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州夜宵:精采连载《我当道士哪些年》。让你了解中国传统文化!

  可那些人愣是给了郭二50块钱!

  说了,郭二是个有脑子的人,有脑子的人就爱思考,郭二就开始琢磨这些事儿,开始四处打听,结果真被他打听出来了一件儿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新词——古董!

  原来,这些年轻人是在破烂里找古董!这些东西,拿到大城市,非常的值钱。

  郭二也不后悔那天的事情,他知道他只要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他就能凭这个赚钱,何必在乎一次得失?再说没脑子的,应该是那些年轻人才对,他们那么招摇的收,不是惹人怀疑吗?他郭二才不会干这种啥事儿。

  这个事情郭二下了心去了解,过了几个月,他真的摸出了门道,于是在那一年,他就靠这个赚了不少钱。

  但是,一个乡能有多大的资源?再说,干这个的,可不止他一个人,去的人多了,乡亲们也就注意了起来,总之一句话,要收到老货不是那么容易了。

  其实,办法也还是有的,就是走到更偏远的地方去收,可是郭二的心思更大,他知道一样更来钱的事情,那就是盗墓!这是他干这个营生之后,听说的。

  他听过太多因为一个‘肥墓’而一夜暴富的故事,虽然冒险,他决定就那么干了!

  在这之后,郭二扯起了一支队伍,加上郭二就四个人,这其中包括了以身体强壮出名的韩华,外号憨牛,会一点民间驱邪术的,在川地儿被叫做‘药猫儿’的职业的蒋先勤,外号就叫蒋药猫儿,还有就是老杜!

  “老杜家里负担重,一个乡里的小干部,没啥油水,他就决定跟着我干,有一个干部打掩护,这事儿就好办的多,找蒋药猫儿,是因为挖坟这种事情毕竟邪性儿,有个稍微懂行的人,我们能安全不少,至于憨牛,他那身子骨,一个顶俩个,有他在是绝对必要的,至于我,为了学习这门手艺,去外地,跟人悄悄下过两次墓,这样4个人就够了。”郭二这样解释到。

  其实这种破锣队伍,当然跟专业的比不了,可是这片儿乡野,能有个地主的墓就算不错了,这样的队伍也能胜任了。

  于是,他们就开始四处的‘干活’,可是收获真的算不上丰富,至少和一夜暴富差了很远很远,只是能赚些小钱而已。

  郭二说了,他们挖过的最肥的墓,不过就是一个小七品官儿的墓,赚了3000多块钱,一分下来,每个人才几百块钱。

  郭二不甘心,他是跟别人去盗过墓的,是见识过的,他发疯般的想找个肥墓!

  就是这个时候,老杜提醒他了:“二娃子,你还记得那年不?”

  “哪年?”

  “咱们乡不是有一次砍竹子吗?乡里人都知道,在那一次挖出来一个墓,光看见那小半门了,都有大半个人那么高,你觉得呢?那是不是‘肥肉’?”

  听到这里,郭二一拍脑门,说到:“看我糊涂的,咋就把这事儿忘了,那绝对是个肥墓,肥得不能再肥的墓!咱们就去搞它了,搞到了,这一辈子都够了!”

  于是,就是这样,郭二一伙盯上了饿鬼墓!

  那一片自从把坟地迁走后,原本是要在那里修乡镇府的,无奈那里以前是坟地儿,乡上那些官员想着膈应,在那里修了2栋烂房子之后,就停工了。

  这多少年了,还是2栋烂房子立在那里,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偶尔会有流浪汉去住一晚上,条件上来说,实在是得天独厚,郭二等不了,在商量完这件事情后,他决定两天后就动手。

  两天后,郭二几个人果然开始动手了,他们不是什么技术流派,关于盗墓,只有郭二多多少少懂一些,他们的做法很粗暴,大概定一个位置,去挖一个洞,然后就直接爆破。

  这种做法其实就专业手法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可是郭二他们哪里懂这个?

  那天估计是郭二人品好,也估计是有点别的原因,总之那古墓真的被他们给捣鼓出来一个洞,他们成功的进去了。

  说是进去,但是一进去,他们却被彻底吓住了,因为他们出现的位置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郭二打着手电,有点发懵,他念叨了一句:“这是个啥啊?这墓室不就是2个耳室,一个主穴吗?咋整了一个走廊出来了?”

  这就是他们被吓住的原因!

  他们没见过啥大墓,包括郭二出去跟人跑了2次,看见的也不过是‘房间’多点儿,哪有一出来就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的说法啊?

  “二哥,这墓我看有些名堂,不然我们走吧?”最后一个下来的蒋药猫儿,一进这里,就被吓住了,他比郭二几个人细心,手电一照,就发现这个走廊太邪性儿,主要是雕的东西太邪性儿。

  全部是些青面獠牙的小矮个子,这都不说了,间插着还雕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脸,看了就让人心里发毛。

  说起来,其实尸体他们是不怕的,干这行,骷髅架子都见了几副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可是这里,仅是一条常常的墓道,就让他们心里发毛了。

  面对蒋药猫儿的意见,憨牛不说话,他在队伍里就是一个不说话,只跟着大部队走的人,郭二吐了口唾沫,想说些壮胆儿的话,终究没说出来,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其实他们几个人就是‘乡下把式’,跟真正盗墓专业户比不了。

  只有老杜,他点了支烟说到:“几个大活人,难道还怕不会动的死人?墓地里就怕个毒气儿,机关啥的,我们下来之前,放了会儿气,你看烟都能点上,说明没啥!至于机关,那么久了,有个屁的用,怕啥?”

  郭二望了老杜一眼,心说,明明是老子教你的,你倒好,反过来,用来教训我了。

  但就算这样想,郭二还是没有反驳老杜啥,他知道老杜,家里有个傻儿子,他为着自己的傻儿子打算,一心想多弄点儿钱给傻儿子。

  至于他自己,咋也放不下那个一夜暴富的梦!

  “老杜说的是,来都来了,哪有退下去的理?墙上这些鬼画符,咱们不去看,走吧。”郭二也是个果断的人,短时间的害怕情绪调整过来以后,他一咬牙,做了决定。

  他是这个小团队的头头,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别人也不好说啥,只是就在几人整理了下东西,整准备出发的时候,蒋药猫儿喊了一句:“等等,还是把这个分给大家都带上我比较放心。”

  蒋药猫儿分给几个人的,是黑狗血,他认为这个东西最是辟邪。

  郭二也没反对,一人一小包黑狗血揣着了,然后几个人就打着手电走在这长长的走廊。

  墓道里面安静,几个人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就只剩这脚步声在墓道里回荡,显得很是压抑,几个人都努力的不去看那墙上的浮雕,只是有时难免眼角的余光扫过,心里就会纠结一下。

  走了大概6,7分钟,蒋药猫儿停下来了,他不肯走了,他是这样说的:“二娃儿,不是我多想,是这条墓道真的邪性儿,走在这里,就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样,你知道我是做阴阳的,我对这个感觉特别敏感,二娃儿,我不走了,我不想为了这点钱丢了命。”

  其实这种感觉郭二也有,只是他是头头,胆子也大,横着一口气儿,他努力的去忽略这种感觉,可蒋药猫儿那么一说,他心下犹豫了。

  望了一眼憨牛,憨牛就说了一句话:“我也感觉有人盯着。”

  “老杜,你呢?”郭二问了一句。

  老杜不说话,咬了一下牙,忽然就朝蒋药猫儿冲了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头:“你TM搅屎棍是不是?老子千辛万苦干了一年,没找几个钱,好不容易遇见一只肥羊,你就一直在那儿披披(罗里啰嗦),你就是存心和老子过不去,你看不起老子有个傻儿子是不是?”

  蒋药猫儿原本就是个脾气软弱的人,面对老杜忽然那么劈头盖脸的一顿打,哪里敢还手,只得抱着脑袋缩一边儿,嘴里不忘鬼哭狼嚎般的叫着。

  郭二心里一阵儿烦躁,也说不上为啥,反正自从进了这个墓道,一种说不出的负面情绪一直影响着他,他吼了一句:“憨牛,把老杜拉着,蒋药猫儿,你也别嚎了,在这里嚎着不吓人吗?”

  憨牛最听的就是郭二的话,当下就去拉老杜,老杜也不知道为啥,脾气今天晚上那么爆,憨牛去拉他,他竟然不买账,几人挣扎间,贴着墙壁,却无意中发现其中一面墙动了。

  郭二的手电光正好打在那里,当然看见了这个变化,他大喊了一句:“你们TM别闹了,有门道,有门道了!”

  郭二说有门道,一般都是在摸到东西的时候,忽然在这个时候喊到有门道,大家都愣住了,几个人停止动作,傻愣愣的看着郭二。

  郭二也不解释,拨开几个人,直接去摸那堵墙,发现那堵墙陷进去了两寸,这是一道石门!

  “来帮忙!”郭二喊了一句,另外三个人也顾不得闹了,立刻手忙脚乱的来帮忙,郭二毕竟不是专业盗墓的,就是一个半调子到不能再半调子的人,说起来基本算外行了。

  他哪里明白,真正的好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走廊的暗门后面,那里如果不是机关,那么就是普通的陪葬室,或者是岔道儿,反正啥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有好东西。

  石门其实是沉重的,但是由于这道石门不大,几个乡下汉子比城里人有力气多了,还真就把他推开了。

  这个暗门只有半人高,按照老规矩,郭二率先钻了进去,一进去,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他喊到:“快进来,我们绝对发财了。”

  他喊了这一嗓子,其他几个人激动了,纷纷钻了进来,一看全部都愣住了。

  这是一间小房间儿,就10个平方左右的样子,贴墙的一溜儿摆着一排排小罐子,手电光一打,就把这个房间看透了。

  房间不奇怪,按说罐子也不奇怪,但郭二为啥说发财了呢?原因就是因为地上的罐子。

  这些罐子的样子,有点奇怪,是呈鸡蛋型儿的,下面是个碗型,上面盖个盖子上,盖子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小孔,像熏香炉似的。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这些罐子都反射着迷人的金属光泽,仔细一看,上面还雕着些奇奇怪怪的字,原本字是红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久了,已经有些褪色。

  郭二不懂历史,压根不知道,历史上就没出现过这样的金属器型,盗墓的一般都明白如果事出反常,就必有妖异,绝对不会去动那些奇怪的东西的。

  可是郭二不懂历史,却认得金子,从那迷人的反光来看,他认为这里摆了一屋子的金罐子!

  金罐子啊,就算不是古董,不也发财了?

  房间里面安静,就只剩几个人吞口水的声音,他们完全没注意这间小房间里的诡异浮雕,更没有注意他们的头顶上,当然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就是那些罐子上都有一个大些的凸出的孔,那些孔连着墙上的管子。

  那些管子貌似也是金属物,也反射着迷人的光泽,郭二他们哪里知道那是做啥的?

  几个人早就疯狂了,老杜语调颤抖的问到:“其它地方不用去,以后再去,光这些个罐子拿出去卖,都发了,郭二,二娃,你说墙上那些管子我们用不用也给撬走啊?”

  郭二正在打开几个帆布包,准备招呼大家装罐子,听着老杜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儿,说到:“这管子要是金的,也值钱的很,我先看看有多长,不难弄的话,我们就给撬走。”

  说话间,郭二就把手电光打在了墙上,可是一看到墙上的浮雕,郭二的脸色就变了,这都TM些啥啊?

  墙上刻了一大堆缠绕在一起的虫子,生怕不够生动似的,还抹上了白色儿,一看就跟真的虫子一样,然后这些虫子貌似在互相吞噬,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了一条虫子。

  郭二有些想吐,这些虫子就跟蛔虫似的,样子还特别狰狞,看起来又恶心又凶,强行忍了忍,郭二把手电光打在那金属罐子上,却不想那金属管子是那么的长,一直绵延到墙顶。

  其他人也都在观察,这几乎是五个罐子就共用一根金属管子,这金属管子的数量不少了,要都是黄金的,恐怕光是这些管子都值大钱了。

  “***,倒地有多长啊。”郭二看到这管子已经到了墙顶了,都还在绵延,他打着手电光,终于注意到顶墙,他发现这些管子原来都朝着顶墙,看不到头!

  为啥?只因为那些管子全部伸进了顶墙的一个大罐子里面!

  “郭二,看见没?顶上还有个大罐子,那么大,得值多少钱啊?”老杜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

  这也怪不得他,地上的罐子就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而头顶上的罐子竟然有人脑袋那么大!

  “我看见了,再想咋弄下来。”郭二的确看见了,他总觉得这墓室的东西有些古怪,跟他看过的那些陪葬品不一样,但是在金子的诱惑下,他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沉默了一会儿,郭二开口说到:“憨牛站最下面,然后我骑你脖子上,然后再把蒋药猫儿弄上来,蒋药猫儿你去抱那个罐子,我看了一下,它就是那些管子支撑在上面的,稍微动一下就能拿下来。”

  郭二的观察确实仔细,这个罐子虽然高悬于墙上,但事实上,都是那些绵延而上的管子从下面支撑的,金子的硬度又不高,只要稍微扭动一下,摆脱了一根管子,这个大罐子就能拿下来。

  说干就干,这几个开始在这件有些诡异的小房间里玩起叠罗汉,好在这房间不算高,蒋药猫儿上去,不用站起来,就是坐在郭二脖子上,都能够到那个罐子。

  “老牛,撑得住不?”郭二夹在中间,有些难受,可他真担心憨牛撑不住。

  “还行。”憨牛话不多,不过他说还行,就意味着没有问题。

  “蒋药猫儿,你倒是快点啊?”

  “别催,马上...”蒋药猫儿也在上面努力着。

  大概过了5分钟,蒋药猫儿终于成功了扭曲了一截管子,把它扯出了罐子。

  “行了,行了!”蒋药猫儿高兴的大喊,只要扯出了一根管子,其它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我知道成了,你TM也别把口水滴我衣服上啊。”郭二也高兴,笑骂到。

  “谁滴了口水?”蒋药猫儿的语气有些莫名其妙,他是高兴,也喜欢金子,可又不是对着脱了衣服的大姑娘,他没事儿干嘛流口水?

  不过,蒋药猫儿这句回答,让老杜涨了心眼,他打着手电一看,原来是蒋药猫儿手里拿着的那根管子在滴水!

  随着老杜的灯光,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那根管子,特别是郭二,一看之下,差点摔下来,那管子里哪儿滴的是水啊?血红血红的分明是血!

  有啥血,经历了那多的岁月,还不干的?郭二的脑子麻麻的,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的可能,他颤抖着手,去摸了一下滴在身上的血,然后用两个指头搓了一下,再闻了一下,一股怪异的,刺鼻的味道传来,这不血腥味儿,说不清楚是啥。

  几个人都分外的沉默,包括胆子最大,闹得最凶的老杜,郭二使劲定了定神,说到:“蒋药猫儿,继续弄,我闻了一下,这不是血,把东西弄下来我们就走。”

  蒋药猫儿答应了一声,此时他也是骑虎难下,能有啥办法?如果说没看见这些金子,他还能一咬牙离开,看见了,哪儿还舍得?

  几个人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蒋药猫儿抱罐子,弄管子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蒋药猫儿,郭二,憨牛身上都弄了不少那种红色液体后,蒋药猫儿终于把罐子给弄了下来。

  罐子摆在中间,几个人面色复杂的盯着那个罐子,它雕刻是如此精美,虽然没人知道雕了些啥,它的金属光芒也是如此如此的诱人。

  这个罐子是盖着的,几个人也不想去打开,没那个心情,因为头上的管子还时不时的会滴下一点儿红色的液体,‘啪嗒,啪嗒’的声音,让人听了不舒服。

  “装东西,我们走人。”郭二吩咐了一句,几个人就开始四散开要装东西。

  可这在这时,那个大罐子里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鸡叫,又似乎是虫叫,总之听起来非常的不舒服,让人毛骨悚然。

  “啥东西?”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蒋药猫儿,他的身子一下缩成了一团。

  老杜一闭眼睛,当没听见,往帆布包里塞了一个罐子,才说到:“管它啥东西,把东西带出去再说。”

  “不行啊,万一我们带上去不好的东西咋办?那可是要死全家的。”蒋药猫儿声音都变调了。

  好像是为了配合蒋药猫儿似的,在很远很远的深处,又似乎是在地底下,传来了一声笑声,是女人的笑声,那声音很空洞,跟没感情似的,回荡在这墓室,让几个汉子都差点没吓死。

  郭二吐了口唾沫,他一紧张就这样,可好歹他还有急智,他说到:“老杜,蒋药猫儿是对的,我们不能带莫名其妙的东西回去,刚才...刚才那声音..”说到这里,郭二也有些害怕,他稳了好久,才说到:“刚才那声音离我们挺远,还不用怕,只是这个罐子,你们说咋整?”

  人的贪欲有时是不可理解的,郭二一问,大家就沉默了,他们舍不得不带,因为不要看只大那么一些,古董这东西,有时候可不是用大多少,重多少来衡量的,大一些意味着更多的,加倍的钱。

  沉默了半天,老杜再次咬了一下牙,说到:“我们4个大男人怕个屁,这么小个罐子能有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只要不是鬼,老子一脚踩死它。”

  “万一是鬼呢?”蒋药猫儿说这话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

  “屁,你一个药猫儿还不晓得啊?是鬼的话,我们现在还有命在?”老杜恶狠狠的说到。

  “我一个药猫儿,就是晓得点儿忌讳和辟邪的方法,我哪儿晓得其它的。”蒋药猫儿小声的念叨了一句,至少老杜这话他听进去了,没那么怕了。

  “开来看。”憨牛也难得说了句话。

  “就这么办吧。”郭二也发言了,说话间,他和另外几个人把铲子抓在了手里,开罐子的工作就交给了憨牛。

  憨牛是个贼大胆儿,也不推辞,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口水,搓热了手心,把他那蒲扇似的大手就贴在了罐子上。

  刚一放上去,那罐子竟然动了两下,那怪异的叫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那声音响起不再是一下就完了,而是连续不停的叫着,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相对来说,只有憨牛稍微镇定些,他在自己包里摸了摸,戴上了一副牛皮手套。

  这是憨牛的标准‘装备’,因为棺材里的东西基本都是憨牛去摸的,可年月久了的棺材里啥东西没有?老鼠,蜘蛛,蜈蚣......更可怕的万一棺材里躺着个僵尸,给人一口呢?

  所以这软牛皮的手套挺好用的。

  戴上手套以后,憨牛的胆气儿仿佛也壮了一些,他冲众人使了眼色,众人也冲他点点头,憨牛就喊了句:“开了。”然后就毫不犹豫的去使劲开那个罐子盖儿了。

  那罐子盖说真的,很紧,憨牛使了老大的劲儿,脖子都憋红了,才听见‘哐当’一声。

  罐子打开了,因为用力过猛,那实心的半截滚到了一遍,憨牛手里就拿着一个满是空洞的盖儿。

  “也没啥嘛。”郭二心说,可下一刻,他就看见一个白影从那罐子里爬了出来。

  由于看得不真切,郭二把手电光打了过去,下一刻,他看见了虫子。

  “是条虫子!”郭二吼了一句,大家随着他的手电光看过去,不就是一条虫子吗?

  跟墙上浮雕的一模一样,那种肥嘟嘟,软绵绵,跟蛔虫一样,可是比蛔虫狰狞百倍的虫子。

  但就算它长成怪兽,这几个汉子也不会紧张了,虫子,乡下人见得还不多?

  这时,虫子已经完全爬出了罐子,又是一声怪异的叫声,大家却也不怕了,一条虫子叫上天去了,还不是一条虫子?

  “憨牛,拍死它吧。”郭二松了口气儿,轻松愉快的说了一句,摸了一下兜,郭二甚至准备点支烟。

  憨牛应了一句,提起他的铲子就走了过去,准备一铲子拍死那虫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跟蛇一样的立起了半截儿身子,连续不断的朝着憨牛嘶鸣。

  这叫声真真的让人烦躁,那副立起身子的模样,更加的狰狞。

  郭二看得心里一阵儿乱烦,吼到:“憨牛,拍死它。”

  可憨牛跟没听见似的,动也不动,那神情恍惚的紧,郭二看得憋火,直接自己提着铲子就上了,也就在这时,那虫子的头忽然就朝向了郭二,对着郭二嘶鸣了起来。

  这下郭二终于体会到了憨牛的感觉,他觉得那虫子对他一叫,他就全身动不了,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停顿了,脑子一片空白。

  许是虫子朝着郭二叫,憨牛的压力减轻了许多,他大吼了一句:“这虫子有古怪,一叫就让人恍惚。”

  这时,蒋药猫儿憋不住了,他胆子不大,一把抓出黑狗血就朝着虫子扔了过去,他懂得不多,他就知道这虫子邪性儿,黑狗血别的没用,但就是辟邪。

  ‘啪’的一声,袋子里装的黑狗血一下就洒了出来,在扔的时候,蒋药猫儿就把袋子捏了个口子,加上冲击力,这袋子也就裂开了。

  那黑狗血洒了那虫子一身,虫子不叫了,一下子软了下去。

  郭二朝蒋药猫儿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其实他早前有些后悔带着蒋药猫儿,因为他胆子小,而且他那些名堂,在下了‘地’以后也没派上啥用场,这蒋药猫儿看来是没啥斤两的人,所以,郭二后悔了。

  可今天,蒋药猫儿发挥了他的作用,看来,当时自己的考虑是对的,地下的事情太邪性儿,带着个‘懂行’的人,总是好的。

  就这样感激的望了蒋药猫儿一眼,郭二不再犹豫,‘啪’的一铲子就朝那条怪虫子拍去,这一铲子郭二使足了劲儿,心想拿开铲子的时候,这虫子怕是要被拍成烂泥了吧?

  可他拿开铲子的时候,却发现,那虫子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被拍成一滩烂泥,只是被拍扁了而已。

  就扁扁的跟一张纸似的。

  郭二看了一阵儿,也没多想,管它烂还是扁,反正死了就得了,他想快点收拾了东西,离开这个鬼地方,因为这时儿他想起两件事儿。

  第一,是他们在这墓道里走了6,7分钟,还没见头儿,这墓有多大?越大的墓越邪性儿,这个是一专门盗墓的,教他的说法。

  第二,他想起那个诡异的笑声,他们耽误了恁久,他怕正主儿上来了。

  可就在这时,憨牛喊了一句:“二哥,虫子没死。”

  憨牛是个没啥情绪的人,更不会大惊小怪,从进来这间屋子后,他吼了两次了,可见事情多么的邪乎。

  郭二一听,脸一阵儿抽搐,他说不上啥感觉,只是有些木然的回过头,他看见了,那扁虫子果然在扭动,身子竟然还在恢复。

  “憨牛,用铲子剁它。”郭二咬牙切齿的说到。

  这种小铲子的边缘非常锋利,可以当菜刀用了,憨牛也啰嗦,直接就下铲子去剁了,老杜也上来帮忙,而蒋药猫儿更是把分给几个人的黑狗血都拿来,洒在了那虫子身上。

  每个人的情绪都极度的愤怒,那是因为被极度诡异的事情逼到了极度的愤怒,愤怒到有些癫狂。

  可是过了一小会儿,只是小小的一会儿,他们就颓废了下来,憨牛第一个扔了铲子,坐了下来。

  因为那虫子竟然跟牛皮似的,剁都剁不烂。

  郭二有些麻木了,说了句:“别管它了,东西拿了,咱们走。”

  说完,他第一个站起来,可是他刚站起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虫子周围尽是些黑狗血,身上也满是黑狗血,白虫子都给染色儿成红虫子了。

  可这一刻,这虫子身上的红色开始急剧的消退,周围的黑狗血也开始急剧的减少。

  “我X它妈,***,X它仙人板板哦,它在吸血。”老杜语无伦次的骂开了,这是极度害怕的表现。

  郭二红着个眼睛,看着这一切,看着那血减少,看着那虫子慢慢的膨胀起来,又变回圆的,看着它甚至变长变大,郭二终于咬牙切齿的说了句:“走,啥都别拿,太邪!”

  说着几个人慌忙的收起包,转身就跑,但郭二看见了,老杜拿了那个装了一个罐子的帆布包。

  郭二想吼老杜一句,可是想起他那傻儿子,终究张了张嘴,啥也没说。

  几个人慌乱的跑出那个房间,跑在最后的憨牛往身后照了照,很是愤怒的说了一句:“快点儿,它追来了。”

  郭二一听,胸口吓的一紧,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虫子果真追来了。

  真TM窝囊,几个大男人,竟然被一条半米不到的虫子追的狂奔,可是又有啥办法?

  那虫子的速度太快,郭二他们跑了一分钟不到,就发现那虫子从墙顶上窜了过去,直接窜到了他们面前,立起半个身子,挡住了他们的路。

  跑在最前面的郭二也顾不得什么,人都逼到这个地步了,是泥人儿都还有三分土性儿,他想也不想,举起铲子就想朝着虫子拍去。

  可这时,身体却不由他控制,他先是听见那嘶鸣,然后一阵儿强烈的眩晕传来,郭二昏倒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他发现,其他几个人也是东倒西歪的昏了下去。

  “这下完了,得死在这里了。”这是郭二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那后来呢?”酥肉听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后来呢?他沉浸在了这个故事里,显然他忘了,郭二还好好的躺在这里,说明他们脱险了。

  面对酥肉的这个问题,郭二的脸色有些怪异,他闷声说了一句:“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

  “你咋能不知道呢?”酥肉非常的奇怪。

  “因为我们不是都昏过去了吗?后来醒了,发现时间也不过过了10来分钟,那虫子也不见了,可谁还愿意呆在那鬼地方啊?我们都跑了。所以,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啥,我是不知道的。”说话间,郭二又问酥肉要了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大口,表情有些痛苦。

  “我想你现在知道了,就在你们昏迷的时候,虫子钻进了你的肚子,至于为啥钻进你肚子,多半原因是因为你跑前面,离那虫子最近。”这时,我基本已经知道了后面发生了啥,我不可能会忘记那虫子从郭二肚子里钻出来的一幕。

  想到这里,我也暗自庆幸,幸好舌尖血,虎爪对那虫子有用,否则真不知道咋办了。

  “我只是庆幸我当时昏过去了。”郭二捏着烟,又狠狠的吸了一口。

  姜老头儿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在听完我的诉说以后。

  他一拍桌子大骂到:“这群***,把虫卵给带上了,和我一起去找那个啥老杜。”

  我不明白姜老头儿为啥发那么大的火,原本是想问那神秘小房间的前因后果的,也都把话咽进了肚子。

  这时,慧觉老和尚刚好进屋,他开口对姜老头儿说到:“你猜想的果然没错,乡场上有人出现了初步的症状,估计这个乡场...哎...”

  “麻烦对吧?有人把培植虫卵的蛊盅带了上来,你觉得还能幸免吗?能表现出症状的,还好说,那种潜伏起来的就头疼了,万一出了一个成熟的!这十里八村的,哎,咋能这样!”姜老头儿有些说不下去了,愣了一会儿,他忽然站起来就出去了。

  我连忙跟上,我知道事情麻烦了,我想看看师父要咋办。

  “老杜,我知道你有困难,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现在是在保你吗?”正在气急败坏说话的人是乡长,说起来他和这个老杜是多年的战友,他确实是在保老杜。

  姜老头儿在一旁喝茶,脸色很平静,但我知道他是在压抑怒火,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姜老头儿在听完我汇报后,晚饭都顾不得吃就出门去镇上了,也不知道他用的啥法子,反正他回来以后,直接去了乡政府,而政府办公室里的几位高官都在等他,其中也包括乡长。

  这个时候毕竟我已经快15岁了,我常常对我这个师父的身份很怀疑,他只告诉过,他是给国家做事的,但是能量咋会那么大?

  镇子上的小院落我们还是去的,可自从他给我说了他的身份后,他做事的时候就比较避讳我了,我也不知道为啥。

  乡长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是在保老杜,在得知这件事情后,乡场当时就给姜老头儿求情说,老杜不容易,三个儿女,一个女儿早年夭折,一个女儿嫁的很远,剩下一个儿子,当年发高烧,用药错误,结果烧成了傻子。

  他还说老杜一定是想给傻儿子日后弄个保障,所以才去干这种冒险的事儿,希望姜老头儿不要把这件事情交给司法机关处理,老杜一出事儿,他们家就完了。

  姜老头儿不置可否,只是说等他把东西拿出来再说。

  所以,我知道我这师父是真发火了,他其实做事颇有江湖气,有些不受管束,只凭个人喜好的意思,要平常情况,他一定会说好说,好说,可这次,竟然只是这样回答了一句。

  到了老杜家,我师父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好说话,一直在劝说老杜的是那个乡长,可那老杜咬死不承认有这回事儿,那乡长气极了,才说出了这话。

  ‘砰’,姜老头儿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我心说,糟糕,师父发火了,那乡长转头看了一眼姜老头儿,连忙说到:“姜老,你,你别......”

  姜老头儿一摆手说到:“要是真的是个金罐子倒也罢了,你知道那是啥吗?那根本就不是金子,是一种加了特殊药物的陶土做成了的东西,外面加了一层特殊的铜皮,涂了一种药水,才显得像金子。你知道里面装的是啥?你关心儿子,你还想你儿子活命的话,就把罐子拿出来。”

  老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最终他还是摇头说到:“啥罐子啊,我不知道,我一个干部,郭二是个混混,我能和他扯在一起?你们信他,也不信我?”

  姜老头儿冷冷的‘哼’一声,说到:“郭二变成了啥样子,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想你说实话,方法就多了,可我懒得管你了,你想你儿子,你全家都变成郭二那样子,你就这样吧。没见过私心那么重的人!叫什么公安来抓你,你自己就等着后果吧。”

  说完,姜老头儿拂袖而去,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我也连忙跟了上去,留一个乡长在那儿,听尴尬的,而且我发现那乡长也有些害怕。

  就在要跨出门槛的瞬间,那老杜忽然有些犹豫的叫住了我们:“姜..姜师父...”

  姜老头儿冷冷的转身,说到:“要不就把罐子拿出来,要不就别废话。”

  老杜咬了咬牙,说到:“我是想留这个罐子,找个机会卖了,给我儿子留个下半辈子的保证,我怕我们去了,就没人肯管他这个傻子了,可现在我儿子也有些不正常了,我自己感觉也有问题了,我原本想把罐子急着脱手,然后去大医院检查,去治,但想起郭二的事儿,也想着那墓里的事情邪性儿,我拿出来罢。”

  姜老头儿也不废话,又拉着我回到了屋里,我看见那乡长明显松了口气儿。

  老杜就把罐子藏在自家床下刨的一个暗坑里,他答应了拿出来,也就不再啰嗦,三下两下就把暗坑上的砖头给刨了起来,然后摸出了那个用几层塑料布扎的结结实实的罐子。

  姜老头儿接过罐子,扯过外面包的塑料布一看,脸色就变了,他把罐子放在了桌子上,说到:“自己看吧,该跑的都跑出来了,这下好了。”

  老杜心里忐忑,虽然最近这几天他和傻儿子都有些不对劲儿,但他也刻意没往那方面想,主要的依靠就是他自认为把罐子封的严实,上面还盖了砖。

  听姜老头儿这样说,他忍不住拉过那些塑料布一看,果然,上面竟然有一些小孔,他立刻就想到了那可怕的虫子,难道这些罐子里也有?

  姜老头儿也懒得和他解释太多,直接扯开了塑料布,仔细看了看罐子,脸色又变了变,他说了句:“完了,封蜡全部化了,这罐子估计空了。”

  在场的人没懂他什么意思,但姜老头儿下一刻就证明了他的话,他用力拧开了罐子,那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但令人恶心的是,在罐子周围的壁上,全是一种黑色的卵壳,看起来就跟蜂巢似的。

  乡长看到这副情形,打了一个哆嗦,那时对这事儿没啥说法,可现在的人都知道这乡长恐怕是有密集恐惧症。

  老杜面如死灰,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喃喃的说到:“我这TM都带了些啥上来?都带了些啥上来啊?”

  姜老头儿神色有些严肃,他伸手去捻了2片儿卵壳上来,搓了搓,神色稍微轻松了一点儿:“还好,还有些湿度,这些虫子跑出去的时间不会超过5天。”

  说完,他当着老杜的面把那个罐子狠狠一摔,结果让老杜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那罐子除了外面的一层皮儿,里面果然碎成了几大块儿。
  “看清楚了吧?金罐子!”姜老头儿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那乡长目睹了那个罐子里的东西,加上密集恐惧症的折磨,哪儿还敢在这里多呆,连忙跟上了姜老头儿,我叹了口气,觉得老杜这人着实有些可恶,可联想起当年我二姐的事儿,心里不由得想,如果换我家摊上这样的事儿,我们三姐弟中有一个是傻子,我爸妈又会咋做?

  这样想着,原本满腔对老杜的指责之心也就淡了,我也跟着姜老头儿走了,我知道不仅是我一个人这样看,我那便宜师父一定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盗墓这种事情,他若存心为难郭二,老杜,他们现在已经在牢房里呆着了吧。

  就在我几人快要踏出大门的时候,一个有点呆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老汉,肚肚饿,肚肚饿。”

  我有些震惊的转过头,这声音明明低沉浑厚,已是一个成年男子,可语调却如此天真,如果不是故意逗趣儿,那确实是件可悲的事情。

  印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有些胖的成年男子,身上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脸上带着一脸憨笑,这就是老杜的傻儿子?

  “老汉,肚肚难受,饿的难受。”那男子望着我痴痴傻傻的笑了几声,又转头央求起老杜。

  我看了一眼老杜,看见他掏出一块手帕,正在给他那傻儿子擦去嘴角的口水,柔声说到:“老汉等下就去弄吃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分明看见老杜眼眶有些红,脸上的皱纹仿佛也更深了一些。

  在我耳边同时响起两声沉重的叹息。

  “进郭二肚子里那条是成虫,发作的快,但你儿子也快发作了,明天带他来XX的房子,我明天要在那里为乡亲们打虫,贪心嘛,你和你儿子现在都是一肚子的虫。”

  是我师父,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我的心里有些微暖,这件事是老杜的错,可是我师父依然会帮他们,这应该就是我师父内心里柔软的地方吧?

  “还不快谢谢姜师傅。”乡长有些着急的对老杜说到。

  可老杜只是呆呆的望着我师傅的背影,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喉头滚动着,咋也说不出一句话。

  是夜,一盏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姜老头儿神情严肃,额头上罕见的布满了汗水,可见他很累。

  我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只得不停的为他调着朱砂水,递过一张张的符纸。

  至于慧觉,正在熬煮着几味药草,他说了,要把这几味草药熬煮烂,然后混着蜂蜜,加上符灰,搓成药丸。

  写完50张符以后,姜老头儿几乎虚脱,我赶紧扶着他坐在了一旁,他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热茶润喉,然后对我说到:“去把这些符都烧了,符灰拿去给慧觉。”

  我有一肚子的问题,可此时却不忍心师父太过劳累,答应了一声,就去做他吩咐的事情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们才忙完,成果就是桌子放着的,正待晾干的三十几颗药丸。

  我和师父可以休息了,可慧觉却对着这些药丸,声音低沉的念起了不知道是啥的经文,我很好奇慧觉的所作所为,可却不待我发问,师父就已经说到:“那不是普通的虫子,是饿鬼在这世间的幼体,这药丸是以几味阳性极重,还有两味带驱邪效果的草药配置而成,我写的是一种驱邪的符,要是平常情况,烧了符,混着清水喝下,就已有效果,可这饿鬼虫非比寻常,就是这样,我们都还是不放心,佛家的念力是很强大的,慧觉老头儿勉强算是高僧,有高僧的念力附着于药丸上,效果会更好。”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慧觉老头儿,他仍是一脸庄严肃穆的在念着经文。

  一个小时左右,慧觉才停止了祷念,站了起来,我看他也是比较虚弱的样子,头上,背后几乎全是汗水,我第一次满怀着尊敬的想给慧觉递上一张手帕,却不想慧觉站起来之后,挥着拳头就朝姜老头儿跳了过去!

  对的,我没有看错,就是跳了过去,估计连跑他都觉得慢!

  “姜立淳,你个万货(傻货),额捣咧八辈子霉咧,才认识你!啥叫勉强,额是高僧,额是真正的高僧。”

  姜老头儿也被这一出给搞愣了,生生就被慧觉打了一拳头在肩膀上,他也怒了,站起来就和慧觉扭打在一起:“***慧觉,你个瓜货,说你勉强是高僧,都是给你面子了,你要爪子嘛(你要干啥),老子打不死你。”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心说我是当没看见呢?还是当没看见呢?

  却不想他俩同时转头望着我。

  “给老子做功课去,还坐在这儿干啥?”

  “削孩子,削习去,不削习,准备学你师父当瓜P(傻子)啊?”

  我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出了门,在外面打套五禽戏,也比看这两个老头儿发傻来的好。

  第二天,这乡场上就通过大喇叭给乡亲们通知了一件事儿,下午召开乡大会,所有人必须参加!

  在乡下地方就是这样,一般有啥重要的决定,都是通过大喇叭传达的,毕竟乡亲们住得远,这大喇叭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次的会议,在下午三点召开,让乡场上的乡亲们惊奇的是,主持这次会议的竟然是乡场,乡书记这样的大人物。

  所谓乡场也只不过是个大些的村子,只是乡政府在这里而已,他们也有自己的村长,像乡上的干部亲自来主持会议,这种事情毕竟是少见的。

  所以,这就意味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人们也就分外的好奇。

  随着乡长的声音,人们安静了下来,在照例的打了一番官腔过后,乡长开始说到正题了:“相信郭建军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们请来了城里的专家,经过调查研究,发现我们乡里出现了一种变种的蛔虫,初步估计是通过一些不干净的污水传播的。”

  我当时也和酥肉混在里面听热闹,一听乡长那么说,我眼睛都瞪大了,酥肉在一旁对我小声说到:“当官的就是厉害啊,这饿鬼虫,硬生生的就被他说成了蛔虫,还动用了专家。”

  我也不知道说啥,总之这也是正确的决定,不然给老百姓说啥?难道是有饿鬼就要肆虐这里?老百姓不恐慌才怪呢。

  “好在这饿鬼的幼生体是虫子,要是是蜘蛛该咋说?”酥肉这人嘴巴毒,连乡长都敢调侃。

  “咋说?还不是请来了专家,然后说发现一种喜欢进人肚子的变种蜘蛛呗。”通过这事儿我就明白了,哪怕它的幼生体是只猪都没关系,老百姓从骨子里是信任上层说话的,更信任那有文化的专家。

  “呵,三娃儿,我发现你还是有些坏啊,这都想得出来。”酥肉嘿嘿的笑了。

  我瞟了他一眼,台上的乡长此时还在讲着话,宣传着大家一定要注意饮水卫生,啥水要烧开了喝,真能扯。

  最后乡长话锋一转,非常沉痛的说到:“但是村里已经有很多人感染了这种病,我们乡亲自请来了城里的专家给我们带来了特效药,因为这种虫子不是我们乡首先发现,所以很幸运的已经研制出了特效的驱虫药。这药是免费的,钱由乡里垫上,这就是秉持着要为大家办实事儿的精神......”

  乡长的话被掌声打断了,我和酥肉在下面同时翻了下白眼,心里同时的佩服到,当官的,就是TM的不一样。
  在乡长宣布了这事儿以后,姜老头儿和慧觉就忙疯了,他们在乡里暂时租住的房子几乎被围的水泄不通。

  当然,姜老头儿和慧觉那形象,一看就不是啥专家,只得对外宣称是专家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两人粗通医术,就帮忙发药了。

  关于恐惧,是最容易在人群中传染的一种东西,乡长浓墨重彩的说了那虫子的可怕以后,全乡场的人几乎都去了。

  当然,那药丸不是人人都需要吃的,姜老头儿说过那药丸配的太烈,没有被虫子危害到的人吃了反而伤身。

  这在无形中就加大了姜老头儿和慧觉的工作量,毕竟乡里有没有症状的人都来了,他们还得一个一个的看。

  三十几丸显然是不够的,总之那几天姜老头儿和慧觉是忙疯了,连带着我也耽误了几天功课,除了上学就是帮忙。

  这轰轰烈烈的打虫运动还算成功,姜老头儿对那些人是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无论咋样,虫子的尸体得给他装好带来。

  想来这是比较恶心的一件事儿,不过在乡长的又一番危言耸听之下,人们还是照做了。

  五天以后,打虫运动结束了,疲累的姜老头儿和慧觉带着一包恶心的虫子尸体回了山上,我也结束了幸福的日子,跟着回了山上。

  住在乡场能不幸福吗?至少放学了我不用走那么远的路了。

  熊熊的火光映照我和姜老头儿的脸,这山上原本空气清新,可此时此地却飘着一股分外难闻的味道,是姜老头儿带着我,用晒开的菖蒲加入柴禾中,在焚烧虫子的尸体。

  在这堆火中,还特别加了三张符,在火堆的另外一旁,立着一个大大的招魂幡,幡上贴着一张紫色的符,我记得符成之时,我师父生生的喷了一口血。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为啥我师父和慧觉要收集这些虫子的尸体,可在不久之前,姜老头儿给我解释了一番,我才知道这种饿鬼的幼生体有多可怕。

  原来那些药丸只是断绝了它的生机,不代表彻底的消灭了这种饿鬼虫,只要在合适的条件下,它们或可再次复生也不一定,其实可怕的不是这种虫子,而是那些饿鬼之魂!

  饿鬼是有能力成为**力者,大能力者的,由此就可以想象它们的潜力有多可怕。

  要彻底的毁灭它们的物身,只能用火,阳间的火是它们物身的唯一弱点,可光是火还不行,必须得以辟邪驱晦带阳气儿的物体为引,这火才能起些许作用。

  要更彻底一些,就要用上大功力者画的符箓了,一种增加火的阳气与正气的符箓,简单说就是调动五行之力中的火之力,所以说,饿鬼是极其可怕的。

  “师父,这饿鬼的幼生体就如此可怕了,人面对它们还有活路吗?”我望着火光,非常的担心。

  “人们极少有机会会面对它们,不管是在我道家,还是佛家,面对饿鬼,都有不成文的规矩,是一定要出手的。道家镇,佛家度,总之是要出手的。”姜老头儿望着火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父,饿鬼如此可恶,你咋还花费大力,画那么一张收魂符收它们呢?直接镇了它们,让它们魂飞魄散不是更好?”我不理解师父的做法,这种收魂符的难度极高,因为一张符含两种变化,一是收,二是镇,收魂本就是极难的事情,加上要镇住符里的魂,这个镇还必须有度,不能灭了它们,只是镇住,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

  师父上一次出手画收魂符,还是我小时候那阵儿被百鬼缠身的日子了,面对普通的凶鬼,师父能很轻松的灭了它们的,可要收了它们,都用上了蓝色符箓,可想那符箓是极难的。

  符箓的载体有很多,不一定局限于符纸,它是丰富多样的,可是要大概分,还是能粗略的分为五种,金,银,紫,蓝,黄,黄色的符箓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往上延伸一层,都是极难,极难的,这次画收魂符,要收整整48条饿鬼魂,师父用上了紫色的符箓,那是极其耗费心神功力的,所以符成之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灭了它们?那是极造孽的,饿鬼所在之地,穷山恶水,环境极其恶劣,它们承受饥饿的折磨,是为大苦,特别是生而就在饿鬼之地的饿鬼子,是天生就要背负这种业。面对饿鬼,只能度!佛家咋说你可以去问慧觉,但在道家,越是承受大业,苦业,越是能够超脱,求得形而上!所以,饿鬼中出大能者,是正常的。它们寿命漫长,就是更长的忍受折磨,它们所修也就惊人,面对饿鬼,只能度,不能杀!”

  “师父,那你的意思是,饿鬼天生就是可怜之人,所以对它们要怜悯?”我这样问到。

  “你站在人的角度,觉得它害人就是极坏,可是如果你站在猪的角度,是不是也会觉得人极坏?但是,人吃肉,吃粮食,是为了活下去,我为猎,你为食,只是天道的自然之道,是一种生生不息的表现。饿鬼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它们咋生,是它们的自然生存之道,它们如果超出道之外,是为杀人,灭绝人而为,那么它们该杀,换个角度想,你认为它们该被杀吗?”师父望着我,说出了一段非常深沉的话。

  我的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觉得更为深刻的理解了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对万物抱有一种敬畏的心,原来在道家的自然之道中,每一样的物事的生老病死都是道啊!

  可是我还是很不满:“师父,你为啥要我站在猪的角度?”

  “这个还用问吗?既然是类比,就必须要找个最接近的事物啊!”

  “......”

  那一堆焚烧之火,整整燃烧了2个小时,才慢慢的熄灭,熄灭之后,师父去翻动了一下火堆,算是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喝到:“三娃儿,站开,别挡了道,我要引鬼入符。”

  我连忙站开,我知道师父现在就要打出引路手诀,这一次不同,原本引路诀是为游魂指明黄泉路,是一种善的手诀,可此次却是要反用引路诀,引饿鬼入符。

  这相当于是在给饿鬼制造幻觉,因为身为饿鬼是最不愿意回归饿鬼道的,那里对于它们来说是苦不堪言,它们最是愿意留在人间,因为人间物产丰富,可稍稍缓解它们饥饿之苦。

  引路诀原本是指引黄泉路,反用引路诀,可造成一片人间美景,让它们在迷蒙之中,误以为到了人间最美之地。

  可手诀一旦反用,是更加耗费心神的事儿,而且复杂之极,一点点纰漏都不可以,所以姜老头儿让我站开。

  这个原本简单的手诀,必须严格的完成手诀4步,需要请神上身,而且是请大能之神,我是必须远远避开的。

  一阵狂风吹起,我下意识的念着控制的口诀,开了天眼,我实在很想看看饿鬼之魂的模样。

  天眼一开,周围的物事变了模样,这种刻意的开天眼和无意中天眼开是两个概念,刻意引导之下的开天眼,那就是一切物事会变成天眼中的形象。

  那就是最纯粹的能量体!

