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渐渐想通了这个先后逻辑:原本悬崖中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的,首先怪人和耗子哥使用两条绳子一直一直下到了悬崖最底层,接着原本住在底层的大蜘蛛借着这绳索爬了上来,先机会难得的编织了一张大网,然后继续朝上透气去了。
在这个时候,冬爷缠着另一条绳子下来了,大蜘蛛绕到上方准备袭击他,结果他砍断了上方的绳索,掉落在了那张大网中。
再往后,我和林医生也下来了,等待猎物的大蜘蛛又一次顺势爬了上去,直到逼的我们给它做了个剖腹产,跟随冬爷的步伐也弃绳而逃了。
现在,冬爷挣脱了蛛网提前走了,如果我们也顺着怪人和耗子的绳索下降,保准能在某个地方找到他,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下降器不方便在这种半截的绳索中使用,我们换上了两个简陋的攀岩扣挂在身上,开始纯人力的向下滑动着。
这绝对是个技术活儿,我还没刚爬个五六米便磨得满手血泡了!
我估摸着这里到崖底的距离,就剩下了最后的三分之一,这儿的气温完全从山外盛夏的三十几度,下降到了十来度了,这真是太让人费解,冷气的源头是什么?
没过几分钟,我腰间的手电照射到了之前的视野看不到的悬崖另一侧,在这里,赫然出现了横在一块突出岩石、和一棵歪树间的另一张蜘蛛网!
我把手电灯光照过去一看,这张网还算完整,上面的破铜比较少,但它存在的时间好像比较久远了,因为光芒打过去它没有反射出那种新网才会出现的微弱光泽,它好像挺脏的。
仔细的用手电扫过第二遍之后,我就后悔的要死了,干嘛要看呢?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吗?
这张蜘蛛猎手的大网中,是展示着它各式各样的猎物的:
老鼠、野兔、像狗一样的动物,还有,人!
我提心吊胆的发现,我所见到的这些东西都是一大半包裹在蛛网形成的半茧之中,另一半则露出来,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因为我可以看到,距离我很近的那只野兔,它的脑袋在跟随着微风的频率轻轻晃动着,由此可见,它很轻,它是中空的!
而那几个人类的尸体,更是让我浑身冰凉,他们都没有眼睛了,还在用空空的眼洞盯着我!
他们似乎是翻越过山上铁丝网的保护,不慎掉落进悬崖的旅客,我看到他们的身后,还露出了鲜红色登山包的一角。
林医生也愣了一下,他说,蜘蛛进食的时候,会先用毒液把猎物麻痹,然后向猎物体内注入一种“酵素”。这种化学物质会像化尸水一样溶解内脏和肉质中的蛋白质,蜘蛛通过那个吸管一样的口器会将猎物从内至外吸食干净,只留下融化不动的一层空壳成为了恐怖的空心标本。
我不忍再看下去,再慢一步,我也会变成一具空空的去壳,躺在这深山悬崖之中等待下一个绝望的猎物瞻仰我的遗体了!
绳索已经被我和林医生的鲜血浸染的有些斑驳,这绳子经过了之前两个人的摩擦,变得很毛糙的,我们在下滑的同时还得撑住自己的体重,这所消耗的体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我正痛的直流眼泪,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又发生了:我看到了不少拳头大小的蜘蛛从苔藓壁上很灵活的爬了下来,然后钻进了属于它们的小洞之中。
它们归巢了,而它们归巢的前提是,上面已经不需要多余的牺牲了。那不就是意味着大蜘蛛又复活了?
我靠……我真心累的想放弃了,我们的速度已经不能再快,那蜘蛛又没完没了的来回折腾,这不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吗?!
“你先走。”
林医生把胳膊在绳子上缠了一下,头也没低的向我说道,他又举起了FN-57.
又来……
我胃里涌起一阵酸水,我一想到那些荧光绿的体液和那白色的卵泡想要吐,如果说就算我们到达了悬崖底部,它还是会不依不饶的追过来的话,我们伤了它,它再重新愈合追上来,那么这样来来回回的拉锯战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边朝下努力逃命边苦恼着,突然就感到了一股风把我的头发吹了起来——
这风不是悬崖间若有似无的微风,而是一股有方向的、来自于我们面前悬崖中的怪风!
我赶忙又下降两步,赫然发现在那些一直都非常平滑的90度崖壁苔藓中,出现了一个超级大洞!
这洞是蜘蛛怪的老巢吧!
“幺妹儿?”
我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呼喊,心里觉得很意外。“幺妹”这种叫法是属于冬爷专用的,可现在,喊出这个称呼的人,是林医生?
林医生原本是很戒备的样子,握着我的FN-57准备跟大蜘蛛再干一仗的,我抬头瞥了他一眼,很奇怪的问道:“是你在叫我?你在学习四川话吗?”
