:“他妈的都疯了。都想变僵尸了。”
  红蛊的反应果然要强烈一些,女人一会傻笑,一会喃喃自语,语无伦次,动作也不协调。男人紧紧拽着她,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不要放弃我们。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她带出去。”男人是流着泪说这话的。
  老金摇摇头,说:“她死不了。”
  好一会,她终于安静下来了。目光迟缓,动作僵硬,簌簌发抖。虽然不知道下面还会有什么反应,但至少她还有口气。我们就可以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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