  而不是天眼开那种周围景象只是模糊,看特定的物事才能看出一些门道的样子了。

  我的周围变得黑暗起来,在黑暗之中,却有很多五色斑斓的威力,我看见代表师父生机的光芒,看见代表植物生机的绿色光芒,我看见一团黄色光芒冲天而下,和师父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可是我是怎么也看不清楚黄色光芒具体的形象。

  此时,一阵又一阵的狂风吹起,我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它的狂暴,那堆徐徐燃尽的火堆灰烬,忽然就被吹的冲天而起,饿鬼魂!!
  是的,是饿鬼魂出现了,48团红的仿佛是一团团的血的光芒冲天而起,其中有一团特别的红,红的让人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而这48团红光,无一不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暴戾怨气冲天的感觉。

  我很想看见饿鬼的样子,于是按照往常的经验凝神去看,只一眼,我就倒退了几步,因为我看见了,那个我盯着看的饿鬼魂冲我咆哮了一声。

  那形象实在是可怕,跟浮雕上的完全不同,浮雕上的饿鬼矮小而瘦骨嶙峋,而这饿鬼魂十分的高,说不上健壮,可是自然就有一股狰狞的气息流出,它眼神凶狠而暴戾,张口咆哮之时,那巨大的獠牙倒也罢了,可口中竟然喷出火焰。

  “三娃儿,闭了天眼,走开,你受不起饿鬼气场的冲击。”师父大声吼到。

  我一听,立刻睁开眼睛,闭了天眼,但就算如此还是免不了气血翻涌,一阵头昏脑胀。

  平复了好一阵儿,我才缓过来,然后看着师父吃力的打着手诀,像是被啥牵引一样,努力的在维持。

  这就是反手诀的害处,原本手诀是顺应天道法则,引天道力量的,反手诀其实变相是在逆天道,有牵引力阻止也是正常。

  狂风一阵阵的吹过,我数着,整整48道以后,一切才平息了下来。

  鬼本无形,若说人要能感应鬼的存在,唯一能感应的就是那风动了,毕竟引起了气场的变化。

  姜老头儿疲惫的收了手诀,我赶紧的跑去扶着他:“师父,还好吧?”

  “还能撑住,慧觉也有大功力,可惜这种灭杀物身的场面,他是不能出手的,连看都不能看,必须回避。”姜老头儿幽幽的说了一句。

  其实,我觉得已经难得了,原本信仰就不一样,还能成为如此好的朋友。

  收了那紫符,姜老头儿把它小心的叠成三角形,随身放了,我问:“师父,现在就要超度它们吗?”

  姜老头儿的脸色分外的沉重,说到:“度不了,因为还缺了2条!”

  “啥?”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竹林小筑内,一盏油灯散发出温暖的昏黄色光芒,可也照不亮三个人沉重的脸色。

  “师父,48条,我没数错,那么多为啥还说少了两条?”这个问题很严重,我觉得必须要问清楚。

  “一个蛊盅里应该是49条,那天老杜把蛊盅拿出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那个蛊盅内并没有之前孵化的卵壳,说明那蛊盅里的虫子应该是49条。”姜老头儿有些疲惫的说到。

  “师父,咋看出来没有之前孵化出来的?”我问到。

  “这种饿鬼虫,若是孵化的时间超过了10天,卵壳会变成红色,一目了然。”姜老头儿说到。

  慧觉扬了扬眉头,表示赞同。

  “师父,我知道你一定知道那墓里是咋回事儿,你跟我说吧。”其实我早就憋了一肚子问题了,到了今天我觉得非问不可。

  姜老头儿望了我一眼,还没说话,我又立刻补充到:“师父,我是你徒弟,你多教我一些这些知识,也是在带徒弟!还有,师父,我还想问,不在了两条的后果是啥?”

  慧觉唱了一声佛号,难得诚恳的望着姜老头儿,说到:“老姜,我知道你维护徒弟的一片心意,你太过宠溺三娃儿了。有些事情我逼不得你,你若不想讲,不讲也罢,也饿鬼的事情,他已经卷进来了,你就好好给他说说吧。”
  姜老头儿沉吟了一阵,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慧觉,有些不相信,也不确定的问到:“慧老头儿,你的意思该不是,该不是让我带着三娃儿进饿鬼墓吧?”

  慧觉再次唱了一声佛号,说到:“正是如此。”

  “你....”姜老头儿忽然站起来,望着慧觉情绪有些激动。

  “如果以后你想他早死,现在你就尽管这样,小鸡不可能一辈子在母鸡的翅膀底下,小鹰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展翅飞翔,你难道就不明白?”慧觉很是严肃的说到。

  姜老头儿有些烦躁,不停的踱步,过了许久,才又坐下,说了句也罢。

  我一直没说话,其实心里兴奋的紧,倒地是少年人,去一个地方,没想到危险,只想着刺激了,我怕一开口说话,暴露了自己的兴奋。

  听见师父说了句也罢,我差点跳了起来,可是强行忍住了。

  忽然我就有些理解酥肉前几天缠我的心情了,看来少年人的好奇心果然是一种本能,只是我自己都不一定能下去,没那决定权,当然不可能答应他。

  其实我的欣喜哪儿能掩饰的住,在心里感谢了一百次慧觉老头儿,冷不防就被师父盯上了。

  “我知道你高兴,可你也不用表现的那么明显,是不是?”

  我抓了一下脑袋,笑了一声,不敢多说,怕立刻就被剥夺了下去的资格,却不想姜老头儿接下来却说到:“我下面讲的听仔细了,下去之后该是危险重重。”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郭二他们无意中闯进去的,应该是一个蛊室,饿鬼虫其实也是蛊虫的一种,只是极为难得,原本这人间应该已经绝迹,确切的说,应该在明朝就绝迹了,我实在没想到在现在还能发现它的踪迹。”姜老头儿脸色很是沉重。

  “是啊,我也以为只有苗疆几个老怪物手里,可能还保有一两个虫卵。”慧觉也沉重的说到。

  “没下墓之前,这一切都不好判断,只有下墓之后再说,这件事情必须高度保密,不然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姜老头儿如是说到。

  慧觉咳嗽了两声,似乎在这些方面,他不愿意跟我说起太多,姜老头儿也沉默了,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俩个,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

  “闲话少说,总之我以前游历四方,有幸对苗蛊有些了解,按照规矩,这样的蛊室应该有9个,而且那墓里应该有一只鬼母。”姜老头儿沉默了一阵子,再次给我讲解起来。

  “鬼母?”我想起来了,忽然觉得有些恐怖,饿鬼虫都那么厉害,那它们妈不是厉害之极。

  “你也不用担心那么多,鬼母已经是很成熟的存在,在人世间反而不能久呆,它应该会陷入休眠,除非有需要的时候,用特殊的方法刺激它再生产,这个墓是人为的,我怀疑它的存在,是为了人为培养饿鬼王。”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慧觉颇为沉重的说了一句。

  我的脑袋都要昏了,他们说话没头没尾的,偏偏我关于这些啥都不懂,于是说到:“师父,你就讲讲那墓室咋回事儿,那罐子又是咋回事吧?你说这些我都不懂。”

  “哎,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颇为不安,所以....”姜老头儿难得不好意思了一回,然后正色到:“那罐子是用一种特殊的陶土制成,那种陶土里加了一些特殊的东西,具体是啥,我也不知道,因为涉及到苗疆的秘术,总之那个罐子能封住饿鬼虫,让它出生之后就被禁锢住。我猜测的原理是饿鬼虫比较留恋那种味道,或者说能暂时缓解饿鬼虫生理上的饥饿痛苦,但是苗蛊也是博大精深的一门学问,具体我只能猜测。”姜老头儿说到。

  这时慧觉说话了:“你又不是要教三娃儿蛊术,说那详细做什么?长话短说吧。”

  姜老头儿白了慧觉一眼,我怕他们俩个又闹,赶紧说到:“师父,为啥上面会有那么多小洞?”

  听见我发问,姜老头儿这才冷哼了一声,说到:“饿鬼虫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怕完全的封闭,因为它们无时无刻不承受饥饿的折磨,性情一般都很焦躁,完全封闭的环境会点燃它们这种焦躁,上面开孔洞,就是这个原因,在孔洞上其实涂了一层特殊的蜡,这是一种虫蜡,收集极为不易,饿鬼虫非常怕这个,涂上这么一层蜡,就防止了孵化出来的饿鬼虫无意中从这些小孔里钻出来。”

  “那么小的孔,能钻出来?”我吃惊的问到。

  “当然能,七窍,它都能进去,何况这个小孔,它的身体可以拉伸的,拉成一个发丝儿都没问题!可惜的是那虫蜡非常特别,一点儿光都不能见,一见光就融了,而饿鬼虫卵也是,它们在死寂的环境下,生命力强悍的才能孵化,只要沾一点儿生气,就会争先恐后的孵化,没有了虫蜡的封挡,所以...哎....”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我也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怪不得说老杜从墓里带出这个罐子,姜老头儿会那么气急败坏。

  “师父,这虫也太厉害了吧?拍不死,切不断,还能拉伸,连狗血也不怕。”我简直想不出这饿鬼虫还能怕啥,我要再次遇见该咋办?难道回回都得咬舌尖啊?师父又不准我乱用虎爪。再说,上次舌尖血能喷它身上,还因为机缘巧合呢。

  “不是条条虫子都这样的,在郭二肚子里那条不一样,它至少是那间蛊室里的王者,才会如此强悍,普通的虫子,如果用尽全力去弄,还是能把它们的物身弄到断绝生机的。”

  “而且郭二他们给那条虫子泼了那么多狗血,那虫子简直被大补了一回。”慧觉没好气的说到。

  “咋回事儿?狗血不是辟邪的吗?”这恰恰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辟邪?狗血这种东西是针对一些法术,幻术,还有没有物身儿的东西有效,有物身儿的东西,泼狗血有啥用?而且那虫子又没有用法术,幻觉啥的,只是饿鬼灵魂强大,天生的压迫就强大,这个狗血也能破去?知道僵尸吗?你听过泼僵尸一身狗血的事儿吗?”姜老头儿没好气的说到。

  慧觉这时也插嘴说到:“饿鬼分为很多种,而这一种,是喜食血气的一种,任何的血气物事儿,对它们都是大补,你说这样饥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虫子,遇见那么多狗血给它,它能不精神吗?”

  哎,我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这就是蒋药猫儿这种非专业人士和我师父慧觉俩个专业人士的差别,不是说什么辟邪的物事儿听说了,就可以乱用,原来在有的时候,我之良药,却是彼之毒药啊。

  “师父,你为啥说郭二肚子里那条是虫王?”

  “先说那间蛊室吧,你看那些管子,就刻意为之的,就是让那些幸运的,生命力顽强的虫子能顺着管子爬到顶上那个蛊盅里!那些管子里有一种特殊的东西,是一种液体,具体是咋配的,我不知道,可其中最主要的一味,我敢肯定是那个养蛊之人的血,你知道在密封的陶瓷里,酒都可以储存上千年,何况那种特殊的液体,比酒还..咋说呢,耐储存一些,虫子在出生以后,受到管子里液体的吸引,就会拼尽全力的钻进管子里,那管子和罐子相连接,在中间只有一个非常非常细小的孔洞,几乎肉眼都不能看见,那虫子有拉伸性,接下来你都明白吧?”姜老头儿一时不知道咋形容,就直接转头问我。

  我当然能明白,只是感慨难为那饿鬼虫了,去钻那么小一个孔,怕是比发丝儿还细吧?

  “当然,就算孔洞再小,那里面的液体也会慢慢流干,流到罐子里的液体,自然就会被那些虫卵收吸收,不过那液体可对孵化虫卵没任何作用,只是一种类似于香料的东西。等到液体流干,都没孵化出来的虫子,就算是被淘汰了,因为那么久的时间都没能孵化出来,只能说明它们不够强悍。”

  “就是这个道理,孵化出来的虫子,都爬到了最上面的蛊盅,那个蛊盅的陶土和下面是不一样,禁锢虫子的配方配的更烈,虫子们到了那里面,是再没有勇气出去的,然后就等另外一条虫子上来!饿鬼有一个特性,因为饥饿,它们往往会失去理智,兄弟姐妹互相吞噬,能留下的,就是最强的,这是饿鬼的生存法则,听到现在,你明白了吗?”慧觉补充说到。

  “我明白了,这个设计蛊室的人,用了那么大的心思,就是要在每个蛊室里培养最强的一条饿鬼虫。”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啥?

  我问了,只有慧觉答了一句:“何止每个蛊室培养一条饿鬼虫,他是要在整个墓里培养一条最强的饿鬼虫!”

  就是这么一句,却没人回答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担心一个问题:“师父,那跑掉的两条虫子?”

  “我估计它们钻到畜生的身体里了,但这乡场上的畜生那么多,人养的,野生的,能咋查?所说人的精血因为有人的灵气儿,比畜生的精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架不住那虫子饿,看见了畜生,没忍住,就跑进去了。因为一个人,最多能容下两条饿鬼虫。”姜老头儿说到。

  “师父,那咋办?”我有些着急。

  “能咋办?密切的注意乡场里有啥畜生离奇的死了,怕就怕它们钻到了野物的身体里,就更不好查了,万一长成了成熟体,那真的就是一场灾难。”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

  “是啊,所以我和你师父现在轻易不敢去饿鬼墓,是因为我们要坐镇这里,等着那两条虫子现身。”慧觉也愁眉不展。

  “成熟体是啥?”我忽然想起了郭二肚子里那条虫子,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长出了2个分岔,跟手似的,连尾巴也分开了,我感觉有些恐惧。

  “成熟体?成熟体就跟饿鬼道里的饿鬼没区别了,你看那浮雕是啥样子,那成熟体就是啥样子,那个时候就该生吃人肉了!”姜老头儿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吃人肉?我一下子觉得胃部有些抽搐,那不是恶心,是怕!

  我想起了很古老的传说,什么小矮个子鬼,什么鬼吃人肉,怪不得我爸以前跟我说过,我早已去世的爷爷说,他的爷爷曾经在一个晚上赶山路的时候,看见过一个长相狰狞的小个子东西,趴在一头死了的马身上吃腐烂的肉,他远远看见就跑了。

  我忍不住把我爸给我讲的这个故事说了出来,姜老头儿说到:“那还好,那是吃腐肉的饿鬼,危害小很多,吃血食的饿鬼,凶了何止百倍,那是你祖上有福,遇见吃血食的饿鬼,他就跑不掉了,哪儿还能有你。”

  “饿鬼吃的东西还能不一样?”我觉得人都是吃饭的,饿鬼它们还分门别类的吃?可真新鲜。

  慧觉非常鄙视的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在嘲笑我没常识:“当然不一样,它们有的食香火,有的食污秽之物,就如粪便,浓痰,有的食腐肉等等,而且饿鬼受的饥饿折磨也各有不同。”

  “可是不管咋不同,我们都逃避不了一件事儿。”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我已经不知道这是他今天晚上第几次叹息了。

  “啥事儿?”我问到。

  “那就是,那墓里的饿鬼,偏偏就是最凶悍的一种饿鬼!”

  钱大贵在乡场上的人缘很一般,但说实在的,他这个人不讨厌。

  第一,他不爱说东家长,西家短。

  第二,他不喜欢和谁走的过近,但是见人也很有礼貌。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人缘偏偏就很一般,原因只因为他‘抠门’,是那种一分钱也看得很死的抠。

  不过钱大贵是个实在人,他抠门是抠门,但他勤快,别人休息的时候,他都在忙乎,编个竹篮子之类的,到镇上还能换钱。

  这样勤劳,节省的人,在经济大环境变了以后,日子没有可能不好,钱大贵的日子过得不错!

  他家的房子是乡场上能进前十的二层小楼,他家的院子里石桌石凳儿,葡萄架子,蔬菜瓜果,花花草草,非常漂亮,最重要的是他还养了整整7头大肥猪。

  更让钱大贵觉得腰板儿挺的笔直的一件事儿,就是在两个月前,他买了一条耕牛,这在乡场上几乎是独一份儿,郭二是比他有钱,可是郭二的心思可不在那地里,人家不买耕牛。

  前些日子,村里闹虫灾,钱大贵也拉着一家人去看了免费的病,运气不错,他们一家人都没病。

  也是,前段日子,钱大贵带着老婆和年幼的儿子出了趟远门,在老婆的娘家住了些几天,估计就这样,没染上。

  啥叫运气,这就叫运气?

  钱大贵的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挺舒心的,除了这几天,家里那头牛,老是折腾他,添几次料都不够,不给吃就在牛栏里发疯。

  这一天夜里,钱大贵琢磨着:“村里说有那啥变异蛔虫,我家这牛倒像染上了,可没说能传染给畜牲啊?”

  钱大贵的心里有些不安。

  好像是要配合他的不安似的,在这一晚上,他家的牛特别的不安生,反复的在牛栏搞出很大的动静,而且一向很沉默的老牛,竟然悲鸣不止。

  钱大贵去添了几次料,可今天牛不吃了,望着他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钱大贵心疼,可是他不是牛儿,也不能了解牛的痛苦,爱牛的人都知道牛通人性,这流泪了,估计是有啥事儿吧?

  拍着牛的身子,钱大贵轻柔的像是跟情人在说话一样:“牛儿啊,牛儿,你别闹,我决定了,明天给你找个兽医来看看。”

  这是真心疼牛,钱大贵抠门,自己病了都舍不得花钱,可他愿意明天为牛儿找个兽医来。

  如此安慰了一番,牛儿的情况貌似好了很多,钱大贵也披着衣服去睡觉了,就是觉得睡不踏实,咋都睡不踏实。

  5点多一些的时候,天色还暗沉着,钱大贵忽然听见牛栏惊天动地的折腾了几声,接着牛儿就悲鸣了几声,那是确确实实的悲鸣,就像人临死时的呐喊,听得让人揪心。

  钱大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媳妇儿在旁边迷迷糊糊的问到:“干啥啊?这时间都不好好睡?”

  “没听我们家牛那惨叫吗?听着真揪心。”

  “不是说天亮就去找兽医吗?”

  “不行,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提着油灯,披着衣服,钱大贵一步步的走向了牛栏,还没靠近那牛栏呢,就闻见一股子血腥味儿,牛栏那边安静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钱大贵背上莫名其妙的就起了一串儿鸡皮疙瘩,但是挂着他的牛,他加快脚步走向了牛栏!

  “天呐,是哪个***,是哪个***哦!”

  钱大贵的媳妇一下子就惊醒了,她听见了丈夫的喊,那悲愤的喊声,她跟着丈夫这多年,一共就听过一次,那一次是钱大贵的爷爷去世。

  担心着丈夫,钱大贵的媳妇儿衣服都没顾上披,穿着秋衣秋裤就跑了出去,跑到牛栏,她才看见丈夫蹲在那儿,抱着脑袋在那里扯着头发,没有声音,样子却很痛苦。

  大贵是在哭,钱大贵的媳妇儿太知道了他了,他痛苦到极点,就是喜欢这样无声的流泪。

  她走过去,蹲下来,抱着丈夫的背,柔声的说到:“咋啦?”

  钱大贵颤抖着手,指着牛栏,说到:“你..你...自己看吧,到底是哪个***啊!”

  油灯还挂在牛栏上,随风轻轻的飘着,因为太过关心自己的丈夫,她真的没注意到牛栏,这下她转头一看,整个人就软了下去,是趴在钱大贵的背上,才没有摔到地上。

  我叼着一个夹着泡菜的大馒头,飞快的在路上跑着,昨天晚上练功出了点儿岔子,吓得姜老头儿和慧觉被我折腾了好一阵儿,最后,没事儿了之后,都已经凌晨3点了。

  无疑,我起来晚了,我本来想耍赖,今天不去学校了,可是我那师父一点儿都不心疼我昨天练功练岔的事儿,一脚踢在我的屁股上,就把我踢了出去。

  快跑到乡场的时候,我远远就望见了酥肉那显眼的,肥胖的身影,这是我们约好的,谁先到,就在乡场这等着,然后一起上学去。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迟过,酥肉估计等慌了,在那儿来回走着呢。

  跑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酥肉一把就把我嘴上叼着的馒头给抢过去了,也不客气了咬了两大口,才又重新塞我嘴里给我叼着。

  然后嚼着馒头含糊不清的说到:“你今天咋这晚?耽误我大事儿了,这两口馒头算补偿了。”

  我懒得跟他计较,自己也咬了一口馒头,谁还不知道谁,酥肉就是觉得姜老头儿泡的脆萝卜皮儿好吃:“哟呵,你还能有啥大事儿啊?迟到还不合你心意,反正你娃儿学校,一发神经了,还不是就旷课了?”

  酥肉使劲的把馒头吞了下去,说到:“三娃儿,我不是跟你扯,是真有大事儿,乡场上的老抠,钱大贵,知道吧?他家牛死了。”

  牛死了?我没多在意,只是又咬了口馒头,无视酥肉那垂涎欲滴的眼神,说到:“那钱大贵可够心疼的,就凭他那抠门程度,还不得哭死?你小子怕是想去看热闹吧?这叫大事儿?”

  “屁,他家牛死了,以他那抠门程度,我看热闹,他又不会分我一块儿牛肉,我是听说,他家的牛死得又惨,又怪异,刚才我站这里等你,过去好几拨儿看热闹的人了,啧,啧,他们都说好惨,所以我想去看,偏偏你娃儿来那么晚....”酥肉喋喋不休的说到。

  我的心里却猛然一惊,手里的馒头都掉地上了,我想起了师父给我说的话,还差两条,很有可能是跑畜牲身上去了。

  “三娃儿,要不是老子打不赢你,硬是想打你,这馒头你吃不惯,给我吃啊,你倒好,扔地下也不给我吃。”酥肉一脸愤怒,我咋都想不明白,我身边的人咋就跟猪一样,吃就是唯一,吃饱了都还能塞。

  酥肉是,姜老头儿是,连慧觉一和尚都是!

  可我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酥肉扯,我手有些颤抖,我只能狠狠的抓住酥肉的衣服才勉强平静,我也许不怕鬼,可这饿鬼真的吓人。

  “三娃儿,你该不会真的想打架哦?”酥肉望着我那样子,有些惊疑不定。

  “你给我说,钱大贵的牛死成啥样子的?说一下,就描述一下。”我的声音也在发抖。

  “我这不是没去看吗?别人就说惨,其它的我又没仔细听。”酥肉根本不知道我咋了。

  我放开酥肉,努力的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望着酥肉说到:“我要去看看,你这是要去学校,就快去,要跟着就跟着。”

  酥肉一下就笑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三娃儿,我可给你记着了,你这是第二次逃学。”

  我没心思计较自己是否逃学,只是脸色阴沉的快步走在前面,酥肉跟在后面,差点就跟不上。

  我陪着他逃学,显然给了他无比‘美丽’的心情,当时在这美丽的心情过后,酥肉明显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儿,他一边气喘吁吁的跟着,一边说到:“三娃儿,你有啥事直接说呗,你这是在学你师父吗?吊着半截,让人难受。”

  我放缓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很严肃的对酥肉说到:“虫子,就是那个虫子,有两条没找到,我师父判断它们可能钻畜牲身上去了,这钱大贵家的牛那么诡异的死了,你觉得呢?我必须去看看,要是事情严重,我得跟我师父说。”

  “那还不赶紧的。”酥肉一听,比我还激动,转身就跑,亏他那么肥壮的身体,还能跑那么快。

  可跑了几步,酥肉就停了下来,难得严肃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你这次不会擅自行动了吧?”

  “不会了,我对付不了,上次那是运气,还污浊了我的虎爪。”回想次上次我有些发冷,师父说了不是条条虫子都那么厉害,我遇见的是虫王,可再咋那虫王只是寄生了一段时间就被我揪了出来,这条虫子可是在牛身上吃饱喝足了.....

  我不敢想象这些,答应了酥肉之后,干脆和他一路小跑跑到了钱大贵家。

  钱大贵家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乡场上就是这样,一家有了啥事儿,很多个来看热闹的,难得的是我在院子里还看见了村干部。

  此时,钱大贵正拉着村干部的手,哭诉着,他媳妇脸色苍白,有些憔悴的坐在石凳儿上,看那样子是吓的。

  我拉着酥肉挤过去,恰好就听见钱大贵对那村干部说到:“我钱大贵是抠门,这牛死了,我是心疼,可是这农村人谁还不宝贝牛啊,看牛死成这样,剜心的疼啊,你们一定得帮我查出是咋回事儿啊?要不然我不能甘心。”

  那村干部不知道为啥,脸色也不好看,他钱大贵说到:“是要查的,这事儿必须查,我担心村里其它的牛也遭害了,妈的,这到底是人干的,还是啥玩意儿干的啊?”

  这时,酥肉窜了上去,说到:“钱叔,我们能去看看牛不?我从小就喜欢牛,这听说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那小子的表情十分的悲伤,钱大贵正处于难受的阶段,无疑酥肉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跟酥肉说到:“牛很惨啊,你去看吧,只要你看了不做恶梦。”

  酥肉说到:“钱叔,你放心,我胆子大着呢。”

  说完,酥肉挤眉弄眼的一把拉过我,两人就跑到了牛栏,这里还有几个人,这几个人我大概也知道,算是乡场上胆子很大的几个人了。

  不过看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还在议论着什么,反正那样子很不安心。

  我也没心思听,拉着酥肉就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酥肉一下子就转身蹲下了,说到:“三娃儿,我不行了,估计等把吃你的那两口馒头给吐出来了。”

  我也忍不住胃部一阵翻滚,默念口诀,平心静气了好一阵儿,我才算恢复过来。

  牛的尸体就倒在牛栏,一双牛眼瞪得大大的,只不过充满了死气儿,看起来分外的灰暗,绝望。

  好几十苍蝇在牛栏飞舞着,这也难看,因为原本干净整洁的牛栏里,现在是一大滩,一大滩的血,血已经快干涸了,所以血里混着的碎块是分外的明显。

  这些不是最让人心里难受的,最让人心里难受的,是牛肚子上竟然一个很大的破洞,破洞周围烂兮兮的,就像是被炸开的一样,肠子从那个破洞流了出来。

  如果是这样都还好,毕竟开膛破肚就是那么一个景象,但问题在于那些流出的肠子是破破烂烂的,就像有一个东西在上面撕咬过一番一样,而且透过那个洞,还能看见一些内脏。

  心境平复下来以后,我轻轻踢了一下正蹲在地上干呕的酥肉,说到:“你就在这儿吐吧,我要走过去看一下。”

  酥肉原本在干呕,一听我说这话,一下子就喷出了出来。

  我一看,那两口馒头就在其中,哈哈.....

  “三娃儿,你是在整我吧?”酥肉苦着一张脸。

  我也懒得理他,径直走进了牛栏,这样的行为惹得旁边几个大人都吸了一口气,有人直接说到:“这是哪家的娃儿,胆子那么大?也不怕被血腥味冲到。”

  “就是,胆子挺大的,好像是老陈家的娃儿。”

  “搬到县城去的老陈家?”

  “你说全家都走了,唯一一个男孩儿咋不带走?”

  我忍不住流了一颗冷汗,有些怀疑自己生在八卦之乡,连男人都有那么强悍的八卦能力。

  懒得理这些人的呱噪,我在牛尸体面前蹲了下来,之所以要这样,我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盯了一眼那个破洞,我看见了牛肚子的内脏几乎烂光了,甚至还可以清楚的看见那牛胃,那么强韧的牛胃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啃噬出来的小洞。

  我凭住呼吸,就算心绪宁静,也架不住也刺鼻的血腥味,好在闭气我能坚持很久。

  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着,我没看出什么,因为牛倒下的时候,压乱了不少铺在地上的干草,我拨开干草,仔细的看着,终于,我发现了一点儿痕迹。

  那像是蛇爬过的痕迹,足足有我手腕那么粗!

  是虫子!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从牛栏走了出来,我那份镇定是强装的,在这里我还不能表现出一丝的不正常。、

  心里非常乱,也很害怕,看着在院里哭诉的钱大贵,我忽然非常担心他们一家人,那虫子在哪儿?会不会就藏在他们家里,伺机而动?

  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调查虫子到底跑哪儿去了,但就这个情况,我觉得自己不能离开,想想吧,一条巨大无比的虫子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一群人中间,那是何等的可怕?

  师父曾经说过,很多事情要瞒着老百姓,这是善意的欺骗,至少这样的欺骗能让他们安心的,有安全感的过日子,所以说起来道家是不问世事的,但在无形中,其实很多道家的真正传人是背负了一份责任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我走到酥肉面前,拉起这个已经在吐着苦胆水的家伙,说到:“多难看啊,把最擦擦。”

  酥肉有气无力的白了我一眼,直接用袖子把嘴一抹,就嚷嚷开来了:“哪个害的嘛?哪个害的嘛?”

  “龟儿子才有空害你,我刚才不是进去了?我是想看看那虫子留下啥痕迹没有。”

  “有啥痕迹?”酥肉的心思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

  “手腕那么粗的痕迹,你想想上次那虫王才多大?”我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带的,酥肉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我继续说到:“酥肉,我怕这虫子还藏在这房子里面。”

  “啊?”酥肉往后一跳,看那样子恨不得立刻离开。

  我一把拉过他,说到:“老子又不是虫,你跳开干啥?我不能离开,得在这里看着,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那意思就是我得跑腿,是不是?”酥肉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然后说到:“上次那是你危险,差点没把我累死,这次你又指使我,你说吧,你是不是没看见我这身肉,你要累死我?”

  我一把拿下他的手,说到:“反正我要留在这儿,那么多条人命,你看着办。”

  酥肉一拍额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

  我笑了一下,就知道这小子会去的。

  回到院子,我挑一条空凳子坐了,院子里不停的来人,又不停的走人,大家都对这件奇怪的事情议论纷纷,特别是有的妇人甚至一看到牛就尖叫不已,弄得我一阵头大。

  原本这院子人来人往的,我也不太引人注意,可是等到快11点的时候了,没啥人了,我坐在那里就引人注意了。

  钱大贵和那个一直没走的村干部同时注意到了我。

  钱大贵倒是没心思和我说啥,那村干部却走了过来:“小娃娃,我看你多早就来了,咋这个时候还坐在这儿呢?”

  我一愣,心想村干部就村干部,一定是看我背着书包,准备教育我逃课的问题了。

  “我看牛死的奇怪,听说你们请兽医来了,我想看看兽医咋说。”我赶紧找了个理由,幸好刚才无聊,还仔细听他们说了点啥。

  “兽医在镇上,得下午才来了,你不能为了好奇,学都不上了,快去上学,不然我去告诉你们校长,乡中学的校长和我可熟。”那村干部的脸色非常的严肃。

  这就是那个年代的人,还保持着一份莫名的热心,这种热心让人感动,问题是现在是让我麻烦。

  我是的确必须留在这里啊!

  “还不快去,上午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下午的课还能不去上?”村干部呵斥到。

  这下,我才真正的觉得流冷汗,我该咋说啊,这***酥肉去了快三个小时了吧,咋还没把我师父叫来?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几个普通的村妇大大咧咧的迈进了院子,手上还提着一些蔬菜瓜果,背上背着一些肉食,我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这是农村的一种习惯,帮厨。

  钱大贵家牛诡异的死了,要劳烦村干部,要请兽医,总是要置办一桌吃的来招待,像这种情况,钱大贵的媳妇一定是无心下厨了,叫乡场上的几个妇人来帮忙时再正常不过的了。

  我望着那村干部说到:“我下午是要去上课的,但是我家在XX村,现在这时间回去吃饭得多远啊?”

  “你就没带个饭盒?”那村干部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我就在这里吃一顿呗,行不行啊?伯伯?”我努力做出一副很馋嘴的样子,这也很好理解,饭盒能有啥好吃的啊?这种置办出的桌席,不说味道咋样,肉食总是不少的。

  这样一个要求必须要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人才会提出来,我心中忐忑,不停的说,好在我是小孩,嗯,我是小孩儿。

  村干部无奈,望了一眼钱大贵。

  抠门的钱大贵其实人品还是不错的,他咋能计较一个小孩子要吃桌席的问题,说到:“让他吃了再去上学吧,反正就是多双碗筷的事儿。”

  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了,可是我连耳根都在发烫,同时佩服我的师父,以前长年累月的在村里赖吃赖喝,需要多大的勇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望着大门翘首以盼,终于等到要开席的时候,三个人大大咧咧的走进了院子。

  “好香啊,农村饭就是好吃,大碗肉,大碗酒的.....”不用说,这个声音就是我师父的,我埋下头,心里嘀咕了一百次,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偏偏酥肉这个时候看见了我,‘咚咚咚’跑过来,顺手还提了一条凳子,把我一挤就挤开了,然后坐下就对我说了句:“三娃儿,我累死累活的跑,你娃儿不厚道,就在这里吃上了?”

  我觉得我活了快15年的脸都要被酥肉丢完了,你娃儿和我有仇吗?非要把我这混吃混喝的形象勾勒的那么鲜明,可折磨远远还不算完。

  我身边一紧,慧觉老头儿又挤在我右边坐下了:“好咧,好咧,韭菜炒鸡蛋,味道好咧,三娃子,你是不是晓得额爱吃这个,跟厨房打了招呼。”

  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低声跟慧老头说到:“这炒菜的锅子,可是炒了肉的,你就不避讳一下?吃鸡蛋就算了,还吃韭菜?你说你是啥和尚?”

  “无妨,无妨,眼不见杀,耳不闻杀,不为己所杀的肉就是干净的,何况贫僧心怀仁慈,连那三净肉也不会去碰,阿弥陀佛。”慧觉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着标准的京腔,还唱了一句佛号。

  一桌子人都傻眼儿了,刚才明明就是一个陕西老农,这咋整成北京和尚了?

  算了,跟这一群人一起,首先就要学会‘不要脸’,才能安稳的活着,我默念着我看不见,我听不见,干脆一切都不理了。

  身边又是一紧,我知道我那最师父坐了下来,他没废话,一上桌子,一块猪耳朵就扔嘴里了,嚼的‘嘎嘣嘎嘣’的,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哧溜’一声儿就喝了下去。

  “你们都愣着干啥?快吃啊!”他热情的招呼起桌上的人,俨然他才是主人。

  “咳...咳...”钱大贵咳嗽了一声,来了这么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他这个主人坐的住才怪。

  “咳嗽啥?你不记得我了?免费帮你看病打虫那个人!你家牛的事儿,我是来帮忙的。”姜老头儿眼睛一瞪,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不过他总算说了一句解释的话。

  他这一说,桌上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俩老头儿不就是发打虫药那两个吗?也怪不得人家没认出来,你说你们几个一进院子,跟一阵儿风似的就挤桌子上来了,谁认识你们啊?

  想起这俩个老头儿的来历,钱大贵的心理稍微舒服了一点儿,至少不是上自家来混吃混喝的,人家也为乡场上的人办过事儿,可一想到这俩老头儿的身份,钱大贵的心里就是一阵抽抽。

  啥身份,专门打虫的啊!他刚才说牛的事情是来帮忙的?莫非自家的牛是犯了那虫子病?那虫子病人也躲不掉啊,要是从牛的遭遇上升到人的遭遇,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钱大贵脸色惨白的望了我师父一眼,同样脸色惨白的还有他媳妇儿,钱大贵望着我师父正待说话。

  我师父看了他一眼,说到:“先吃饭吧,如果你身上染上了,有打虫药的,别担心啊。”

  这番说辞让钱大贵两口子放了心,那打虫药确实是有效的,可那放心也是有限的,想想那牛的惨状吧,人要这样还了得?

  一顿饭吃完,我和酥肉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赖着不去上学了,理由很简单,姜老头儿俩个现在的身份在酒桌上已经被确定为老中医,我们两个就是他的小学徒呗。

  那村干部听说了,还说了句:“我说要赖着留下来啊,原来这个时候就不白给看了,要吃顿饭。”

  姜老头儿一听眼睛一瞪,说到:“去叫你们乡长来,就说姜立淳找他。”

  好大的面子,村干部倒吸了一口凉气儿,有些摸不准情况,可姜老头儿接下来说了一句话,他就不得不去了;“愣着干啥?如果你要我亲自跑一趟,回来就降你的官儿。”

  这种当然是**裸的威胁,不过有些事情威胁反而更起作用,村干部去了。

  在乡长来了,看了牛之后,脸色沉重的回到院子,刚坐定以后,兽医也来了,看见兽医,乡长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一把就拉住兽医,在一旁也不知道嘀咕些啥。

  说完后,兽医去看牛了,我悄悄问姜老头儿:“师父,这乡长在干嘛?”

  “废话,当然要求兽医隐瞒事实啊,这种事情我保证兽医没见过,要是他大呼小叫的嚷嚷出点儿啥?你有是啥影响,是啥后果?臭小子,你咋就没点儿智商呢?”姜老头儿白了我一眼。

  我气哼哼的,我才15岁不到,你要我有啥智商?

  酥肉这时也神神秘秘的跑到姜老头儿跟前,说到:“姜爷,那虫子在这里吗?”

  姜老头儿面色有些沉重的盯了屋子一眼,说到:“你猜?如果今天钱大贵没有大张旗鼓的嚷嚷他家牛的事儿,我负责的告诉你,他们一家人今天晚上过后,就剩一堆烂肉了,你信不信?”

  酥肉一惊,把书包一背,一脸正气凛然的说到:“姜爷,我是一个好学生,下午我得去上课了。”

  姜老头儿呸了一声儿,大大咧咧的说到:“去去去,去吧,反正你在这儿也是碍手碍脚。”

  酥肉把书包一放,说到:“我还就真不走了,我就留在这儿了。”

  姜老头儿神神秘秘的看了酥肉一眼,说到:“晚上.....”

  刚说两个字呢,那边的兽医已经被人扶着出来了,看样子是刚刚才吐过,钱大贵连忙上前去询问情况了。

  就听那兽医有些虚弱的说到:“情况就是感染了一种寄生虫,我这边没有特殊的驱虫药,所以没办法。”

  这番说辞明显就是那乡长给教的,但是糊弄钱大贵两口子显然是足够了。

  钱大贵神情有些忧虑,他原本还抱有一种希望,就是牛自己的病,原本他的想法是觉得,自己家的牛是被人给害的,给下了毒,因为这样子实在太惨,他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乡长揽着那兽医的肩膀出去了,不知道又要危言耸听的给那兽医灌输些啥,姜老头儿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子里,点上了他的宝贝旱烟,我打了个哈欠,很想去钱大贵的屋子里睡一觉,但想起虫子,又觉得不敢了。

  只有酥肉,不停的在姜老头儿面前窜过来,窜过去的念叨:“晚上,晚上要做啥嘛?姜爷,你倒是说说啊?”

  无奈,姜老头儿根本就不理他了。

  下午4点,钱大贵家的院子里。

  乡长整努力的跟钱大贵说着说服的工作,可钱大贵两口子还是一脸的疑惑。

  “乡长,你说牛死了就死了,要人染上了,不有打虫药吗?为啥要我们去住一晚上乡政府呢?”钱大贵的媳妇说到。

  这事儿,确实很难找理由,乡长有些词穷,望着姜老头儿,眼睛里全是无奈的表情。

  这时候,姜老头儿才慢慢的站起来,背着个双手走了过来,对钱大贵两口子说到:“你们去住乡政府吧,那样安全些,打虫药的效果毕竟有限,一两条还好,要你一肚子虫,还咋打?”

  钱大贵夫妇明显被恐吓了,望着姜老头儿说到:“我咋能一肚子虫?”

  “现在没有,保不准今天晚上就有了,那么大条牛啊,你说得有多少虫在肚子里?你们把它停在牛栏里那么久了,你说你家里会窜进去多少?今天晚上得有好几个人来帮忙,煮一大锅专门驱虫的中药,还有很多麻烦事儿,你们两个帮不上忙,在屋子中间立着,万一染上了咋办?”姜老头儿刚说完,乡长就佩服的望了姜老头儿一眼。

  不管他们咋样,我心里担心的是,晚上咋办啊?面对那么大条虫子?
  好说歹说,总算送走了钱大贵夫妇,乡长亲自送他们出去,并且交待人把他们安排在乡政府招待所,承诺了一大早他们就可以回来看情况。

  回来院子后,乡长第一个动作就是把钱大贵家院子的门给关上了,冲到姜老头儿面前,神色颇为沉重的说到:“姜师傅,给我说说你的身份吧?”

  “有啥好说的?上面叫你配合我,你就配合呗。”姜老头儿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我心知肚明,姜老头儿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乡长愣了一下,脸色变化了几次,终于叹息一声,在姜老头儿身边坐下了,说到:“我当官也有那么多年了,知道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等会儿收拾那牛尸体的人就来了,时间也不多,姜师傅,你无论如何总得给我说说那虫子是咋回事儿吧?”

  姜老头儿斜了乡长一眼,不说话。

  乡长很沉重的说到:“姜师傅,我这个年龄的人没啥好奇心了,但是你别把我看成单纯一个当官的,我在这乡场上呆了这么多年,啥事儿也经历了,还在这乡长的位置上坐着,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我对这片儿地是有感情的。你们说,是郭二他们从古墓里带上来一种古代的,生命力顽强的虫子,危害很大,这个事情上面说必须保密,然后低调的解决下来,我照做!可你看那牛,姜师傅,我担心这一片的乡民啊,你给我说实话吧,我保证不泄露,带死都不会跟谁说,你让我知道那是啥玩意儿吧,我这样才能安心啊!”

  乡长这番话算是情真意切,可是姜老头儿连表情都不带变的,说到:“就是古代的,生命力顽强的害虫,我没骗你的必要,你自己都说这个年龄的人没啥好奇心了,就把这事儿烂你肚子里一辈子吧,行不?”

  “可是姜师傅,别的我不知道,但是这川地儿,有好些村子因为瘟疫,是对外宣布的瘟疫,整个村整个村的消失了的事情我总是知道的,我担心啊。”那乡长其实能到那个位置,并不是一无所知的人。

  姜老头儿这次脸色才有了些变化,望着村长说到:“你知道些啥?”

  “我知道很多流言,说是闹僵尸!”那乡长跟下定了决心似的,忽然冒出那么一句。

  这句话把我吓一跳,鬼我见过,僵尸,啥东西,姜老头儿连提都没给我提起过。

  “扯淡,闹啥僵尸?就是瘟疫,就跟这次闹虫子一样,这些都是科学,难道没见过的虫子出现了,就扯到那些东西身上去了吗?这是你一个乡长该说的话?”姜老头儿骂了一句。

  “是的,闹啥僵尸?那些消失了的村子,最近的一次都是五几年了,那时啥生活条件,欧洲那会儿的鼠疫死了多少人?是不是也是闹僵尸?”慧觉老头儿也说话。

  我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俩老头儿,心说,说起来你们做的职业,在人们眼中就是神棍,现在咋讲起科学来了?

  在瞒着啥吗?

  乡长被说的哑口无言,可是得罪不起这两个上头有要求配合的主儿,闷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小时候就见过僵尸,从坟里刨出来,爪子和牙都长出来了,身上也长毛了,扔火里去烧,烧的吱呀乱叫的,我没扯淡。”

  “我反正没见过。”姜老头儿斩钉截铁的说到。

  “我也没见过。”配合着姜老头儿斩钉截铁的是慧觉。

  “那..那好吧。”乡长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喝醉了,跑来说这些,难道是关心则乱吗?

  最后,在姜老头儿一句,虫子的事情这段时间一定能解决的劝解下,才离开了钱大贵的院子。

  乡长一走,我舒了口气儿,刚跑到师父面前,他望我一眼,说到:“僵尸的事情,不准问。”

  我一肚子话就被憋到了嗓子眼儿,只得说到:“师父,今天晚上我们住这儿?还有,那乡长不知道虫子是饿鬼?我以为他知道呢。”

  “能让他知道?级别不高的,统统不能知道,在某个地下埋着多少绝密资料,能看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人,有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配合做事就行了,只要不落口实,有些事情就算在民间成了传说,也没个证据的,这就是为了安定,懂吗?”姜老头儿避重就轻的说到,压根没提今天晚上在不在这儿住的事情。

  我又问了一次,说真的,那虫子让我从心里感觉到膈应,我不想呆这儿,虽然我知道必须的,要呆这儿。

  “住,住个屁,那个虫子吸了一头牛的精血,又在牛肚子饱餐了一顿,你说要不要逮着它?”

  “那,那师父,牛那么大,那虫子是不是很厉害了?”我很是担心。

  “一般吧,牛的血气儿比人足,但灵气儿就差远了,没有人的精血,它化不了形,就是一条大些的虫子,引出来,就好办事儿,我担心的是另外一条啊。”姜老头儿皱眉说到。

  “为啥担心?师父,你说另外一条不是也投畜牲身上去了吗?”我不以为然的说到。

  “饿鬼虫,你以为它没智慧?它的身子里住的可是饿鬼!除非有蛊术高手把灵智给它消了,这些玩虫子的人搞啥把戏我不懂,我只知道它们之间有感知,那么多‘兄弟姐妹’都消失了,它能不谨慎吗?就像这条虫,为啥从牛身子里出来没逞凶,那就是怀着小心,想夜里,它的气焰更胜了,才出来吃人!这还是灵智没完全开的表现,你说如果它完全开了灵智,把钱大贵夫妇先给处理了,再躲起来,这后果.....”

  我师父这一说,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钱大贵夫妇还是有些运气啊,要不是村里先打了虫,他们就完了,要不是这虫子尚处于灵智没全开的阶段,他们也完了。

  这种事情就是他们的运气,赶巧赶在这个点上。

  “师父,这虫子在这屋子里吗?”我这么一问,酥肉也跑了过来,他就关心这个问题。

  “想知道,跟我来!”姜老头儿说完,背着手走到了牛栏,我和酥肉赶紧的跟着,只有慧觉没动,他不喜欢看这些场面,就如我们处理虫子的尸体,他绝对不动手,连出现都不会,这是佛门的忌讳。

  走进牛栏,牛的尸体还在那儿,再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处理了,是姜老头儿叫的人,只不过到了现在,放了那么久,尸体已经隐隐有了臭味了,苍蝇飞舞,要不是为了好奇,我真不会再来这儿。

  酥肉又想吐了,姜老头儿望了他一眼,骂了句:“真没用。”

  结果酥肉硬生生的给忍住了,我分明看见他努力吞咽了一下,把我弄的翻胃了,***,你吐出来不好吗?还能吞进去!

  姜老头儿翻开一从干草,干草下豁然有个小拇指大小的洞,不注意真看不出来,说到:“你就只注意了痕迹,看见痕迹断了,你就没仔细找,你想想它爬过干草堆儿,哪能留下痕迹,你得仔细,看吧,钻土里去了,别忘了它们是有多能钻。”

  我闭住呼吸,连连点头,其实不是我不仔细,是因为第一我受不了那牛的惨状,不愿意多呆。第二,我怕那虫子,我怕把它翻找出来了,它对我逞凶。

  可我不敢说,不然姜老头儿得给我扣一顶没用的帽子了。

  从牛栏出来,刚回院子坐定,我刚想开口问:“师父,你知道那虫子藏哪儿了吗?”