他的姿势是双脚分开踩在苔藓上,像个壁虎一样尽量贴近悬崖面,分散他的体重,以便减轻绳索晃动的。他看看我,又把耳朵贴在了潮湿的苔藓壁上,小声说道:“他在叫你。”
眼看着又有两三只拳头大小的蜘蛛向这边爬过来,我赶紧的挥动手臂,让他别把脑袋靠得那么近,挡了蜘蛛的路,万一人家爬进他的耳洞里去怎么办啊!
我努力安静下来,支起耳朵仔细的聆听了一下,觉得除了面前这个洞穴的来风之外,其他啥也没有!
林医生紧盯着蜘蛛们钻进洞里,若有所思地说道:“声音是通过这个小洞才传出来的,他应该就在里面。”
我完全没法相信这句话。我的面前是个巨型蜘蛛洞,而他的面前是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如果冬爷是躲在小洞中的,那他岂不是也变成了拳头那么一丁点儿大?!
我丰富的想象力,又开始发挥了:我在想冬爷是不是被什么妖法也变成了一只蜘蛛,这悬崖里所有的蜘蛛其实都是人变的!
这个想法太让人毛骨悚然了,我赶忙晃晃头,示意林医生别慌往崖壁上贴,下来一起研究一下我面前这个刚刚出现的特大山洞。
大蜘蛛精被一枪剖腹后,也许还受到了失去孩子的精神刺激,它没太过迅速的冲下来,倒给了我们俩一点喘口气的余地。
林医生荡秋千似的摇晃起绳索来,那个大洞口是直接开凿在崖壁上的,我们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能跳过去!他松开绳子站定,朝我张开手说道:“过来,这里也许和他发出声音的地方是连通的,他也许就在里面了。”
我早就累得不行,超级渴望有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让我歇会儿。虽然说大蜘蛛的巢穴听起来特恐怖,可冬爷和林医生都在前面呢,我还怕啥?
双脚一落地,我真心的觉得人是离不开大地的,经过了那么久、那么曲折离奇的降落,脚踏实地的感觉简直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
可一旦完全走进来,我就有些震惊了,因为这洞里的场景和我想象中的,压根儿就不一样:
它和单纯提供动物栖息的洞穴不同,这里并不是光秃秃的,这里曾经住过什么人,留下了许多人类文明的影子——小台阶、大石案、甚至还有几条残破不堪的腐朽木版。
想想也是,蜘蛛这种动物,和昆虫也就是八条腿和六条腿的区别,它怎么能在悬崖上开凿出一个洞穴来呢?它们可没有足够坚硬的利爪和牙齿,能够凿开悬崖上的大石块!
这个洞穴有人曾经居住过,然后,这个人离开了,巨型蜘蛛便搬了进去。
但什么人才会居住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孤独悬崖之下呢?
我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答案,就只有大禹坟的守陵人了!
可是,从洞内情况来看,这里在很久很久前就没人居住过了,那么,那些守陵人现在都在哪里?比如剪刀那位消失了的姒家大哥。
这个洞穴不算深,我们俩走了大概十来步,就已经到头了,而这洞中根本就没有冬爷的影子。
“冬爷——冬爷——你在这儿吗?我是小幺妹六一啊!”我不敢放肆,只轻轻地呼唤了几句。
“奇怪了,你说你在小洞能听到他的声音,而我在大洞旁却听不到,这是为什么?”
林医生四下看了看,说道:“大洞在底下,小洞的位置比它高很多。如果声音只能通过缝隙传递,那就是说……”
他从我旁边跨了一步,踩在了那几级和错层差不多的小台阶上,那上面却是一块平滑的石板。
林医生用手电在石板上照射了一下,我居然在那中间的位置,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
半月形暗门开关!
这个玩意儿,不是在北极才常见的吗?那些冰块迷宫和骷髅们的车间中,转动半月开关,将它向内托举,就能打开一道可以重合起来的双层暗门呀!
也对……大禹可是从北极回来的代理东王公,这玩意指不定是他跟那边学、或者干脆就是他发明的呢!
我赶忙也跟了上去,和林医生像在北极时一样相互配合着,拧动半月,推开了那道石板——
“小幺妹儿!”
还没刚推开一半,真正的属于冬爷的浑厚嗓音和专属称呼就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我心里猛的一热,赶紧鼓一把劲儿,将那块门板完全的推到一侧去——
映入眼帘景象,让我吓的差点从台阶上踩滑了:冬爷肩膀以下的位置都被乳白色的蛛丝缠住了,他斜躺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身,模样相当的狼狈。
“我日哟……是林医生啊!你怎么也来了?”冬爷瞪大眼睛,看看我旁边举着打火机给他燎烤着捆绑蛛丝的林医生,骂骂咧咧地操起了一嘴四川话,“用了好久哦你个锤子!又跑到哪里去耍了!”