  却不想,这院子忽然就响起了敲门声儿,姜老头儿望了我和酥肉一眼,那意思是你俩个去一个开门吧。

  酥肉说到:“三娃儿,你可别让我动,我跑一天了,再说,现在我一动,肚子里的东西一晃荡,就晃荡出来了。”

  我白了酥肉一眼,跑去开门了,结果门外站着十几个人,有好几个我竟然都认识。

  咋可能不认识?他们就是镇上那个神秘小院的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懵懂,我心里隐隐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和姜老头儿一样,为国家做事的人,但是他们虽然穿着军装,但肯定和普通军人不同的。

  废话,要是普通军人,能和一个老神棍纠缠不清,甚至还听命于他吗?

  这些年,姜老头儿也偶尔会去镇上一次,频率不好,大概也就两三个月去一次,非常偶尔的,他也会带上赖皮的我,我是为了去镇上玩,有空溜去看看电影,但小院的人我还是有接触,有人走了,有人来了,有人一直留着。

  他们不会给我说及身份这个敏感的话题,但不影响他们对我的亲切,我一开门,为首的那个大胡子,就是以前为第一次见面为我开门那位,就笑嘻嘻的打了招呼:“三娃,好久不见,又长白嫩了,你说你咋不是个丫头呢?”

  我咬牙切齿的,这大胡子叫胡雪漫(这里用到书友的网名,过两天正式征集角色名),最是爱逗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笑眯眯的说到:“雪漫阿姨,好久不见啊,咋长大胡子了,刮了呗。”

  “这个小鬼。”雪漫这个名字有些女性化,所以也就成了我还击他的利器,他讪讪的笑了笑,领着后面的人进屋了。

  我从来就没在小院见过那么多人,暗自揣测,这胡雪漫是从哪里拉的壮丁。

  一群人进了院子,径直就朝着姜老头儿走去,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男孩看见姜老头儿,激动的差点儿摔一跟斗,好容易稳住,才结结巴巴的说到:“姜师,我是XX道XX脉的....”

  姜老头儿嘿嘿一笑,挥挥手打断了他,说到:“你一自报家门,我就觉得惭愧,我们这种散人,没那么多规矩,你就别这样了,啊。”

  原来,那男孩正准备给姜老头儿行道礼,而姜老头儿偏偏最不讲究的就是这一套。

  那男孩儿激动的一张脸通红,说到:“我师父说您是有大本事的人,今日得见,我简直,我简直.....”

  姜老头儿笑眯眯的望着他,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那么激动,转头问到胡雪漫:“这年轻的孩子,咋就进来了?”

  “这孩子很有些天赋,他师父的意思就是历练一番。”胡雪漫在一旁恭谨的说到。

  “胡闹,这是好历练的?我们这个部门,说清闲,能清闲十几二十年没事儿,一旦有事儿,保不准一年到头都是事儿,而且多危险,你不知道,让孩子来历练?”姜老头儿火了。

  那年轻男孩子有些害怕,又有些急,连忙说到:“姜师,不,不,不是这样的,是师父说他的本事有限,恰好我们脉有位师叔在这部门,这部门高人多,然后叫我来的,他说..他说希望我求得真本事,真正去接触他所不能接触的世界,还有道。”

  姜老头儿不跟孩子发火,问到:“你今年几岁?你师叔叫啥?”

  “我今年18,师叔名讳曹行安,道号....”

  “好了,进了这个部门,就不讲道号了,曹行安倒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人,胡雪漫,无论如何,照顾好这孩子,5号行动就不要让这孩子参加了。”姜老头儿沉吟了一阵儿,说了一个决定。

  胡雪漫点头应了,望着我,想问姜老头儿点儿啥,可姜老头儿却说到:“你们去把牛栏的牛尸处理掉吧,小心一些,那虫子行踪诡异,我算然粗算它就在这院子底下,可是非人的东西,说不好。”

  “那牛尸是要...”胡雪漫在一旁问到。

  “烧了,但是好好埋了吧,超度就不要了,反而增加它的业,搞不好能投个人胎的,都因为这个不能投了。”姜老头儿如是吩咐到。

  这时,慧觉酸溜溜在旁边说到:“哎哟喂,好威风咧,额咋就瞅不见额们佛门的人腻(呢)?倒霉的很!这支里面竟然没额们佛门的人,要不能让你一个人逞微风?”

  姜老头儿斜了一眼慧觉,竟然用陕西话骂了一句:“瓜P!”

  慧觉就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二话不说,站起来一脚就把蹲地上的姜老头儿给踹了个狗吃屎,骂到:“老虎不发威,你当额是病猫。”

  我无奈的一拍额头,转身就很‘仔细’的去欣赏花草了。

  然后院子里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进来的十几个人全部头也不回,一窝蜂的跑牛栏那边去了。

  酥肉在那儿傻愣愣的笑到:“姜爷,慧爷,你们真好玩啊。”

  “削胖子,你懂啥?削习去!不去信不信额揍你?”

  “小胖文儿(胖娃儿),你皮子痒了啊?”

  我‘欣赏’着花草一路走过,心里笑了个半死,酥肉,你不是挺机灵吗?你娃儿也有今天?

  这个夜,分外的黑沉,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连仅剩下的那轮弯月,也时不时的被云遮住。

  院子里,只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随着冰冷的北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院子门前,立了一张法坛,纸人纸马的脸在油灯的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些说不明,让人内心毛毛的意味,偶尔法坛黄色的布幔被风吹起,总让人感觉虫子要出来了一样。

  院子里静悄悄,黑沉沉的,就我一人独坐在院子的中间,屁股下面是冰凉的板凳,我已经坐了半个小时,却总是坐不热,因为我自己都浑身冰凉。

  在我的面前,有一碟诡异的,呈红色的液体,一根白色的,类似于蜡烛的东西,就立在液体里焚烧,发出一股子类似于人在剧烈运动后,汗水混杂着皮肤下血气流动的特殊味道,有些热,有些腥骚。

  而我周围,密密麻麻的画着复杂的阵纹,几颗闪耀着幽光的黑白石子儿看似随意的摆放在阵纹的几个点儿上。

  抬头望着一眼,就挂在我头顶的,还在吱呀作响的油灯,我在心里第一千次的骂着我的便宜师父。

  “让三娃儿去引吧,他出生灵性就重,差点阳不关阴,这些年我给他补起来了,你们的阳身谁能有他的血气旺?明白吗?只有血气旺,才能锁住他的三魂七魄,那才不会因为灵觉四溢,而导致他最后魂魄虚弱而散去,也不会再出现小时候那种关不住魂魄的情况。”这就是姜老头儿给大家下的命令,今天晚上要引出那条饿鬼虫,我TM就是引子,引那狡猾的饿鬼虫出现的引子。

  他生怕别人不信服,把我小时候那点儿事都给抖出来了,就差点没说,我小时候魂魄随时会飞出身体,所以引得百鬼缠身,想着占我阳身,是他英明出手的。

  嗯,是他死乞白赖的要当我师父的!

  所以,便宜师父要不得,我就被卖了!

  不管胡雪漫一再的强调危险,不管慧觉也表示出担心,不管‘耍泼’留在这儿的酥肉犹豫的要代替我,我就是这样被安插在了这个院子中间的凳子上坐着,不许反对。

  姜老头儿当时瞪眼骂了句:“他要这点都应付不来,就白跟着我了,身手?他七岁开始,是白练的?就让他在那坐着,谁敢反对,我抽谁!”

  于是,我就悲剧的在这里坐着了,我经过他那么多年的教育,不说重道,尊师是刻在了骨子里,哪怕我表面上和姜老头儿喜欢互相讽刺,互相挖苦。

  可就算如此,这滋味真的很难受,难受到一点儿也不妨碍我在心里骂他一千次,被一颗子弹果断解决的人,和明知子弹要打向自己,却还得生生忍受等待的人,感觉能一样嘛?

  我也不知道我是盼着那饿鬼虫出现,还是希望它这辈子就被出现,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片乌云又遮住了月亮。

  我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总之那么害怕的我,竟然都有了一丝睡意,连屁股底下的板凳都坐热了,我还看见院子里偶尔就会冒出一个一个的红点,接着就是一阵烟雾升腾,蹲守埋伏在四周的人都受不了这种无聊了,开始抽烟解乏。

  在院子其中一个角落,慧觉老头盘坐如山,也不知道是在谁家,还是在入定,我恶意的揣测,他是在睡觉。

  至于我师父,他在虚掩的大门口,随时准备破门而入,开坛做法,但天知道这老头是不是靠墙根儿睡着了,他平日里不就爱靠个墙根打盹儿吗?竹林小筑没有墙根儿,人家就靠个墙角,冷不丁看去,跟摆了一个破麻袋在那儿一样。

  我望着天上时隐时现的月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盼望这一夜快点过去,还是想这一夜来点儿刺激的,太刺激了怕受不了,可过去了,不意味着明天我还得承受这折磨吗?

  可能是夜风太冷,我感觉脚有些冰凉,跺了跺脚,我又不安的看了看,还好,我的脚没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

  但就在这时,姜老头儿忽然破门而入,反手关门,神情非常严肃的看了一眼周围,喊到:“开始!”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桶桶带着独特清香味儿的药水就劈头盖脸的向我倒来!

  接着,我看见姜老头儿用一种独特的手法点燃了三支香,插入那小小的香炉中,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站定,嘴中就开始念念有词。

  再接下来,慧觉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腔调,开始声声入耳。

  可面对这一切,我愣是没反应过来,这时胡雪漫忽然站起来吼到:“三娃儿,你师父吩咐的你忘了?”

  我刚准备回答,忽然右腿一阵剧痛夹杂着冰凉,我低头一看,一条呈怪异的红色的大虫不就正缠绕在我脚上?身上还冒着缕缕的轻烟。

  竟然来了,竟然就这样来了?

  我什么都来不及思考,更没有闲空再打量那虫子一眼,一脚就踹开了凳子,右手一直握着的锋利小刀,直接就往左手的中指上割去。

  疼!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因为太紧张,我把自己划的太深,那深深的口子一下就冒出了大量鲜红的鲜血!

  可我没时间计较那个,那虫子的爬行速度极快,一下就缠绕到了我的腰部,可我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听见周围在喊:“那虫子太厉害,药水,多倒一些过去。”

  还听见周围在喊:“再等10秒,三娃儿撑不住,就冲过去,别管破坏阵法的气场了。”

  一盆盆,一桶桶的药水朝我继续泼来,可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要这都完不成,师父还能看得起我吗?

  我握紧在流血的左手,尽量不让血液被药水冲散,然后怒目圆睁的朝着虫子望去,在那一瞬间,我心里已经在默念一种让心神,气场,功力都集中于脑海的口诀!

  然后憋着一股气,对着虫子大喝了一声:“尔敢!”

  一声吼完,加上药水的配合,虫子的动作稍微有了些停滞,我用右手一把抓住那虫子,然后用奇异的角度绕了一下,这是一种特殊的手法,可以集身体的大部分力量于手腕,锁住那虫子。

  入手是一种投骨的冰凉,握在那说不上是否滑腻的虫身上,我感觉心里一阵阵的烦躁,仿佛有许多的负面情绪朝我冲来。

  “静心,清心。”我强自镇定,然后大声的念出静心口诀,快速的蹲了下去,然后用左手的鲜血,一股做起的朝着预先画好的符纹涂了上去,这个过程不能分心,哪怕是师父已经预先画好了符文,我只是依样画葫芦的涂一层,这符纹一旦分心,就等于气场乱了。

  其实蹲下去的动作十分的危险,无意中就拉近了我和虫子的距离,而且那虫子的力量仿佛是一股怪力,十分的巨大,我怀疑我连5秒都不能再坚持。

  而这时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只能握住虫子的一小段,而且拼命阻住它往我的脸上爬,可是那虫子没被握住的部分,竟然开始变细,我眼角的余光瞟见,一张非常怪异的虫脸,慢慢的靠近我,慢慢的越变越小(因为变细的原因),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我无法形容那张虫脸,因为你无法想象,一条虫子的头上,有2个鼓包,然后五官分明,那细小的眼睛透着一种人性化的眼神,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而且刚才那一吼,耗费了我太多的心神,道家的吼法非常讲究,达到的效果也各有不同,反正需要深厚的功力打底,我这种菜鸟,说起功力都得笑掉别人大牙!

  所以我的脑子一阵一阵的眩晕,偏偏此时还必须口含一口气,精气神全部集中在符纹上,不能分心。

  那是一种境界,身处地狱火海都视若无物的境界,我必须保持心灵的空灵。

  这个阵法的阵眼必须以我那阳气十足的中指血为引,那师父画好的符纹就是阵眼,一旦我的鲜血顺利的把那个符纹顺利的涂抹完毕,阵法就降启动。

  我的脸上忽然多了冰凉的一丝儿,我能感觉我的鼻子里开始痒痒的,我感觉手里的虫身越来越小,仿佛是在缓慢而艰难的蠕动,可我不能有一丝分心。

  我觉得它快钻进了我的鼻子深处,而符纹却还有一半需要完成!

  也就在这时候,慧觉老头儿那声声不断的念经声,忽然变得如洪钟大吕,在我耳边炸开。

  那虫子不动了,仿佛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可那压力也有些微落在了我身上,我的身体也有些颤抖。

  还有一些,还有一点儿,最后!

  我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笔拉到了符纹的最末端,这时,仿佛一股炙热从心底而生,在我身体里炸开,我知道这个阵法开始运转了。

  我也不咋的,吼出了一句:“保本心清明,才可不动如山!”

  这句师父常常给我念叨的话,就是我刚才支撑的唯一动力,本心清明,不动如山!!

  这时,慧觉念诵经文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个身影朝我扑来,一下就拉出了我鼻子里的虫子,我已经顾不上犯恶心了,因为我看清楚了,那个扑过来的身影,不就是看见我师父很激动的那个才18岁的男孩子吗?

  心底那种炙热的感觉越来越重,我一把拉起那个男孩子,就要跑出阵法外,此时我才发现那条虫子竟然疯狂的缠绕住了那个男孩子,头部高高的扬起,看样子是准备朝那男孩的嘴中钻去。

  那男孩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但那不是在掐手诀,而是一种特殊的释放功力的方法,可那虫子那里给他机会,一下头部就强行冲进了那男孩的嘴里!

  “滚开,***!”我狂吼了一句,一下抓住了那虫子,胡雪漫带来的十几个人也冲了过来,场面非常的混乱,我转头看了一眼师父,他的神情不喜不悲,还在念念有词,随着一条条咒语,他的脚在有节奏的遁地,而一个奇怪的手诀也掐在了他的手中!

  桃木剑,符箓,我的眼中眼花缭乱,只觉得所有的攻击手段都朝着那虫子而去,原本这就是一群道士,只是功力如何,我不得而知!

  甚至有人喷出了舌尖血!

  我紧握住虫子的手不敢松开,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双手抓住了它,可是竟然不能压制它!

  不应该啊,这绝对不应该,只吃了一条牛的虫子会那么厉害?!

  慧觉那如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现在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纷乱的时刻,胡雪漫摸出了一把枪,吼到:“都闪开。”

  我有些吃惊的望了胡雪漫一样,这虫子能用枪对付?可是别人好像都知道是咋回事儿一样,纷纷闪到了一边,我没动,也不知道是谁一把就把我拉走了。

  “那子弹是特殊的子弹,成本极高,看来胡队是怒了。”有人在我耳边说到。

  我看了一眼师父,他好像到了要紧的关头,一张脸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红色,身子竟然微微颤抖,再看了一眼阵法中间,虫子依然缠绕在那个男孩身上,因为众人离开,那虫子又在使劲往那男孩嘴里钻,而胡雪漫抓住一截虫子的身体,把枪口紧紧对着虫子,想也不想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这小院,也不知道惊动了谁家的狗,竟然引得一片狗吠。

  虫子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然后开始静静的不错,胡雪漫吼了一句:“还愣着干啥,跟我出来。”

  那男孩一把扯下身上的虫子,刚站起来,就被胡雪漫拉出了这个圆阵,站到了人群中相对安全的位置。

  一站定,那男孩就开始不停的往地下吐着唾沫,任谁遇见这种事,不犯恶心啊?

  虫子就这样解决了?我有些茫然的看着静静的趴在院子中间的虫子,这时才发现好大的家伙,有我手臂粗细,有一米那么长了。

  “胡队,这子弹我们通共也没几颗啊?”旁边有人在说话。

  胡雪漫不甚在意的说到:“我给上面报备了的,这次允许用两颗子弹,想想后果吧,屠村的东西啊!况且这里是乡场,村挨村的,两颗子弹算啥?”

  这时,慧觉老和尚忽然停止了念经,‘霍’的一声站了起来,神色非常严肃的说到:“难道我要亲自出手?”

  众人不解,虫子明明已经解决了啊,可这时趴在院子中间的虫子动了,确切的说开始越缩越短,直到成了一个呈椭圆型的球才停下。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院里,胡雪漫一看,脸色一变,那不是刚刚他打出去的子弹弹头吗?

  “***!”胡雪漫脸色一沉,从怀里重新摸出了一颗子弹,就要重新装枪。

  只见这时慧觉朝前走了两步,又望了一眼我师父,叹一声:“算了,杀生之事,还是假手于老姜吧,你不用装枪了,没用,它就要化形了。”

  说话间,我看见我这十几年来,看过的最诡异的一幕,那椭圆形的东西膨胀了起来,一张清晰的脸似在痛苦的挣扎,束缚着它周围的皮已经快成了透明的颜色。

  ‘澎’的一声闷响,我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皮里伸了出来,接着,又是‘澎’的一声,另外一只手伸了出来!

  饿鬼!饿鬼终于要化形了,我仿佛听见了自己‘怦怦’的心跳,感觉整个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幼生期的饿鬼虫就已如此厉害,那么化形的饿鬼呢?

  它是最凶的一种饿鬼啊!

  师父,师父在做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分钟,师父竟然还没有出手,他从来没有施过如此长的法啊?!

  我回头望了一眼师父,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念咒,脚忽然重重的往地上一跺,仿佛整个小院的地皮都在颤抖,接着我看见师父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仿佛一口血要喷出来,我担心的想要大叫,可这时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我,那手兀自还在颤抖,我吓了一条,回头一看,是酥肉站在了我身旁,他牙齿都在打颤,说到:“三娃儿,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我一眼,一颗青灰色的头果然已经破皮而出,那样子就跟那饿鬼墓石雕大门上的饿鬼形象一模一样,凶狠的眼神,大而突出的鹰钩鼻,一张似裂缝似的嘴微微张着,4颗獠牙若隐若现。

  奇特的是,它竟然还有薄而稀疏的头发,静静的围绕着头顶,贴了一圈儿。

  “愣着做什么?各施手段,为老姜拖延时间。”慧觉冲到那个小小圆阵的边缘,盘腿坐下,这一次我看见慧觉摸出了一个色泽奇特的木鱼,坐下之后,就敲响了第一下。

  那声音不大,却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能看见如水般的声波阵阵的扩散开来,然后引得每个人心里都是一阵颤抖。

  “酥肉进屋,闭门,你们各自掐师门传授的精心诀,然后助我。”慧觉说完,闭眼就开始念着我听不懂的的经文,每过几句,就敲响那木鱼一声,那声音让我整个人的心都感觉在颤抖,仿佛一座大山朝我压来。

  我哪儿还敢怠慢,开始默默的背诵我师父传授我的精心口诀,方才觉得整个人清明了起来,惭愧的是我发现我身旁的人,包括那个小男孩都早已轻松下来,更让人震惊的是,他们纷纷掏出了家伙!

  胡雪漫拿着一个铃铛,喊到:“每个人都全力施展各自师承的镇压法门,稳住阳极锁阴阵。”

  然后就看着他们各自掐手诀的掐手诀,动法器的动法器,踢步罡的踢步罡......种种法门各自不同,却都在全力施展!

  就连那个男孩也掐了一个手诀,吃力的在调动功力。

  这是一群道士啊!

  我有些颓废的发现自己咋就那么没用呢?我摸了摸脖子上挂的虎爪,心说不然我拼着污染虎爪,冲上去再给它一下?

  此时那饿鬼已经从那层薄皮中钻出,全身**的,身高不过7,80厘米,它用异常凶狠的眼神看了周围的众人一眼,忽然吐出了一窜儿奇奇怪怪的声音。

  天才晓得它在说啥!

  我看见它两腿有些颤抖,目光似乎在搜寻着啥,忽然它就朝着慧觉盘坐的那个位置冲去,慧觉的神情根本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掐起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在胸口偏上的位置,忽然他念咒经文的声音就大了许多,那饿鬼连连后退。

  反正我无事可做,一开天眼,就看见从慧觉口中冒出的声音,化成了一个个金色的‘卍’字符,一下一下狠狠的撞向饿鬼!

  仿佛有所查觉似的,一直站在我身边的胡雪漫震惊的看了我一眼,失声吼到:“天眼?!你竟然可以如此轻松的开天眼!”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吗?胡雪漫这一吼,把我从天眼的境界中吼了出来,我正待说话,忽然听见有人吼到:“快来帮我,它想跑,想从我这个位置跑出去。”

  胡雪漫来不及说啥,只说了一句怪不得,然后跑去了另外一个位置,我看见饿鬼早已放弃了慧觉老头那边,想从另外一个位置突围。

  它就是想跑!

  我回头望了一眼师父,他闭着眼睛,全身还在颤抖,仿佛在承受着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胡雪漫骂了一句:“我们咋跟慧觉大师比,它要跑出来了,撑不住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饿鬼在朝着那个方向绕圈奔跑,仿佛跟无头苍蝇似的,而且能感觉它很吃力!可它的眼神哪里有一丝迷茫的样子,分明清明又凶狠。

  无意中它的眼神和我对视了一下,我差点站不稳,心中一股想摸出虎牙就要去拼命的冲动,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朝着阵法走去。

  “退下去。”一个响亮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我陡然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阵法的边缘,距离那饿鬼不过五步之遥。

  而那饿鬼正恶狠狠的盯着我,嘴里的一口白牙分为的狰狞。

  我一头冷汗,回头一看,我师父此时手拿桃木剑,已经清醒了过来!
  此时的师父给我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根本让人不敢对视,只要一对上,就感觉压力极大。

  慧觉停止了念经,非常宝贝的收起他的木鱼,轻轻松松的站起来,走向人群,说了句:“看戏吧。”

  大家也跟着松了口气,各自收了功,嘻嘻哈哈的站到了一旁。

  我就很奇怪,我师父厉害到如此地步?让刚才如此有压力的大家都变成这样了?

  大家一收功,特别是慧觉老头儿停止了念诵经文,那饿鬼在阵中的压力可就小了,它恶狠狠的咆哮了一声,直直的朝着人群的方向冲了过来。

  只是到那符纹边缘的时候,它总是会退几步。

  我师父立在法坛前面,桃木剑反手拿在身后,整个人竟然有种巍然不动的气势,我知道这是在蓄势,道家之人在出手之前讲究精心蓄势,这只是基本常识,我就是有些急,着急师父在这时候,咋还能悠闲的蓄势?

  因为我没看天眼,但凭借强大的灵觉,我都能感觉这饿鬼就要冲去这个阵法了,我甚至能感觉整个阵法摇摇欲坠。

  “别着急,你师父动用了下茅之术,请灵上身,此时蓄势是其次,他必须要适应这股子力量,还要保住本心,不被迷惑。”慧觉不知道啥时候窜到了我身边,在我耳边轻轻说到。

  “下茅之术?”我这不是发问,而是震惊,这个法术的难度大到啥程度,我是知道的。

  “就是下茅之术,原本只是打算附灵,借助一点儿神力,可惜我们都错了,这条饿鬼虫身上有古怪。”慧觉叹息了一声。

  如果早知道这虫子是这样,等待它的恐怕就不是简单的阳极锁阴阵了,也不是那仓促间熬下的药水了。

  就在我和慧觉说话间,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惊呼,我转头一看,那饿鬼竟然已经冲出阵法,扑到了那男孩儿面前,张大了嘴,正恶狠狠的朝着那男孩儿咬去!

  咋又是他?跟霉神附体似的,我没好气的叹息了一声。

  慧觉只是在旁边连连的贼笑。

  这时,仿佛一阵儿清风拂过脸庞,听得一句:“滚进去。”我就见师父仿佛凌空飘来似的,一下子已经一脚把那饿鬼踢进了法阵。

  这只是普通的轻身功夫,也就是常人说的轻功,世人总觉得它非常神奇,飞檐走壁的,事实上它最大的作用只是让人在行动的时候更为敏捷而已。

  “师父啥时候轻身功夫那么好了?”我在心里惊叹,可是没有问出来,因为没时间问,在法阵里,师父和饿鬼已经斗了起来,我忙着看。

  那饿鬼的力气极大,动作也不慢,而且我知道它还有一种诡异的攻击人的精神气场,我刚才就中招了,可我看见师父和饿鬼你来我往之间,根本就很轻松。

  桃木剑一剑一剑的落下,划开了那饿鬼青灰色的皮肤,反倒是那饿鬼比较狼狈。

  我看得出来,那饿鬼目中有畏惧,是想逃跑了,无奈它就是被刻意控制在师父身体的周围,根本就跑不出那个圈子!

  我自己比较好奇的是那把桃木剑,我还常常拿着玩,从来没觉得有多锋利,可它咋就能破开饿鬼的皮肤呢?在是虫子的时候,郭二他们的铲子边缘都不能切烂它分毫啊?

  “不要一天到晚沉迷于各种灵术,法术,武家功夫在某些时候,才是保命的根本,知道吗?”看着法阵中师父和饿鬼的搏斗,我忽然就想起了这句话,只因为师父的拳脚功夫真的很出色。

  我这个人平日里对这些拳脚功夫是很不上眼的,相对来说,什么画符啊,道家的震功啊...总之一切关于术法的东西,我却特别的感兴趣,那一套十八锁式,都是师父逼我的练的。

  可在这个时候,我却发现,哪怕是斗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拳脚功夫也是非常有用的。

  饿鬼终于被我师父逼出了凶性,停止了和我师父的颤抖,停了下来,一双怨毒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的师父。

  “想斗功力?斗气场?”慧觉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胡豆,站在那里,嚼的‘嘎嘣嘎嘣’的,一张脸上全写着我在看戏。

  不止是我,引的周围的人全部都非常的无语。

  可我师父却完全没注意这边,脸上只是轻笑,仿佛就在等待这一刻似的,他右手反手把剑靠在背后,左手掐了个剑指,忽然开始大声的念咒,随着咒语的节奏,他的手开始在空中凌空虚画。

  我看见了这套动作,一愣!凌空画符,师父竟然使出了这招!

  这一招说起来并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它特有的咒语,都不是秘密,甚至很多真正的道士都知道起码三,四个符箓的咒语与符纹。

  但是很多道士是不会用这一招的。

  只因为符纸和朱砂是很特殊的东西,真正的符纸可不是市面上随便买的黄纸,是有特殊讲究的,而且我还知道,除了黄符纸,我师父都不能制作其它的符纸。

  至于朱砂,它阳性极重,原本就有避邪驱散的功能,更重要的是朱砂能凝住功力,而且一旦功力凝聚其上,朱砂能影响气场。

  这两样东西,是成符的重要道具,若要凭空画符,那必须是功力浑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还有耗费精神念力将它凝聚,所以,我看见师父的动作才会愣住。

  凌空画符的咒言很短,符纹也并不复杂,往往在斗法的时候用的招式,不可能拖延太多时间的。

  就好比你还在那儿画符呢,别人急眼了,操起一块板砖给你砸来,你还画个屁的符!

  所以,从师父的动作开始,到最后他大吼了一个‘疾’字,通共不过10秒钟!

  剑指划下,随着这一声‘疾’,只见那饿鬼全身一震,竟然跟傻了一样,呆呆的立在当场。

  胡雪漫就差没喝彩的喊了一句:“好厉害的震字符!”

  姜老头儿连表情都没带变的,转身走出法阵,那起一张符纸,用烛火点燃了,往饿鬼身上一贴,然后站在饿鬼身边,再次凌空画符。

  “呵呵,这老姜吃瘪了,原来画的火符不够用,得凭功力重新凝一张‘空’符,才行啊。”慧觉挺开心的,反正我师父吃瘪,他就开心。

  我没好气的看了慧觉一眼,随着师父的再一声‘疾’,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只是符箓上不大的火,竟然越烧越旺,只是一小会,就烧到了那饿鬼身上。

  要知道,那饿鬼身上刚才被泼了太多的药水,根本就是湿漉漉的,这火我简直不知道是咋烧起来的。

  “小家伙,吃惊了吧?其实这些东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落的很了,古时候一些厉害之人的火符,雷符可是能凭空生火,凭空生雷的,到现在啊,哎...”慧觉在旁边殷勤的解说到。

  我说到:“慧大爷,没想到你对道家的事情这么了解啊?”

  “去去去,很多事情道家和佛家可是共通的,你以为只有道家才有手诀?你以为只有道家才有医脉?天眼?养生功夫?削孩子,不好好削习,当然嘛事儿(啥事儿)都不懂。”说到最后,慧觉竟然已经操起了一口陕西话。

  而阵法的中心,此时已经被烧成一个火人的饿鬼忽然发出了难听的厮叫声,整个人竟然动了起来,朝着我师父扑去!

  “糟糕!”原本这饿鬼身上就是借火符之力的烈火,师父要被它扑上了,就算他是施法之人,也难免引火烧身啊!

  我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我紧张的同时,人群中也发出了一阵儿唏嘘声,只有慧觉老头儿还在嚼着他的胡豆,而我师父呢?

  面对扑来的火团,一直反手背在背后的桃木剑忽然就刺了出去,动作快得跟电光疾火似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扑哧’一声,那桃木剑竟然没入了那饿鬼的身体。

  饿鬼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惨叫,一下子仰面倒地,竟然再也爬不起来。

  “哼,浪费了我一柄温养数年,上好的法器,今日却是留你不得。”说完,师父竟然双手举过头顶,一个手诀配合着咒语慢慢的成型!

  这个手诀我知道——金刀诀!

  一刀斩下,那是魂飞魄散的事情啊,原本的饿鬼魂都是被师父收着了,准备度化,这一只师父竟然要把它斩到魂飞魄散?

  “老姜,不可!”慧觉终于不嚼胡豆了,大吼了一句。

  毕竟是佛门中人,那慈悲心是极重的,在一次的闲聊中,慧觉老头儿一副没正经的样子,跟我说过,恨不得以一颗慈悲心,度尽天下人,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

  可现在我却体会到了他的心情,他是真的很着急的在阻止我师父。

  但是换来的只是我师父的一声冷哼,接着那金刀诀已经毫不犹豫的斩下。

  我有些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施了下茅之术的师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的身体是两个人,毕竟请灵上身,或者请力鬼上身(这里的力理解为有功力,有德之凶鬼),借它们功力合二为一,在心性上总是会受一些影响。

  毕竟刚才师父说话时,语调,声音都变得有些陌生,别人听着可能觉得没啥,但是我听着却能听出其中的陌生。

  我不是同情饿鬼,而是那种陌生让我觉得不舒服,这就是我性格里的缺陷,也就是姜老头儿常常叹我修心难,只因太过敏感,而且太重感情导致的拖泥带水。

  一声佛号在我耳边响起,原来是慧觉在我耳边唱了一声佛号。

  那气势汹汹的金刀诀此时已经完全的落在了饿鬼的身上,师父已经在收诀了,和金刀诀原本的汹汹气势不同,这一刀无声无息,饿鬼连哀嚎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生气了。

  在场的除了酥肉,都是道士,生气这种微妙的东西,他们是能感觉的。

  这时,酥肉‘咚咚咚’的从楼里跑了出来,刚才这小子就一直蹲在二楼的阳台上看,见到安全了第一时间就跑了下来,拉着我就问:“三娃儿,饿鬼完蛋了?”

  我还没来得说话,就看见师父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在刚才他就已经有特殊的方式请灵离身了。

  “三娃儿,好小子。”师父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头上,用力的揉了几把。

  我知道他是有些内疚,用我当诱饵的事情,这一下他是在发泄他的内疚与担心。

  我不在意的说了一句:“我就没怕过,这算啥?”

  师父嘿嘿的笑了几声,听声音有些虚弱,他转头对慧觉说到:“老慧,怪我?”

  “你刚才请的是啥?沾染了那股凶意?”慧觉问了一句。

  “我请的灵,凶意也沾染不了我,只因这只饿鬼活不得,是真的活不得!我道家与你佛家不同,这也是无奈之举,在我这一脉,尤讲自然之心,当斩则斩.....”姜老头儿望着慧觉认真的说到。

  “阿弥陀佛,饿鬼饱经苦难,说起来也是可怜之生灵,我愿它们苦尽甘来,得成正果,实在不忍杀,你说这只饿鬼活不得,它为啥活不得?”慧觉望着我师父,也是非常认真的问到。

  我师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盯着那阵法中熊熊的火光,失去了身体里的饿鬼魂,那具饿鬼的尸体燃烧的极快,只是短短的功夫,那火光就已徐徐熄灭,剩下了一堆黑灰在阵中。

  直到这火光熄灭,我师父才开口说到:“事情出乎你我的预料,待他们收拾了这一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你就知道它为啥非死不可了。”

  说着,姜老头儿拿出了一块玉,只是这块玉的造型奇特,而且在中间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红光。

  慧觉盯着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变了,说到:“你刚才和它打斗之间,竟然取了用这法玉吸了它一丝精血气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阿弥陀佛。”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师父和慧觉在说些啥,只觉得莫名其妙之极。

  周围的人原本都是围绕着他们俩个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只有胡雪漫失声说了一句:“法玉,这样的法玉,没想到姜师还有这样的东西!”

  我转头问胡雪漫:“这是啥东西?”

  “这是一种刻意练成的法玉,你知道玉吧?极其感受磁场,附着于能量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了极其吸取血气,就如古墓里被尸血浸泡过的玉,都会有隐隐的红色,质地特殊的玉还会形成一种价值连城名为‘血拓’的血玉,通体红艳,放入水中,能把整盆中都印红!你师父手里这块,就是专门养成了这个功能,只要沾染一丝血迹于上,就能把血气引在其中。”胡雪漫简单的跟我解释到。

  “还有这事儿。”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心说这玩意儿不好,总感觉跟个吸血虫似的,那啥血玉我也不喜欢,想着被血泡成的,很膈应。

  可是,我那时哪里知道,那种玉才是宝,尤其是对道家的人来说。

  “把这里收拾,收拾,有一堆麻烦还等着我们。”师父此时已经坐在了一根凳子上,正在闭目养神,吩咐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我心里很好奇啥叫一堆麻烦,等下师父会带慧觉去哪儿,可是却没法问,刚才的下茅之术,想必是很耗费精力的。

  这时,酥肉窜到了我的身边,说到:“三娃儿,真是TM的刺激啊,不行,等下我还得跟着你们。”

  “刺激?你躲在楼上看,当然刺激,你那么肥,下次就用你当饵。”我没好气的说到。

  酥肉还想说啥,却不想姜老头儿忽然说到:“等下要去的地方,酥肉你就不要去了,三娃儿也不去。”

  “不行,我要去!”我和酥肉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到。

  姜老头儿摸出他的旱烟点上了,抽了一大口,待到那浓烟从鼻子里喷出以后,他才问到:“给我一个要带你们去的理由?”

  “师父,你不觉得我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遇啥事儿都抓瞎吗?难道以后我就一辈子不出师吗?”我大声的说到。

  姜老头儿愣了一下,然后问到:“啥场面都行?你也要去?”

  我重重的点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沉思了一阵儿,师父说到:“那好,三娃儿,你就去吧。”

  酥肉这时也急眼了,说到:“姜爷,这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我还怕啥?小时候见蛇灵,大了见饿鬼,我还怕啥?而且有一句话,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忘了。”

  “啥话?”姜老头儿眉头一挑,倒是有些好奇了。

  “你说过,我和三娃儿有缘,会是很久的朋友的,我都记得!”酥肉斩钉截铁的说到。

  “呵呵....”姜老头儿笑了一声,又吸了一口烟,然后说到:“好吧,你以后估计也得风风雨雨的过着,去就去吧。”

  酥肉欢呼了一声,大家忙了半夜,这时已经有人跑到厨房里,想看看有没有面条弄来吃一点儿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院子已经收拾完毕,面条也吃完了,姜老头儿站起来,双手一背,说到:“走吧!我们都去一个地方,哎.....”

  第三十一章 荒屋腐尸(为当覆水难收加更


  姜老头儿带我们去的地方有些奇怪,是在乡场东头的一处破落房子,越是靠近,每个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慧觉不停的念着佛号,甚至说了一句我和酥肉听不懂的话。

  “如果杀一个能救一百个,那这杀便是慈杀,是我着相了。”

  慧觉一说话,姜老头儿就是一声叹息。

  我和酥肉原本就不懂慧觉在说些啥,自然就更不知道姜老头儿在叹息啥,至于为啥每个人脸色都那么沉重,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三娃儿,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瓜兮兮’(傻呼呼)的,咋我觉得他们好像都知道些啥,我们咋啥都不知道呢?”说话的是酥肉。

  这话简直深得我心。

  不过,在乡场上读书了那么多年,我对乡场上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我看着周围,还有那栋破落房子,在表示赞同酥肉的同时,我忍不住说了句:“酥肉,你没发现吗?我们在往哪儿走?”

  酥肉一拍大腿说到:“那屋子不是王癞子家吗?咋跑这儿来了?”

  酥肉常常旷课,对乡场比我还要熟悉,王癞子是乡里一个比较出名的人物,人们都不爱和他接触,因为他懒,脏,身上长期带着一股子怪味儿。

  其实他的日子是可以过的和乡里人一样的,他也有地,可他懒,不去种地,在他父母死了以后,他就过上了要饭,捡破烂的生活,不仅在乡场上这样,还去到附近镇上这样。

  毕竟一个乡场能有多少油水?

  长期的要饭生涯,加上不注意卫生,他得了癞子病,头上,身上都有癞子,可是他还是有一个媳妇儿,也不知道是他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妇人,疯疯癫癫的,神智不太清楚,也和他一样脏兮兮的。

  以上原因,就是村里人不爱和他接触的原因,他那破落房子,一年到头都没个乡亲踏进去,除非乡里开啥大会,需要通知到他的。

  我和酥肉还在奇怪,胡雪漫就走我们面前来了,说到:“你们说那个王癞子可能已经死了。”

  “啥?死了?”酥肉和我同时吼到。

  “那法玉提出了那饿鬼的一丝血气,如果它没吃人的话,那血的颜色应该是绿色的,这就是你师父为啥非杀它不可的原因!”胡雪漫叹息了一声。

  “那我师父咋知道是王癞子家出事儿了啊?”现在师父和慧觉老头儿的心情不好,我直接问胡雪漫得了。

  “你师父那卜算的本事儿虽然赶不上那几位顶尖儿的人物,这点事儿他还是能算出来的,何况慧觉大师那天眼通的本事也不是摆设,这点小事儿算啥?”胡雪漫说了一句,也就不再说了。

  这时候,我才咂摸出一丝味道,师父一定是诧异饿鬼凶悍,才截取了它一丝儿血气,然后才非杀它不可,而慧觉老头儿一向心怀慈悲,觉得饿鬼可度便度,若非必要,何必让它魂飞魄散?结果,知道真相以后,才会说出那莫名其妙的话。

  事情是弄清楚了,我和酥肉的心里却沉重了起来,情愿像刚才一样瓜兮兮的啥都不知道才好。

  “三娃儿,刚才那大胡子说有可能死了,那有没有可能没死,王癞子倒也算了,可他那媳妇儿是真的可怜。”酥肉在我一旁,有些不开心的说到。

  是啊,王癞子那人确实有些无药可救的感觉,可他媳妇儿神志不清的,倒是真的可怜。当初,王癞子把他媳妇儿带回家的时候,乡里是有人想去告发的,可人家王癞子说了:“告了有啥用?把老子抓进去,谁管她一口饭吃?她流落街头不可怜,你们这些***。”

  这话确实阻止了人们告发的心思,这女的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谁能承担这个责任?后来,乡里人看见王癞子确实也没虐待这个女的,也就算了。

  乡里有位大爷说了:“要我知道他敢虐待,老子非去告不可。”

  这句话倒也说出了不少乡亲的心思。

  就在想着王癞子的事儿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那破落小院,我师父走在最前面,他也没敲门,直接一推,那扇破柴门也就开了。

  王癞子家,是小偷也不愿意光顾的地方啊!

  一进院子,一股怪味儿就扑面而来,这院子脏的不像话,到处都堆满了王癞子不知道从哪儿收来的破烂儿,我脑袋都快被熏晕了。

  姜老头儿抬眼望了一眼院子里的屋子,说到:“进去吧。”

  那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大家也不说话,跟着姜老头儿一起进了屋子,胡雪漫走在前面,一脚粗暴的就踢开了房门,那房门一开,一股子奇臭无比的味道扑面而来!

  酥肉还没进去呢,就已经在房门口‘哇’的一声把刚才吃的面条吐了出来,接着便是我,然后就是那男孩儿,其他人都还好,定力比我们三个强!

  那股味道简直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以后的岁月,有人问我,什么味道是这世界上最难闻的,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尸臭!”

  那是正在腐烂的尸体特有的味道。

  姜老头儿的脸也抽了抽,不过还算淡定,慧觉只是念了一句佛号,我已经习惯了,这一路上,他都不知道念了多少句佛号了。

  这时,有人用袖子捂着鼻子,摸索着点亮了屋里的油灯,在亮光之下,每个人的心理感觉才算好些。

  灯光之下,是一间凌乱的堂屋,并没有看到啥人,姜老头儿也不说话,迈步就朝着左厢房走去,这破落屋子,总共也就三间房。

  人们连忙的跟上,我和酥肉心里已经升腾起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可还是跟上了,只是走在后面。

  还没迈进房间呢,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就退了出来,纷纷跑到了门口,一阵阵干呕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

  酥肉犹豫着进不进去,我却一把拉着他走了进去,一进去,我就后悔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惨状,2具已经有不同程度腐烂的尸体,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全部都是开膛破肚的死法。

  躺床上那个是王癞子的疯女人,没啥挣扎的痕迹,就是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一个极度害怕的样子。

  地上那个是王癞子,从屋里凌乱的痕迹上,看得出来,他想跑,可根本没有跑的余地,就这样死了,那表情是个人看了心里都膈应。

  分明就是不相信,很害怕,很不甘的综合体。

  “阿弥陀佛。”慧觉老头儿念了一句佛号,他的话刚落音,我和酥肉就跑了出去,和外面那些人一起吐了出来。

  可惜的是,刚才那股味儿已经把我和酥肉刺激的吐空了,这时只能是更难受的干呕。

  “真TM惨。”好容易才恢复过来,酥肉直接就冒了一句。

  “是啊,真TM的惨。”我一向对王癞子没有好感,可此时都忍不住同情他,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况且,我感觉的到这院子怨气冲天。

  “那饿鬼被活生生的烧死倒是件好事儿了,换了老子非一刀刀活剐了它不可。”酥肉咬牙切齿的说到。

  人的心理压力到了一定的程度,真的需要说一下脏话,狠话来释放,酥肉和我显然就到了这个临界点。

  姜老头儿和慧觉走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到了个啥境界,面对这种场景,还能保持淡定,我压根儿就不想回忆了,那一地的血,黏糊糊的肠子,还有一些内脏的碎块儿。

  “这饿鬼从明朝之后就已绝迹,至少这血食饿鬼是如此,没想到啊..这次遇见,竟让我如此措手不及,哎....”姜老头儿的语气里全是沉重。

  第32章 行动(为Jennife85加更



  我理解师父的意思,他是内心很愧疚没有及时的除掉饿鬼,终究还是让饿鬼害人了,同时也在叹息自己准备不足,毕竟没有接触过这种血食饿鬼,了解不够。

  “哎,这院子怨气冲天,让我度化了他们吧。”说完慧觉走到院子中间,周围的人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道,慧觉也不嫌弃这地上脏,直接盘腿坐下,开始念诵超度的经文。

  师父望了一眼这院子,一个人走了出去,我跟了上去,就陪他在这院儿门口静静的站着。

  大概沉默了有十分钟,师父拿出他的旱烟斗,放了一些烟叶子点上了,我的心情也沉重,看见他吞云吐雾的,忍不住说了一句:“师父,我也来两嘴儿吧。”

  姜老头儿望我一眼,说到:“上次就抽了烟,对吧?这次再许你一次,以后在没满18岁以前,不许碰!”

  我想像平常那样笑一声,可笑不出来,结果旱烟斗吸了一口,结果那旱烟烈,差点没有把我呛岔气。

  姜老头儿揉了揉我脑袋,拿过旱烟斗,继续的抽着他的旱烟。

  我憋了半天,说了句:“师父,你都说命由天定,这是他们的命,你就别难受了,这不还有一条虫子要抓吗?我再去当诱饵都行。”

  姜老头儿知道我想安慰他,欣慰的望了我一眼,说到:“没有了,就那一条虫子了。”

  我一下子就好奇了,问到:“师父,到底是咋回事儿嘛?”

  “我大概能推出是咋回事儿了,饿鬼子出自同一个鬼母,相互之间有感应,你是知道的吧?”

  “嗯!”我重重的点头。

  “上次我们发药丸子,一下子打掉了它们那么多兄弟姐妹,剩下两条就感觉到危险了,然后躲了起来,另外一条我不知道,毕竟这里林子多,那么多野物,还有一条就躲在了钱大贵家的牛肚子里,它们之间是有感应的,估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然后碰头了,然后就开始蚕食王癞子两口子。”师父说到。

  “可是王癞子两口子的尸体已经腐烂的那么厉害....”我有些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臭小子,你听我说完啊,这中间迷惑我们的地方就是,它们是一点一点蚕食这两口子的,平日里就躲在畜牲的肚子里!懂了吗?”姜老头儿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说到。

  小小的饿鬼虫,智商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我艰难的吞了一个唾沫,说到:“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怪不得钱大贵家的牛夜夜哀鸣,敢情它每天晚上都钻进钻出的啊?一点点的蚕食,王癞子的症状就不明显,又躲过了咱们发药的时候,它们竟然那么聪明?”

  “是啊,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们竟然选择了乡场上少有与人接触的王癞子下手!这是我都不能理解的地方,或许是我有偏见,饿鬼有饿鬼的世界,它们是一种生物,有的甚至是人的灵魂堕落而成,它们的智慧啊....”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看来他是在自责。

  “那师父,不是两条吗?咋只有一条了?”

  “你忘了吗?饿鬼之间会互相吞噬的!”姜老头儿抽了一口旱烟不说话了。

  我则很震惊,原本只是当饿鬼界的传说听听,却不想竟然真的发生在眼前。

  “它为啥要吞自己的兄弟姐妹?”我不敢想象,我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姐姐。

  “也许周围让它感觉太危险,它想要力量自保。”姜老头儿吐了一口旱烟,磕了磕旱烟锅,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此时,慧觉的超度已经完毕,我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头儿,在他的超度之后,我明显的感觉这个院子清明了起来。

  姜老头儿站起身来走进了院子,胡雪漫就赶紧上前说到:“姜师,死人了啊,而且死成这样,这个事情是真的麻烦啊。”

  怪不得姜老头儿临走之前曾经说了一句,一堆麻烦在等着呢,我大概知道我师父他们的工作性质,有些事情影响能降到最小就最小,有些事情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就瞒过!

  可这乡场,这么死了两个人,确实是不好隐瞒的事情啊。

  沉吟了一阵儿,姜老头儿说到:“现在就去乡办公室联系上面吧,这种事情就不是我们能隐瞒的了,需要上面出手了!”

  第二天,中午的例行午饭时间,我照样是端着饭盒一个人在兵乓台前吃饭,不一会儿,酥肉就过来了。

  “三娃儿,你听说了吗?”

  “听说啥?”我的心情还没有彻底的恢复过来,平日里更不会关心那些同学平时都议论啥。

  “一大早的公安局就来人了,说是抓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罪案,招供出了命案,然后就把王癞子两口子的尸体给抬出来了,裹的严严实实,谁也没见着是咋回事儿。”酥肉没啥胃口,扒弄着饭盒里的饭,咋也吃不下去,亏他妈一大早给他送到学校里来,因为他昨晚和我一起在钱大贵家将就了一晚上,没回去。

  不过,吃不下去也是正常的,连我都没啥胃口,平日里要吃三盒饭啊,这回就吃了半盒不到,就感觉吃不下去了。

  “哎,原来有些事儿的真相,我们这些老百姓是不可能知道的。”酥肉见我没答话,又感叹了一句。

  我心里默然,是啊,这就是平静背后的暗流汹涌,老百姓只要安静的过日子就成了,很多事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掩盖了过去。

  试问,在82年这种信息原本就不发达的年份,谁会去质疑公安说的话?谁会联想到饿鬼这种东西?

  就算是到了信息飞速发展的今天,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事情一旦定论,任何议论也会平息下去,日子是照样过的,有些事情其实不知道比知道好一百倍。

  “酥肉,你说我还情有可原,你咋就卷进那么多事情里来呢?”我其实发现有些不忍,酥肉再油滑,也不过一15岁的孩子,这些对于他来说,是不是过于沉重?

  “谁叫我和你有缘呢?所以,你可能要走了,我却一点儿都不伤心,因为我信姜爷,我知道我们会再见面的。”酥肉难得感性了一回。

  这也亏得我们是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的哥们。

  我望着酥肉,心里有些感动,平日里这小子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这一句我都已经忘却的话,他却记得那么深。

  “干啥?三娃儿,你盯着学校的老母鸡,也别这样盯着我,老子受不了。”酥肉忽然抖了一下,估计是被我看得肉酸。

  “***,你是谁的老子?吃饭,吃饭,哪个不吃完,哪个就是***。”我喊了一句。

  酥肉苦兮兮的望着我,说到:“三娃儿,不兴你这么坑人的,我是真的吃不下。”

  三天后,学校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因为还有七天就要期末考试了,这学期就只剩下七天了,我的心里莫名的有种伤感,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读完这七天,我就要和姜老头儿一起离开这里了。

  我也有些期盼,外面的世界将是啥样的呢?

  放学后,我在学校门口遇见一个人,大胡子,胡雪漫。

  “你咋来了?”我非常好奇他咋会在学校门口等我。

  “我今天原本就要上山找姜师说点事儿,顺便接你不行啊?”胡雪漫一把拿过我的书包帮我背着。

  “可别这样,我都恁大个人了。”我抢过书包,背回了自己的背上,然后说到:“今天我师父绝对忙,他和慧大爷要度那些饿鬼魂,你赶今天来,找他商量啥事儿啊?”

  “5号行动。”胡雪漫随口说了一句,忽然又像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我。

  第三十三章 船度饿鬼魂(为潘云妹妹加更)



  5号行动?我皱了一下眉,觉得这个词儿咋那么熟悉呢?我仔细的回想,忽然想起在捉虫那天下午,貌似我师父提起过一句5号行动就不要让这孩子参加了。

  我‘不怀好意’的盯着胡雪漫,那大胡子立刻警惕的说到:“别问我,我啥也不会说,打死也不说。”

  这都是些啥人?做啥都喜欢瞒着我!

  我知道问不出来了,闷闷的带着胡雪漫去了竹林小筑。

  走出竹林,胡雪漫一路啰啰嗦嗦的跟我说着这竹林布置的阵法是有多么精妙,利用了天然的势,稍微砍伐一些竹子,就形成了一个谜阵儿,当真咋样咋样。

  精妙个屁,不是我吹牛,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走出这片儿竹林,我只是懒得和胡雪漫说,我满脑子的5号行动,心里觉得刺激的不行,全然忘记了那一夜我是经历了咋样的心理折磨。

  这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这也是我性格中唯一神经粗大的地方。

  为了好奇,为了答案,为了刺激来的神经粗大!

  来到竹林中的山谷,胡雪漫就开始惊叹这里的一草一木,惊叹这里的景色儿,也难为他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上门,大胡子是个啰嗦的人,我懒洋洋的下了个定义,抬头一看,姜老头儿和慧觉正在那块我练功的坝子里忙乎。

  我走过去,扔下书包,问到:“师父,你削竹子干啥啊?”

  “做船。”姜老头儿头也不带抬的回了一句。

  我望向慧觉老头儿,他正在裁纸,只是说了句:“这饿鬼得靠船度,才能回到饿鬼界,这阎王爷不收它们,去了也是更苦。”

  我书包一放,就帮着俩老头儿裁起纸来,说实在的,我知道他们等会儿还有些细活儿我做不了,但这些东西我还是会!

  谁叫当个道士,还得会些手艺,比如糊个纸人儿,扎个纸马啥的,这些我也有练习,没师父那精妙的手艺,但大概还是难不住我。

  这时胡雪漫才从他对风景的感慨中回过神儿来,晃悠悠的跑过来,开口就对我师父说到:“姜师,我就是来找你商量5....”

  姜老头儿抬头望他一眼,胡雪漫又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一个阳刚的,大胡子的男人露出那无辜的表情,确实有些违和,我一哆嗦,心想,这‘雪漫阿姨’果然没心眼儿,一件事儿能说漏嘴两次。

  我没好气的为他解围,说到:“师父,你别瞪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啦,他早就说漏嘴了,啥5号行动嘛。”

  姜老头儿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下是真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慧觉把纸一仍,独自在坝子上笑得手舞足蹈,笑完指着胡雪漫骂了句:“瓜P。”

  胡雪漫气的脸青一阵儿,红一阵儿的,偏偏这俩个怪异老头儿你还不能对他们发脾气,只得说到:“姜师,你别这样瞪着我啊,我就只说了一个5号行动,其它的啥也没说漏嘴!”

  慧觉还在张狂的大笑,胡雪漫终于忍不住了,吼到:“慧师,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假牙都得笑掉了!”

  慧觉立刻收起了笑脸,一副愤怒的样子:“你说什么?额有假牙?来来来,单挑。”

  我扭头看了一眼胡雪漫,这大胡子叔叔,被刺激的快晕过去了。

  是夜,一条精美的小船终于完工了,之所以说精美,是因为我师父的一手扎纸功夫实在太厉害了,一条船被他扎的惟妙惟肖。

  船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纹,至于竹子做的骨架倒是没有经过特别的处理。

  提起纸船,姜老头儿说到:“走吧,咱们下山去,今天晚上就度化了这些饿鬼魂。”

  “姜师,可是....”胡雪漫着急的说到,他可是等了半天了,但这俩老头儿只顾着扎纸船,压根就没理他。

  “这都快8点了,还没吃饭,你去找些米,我还存了些肉,后走廊上的簸箕里放着新鲜的菜,你去做顿饭,等我回来吃,回来再说。”姜老头儿走得无比潇洒。

  “记得炒两个鸡蛋咧。”慧觉哼着个陕西小调儿,添油加醋的说到。

  胡雪漫都快哭出来了,吼了句:“你们叫我绣花儿都行,别叫我做饭啊,我一点儿都不会啊。”

  “做得不好吃,就找你单挑。”姜老头儿远远的吼了一句,头都没回。

  这种事情,我赶紧得跟上,反正师父没反对我去,我留下来,不得和胡雪漫一样做饭啊。

  下了山的路有些冷,可我觉得很新鲜,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试过那么晚下山的感觉,四周很寂静,我受不了这沉默,于是说到:“师父,这饿鬼很难度吗?为啥要下山?”

  “度饿鬼,能找大江最好,不成找条支流也成,否则它们不能顺利的回到饿鬼界,难不成你要我用山上的小溪来度它们?”姜老头儿虽然话不好听,但是给我解释的很详细。

  “村子里那条河可行?”

  “行啊,那是沱江的支流,足够度走这些饿鬼了。”师父牵了一下我的手,因为前面的山路有过难过的坎儿。

  我的内心一阵温暖,自从我长大以来,我师父就很少像小时候那么牵着我的手到处走了。

  其实这山路我走了那么多年,哪里还怕啥坎儿,只是这些关心的细节,师父总是不经意的表露。

  村里的河确实是一条江的支流,如果是普通的小河,在冬季里早已经干涸了,可这条河只是水位稍微下降了一些。

  慧觉老头儿把船放下,说到:“度吧,船下来,我就开始超度。”

  姜老头儿点了点头,在船篷里放进了一个碟子,上面有一截说不上啥色泽的蜡烛,点亮之后,发出的火光竟然是绿莹莹的。

  “忘记你姐姐的引魂灯了吗?就是同样的东西,加上船身上的符纹,应该能为它们照亮过界的路。”姜老头儿的语气有一丝淡淡的慈悲。

  “过界很难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啥叫过界,我只知道这地球是圆的,五大洲,七大洋,过界是要过到哪里?就算我神神鬼鬼的东西见得多了,对于这个界,我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难呐,界河难度,特别是饿鬼界那穷山恶水,凶险不知凡几。”慧觉老头儿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吓了我一跳。

  “饿鬼界那么恐怖,你们送它们回去,咋叫度了它们?”我觉得度吧,就应该度到幸福的地方去,往穷山恶水里送算咋回事儿。

  “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就是最好的度!在自己的天地中,才能修成自己的果,人间不是它们可修之地。”慧觉说到。

  我脑子一阵晕乎,最怕的就是姜老头儿和慧觉论道,我是不解其中的深意的。

  姜老头儿不理会我和慧觉说些啥,只是从随身的黄布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个叠成三角形的紫色符箓,放进了船里,然后把汲着水,把那船放进了河里稍微靠中间的位置。

  退回岸边后,姜老头儿开始念咒,我也不知道是啥咒语,只是看见咒成之后,那漂浮在河里的纸船,竟然无风自动的飘荡到了河中央,那盏绿色的烛光映在黑沉沉的河水里,竟然显得有些凄凉。

  “别问了,这个咒言是物咒,是对着写好符纹的物体施咒,我助它们漂上航道而已。”姜老头儿的话刚说完,那纸船就停留在河中,动也不动了。

  那个位置就是它们的航道?真的很神奇,那纸船不沉倒也罢了,还能在河流中保持静止不动。

  这时,慧觉盘腿坐下,开始念诵起一种口音很奇怪的经文,这绝对不是我熟悉的佛经,可是佛门之事,我是不好发问的,慧觉老头儿嚷嚷过,明年,或者好几年都不来了,他要收徒弟了。

  他的一身本事,自然是传给他的徒弟,说实在的,我觉得慧觉老头儿只会念经,哪有我师父做法时那潇洒的身姿。

  随着经文的念诵,那原本在河中静止了快半分钟的船儿开始动了,速度非常的缓慢,但随着经文的音调越来越高,那船就开始越动越快。

  我的目力是极好的,看着那船儿飘了很远,以为就要完事儿的时候,忽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直飘的很好的船,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不能说消失,而是一下子就沉没了,不是那种纸被慢慢浸透,然后慢慢沉下去那种,而是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一切,马上就问师父:“师父,这..这是过界了?”

  姜老头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像是一直在想些啥一样,半天才说到:“过界只是一个说法,反正我学道,有些事情也是知其所以,不知其所以然。按要求该这么做,我也就这么做了,这事儿,我没法给你答案,兴许只是一个浪头把它卷下去了。”

  这个说法比较符合我心中的想法,我倒也接受了,丝毫没啥不对。

  此时,慧觉也站了起来,说到:“老姜,你别又想的远了,饿鬼已度,咱们走吧。”

  说着,我们三人就转身离开了这条河,只是我就是觉得这俩个老头的对话很奇怪,回头望了一眼河水,心说,冬天那么平静的水流,哪来的浪头?

  漩涡?嗯,兴许是漩涡,我这样想着,眼看俩个老头儿已经走远,我赶紧跟了上去。


  第三十四章 五号行动的秘密





  胡雪漫做的饭菜不能吃!

  那米饭不知道煮成了稀饭,还是干饭,反正是夹生的,炒肉片儿就跟炒肉块儿似的,你说这能炒熟吗?还有那原本白生生的脆萝卜,倒还好,就是切成乱七八糟的样子,煮了一锅白水汤。

  姜老头儿回来面对这一桌饭菜,脸在抽筋,而慧觉夹起一块灰糊糊的东西问胡雪漫:“这是啥咧?”

  “鸡蛋,呵呵,我知道慧师父爱吃鸡蛋,我....”胡雪漫在一旁笑的无比殷勤。

  慧觉不动声色的把鸡蛋放进了盘子,然后转身去拿了一根擀面杖,对着胡雪漫就吼到:“额打不死你!额容易嘛额,就只能吃点子素菜,唯一的希望就是鸡蛋,鸡蛋,你竟然给额弄成这样....”

  胡雪漫喊了一声:“妈呀!”就冲了出去,他毫不怀疑慧觉的擀面杖会落在他的身上。

  而慧觉则是毫不犹豫的提着擀面杖就追了下去。

  我师父很淡定,开始东翻西找起来,我以为他要重新弄桌子吃的,就说:“师父,没肉了,去池子里抓两条鱼将就一下呗。”

  “嗯,你去抓,等下清蒸了吃,记得给那老头儿煮两个鸡蛋。”我师父依旧很淡定,还在找东西。

  “师父,你找啥呢?”要我做饭,干嘛东找西找的?

  “哦,趁手的家伙让慧觉拿去了,我得重新找一样。”姜老头儿说话,把平日里用的烧火棍子给找出来了,然后跟阵风似的就冲了出去,我就听见他嚷嚷了:“老子的肉,肉不贵啊?”

  我觉得我很苦逼,这两老头儿故意的吧?留我一个人做菜?我是不是也该把菜板提到手上,然后加入打胡雪漫的队伍?

  加了很多姜丝儿,清蒸了2条鱼,给慧觉做了个鸡蛋羹,重新煮了饭,将就着那乱七八糟萝卜汤,也算一顿饭了。

  遇见这么一个师父,我注定会被逼的如此‘贤惠’,菜的味道就一般般,不过胜在动作麻利,倒也能凑合过去。

  我刚刚把饭菜弄好,三个人就进来了,胡雪漫也没咋被虐待,除了头发胡子乱点,其它还好。

  “吃饭,吃饭。”姜老头儿乐呵呵的。

  “鸡蛋羹啊,最适合额这种老人家的胃口了。”慧觉已经拿着调羹舀了一勺子鸡蛋羹放嘴了。

  “还是三娃儿厉害啊。”胡雪漫自觉的给自己盛了碗饭。

  “我做饭得有40分钟吧?你们干嘛去了,该不会去商量啥五号行动了吧?你们好意思不?欺负我一个小孩做饭?”我非常愤怒,这三个都是些啥货色啊?

  “咳...咳...这鱼姜丝儿放多了,有点辣。”姜老头儿开始咳嗽起来。

  妈的,你在四川吃个朝天椒都没问题,这点姜丝儿辣了?

  “咳..咳...这鸡蛋羹好烫。”慧觉开始咳嗽了。

  ***,才从锅里捞出来的煮鸡蛋,你一分钟不到就吞了2个,现在嫌烫了。

  胡雪漫左顾右盼的,最后使劲刨了几大口饭,然后也开始咳嗽起来:“咳...咳...我一吃干饭就过敏,得吃稀饭。”

  我默默的放下筷子,淡淡的说了句:“行了行了,这饭是很糟糕啊,我都吃不下去,倒了得了。”说话间,我就抢了慧觉的鸡蛋羹,端了姜老头儿的清蒸鱼,作势就要倒。

  顺便威胁胡雪漫:“胡阿姨,你吃一口饭试试?啊,吃一口试试!我从小练功,还没跟人过过手呢。”

  胡雪漫这下是真的呛着了,一口饭喷的到处都是,慧觉的光头上就被喷了一口饭,可他注意着他的鸡蛋羹,还没发觉。

  “别,别,不就是烫点儿吗?”慧觉拉住了我。

  “就是,就是,三娃儿,你师父我这种老人家,就指望着几条鱼补充一下营养了。”姜老头儿也拉着我。

  胡雪漫憋了半天,说到:“三娃儿,我饿惨了,不就是五号行动吗?我....”

  姜老头儿和慧觉同时朝胡雪漫瞪去,胡雪漫一下子缩起了脖子,双手举过头顶,不说话了。

  “师父,你们看着办吧,今天你们不说五号行动,这饭菜我拼着自己饿肚子也得给倒了。”我‘恶狠狠’的说到,并开始‘哼哼哼’的冷笑起来。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坐下来吃饭。”姜老头儿服软了,他和慧觉俩个是懒得惊天动地,自己做饭?除了非常特殊的情况,还不如杀了他们。

  “五号行动,是指行动代号,这是这片地儿发生的第五件需要国家插手的事情,所以就代号5号行动了。”夹了一块鱼,姜老头儿狼吞虎咽的吃下去后,才开始给我解说。

  我一头的冷汗,谁那么有才,第五件事情就取个五号行动啊?以前听特务的故事,人家那些啥猎虎行动什么的,多威风啊!

  “前面几件是啥事儿啊?”好奇心无止境,是我最大的毛病。

  “第四件,就是打虫那事儿,前面三件我不知道,以前我不负责这片儿,要不是你小子,老子能....”说到这里,姜老头儿闭口不说了。

  胡雪漫在一旁笑嘻嘻的说到:“那是,姜师是啥人啊?怎么可能下调负责一个城市的事儿,他可是....”

  “胡大嘴,你给我把嘴闭上,行不?三娃儿年纪还小,你咋就口无遮拦?”姜老头儿斜了胡雪漫一眼。

  胡雪漫睁着他那双牛眼,水汪汪的望着姜老头儿,一副天真无辜烂漫的样子,特别说明的是,他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是因为刚才给呛得。

  姜老头儿打了一个寒颤,一副我想吐的表情转过了头。

  这些把戏我天天看慧觉和姜老头儿表演的够多了,已经免疫了,继续问到:“师父,说说五号行动到底是要干啥吧?”

  毕竟饿鬼的事情,在我看来是解决了,想不出来还有啥五号行动。

  “其实也简单,那么大个饿鬼墓,那么多虫卵就是一个炸弹,难保以后还会出现一个,两个跟郭二似的人,所以,国家决定把饿鬼墓连锅端了。我们去把里面存在的危险物事儿都给清除了,然后国家派个考古队过来,把墓给挖了,就这样!”姜老头儿轻描淡写的说到。

  “啥?”要下饿鬼墓!我一下子震惊了,,前段日子,酥肉不是缠着我要下墓吗?我当时以为师父会下去的,结果他压根就没提这事儿,我以为又不去了。

  毕竟在我看来,师父去封了墓,带出来的饿鬼都给解决了,还有啥必要下墓?

  再则,饿鬼的厉害我算是见识过了,一想到墓里那密密麻麻的饿鬼蛋,我心里发麻!

  “一惊一乍的做啥?这件事情,是危害极大的事情,我们是必须要出手的。”姜老头儿没好气的望了我一眼。

  “师父,你是准备带上我的吧?”我小心翼翼的问到。

  “要是准备带上你,我就不会瞒着你了。”姜老头儿扬了一下眉毛,颇为‘不屑’的望着我。

  我怒了!一下子拍案而起,可是姜老头儿一瞪我,我又软了下来。

  “师父,你就带上我吧,在你的保护下,我能有啥危险啊。”我开始耍赖。

  可是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事儿我从师父的态度来看,知道很有可能没戏了。

  “胡子,我给你说的行动安排大概就是那些了,不过有一个必须通知到的人,你通知了吗?”姜老头儿望着胡雪漫说到。

  “已经汇报给上面了,现在应该已经通知到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出面。”胡雪漫非常认真的汇报到。

  “会的。”姜老头儿的脸色有些怪异,我望了他一眼,觉得他那怪异的表情咋让我心底阵阵生寒呢?

  第三十五章 天罗地网阵




  我被限制在了行动之外,我认为这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了,从那晚商量了5号行动以后,姜老头儿和慧觉就玩儿起神秘,几乎每天都会出门,很多时候还是早出晚归。

  我是不知道他们出门去干啥,但是我这几天上学却知道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以前聚阴地儿竹林的那一带被戒严了,说是戒严,就是来了一个小部队守着,说是这里发现了古墓,有极大的考古价值,不许人靠近。

  当然,还有一件小事儿,就是在古墓的方圆三里之类砌了一堵矮墙起来,只留了一个小铁门。

  老百姓是没啥意见的,毕竟这发现地下古墓嘛,防范严一些也是正常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矮墙内部的情况。

  我有幸进去过一次,是因为在放学路上‘逮’着了我师父,赖着跟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就看件了起码八件儿充满了灵气的法器,我对阵法还没有开始学习,所以懂得也不多,但是我知道一般的阵法,只要有一件法器镇住阵眼就行了,其它的几个阵脚完全可以用黑白石子来代替。

  可是这个阵法有八件儿法器啊!其中我看见了师父的铜钱,还有一块玉。

  “师父,这是啥阵儿?”我一进去,在震惊之余,也发挥了好奇的本色。

  “类似于天罗地网符的,天罗地网阵!威力可大可小,这次的威力算是中等了。”姜老头儿在这些方面对我倒是一点儿都不吝啬,我问啥,他都答。

  “饿鬼那么厉害,咋不布置个上等的?”

  我话刚落音,姜老头儿就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接着就是一巴掌:“上等?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懂都不懂,尽会乱发表意见。”

  我被姜老头儿一顿吼,但也无压力,习惯就好了嘛,我四处张望着,不免啧啧出声,除了那法阵儿,墙上还贴了密密麻麻的符箓,这阵仗可真大。

  “那些符箓你别乱碰,都是对灵体,阴邪之物杀伤性极大的符箓,你的灵觉重,符箓可没涨眼睛,到时候灵觉受损,可别给我哭鼻子。”姜老头儿背着手走在我身后,淡淡的说到。

  “师父,那些饿鬼虫在下面,你们在外面布置这些干啥?”我就不懂了,咋把劲儿使在外面呢。

  “你懂个屁,这是预防万一,这墓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一只鬼母,一堆虫卵,万一窜出个啥东西,骚扰到老百姓咋办?这阵法到时候发动了,这些符箓也就会起作用,这是尽量做到万无一失,知道吗?”

  我吐了一下舌头,说到:“师父,一只鬼母,一堆虫卵都还不恐怖啊?这还说我想的简单。”

  姜老头儿望我一眼,忽然说了句:“这鬼母和虫卵极可能只是有人借势而养的,这墓可能是墓中墓啊。”

  “啥?”我一愣,意思是饿鬼墓是另外一个墓的壳子,这是啥情况?

  “饿鬼卵本就是阴邪性儿极重的东西,鬼母更特殊,要养它们,不寻一个邪气阴气冲天的地方咋行?”姜老头儿这样说了一句。

  我忽然就想到了这地方以前是个聚阴地啊!因为阴气极重,甚至引来了蛇灵。

  这是个啥样的人啊,那么大的手笔,他养饿鬼的目的又是啥?

  想到了这些可能,我有些惊骇的望着师父,他只是淡淡的说到:“你都能想到,我和慧觉早就想到了,这事情我们已经忧心很久了,就算没有这个5号行动,我们私人也是会下去看看的。上次郭二他们我都悄悄看了看,八字很硬,还是四个大男人,换一些人来,光是墓底的阴邪气儿就能逼疯一个人,也真亏他们能呆那么久。”

  “郭二他们说起来还挺强悍啊?”我调侃了一句。

  “这只是一可能性而已,墓底下的情况,现在谁也不清楚,郭二他们没有太过深入,也不好说,我就是怀疑这个,所以才悄悄的看了他们的八字,不过啊....哎,搞不清楚。”姜老头儿摇摇头,眼神中也有些迷茫。

  我就烦他这一点,不过啥啊,说清楚呗!

  在我追问之下,姜老头儿就只冒了一句:“不过,按这个布置,下面的阴邪之气的厉害程度不会只是如此,郭二他们应该扛不住的。”

  和我聊完这句,姜老头儿就赶人了,看他那样子,是说啥也不会让我参加这个五号行动了。

  算了,我都没戏,酥肉肯定更没戏。

  五号行动就跟猫爪似的,挠的我心里时不时的就痒那么一下,我对它的期待,好奇是与日俱增,可是到了学校还有两天放假的时候,我就没心情想了。

  因为就要期末考试了。

  我的学业压力是很大的,姜老头儿是那么教育我的:“现在呢,人出息小姑娘刘春燕去其它地方读书了,你小子啊,嗯,没了个比较标杆,那么每次考试你就给我保持在年级前十吧。”

  “师父,你是不是小时候学习不好,然后用我来实现你的梦想啊?师父,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这是一种心病,得治。”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得反抗不是?

  可是换来的是一套十八连环掌,然后还有一句:“***娃儿,就是一个乡场中学的前十,你都这样了,你还有多大出息,我看你爸妈是生你大姐,二姐的时候把脑子都给她们了,才生出你一个猪一样的东西。”

  好吧,猪一样的东西,看在十八连环掌的威力之下,我认了,也认了这必须考前十!和小时候我爸的铁拳比起来,姜老头儿的掌法才是真正的威力十足。

  所以,这期末考试就占据了我全部的心神,我没心思想那五号行动了。

  2天的考试时间很快过去了,这就意味着要放寒假了,在这段不平静的日子里,我也度过了我十五岁的生日,反正从我九岁之后,姜老头儿也没给过庆过生,我习惯了。

  这考试完了,我才想起来,这段时间事情发生的太多,我都已经满过15岁了啊?

  是要离开了吗?我有些伤感。

  不过想起饿鬼墓的事情,我就知道估计还得一段日子才离开。

  这让我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说不定拖的久一些,我还能和爸妈姐一起过个春节。

  我不知道师父他们要做多久的准备,但我那晚听说过,他们是要等一个人,可是那人到现在也没个影子。

  一路想着心事,我回到了竹林小筑,以为今天会和往常一样,竹林小筑会是冷冷清清的,没个人影儿,可是我发现我师父在,正在厨房里‘穷凶极恶’的刨着一碗饭,让原本打算去厨房做点吃的我吓了一大跳。

  平静下来之后,我看了一下他那碗,就是普通的开水泡饭,里面有几块泡萝卜,啧,啧,我那无肉不欢的贪吃师父啊,咋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师父,咋吃这个啊?徒弟给你弄点吃的去?”我调侃着,顺便准备生火,做些吃的。

  从小到大,我和姜老头儿几乎就没咋分开过,他这段日子神出鬼没的,我其实真有些挂着他。

  “不用了,我还有事儿,等会儿得下山去,我回来是通知你,今年寒假我没法照看你了,你回家去住吧。”姜老头儿吞下了最后一口饭说到。

  “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往日里的寒暑假,我基本上都是在山上过的,然后我家人过来看我,除了春节,我和姜老头儿会去镇子上,这样做,是因为姜老头儿怕耽误我每天的‘功课’。

  可是,今年咋.....?

  第三十六章 回家(为凯萨琳0413加更





  看见我有些呆呆的样子,姜老头儿放下空碗,在我脑袋顶使劲揉了两下,然后说到:“你小子是不是高兴傻了?这一个月你可以‘放羊’了。”

  说高兴,我是高兴,这些年来,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可是心里又觉得放不下,总觉得家人里面要算上姜老头儿才算圆满。

  而且他去那么危险的饿鬼墓,我能不挂心吗?

  “陈承一,你可得给我听好了。”姜老头儿忽然严肃了起来。

  我一个机灵站起来,这多年啊,这么严肃的叫我陈承一可没几次,我能不严肃吗?

  “你的功课不能落下,饿鬼墓的事情忙完了,我得检查,知道?”

  我点点头,其实偷懒的想法不是没有,可是那么多年做下来,几乎是一种习惯了,有时候不做反而觉得不自在。

  “等着我。”说话间,姜老头儿又去了他的小房,我没跟进去,他叫我等着的。

  从小房出来,姜老头儿拿了一个布袋给我,说到:“这是你每天晚上要吃的补食里需要加的东西,我这几天趁空已经分好了,每天用一次,里面有张单子,是补食里需要的食材,叫你妈妈去买吧,也不是啥稀罕东西,就是些肉食,但是必须买新鲜的。”

  我接过布包,有些感动,又有些离别的伤感,一时间不知道说啥。

  “香汤怕是不能泡了,这一月也就将就了,反正你岁数也大了,将养的还行,香汤也不用每天都泡了,哎,这事儿就算我有心,你妈也不会熬啊。”姜老头儿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有些默然的垂下了头,姜老头儿笑骂到:“臭小子,就是这样,把感情的事儿看得太要紧,性格拖泥带水的不干脆,这世界上的事可没圆满,也不是围绕着你转的,这些年你真是对我太依赖,男子汉大丈夫的,这毛病得改,不然你这颗道心咋也修不圆满。”

  道心啥的,我可一点儿也不在意,平日里最烦的,也就是修心的理论,如果一颗完美的道心是需要看破,堪破,超脱于世外,与天道法则般无情,我想我绝对是做不到的,谁说我有天分啊?这压根儿就是没天分的表现。

  “你是我师父嘛,我不依赖你,依赖谁?”毕竟被说了,还是脸红,咋也得找个借口呗。

  “我不是能让你依赖你一辈子的,这江湖,这修行之路,总还是要你一个人走的。”姜老头儿望我一眼,淡淡的说到。

  我一下紧张了,立刻问到:“师父,你以后是要离开我的吗?”

  这不能怪我,因为师祖是有300多岁的人,我觉得我师父也行,只要他长寿,他就不会离开我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臭小子,你别跟个丫头似的,好吧?肉麻的紧。”姜老头儿那样子像是气极反笑似的,一口标准的北京腔儿就冒出来了。

  听到这样的说法,我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是我熟悉的师父嘛,这样心里又觉得安全,安心了。

  “好了,我下山去了,你明天记得早点回家。”说完,姜老头儿便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当车子停在县城的停车场时,我习惯性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我爸的身影。

  也对,今天又不是周末,我爸咋可能知道我忽然回来了呢?

  去家里的路我还是认识的,背着个包,我干脆自己走出了车站。

  县城还是繁华的,这两年总感觉我每一次回来,县城都会有一点儿新的变化,这还真让人新鲜。

  就说大街上的人吧,穿衣服的颜色也越来越鲜艳了,甚至我还看到了新鲜的东西,牛仔裤,小小的羡慕了一下,在乡场上读书,就看过郭二的孩子有一条,跟宝贝似的。

  这时,一阵歌声飘进了我的耳朵,原来我已经走到了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那歌声唱的是:“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少林,少林.....”

  这一下子让我联想到了慧觉老头儿的形象,少林寺里是和尚吧,慧觉也是和尚,我可没觉得我有多敬仰他。

  往前走了几步,又一阵儿柔美的歌声传进我的耳朵:“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我不由得听的呆住了,这歌曲是那么好听,那唱歌的女的,声音是那么柔美,结果我就拎个包站在那里听上了。

  没办法,我就是个‘苦命’的孩子,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功课’,哪儿能有时间听歌,姜老头儿高兴时候倒是哼个小曲儿,可惜的是他五音不全,听他哼哼是种折磨。

  至于慧觉老头儿,他那山歌儿,啧啧...哥哥妹妹的唱,他也不想想他是佛门中人,而且那声音和姜老头儿有的一拼,两人要是都扯开嗓子嚎一声,估计狗儿都会听的口吐白沫。

  就在听歌的时候,店里的人出来了,是个挺时髦的年轻小伙子,穿的就是让我眼热的牛仔裤:“去去去...哪个乡咔咔头(乡下)来的,不要挡着人做生意。”

  我望了望自己身上那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袄子,还有那条土黄色的军裤,倒还真和别人的时髦没法比,冲他笑了笑,就转身走了。

  这种事情,却是不值得发火的,我只是想回家了,想快些见到我的家人,刚才听歌竟然给听忘记了。

  到了家里住的那条巷子,发现自己家的小买部还开着,这几年了,小卖部早就已经扩大了规模,原本楼下是两间门面的,用了一间,另外一间是租给别人的,现在已经被收了回来,因为生意太好,需要进的货物也就越来越多。

  谁叫这里地理位置好呢?就挨着这一大片最好最好的学校——县中。

  小卖部的门口摆着一条长几,上面有一些串好的菜,多是素材,旁边有一个锅子,咕咚咚的熬着香浓的汤底,这是啥东西?

  因为饿鬼的事情,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回家了,我妈又捣鼓出啥名堂?

  我快步走上前去,发现店子里没人,毕竟放寒假了,现在又是上午,正是生意冷静的时候。

  我打量了一下那条长几,旁边立着一个牌子——麻辣烫,上面清秀的字迹一看就是我大姐的。

  呵,这跟我的素菜锅区别不大啊,闻着那香味儿我馋虫都上来了,冲着里面吼了一声:“老板儿,麻辣烫好多钱一串儿啊?没人我就自己拿来吃了!”

  这时,门面里面传来一声‘咦’的声音,然后从那货柜里传走出来个人,接着就是一声惊喜的大叫!

  “三娃儿,三娃儿,爸,妈,二妹,我们家三娃儿回来了!”

  走出来的人是我大姐!她惊喜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喊完一下子就冲到了我面前,也不管我都是15岁的人了,一把就抱住了我。

  “三娃儿,姐姐可想死你了。”

  我被大姐抱着,心里热呼呼的,一点也不觉得别扭,我也想我大姐了,半年多没见了啊。

  接着,我就听见一阵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儿,我妈,我爸,我二姐全部都下楼来了。

  “三娃儿,你咋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儿?”是我爸,他还想故作严肃,也不想想咋通知,写封信吗?

  “哎呀,哎呀,过来妈看一下,瘦没有?你这个娃儿,咋一个多月不见人影子呢?”那是我妈。

  再回头一看,我二姐抿嘴笑着,2个酒窝深深的。

  我心头一阵舒爽,那是和家人在一起才能有的舒爽,我回头跟我妈说:“妈,我肚子饿了,你这麻辣烫不收我钱的吧?”
  在家的日子温暖又惬意,有一天无意中去称体重,发现自己竟然长了5斤那么多,从称上下来的时候,我妈乐得脸上都开花了:“我家傻儿子终于胖了。”

  我很瘦吗?其实我不胖,但也说不上是瘦弱吧?有些好笑跟我妈说:“妈,你这是在养大肥猪呢?一长肉,你就高兴。”

  “乱说啥啊!男娃儿就是要壮实点才雄的起(理解为厉害),嗯,才有小姑娘喜欢。”我妈笑眯眯的。

  我则一头冷汗,我才多大啊,我妈就念叨着小姑娘喜欢啥的了。

  我大姐在旁边哈哈大笑,说到:“妈啊,你就开始操心三娃儿的婚事了啊?又不是古代人。”

  我二姐斯斯文文的在旁边说:“这不能怪妈啊,你看三娃儿一天到晚在山上呆着,就快成原始人了,连《少林寺》都不知道。”

  我有些汗颜,因为我把在路上听歌儿的事情跟我家里人说了,主要是那歌太好听了,结果就被笑了。

  而且我家里人还很愤怒,我妈当时就拉着我说:“走,三娃儿,妈上街给你买条牛仔裤去,我们家现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条牛仔裤算啥?”

  然后,我妈当真给我买了一条牛仔裤,而我大姐,二姐领我去看了一场《少林寺》。

  其实我很想辩解的,我有看电影,非常偶尔的情况下,会跟着师父去到镇子上,我也会去看看电影的,只不过那镇子距离县城都那么远的车程,可见有多偏僻,实在是,《少林寺》还没在那边上映。

  街上的阳光耀眼,我也不和正在调侃我的,家里的三个女人争辩,抬头眯眼望着阳光,就觉得一种淡淡的幸福洋溢在心间,家里的日子真的很好。

  不用我做饭,我妈恨不得把饭端到床上去给我吃。

  不用我自己洗衣服,我大姐二姐抢着给我洗,就觉着我在山上的日子苦,和她们不能比。

  甚至上个街去晃悠一下,我爸都非得用自行车搭着我。

  5斤啊,这5斤肉应该是幸福的5斤肉吧!如果...如果师父也在就更好了。

  师父在干啥呢?饿鬼墓的准备工作完成了吗?他要等的人等到了吗?这一切的一切我一想起来就很挂心。

  “三娃儿,在想啥呢?走啊。”大姐挽起我的手,亲亲热热的拉着我走,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出神儿,妈和二姐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今天是出来再置办些年货的啊,再过两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我爸很遗憾不能跟着来,家里早就计划要开家新店子了,最近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门面儿,租下来之后,我爸忙着去粉刷啥的,舍不得请工人帮忙啊。

  我笑了一下,就任大姐那么挽着手,就这样开开心心的走在街上,我大姐围了个红色的纱巾,穿了个紫色的太空服,我二姐穿了一件红色的太空服,围了粉色的纱巾,漂漂亮亮的,走在街上是那么吸引人的目光。

  看着我妈,也好像年轻了几岁,而且还知道烫头发了,又想着高高兴兴为新店子忙碌的我爸,我发现我家的日子真的是越过越好。

  这一切都要感谢的我师父,那一年,我咋能忘记,和他去省城卖玉呢?

  “三娃儿,慢点儿,啊啊,三娃儿,你等我跑进屋啊!”大姐的尖叫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而我则拿着一支点鞭炮用的香烟,站在巷子里哈哈大笑。

  大年三十了,吃团年饭之前,是要放个鞭炮的,而我大姐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放鞭炮!

  难得看见我大姐这个样子,我自然是很开心。

  等鞭炮放完,大姐一下子蹦出来,扯着我的耳朵喊到:“要死啊,三娃儿,看我现在咋收拾你。”

  “大姐,大姐,我错了还不行。”我连忙求饶。

  我和大姐的打闹,惹的爸妈和二姐都大笑不止,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入了我们的耳朵:“收我这个老头儿吃顿团年饭呗,看这天气冷的。”

  我一愣,转头一看,一个穿着破袄子,全身上下都是猥琐劲儿的老头正朝我们家的方向走来,那不是我师父是谁?

  我一蹦三尺高,立刻就朝着我师父跑去,一下就蹦他身上去了:“师父!”

  “去去去,又不是大姑娘,不准靠近我,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啊。”姜老头儿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就把我踹了下来,我爸妈他们只管笑。

  他们是真心喜欢我师父,我师父大年三十能来,他们也是真心高兴,那么多年来他的恩我爸妈不会忘记,原本我爸妈就是非常念恩情的人。

  “姜爷爷。”我大姐二姐非常亲热的叫着姜老头儿,姜老头儿救过我二姐的命,又解决了我大姐读书的事儿,我那两个姐姐是很喜欢他的。

  姜老头儿一见我俩个姐姐就嘿嘿的乐了:“就是嘛,还是丫头们乖,那臭小子一边去,一边去,啧啧...多水灵的俩丫头啊。”

  真是有够胡言乱语的,我无奈的叹息一声,这就是我师父的本色啊!

  “姜师傅,快进来,快进来....”我爸妈热切的招呼着。

  “等等,我必须说一件事儿。”姜老头儿严肃了起来。

  我爸妈最怕就是姜老头儿严肃,一下子就认真起来,因为姜老头儿一严肃,基本上就是神神鬼鬼的事情。

  “原本是打算让三娃儿呆一个寒假的,不过呢,现在事情有变,大年初二我就得把三娃儿接上山去,就是这件事儿。”姜老头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我爸妈却同时松了口气儿,虽说舍不得我,但这些年已经习惯我在姜老头儿身边学东西了,现在的我比起小时候简直懂事多了,学习也好,他们能有啥不放心?

  “就这事儿啊,接走吧,接走吧,这小子在家也不省心。”我爸挺‘大方’的。

  “没事儿,这次他呆了好些天了,接去吧,过几天我们上山看他就是了。”我妈也挺‘大方’的。

  在姜老头儿面前,他们‘出卖’我是毫不犹豫的。

  只有我俩个姐姐舍不得,姜老头儿笑呵呵的说:“俩丫头别舍不得啊,就跟你妈说的,你们上山来玩吧,怕是有大半年你们都没来过了。”

  我爸妈在旁边附和着,我俩个姐姐一听就开心了,她们早就想上山了,无奈家里忙,比如说新店子,比如说小卖部的生意要照看,她们就想着放假多帮帮我爸妈。

  这些我爸妈都在附和着这事儿,她们能不开心吗?

  一顿团年饭吃的开开心心,虽然不是啥山珍海味,可是我却无比满足,这才是我理想中的团年饭,家人在,师父在,我觉得我几乎已经别无所求了。

  姜老头儿那风卷残云的吃相啊,我简直就不想说了,他吃的最多,喝的也红光满面,吃完了还放鞭炮吓我俩个姐姐。

  幸好是我们家人了解他,要不然指不定以为是哪儿来的老疯子。

  大半夜过去后,我俩个姐姐累了去睡了,我爸妈也睡了,我睡不着,索性就去找住在另外一间房的师父聊天,却发现师父神色怪异的坐在那里自己喝着小酒,面前摆着我妈给他弄的两个下酒菜。

  这老头真能吃啊,刚才团年饭他吃的不够吗?

  “师父,在想啥呢?”我一喊,姜老头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就拍了一下我脑袋。

  “没想啥,喝点小酒不成啊。”拍完之后,姜老头儿气哼哼的回答到,好像我的出现让他很不爽。

  “没想啥?师父..我咋觉得..你表情那么怪异呢?就是!我想起咋形容了,就像,就像一只黄鼠狼在想老母鸡!”对的,我觉得我的形容无比准确,师父那怪异的表情分明就是渴望啥的,但又不完全是。

  “放你妈的...”姜老头儿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一句粗话控都控制不住的蹦了出来,但估计想到不小心骂到我妈了,他又生生忍住了。

  可是我就惨了,被他一把提到床上去,按住就是十几个巴掌拍下来。

  “说,谁是黄鼠狼?说,谁又是老母亲,老子今天打不死你这个不肖的徒弟!”

  我被打的晕头转向,不明白一句玩笑话,咋引得师父那么大的反应。

  姜老头儿打爽了之后,这才整整衣服说到:“初二的早上,跟我去接人,接完之后我们就回山上去。”

  我已经被打得思维不清了,有气无力的问到:“师父,接谁啊?”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姜老头儿‘哧溜’一声喝下了一口酒,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

  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说到:“师父,这个我可以不问,反正总能知道,你说情况有变,这是咋一个变化,你总得跟我说说吧?”

  我师父望了我一眼,又夹了一筷子菜塞嘴里,最后才说出一句差点没让我憋死的话:“你猜?”

  我猜?呵呵,我猜个屁啊,我连具体是啥事儿都不知道,还猜它的变化?我只恨自己咋不是命,卜两脉的人!

  第三十八章 来人(二)



  早春的清晨总是最冷的,谁不留恋温暖的被窝?何况还是正该休息的春节。

  可是初二这一天,一大早姜老头儿就来当‘闹钟’了,他带着一种几乎癫狂的急切对我吼到:“三娃儿,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直接把你从被子里拎起来了。”

  我没睁眼睛,嘟嘟囔囔的说到:“师父啊,你不说了吗?春节期间可以不做早课,这春节再咋也得算到初五吧?”

  ‘哗’的一声,我身上厚实温暖的棉被就被扯开了,伴随着姜老头儿如雷般的吼声:“我说可以不做早课,可是我说过你可以赖床吗?今天要去接人,接人!”

  我一下子就被冻清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差点没被吓疯,这是我师父吗?

  整整齐齐的梳了个偏分,胡子刮的干干净净,身上穿一套整齐的中山装,还装模作样的搭件儿大衣在手上。

  其实我师父样子不丑,长的中规中矩,挺有威严的,打扮一番,根本就像老头儿,是介于老头儿和中年人之间那种,无奈就是气质太‘猥琐’了。

  特别是现在,那副急吼吼的样子,跟他这身儿打扮严格的不符。

  “师父,你这是要去接新娘子呢?”不不不,我不能接受这样打扮的师父,他还是穿个破袄子比较好。

  姜老头儿哼了一声不理我,我心说还有老头子梳偏分的啊,我那么清秀一小哥儿,都是一瓦片头呢。

  我妈端着两碗酒酿汤圆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说到:“啧啧,姜师傅,这次我得跟你一起去接人,见你这身打扮是第二次呢,上一次都是多少年前了啊?那时三娃儿还是个奶娃娃呢。”

  姜老头儿哼哼了几句,接过了酒酿汤圆就开始吃起来,我咋想咋觉得不对劲儿,我这师父,我咋觉得他有些害羞呢?不会吧,不可能吧,他还能害羞?