“说来话长……”我从冬爷露出来的背包中找到两个火折子,也帮忙给他解脱着,“冬爷你呢?你是怎么看到我的?你怎么在这儿中招了?”
“我……哎,丢人丢大发了,本来以为误打误撞找到了一个可以通向禹陵的入口呢!结果还没雄起,就被小蜘蛛给围攻了!”
“小蜘蛛吗?”
我有些疑惑,这才注意到冬爷虽然只是蜷缩在那里,可他的两只脚始终死死的抵在一面石壁上。我想想这个方位,便明白过来:他堵住的是就是小蜘蛛的洞口,刚才林医生在外面听到他的声音就是从那儿传出去的。如果他把脚给松开,大概就会有一两只拳头大小的蜘蛛涌进来了。
“别小看小家伙,它们也是很猛的。五六个联合起来,比他妈绕毛线还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给困住,扔在这儿了!幸好,还没等到那个大的来咬我,就等到了你们。”他费劲的撑起上身坐起来,“看来是你们在上头和大蜘蛛干起来了吧!”
冬爷接过我手里的火折子,快速松开他的鞋子,然后把火折子插了进去,好挡住小蜘蛛冲进来。他按摩了一下肯定非常酸痛的脚踝,习惯性的摸了摸我的头:“小幺妹果然变厉害了,能摸到这个位置来,不简单呢!”
我蛮不好意思地搓搓鼻子,我能活到现在,还不是得归功于林医生嘛……我言简意赅的把他归队的过程向冬爷草草叙述了一遍。说话间,林医生已经很麻利的收拾好冬爷在挣扎的时候散落在地上的杂物了。
冬爷听完,眉头皱得紧紧的,我知道他想说“我们队里不允许有藏着掖着的小九九”,我也在等着冬爷以队长的身份开口说出这一句话,好让林医生把高小雅那段一句带过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听啊!
可是林医生根本就没在意冬爷的目光。他的手里握着一块玻璃似的东西,向冬爷问道:“你这是捡了个什么?”
“这是鬼路引。”
我心里一动:鬼路引?
“冬爷它怎么会在你这儿?不是只有姒涧澜的手上才会有这个东西吗?”
“他死了。你看——”
冬爷挥手一指,我把手电光照过去,才发现这个蜘蛛大洞穴里的上层阁楼,其实是非常深幽的。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还存放着另一个被缠得乱七八糟的人形,他看起来有些胖乎乎的,露出来的那只手上,紧握着一只铁皮螺纹的老式电筒。
这真是姒涧澜!
“我来晚了一步,进入这里的时候,看到鬼路引就掉在旁边,他已经被蜘蛛给吸干了。”冬爷将那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玻璃似的珍贵宝贝拿在手里,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我伸手触碰了一下姒涧澜那具空空的躯壳,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还比较友好、而且很疼爱剪刀的姒三哥就这么在我们面前变成了连尸体都算不上的死物了!
“这……这也太突然了!不应该啊!”我喃喃道,“他怎么能死得这么快?他是姒家正儿八经的嫡系成员之一,大哥还没找到呢,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那你得想想,他是怎么从悬崖上下来的。”林医生打开背包,把寄存在青梅姐那里的霰弹枪塞进了冬爷的手里。
“我日!谢谢你了!”
冬爷一看到自己的爱枪回来了,立马双眼发光。他掏出一块布来,边擦拭着枪管边幽幽地说道:“没错,他是怎么从悬崖上下来的呢?没有绳子,他只能是直接往下跳的。”
“可是,如果他事先熟悉这里的情况,知道自己会落在蜘蛛网上,那他应该也做好了逃脱蛛网的准备啊!至少手里也得攥个打火机啥的!”我奇怪道,“如果掉在蜘蛛网上是个死,直接跳悬崖也是个死,那他还会傻到一心跟着鬼路引走上鬼路吗?”
“对,小幺妹说的是关键。他的目的既然不是自杀,那么他就不会不用绳索,如果他跳下悬崖却有把握能撞到蛛网上也行,快速又方便。可是他最后还是死了,这违背他的初衷!那就说明,他在下崖之前根本就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冬爷把霰弹枪挂在了背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另一个人把他推下来的。”
是谁把姒涧澜推下悬崖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们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这座洵山之上,除了我们和他之外,不是还藏着一个陌生人的吗?