  “儿子,去把衣服穿上,那么大个人了,一直穿条内裤像啥?”我妈在旁边吩咐到。

  “等等,秀云,今天你得把三娃儿收拾归整点儿(整齐)。”姜老头儿急不可耐的吞了一个酒酿汤圆,然后比手画脚的指挥到。

  我妈听怀疑的望着姜老头儿,憋了半晌才‘惊喜’的憋出一句:“姜师傅,你是要带我家三娃儿去相亲?”

  “咳....咳.....”姜老头儿一阵儿狂咳。

  我正在穿秋衣,听我妈这话,手一扭,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姜老头儿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咳嗽,说到:“没有,没有,这娃儿现在那么小,我不可能允许他想媳妇儿的。”

  我好容易从秋衣里‘挣扎’出来,又在穿秋裤,姜老头儿冒这一句,我差点没被自己的裤子绊倒,我气的啊,咋成了我想媳妇儿呢?我妈和我师父是联合起来准备谋害我吧?

  “姜师傅,这三娃儿的婚事可是我的一桩心病啊,也不知道道士好找媳妇儿不,你得多留心啊。”我妈言真意切的说到,这是什么妈啊,我才15岁,15岁!她就开始念叨起我媳妇儿的问题。

  “开玩笑,我姜立淳的徒弟会找不到媳妇儿?再说我徒弟一表人才的,谁家小姑娘不愿意就是瞎了眼,秀云,这事儿你可别担心。”我师父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说到。

  我妈立刻眉开眼笑的,说到:“呵呵,就是,我女儿那么水灵,我儿子哪里会差,我最爱给他打扮了,今天一定把他收拾归整了。”

  闹剧,这绝对是一出闹剧!我差点没被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给弄疯。

  大年初二的街头有些冷静,我上身穿着一件灰色夹克,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头顶着我妈用她的发膏硬给我弄出来的偏分头,心里一阵阵的抽搐。

  我不习惯这样的打扮,在我眼里,就跟个傻子似的,偏偏我旁边还站着一个老干部似的姜老头儿,和一个把纱巾围在头上,打了点儿口红,穿着个碎花棉袄的我妈。

  这样是傻子三人行吗?

  路上偶尔遇见一两个熟悉我妈的老头儿,老太太,看见我们三这样的打扮,就会怪异的盯一阵子,然后说:“秀云,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赶亲戚呢?”

  然后再凑到跟前,神秘兮兮的问一句:“该不会是去成都吧?”

  那个时候,省城有个亲戚,在这个小县城可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我妈就哈哈一笑,得意的说:“在成都哪儿有亲戚哟,我们这是去接个客人,我跟你说嘛,我儿子身上这件夹克倒是我在成都买的,你们晓得卅,我们要开服装店子,去成都看货的时候,我就.....”

  这种时候,姜老头儿一般就会以咳嗽提醒我妈,该走了,该走了,然后我妈这时才会‘恋恋不舍’的走人。

  哎,一个急吼吼的,一个打扮的跟小白脸儿似的,一个罗里啰嗦,八卦的得意洋洋的,这不是傻子三人行是啥?

  我们去的地方不是车站,而是县城比较偏僻,快靠近郊区的地方了,那里是一条大路,直通县城外面城市的大路。

  清晨的风冷飕飕的,我头上的发膏被风一吹,就觉得变得硬邦邦的了,跟顶片儿瓦在头上似的。

  我是万般的不适,却不敢说。

  可我妈确是万般的同情要来的人:“哎呀,姜师傅,到这儿来接人哦?这大春节的,赶个车吧,这走路多辛苦哦,不行,呆会儿我得说,我来给车费。”

  姜老头儿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妈,然后忍不住一阵抽抽,却不说话,我估计他又在玩神秘了。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没见啥人来,我妈那脸被吹的红彤彤的,都快跟她那口红一个颜色了,她不停在念叨:“哎,这走路要花多少时间啊,这还是坐车好啊。”

  姜老头儿呢?在路边站的笔直,那件大衣搭在手上,就是不肯穿身上,这衣服啥时候是用来遮胳膊的了?我师父是不是傻了?

  我怀着这样的疑问,无聊的蹲在路边拔草玩儿,也就在这个时候,这条大路上传来的汽车的声音。

  我没啥反应,这个年代,汽车说多也不多,但是比以前的出现频率就要多很多了,已经过去好几辆车了,我没觉得有啥稀奇。

  可是我却听见师父几声哼哼,那是从喉咙里挤出的怪异声音,是那种激动又压抑着的声音,我好奇的抬头一看,发现我那师父脚都抖了两下。

  我妈狐疑的看着姜老头儿,问到:“姜师傅,你是咋了?”

  姜老头儿结结巴巴的说到:“来..来了..”

  我妈激动的转头一看,脸一下就红了,迎面驶来的可是一辆红旗轿车,我妈和我爸去过省城,轿车那是见过的,红旗轿车也绝对认得,亏她刚才还要说给别人车钱,这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吗?

  我拍拍手,也无聊的站了起来,姜老头儿是啥人,我是清楚的,我小时候就和他一起坐过北京吉普,现在这红旗实在引不起我的震惊,我知道,如果我师父愿意,他也能坐这车。

  车子停在了姜老头人的面前,一停稳,一个男人就急吼吼的下来了,这个男人我认得,就是上次来抓饿鬼的十几人中的一个。

  “姜师,人总算带到了,任务完成了。”那男人极其恭敬的说到,看得出来挺崇拜我师父的。

  这种情况,换我师父平时肯定就懒洋洋的嗯一声,然后嬉皮笑脸的说句小子,不错,不错啊。

  今天他却分外威严认真,官腔十足的一把握住别人的手,亲切的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看的我嘴角一阵抽搐,这是在唱哪出?

  “小一,去把车门打开,让人家下来。”姜老头儿一本正经又带着亲切的跟我说到。

  小一?小一!小一叫谁呢?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傻乎乎的看着姜老头儿,姜老头儿一急,朝我一瞪,我才知道小一是叫我,我差点全身抽筋了,我师父他是不是得神经病了?

  可就在这时,后车门一下子就开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姜立淳,我还没老,需要一个小孩子为我开车门吗?”

  我转头一看,一个十分有气质,眉眼透着一股慈和的老太太从车上走了下来,那大眼睛,那周正小巧的鼻子,一看年轻时候就是一个好看的女人。

  估计我大姐,二姐都得比不上别人年轻时候吧?

  我这人对女孩子没啥概念,唯一能用在赞美女的身上的词儿,就是好看了,没办法。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老太太身后响起;“迈迈,(感叹词),奶奶,你说这个个个(哥哥)特(他)是不是傻呢,头发是咋个呢哦。(头发是怎么了)。”

  “师父,那小女孩她说啥?”我听不懂那小女孩的方言,看我看得懂她那嘲笑的眼神,我忍不住问起师父来。

  “小一,小丫头说的是昆明话,她说你头发不好看。”姜老头儿亲切温和的对我说到。

  小一!头发!我觉得我想去撞墙!

  第三十九章 凌如月




  红旗车开走了,留下了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我一点都不关心她们长什么样子,心里就只有一件事,头发!

  “师父,我先跑回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望着我师父说到。

  可是,我师父还没搭腔呢,我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她这样说到:“你给是要回去洗头?”

  我那个愤怒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可是我妈却在一旁笑眯眯的说到:“哎呀,好乖的小姑娘啊,比我家两个丫头还要水灵啊,啧啧...”

  然后我师父也说到:“小一,一起走回去,不好吗?”

  我心里毛毛的,懒得理这一群人,转身自己跑了。

  身后还传来我妈的声音:“过来,阿姨牵着你走,不要理我那儿子,从小就跟傻子似的,一点都没两个姐姐省心。”

  “就是,这徒弟不省心啊。”我师父也不忘插一脚。

  我觉得那时要有泪奔这个词儿,是最能形容我当时的状态了,这大春节的,这一大早的,我是招谁惹谁了?

  在家洗完头,我在两个姐姐那里找安慰,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可那小姑娘一下车,我就感觉我特别讨厌她,那是一张什么样的嘴啊,说出来的话那么讨厌。

  我大姐揽着我肩膀说:“三娃儿,没事儿,等下大姐帮你训训那小丫头。”

  我二姐在旁边也说到:“三娃儿,不气了,二姐知道三娃儿最乖。”

  我已经完全被当做小娃儿那样被哄了,可是我当时完全没感觉,非常愤怒的说到:“我妈还说那小姑娘好乖,比你们都水灵,我妈是叛徒!啥眼光。”

  “哈哈哈....”我大姐当时憋不住就笑了。

  我二姐也微笑着拿过一张毛经帮我擦着未干的头发,我不懂她们笑啥,就是心里觉得委屈至极。

  就在我们三个说话间,巷子里传来了喧哗的声音,我大姐‘哎呀’的一声就跑了出去,然后说到:“二妹,快出来看,妈她们回来了,爸都接出去了,唉哟,那小姑娘好乖啊。”

  我二姐应了一声,赶紧的跑出去了,我一怒,吼到:“不许她来我们家吃饭,大姐,二姐,你们都是叛徒。”

  我大姐才不理我,就在阳台上回了句:“三娃儿,你别那么幼稚,好不好?”

  我幼稚?大姐竟然说我幼稚?!我一向很懂事儿的啊,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回山上了,做晚课的时候我的心情都还非常的郁闷。

  感觉我周围的人咋都那么喜欢那个叫凌如月的小姑娘呢?我爸喜欢,我妈喜欢,我大姐二姐喜欢,我师父更是宠着她。

  我就感觉那小姑娘的奶奶对我稍微喜欢一点儿。

  她奶奶人不错!

  特别是我妈,绝对的讨厌啊,我们是吃了中午饭才回山上的,在吃饭的时候,我妈就一直在说:“好乖好乖的小姑娘啊,我都想给三娃儿定个娃娃亲了,不过,我们三娃儿配不上人家啊。”

  真是丢脸死了,娃娃亲?配不上?我妈还有啥话说不出口?幸好别人奶奶还是喜欢我的,说了一句:“立淳的徒弟就是你儿子,还是真不错的,你可别谦虚。”

  一套十二段锦打下来,我出了一身热汗,刚准备拿毛巾去擦,冷不丁就看见在我放毛巾的台子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仔细一看,原来是凌如月那个‘家伙’正坐在那里,歪着脑袋看着我,我不理她,因为她吃饭的时候,故作天真的问了十二次我头发的问题,惹得全部人都在笑我,她故意的,这仇结大了,我一点儿都没理她的理由。

  “迈迈,你打的什么东西?给是在跳大神?”见我冷着脸去拿毛经,那丫头开口说话了。

  “听不懂你说啥?”我听不太习惯昆明话,反正也不想理她,干脆就借口听不懂。

  这小丫头就是故意针对我,吃饭的时候,一口普通话说的可溜了,只是偶尔一和我说话,就开始说昆明话了。

  “我说奶奶和姜爷爷在说事情,我好无聊,你陪我玩好不好?”那小丫头很天真的对我说到。

  其实说实在的,她眼睛很大,而且水汪汪的,让人不忍心拒绝,可是我就是讨厌她,非常生硬的拒绝了:“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陪你。”

  “哥哥,我觉得你好笨呐,昆明话都听不懂,那我要说苗语,你一定也听不懂了,是不是?”非常天真的语气,非常纯真的眼神,但话里的关键,是在说我笨。

  我一股无名火起,指着凌如月说到:“一边去,别烦我,别以为你眼睛大点儿,皮肤白点儿,人人都夸你乖孩子,我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凌如月嘴巴一撇,一双眼睛一下子就雾蒙蒙的,那样子就快要哭出来了,我一下子看的于心不忍,干脆扭过头去,对这小丫头可不能心软,不知道为啥,我一见着她,就觉得,必须的,得防着点儿。

  没有预料中的哭声传来,只见凌如月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在我手里的毛巾上使劲拍了两下,似乎是在打我的手,然后说到:“你是坏哥哥,我不理你了。”

  说完,转身就跑了,但没跑到两步,又跑回来,在我腰上,手臂上使劲打了两下,这才又跑开了。

  我拿着毛经擦着身上的汗,心想这小姑娘可真够神经的,说两句就打人了,亏我刚才还差点同情她。

  师父在我凌如月的奶奶说事情,今天晚上的晚课我已经做完,看来也等不到师父为我熬香汤了,我准备自己烧点儿水去洗澡,师父还没教过咋熬香汤,我不会那个。

  走到厨房,炉子上,我的药膳还在炖着,‘咕咚咕咚’的冒着香气,我拿来锅子,放在另外一个炉子上,正准备舀水进去烧水,却觉得身上痒痒的,低头一看,无奈了。

  啥时候我身上爬了那么多蚂蚁啊?

  这山上蛇虫鼠蚁很多,师父说过我们竹林小筑的竹子是经过了特别处理的,就是叫小丁的师父,吴老头儿帮着处理的,至于咋处理的,我不知道,那是别人的看家本事,但是我知道那是非常有效果的。

  至少我在山上住了那么多年,几乎竹林小筑内连蚊子都很少有,而且师父还常常在这竹林小筑周围洒一些老吴头儿配的药粉,更是效果出奇的好。

  这蚂蚁哪儿来的?

  不过,我也没多想,脱下衣服把身上的蚂蚁抖掉,又看了看,裤子上也有不少,无奈,又如法炮制的把裤子上的蚂蚁也给抖掉了。

  再回头一看,凌如月那丫头就躲在不远的门口处看我,我脸一红,冲她吼到:“小丫头不知羞啊?没看见我要洗澡吗?”

  凌如月不说话,望我一眼,转身跑了,我也懒得想那么多,干脆把衣服裤子搭在一处,专心的烧水。

  可今天就是奇了怪了,我烧水的过程中,不时的就有蚂蚁往我身上爬,开始我还有耐心一只只的弹开,到后来那蚂蚁是一片片的来,我就干脆就一片片的拍,可说啥也阻止不了它们前赴后继的往我身上爬!

  莫非我身上有蜂蜜?说起来,中午是吃了一些甜食,难道落身上了?

  这时候,水烧开了,我决定赶紧的洗个澡,身上洗干净了,这些讨厌的蚂蚁也就不会来了,回头得给师父说一声去,得重新弄药粉来洒洒了,这竹林小筑的竹子,估计快没效果了。

  再次把身上讨厌的蚂蚁拍干净,我简直是飞速的在我平常泡澡的木桶里加着水,待到水温合适以后,我迫不及待的就跳了进去。

  温暖的水一下子就包围了我,我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儿,这下洗干净了,应该就没事了。

  想起来今天还真累,一大早被扯起来接人,吃晚饭匆匆忙忙的回来,然后功课还得做,在温水的作用下,疲惫的我又开始在木桶里打起瞌睡了,以前就是这样,我常常泡香汤,泡着泡着就睡着了,师父总是点着旱烟,在一旁守着,等到一定的时候再把我叫醒,我习惯了。

  只是这水在今天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但是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出来,不过这也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就这样,我在木桶里习惯性的睡着了。

  “啊...师父!师父!”当我醒来,看见自己处境的时候,这就是我的第一个反应,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确切的说,我是被痒醒的,睡着睡着就觉得自己脸很痒,我忍不住去抓,然后去拍,就这样生生的把自己给拍醒了。

  才醒的时候,我还不太清醒,没意识到啥,可等到我下意识的摊开自己的手一看时,我顿时觉得自己要疯了,一手的蚂蚁啊。

  我脸上还在痒,我想用水洗洗,可是我低头一看,我泡澡的大木桶里,那水面上,黑乎乎的一层,不知道死了多少蚂蚁在上面了。

  我有些惊慌的低头四处一看,这地上好多,好多,多到我头晕眼花的蚂蚁在努力的朝着我的木桶里爬!

  这些蚂蚁是想把我吃了吗?

  这么诡异的事情,简直诡异到超过了饿鬼虫,我没有办法,只能声嘶力竭的大喊师父了。

  山上安静,我这喊声传出了很远很远,结果第一个跑来的竟然是凌如月这个小丫头,我原本是想要站起来的,结果看到是她,一下子就坐了下去,只留一个脑袋在水面上,喊到:“你来干啥?”

  “活该。”凌如月朝着我吐了一下舌头,竟然蹦蹦跳跳的跑了,那背影还真是快活啊。

  我气得太阳穴都在跳动,我忽然想起了她那诡异的举止,在我毛巾上拍,又在我身上拍,难道是她?

  师父说过,这世上法术不知凡几,就连我们道家,每一脉都有自己独特的法门,出了中国,还有南洋术法,在西方也有自己的法术系统。

  只是那边的科技发展太快,他们那边的神职人员懂纯正法术的越来越少,反而更偏向于开发人体的各项潜能,就比如特异功能什么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师父来了,凌如月的奶奶也跟着来了。

  我师父一下子就看见了满地的蚂蚁,表情又怪异又无奈,凌如月的奶奶神色却比较严肃。

  我师父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对她说:“凌青,你的孙女怕是想把我这里变成蚂蚁窝啊。”

  原来凌如月的奶奶叫凌青,咋孙女和奶奶一个姓啊,可我没办法管这些,这蚂蚁又爬上我脸了。

  凌青奶奶不说话,只是神色严肃的走到我面前来,也不知道她怎么出手的,总之我就闻到一股味儿,然后那些蚂蚁就不往我这儿爬了。

  “我去找如月。”凌青奶奶丢下这句就准备走。

  而我师父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忽然说了句:“如月这小丫头不和你一样吗?当年我肚子疼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啊。”

  凌青奶奶瞪了我师父一眼,转身走了。

  这时候我师父才嬉皮笑脸的走到我跟前来,说到:“三娃儿,滋味儿好不?”

  “等我起来,我一定得用道术教训教训那个丫头。”我咬牙切齿的,我又不是傻子,从这对话中我就知道,今天我的遭遇是凌如月这丫头干的了,可是我确实是不懂她是干啥的,用了啥法门害我。

  “教训别人?就你那三脚猫的把式?如果你不想更痛苦,这事儿就算了吧。”姜老头儿斜了我一眼,那表情实在可恶。

  “难道她学的就比道术厉害?”我是真的不服气。

  “呵呵,她说的蛊术,入门很容易的,至少一些入门的东西很容易,不像我们要辛苦的修行,累积功力,至少你现在就死了这条心吧。”姜老头儿不咸不淡的说到。

  蛊术?我身上起了一窜鸡皮疙瘩,忽然就想起了那饿鬼虫,就是蛊术高手培育的,简直.....

  再想想我刚才的遭遇,我决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师父,她咋让蚂蚁找上我的?”我还是很好奇一点。

  “蛊术这种事情,我不算太精通,但那小丫头的把式,我还是知道的,她现在可没啥功力,下蛊都是最低级的方式,往你身上拍点啥,蚂蚁不就来了?比如你身上有蚁后受到威胁后,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味儿?”姜老头儿忽然就笑眯眯的,看那样子颇有些幸灾乐祸啊。

  我不说话了,忽然觉得这蛊术挺占便宜的,只要知道其中的关键,谁都能用,我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当然,在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我对蛊术的认识在当时是多么的幼稚。

  “师父,你看我都这样了,你给弄个香汤,好不好?”既然报仇无望,先占个便宜再说。

  “臭小子!”我师父笑骂到。

  竹林小筑的大厅里,我,我师父,凌青奶奶,凌如月就在这里。

  师父和凌青奶奶自然是坐着的,我头发还在滴着水,挺得意的站在凌如月的旁边,而那小丫头撅着嘴,一脸的不服气。

  “如月,如果再有下次,你身上的东西我就会给你收了,你忘记规矩了吗?”凌青奶奶训着如月,我在一旁得意着,看吧,这就是大仇得报。

  “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欺负我的。”如月小嘴一撇,一下子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下姜老头儿不淡定了,一下子就心疼起来,对凌青奶奶说到:“我说你就算了吧,小孩子说说就可以了。”

  我心里骂到,你对我是说说就可以了的吗?你那铁掌我可没尝过。

  接着,姜老头儿又一把拉过如月,帮她擦眼泪,问她:“三娃儿咋欺负你呢,姜爷爷帮你出气。”

  如月做出一副非常懂事的样子,说到:“姜爷爷和奶奶在谈事情,如月就自己去玩,看见哥哥在练功,如月找哥哥玩,可是哥哥让如月到一边去,说如月就是眼睛大点儿,皮肤白点儿,他一点都不喜欢如月。”

  我一下子就愣了,这小丫头好厉害,三句两句就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虽然事情是这样,可是怎么经她一说,就变了味儿呢?

  在姜老头儿的保护下,凌青奶奶倒是不好多训如月了,她只是很严肃的看着如月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可是姜老头儿一下子就朝我脑袋拍来,‘啪’的一下我就结结实实的挨住了。

  “三娃儿,你可是出息了啊,欺负一个11岁的小丫头,人家不乖,你乖吗?你有本事也眼睛大点儿,皮肤白点儿啊,看你跟个猴子似的!”

  我那个气啊,继我妈之后,我师父又成了一名坚定的叛徒。

  我恶狠狠的望着如月,这小丫头挺能装的啊,我一点都没风度,我真想抽她!

  “如月,你要和三哥哥好好相处的,后天奶奶要和姜爷爷去办一些事情,你就和三哥哥在山上等着,你还要三哥哥照顾你的。”凌青***话无异于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咋可能,我要照顾她?”

  “不要,我要和奶奶一块儿去!”

  我和如月几乎同时说到。

  姜老头儿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对我吼到:“你敢不好好照顾如月,要我回来,如月少了一根头发,你就等着给我抄一万遍《道德经》去。”

  而凌青奶奶也只是淡淡的说到:“如月,如果你这次不听话,你身上的蛊引,我会全部没收的,包括你的那些宠物。”

  我不想屈服,我绝对要抗争。

  可是如月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包括我的花飞飞吗?”

  “嗯。”凌青奶奶很淡定却很认真的样子。

  如月不说话了,可姜老头儿却有话要说:“三娃儿,人家小丫头都那么懂事儿,你要给我说半个不字,今天晚上就给我抄《道德经》去!”

  “那饭谁做?”来一女的,总不可能叫我做饭吧?我11岁的时候,可已经给姜老头儿煮饭好些年了。

  “你!”姜老头儿都不带犹豫的。

  “衣服谁洗呢?”我快哭了,我还是抱着一点希望,俗话说分工合作嘛。

  “还是你!”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哭丧着脸,眼睛的余光看见了如月那小丫头,抿着嘴,带着一副乖乖的微笑,可是那眼中分明就是得意啊!

  事实证明我一点都没有错看她,在之后的几天,我竟然被她‘教唆’着,和她一起做了一件极度疯狂的事情!

  第四十一章 花飞飞




  冬季的雨,总是下的绵绵密密,整个竹林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看起来整片山都朦朦胧胧的。

  竹林小筑的长廊上,我和凌如月坐在桌子跟前,大眼瞪小眼,气氛十分僵持。

  “我最后说一次,你吃不吃?不吃我不会管你了。”我简直要疯了,师父他们一早就出发了,去了饿鬼墓,就剩下我和凌如月,临走前师父交代我要好好照顾凌如月,我不敢不做。

  所谓的照顾就是给她做饭,看好她,当然如果师父他们去的久,我还得洗衣服。

  虽然我认为就是一个墓,师父他们不会去多久,可是跟这小丫头呆在一起实在太难受了,中午辛辛苦苦做顿饭,她竟然吃了一口,就很嫌弃,不吃!

  凌如月望着我,说到:“我不吃,比起奶奶做的,你做的太难吃了,连金婆婆做的都比你做的好吃一百倍。”

  “不吃算了。”我懒得理她,哪里来的小丫头,一副富家大小姐的样子。

  这菜很差吗?我觉得已经很好了,炖的冬笋野鸡汤,小白菜,还有豌豆尖炒腊肉。而且,那野鸡我师父抓到后一直没舍得吃,因为现在野鸡越来越难抓了,要不是这小丫头来了,我师父今天早上也不会特意帮我把野鸡打理了,让我炖汤给她喝。

  她竟然还嫌弃!

  我大口大口的吃菜,吃饭,大口大口的喝汤,我已经打定主意那小丫头不吃,就让她饿死好了,反正也不是我不给她弄,是她自己不吃。

  而且,我现在一点也不怕她,凌青奶奶走的时候,可是把这小丫头身上的东西给搜光了的,我也不怕她用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整我。

  见我吃的香甜,凌如月咽口水了。

  我当没看见,坚决的不理她。

  过了一会儿,凌如月忽然对我说到:“这汤还可以,我喝点汤吧。哥哥,你帮我盛一碗,好吧?”

  “自己盛。”我又不是‘使唤丫头’,喝汤还得要我盛,而且我又不是姜老头儿,绝对不吃她‘甜言蜜语’那一套。

  “你盛!”

  “自己盛!”

  接着,又是大眼瞪小眼。

  “三娃儿,三娃儿......”就在我和凌如月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竹林外传来了酥肉的声音。

  那小子前天看见我回来的,今天才想起来找我。

  我把饭碗放下,对着凌如月说了句:“我去接我朋友上来,要喝汤就自己盛,饿死了我可不管。”

  接着,我理也不理凌如月在背后骂我小气,起身去接酥肉了。

  酥肉穿一身新衣服站在竹林外,一看见我下来了,就冲了过来,像个滚动的肉圆子似的,一把揽住我肩膀,酥肉说到:“三娃儿,这寒假你不在,你不知道我有多无聊。”

  “我前些日子不就在县城啊,你来找我玩呗。”

  “我爸妈带着我走亲戚,又不给我钱去县城,这不,你回来了,我就找个借口出来找你玩了呗。”

  我和酥肉一路说着话,就朝着竹林走去,走到竹林小筑的时候,发现凌如月正在一口一口,很文静的喝着汤。

  “三娃儿,这小丫头多可爱啊,一点都不像你说的。”酥肉咋咋呼呼的就走过去了,看着桌子上有饭菜,也不客气,自己就去拿了一副碗筷过来坐下了。

  “胖哥哥好。”凌如月的嘴倒是很甜。

  “三娃儿,这小丫头真的乖。”酥肉一边嚼着野鸡肉,一边对着我夸奖凌如月,我在竹林里跟他说的,完全就被他当做浮云了,真是‘够哥们’。

  我懒得理他,只顾吃饭,就想师父他们快点回来,然后把这小丫头给弄走。

  “胖哥哥,你带我去饿鬼墓吧。”凌如月忽然就来了一句。

  我咳一声就把嘴里的汤全喷酥肉脸上了,酥肉一脸无辜的望着我,再仔细一咂摸凌如月的话,酥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三娃儿,姜爷去饿鬼墓了?”他也不管他身上穿的是新衣服,一把擦了脸,然后问我。

  “你小子可别打啥鬼主意。”我警惕的望着酥肉。

  酥肉不说话了,可这时凌如月却说了一句:“我们在这儿多无聊啊,你们不想去饿鬼墓看一下啊?我在路上听奶奶说起来的时候,就很想去看看了。”

  酥肉用一种热切的眼神望着我,我也心痒痒的,从小就知道那饿鬼墓的存在了,要说我不想去看看是假的,可是,饿鬼墓那么危险,我.....

  凌如月却唯恐天下不乱的说到:“你们说那饿鬼虫,我在寨子里就听金婆婆说过,在我们那里叫鬼王虫,也是一等一厉害的蛊物呢,只不过很少见,也不知道哪个蛊苗寨子里的族长才有,哎.....”

  我原本好奇心就重,忍不住望着凌如月说到:“你知道饿鬼虫?”

  “知道啊,咋克制它们我也知道啊。”凌如月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可说起饿鬼虫就跟说一般的虫子一样。

  “它们那么厉害,你能克制?”酥肉一脸的不相信。

  “厉害?还没有我的花飞飞厉害呢。”凌如月一脸不屑的样子。

  “花飞飞?”酥肉完全就搞不懂花飞飞是个啥东西。

  可凌如月手一翻,动作非常快,一下子一个有人巴掌那么大的蜘蛛就在桌子上了,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拿出来的。

  “这就是花飞飞啊,可爱吧?”凌如月的样子确实清纯可爱,咋也跟一只大蜘蛛不搭调,我简直无法面对这副画面,她竟然说一只蜘蛛可爱。

  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蜘蛛,当那只大蜘蛛出现在桌子上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动都不敢动,凌青奶奶不是把凌如月身上稀奇古怪的东西收走了吗?咋还有一只大蜘蛛。

  酥肉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不怕蜘蛛,农村的孩子谁没见过大蜘蛛啊,可这只确实太恐怖了,有人的巴掌那么大,身上的绒毛都能看个清楚,而且那五色斑斓的花纹,看起来诡异之极,我发誓我绝对没见过这种品种的蜘蛛。

  “它是不是很可爱啊?”没得到我和酥肉的回答,凌如月可不满,继续问到。

  说话间,她把她那雪白的小手伸了出去,竟然轻轻的摸了蜘蛛一下,酥肉忍不住抖了一下脸色的肥肉,我尽管全身发紧,我还是忍不住提醒到:“小心,有毒,别摸啊。”

  凌如月望着我做了个鬼脸,骂了一句:“胆小鬼!”

  接着她伸出手,那蜘蛛竟然爬到了她手上,那么大只蜘蛛啊,跟成年男人的手差不多大了,她的手还小小的,没有蜘蛛一半大。

  “我当然知道有毒,飞飞可是金婆婆给我的,一群蛊虫里面的毒王呢,可是它很听话的,它的毒是可以毒到鬼的。”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一个清纯可爱的,和天上月亮一般的女孩子,手捧蜘蛛,竟然跟你说蜘蛛的毒能毒到鬼,真的是.....

  再说,鬼是灵体,它能中啥毒?

  酥肉终于回过神来,有些颤抖的问到:“咋叫花飞飞啊?你说它花吧,我还认了,确实花的让人眼花缭乱的,怎么说是飞飞呢?”

  凌如月笑了,笑的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她把蜘蛛捧起来,说了一句:“飞飞,飞给他们看一个。”

  接着,我们就看见那只蜘蛛,忽然就诡异的凌空飞起来了,动作极快的就飞到了长廊的顶上,它爬了两下,凌如月掏出一个小哨子,吹了一声,我就看见那蜘蛛快速的朝我飞来,一下子停在了我的肩膀。

  我‘啪嗒’一声就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结结实实的坐在了地上。

  第四十二章 教唆(为citymay加更


  我就知道凌如月这丫头和我过不去,可我不敢动,也不敢说话,额头的一滴冷汗直接划过我的脸,‘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好了,飞飞,回来吧。”凌如月打了个哈欠,很无聊的样子,伸出手,那只蜘蛛竟然真的飞了回去。

  我松了一口气,酥肉好心的把我拉了起来,我擦了一把冷汗,可是不敢说话,也不敢抱怨,那只啥花飞飞还在凌如月那里爬来爬去的,我怕。

  酥肉估计也意识到了这小姑娘有多古怪,他有些小心的说到:“花飞飞好厉害啊,没翅膀都能飞。”

  ***酥肉,叛徒,一看见那蜘蛛,竟然开始拍凌如月的马屁。

  我在心里把酥肉和凌如月骂到死了,可脸上还保持着僵硬的笑容,我一百次的告诉自己,我可不是对凌如月屈服了,我是对花飞飞佩服,嗯,佩服。

  “胖哥哥,你好傻哦,你没看出来吗?它不是真飞,是因为蛛丝。”凌如月手一翻,那只花飞飞就不见了,接下来就看见她在给一个竹筒盖盖子,盖上以后,就把竹筒挂在了腰间。

  还好,我嘘了一口气,那花飞飞的来历还不奇怪,原来一直在她腰间的竹筒里,要是没那个竹筒,我还以为会是他肚子里跑出来的。

  我其实注意过她那个竹筒,也问过她,她说装的吃的,我还真就天真的信了,这花飞飞是吃的?!

  “凌奶奶没把花飞飞收走?”我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凌如月哼了一声,说到:“飞飞小时候就是跟着我的,奶奶收走它,它会伤心的,它要陪着我。”

  我和酥肉同时狂咳了起来,一只蜘蛛还有小时候,还会伤心?

  玩蛊术的姑娘,以后得嫁给虫子吧?这只是我当时一个恶劣的想法,可当有一天,我真的踏进了苗疆,我才知道,嫁给自己的蛊物,还真不是只存在于想象中。

  花飞飞的事情暂时告了一段落,凌如月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我们:“你们看见花飞飞了,相信了吧,那些鬼王虫,飞飞能对付的,我们就去饿鬼墓嘛。”

  酥肉心痒难耐,转头对我说到:“三娃儿,你也学了那么多年,人家如月都不怕,你还不敢去了?”

  我同样是心痒难耐,握着拳头,连手心都痒了,我是想去,可是就这样去?我望着酥肉:“如果在里面遇见啥危险咋办?”

  “能遇见什么?你也不想想,姜爷爷,我奶奶,还有慧觉爷爷,还有好多好多人都先下去了,有危险他们也先解决了,我们就是去看下饿鬼墓是什么样子,胆小鬼。”凌如月又骂我胆小鬼!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建议是那么的让人动心,她的脑袋瓜子真的很聪明啊,这都能分析出来。

  “可是师父他们发现了咋办?”我竟然不自觉的就跟着这小丫头的思路走了,回头一想,还真是汗颜,我竟然会去问一个11岁的小丫头,师父他们发现了咋办。

  “他们去了那么久,我们现在去,他们才不一定会发现啊?就算发现了,也不能撵我们出去了,大不了回来训我们一顿,撒撒娇就好了啊。反正我奶奶疼我。”凌如月脑袋一偏,用大大咧咧的语气说到。

  那说话的神态倒是大大咧咧,可这回答真是心细如发啊,好的后果,坏的后果以及坏的后果的应对都想到了。

  问题是她奶奶是疼我,我师父呢?我师父也疼我,可要我跟他撒娇?

  我忽然一阵恶寒,得了,老子豁出去了,撒娇就撒娇。

  想到这里,我对饿鬼墓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我‘霍’的一声站起来,说到:“那还等啥?我们出发吧?酥肉就不许去了,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这确实是为酥肉好,因为说起来遇见啥危险,我和花飞飞还有一点自保能力,酥肉可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那可不成,三娃儿,今天你就别想丢下我,你们啥事儿我没跟着过,蛇灵,饿鬼啥的,姜爷都没嫌弃我,你可不能嫌弃我!”酥肉大声的吼到。

  我有些犹豫,毕竟我那时才15岁,可是经不起‘教唆’的年纪,说起来酥肉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少年心性,总是喜欢热闹的。

  “就让胖哥哥去呗,我都能保护他。”凌如月在旁边懒洋洋的说到。

  我这时才发现,哪里酥肉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明明凌如月才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等我。”酥肉喊了一句,然后冲进厨房里,把擀面杖拿上了,还把一把菜刀别进了裤子里。

  “这样总成了吧?”酥肉望着我,充满希望的说到。

  我无言的看着,在饿鬼墓里菜刀和擀面杖能有啥作用?

  可是,我想我师父做事情都没有避讳酥肉,我这个他最好的哥们没道理丢下他啊,再说了,饿鬼墓是师父他们先进了,危险估计他们也给清除了,带上酥肉应该没事儿吧?

  这样想着,我点头对酥肉说到:“那还啰嗦啥,咱们出发呗,把擀面杖和菜刀给我收起来,放身上不怕人看见问啊。”

  酥肉乐呵呵的点头,去把我的书包拿了出来,把菜刀和擀面杖收了起来,想着,酥肉又去厨房拿了几个大馒头塞进去,还用水壶装了一壶水。

  “你这是干啥?春游啊?”我无奈的说到,馒头和水带进饿鬼墓干啥?

  “三娃儿,你没听郭二说吗?一条走廊走了5,6分钟都没到头,那里面得有多大啊?我回去就琢磨过了,在直线上走个5,6分钟,都能从我家走到你原来的家了。”酥肉这小子的脑子还是挺活泛的。

  以前我和酥肉的家很近,不过放到一个墓里,那距离还是有些吓人了,听到这里,我来了兴趣,望着他说到:“然后呢?”

  “我想啊,那墓里总不可能是一条直通通的直线吧?万一吧,就说万一吧,里面歪歪曲曲的呢?我们不知道要走多久,这晚饭总不能耽误吧?”酥肉这样说到。

  “那么大?怕是半个乡场下面都是这墓了,好了,带上,我们走吧。”我这人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就这样,在我打理了一番竹林小筑,锁好门以后就出发了。

  “咋是这情况,这要咋混进去啊?”酥肉抓着脑袋,在那里着急了,原来饿鬼墓那里早就修了一堵围墙,只留了一个小门,现在起码有5,6个人在小门那里守着。

  这情况是我也没料到的,这也怪我想事情简单,既然修了墙,会不让人守着吗?

  我敢打赌,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放我们进去的。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就这样回去,我也不甘心,于是说到:“再等等看吧,那些人总得要吃饭什么的吧?”

  “吃饭也不会全去啊?”感觉酥肉颓废了。

  “哎....”这时凌如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和酥肉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她也表示放弃了吗?

  可是凌如月却说到:“原本我还偷偷藏了一点东西,奶奶不知道的,现在去用了,少不得要挨奶奶骂。”

  “那你还想不想进去了?”酥肉那是急啊,他又不傻,能听出凌如月的话里这件事情有门。

  我也在旁边说到:“挨骂算啥?我都豁出去了,你奶奶是骂你,我师父可是实打实的要揍我的,你有办法,就赶紧的。”

  “那好吧。”凌如月那小丫头兴奋的站了起来,我恍惚间有种错觉,觉得这小丫头原本就打算这么做,只是需要我和酥肉给她一个理由而已。

  到时候好撇清楚关系?还是我想多了?小姑娘能有这心眼吗?

  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凌如月已经从我们藏身的小土坡那里走了出去,一脸天真无邪的朝着那几个守门的战士走去。

  看着凌如月这样走出去,我和酥肉的心都提了起来,这小丫头可真直接啊,胆子也忒大了点儿。

  “三娃儿,你说她会用她那只蜘蛛吗?那可得出人命的啊?”酥肉在一旁有些紧张。

  我也摸不准,那小丫头行事儿鬼的很,摸不透,我扯了一片草,有些狠狠的说到:“等下要看见她用哪个啥花飞飞,我们拼着不下去了,也得阻止。”

  酥肉用一种鄙视的眼神望着我,说到:“啥叫拼着不下去了?是拼着你不怕蜘蛛了吧?”

  我很想揍这嘴欠的小子,不过现在却不好动手,只能跟他说到:“别闹,我们看看凌如月要做啥?”

  听到这个,酥肉不说话了,我们两个都盯着凌如月,却见她淡定从容的走向了那几个看门的战士,然后也不知道在说些啥。

  那几个战士好像都挺喜欢她的样子,反正神情友善,过了一会儿,凌如月对他们做了一个再见,然后东绕西绕的,就绕回我和酥肉这里了。

  看她回来,我一把就拉住她:“你给别人下蛊了?”

  酥肉也问:“该不会要人家命吧?”

  凌如月一脸鄙视的望着我俩:“你们两个还是男孩子喂,要我一个小丫头出手,还好意思问?”

  我咳了一声,觉得有些丢脸,这徒弟和徒弟之间,咋差距就那么大呢?

  酥肉却说:“你还小丫头?跟你接触几个小时,觉得你精的跟只老狐狸似的。”

  凌如月笑眯眯的望着酥肉,一翻手,花飞飞就出来了。

  酥肉被吓到了,连忙求饶:“如月啊,我就没见过你那么乖巧的丫头。”

  我懒得看酥肉那副样儿,只是盯着凌如月的手,感觉好快,我就觉得眼睛一花,那花飞飞就被她给拿出来了,难道下蛊的人都是一双‘快手’。

  懒洋洋的收起花飞飞,凌如月说到:“我刚才没下蛊呢,我就是去打听了一下他们啥时候吃饭,我们走吧。”

  酥肉傻愣愣的望着凌如月,说到:“走哪儿去?”

  我也呆住了,这小丫头聊两句就放弃了?

  “去那边的大路上等着,这些叔叔的饭都是附近的乡亲们送的,我去想点儿办法啊。”小丫头一口北京普通话说的脆生生的,可这想法

  嗯,这想法恶毒到我和酥肉冷汗直流,这心机也让我和酥肉自叹不如,我们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些的。

  从草丛里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我们三个一路小跑,就跑大道上去了,毕竟到那片儿曾经的聚阴地儿,就只有一条路,送饭的也只能走这条路。

  “你先说,你想的办法不会害人吧?”我觉得在这种时候,我必须担起责任,不能任这个小丫头乱来,要是她要害人,这饿鬼墓不去也罢。

  “拉肚子算不算?”凌如月一脸天真。

  酥肉在旁边呵呵笑了,说到:“不算,那可真不算,我还想拉呢,一拉说不定瘦个十斤八斤的。”

  “真的?”凌如月一翻手,手上就多了一点灰色的粉末,对酥肉说到:“你把这个吃下去,能拉三天呢,胖哥哥,你要吃吗?”

  酥肉觉得这丫头根本就是一个西游记的妖精,说风就是雨的,赶紧摇头说到:“算了,等我哪天需要的时候,再吃个十斤八斤的你这玩意儿吧,呵呵,呵呵”

  酥肉又开始招牌似的傻笑,凌如月却自己小声的说到:“这粉末是一种昆虫和着一种植物调和而成的,吃多了可会拉死人的,胖哥哥那么厉害,我等给你省个十斤八斤的。”

  酥肉一听,非常干脆的把自己的嘴蒙上了。

  总之,凌如月只是想让人拉肚子,还在我的接受范围以内,饿鬼墓的一切就像有魔力一样的吸引着我,我也就不再反对。

  三个人就在大路上找个草坪子坐了,反正我打瞌睡,酥肉和凌如月在旁边闹腾,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酥肉一推我,说到:“来了。”

  说话间,还看看他那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手表。

  我懒得理他,一下就翻身坐了起来,却看见凌如月那小丫头已经迎了上去。

  到底是咋下蛊的?就跟拍我那次一样吗?她不会去拍那两个送饭的大妈吧?

  可凌如月全程都没啥动作,我只看见她就是去掀了一下菜锅子,看了看里面的菜,手都没咋动,而那两个大婶却笑眯眯的跟她说着啥,她也仰起头在回应着。

  酥肉看到这里,忽然就跟我说到:“三娃儿,这小丫头可怕。”

  “咋?”我其实也那么觉得,可想听听酥肉的。

  “废话,人长得就跟画片儿上的人似的,可偏偏全玩阴招儿,谁防的住啊,你说她学蛊术的,我觉得她那样子,就是学蛊术的天才啊,你想一个长的吓人的,人还没靠近呢,别人都防备着了。”酥肉颇有些感慨。

  我也深以为然,所以到后来我去苗疆的时候,总防备着长得好看的人,其实那是我不了解,真正的蛊术高手,可不一定要靠近你。

  说话间,凌如月已经走了回来,我和酥肉立刻迎了上去,酥肉很着急的问到:“下蛊了吗?”

  “下了啊。”凌如月一脸轻松,仿佛给人下蛊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啥时候下的啊?”酥肉一脸迷茫,他其实就没见着凌如月有啥动作。

  我也没见着,可我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问到:“你下的那蛊,会让别人拉多久啊?”

  凌如月懒洋洋的挑着她的指甲,说到:“就半个小时吧,我自己有分寸的,不然奶奶会骂我的。”

  就她那样儿,还怕奶奶骂啊?我心里悄悄说了一句。

  至于酥肉的问题,凌如月挑完指甲后,说了句:“这是秘密,我可不能跟你说。”

  “你说一下吧,我反正学不会,也没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说一下吧。”酥肉的好奇心可不比我轻。

  “不说,我要去饿鬼墓那边了,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你们要是不跟来,就算了。”那小丫头说完转身就走了,我和酥肉对望一眼,觉得憋屈啊。

  ‘堂堂男子汉’啊,竟然不如一个小丫头,但就是那么想,我们俩个还是脚步不停的跟上了。

  我们走到原先趴着的那堆草丛中,又重新趴下了,正好看见的就是那几个战士正在说笑着,把饭锅和菜锅端下来。

  那两个大妈把饭送到后,人就走了,酥肉却一直在问凌如月:“你跟我说吧,你咋下的蛊。”

  凌如月不理他,只说了句:“别闹,我得看看我的分量把握好没,我可手生的很。”

  我一听,又觉得抓狂了,一下子扯着凌如月的小辫子说到:“你该不会弄了要死人的量进去吧?”

  凌如月瞪我一眼,扯回了她的小辫子,说到:“不是呆会需要你陪着下墓,我现在就放花飞飞出来咬你了,敢扯我辫子!放心吧,只会少,不会多。”

  这下我才比较放心,然后专心的看着那几个战士在那里边说话边吃饭。

  他们几个吃的也快,不一会儿估计就吃完了,把饭锅,菜锅移到了一边儿。

  凌如月却在小声念叨着什么,酥肉走过去一听,她在数数呢。

  “你数数干嘛?”酥肉问到。

  “我就数他们会不会在我预定的时间发作啊,如果是的我,说明我的手艺又进步啦。”凌如月笑眯眯的说到。

  手艺?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酥肉却大感兴趣,和凌如月一起数了起来,当倒数到5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战士匆匆忙忙的跑了,另外几个的脸色也开始怪异起来。

  凌如月高高兴兴的一拍手,说到:“好啊,这是我分量掌握的最合适的一次了,发作时间没错儿。”

  好恐怖,我忽然就觉得满头冷汗。
  第四十四章 入墓

  那几个看门的战士,全部不在了,都去拉肚子了,看来是忍不住,我们三个也趁机溜进了那道门。

  一进门,我就看见完全已经布置好的法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的法阵,毕竟是学玄学的,一看到这些,我就停下来,忍不住琢磨。

  可这时,酥肉却说:“三娃儿,你愣着干啥?这从哪儿进呢?”

  凌如月也提醒到:“快走啊,就半个小时时间,说不定人就回来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的和他们两个人往里面跑,总之是避过那道小门能看进来的地方。

  “三娃儿,这么多符,得多厉害的鬼啊?”酥肉边跑边说。

  我咋知道下面有多厉害的鬼?我只能说:“多厉害师父他们也先下去了,没我们啥事儿。”

  酥肉一脸放心的样子,凌如月却说:“到底哪儿进去啊,一直在这里转悠吗?”

  “就在这里停下吧,我看看。”我站在墙根下,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开始仔细的观察四周,隐约记得师父好像提过,是从郭二他们上次挖的入口进去,可是这里面除了一栋临时搭起的房子,根本没啥入口啊?

  如果说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房子了吧。

  想了一会儿,我跟他们说:“我们进房子看看吧。”

  也没多余的废话,我们三个人就窜进了那间唯一的,临时加盖的房子里,房子里很空,奇怪的是有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还有几盏油灯。

  “三娃儿,这是咋回事儿啊?咋跟个临时会议室似的?”酥肉一进来就咋咋呼呼的说。

  我也愣了,传说中的洞口没出现啊?

  凌如月懒洋洋的坐在一根凳子上,翘起两只小脚看着我们:“你们可别让我白忙活啊,我会生气的。”

  我和酥肉一头冷汗,这小丫头生气是啥概念?我们不知道,可是我们知道那花飞飞很恐怖。

  “把桌子拉开看看。”既然这间屋子一目了然,能藏东西的,也只有桌子底下了。

  说话间,我已经挽起了袖子,开始拉桌子,酥肉也来帮忙,只有凌如月一个人逍遥的在那里哼着一首小曲儿,声音很好听,就是内容听不懂。

  老式的办公桌很沉,我和酥肉好容易才拉开,酥肉直接假装很累的趴在桌子上:“丫头,你也看得过去啊?我和三娃儿那么累。”

  “我才不管呢,只有我姐姐才能指使我。”凌如月哼了一声。

  “你姐姐谁啊?你看我像不?”酥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像个屁,我姐姐可漂亮了,我姐姐是凌如”凌如月那小丫头看样子就要发火了。

  我却大喊了一声:“有门了!你们来看!”

  原本还在闹腾的两个人听见我说有门,飞快就停止了闹腾,一下子围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地上竟然有个更井盖一样的东西。

  “对,肯定是这个!”酥肉很兴奋,立刻去拉那个井盖,我也连忙帮忙,心里面全是兴奋,这次就连那个说只帮姐姐的凌如月也来帮忙了。

  井盖没我们想象的沉,只有一层薄薄的铁皮,我们三个大力之下,竟然狠狠都朝后摔去,幸好顶住了墙,才生生的站住。

  ‘哐啷’一声,酥肉把井盖扔到了一旁,井盖下是一条黑黑的通道,也不知道是谁,在那条通道上挖了一些洞口,权当是简易的梯子,靠近入口的地方,可以看见几个脚印,显然是师父他们弄的。

  入口黑沉沉的,酥肉,我,凌如月都对望了一眼,一直以来,对饿鬼墓渴求了那么久,但真到眼前的时候,反而有些不敢下去了。

  “要不,三娃儿你打头阵儿?”酥肉吞了一口唾沫说到。

  “不然,胖哥哥先下?”几乎同时,凌如月也说到。

  我想了一下,既然来了,我没有退缩的道理,我站起来说:“我打头阵吧,把油灯带上,这黑沉沉的下去,该咋走啊。”

  说着,我就拿过了油灯,这次凌如月倒积极,亲手添上了灯油,估计师父他们是在这里开过会的,所以还剩下了一壶灯油。

  点亮了油灯,我深吸了一口气,含着灯油把儿,首先下去了,跟着凌如月也下来了,酥肉走最后。

  洞口不是很抖,而是由一个方便人攀爬的斜坡,这样走着,我们也不是很吃力,油灯光照着这个洞口,倒也没感觉有什么。

  只是,我一向灵觉是很重的人,越爬到下面,我就觉得身上越发冷,无奈含着油灯,无法开口说话,只能一步步的往下爬,心里却越来越压抑。

  终于,我的一脚踩空了,我回头一看,这个洞的出口到了,离地面约有1米左右的高度,我跳了下去,接着凌如月也跳了下来,我赶紧的拉了她一把。

  可惜这小姑娘倔强,一副我很行,不要我拉的样子,最后是酥肉,见他下来,我和凌如月同时闪开了,酥肉那么沉,我和凌如月可扛不住。

  酥肉摔了个结实,哼哼唧唧的站起来,骂到:“三娃儿,你狗日的不厚道。”

  “我能咋厚道?你也不看你啥个儿!”我骂到,这时,在我们身后的凌如月却惊叫了一声,我和酥肉同时觉得头皮发炸,一下子回头看了过去。

  “叫啥啊!”酥肉忍不住吼了一句,估计是被吓的不轻。

  我也心里极其不舒服,说实在的,一进到这里,我就觉得一点点小小的动静,都让我觉得万分的警惕,说不上为啥。

  “三哥,你把油灯拿过来看。”这丫头还是知道叫我三哥的。

  我举着油灯,走了过去,昏黄的油灯光照着凌如月指的地方,印入我眼帘的,赫然是个饿鬼!

  我倒退了几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饿鬼的浮雕,结果我才刚喘过气,就听见酥肉‘妈呀’的吼了一声。

  我一阵恼怒,立刻拍了酥肉一巴掌,吼到:“你干啥呢?看清楚,那是雕刻!”

  “我刚才也是被吓到了,还以为有谁立在这儿呢。”凌如月也拍着自己的小胸口,有些畏惧的说到。

  这时,我才想起郭二他们说的饿鬼浮雕,他们是带的电筒,光线足够亮,才能够看得清楚,我们拿盏油灯,这昏昏暗暗的,咋看得清楚。

  我第一次觉得,我带着他们下来,是一次多么错误的行为,望着头顶不远处的,黑沉沉的洞口,我竟然生出了一丝退意。

  “酥肉,如月,我觉得我们回去吧。”我很严肃的说到。

  酥肉有些沉默,可能这墓里的气氛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压抑,他也有些后悔。

  凌如月却倔强的摇摇头,说到:“我不!我一定要看看,金婆婆常常说,蛊有灵,蛊会成精,这鬼王虫就是一个例子,我要看看。”

  我抿着嘴,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墓道,心里犹豫不决,酥肉也不说话,估计也是有些犹豫。

  “三哥哥,我们去看看吧,找到奶奶他们就好了,这墓能有多大啊?”凌如月的一双小手放在我胳膊上,轻声的求我到。

  想到师父他们,我忽然就安心了,举着油灯,走在前面,说到:“那我们就走吧,但是情况一有不对,我们就往回跑!”

  我又回头问酥肉:“你呢?”

  酥肉一咬牙说到:“去,咋不去,老子来都来了,说啥也得见识一下!”酥肉就是这个性格,有时神经大条到可以压住一切恐惧,既然我们三个意见已经统一了,那没啥说的,就前进吧。只是,墙壁两侧的饿鬼浮雕,还有那墓里的压抑气氛,一再让我感觉到不安,我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虎爪,捏在手心。

  第四十五章 诡异


  整个墓道黑沉沉的,安静得就如一潭死水,只剩下我们三个的脚步声在墓道里回荡,这根本就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黑暗连同安静就如一张怪兽的大嘴,要把人吞噬的感觉,特别是饿鬼墓里,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气场,让人的情绪也不自觉的负面起来。

  恐惧,暴躁,沉重

  就这样,我们沉默着在墓道里前行,一副一副的饿鬼浮雕不时的在我们眼角的余光里闪过,我竟然不去看这些栩栩如生的浮雕,此时竟然就只有一个念头,快些找到师父他们。

  沉闷的前行了5分钟,一道开着的小门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郭二说起过的那个密室,养蛊的密室!

  “要进去看吗?”我回头问酥肉和凌如月。

  酥肉点点头,凌如月也表示同意,只是在这个时候,她把花飞飞拿出来了,趴在了她的肩头。

  我很想骂凌如月,还嫌这个墓不够诡异吗?一个小女孩弄只蜘蛛趴身上,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更让人心里压抑。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了骂人的冲动,我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进了这里,会如此的暴躁,而且是带着冲动的暴躁。

  我们三个人进了密室,当油灯光照亮密室的时候,酥肉就忍不住吼了一句:“姜爷他们来过!”

  的确是这样的,整个密室里原本按照郭二的描述有很多的罐子,里面装的是饿鬼虫的虫卵,但是现在一地的碎片,显然是罐子被打破了。

  原先墙壁上郭二曾描述过有很多管子连通了上面的一个大罐子,师父曾经说过那个大罐子为了培养一个密室的虫王,可是现在,这些管子都变得歪七八糟,上面那个大罐子斜在了一旁,但我知道那是郭二他们做的。

  看来师父他们的确来过这里,可是他们早上就进墓了,怎么现在还没半点动静?整个墓室那么安静,他们去哪里了?

  “这里怕没啥好看的吧?”酥肉望着一地的狼藉,表示想要离开。

  可是凌如月却蹲了下来,捡起一块碎片仔细看了看,并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她肩膀上的花飞飞竟然不安起来,做出了一副比以前更加狰狞的样子,像是要攻击什么。

  “飞飞。”凌如月叫了一声,竟然轻轻的摸了摸那只蜘蛛,似乎是在安抚它,蜘蛛能接受人的安抚吗?事实上,那只蜘蛛的确安静了下来。

  “你看出什么来了?”我很好奇凌如月的举动,不禁问到。

  “很厉害啊,这种配方几乎快失传了。”凌如月扔下碎片,也不具体说什么,然后跟我说:“我们走吧。”

  走出了这间密室,我们继续前行,这墓道就是笔直的墓道,根本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接下来,就是郭二他们没有探索到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急剧的加快,有一种我在冒险的感觉,这明明就是我师父他们来过的地方啊,我咋会有这样的感觉?

  整个笔直的墓道好像无穷无尽,我们又走了5分钟,再次出现一间密室。

  对望了一眼,我们三个毫不犹豫的进去了,因为这笔直的墓道走来实在让人窒息,没有别的景色,只有似乎无穷尽的饿鬼浮雕,也没有曲折,安静的要命,而脚步声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听的声音!

  这间密室的出现,简直就像拯救我们似的,把我们拯救出这无穷无尽的沉闷。

  “妈的,我以为我一辈子都得这么走下去了,看来这墓道还是有尽头的。”酥肉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也不怪他,在这墓道里我的脾气都克制不住,何况是他。

  不过,我的心情也一阵轻松,能再出现一间密室,就说明我们是在前行,刚才那感觉真的就像酥肉所说的那样,无穷无尽!

  凌如月没发表什么意见,可她竟然又哼起了一首苗家的小曲儿,可见心情也是放松的。

  我们三个怀着轻松的心情走进了那间密室,反正这一定是师父他们处理的过的,没什么好担心的,再不济,凌如月不是说有花飞飞可以打败饿鬼虫吗?

  一个密室只会有一条饿鬼虫,那些饿鬼卵根本不必担心。

  可是一踏进那间密室,我们就愣住了,确切的说,是傻了,同样是一片狼藉,同样没有一个活物,怎么看起来就那么眼熟呢?

  确切的说,我们刚才明明就见过这间密室。

  “呵呵,呵呵”酥肉毫无由来的傻笑了起来,这是压力大的一种表现,他转头跟我说了一句:“三娃儿,姜爷他们把这里破坏的可真彻底啊。”

  “是啊,我奶奶”凌如月也这样说。

  可是没等凌如月说完话,我就说到:“你们这是干啥?自我安慰?仔细看看吧!”

  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我也想安慰自己说,这是师父他们破坏的另外一间密室,可显然不是,因为那个曾经养虫王的罐子,连歪斜的角度都是一样的,这可能吗?

  “也许就是姜爷他们干的呢?”酥肉的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脸上的傻笑没有了,换上的是一种迷茫。

  “就是,破坏东西而已,哪里不是一样的。”凌如月的眼神也迷茫了起来。

  我傻呆呆的望着他们,不是这样吧?哪有强行说服自己去相信一件根本就是错的的事情呢?

  有些发火,我一把拉过酥肉,说到:“你看,看这个罐子,当时就在这个角落里,你说是我师父他们破坏的,可是你看清楚,不可能两间密室的罐子,都放在同一个地方吧?”

  酥肉很轻松的说到:“三娃儿,你想多了。”

  我无名火气,一把推开酥肉,一下子又拉住凌如月,扯了她过来,连她肩膀上那只花飞飞我都忽略了,直接指着地上的一块碎片说到:“凌如月,这是你刚才亲手扔的碎片,就扔在这靠门口的地方,你没发现?”

  凌如月也以一种飘忽的语气回答我:“三哥哥,罐子一破,当然到处都是碎片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火气,直冲脑门,他们是傻了吗?他们是要干什么?想着想着,我就暴怒了起来,冲过去就掐住了酥肉的脖子,大声吼到:“你TM是故意的吧?你傻了吧?”

  酥肉一把推开我,吼到:“我看你才是傻了,没事儿找事儿。”

  然后直接不理我,拉着凌如月说到:“路是对的,走吧,如月妹子。”

  “不许走!”我狂吼到,这是凌如月回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趴肩膀上的花飞飞竟然对我做出了一副狰狞的样子,看样子一言不合,花飞飞就要过来了。

  我是在暴怒的情绪中,可是这不能压制住我对蜘蛛这种东西本身的恐怖,冷汗瞬间就布满了我的额头,可是我就是看酥肉,看凌如月不顺眼,我想冲过去拦住他们。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用左手擦了一把冷汗,一股子熟悉的香气飘进了我的鼻子,是我戴在左手上的沉香!

  那股香气有一股说不出来,让我舒服的味道,至少在平日里,我是感觉不到这种感觉的。

  随着这股香气飘进鼻腔,我的脑子一个激灵,一下子从暴怒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下子我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想也不想的,一把就把沉香串珠扯开了,沉香串珠一下子分散开来,我把它们装进裤兜里,然后拿起两颗,想也不想的追了过去。

  这时,酥肉回过头来对我说到:“三娃儿,想通了,要和我们一起走了?我就说这条路是对的!”

  第四十六章开眼,灭!(为宋方丽太加更)




  对个屁!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快速的走过去,也不管酥肉愿不愿意,一粒沉香珠子就给他塞嘴里了,为了避免他吞下去,我捏住了他的嘴。

  酥肉的眼神一下清醒了过来,我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然后对凌如月说到:“走累了,吃个糖吧?”

  “你还有糖?”凌如月仿佛只是对坚持走下去这件事情非常执着,其它的事儿倒也还好。

  “有啊,刚才喂酥肉吃了一颗,你也吃一颗吧?”我很无奈,如果不是那只花飞飞,我绝对不会那么麻烦,直接塞凌如月嘴巴里就行了。

  “那好吧。”凌如月点头。

  “啊...”我故意张大嘴巴。

  凌如月身为一个蛊术苗女,其实应该对别人喂东西进嘴巴非常警醒的,可是她现在也不是很清醒,也下意识的顺从的啊了一声,我一下子就把沉香珠塞了进去。

  凌如月比酥肉苏醒的快,沉香珠一进嘴里,眼神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她一口吐出沉香珠,有些不满的说到:“陈承一,你给我吃的什么呢?”

  我松了口气,说到:“你要不想再被迷住,就把沉香珠含着,沉香的气味驱晦避邪,而且醒脑,你想不起你刚才的行为吗?”

  凌如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倒也不罗嗦,二话不说把沉香珠含进了口里。

  这沉香串儿是我祖师爷的,那奇楠沉我不知道有多珍贵,但是我知道是祖师爷的东西,就一定不凡,在我心里,那位喜欢被别人称呼为老李的祖师爷,可是比我师父厉害很多倍的。

  “三娃儿,一直含着吗?”酥肉嘟嘟囔囔的说话,因为嘴巴里含着一颗珠子,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只能含着,如果你不想再被迷惑的话。”我说到。

  “我们刚才是不是进了一间密室?”凌如月也含糊不清的问到。

  我有些震惊,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我问到:“你想不起来了?”

  又问酥肉:“你也想不起来了?”

  他们俩个同时点头,还想说点什么,我却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把他们拉近了那间密室。

  望着非常震惊的两人,我说:“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酥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我进了这间屋子,可是后来我不太记得了,这,这不是....”

  “别说话!”我吼了酥肉一声!

  酥肉不敢说话了,他和我还有师父接触了很多,他知道恐怕遇上麻烦了,只是小声的念叨了一句:“姜爷他们不是走在前面吗?咋会有这样的事儿。”

  凌如月显然也看出了问题,可是比起酥肉,她冷静一点儿,只是问我:“三哥哥,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什么的,我现在可不敢说,我只是对凌如月说到:“听说花飞飞的毒很厉害?那天你说的完全是真的吗?不许吹牛!”

  凌如月多机灵一个丫头啊,点头认真的说到:“是真的啊,别以为多稀奇,狗也能做到啊,不过要患狂犬病的狗才行,它们的牙齿也能咬到一些东西,伤了那些东西,人可不得疯?”

  凌如月的意思我自然明白,疯狗的事儿我师父也跟我提过,他说过疯狗的牙齿能咬伤灵魂,让人只剩下一些本能,疯狗病的症状和僵尸差不多,其实就是一个没魂的身体,是伤魂!而不是伤魄!偏偏魂才是人类最重要的东西,就好比大脑是个容器,而魂是指挥它的东西。

  “哦,那花飞飞会飞吧?”我假装无意的问到凌如月。

  “会啊。”凌如月和我配合的一问一答。

  酥肉在旁边迷茫的不得了,几次想说话,都被我狠狠的掐了一把!

  “我不信,让它飞给我看。”我说这个的时候,望着凌如月的眼神已经非常严肃了。

  凌如月心领神会的说到:“要咋飞,你才相信?”

  “等会儿我指个地方,你就让它飞那儿去,我就信,我随便指个地方啊?”我用眼神在和凌如月示意。

  酥肉急了,他很清楚,这个密室就是我们刚才来过的密室,这情况得多严重啊,我们迷路了,这两个人竟然不慌张,还讨论起花飞飞来了,还都是些废话,这是哪儿来闲情逸致啊?

  可是我狠狠瞪了一眼酥肉,酥肉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说什么。

  也就是现在,我凝神静气,开眼的口诀开始在心里默念,不得不承认我的灵觉非常强大,只是一瞬间,眼前的景物就开始重叠,我立刻闭上了眼睛,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迷蒙了起来,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四处流动的,冰冷的,淡青有些发黑的阴气。

  接着,我四处一看,忽然发现一个长发的女人正倒掉在密室的门口,眼神非常阴狠的望着我们。

  那形象非常的恐怖,人一旦失去了生气,光是尸体就会给人一种灰暗的感觉,那脸普通人看了会觉得不舒服,何况是鬼?那形象根本不会好到哪儿去。

  我忍住心中的恐惧,忽然就指着她倒掉着的地方,对凌如月说到:“让花飞飞飞那儿去,快点!”

  凌如月的反应很快,那奇怪的哨子早已经含在嘴里,沉香珠子被她拿在手上,我的话刚落音,凌如月就吹响了哨子,花飞飞的动作非常的迅捷,只是一眨眼功夫就飞到了我指定的地方。

  它不是用咬的,而是直接释放出了一滴毒液,那滴毒液的颜色在我的天眼下,呈一种赤红色,只是它慢慢的落下地以后,那红色就淡了很多!

  花飞飞的毒液,原来是阳性很重的毒液,难怪会伤到鬼!

  在花飞飞的毒液碰到鬼以后,我分明看见那鬼先是静止不动,接下来就全身颤抖,一下子就变得模糊了很多。

  我毕竟是少年心性,也不知道轻重,逮过旁边的酥肉,拿起他的手,对着中指一口就使劲的咬了下去,酥肉疼的唉哟一声,我却懒得跟他解释,冲过去,一口中指血混着唾液就喷到了那鬼的身上。

  鬼本是无形之物,中指血当然是穿过了她的身体,只是在天眼下,中指血用一层淡黄接近淡红的毫光,穿过她之后,那层毫光就没了!

  接着我就看见那鬼的身体越变越淡,一张脸已经完全的扭曲了,发出一种无声的嚎叫,可也就是同时,我,酥肉,花飞飞的脑袋都开始剧痛起来。

  师父说过,鬼的声音我们不可能听见,但是它确实是有声音的,这种声音对人的大脑影响是很大的。

  我咬牙挺住,坚持开着天眼,我怕这只鬼不杀,我们就永远的迷失在这墓道内了,如果她这样都还不死,那么我不介意给她补上一下!

  她的身形终于快接近于虚无了,最后在我的眼中她消散了,就类似一股青烟那样消散。

  我长吁了一口气,收了天眼,睁开了眼睛,只是这一瞬间,我就差点坐倒在地上!酥肉一把拉住了我!

  他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三娃儿,你咬我做啥?好疼的,你咋不咬你自己?”

  “因为我怕疼,先咬你,下次咬我自己。”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天旋地转的,一下子靠在了墙上,酥肉都拉不住我。

  酥肉还在抱怨,凌如月也在说着什么,可惜我完全听不见,脑袋剧痛无比,师父说灵觉强,不见得能承受开眼,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要修到位之后,开眼才会变得轻松一些。

  可惜的是,那时的我根本不懂凡事留一线的那种慈悲,和那种因果的纠缠,一出手就打得那鬼魂飞魄散,结果导致了我在饿鬼墓中的运势低到了极点。

  好一阵儿,我才恢复过来,一恢复过来,就看见酥肉那张大脸处在我跟前,问我到:“三娃儿,你怕是该跟我讲讲是咋回事儿吧?”

  “就是,三哥哥,我们遇见的是什么?”凌如月也在旁边问到。

  第四十七章 拦路鬼与养鬼罐




  虽然恢复过来了,但是我还是感觉有些精神不济,他们问我,我闷了好一阵儿,才说到:“我听师父说起过一个传说,民间知道的人也很少,我能那么快的判断出来我们遇见了什么,就是想到了那个传说。”

  酥肉还算‘体贴’,趁我说话的时候,把水递给我了,说到:“你喝点儿呗,醒醒神。”

  放了那么久,已经有些冰凉的水流过我的喉咙,顿时让我感觉舒爽了很多,我喝了几口把水还给酥肉,说到:“也好,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再走吧,我跟你们详细的讲讲。”

  在古时候,其实有一个只在少数权归中流传的传说,那就是养鬼看门。

  这个法门,需要那时候的术士去完成,普通人是做不到的。

  而这个法门一般针对的是贵族的陵墓,还有就是秘密的宝库。

  这鬼的选择也非常重要,就是要选择那种具有‘鬼打墙’能力的鬼,所谓鬼打墙,就是让人产生一种对路的幻觉,以为自己在前行,实际上却是在原地不动,或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也可以是怎么也走不到自己的目的地。

  鬼之一物是一个大的分类,它们都是鬼,但是就和我们都是人一样,所有的能力是不同的,必须有些鬼物怨气冲天,人一见到,就有暴毙的可能,有些鬼物,则是擅长用自己阴冷的气场,造成人的身体不适等等等等,这种让人迷路的能力,也不算太稀奇,这种鬼要找到也不算太难。

  一般的情况下是荒坟岗,那种不能落叶归根的,也没经过超度,一直在找寻自己故土的鬼物!这是最基本的寻找方法,其中还有很多特例,但那些不足以被参考。

  我说到这里,酥肉有些莫名其妙的说到:“他们弄个鬼干嘛?费心费力的!”

  “呵,你以为多少人有资格这样做?就算有资格这样做的人,还不一定能够找到为他们施法困鬼的人。为啥?你看我们这样的情况,你说是为啥?永远的迷失在墓道里,困死在这里,不是对这里最好的保护码?”我觉得酥肉问的问题简直是幼稚。

  “那咋才可以把鬼困在这里呢?”凌如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显然她的问题比酥肉有档次多了。

  “我经常问你蛊术的问题,你还说是秘密呢。”对这小气丫头,我不想大方的告诉她。

  “哦....”凌如月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然后对趴在墙上有些萎靡的花飞飞吹了一声奇怪的哨音,然后喊到:“飞飞过来....”

  我闭着眼睛赶紧说到:“一般用收魂符,收了这鬼,然后用养魂罐,放在墙角的地方,在这一段路刻一个锁魂阵,其实一点都不难,但是太伤天和,肯做的术士不多,很多都是在威逼之下去做的。”

  “哦,三哥哥,你闭着眼睛干嘛,飞飞累了,我要让它休息。”凌如月一脸无辜的说到,顺便把花飞飞装进了竹筒,然后给了一两粒黑色的吃食,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小丫头就会装无辜,我简直受够他了,还是酥肉够哥们,拍着我的肩膀说到:“行了,三娃儿,你开天眼吃力,你咬我一下,我认了,我就知道你娃儿当时不对劲,肯定有啥想法,但下次你咬我之前,给我暗示行不?”

  “去,给了暗示你就不让咬了。”

  “你咋知道?”

  “因为你比我还怕疼。”

  我和酥肉在扯淡,凌如月就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等我们扯完了,她才说到:“三哥哥,我们去找那个封魂罐来看看吧?我知道迷路鬼的,我想看看那封魂罐和我们养蛊的罐子有啥不一样?”

  “我也知道鬼打墙这事儿,刚才我就想问,我们是不是遇见鬼打墙了,哎,这事儿也不新鲜,村里好几个传说了,都是天亮了就没事了。”酥肉也在一旁说到,这小子就是事后英雄,现在他倒不怕了。

  “废话,天亮了当然就没事了,阴消阳长的时候,哪个鬼有毛病还要出现啊?可你知道中午的时候,也容易迷糊被鬼打墙吗?不过,这个懒得跟你详细说了!反正我师父说过,像这种事情其实也不麻烦,只要挖开坟墓见光就行了,一般大型的挖掘考古工作,就是防这个,然后一点一点挖下去的,至于盗墓的,因为这样被困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不过他们也有法子防备就是了。”一连串儿说了这许多,我有些乏了,又拿过水壶,灌了一口水。

  看来酥肉这小子的准备也不是全无作用的。

  我和酥肉一问一答,凌如月这小丫头不耐烦了,说到:“三哥哥,你到底陪不陪我去找养鬼罐啊?”

  我心想这墓已经够厉害了,没走多久,就已经预见了打墙鬼,我实在没心思陪她胡闹,可是这丫头只能哄,不能用强的,我只说到:“这养鬼罐子一定和你们的蛊罐不同的,是人的骨灰混合着陶土做成的,再说等下我们一出门,说不定就在墙角看见了。”

  “那还等啥?我们走啊。”凌如月表现的很雀跃,这小丫头就不知道啥叫害怕吗?

  我站起来,说到:“走是可以,我们往回走吧,这饿鬼墓我们不能继续下去了。”

  “三哥哥,都到这里了,我们不走了吗?这拦路鬼解决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奶奶他们的。”凌如月不满了,我已经肯定了,这小丫头确实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就算刚才清醒的一瞬间,她也只是指责我往她嘴里塞等下,而不是害怕。

  “三娃儿,我觉得如月说的有道理,我们继续走吧。”酥肉竟然也在旁边劝到。

  没道理啊,酥肉明明害怕的,他咋也会要求继续下去?我这个性格和我师父比起来,显然不够果断,更经不起煽风点火,他们这一说,我竟然也犹豫了起来。

  师父曾经说过,拖泥带水是我在修心路上最大的阻碍,这句话是绝对没错的。

  “酥肉,老实说,你那么积极是为啥?”我很严肃,至少我得明白原因吧?

  “还能为啥?我要见识金银财宝啊!那么大个墓,一定得有金银财宝的。”酥肉两眼发光,这小子对钱的追去无疑是达到了极致。

  “可这是饿鬼....”我刚想说,忽然想起师父的一个说法,说这个墓是墓中墓,饿鬼墓极有可能是依附而建,那么....?

  这样一想,我的好奇心也来了,说到:“好吧,我们就去找师父他们吧,但是我怕这样的拦路鬼不止一只,总之你们把沉香珠拿着,一有不对,就塞嘴里,只要它不迷惑我们走错路,其它是没啥危险的。”

  俩个人见我同意了,连忙高兴的点头,虽然凌如月看似强势,但无疑我才是里面的决定人。

  接着,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了这间我们来来回回见过两次的密室,而一出门我们就呆住了。

  因为这条墓道露出了真实的面目,除了前五分钟我们走的,是实实在在的路,后面我们根本就是在密室前几步不停的原地踏步!

  地上那纷乱而重叠的脚印,就说明了一切。

  这只拦路鬼好厉害啊,不仅能力如此之强,而且还有迷惑人继续走下去的本事儿,我有些怀疑,如果不是有能毒到鬼的花飞飞,我们是否有能力去解决它?中指血估计是不够的!

  “看,养鬼罐!”酥肉喊了一声,果然,在前方的墙角处有一个罐子,而罐子的前面,有三条分岔的路口,这才是这条墓道的真实面目。

  而且,这个时候,我已经看见了地上,墙边复杂的符纹,还有一块玉镶嵌在墙上,那玉上画了一个很奇特的符号,是一张类似恶魔的,愤怒的脸,只是简单几笔就表现了出来!

  但我可以肯定,那块玉就是阵眼。

  我们走到养鬼罐面前,其实就有点类似于装骨灰的罐子,只是颜色是一种很苍白的色泽,因为里面混有骨灰,凌如月打开上面有个小孔的盖子,发现里面空空的。

  “不会有什么东西的,你以为鬼是有形的吗?”我在一旁盯着那块古玉,然后有些心不在焉的跟凌如月说到。

  “鬼当然是无形的,可这事情也并非一定。”凌如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可没在意。

  这时,我又有一个有趣的发现,虽然我对阵法之类的不是很精通,但是还是能浅显的看出来,这里可不止一个锁魂阵,还有一个很小的聚阴阵,2个阵法,竟然靠一个阵眼同时运行!

  “聚阴阵,怪不得这只拦路鬼那么厉害,养鬼,养鬼,这个人是真的在‘养’啊!”我有些震撼,只不过还有一个说法,我没跟凌如月他们说,就是阵法要靠阵眼的法器支撑,这世界上可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动力!

  也就是说附在法器上的法力有多强悍,这阵法维持的时间就有多久,这块玉上的法力一定惊人!

  想着,我就不自觉的朝着那块镶嵌在墙上的古玉走去,并说酥肉把菜刀给我。

  酥肉把菜刀递给了我,我把那块玉撬了下来,这时凌如月说到:“三哥哥,这三条路呢,我们走哪条?”

  第四十八章 选择(为夏小骏加更)





  是的,前面有三条岔路口,现在走哪条却成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其中一条是笔直前进的,一条是直接转弯的,还有一条是斜着出去的,其中斜着出去那条和另外两条墓道有很大的区别,因为上面没有饿鬼浮雕。

  “三娃儿,别选那条直道儿,我走直道都快走吐了,这样直着一看,说不定还得有拦路鬼。”我还没说话,酥肉就直接说了。

  那小子挺一根筋的,在直道儿上吃了亏,是再咋也不肯走直道了。

  油灯的光,亮的很有限度,而且我已经把它调到最小,我怕灯油浪费不起,所以这样的光亮根本不可能照亮前方,让我有个直接的判断!

  人的心理往往又很奇怪,有一句话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我们刚刚才经历过,我以为酥肉的话不会影响我,可是我的心理下意识的就把那条直道儿给排除了。

  我说了句:“我觉得直道上是比较容易有陷阱的,这条道我们不走,而且师父他们要解决这个墓的事儿,也不可能对直走吧?如月,你说呢?”

  其实,我不敢肯定,这个墓太诡异了,刚才经历的那一幕让我有一种不敢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东西,这个墓如果不小心,那就是生死的问题。

  我不知道凌如月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凌如月给我的答案也是一样:“对,三哥哥,我们不选那条直道儿。”

  就这样,那条直道儿被我们排除,剩下的两条路却是难题了,就算我们年级少,是少年心性,都很明白,找不找得到师父,是我们安全的保障。

  明明那么危险,却也不肯退却,估计也就只有少年人才有这种冒险精神吧。

  也就在我们犹豫的时候,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条拐弯的道儿,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很像是一个女人笑的声音,那笑声不带任何的愉悦情绪,就是那种很冷的,单纯的为笑而笑的声音,让人心寒到骨子里。

  我们三个有些毛骨悚然的对望了一眼,几乎是同时的,毫不犹豫的跑进了那条斜出去的路!

  跑进了了那条路之后,身后的声音渐渐就没有了,我们三个有些惊魂未定的停下来,刚才我敢肯定,我们几乎是用跑的,只是我们自己身在恐惧中,而根本不自知。

  现在停下来之后,我们三个就听见了彼此重重的喘息声,还有那‘咚咚’的心跳声,其实这点儿路不算什么,关键的地方在于恐惧。

  “***!那是啥声音啊,我一听脚就发软。”酥肉骂了一句。

  的确,让声音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让人在心里就觉得恐惧,退缩,好像在面对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根本无力抵抗一样。

  “你忘了?郭二他们曾经提过这个声音,可他们没说过这么恐怖啊?”我有些疑惑,觉得似乎抓住了一些问题,又没抓住一样。

  “我咋知道,估计是郭二没上过啥学,没啥文化,形容的不够好吧。”酥肉拿起水来喝了一口,又递给凌如月,反正这小子一根筋,问了也白问。

  凌如月喝了一口水,缓了过来,把水递给我,然后才说到:“是很恐怖,那种恐怖,花飞飞都有反应了,在竹筒里很焦躁。”

  说话间,凌如月把花飞飞取了出来,果然花飞飞很焦躁不安的爬来爬去,而且那种随时准备进攻的感觉非常的明显。

  “快收起来吧,等下别咬我一口。”酥肉没心思去体会花飞飞的心思,反倒是打量起这墓道来。

  看了半天,他才对我说到:“三娃儿,发现没?这墓道不一样啊。”

  我没好气的说到:“早发现了,这墓道没饿鬼浮雕了,是吧?”

  “是啊,感觉像进入了两个坟墓似的。”凌如月也接了一句,接着她又说到:“可关键是,走这条道能找到师父他们吗?”

  我没好气的说到:“两个办法,第一个退回三岔路口等,第二个,我们就回去。但是无论哪个办法,都等经过刚才那里,谁知道那里有啥玩意儿。”

  “就是,我不回去!”酥肉急了,让他再听一次那个声音他都受不了,要是想着可能面对,他就更不乐意了。

  “哎,要是小黑在,就好了。”凌如月忽然感叹了一句。

  “小黑是啥?”我有点不能理解,我觉得小黑一般是狗的名字吧。

  “一种蛊虫啊,隔着很远都能感应彼此的位置,奶奶身上有一只,只要我们在这墓里了,我把小黑放出去,跟着它走,就能找到奶奶。可惜奶奶就怕我跟来,给我收走了。”凌如月小声的说到。

  酥肉没心没肺的说了句:“这样看来,你奶奶还挺了解你的。”

  “死酥肉,你说啥?”凌如月说着就要翻脸。

  我简直懒得听这两个人扯淡,说到:“别闹了,我们现在还不够惨吗?走吧,总不能在这儿呆着吧,总之人在不在,得找过了再说。”

  “三娃儿,你意思是说进去?”酥肉小心的问到。

  “不然呢?你不想看金银财宝吗?我们现在走这条路,就是去看金银财宝的!”其实走上这条路,我心里还是有底的,所以才敢进去找师父他们。

  我的想法是,如果我师父他们不在那里面,我们就出去,在墓道里等着,因为在那个时候师父他们很有可能就解决完了另外两条路上的事儿,说不定会往这里赶,再不济,那冷笑的女人总得被师父他们解决了吧?

  “金银财宝?不行,三娃儿,你得和我说说咋回事儿?”酥肉一下就拉住了我。

  “对的,三哥哥,为什么可以进去找啊?”其实凌如月那小丫头怕了,这条墓道相对平静,让人有一种安全感。

  “因为我师父曾经说过这个墓很有可能是墓中墓,现在进来了,我可以肯定这件事儿了,你们没发现了,这条墓道跟那两条墓道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那两条墓道延伸进去的,才是真正的饿鬼墓,而这一条,应该是饿鬼墓依附的墓中墓,那么下去之后的这个墓,肯定就没有饿鬼的存在,那墓里最多不过是死人,死了很多年的死人,你们怕吗?反正我不怕!”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不怕死人。

  “万一,万一...有鬼呢?”酥肉有些神经紧张的说到。

  凌如月到底是个女孩子,被酥肉这神叨叨的语气吓了一大跳,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臂。

  我‘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了酥肉的肥肉上,说到:“你别在那儿用这种语气吓人!这人可不能吓,自己吓自己都不成,因为一惊吓,气场就弱了,这气场一弱,才容易被迷惑,被鬼缠上,你小子找打呢!”

  酥肉听我这么一说,立刻把胸膛挺起来了,拍的‘啪啪’直响,说到:“老子会怕?刚才老子的血才灭了一只,老子身上血还多着呢,来多少灭多少!”

  但是凌如月却有些颓废的说到:“飞飞不能消耗太多毒液的,得休息,休息。”

  而且我也没说,中指血其实是有限制的,就比如在一天之内只能用一到两次,只有那一到两次里面才有那么重的阳气,多了也不行!

  不过,一个墓里能有多少鬼啊?在我的想法里,一个墓里就葬着一个人,就算最坏的情况有鬼,也就是一只,我还能想到办法对付,再说了,还不一定有呢。

  安慰了一下凌如月让她放心,我带着酥肉和凌如月大踏步的朝着墓道深入了进去,我当时不知道的是,我因为才让一只鬼魂飞魄散了,运势是属于最低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把握。

  接下来的一切,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第四十九章 缝隙


  我在那时候对古墓没有任何的概念,更别提对古墓的结构有什么认识,忌讳之类的更是一无所知,而以我当时初中生那点儿可怜的历史知识,我是更不可能针对那座古墓的特征,做出什么相关的判断。

  我们三个人,在那个时候用着最简陋的东西,就这样在墓道里前行,所有可以利用的不过是一盏油灯,一些沉香珠子,一根不知道用法的虎爪,一只已经有些萎靡的花飞飞,一把菜刀,一根擀面杖,几个馒头,一壶水。

  虽然我是学玄学的,凌如月是蛊术的传人,酥肉是个打架不错的胖子,可我们在古墓里的生存能力甚至比不过一个经验丰富些的盗墓贼。

  而这样的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竟然不自知我的运势在最低点,只要有一些微小的可能,一切都将朝着最快的方向发展。

  这墓道看似是平行的,却有一个微妙的向下的坡度,我们三人一开始不知道,这就是一个视觉游戏,直到我们走了整整三分钟以后,酥肉猛的一回头,发现我们开始站那地方,就快看不见了。

  “三娃儿,我以为我是直着走的,你看?”酥肉一把扯住我,让我回头看。

  凌如月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的小嘴嘟起,轻声说了一句:“怎么是胖哥哥先发现呢?”

  她这么一说,我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要说灵觉,我和凌如月比酥肉强,怎么我们没发现?不要以为所谓的灵觉就是发现鬼啊,神啊之类的东西。

  灵觉这种具体的解释,就是可以凭借一种感觉,发现周围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人类的感应能力,用科学的话来说就是第六感。

  酥肉还在犹自的不服气,在和凌如月争辩,我咋就不能先发现之类的,我的心情却一直阴霾,因为灵觉几乎是我最大的依仗,如果这个时候不灵了,在墓里我们会很危险。

  难道是刚才开天眼造成的?我想着心事,闷头前进,我的沉闷导致酥肉和凌如月也不咋闹腾了,可就在这时,酥肉一把拉住了我,那脸色是从来未有过的焦急,而凌如月的小脸在那一瞬间也变得煞白。

  “干啥?”陡然这样被拉住,又不说话,我有些火大,这不是什么被邪物挑起的莫名火,而是环境,压力,加上胡思乱想种种心理原因结合起来,发的火!

  在危险的环境下,或者就是一场异常简单的法事,都有一个最大的忌讳,那就是道心不稳,平日里嬉笑怒骂反倒是一种发泄与表现的形式,可以稳固一颗道心。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剥离过程,如若情绪不能随心,积压多了,心也就会被埋葬起来。所以,往往真正的修道之人,反而不是电视里描述的那样仙风道骨,他们更直接。

  可我偏偏在这种时候,心灵又出现了一丝极大的缝隙,可见我的个人情况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三娃儿,你自己看。”可能是被我的无名火吓到了,酥肉小心翼翼的指着地下说到。

  我低头一看,我的脚下已经没路了!下面是一个高度快接近2米的坎,坎底下是什么,却一片黑沉沉的看不清楚。

  在那一刻,我有一种背上的细毛都要立起来的感觉,这不是坎有多恐怖,而是脚下有坎,我竟然都不自知!

  “我也没发现,好在胖哥哥挡了我一下。”凌如月的脸色还没恢复过来,显然人在有意识下去,和无意识摔下去是两个结果,这点儿我们都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迷惑简直越来越深,就好像一口气堵在胸口似的。

  “我也以为有路的,你们看前面。”酥肉说着,指向了前面,前面竟然出现一道桥,桥头上立着两个雕塑,但是凭借油灯昏暗的灯光,根本看不清楚那雕塑是什么。

  这个缝隙就出现在桥和这条墓道的连接点前面,而这时这墓道又呈现一种诡异的向上的角度,这个缝隙又恰好在中间,是个视觉上的盲点,如果不注意,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至于桥的那头是什么,我就再也看不见了。

  这缝隙不深,可是那宽度却不是我们能刮过的,古墓里没有风,我也很难去判断桥下面是不是空的,总之在我个人看来,这古墓实在太过于复杂,有长长的墓道,竟然还有桥。

  “三娃儿,我觉得你和如月不对劲儿,谁到这种地方来,不是小心翼翼的啊?你们怎么一个个跟被鬼迷了似的,这缝隙就在脚边了,竟然都没发现?”酥肉有些不满的说到。

  我和凌如月对望了一眼,却无言以对,其实在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原因。

  我只能以自己开眼了来做解释,而凌如月也只能以她指挥花飞飞太过耗神了来解释,她丝毫不知道,因为那拦路鬼被杀,花飞飞吐出的那口毒液,也算在了她的因果身上。

  “算了,休息一下吧。”我有些无奈,接过水壶灌了自己好大一口,然后闭幕眼神,在心里默念起了师父跟的精心口诀。

  他们不明白,我为啥会忽然就这样疲惫,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等待,一时间气氛更加的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在整整默念了7遍精心口诀以后,我才睁开了眼睛,说到:“你们看见了,我们不能直走了,因为这个缝隙我们是跳不过去的。”

  “然后呢?”酥肉问到,显然那恐怖的笑声还在他心间绕着,在这个时刻他是不愿意回去的。

  “我们呆在这里?”凌如月插嘴说到,显然这饿鬼墓的种种,已经让她失去了一开始的好奇和兴奋,特别是自己一而再的‘失误’。这种感觉很是难受。

  灵觉,对于道士来说重要,对于一个蛊术师来说,何尝又不重要?

  “不然,我们就退回去?”酥肉把最不情愿的选择的说了,他不想,所以才说出来。

  我摇摇头,说到:“我们还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下去!”

  确实,这也是一个选择,从表面上来看,停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退一步,退回去也是好过下去,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恐怖,何况出现在古墓里的,一个黑沉沉的缝隙。

  “你说啥?三娃儿,你疯了啊?”酥肉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

  “不要,那感觉像是在给自己下葬!”凌如月的言辞显然要犀利的多,让人更毛骨悚然。

  “不,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你们知道阵法不?别往玄学方面扯,就是对建筑学精神一点的人,都能用的阵法,我觉得这个墓道太诡异了,我们顺着路走,说不定就迷失在阵法里了,走不出来。”这是我的一个判断,当然,我也是有点把握的,阵法最爱玩的就是视觉游戏,利用人们各种的视觉盲点。

  如果说一条路呈现了这样的特征,基本上可以判断为阵法的。

  “这个理由不行的,三娃儿,你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我下去的。”酥肉指着黑沉沉的洞口说到。

  “听我说完!任何阵法都有生门,这种生门不一定是很直接的路什么的,也有可能是一种提示,你看见那桥没有?你知道桥的基本结构,是要有桥墩的,也就是说明桥的下部需要一定的空间,你建过在平地上修一座有弧形的桥没?见过没?”我说到,其实说起来,我并不是精通建筑学,这只是一种基本的常识。

  在念过静心口诀以后,心静下来了,也就能具体分析了。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以退回去,或者就呆在原地。”酥肉觉得这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是的,三哥哥,这又有什么关系?”凌如月也不解。

  “以我对阵法的一些浅显的了解,一般这样布阵是为了迷惑,为了保护什么,我不了解古墓,我只是通过这些来判断,真正的古墓在这墓道下面,所以这就是我要下去的理由,这个缝隙一定是人为的!”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全部判断!

  第五十章 墓室壁画



  我的话显然取得了酥肉和凌如月的信服,他们是相信真正的墓室就在这通道底下,可就算这样,也不是要下去的理由,危险已经磨掉了他们那颗为冒险而雀跃的心。

  “三娃儿,就算是,我们也不要下去了,真的,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要去冒险了。”说完,酥肉说完又下定决心似的跟我说:“大不了金银财宝我就不看了。”

  凌如月咬着下嘴唇不说话,她显然也有些怕了,可是心里却还想见识一下,探索一下,所以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你们相信我吗?”我很认真的说到。

  “咋了?”酥肉有些懵,他一直是很相信我的,也不明白在这个地方我为啥会这样问。

  凌如月和我认识的时间还短,说不上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可是她也给了一种肯定的眼神,拦路鬼的事情以后,我明显感觉到这小丫头比较依赖我了。

  “因为我感觉我师父他们应该这古墓里,所以我坚持要下去,去找他们。”我非常认真的说到。

  甚至这个缝隙,我也认为是师父他们的‘杰作’。

  “那还犹豫啥,咱们下去吧。”酥肉听我这样一说,立刻就听从了我的意见,他从小到大在山上厮混,早就知道了一个说法,我灵觉强,灵觉强的人预感也就强。

  另外,他很相信我。

  凌如月也点头,说到:“我相信三哥哥的。”

  既然决定要下去,我们就开始行动,第一个要下去的就是酥肉,因为他体重的关系,他跳下来谁也不可能接着他,我的力量还可以,最后就决定由我拉着他,先放下去,再跳。

  “***酥肉,你今天少吃一碗饭,都能轻一斤吧?”我大声的骂到,现在的我拉着酥肉,而酥肉贴着缝隙在慢慢的往下滑,这样能减少高度,跳下去,也就避免了伤害。

  无奈我自付力气不小,可酥肉也太沉了,做为他往下滑的支撑点,我觉得太辛苦了。

  “好吧,三娃儿,放手吧,我要跳了。”终于酥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我松了一口气,缓慢的放手,就听见下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噗通’声,接着就听见酥肉‘唉哟’了一声。

  “酥肉,没事儿吧?”我趴在缝隙的边缘,大声喊到,我是真的担心酥肉,毕竟他是第一个小去的。

  过了好半天酥肉的声音才从下面传来:“没事,就是摔了一下,被什么东西硌着了,好黑啊,你们快点下来,把油灯也弄下来。”

  我把油灯交给凌如月,对她说到:“那我先跳下去,等下你拿着油灯跳下来,我和酥肉在下面接着你。”

  毕竟我从小就是练过的,这点高度小心点儿,也还好。

  说完话,我就贴着边缘跳了下去,一个没站稳就撞到了酥肉,酥肉吓一跳,说到:“下来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我刚想说酥肉两句,却发现这里黑的可怕,基本上属于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见缝隙上面非常微弱的油灯的光芒,只要凌如月拿着油灯稍微退一步,连这点光芒我们都看不见。

  “我以为你看见我下来了,没想到这儿那么黑。”我随口说了一句,接着就听见凌如月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她说:“胖哥哥,三哥哥,我跳下来了,你们接着我啊。”

  话刚落音,就看见凌如月跳下来了,因为她拿着油灯,特别的明显。

  “我X,这小丫头还给不给人准备时间了啊?”酥肉骂了一句,快步迎上去。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也跟着迎了上去。

  结果,凌如月就跌坐在我们肩膀上了,由于没坐稳,我还拉了她一把。

  “呵呵,好刺激啊。”凌如月高兴的‘哈哈’大笑,酥肉苦着脸说:“我屁股还在疼呢,你又在肩膀上给我来那么一下,你是刺激了,我呢?”

  “好了,快下来吧。”我说了一句,然后和酥肉一起把凌如月放了下来。

  小丫头刚一落地,把油灯一摆正,就开始惊声尖叫了起来,我当时正在打量我们头顶,这是我的习惯,看什么都喜欢先往上看。

  而酥肉正在揉屁股,一听凌如月叫,他又被吓到了,咋咋呼呼的吼到:“叫啥啊,叫啥啊?”

  我懒得理他们,正准备要过油灯,仔细看看这顶上,由于油灯灰暗的光芒,我模糊的看见,这地方的顶上有浮雕。

  可是这时,酥肉也开始惊声尖叫了起来。

  我不耐烦的一皱眉,转头一看,酥肉和凌如月就像在跳舞似的,又蹦又跳的指着地上,喊着这里,那里....

  什么啊?我走过去一看,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地上好多骨头,是人骨!

  “停!别叫!”我大声吼到。

  他们俩个总算消停了,毕竟骷髅这种东西是个人乍然一看也接受不了啊,何况这里,我拿过油灯,仔细看了一下,有那么多!

  酥肉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碎掉的骷髅头,而那个骷髅头显然是他跳下来之后,给压碎的,他还说是有什么东西硌着他了。

  “怎么一个墓里会有那么多死人的?三娃儿,你说咋回事儿啊?”酥肉觉得自己掉进死人堆里了。

  凌如月从最初的惊吓之后,已经安静了下来,毕竟这小丫头平日里接触的毒虫,可比这些已经没有生命的骨头可怕多了。

  我不说话,因为此时我的心神已经完全被墙上的一个符号吸引住了,在符号下面有一幅壁画,还有一些文字。

  “三娃儿,三娃儿?”酥肉在旁边喊到。

  我脸色有些难看的对酥肉说到:“你如果想知道答案就安静一点儿,我在看。”

  那个符号我很熟悉,跟我在三岔口收来的玉佩上的一模一样,同样简单的几笔,同样表现的是一张恶魔的脸,这根本就是同一种符号。

  但是这个墓显然不是饿鬼墓,而是属于饿鬼墓的墓中墓,怎么会有一样的东西?

  而那壁画显示的是一群群虔诚的人在膜拜,然后又一排排的人带着一种狂热的表情排对进了一辆辆的车,而车行驶的目的地是一道门,那是一道墓门。

  而在墓门的背后,画着一条怪物,看样子应该是蛇,可是跟蛇又有些许的不同,因为它头上有独角,腹下竟然有两个爪子。

  这是什么东西?似龙非龙,似蛇非蛇,是蛟吗?更不是,蛟可不是这样的。

  但画面的意思,我还是大概还是能明白,那些人是在膜拜献祭,那些表情狂热被送上车的人就是祭品,至于吃掉这些祭品的,就是那条怪物!

  而那怪物就养在这个墓地里!

  我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我不认为和怪物相遇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几乎是用跑的,我冲到了那幅壁画面前,因为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因为要读很多古书的原因,我对古代文字是有一地认识的,只不过川地在那时候,一向属于蛮夷之地,如果是特殊的文字,那就糟糕了。

  还好,这文字就是一般的古文繁体,非常好辨认,我阅读理解起来并不困难。

  可是,我读懂了其中的内容以后,心里却更加的忐忑,以至于我反复看了几次。

  酥肉和凌如月这时也走了过来,我们毕竟也只是孩子,在这到处都是人骨的地方,还是呆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看出什么了啊,三娃儿?”酥肉在旁边问到。

  我擦了一把冷汗,说到:“这是一个死在这里的盗墓者留的,他说这是一个部落大巫师的墓,他是来找一样东西,可是遇见了还活着的怪物,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啥?啥怪物还活着啊?”酥肉有些不解。

  我指着壁画上的怪物说到:“就是它。”

  第五十一章 尸骨(为吉林人参加更)


  ‘咚咚咚’,酥肉连退了三步,显然壁画上那狰狞的玩意儿吓到了他了,他也不是傻子,何况这壁画上的一切画的那么明显,他至少能看出来,这家伙是吃人的。

  “这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这个!”我指着顶上的浮雕,随便把油灯也递了上去,一下子整个浮雕就看得清清楚楚。

  酥肉吓的‘哇呀’一声就坐下了,因为在这个房间的顶上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那个怪物的雕像。

  可是凌如月却很镇定,按理说骷髅头都能把她吓成那个样子,这个浮雕,还有我刚才指的那个怪物她却一点儿都不害怕。

  我看出来了,问到:“如月,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我知道这个东西,养蛊的人会用它的毒液。”只要一涉及到蛊术的东西,凌如月就不怕了。

  “你见过?”酥肉这时也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很好奇,凌如月见过这种怪物。

  “见过,这是一种蛇,蛊苗寨子里也很少有人有这种蛇,是很厉害的蛊物,我们叫它‘黑曼’,是黑色的曼陀花的意思。传说中黄泉路上开满了红色曼陀罗花,踏上黄泉路,既是不归路,见到这种蛇,也就是踏上了不归路。”凌如月认真的说到。

  黑曼?我的脑子晕乎乎的,听都没听过,以我有限的知识,我只知道黑曼巴,绿曼巴之类的毒蛇,什么时候冒出个‘黑曼’啊?

  我有些不相信的望向凌如月,这小丫头不是在扯淡吧?

  可是凌如月只是淡淡的说到:“厉害是厉害,算不上顶级的,这世界上奇怪的毒虫毒蛇,千奇百怪,你不知道算正常,对哦,它在你们汉族也有种说法呢,叫‘烛龙’,长成那么大一条的真少见。”

  “它有角,它有爪子啊!”酥肉犹自不相信这是一条蛇。

  “任何的生灵到了一定的程度都会异变啊,何况蛇这种那么有灵性的东西?”说着,她有些神秘的望向酥肉:“你见过异变的狐狸吗?”

  “我X,别给我说这些,我怕。”酥肉不想听了,在死人堆里听这个,谁有兴趣?

  “异变?你说的是修炼成精?”这些传说我倒是听了不少,可惜我的师父不给出任何的意见。

  “是啊,成精,这条‘黑曼’不伦不类的,距离成精还早着呢,估计是被人发现,当神物供起来了,可是神物为什么要陪葬呢?”这丫头咬着指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到:“凌如月,我认真的,是认真的问你,为啥不怕?”

  “因为它死了啊!”凌如月淡淡的说到。

  “它死了?”我有些不相信。

  “走吧,我们走下去就能看见,反正到了墓室,奶奶他们也不会太远了。”凌如月有着强烈的信心。

  而我决定相信她,这是我未知的领域,我只能相信她,我甚至连烛龙是什么都不知道。

  “三娃儿,你刚才说最糟糕的不是这个是什么意思?”酥肉看见我和凌如月走了,连忙追上来问到。

  “很简单,这里有‘黑曼’的雕刻,说明这里是属于它的地盘,加上地上那么多人骨,我觉得这里是饲养室,忘记历史课了啊?在奴隶时代,那些献祭的活人,总是一堆堆的被埋在一起,这里就是蛇吃东西的地方。”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理由,我只是看到这个雕刻,就有这种感觉。

  “是啊,蛇吃东西,把能消化的消化了,不能消化的吐出来,这些人骨很完整啊。”酥肉和我一样,在乡下长大,这些见识还是有的。

  可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蛇吃东西的过程,我可不想看见。

  这间墓室不大,很快我们就走了出去,按照壁画下面的文字说明,这里是唯一能安全进到主墓室的地方,那个盗墓者之所以饮恨,是因为他没料到那条‘黑曼’能活那么久。

  我不清楚历史,但我知道那个盗墓者书写的既然是古代繁体,那也就是古人了,在这一点儿上我相信凌如月,我们距离古人,就算最近的清朝,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那‘黑曼’不可能活到现在吧?

  出了墓室,又是一条墓道,和上面墓道不同的是,上面那条墓道青砖铺就,而这里只是简单的泥土道,而且走不了几步就能见到人的尸骨,压根就像一个蓄养畜生的地方。

  墓道的两旁有好几间墓室,无一例外的里面都是人骨,我简直不敢想象,这条黑曼到底吃了多少人。

  泥土道不长,走了一小会儿就到头了,而和泥土道交接的是青砖地,这是一个大厅,透过油灯的光,隐隐可以看见有一个平台,平台上像堆着什么东西。

  我们三个对望了一眼,快步的走上前去,反正到了这里,有什么新鲜的,也总是要看看的,那堆着的东西一动不动,我想没什么危险吧。

  当我靠近了平台,拿着油灯一照那平台上的东西,这次是换我跌坐在地上了。

  因为平台上有一副巨大的尸骨!那是蛇骨!

  凌如月也捂住了嘴巴,酥肉不停的骂着:”***,***....”

  我无法衡量那具尸骨有多大,可那平台快赶上我们学校半个操场了,而这具尸骨几乎堆满了整个平台,我看见了蛇头,那蛇头的尸骨!果然有一个角!非常狰狞的大角!

  好容易我们三个才平静下来,幸好它死了,已经化作了一堆骨头,否则面对活生生的它,先不说它的奇毒,就说它这体型,我们三个就是三只蚂蚁。

  “这...这头怕是有半个我那么大。”酥肉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而凌如月冷静的最快,她仔细的摸过这个平台,脸上竟然有一种痛惜的表情:“真是富有啊,那么好的材料,竟然用来修建一个平台。”

  “什么材料啊?”我不懂,难道这平台不同?

  这平台的颜色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灰色,靠近了就觉得有些冷,这种冷是先冷进了心里,然后由内而外的散发到了身体上。

  “是什么材料,我不能说,反正用来养喜阴的蛊物是很好的,难怪这条黑曼能长那么大,我从来就没在寨子里听过这样大的‘黑曼’存在过。”凌如月感慨到。

  阴性材料?我想到了以前那个聚阴阵,被师父毁掉的聚阴阵,难道..是为了这‘黑曼’?不对啊,饿鬼又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越深入这个古墓,就越多的谜团缠绕着我。

  我一边思考,一边手就开始无意识的乱摸,结果一不小心就摸到了黑曼的尸骨上,一种透骨的阴冷一下子传遍了我的全身,就像那条黑曼活过来了,正阴冷的盯着我。

  我怪叫了一声,立刻把手挪开了,而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以至于我指着那幅尸骨说不出话来。

  “三娃儿,三娃儿,你咋了?”酥肉首先发现我的不对劲儿,就像一个哮喘病人,呼呼的吸气,却怎么也吸不进去一样。

  而凌如月也被我这个样子吓到了,我不知道凌如月眼里我是什么样的评价,可我至少可以肯定她认为我是一个冷静的人,不然也不会那样坦然的面对拦路鬼,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

  酥肉急了,一下子给了我一巴掌,吼到:“三娃儿,你倒是说话啊!”

  要感谢酥肉这一巴掌的效果,我终于觉得缓过了气来,我指着蛇骨说到:“你们仔细看看,能发现什么?”

  第五十二章 未知的恐惧



  仔细看?酥肉和凌如月听到我的话以后,开始仔细的观察起蛇骨来,酥肉看了半天没发现任何问题,而凌如月只是看了一小会儿,神色就开始和我一样,变成恐惧而担忧。

  “到底咋了嘛?”酥肉很不满的说到,他确实没看出任何问题。

  “你怎么那么笨,你刚才没看出来吗?这骨头上有很明显的啃噬痕迹,也就是说牙印。”凌如月因为恐惧,对酥肉说话时,声音就显得尖厉起来,不像平常时那般可爱。

  “牙印?牙印又咋了?只得你们怕成”忽然,酥肉不说话了,他一下子跳起来说到:“那意思就是,那么厉害一条大蛇,是被别的东西吃掉了?!”

  我真佩服酥肉,那么大的一堆肥肉,竟然能跳那么高!

  是的,我刚才无意中摸到蛇骨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凹凸不平,这感觉很明显,当我被蛇骨那种阴寒刺激的把手拿开的时候,我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就发现了那个啃噬的牙印。

  结果,再仔细一看,更发现不少,面对着激动的酥肉,我说到:“最糟糕的不是这个,‘黑曼’在这里被吃掉,就意味着吃掉它的那个东西,就在这个墓里。”

  “能吃掉这条‘黑曼’,说明它的实力绝对的强于‘黑曼’。”凌如月补充说到。

  “你们别说了,说的我毛骨悚然的,这条大蛇好歹我还知道是什么,心里还有点底,可是”酥肉说不下去了,也就在这时,空旷的墓室里忽然传来一声‘哐啷’的声音。

  我们三个同时惊恐的对望了一眼,酥肉哆哆嗦嗦的跟我说:“三娃儿,开天眼看看吧。”

  还看个屁,我一手扯着酥肉,一手扯着凌如月说到:“跑!”

  说完,我就拉着他们俩个往来时的路上跑,我知道要说安全,只有那里是最安全的。

  俩个人简直是下意识的跟着我跑,我们身后传来了更大的一声‘哐当’的声音,那声音绝对不是来自那个大厅,而是这墓里别的什么地方,可是我现在一丝好奇心都没有,一丝都没有!

  我们三个跑的速度极快,简直是超常发挥,虽然那条土墓道上有不少人骨,让我们跌跌撞撞的,可是我们还是连滚带爬的爬回了先前那个缝隙下的墓室。

  “三娃儿,要咋上去啊?”酥肉着急的大喊。

  我喘着气吼到:“不用上去,我有办法!”说话间,我已经抢过了凌如月的油灯,几步冲到门前,仔细的摸索着,找寻着。

  此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咆哮声,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凌如月到底是个小丫头,此时忽然哭着喊到:“我想奶奶,我想姐姐”

  酥肉在旁边只是大喘气,他也慌了,已经顾不上安慰凌如月了。

  冷静,我深吸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终于我发现了我要找的东西,使劲的按了下去,整个墓室一阵晃动,一块石门‘轰’的一声落了下来。

  随着石门的落下,一些小小的安全感也重新回到了我们的心中,我有些疲乏的喘了一口气,走到酥肉和凌如月面前坐下了。

  “师父说过,自己造的因,就要自己承担果,果的好与坏,就看自己是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墓是我们自己要下的,所以,我们现在就要承担结果,如月,你别哭了。”这番话是我对凌如月说的,也是我对自己说的。

  凌如月抽噎着,终于不哭了,这番狼狈的奔跑,让她的小脸也花花的,把姣好的容颜都遮盖住了。

  酥肉叹息了一声,默默的把菜刀和擀面杖拿了出来,选了一下,把擀面杖递给我了:“三娃儿,我爸说过,手里有点啥,打架底气也要足点儿,我也不知道外面会来个啥家伙,总之要是挡不住了,我们就拼了吧。”

  酥肉从来都不缺乏的,就是光棍的气质!要不然他咋能在乡场中学当个混混娃的头子呢?还不是打架打出来的。

  我握紧擀面杖,点点头,到了那种时候,也就只有拼命了,少年人最好的地方就在于这里,总还有一股豁出去的勇气。

  而且师父说过,只要有身体的东西,物理打击都是有用的,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

  在师父的往事里,那条厉害黄鼠狼不也是也被一群人也活生生的打成重伤了吗?

  凌如月冷静下来以后,用手抹了一把小脸蛋儿上的眼泪,一张脸显得更花了,可是现在却没人在乎这个,她自己那么注意收拾的一个小丫头也不在乎,她只是问到:“三哥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门的?”

  “那里说的。”我指着壁画上的文字说到,“那个人说,他对机关很是擅长,发现这简陋的墓室里竟然有道石门机关,几乎可以当小的断龙石来用,他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但是为了躲避大蛇,他就躲到了这里,放下了这道石门,最后他不堪饥渴的折磨,决定出去拼一下,生死难料,就留了这一段话在这里。”

  凌如月点点头,沉默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酥肉从包里掏出馒头分给我们,说到:“先吃吧,吃饱了有力气去拼命。”

  此时,一阵阵震动从我们坐的地上传来,仔细一听,有很模糊不清的脚步声,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才能传来如此大的震动啊?

  酥肉有些紧张,馒头在他手里,都快被他捏扁了。

  凌如月说到:“三哥哥,你是太惊慌了,所以你没有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头顶上的缝隙,是那个留言的人来之前没有的,否则一个两米高的缝隙怎么能把他困死在这里。”

  酥肉头也不抬的说到:“这又能说明啥?”

  “说明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那个石门可以帮我们挡住那个怪物!”我一下就兴奋了起来,把馒头擀面杖什么的都塞回了酥肉的背包里。

  地上的震撼来的越来越强烈,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我二话不说的吼到:“酥肉,你先上去,我驮你起来,等下是没有办法拉你的。”

  有了一丝生的希望,那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拼命的抓住,缝隙不过两米左右的高度,我先费力的驮了酥肉上去,然后我抱起凌如月,酥肉在上面拉,把凌如月也弄了上去。

  最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喊到:“酥肉,你拿着油灯照好一点,我跑几步,然后踩着地往上跳,你抓我一把就是了。”

  “嗯!”酥肉重重的点头。

  好在平日里总是练着的,轻身功夫不说多精通,弹跳能力还是比普通人强的,我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到了石门所在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助跑几步,地上却传来一阵无比强烈的震动,我在粹不及防的情况下,竟然跌倒了。

  我听见了非常清晰的‘咚’‘咚’‘咚’的脚步声,说是脚步声,其实怪异的像步子非常不连续似的,我说不上来时什么感觉。

  但是那脚步声不是落在青砖上的声音,而是带着踩在泥地上的沉闷。

  “三娃儿!”酥肉大声的吼到,他和凌如月在上面也听见了。

  我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站了起来,这时我身后的石门也开始震动,那东西竟然知道我们在这里!它是怎么知道的?

  这古墓里的一切都太成谜了。

  来不及思考什么,我开始奔跑起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在快要靠近墙的时候,我伸出一只手,使劲全力的一跳,酥肉也一把就抓住了我,只是惯性太大,他原本趴在地上的身子都被带出了小半截,差点重新掉下来。

  “酥肉,抓紧点儿!”我的手腕被酥肉捏的生疼,我大喊了一声!

  “你就放心吧,就算上面有人要我命,我也不会放手!”酥肉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接着这股力,我另外一只手终于费劲的扒拉住了缝隙的边缘,这件墓室的石门震动的更厉害了
  第五十三章 夺命狂奔


  我费力的爬上了缝隙,由于是背朝石门的,我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一些什么,站起来之后,我才发现刚才那一跳太猛,身上有些擦伤,我顾不得疼痛,就要招呼酥肉和凌如月快跑。

  可是酥肉却还是趴在地上,一副有些傻傻愣愣的样子,我一把扯起酥肉吼到:“还发啥呆,快点跑!”

  酥肉把油灯递给我,有些呆滞的说到:“三娃儿,你看,石门要开裂了,刚才我竟然想和它拼命。”

  我抓过油灯,凌如月也凑了上来。

  原本以油灯的光芒是照不到这墓室底下的,可是那石门非常的巨大,油灯勉强能照到它,我清楚的看见,石门上竟然起了裂缝!

  我和凌如月同时吸了一口冷静,我们不知道在这石门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可我们知道,这么大一扇石门竟然撑不了多久!

  尽管我是一个小道士,尽管我从小接触的鬼鬼怪怪的事情不少,尽管我看世界早已和普通人不一样,可这不代表我的想象力就会被无限的放大,也就是说,不是任何事,我都能接受。

  显然,石门背后那个怪物,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间,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甚至说超出了我的接受能力!

  可不管如何,事实就是摆在眼前,容不得我去拒绝接受,我一把拉过还有点呆傻的酥肉,说到:“跑!”

  巨大的惊恐,会使人的反应能力出现空白,酥肉典型就是这样,直到我拉着他跑了2步,他才反应过来,大骂了一句:“我日!狗日的!狗日的!”

  我已经懒得用骂这种行为去发泄什么了,我一边拉着凌如月疯狂的奔跑,一边问到:“如月,你咋知道那大蛇死了。”

  “因为同是毒物,飞飞没有任何不安或者如临大敌的感觉。”

  “那么说起来,那怪物也不是什么毒物之类的?”

  “我不知道,如果你想回去看看的话。”

  “我想我情愿这辈子都不要知道!”我一边回答,一边费力的跑着,因为这个墓道本来就轻微的向上倾斜,下来的时候不觉得,跑上去的时候才觉得费力。

  “三三娃儿,你不是叫我相信相信你吗?姜姜爷哪里在啊?”酥肉很胖,跑起来十分吃力,所以他忍不住抱怨起来。

  面对酥肉的问题,我沉默了,我的感觉一向很准,为什么这次不灵了呢?非但没有看见师父,还遇见了一个那么厉害的怪物!我简直不知道如何去给酥肉解释,我只有选择沉默。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不安在我心中升腾,那是一种矛盾并疑惑的心态,一边我觉得自己的灵感不准了,一边我又觉得我该相信自己,如果我相信自己,那么师父他们就在那个墓室,那

  我忽然有一种想往回跑的冲动,这股子冲动让我恨不得立刻付诸于行动,跑动的脚步也迟疑了起来!

  可也就在此时,酥肉喊了一句:“也也是!你娃儿哪能每次都准,又不是神仙,总有失灵的时候吧?”

  酥肉是为了维护我,他的兄弟的面子,可在此时于我却无疑于一声晴天霹雳,是啊,好像我有好几回了,我的灵觉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是指向错误的方向,我在某些时候应该抵抗自己的内心。

  我咬牙,拼命的不去想师父他们出事了的想象,可越不去想,那事情就越像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样,栩栩如生,我仿佛看见我师父血淋淋的就要撑不住了,我仿佛看见慧觉老头儿也很狼狈,无力的趴在地上

  我的内心就如同一千只蚂蚁在爬,我简直就想遵从内心的想法,扭头向回跑去。

  “命不可改,运却有高低起伏,遇见低运的时候,任何小事都可能造成连锁的反应,在这种时候,行为和气场无疑就成了关键,尽快走出低运时的关键。”

  “行为和气场?”

  “就是自己强大的内心,自己和内心打仗,你打败它一次,它就强大一次!就是说,你不跟随自己的慌乱,不放任自己的暴躁,你始终坚信,你始终乐观,随着你强大的内心,自然就有了坚定的行为和正面的气场,这样周围的低气运就如拂过山岗的清风,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

  也就在这时,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曾经和师父在一次谈命运时的对话,可能我下意识的觉得它适合于我现在的情况吧?

  自己打败它一次,它就强横一次,乐观,坚信!

  是的,我师父不会出事,我为什么要怀疑,我相信我师父好好的!在猛然间,我有了一种全身放松的感觉,就如同缠绕我的灰色雾气一下子散去的感觉。

  我的脚步不再迟疑,我也该接受酥肉的说法,有不灵的时候,面对这种说法我也该接受,不应该迟疑!

  我为什么要对我自己的一种能力产生依赖?任何能力,都只能依靠,不能依赖,是这样的!

  我们在继续脚步不同的奔跑着,在我们身后,那‘轰’‘轰’‘轰’轰击石门的声音根本就不停顿,整个墓道也因此颤抖,我的心就像绷紧了一根弦似的,生怕听见那可怕的碎裂声!

  原本我们走了二十分钟左右的墓道,这次只跑了十分钟不到,就接近了那个三岔路口,只是越跑到三岔路,我的内心就越不安,我想起了那声可怕的笑声。

  可是此时我的心态却前所未有的好,我要克制自己的不安,我要再次和自己作战,不能退缩,凭借本能的畏惧去指挥自己的行为。

  至少在前方,我们还有回到地面上去的出口!

  三岔路口越来越近了,我们顺着这条斜着的通道终于冲了出去,身后轰击的声音也小了,那是距离的原因。

  我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轻松,我决定不再好奇任何事了,我要带着酥肉和凌如月直接回去,这是理智的思考,而最大程度的脱离了好奇,这种已经成为我本能的东西。

  我正在思考着这些,脚步也没有停,可在这时,我猛然撞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大胡子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捂着肩膀,脚步有些踉跄,一脸表情又是无奈,又是有些愤怒!

  “看来姜师和凌师叫我来等你们,是没错的啊。”那大胡子终于站稳了,然后开口说到。

  我惊奇的喊了一声:“雪漫阿姨,你咋会在这里?”

  “雪漫阿姨个屁,叫胡叔叔,我来这里就是来逮你们的,我要送你们回去!”胡雪漫的脸上全是怒火,他一把就扯过了凌如月。

  凌如月吐了一下舌头,我和酥肉无奈的笑了笑。

  我刚想问为啥我师父和凌青奶奶知道我们来了,却听见一声巨大的无比的震动在整个墓里响起。

  那是‘轰隆’的一声,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我们四个人站在这里还没回过神来,就接着听见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在整个墓室回荡。

  与其相对的,是接下来一阵阵的阴森森的笑声,从那个转角的墓道传来。

  胡雪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忍不住吼了一声:“糟了!”

  而与此同时,凌如月用她那特有的,无辜的表情指了指我们身后的墓道,小声说到:“我们惹了一个大麻烦,不知道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胡雪漫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愤怒的盯着我们,最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到:“走吧,去姜师那里!”而他走的霍然就是那条直道儿。
  第五十四章 留下的人



  我看见胡雪漫带我们走那条直道,心里顿时无语,也知道了自己的灵觉指向了一个多么错误的方向,为什么会这样?却是我想不到的原因。

  此时,那条斜着出去的墓道那震撼的声音已经消失,接下来就死一般的安静。

  可是胡雪漫的脸色却一点也不轻松,他一把抱起凌如月,对我和酥肉说到:“我们跑,你们俩个一定要跟上我的脚步!”

  他的话刚落音,那条墓道里就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说是轻微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如果在跟前,这脚步声一定是很震撼的,要知道那条墓道用走的话,要走20分钟左右啊!

  不过坟墓毕竟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动静的确能够传很远。

  伴随着脚步声的响起,那令人心寒的冷笑声又再度传来,这次不光是冷笑,还有一种类似于‘嗡嗡嗡’电波不断的声音,凌如月和酥肉一下子就抱着脑子,直喊受不了了。

  胡雪漫从衣兜里掏出几团棉花,直接塞在酥肉和凌如月的耳朵里,对我说到:“自己念精心诀,跑!”

  说着,胡雪漫就抱着凌如月跑在了前面,我和酥肉紧紧的跟上,可怜我们刚才在狂奔了一次,这次又要跑,这都是为啥啊?

  如果我们没来饿鬼墓,这个时候应该三人坐在竹林小筑的长廊吃晚饭吧?外面细雨绵绵,竹林在雨雾摇摆晃动,天地一片朦胧,这该是多么惬意啊!

  可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现在只能拼命的跑,因为稍微慢了,就不知道等待的后果是什么!

  跑了没几步,我就看见了墓道旁边的密室,胡雪漫的脚步不停,我也不能停下来,只是冲过去的一瞬间,我还是看见了里面已经被完全的破坏了,师父他们走的是这条道,原来他们在一路破坏密室!

  跑了将近5分钟,我看见了起码七间这样的密室,具体是多少我却没有底,因为跑动的速度太快,谁还能留心去数?

  也就在这时,酥肉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我我跑不动了。”

  这样发狂的跑十几分钟,中间只停歇了一小会儿,换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酥肉这样的胖子?我转头看他,果然脸色已是青白色。

  胡雪漫一把拉着酥肉的衣领,吼到:“跑不动就是死,三娃儿搭把手。”

  我明白胡雪漫的意思,也扯着酥肉的衣领,干脆是两个人扯着他跑,这样速度就慢了很多,好像为了嘲讽我们的慢一样,又是一声‘咆哮’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提醒着我们死亡在逼近。

  “不不要管我了,去找姜爷来救我!”酥肉估计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再也跑不动了,这是一件无奈的事情,身体有个极限,过了那个极限就是麻木,要用意志去支撑,可当意志也支撑不了的时候,结果就像酥肉这样。

  其实酥肉已经不错了,换任何人用最高的速度跑5分钟,都已经是不错了,那是生死威胁,才激发出酥肉这样的潜力,但是潜力也有用干的时候啊!

  说完,酥肉‘啪’的一声就坐在了地上,那样子不是要和谁做对,而真的是已经到了极限,他的脸色已经清白,由于太累,那呼吸就像扯风箱似的,感觉整个肺部都在摩擦,偶尔咳嗽一声,呛出来的都是白沫。

  “走,走啊,不走没命的。”胡雪漫吼了一声,还要去扯酥肉。

  我却一把拉住了胡雪漫,我很认真的对他说到:“胡叔叔,就让他在这里吧,再跑下去,他的心脏负荷不了,也会死,他需要休息,我留下来陪着他。”

  “你开什么玩笑?”胡雪漫双眼瞪的比牛眼还大,一瞬间拳头都捏紧了,像是要揍我,他不明白在这种紧张的时刻,为什么我还要添乱。

  “我认真的,你带着如月先去找我师父他们,然后叫师父过来救我们吧,我好歹和师父学了那么久,拖一点时间也是可以的。”我扶起酥肉,但已经是下定决定不走了。

  酥肉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就这样坐地休息,就像绷紧了的弦,不能一下放松,得慢慢放松。

  “不,不行,要到姜师那里,起码还得10分钟左右,这一来一回,浪费的时间就多了,我”胡雪漫显然也没料到是这样的,可是事实上确实没有别的办法,酥肉跑不动了,你能扛着他跑?他可不是凌如月,小小的,轻轻的,他是一个身高1米7的胖子少年。

  “胡叔叔,是你在耽误时间,你沿途留下记号吧,我和酥肉尽量往那边走,就这样。”我望着胡雪漫,已经是下决定似的说到。

  酥肉望着我想说什么,无奈他只是喘气都来不及,哪儿能说出什么。

  胡雪漫也知道现在不是扯皮的时候,一咬牙,一把枪就交在了我手里:“里面的子弹都是特制的子弹,还有7颗,咋开枪会吧?”

  我点头,我常常去那个小院子玩,无聊时,那些叔叔们也会教我一些枪的东西,我甚至和他们去过一次当地的部队,打靶玩过,说不上枪法有多准,但是开枪什么的,总是会的。

  “这墓道地形复杂,你也看到了,沿途很多转弯和岔道,我会在正确的路上打个勾,你们跟着记号走。”胡雪漫最后叮嘱了一句。

  我再次点头,胡雪漫就要走,可是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交给了我和酥肉两张符,说到:“这符是你师父画的,破邪压阴威力还是不错,拿着吧。”

  “这红绳是锁住人的阳气,避免被邪物发现的,可惜我不会结,也不会解,也只有一个,不然你们两个就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的,只要那东西不在跟前。”胡雪漫叹息了一声。

  我抓紧时间问到:“那东西是啥?你知道吗?”

  “你们放出来的是饿鬼王!看情况已经化形了!我走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说完,胡雪漫抱着凌如月转身就狂奔了起来,速度比先前更快了几分。

  这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他知道现在他跑的越快,我和酥肉的生命就越能得到保证。

  看着胡雪漫很快消失的背影,我扶着酥肉,对他说了一句:“我扶着你慢慢走,刚刚剧烈的跑动之后,最后慢慢走一些时候,再坐下来休息。”

  酥肉没啥力气说话,只是点点头,我们就沿着胡雪漫跑去的方向慢慢走起来,就跟散步似的。

  走了三五分钟过后,酥肉的情况好些了,我扶着他靠着墙坐下了,拿出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他:“你慢慢喝,喝一口,歇一下,对身体恢复有好处,等下得拼命呢。”

  酥肉喝了一口水,情况好多了,对我说到:“你留下来干啥?你和老胡一起跑,也能回来救我的。”

  “不,酥肉,我不是跟你肉麻,你记得你拉我上去的时候说的啥吗?你说有人砍你你也不会放手,同样,我也不会!要是我和你一起,我们遇见了,还能拼命,要你一个人,就是死,我不敢拿你的命去赌。现在情况调回来了,就算有人砍我,我也不会放手!”我认真的说到。

  酥肉眼睛一下子红了,一把就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说了一声;“好兄弟。”

  俩人沉默了一阵儿,毕竟这种肉麻的气氛不适合俩个大男人,就算是大男孩也不行,接着我们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刚才我起鸡皮疙瘩了,我儿唬,哈哈哈”我说到。

  “刚才,我儿唬,我感动之余,也很想吐,哈哈”酥肉也说到。

  可伴随着我们笑声的,却是一声‘咆哮’声,和脚步声!

  我和酥肉停止了大笑,酥肉严肃的望着我说:“我敢打赌,那大家伙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说着,酥肉把菜刀捏在了手里!

  “嗯,它好像能远远的感觉我们似的,阴魂不散,我总算知道师父为啥要给人绑锁阳结了,肯定就是避免这些麻烦。”我也把擀面杖拿了出来。

  “对了,我刚才看见凌如月那丫头被胡雪漫捂着嘴,眼泪直流。”酥肉说话间,拿出一个馒头递给我,说到:“吃饱了,好打架。”

  我咬了一口馒头,其实凌如月的情景我也看见了,我估计这小丫头也想留下来什么的,可是胡雪漫不允许这样,他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带回去吧?

  我和酥肉好歹是少年人了,凌如月就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还是有义气的。”我一边说话,一边放下了馒头,逮住酥肉的手,一下子摁在了菜刀锋利的刀刃上,一下子酥肉右手中指的血又流了出来。

  “你干嘛?”酥肉还在吃馒头,一下子怒了。

  “对付这些邪物,还是沾血的菜刀比较好用,对它们的伤害力大,别浪费了,抹在刀刃上,对,我的擀面杖也抹点儿。”我解释到。

  “三娃儿,你狗日的不是说下一次用你的吗?”酥肉一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估计这小子真的动怒了,又是不打招呼的情况,又是用他的。

  “开啥玩笑,好东西要最后出场,先用你的,你看你俩个指头的都用完了,下一次绝对是我的。”我认真的说到。
  第五十五章 饿鬼王


  我不知道身处在战场,听着‘隆隆’的炮火声,然后在战场和身边的兄弟谈笑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可我觉得我和酥肉现在的情况,和那种情况差不多。

  “三娃儿,刘春燕给你写那么多信,你老实交代回过没有?”酥肉一边‘散步’,一边问我,周围传来的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你娃儿是不是喜欢人家刘春燕?你老提她干嘛?”我一边观察着地形,一边说到。

  “嗯,跟你说实话吧,有点儿。”酥肉很‘害羞’的说到。

  “啊?”我差点被呛死,望着酥肉问:“你娃儿不是说真的吧?”

  刚问完,酥肉就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吼到:“可她***,一学期就给老子写一封信,给你写一堆信,老子早就毛了。”

  互相掐脖子是我和酥肉打闹时经常有的动作,当然不会用劲儿,我一边狂笑着,一边推开酥肉,酥肉自己也觉得好笑,就在打闹的过程中,我忽然间看见一间密室,一下子有了一个想法。

  “酥肉,说实话,你紧张不?”问这句话的时候,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快近在我们耳边了。

  “紧张,紧张的老子都快尿裤子了,你呢?”酥肉也问到。

  “咋可能不紧张,但是我们只要拖一点儿时间,师父就能来救我们了,我们要加油。”这算是战前鼓励吧。

  酥肉抬手看了一眼他的宝贝手表,说:“已经过了十二分钟了,我们馒头都吃了几个,肚子饱了,有力气了,和它打5分钟,姜爷就该来了。”

  我对酥肉说:“你的尿先憋着,我们到那里去。”

  我指着那间我刚才看中那间密室,对酥肉说:“我们去那里!”

  捏着隐隐作痛的中指,我和酥肉呆在那间密室门口的两边,彼此都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和‘咚咚’的心跳声,那脚步声就如同战场上在身边爆开的炮火,让人的心情跟着起伏。

  饿鬼王会是什么样子?在这种时候,我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唯一能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了。

  油灯,就摆在这间密室的中央,胡雪漫在和带着我们一起跑的时候,为了避免我和酥肉看不见,塞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军用电筒,现在放在我和酥肉的裤兜里,这个油灯还有它最后的作用,那就是让我们在密室的门口藏着,还能通过阴影来观察门外。

  “三娃儿,饿....”酥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我们所在的密室一下子暗了下来。

  一片阴影挡住了温暖的灯光,墙上出现了一个影子,一个巨大无比,我们看不到头的影子,影子勉强有人形,能看出手还有身子,可是脚的部分,我们却不看出来。

  酥肉一下子捂紧了嘴,我看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惊恐,再也没有刚才的勇气,普通人在面对一只要咬人的狗时都有本能的畏惧,何况是这种强大的,未知的东西?

  我也是,估计比酥肉好一点,但是冷汗还是瞬间把背上的衣服打湿了,至少我还有拼命的勇气。

  现在逃是逃不过了,饿鬼王也知道我们在这里,我干脆对酥肉大喊到:“酥肉,雄起哦!不雄起就是死,听到没有?”

  酥肉大喊了一声:“好!”

  结果这个好字刚落音,就听见一声真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我们的耳边陡然炸响,我一下子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可还不容我喘口气,一个硕大的脑袋就已经伸进了门里。

  “我日!”酥肉几乎是本能的就跳开了。

  我的双眼也一下子睁到了最大,这TM的是啥玩意儿啊?和我们看见的饿鬼根本不一样,一个脑袋跟蛇脸似的,脸又长又尖,脸上竟然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细鳞,头上有两根牛角似的玩意儿,偏偏还有人类的五官。

  它在咆哮,可是我看见的分明是它的嘴里是蛇的那种,细长而分岔的舌头。

  “你叫锤子!(你叫个屁)”这一瞬间,我因为恐惧而愤怒了,这是一种人的本能,我也抗拒不了,在恐惧到了一个点,人会愤怒。

  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拿着胡雪漫给我的枪就朝着这个所谓饿鬼王的大嘴里开了一枪。

  ‘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墓室,那个大脑袋一下子就缩了回去,我愤怒的吼了一声,准备冲上去又给它一枪,酥肉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回了密室。

  “***,老子轰了你...”我瞪着血红的眼睛,犹自喋喋不休的骂着,挣扎着。

  酥肉一拳就砸在我背上,吼到:“三娃儿,你冷静点儿,你忘了你给我说的计划?”

  这一拳仿佛把我砸清醒了,我一下子就从那种愤怒的情形中醒了过来,是啊,我刚才脾气为啥要那么急躁?虽然平日里我和酥肉对比起来,他显得脾气比较暴躁,常常打架,我淡淡的,不理周围的事儿,可事实上,我们互相了解,从小到大,我才是那个惹毛了,要拼命的主儿。

  “也好,刚才你那一枪把它打退了...”酥肉擦了一把冷汗,犹自说到。

  枪对这玩意儿有用?我有点疑惑的看着手中的枪,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子弹?

  可是,我一抬头,就立刻吼了一声:“我日,有用个屁!”

  这一次,是一只手,小半边身子直接堵在了门口,那只手毫不犹豫的就朝我和酥肉抓来,我一把拉着酥肉退到了墙角,可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手好像有一定的伸缩性,原本只能到小半个墓室的距离,慢慢的竟然越伸越长,但与此同时,也越变越细。

  我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我想起了饿鬼虫那讨厌的特性,可以粗到成一个球儿,也可以细成一根发丝儿,如果变成饿鬼都能这样,我的计划还计划个屁,我和酥肉就等死吧!

  我看着那手臂朝着我和酥肉越靠越近,同样是布满了黑色的细鳞,给人一种怪异的,全身发麻的,却也十分无力,那种无力是无力反抗的感觉。

  可是还不到绝望的时候,我得试试,饿鬼虫可是没骨头的,变成饿鬼它就有骨头,再厉害也不能厉害到无视‘天道’吧?所谓天道就是固定的法则。

  我跟酥肉说到:“你站这儿,贴紧墙角,别动啊,打死都别动。”

  说完,我贴着墙,快速的挪动到了另外一个墙角,同样死死的贴着墙,那只手臂开始在墓室里胡乱的乱抓,它的‘兄弟姐妹’们曾经的窝的碎片,随着它手臂的舞动,被弄的四处飞溅,我和酥肉都挨了好几下,可是我们不敢动。

  油灯被打碎了,墓室里一片黑暗,但是这种黑暗于我们不利,我摸出手电,打开了它,有一点光亮,人的心总是要安稳一些。

  就这样,我紧紧贴着墙,看着这手臂乱抓乱舞,几次都贴着我的身体过去,带出的风,让我起了一串鸡皮疙瘩,我按捺住自己想给它几枪的冲动,静静的等待。

  事实证明我们是幸运的,那手臂不像饿鬼虫可以几乎是无限制的伸缩,它离抓到我和酥肉始终有那么一点儿距离,尽管那距离也许不到十厘米。

  这样的发现让我和酥肉轻松了许多,酥肉甚至呆在他那边的墙角和我聊起天来:“三娃儿,我总算知道我们古代传说里,为什么有魔鬼这种形象了,青面獠牙的,头生双角的,这TM外面就站着一个原型呢!我以前还说妖精啊,鬼怪啊,现在传说里还多,魔鬼就没有人见过,咋会有这东西,原来是真的。”

  我吼到:“本来就是真的,我听师父模糊的说起过,明朝的时候好像很多东西因为啥事儿给灭种了,从清朝开始几乎就没魔鬼的传说了,而且从清军入关以来,我们东西就失传了,那会儿元朝的时候,就已经遭受了一次劫难。”

  “具体咋回事儿?”酥肉问到。

  “我咋知道?你问明朝人去!”我吼了一声。

  那手臂在密室里乱抓了将近一分钟,忽然就缩了回去。

  酥肉喘口气儿说到:“老子贴着墙壁,都快把自己弄成锅贴饼子了。”

  我说到:“呆会机灵点儿,它估计要进来了。”

  我刚说完话,就看见那恐怖的脑袋又钻了进来,那跟蛇一般细长,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和酥肉,***,这玩意儿不仅长了一张蛇脸,还他妈长了一双蛇眼,干嘛鼻子不长个蛇鼻呢?就两个洞,多方便,我在心里骂到。

  第五十六章 恶斗


  饿鬼王的脑袋只在密室门口停留了一秒不到,接下来我和酥肉就听见‘咵嚓’‘咵嚓’的碎裂声,是密室门口青砖破碎的声音,接下来它的半边肩膀就挤了进来,这是打算给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吧?

  我和酥肉使了一个眼色,原本我们就不打算依靠这间密室躲过饿鬼王,连那么大块石门都能打碎的家伙,一间密室有用吗?

  我和酥肉抓紧时间朝着密室的两边靠去,尽可能的接近门口,可是我没走两步,就看见饿鬼王阴冷的盯着我,眼中竟然有些人性化‘戏谑’的眼神。

  接下来,毫无预兆的,它张口一股绿色的液体就喷向了我。

  “你妈妈的!”我大吼了一声,根本来不及正常的闪避,只能就地一滚,堪堪才避过那股液体,不用想,这饿鬼王长的那么像条蛇,它喷出来能有什么好玩意儿?

  地上尽是陶土罐的碎片儿,这一滚,让我几乎全身都疼痛,我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听见连续的‘澎’‘澎澎’的声音,那是门口的青砖已经被挤烂,碎裂在地的声音。

  饿鬼王的肩膀手臂已经挤了进来,我看见它毫不犹豫的就朝着酥肉抓去。

  “酥肉,小心!”我来不及去救酥肉,只得着急的大喊到。

  酥肉反应也不算慢,看见饿鬼王伸手的一刹,已经快速的朝着里面退去,但他终究不是习武之人,身体的反应速度还是慢了一点,饿鬼王的爪子贴着他的身体擦过,酥肉的手臂竟然被生生的抓起了几条血痕,鲜血瞬间就染红了酥肉的衣袖。

  我简直是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幕,因为我亲眼看见饿鬼王收回的手抓上,带着几丝碎肉,那是酥肉的!

  我爬起来,冲到酥肉的身边,酥肉望着我,呆呆的说了句:“三娃儿,我不疼。”

  我低头看了一眼酥肉的伤口,已经迅速的肿了起来,呈一种怪异的青黑色,回头再看了一眼饿鬼王,它竟然伸出它那细长的蛇舌,舔着爪子上的血肉,眼神中竟然闪动着一种别样的满足和暴戾。

  酥肉这是中毒了,我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扯下了酥肉的袖子,紧紧的绑在他的手臂伤口前面,然后说声:“酥肉你忍着点儿。”

  就抽过酥肉手里的菜刀,‘刷’的一声划开了酥肉伤口的肿胀处,瞬间那已经变成‘青黑色’的血液几乎是喷出来的,我咬着牙,狠心的捏着酥肉的手臂伤处,使劲的朝外挤着毒血。

  酥肉疼的仰天大叫:“三娃儿,不要弄,疼啊,三娃儿....”

  “不弄你命...”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更大的破碎声和青砖纷纷落地的声音,饿鬼王已经舔完手上的‘血食’,整个身体都挤了进来!

  我终于看见了饿鬼王完整的身躯,我也知道为啥它的脚步声听起来会那么的怪异,因为它根本没有进化完全!它的上半身算是‘完美进化’了,浑身纠结的肌肉线条非常显得非常的有力量,而且全部布满了黑色的细鳞,让人有一种它刀枪不入的错觉。

  而它的下半身,却很怪异,从脚到膝盖是完整的腿,可膝盖以上竟然就如蛇身一般,没有完全分开,远远看去跟围了一条裙子似的。

  所以它根本不能站立行走,而是如野兽般的趴着,必须手脚并用这个样子。

  所以,它的脚步声听起来会那么怪异!

  此时,饿鬼王的身体已经完全的挤进了这间密室,距离我和酥肉不到3米,密室原本就不打,却很高,我目测饿鬼王的身高起码在两米五以上,气体是它站起来的话,而趴着就如同一只最最雄壮的狮子,不,是一个半那么大的狮子,或许还要大一些。

  它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笼中的老鼠一般,它并不着急行动,反而感觉像是在心理上虐待着自己的‘食物’,想让自己的‘食物’在恐惧中崩溃,仿佛只有这样才比较美味。

  我的手还在紧紧的捏着酥肉的伤口,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着酥肉流出来的血是否已经恢复正常,可是更多的眼神却是在和饿鬼王对视,我也恶狠狠的盯着它。

  其实我很怕,怕得只有强行镇定,腿才不会颤抖,那凶狠的眼光几乎是我全部的勇气了,因为师父曾经说过:“面对邪物,你在气势上不能输,你要比它更凶,它们来自阴暗,最擅长的,就是找到你的心理弱点,狠狠的戏弄你,让你未曾争取,就先崩溃。”

  “鬼是这样吗?”

  “不,任何的邪物,都是这样,当你避之不及的时候,就算只能骂它,你也要骂的凶狠,它反而还会退却。”

  我不指望我用眼神就能让饿鬼王退却,可是我知道,只要这股气势一散了,我就会输,我就会连拼命的勇气都没有。

  饿鬼王似乎不会做人类的任何表情,它唯一的情绪变化就在眼睛里,通过眼神表达的非常清晰,估计是做饿鬼虫时的‘天赋’吧,那种虫子对人类大脑影响非常大,师父说过,那是灵魂强大的表现。

  所以,几个表达情绪的眼神算不了什么。

  密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变成了我和饿鬼王的对峙,酥肉已经疼的有些神志不清了,还好伤口已经慢慢消肿,流出的血液也变成了鲜红色。

  此时,饿鬼王的眼中忽然变幻出一种探究却不在乎的眼神,下一刻,我感到一种本能的危险,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一脚踢开了酥肉,而我自己感觉到一阵劲风扑面,再抬头,我自己都几乎尿裤子。

  因为饿鬼王的脸就离我不到十厘米,手臂已经呈一个半圆形把我围住,一双阴冷的眼眸正正的对着我,我一阵头晕目眩,几乎处于空白的意识中,饿鬼虫的天赋它并没有丢掉,我是一个灵觉如此强的人,竟然都被影响到这种地步。

  我仿佛看见了饿鬼王在对我嘲笑,不屑,就如看待蝼蚁一般,下一刻,我几乎是呆呆的看着它的手臂举起,落下,狠狠的朝我抓来,而它的大嘴已经张开,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极限,我看见了它那狰狞的獠牙,已经眼神中的贪婪。

  估计吃了下我,它的两条腿就能完全的化形了吧,我的意识终于在这一刻恢复,可是已经来不及做什么,竟然只能想到这种无聊的问题。

  可是,饿鬼王的手终究是没有落下来,我听见了‘咚’的一声闷响,原来酥肉竟然拣起了我刚才拿他手里菜刀时,随手扔在一旁的擀面杖,狠狠的朝着饿鬼王那只手臂砸去。

  他砸的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擀面杖在和饿鬼王手臂碰撞的瞬间,就断成了两半,飞了出去,终于阻挡了饿鬼王那只要抓我的手臂!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快,一切又像是慢动作。

  饿鬼王竟然被打痛了,忽然就愤怒的长嚎了一声!它也许可以不在意酥肉那点儿对于它来说可笑的力量,可是它不能不在意擀面杖的中指血。

  阳气最充裕的血液,打任何的阴邪之物,绝对是能狠狠的打疼。

  “三娃儿,跑!”酥肉手里还握着半截擀面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到,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估计刚才拿一击几乎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他在刚吼完这一句之后,我就看见酥肉的身子飞了起来,原来暴怒的饿鬼王竟然用手臂一个横扫,就把酥肉扫飞了起来。

  ‘噗通’一声闷响,酥肉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这一扫竟然把他扫出了密室之外,因为这密室的门已经完全被饿鬼王破坏了,然后酥肉没有再站起来,他摔在了青砖堆里,鲜血从他的头上缓缓的流出。

  这时,我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在饿鬼王回头的一瞬间,我大吼了一声,提起菜刀,狠狠的朝着饿鬼王的脑袋砍去,‘噌’一声,那菜刀就如看在了铁板上,可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发狠一般的把菜刀狠狠一拉,菜刀从饿鬼王那硕大的脑门一直拉到了它尖锐的下巴,而它的眼睛也被菜刀无情的划过。

  ‘嗷’饿鬼王发出了它最大的一声吼叫,整个密室都在颤抖,刀刃上涂满了中指血的菜刀无,划过它的眼睛,无疑给了它遇见我们以来最大的创伤。

  而我的愤怒情绪依旧在燃烧,我完全是拼命般的,用手肘狠狠的朝着饿鬼王撞去,常年习武的我,力量可比酥肉大的多,饿鬼王正捂着眼睛嚎叫,被我这一撞,竟然微微退开了一些。

  就是这点缝隙,我立刻钻了出去,朝着密室门外飞快的跑去!

  而在下一刻,我就听见饿鬼王沉重的,转身的声音,我已经彻底的激怒了它,它不可能让我跑掉。

  第五十七章 命悬一线


  我知道我跑不掉,可是我的目的也不是跑掉,我需要的只是跑到墓室的门口。

  十米不到的距离,对于我来说,就像一道无尽的桥梁,跨过去就是生,跨不过去就是死!

  我跑的很狼狈,我几乎连滚带爬,我听见自己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我感觉我紧张到口干舌燥,我甚至能听见风声,我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饿鬼王伸出它那手臂要抓我,带起的风声。

  5米,3米,1米.....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于此同时,我的手伸进裤兜,把那块怪异的古玉拿了出来,飞快的放在了地上的一个位置。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只来得及打一个滚,然后就仰面喘气了,酥肉就在我身边,离我很近很近,他的鲜血浸湿了我的衣服,我望了他一眼,然后我看见饿鬼王的手爪停顿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这是我和酥肉的幸运,它的第一反应,是伸出爪子来抓我,而不是扑过来,手臂的伸展性毕竟有限,它缩了回去,否则我不会那么顺利的跑掉。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饿鬼王,和它比起来,我和酥肉很弱小,但是我们却有智慧可以依赖,这一次,是我嘲讽的望着他笑了一下。

  然后我毫不在意的起身,开始拖动酥肉,也许是它读懂了我的嘲讽,只是停顿了不到三秒,它猛地就扑了出来,意料之内的,门挡了它一下,毕竟它是挤进来的,不可能会那么顺利的扑出来。

  这就给了我时间,我可以把酥肉弄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这间密室是我刻意选择的,现在总算发挥了作用。

  但我也承认,我的智慧毕竟不完美,我没有料到饿鬼王的手臂可以伸缩。

  拖着酥肉离开了那门口大概5米的位置,我停了下来,试了试,酥肉的呼吸还算平稳,那血是他胸口擦伤了一大片,脑袋也擦伤了一大片造成的,他的一身肥肉是最好的缓冲垫,救了他一命!

  饿鬼王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不耐,它正在拼命的挤出那间密室,这间密室在走廊的尽头,除了门,还有门两侧有限的位置是空心的,其它的地方可都是实心的,这就是我选择这间密室的原因,只要我和酥肉能逃出来,就能一定程度在地形上制约饿鬼王。

  我站起身来,看着饿鬼王,缓缓的把枪掏了出来,菜刀也握在手上,我没有把握杀死它,可是逃不掉的情况下,我会想尽办法给它制造麻烦。

  饿鬼王非常的愤怒,也许以它现在有限的智慧,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两只蝼蚁抓住了机会不赶紧逃,而是等着它的行为。它不明白,我们在墓道里奔跑是逃不掉的,那种破釜沉舟的心情!

  饿鬼王出来了!

  它再次趴下了,眼睛微微眯起,看样子,是想立刻冲过来,给我致命的一击。

  它动了,可是它在下一刻,却狠狠的摔落在了地上。

  我再次捏了捏有些还在发疼的中指,看来我那简易的聚阳阵有效果!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阵法,就是把阳气集中起来而已,有些基础的人都会画,只是用处确实不大,何况在坟墓这种原本就阴盛阳衰的地方。

  可是我画了,为了避免阳气不足的弊端,我是用我的中指血画的,就画在密室的门口,我原本没有发动阵法的法器,可是我在三岔口却得到一块古玉,法力已经不强,但还是有法力的古玉。

  这就是命运冥冥的安排!

  其实,我是不懂饿鬼王的弱点在哪里,该怎么打的,可是我至少还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阴阳既能调和,也能相克,饿鬼的培育需要十足的阴气,以至于要建聚阴阵,那么聚阳阵对它的伤害就很大。

  我在赌!赌注就是我和酥肉的命!

  为了不让饿鬼王怀疑,我刻意在之前没有把关键的阵眼法器放进去,为的就是打它个出其不意,毕竟这个聚阳阵在它有防备的情况下,能不能伤了它,我根本就没把握!

  这样布置的结果,我和酥肉赢了,我看见饿鬼王正好踩在阵法上的两只手臂竟然冒出了青烟。

  它太过愤怒,所以情绪导致了它的受创!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我举起了手中的枪,我和饿鬼王的距离不过6,7米的样子,它那么大的目标,我还不至于打不中,几乎是发泄似的,我把枪中的子弹一发一发的全部打了出去。

  饿鬼王仿佛极度的虚弱,任由子弹打在它的身上,也不闪避,可是我分明看见,子弹几乎是嵌在它的身体里,根本没进去多少。

  相比起来,我用菜刀砍出的那条浅浅的伤口,反倒留在它的脸上,渗出了青色的血液。

  怎么办?子弹效果不大?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幽深的,仿佛是无尽的墓道,一片沉沉的黑,我握紧了手中的菜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酥肉现在还昏迷不醒,根本跑不掉,我们的计划是用聚阳阵伤了它就跑的.....

  “三..三娃儿..不要过去..”酥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终于醒了,他看出了我的意图。

  我埋头一笑,这娃儿还不算太严重,醒的还算快,可是我的脚步没有停下,反而奔跑了起来,我咬破了舌尖,我举起了菜刀。

  在靠近的一瞬间,我已经完成了以舌画符,一口舌尖血喷在饿鬼王的脑门上,而下一刻,那把菜刀又狠狠的落在了它的脑门上。

  依然是跟砍在铁块上似的,可是我几乎是疯狂的一刀刀的朝它砍去。

  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饿鬼王忽然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它的爪子就穿过了小小的聚阳阵,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小腿,用力一扯,我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

  我看见它的眼中全是火一般的愤怒,我忽然明白了,聚阳阵对它来说,有伤害,却并不是那么可怕,它在诈我!

  它也许是不想整个身体穿过聚阳阵,受到再大的伤害,它也许是出于报复心理,你耍我一次,我也要耍你一次,它也学是想等我和酥肉逃跑,再决定追上来,让我们心理崩溃......

  总之,我是被它抓到了!

  它的愤怒仿佛已经化为了实质,不管蝼蚁最后是不是被踩死,总之蝼蚁伤害到了它,我望了一眼那依然无尽的墓道,我感觉到身子在快速的升高,我眼角的余光看见饿鬼王就这样抓着我的小腿站了起来,我感觉到它的锋利的爪子扎进了我的肉里.....

  我看见酥肉哭了,还在喊着什么,我也不知道下一刻饿鬼王是要把我狠狠的摔出去,还是直接扔到嘴里,总之,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儿,我摸出了裤兜里的两张符,狠狠的贴在了饿鬼王脑门上的伤口上。

  “三娃儿,三娃儿....啊,啊....”终于,当符纸贴下去的时候,我听见了酥肉的喊声。

  我望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听见,我这个好哥们,从小穿着开裆裤就在一起的好哥们的声音。

  我看见他挣扎着要站起来,我想说不要,可是没有这个机会。

  因为在下一刻,一声仿佛是声嘶力竭的咆哮从饿鬼王的口中发出,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落,我就快要失去意识了,最后一刻,我看见饿鬼王狠狠的朝我扑来,又好像有什么怪异的家伙飞了过来。

  我会被吃掉了吗?我很累,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五十八章 虎爪震鬼王




  迷糊中,我觉得我趴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虽然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可我觉得很安心,我感觉自己被慢慢的放下来,靠在了一个地方,然后小腿那里被什么东西划过,接着就是剧烈的疼痛。

  那疼痛是如此的清晰,让我的汗水瞬间就涌了出来,接着,有什么冰冰亮亮的东西抹在了我的腿上,我刚舒缓的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却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

  “嘶...”我不禁呻吟出声儿,接着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快醒了。”

  师父,是师父的声音,我内心一阵狂喜,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沉重,小腿巨疼,这时,有人在掰开了我的嘴,一股冰凉的液体灌进了我的嘴里,我瞬间清醒了不少,终于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只见几个人影儿围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看清楚,我靠在酥肉的身上,凌如月蹲在我旁边哭,而眼前站着的两人,是师父还有凌青奶奶。

  见我醒来,师父‘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去不再理我,我有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咙,不知道该咋对师父说,我知道我闯祸了,闯了不小的祸事。

  不敢和师父说话,我同样不敢和显得很严肃的凌青奶奶说话,只得转头想问酥肉一点儿问题,却不料扯到腿上的伤口,一阵剧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儿。

  “你轻点儿,三娃儿,你不知道你这腿刚才肿的有多恐怖。”酥肉摇晃着脑袋说到,身上,胸口上都已经简单的包扎好了,估计这小子还有点晕,所以忍不住摇头晃脑的。

  “你中的是‘黑曼’的毒,我给你上了另外一种毒,算是以毒攻毒吧,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凌青奶奶说了一句,然后狠狠的瞪了凌如月一眼。

  凌如月低下头,不敢说话,我看了看四周,我们还在墓道里,就是我和酥肉和饿鬼王大战那条墓道的转角,我很想和师父说话,可是不敢,只得问酥肉:“饿鬼王呢?”

  “死了,被姜爷和凌奶奶弄死了。”酥肉很轻松的说到。

  “咋回事儿啊?”在我眼里强大的不可思议的饿鬼王竟然就被我师父和凌青奶奶弄死了?

  “你当时被饿鬼王提起来,我真的觉得完了,可是你往它脑袋上贴了两张符,那饿鬼王好像很疼一样的,一下子就随手把你扔了出去,接着它就抱着脑袋在那儿嚎了一声,就冲你奔过去了.....”酥肉很紧张的说到,可见当时的情况对他影响也很大,否则不至于到现在还紧张。

  我也能想象,饿鬼王是多么的暴怒,只要它冲过来,下一刻我就会被撕成碎片,然后再进它的肚子吧?

  但是,我得救了,我很想知道我咋得救的,就跟酥肉说:“你说关键啊!”

  “关键就是飞来了一个好大的虫子,我都不知道是啥,一下子就飞到饿鬼王脸上了,使劲咬它的眼睛,饿鬼王一巴掌去拍它,它还躲开了,又飞到饿鬼王的脑门上,啧啧...太厉害啊,直接给饿鬼王的脑袋上咬开一个血洞。”酥肉眉飞色舞的说到。

  我却很疑惑?虫子?就是我倒地之前,迷迷糊糊看见的,那奇怪的身影?

  我被虫子救了?还是又有什么怪东西出来,赶巧就碰上了我们?然后再赶巧它恨饿鬼王,俩个就斗上了?

  这世界上有那么赶巧的事情吗?

  “哼,虫子?你们做的好事儿,让凌青提前就用了本命蛊!要不是她驱使着本命蛊提前到了,你死得不能再死!”师父终于转过了背来,非常愤怒的对我说到。

  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发现全身都没力气,酥肉原本想阻止我,我却极力的要站,酥肉只得扶着我,好容易站稳了,我非常认真的给师父鞠了一躬,只说了几个字:“师父,我错了!”

  然后站起来就一阵儿头晕目眩,我这时才发现,我的脑袋也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腿也包扎过。

  “算了。”师父忍不住扶了我一把,然后让我坐下,才说到:“原本你一满15,就面对着过16这个坎儿,童子逢3,6,9原本就不好过,而你就应在了6,9之数,以前你顺利过6,劫数就报在你二姐身上,过9的时候,抵了我给你的一场功德,可你也总不能让人搀扶着走,也算是自己应劫吧。”

  “***,说起来,我也算童子了,我说呢。”酥肉在旁边感叹到。

  我师父眼睛一瞪,说到:“你算屁的童子!他应劫,你跟着他,这不连累你,连累谁?那么胖的童子,怕是道观都被你吃穷了。”

  酥肉低下头去,小声的嘀咕到:“姜爷歧视胖子...”

  而凌青奶奶这时却开口说到:“算了,我们还是快去慧觉那里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三个孩子都到这里了,肯定也丢不下了,带着他们吧。”

  我师父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走过来,就要把我背在背上,我心里一阵温暖,原来师父气是气我,还是会背我,我说刚才趴的那么安心呢,原来是师父背我。

  “师父,饿鬼王死了吧?我去看看吧?”我还是挂着饿鬼王,酥肉说它死了,可我再咋也想去看看。

  “你还念着那个饿鬼王!你也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它哪儿那么容易死?被镇住了,你要看,就去看吧。”说话间,师父就把我往那条墓道背。

  而我狠狠的瞪了酥肉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小子敢骗我?

  酥肉忍不住出声说到:“都那样了,饿鬼王还没死?这TM没天理啊!”

  我师父和凌青奶奶忍不住同时翻了一个白眼,凌青奶奶牵着凌如月说到:“你以为饿鬼王是大白菜?那是那么多虫卵才培养出来的独一份儿,那么容易对付,我们也不至于小心翼翼的了。”

  说话间,师父已经把我背到了墓道,我一眼就看见饿鬼王横恒在墓道里的巨大身躯,身上非常多的伤口,涌出的全是青色的血液。

  那样子可真够惨的,怪不得酥肉说饿鬼王都那样了,还不死!

  可是我再仔细看去,就不淡定了,我看见饿鬼王的脑门上插着我的虎爪,我忍不住喊到:“师父,我的虎爪咋在那里?”

  “你如果想饿鬼王马上生龙活虎的话,你就把这虎爪拔了吧。”师父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撇了撇嘴。

  其实一下墓的时候,这虎爪我就扯下来捏在了手里,可是后来想到上次杀饿鬼虫时,师父说糟蹋了虎爪,而且至少浪费了6,7年的功夫,我又给珍惜的戴上了。

  这虎爪从小我就戴在身上,小时候还救过我一命,我对它其实非常有感情,而且也很珍惜,所以我舍不得用,哪怕斗饿鬼王的时候,我都没用,我怕虎爪就这样废了,结果,我师父却......

  仿佛看出了我所想,我师父说到:“这虎爪是最好的阵眼法器,因为里面锁住了一只凶虎魂,那是...反正,我以虎爪为阵眼,暂时镇住了这只饿鬼王,麻烦事情在后面,现在我来不及收拾它。”

  我仔细一看,果然饿鬼王的四肢都贴着一张蓝色的符,而在心口的位置则放了一块儿桃木牌,身上还有很多的符纹。

  果然师父以这饿鬼王的身体为地,布了一个阵,镇住了饿鬼王。

  此时,它双眼紧闭,横在这儿,就跟死了一般,哪儿还有刚才的威风?

  “师父,你是咋打赢它的?”我好奇的问到,饿鬼王又不是傻子,还能任我师父在它身上摆弄这些?

  师父哼了一声没说话,凌青奶奶却说:“路上说吧,慧觉带着队伍还等着我们,这墓里厉害的东西还多着呢,除了鬼母,可能还有那个..”
  第五十九章 杨晟,魅灵


  还有那个?那个是哪个?我分明看见师父和凌青奶奶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可无论我们三个小的,怎么发问,他们都不说话了,倒是酥肉问了一次没结果后,开始绘声绘色的跟我讲起经过来。

  什么凌青奶奶放出了三条虫子和饿鬼王缠斗,还有我师父直接和饿鬼王贴身斗,分别贴上四张符的过程,酥肉讲的那是一个口沫横飞,绘声绘色。

  凌如月就在旁边抿着嘴笑,时不时的补充两句。

  至于我,听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说起来道家法术变幻万千,但是要论起那种打斗的场面,是万万比不得武家那种贴身肉搏好看的。

  所幸的是,一个真正的道士,总是会习武强身,手上也会那么两下子,厉害的,不比武家的传人差,我师父就是那种拳脚功夫厉害的,至于我师祖老李肯定更厉害!

  我那是悠然神往,心说回去以后,一定得叫师父好好教教我。

  却没想到酥肉和我一个想法,说完过程后,他就央求我师父:“姜爷,我都叫了你那么多年爷了,你的道术不可以传给我,你武功总可以教我两下吧?”

  “可以啊,我可以教你半个月,以后你自己练。”姜老头儿几乎是不加犹豫的就答应了。

  酥肉却苦着脸问到:“为啥只有半个月?”

  “因为我和三娃儿要离开了。”

  酥肉沉默了,他估计一兴奋把这一茬忘记了,凌如月忽然开口说到:“三哥哥,胖哥哥,这次饿鬼墓的事情一完,我和奶奶就要会寨子了,你们会记得我吗?”

  话说,一起患难过,是最能培养坚定不移的友情,这小丫头是真的对我和酥肉舍不得。

  “咋会不记得?有空哥哥会来寨子里看你。”酥肉毫不犹豫的答到,这小子满嘴跑火车。

  果然,凌如月听见就笑了,这小子能知道别人寨子在哪儿吗?

  “我会记得你的,还有花飞飞。”我趴在师父背上,认真的说到。

  凌如月使劲儿点头,说到:“我也不会忘了三哥哥和胖哥哥的。”

  姜老头儿听得无语,说了句:“三个小娃儿,肉麻兮兮的,你们以后有机会再见的。”

  这说话间,时间已不知不觉过了二十几分钟,终于师父他们在一个拐角之后,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大厅的地方,在这里我看见了十几个人,胡雪漫在,剩下的我也几乎全部认识,都是那个小院里的人。

  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年轻人我不认识,非常的陌生。

  见到我们几个回来了,大家都纷纷围过来,关心的询问着情况,这时我已经好点儿了,能下地站着了,面对着这些带着责备,善意的询问,我心里其实挺感动的。

  这时,那个戴眼镜的斯文年轻人走了过来,扶了扶眼镜,很认真的说到:“道家手段真的是很神奇,很多东西不能用科学原理来解释,很多所见也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回去会好好和老师汇报一下情况。”

  说完后,他忽然伸出手来,和我还有酥肉使劲握了一下手,说到:“道家的弟子也很厉害,小小年纪就能和未知的生物搏斗,我表示钦佩,对了,我叫杨晟。”

  酥肉抓抓脑袋,得意的笑了,不过随后又说到:“我算哪门子道家弟子啊?三娃儿才是,他救的我。”

  杨晟再次扶了扶眼镜,仔细的看了我一阵儿,这才认真的说到:“请问小兄弟大名?”

  “哦哦,你好,我叫陈承一。”我在村子里长大,接触的也是直爽的村民,那么正式,那么文绉绉的,我有些不习惯了。

  “陈承一?这名字...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周承...”杨晟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老头儿打断了,他说到:“三娃儿,你要向杨晟哥哥学习,他可是我们国家的天才,现在跟着国家最厉害的生物学中科院士在学习,人家只有23岁,已经是博士后了,这次跟着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国家做事儿。”

  23?博士后?这是什么概念?普通人22岁,23岁,大学都才毕业了,这个杨晟好厉害,竟然已经是博士后,那不是十几岁就上大学了?

  杨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原本墓室的灯光就灰暗,就是靠着大家随身携带的蓄电池,所以我也没有看清楚这小子是不是还有些脸红,不过心想,那么厉害的人,还挺腼腆的。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杨晟,记住我交给你的东西很危险,在拿回去研究之前,千万不可以撕开外面的符,否则造成的后果,非常的严重,听见没?”姜老头儿严肃的对杨晟说到。

  杨晟认真的说到:“我一定会小心对待的。”

  姜老头儿点了点头,这才问到胡雪漫:“慧觉呢?”

  “慧大师还在处理那些虫卵,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啊?姜爷?”胡雪漫问到。

  胡雪漫开口叫了姜爷,而不是姜师,我觉得挺新鲜的,随口就问到:“胡叔叔,干嘛忽然叫我师父姜爷?”

  “姜爷吩咐的呗,他说姜师听着别扭,特别是下这墓里来以后,姜师听着更别扭。”胡雪漫说到。

  姜师别扭?我没听出来啊,姜师?僵尸?我一愣,忽然就知道别扭在哪儿了。

  慧觉老头儿就在这类似于大厅的墓室背后,那里有一间小密室,原本那里,我师父他们以为是饿鬼王所在的地方,却没想到饿鬼王被我们三个无意中放了出来。

  慧觉老头儿就在那空无一物的小密室度起了那些虫卵,这些虫卵是见不得光的,更不能接触人气儿,必须就在这墓室里处理了,按我师父的话,这些虫卵经过超度,就会变成死物,再也孵化不出来。

  当然,我师父也留了4枚活虫卵,2枚给了凌青奶奶,2枚给了杨晟,杨晟是带着国家的任务来的,系统的研究一些神秘的东西,是国家一直都在进行的项目。

  那个项目,杨晟简单的透露了两句,大概意思是,聚集的,基本上都是国家顶尖的人才,只是不为人知罢了,都是高度机密!

  他还无意中说起一句,包括我师父他们所在的部门,也是国家的机密。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被这个建墓的人摆了一道,这边的密道是培养虫卵的地方不错,可是也就仅仅如此了,而另外一边的岔道,我们原本以为的鬼母所在也是判断错了,饿鬼王既然是在真正的古墓里,那鬼母也在真正的古墓里。”师父在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当然在事前少不了一番分析。

  “可是,那墓道里的笑声是怎么回事儿?那不是鬼母?”有一个人提出了疑问。

  可以肯定的是,那笑声他们也听过,基本上都判断那条墓道的尽头是鬼母。

  师父站起来,背着手走了两步,说到:“鬼母这种东西说实话,我们都没见过,只能从一些典籍上得知一点儿情况,这也是机缘巧合,三娃儿他们放出了饿鬼王,我才知道判断有误,那条墓道里的,不是鬼母,是一只魅灵!”

  “魅灵?”所有人一听这个名字,脸色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显然,他们都知道魅灵这种东西,这是鬼物的一种,之所以叫魅灵,是因为这种鬼物,没有别的本事,只会迷惑人心而已,正面相对,一个阳气旺盛的男子都可以冲散了它。

  魅灵这个名字之所以那么好听,是因为鬼物几乎都有魅惑人心的本事儿,但魅灵绝对是最强的,最喜欢趁人不备时,趁虚而入,所以给了它一个灵字,其意思就是其魅的本事儿,已经称得上灵物了。

  竟然是只魅灵在那里,这修墓的人到底是谁?竟然算计的如此深沉!

  第六十章 神棍与科学家



  “魅灵是啥玩意儿?”酥肉在旁边问到,我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两句之后,酥肉一脸愤怒的骂到:“我X,就那么一个玩意儿,把我们吓的那么惨?我说呢,每次到关键的时候就听它笑,原来是趁虚而入啊?”

  这确实是魅灵厉害的地方,有些东西你看似很弱,其实在合理的环境,就往往是致命的。

  “阿弥陀佛。”这时,慧觉终于从大厅后的密室出来了,听声音很虚弱,在这么昏黄的灯光下,我都能看见他的脸呈现一种病态的红色。

  破天荒地的,姜老头儿亲自去扶了慧觉一把,慧觉老头儿嘿嘿一笑:“拿个鸡蛋给额吃,额就恢复咧。”

  姜老头儿也笑了,大声吼了一句:“你们谁带的干粮里有煮鸡蛋的,拿出来。”

  两个老头儿这样一闹,整个墓室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还真有几个人带着煮鸡蛋,争先恐后的拿给慧觉,慧觉选了两个,剥开来吃了,然后把我们三个小娃儿叫了过去,开始详细的询问起情况。

  教训是免不了的,可是教训完以后,慧觉对姜老头儿说到:“度这些虫卵,几乎已经耗尽了我的心力,饿鬼王难度,必须你出手处理了,至于鬼母,让凌青处理吧。我们三个也算老战友,这次一起下墓,却没想到这个山芋那么烫手。”

  姜老头儿叹息了一声,说到:“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了,这墓里很多谜团。说起我们是老战友,这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看看三娃儿,看看如月,慧觉,你也该收个徒弟了。”

  “我是想收啊,可是和尚收弟子,可比你们难多了,戒律太多,但我隐约有感,我会有传人的,先把饿鬼墓的事情解决了吧。”慧觉老头儿难得认真的说到。

  这时,凌青奶奶忽然说了一句:“我们都老了,也累了,想要追求的一些事情,我们该放手去做了....”

  “你啥时候过来的,走路还和以前一样,不带声音啊?”姜老头儿扭头嘿嘿一笑,对凌青奶奶说到。

  凌青***神色忽然有些惆怅,然后说到:“好了,大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饿鬼卵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快去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吧。”

  接下来,姜老头儿把人分成了三队,其中他,慧觉和凌青奶奶带着三个人要下去古墓,我,凌如月,酥肉,杨晟则安排胡雪漫还有一个人把我们送出去。

  剩下的一队,去对付魅灵,然后再和师父他们汇合。

  这意思很明显,我们几个要被送出饿鬼墓了,这一次我们谁都没敢表示反对,临走前师父叮嘱我:“你把杨晟带到竹林小筑去等我,回去我再罚你。”

  我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临走前想起一件事儿,就跟师父说到:“师父,我在墙上挖了一块玉,是法器,然后对付饿鬼王的时候,我.....”

  “那块玉,我已经收拣了起来,一切回去再说。”师父的表情有些古怪,不欲多说的样子。

  “可是师父,你们怎么没遇到拦路鬼,然后你怎么会没发现那块玉?”这是我一直想追问的事情。

  “等我回去再说!”师父已经不欲回答我多的问题了,我也只好灰溜溜的闭嘴了。

  再上到地面的时候,清冷的月光已经洒满了大地,周围非常的安静,除了偶尔有几声虫鸣。

  把我们四人送到门口,胡雪漫说到:“不要再下来捣蛋了,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有好奇心,就必须要了解的,你们都还小,有些世界不是属于你们的。”

  我们也不懂胡雪漫话里的意思,胡雪漫也不打算解释,他只是对酥肉说到:“小胖子,你回去之后,知道该咋做吧?”

  酥肉是个机灵人儿,他说:“我知道,我这不出来玩,摔了一个大筋斗,才搞成这样吗?”

  “好小子,怪不得姜爷说你有福气。”胡雪漫哈哈大笑,使劲拍了几下酥肉的肩膀。

  其实酥肉知道这事儿说出去,只怕连同他的家人都会被牵扯,他是不小心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但是有些东西确实不太适合普通人知道。

  出大门的时候,几个拉肚子战士看见胡雪漫,立刻行了个军礼,当看见我们的时候,他们几个傻了眼,咋混进去三个孩子?

  胡雪漫咳了一声,说到:“你们从现在起安心的守好这儿,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必须保证有两个人不能离开,知道了吗?”

  看见胡雪漫没追究责任,那几个战士松了一口气,然后大声的回应了胡雪漫的命令。

  胡雪漫把我们送到门口,就转身回去了,剩下我们4个站在这安静的夜里,面面相觑,沉默了一阵子,终于还是离开了这里。

  回去之后,没人有心思吃饭,4个人洗了个澡,就沉默的坐在竹林小筑的大厅里,我也发现一个比较有趣的问题,就是那个天才杨晟竟然是个生活白痴,连水都不会烧那种。

  可怜我和酥肉一身带伤,还得‘伺候’他。

  好在都是皮肉伤,就是放毒的伤口深了点儿,所以我和酥肉都不敢像以前那样,跳到木桶里去泡着,只得草草擦洗一下,至于凌如月和杨晟倒是美美的泡了个澡。

  此时的沉默不是因为我们无聊,而是墓里发生的事情太过神奇,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酥肉是神经最大条的一个,他问杨晟:“你说你咋也被送出来了?你不是国家派来的吗?”

  杨晟扶了一下眼镜,秉着一贯认真的态度说到:“出发之前就说好了,一旦姜爷遇见认为危险的事情,我必须听从他的吩咐,迅速离开。”

  “啥?还有危险?”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我以为饿鬼王是最危险的。

  “是的。”杨晟取下眼镜,擦了擦,一本正经的说到:“因为那个墓里很有可能形成僵尸,那种东西非常的危险。”

  “僵尸?”我忽然想起了凌青奶奶说的,墓里可能有那个。

  “嗯。”杨晟点头回答到,然后又取下了眼镜,这家伙连头发都擦不好,滴下的水,一次次的把眼镜片儿打湿。

  酥肉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大步走去房间,取了一条干毛巾,使劲的帮杨晟擦了几把,然后说到:“看吧,我一只手都比你擦的干净,现在你可以继续说了。”

  杨晟再次腼腆的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的解释到:“我的时间不太够用,因为学术上的问题需要钻研,有些小事儿,我没时间去学习。”

  “行了,我看你能把自己给饿死。”酥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杨晟脸一红,有些小声的说到:“说起来,我是饿了,没好意思说。”

  “算了,算了,酥肉来帮我,我去做饭,做完饭你好好跟我说说僵尸的事儿吧。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博士后还能研究这些。”我无奈的说到。

  杨晟却一下子很严肃的说到:“这些要和迷信的事情区别对待,这些事情的研究价值非常的大!知道细菌,病菌吗?在合适的条件下,它们是人类尸变的最有可能,也最有根据的原因,还有某种电流,在特殊的情况下,能激活中枢神经,那样产生的后果,是什么?就是行尸走肉,还有一些特殊的化学物质.....”

  杨晟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可是我们三个听得头疼,我呢,一个小神棍,凌如月,一个小巫婆,至于酥肉,一个小混混,谁还能跟书呆子杨扯科学?

  我们打断了他,表示兴趣缺缺的样子,杨晟却犹自不甘心的吼到:“我们国家是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这里面都有我们科学工作者的身影,就像那片沙漠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们也需要你们的帮忙,尽管你们不懂这其中的科学原理,可是你的方法却是那么的有效果。”

  我跟酥肉说到:“看他这样儿,是想我们和他组成一支队伍似的,这算啥?神棍和科学家联合?”

  酥肉根本不理我,直接说了句:“三娃儿,我们煮个白肉吧?我想吃剁椒的蘸水。”

  第六十章 僵尸,秘闻,科学




  杨晟吃东西的时候,我们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所谓的小事儿不用在意。

  饭粒儿横飞,眼镜上,衣服上,裤子上,地上全部都是。

  我非常后悔,为啥要弄个白肉,杨晟吃的时候几乎是看也不看,把肉随便放蘸水里搅合一下,就塞嘴里了,那蘸水无疑滴的他身上到处都是。

  “晟哥,我估计你又得洗澡了。”酥肉无奈的叹息一声。

  杨晟大口的扒着饭,含糊不清的问着:“为啥?”

  “为啥?吃成这副模样了,还不洗澡?”酥肉自觉自己已经够‘邋遢’了,这下遇见高手了。

  杨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是动作依然不改,我在心里抓狂了一下,明明如此清秀斯文的人啊,明明高材生啊,咋吃个饭比那些在地里劳作的汉子们还粗犷?

  凌如月抿着嘴笑,实在是没办法,去拿了一张帕子递给杨晟,说到:“晟哥哥,你擦嘴。”

  杨晟接过帕子,又低着头开始腼腆。

  我无奈的问到:“晟哥,我弄的饭好吃?你平时都吃些啥啊?”

  杨晟拍掉身上的饭粒儿,擦了嘴之后,又一次非常认真的说到:“我其实不知道好不好吃,因为平时时间总是很赶,不够用,我吃东西都很快,能填饱肚子是关键,营养是其次,味道不重要。”

  ‘噗’的一声,酥肉忍不住喷饭了,而且很多饭粒儿正好就喷在坐他对面的杨晟身上,可是杨晟毫不在意,又随手拍去了。

  估计对于酥肉这种吃货来说,绝对不能理解杨晟的话。

  看见酥肉这副模样,杨晟愣了半天才认真的问到:“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请指正。”

  “不不不,晟哥说的都对,这当科学家啊,是应该这样。”酥肉发觉他和杨晟没办法沟通。

  而且,这晟哥的反应也太过迟钝了吧?酥肉喷饭都半天了,他自己都把饭粒儿弹掉了,还愣了半天,才想起问酥肉。

  但是,我们却不得不佩服杨晟,他绝对是个聪明人,否则不可能23岁就是博士后,他只是把心思全部用在了科学研究上,才会有如此‘极品’的生活表现。

  这种认真的精神,是我们所没有的。

  吃完饭,收拾完毕,我们几个却无任何的睡意,包括杨晟在内,他拿着一个笔记本,不停的在上面写写画画,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凌如月对墓里有僵尸比较感兴趣,忍不住问杨晟:“晟哥,你怎么判断墓里有僵尸的,根据在哪里?”

  杨晟抬起头来,还是愣了很久,才清醒过来,这才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的回答到:“我们国家其实发生了很多僵尸的事件,有一些了无痕迹了,可有一些不得不费尽心力的去掩饰,在僵尸事件的多发区,我曾经利用身份的便利,和几位老师去调查过,得出了一点儿规律,可是又没有完全的掌握到。唯一,能稍微肯定一点儿的,就是养尸地,这算是最大的规律。”

  杨晟一口科学道理说出来,我们三个又晕乎乎的了。

  “养尸地儿?那是啥东西?”我问到。

  “养尸地,多出僵尸,因为土壤土质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尸体埋入即使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这就为僵尸的形成提供了必要的外在条件,至于内在的条件....”杨晟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仿佛这是他一直追求的谜题:“我刚才跟你们说过的,就是一些没有规律的内在条件,我们抓不住规律,曾经其实是有机会的。”

  “曾经有机会?”我疑惑了,其实关于僵尸师父不愿意和我多讲,但是他那一屋子藏书我却是经常翻看的,我记得有一小段内容,是说茅山养尸术,就是人为的制造僵尸。

  难道科学也能做到这一步?

  不过提到这个曾经,杨晟却摆摆手,显然他是不能说,这个人太直接,不能说的脸上的表情,就直接告诉你不能说。

  可是我们三个却来了兴趣,凌如月拉着杨晟,撒娇的,一定要他说。

  杨晟被一个11岁的小丫头闹了一个面红耳赤,这才说到:“那时,我还在少年班,只是听导师说起过一些模糊的事情,总之那个时候的确是有机会,可感觉那是禁忌的,上天把这把钥匙收回了。我进了特殊部门以后,我才知道我的眼界狭窄,很多事情比今天在饿鬼墓见到的还匪夷所思,秘密标本室,有骨头是....”

  杨晟自觉失言,干脆又不说了,可是我知道,他知道的这些,我师父一定知道的更多。

  我和凌如月或多或少对一些事情都隐约有感觉,谁叫我们的师父是战友呢?所以,我们不问了,至于酥肉比我们更油滑,他知道身为一个普通人,他所知的这些秘密已经称的上逆天了,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所以,他也和我们形成了一样的默契,当然他更会处理一些,干脆当没听见,直接转移话题:“那晟哥,你为啥说饿鬼墓有僵尸。”

  “我刚才回答了啊,因为养尸地,我进墓之前,采集了那里的土壤样本做研究,发现是一块养尸地。僵尸这种东西是危险的,所以姜师傅叫我离开,我必须离开。”杨晟再次扶了扶眼镜。

  “那你对饿鬼王这种东西咋看?”其实我发现和杨晟聊天是一件非常有乐趣的事情,师父曾经说过,有些东西,他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是按照一些特地的方法做。

  而杨晟就是那种特意去追寻背后原因的人,他的见解很独到。

  “对于饿鬼王的看法,这要从历史说起,其实人们最早对鬼怪的形象,不是源自于鬼,而是源自于魔,很多凶狠的图腾,很多形容来自地狱的图画,所有的形象,哪怕是远古时期,你们没发现,都比较一致吗?”杨晟问到我们。

  我们一愣,确实比较一致,几乎都是那种眼若铜铃,大鼻子,鹰钩的,獠牙,双角.....

  “这就对了,历史上很多事件除了正史,还有历代术士的历史,上面记载过一些东西,这不是凭空社稷的,凭空社稷的东西在民间没有流传的基础,流传这种东西,最起码的是要引起人们的共鸣。简单的说,鬼这种东西,一说起来,人们就很有共鸣,因为很多人或多或少都有比较灵异的经历,就算有些人神经大条,忽略过去了,但是一提起,他总会想起些什么东西。可是到了当代,你说鬼,可能有人会赞成,有人半信半疑,绝对不信的反而是少数,你说魔鬼呢?人们就会说你扯淡。”杨晟用一种讲学术的语调,开始给我们认真讲解起来。

  “那又如何?”酥肉没把握住其中的关键,可是我和凌如月却懂他的意思了。

  “那如何?很简单啊,在古代,魔鬼这一形象是如何在民间有那么大的流传基础的?只能说明它存在过!!到了现在,因为消失了,所以它的存在就被遗忘,再也流传不起来。而我对饿鬼墓的饿鬼就是这样一种态度,就算我没见过,我也会抱着流传必有其道理的态度去探究,而不轻易下结论。然后,我见到了,我也不吃惊,那只是一种生物学对生命个体的表现形式,就如同外星人和我们一定相同吗?他们又是怎么样的形象?”杨晟在说起学术的时候,是如此的能言善辩,和刚才木讷,迟钝的样子,半点儿不沾边。

  “你会研究饿鬼吗?”我问杨晟。

  “会,所以我带回了2枚饿鬼卵,但不是所有的成果都能得到应用,有些成果是假成果,就是说在特定的条件下才有一定的作用,那就只是一个科学结论,而且是秘密的科学结论。”杨晟认真的说到。

  “可你这样研究的目的是为什么?”我问到。

  “我们一代代的人去探究,总有一天,有些秘密会解禁在人们的眼前,为人类所利用,尽管在现在,它能引发的后果极有可能是恐慌,这就是我毕生的追求,科学总是需要牺牲去铺就道路的。”杨晟说到。

  我们三个肃然起敬。

  杨晟没感觉到我们的情绪,只是继续说了一句:“科学不是否则,排斥,科学应该包容。”

  第六十一章 导引之法




  师父他们整夜都没有回来。

  当天微微亮的时候,我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有些不安,整整一夜啊,师父他们在干什么?怎么还没有回来?

  ‘吱呀’一声,我身后的竹门开了,我转头一看,是杨晟顶着一个鸡窝头起床了,他也真行,睡个觉能把头发睡成这样。

  “三娃,你干啥呢?我睡觉不踏实,多早就听见你起床的声音了。”杨晟随便抹了一把脸,就问我。

  “早课,你也可以理解为晨练。”其实我没多大心思说话,我担心着师父他们为什么一夜没回来。

  “是怎么练的,对身体有好处吗?教教我呗,我生活老是没什么规律,学学这个也好。”杨晟一下子就积极了起来,我看得出来对于道家的神奇他还是很向往的。

  可是我教他什么?早课的内容显然不适合他,不过这杨晟的生活习惯真的够乱的,我想了半天,跟他说到:“气功我不能教你,不过教你一点儿简单的按摩法吧,至少能强身健体。”

  杨晟也干脆,说到:“好吧,你现在就教我吧。”

  我望了他一眼,说到:“你急啥?至少先去洗漱一下吧。”

  杨晟嘿嘿一笑,转身去洗漱去了,这个人估计比酥肉神经大条,师父他们一晚上没回来,他竟然没什么感觉。

  这一天,竟然出人预料的有阳光,当杨晟洗漱完毕后,刚好一丝清晨的阳光就穿破了云层,洒在这刚刚被细雨洗礼过,青翠欲滴的竹林。

  杨晟洗漱的动静太大,吵醒了酥肉和凌如月,一时间大家都早早的起来了,洗漱一阵儿,都聚集在了门前我练功的小坝子里。

  “三哥哥,我担心奶奶...”说这话的是凌如月。

  “三娃儿,姜爷他们没回来过?”酥肉也挺担心。

  我这个时候不能表现出什么来,不然凌如月闹着要出墓里找奶奶,可不是好玩的,我说:“他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是说就在墓里呆了一晚上,你们别瞎想。”

  杨晟扶了扶眼镜说到:“是的,他们就算处理完墓里的事情,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比如写报告,上报什么的,得要三五天吧,才能回来,你们别担心。”

  原来杨晟知道啊,怪不得他不着急,我是不清楚我师父他们的工作流程具体是怎么样的,不过杨晟这么一说,我倒是放心不少,毕竟杨晟经过一天短短的接触,我知道他是一个不太会撒谎的人。

  看着清晨的阳光,我的心情也明朗了一些,直接说到:“杨晟,来吧,我教你这套导引法。”

  我这样一说,酥肉和凌如月也来了兴趣,纷纷都表示要学,我也无所谓,其实只要不是涉及到一些口口相传的秘法和口诀,有些东西的确是值得发扬光大的。

  当然,比如气功,存思什么的,我也是不会教他们的,因为那是很危险的东西,也有诸多的限制。

  一套导引法,我在他们面前细细的做了一次,然后让他们照着做,我开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纠正。

  “不,杨晟,你的第一个动作不对,两手更相扭捩,如洗手状,是说两个手掌搓热那种感觉,不是草草的洗手,你想象在冬天很冷的地方,你手很冷,然后你使劲搓热它,不..不是那样,动作稍微慢一些,把冬天暖手那个动作放慢来进行,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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