我们仨为了安全起戒,先把进入这个隔层的大石板推回去扣好了。一时半会儿的,大蜘蛛还回不了家,就算它回来,这里也算个避风港了!我们仨围着姒涧澜空荡荡的躯壳喝了点儿水,休息片刻,把这个人出现过的次数和顺序整理了一遍:
首先,他在我们之前就到达了洵山,当我站在松林之巅看见那道光束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青龙钻怀的山岩阵旁。
没过多久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这个人我们没看到,取而代之的则是握着鬼路引的姒涧澜,他站在最高点找到了通向悬崖的那条不归路。
紧接着,在我们追到悬崖边以前,姒涧澜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推下去了。
而且在这个期间内,林医生还在对面的会稽山铁丝网护罩附近,看到了那颗红色的信号弹。
我们那会儿应该都在专注着寻找消失的小王爷,然后我们没有发现任何陌生人留下的罪证,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往悬崖下进发,最后只剩下我了。
当我开始没命地往山下跑的时候,这个陌生人又跟在了我的后面,直到我撞上林医生。
这个人的行程诡秘莫测,却和我们在每一个关键的节点上都出现了一些交集,我总有种他能够掌控整个洵山,并且提前等在了这儿的奇怪感觉。
他是谁?他怎么能如此的熟悉这里的情况呢?
我觉得很焦躁,拿过林医生手中那个被称为“道上宝贝”的鬼路引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它看起来就像一块玻璃而已嘛!完全就是透明的,连个镶嵌的金边儿都没有,那些神奇的鬼路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我把它握在手里,从各个角度反复的查看,我突然发现,如果把它的侧面对着我的话它的样子有些像物理课上见到过的凹透镜,中间比较扁,而上下两头是会延伸出一些玻璃面的。
如果形容再贴切一些,它的形状就是一个英文字母中,大写的“I”!
冬爷瞥了一眼,一拍大腿就看明白了:“这不是咱们那张拓印图上的标志吗?难道说,咱们看不懂那图,是因为拓印只是一半的地图,在画着‘I’的位置上使用鬼路引才能看到另一半来?”
我听着也是灵光一闪:“那个老二姒涧苍不是说,这个标记是禹陵守陵家族专用的符号吗?怪不得是只有他们能看懂,只有他们能使用,因为他家的鬼路引是‘I’型的,这个东西只在他们嫡传子孙手中才有啊!”
冬爷点点头,接着分析道:“拓印上标注好了需要使用鬼路引的位置,那么就算这个宝贝不在手里,只要见过那张拓印,就能知道在哪几个地点等着,姒涧澜就会带着鬼路引送上门去!”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拓印原先在我们手里,它是我亲自从北极的冰棺上用大钻石切下来的,要说还有其他人可以得到它,那就是我们交出去给姒家小叔的一份,还有小王爷凭着大家的记忆画在姒涧澜胳膊上的一份了!
姒涧澜已死,除了我们之外,见到过拓印的人中,剪刀被打的正撅着腚趴在竹屋中涂药膏,姒涧苍的身体太虚弱了,他压根儿没法行走山路。
而且,这两个人没有可能把同一个爹娘的姒涧澜害死。那么,剩下的最后那个选项,可就是他们意图谋反的小叔了!
这也是挺难让人相信的,姒家人丁稀少,亲叔叔会推自己的亲侄子下悬崖摔死,或者被蜘蛛吸干吗?
虽然还有一些疑惑,可是他满足了那位陌生人的所有条件:意图进入禹陵、比我们早到洵山、比我们熟悉地形、手里拿着拓印地图。
我们的交集并不多,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可是我却那么的反感、甚至是害怕他。
从感情上来说,我们是站在剪刀一边的,他对着剪刀又打又骂的时候,我都想扑过去跟他拼了!而他和正统的嫡亲三兄弟还有些纠葛,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他面相也不怎么善良,心狠手辣起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吧……
如果他真的为了前往禹陵,连这种骨肉亲情都可以抛之脑后的话,我们可真的得小心再小心的前进了。因为此刻的他还没进入这个悬崖,紧随后面下来的人,是我们。
弄死姒涧澜可以得到两个好处:一、在家里的对立者少了一个,二、他死了,鬼路引就有了。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我们是一支实力超强的执着探险队,我们摸到了这条路上,在他之前找到了姒涧澜的尸体。现在,鬼路引就在我的手里握着,拓印图小王爷记得最清楚,虽然他现在消失了,但姒涧澜的手背上还有一个人皮翻版——他也只剩下这张皮了,而这张皮就在我们的旁边。
冬爷掏出笔纸来,对照着他半透明的手背将翻版拓印又翻版画了一张,虽然歪歪扭扭,但上面的“I”型标记还是非常明显的。
这“I”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还只露出来一半,位于左上角的边缘处。
我们至少已经用掉一个标志了,既然小叔想要夺过鬼路引来,那就说明在指向悬崖之后,还得有一个能用得着它的地方!
可是这悬崖那么深,月光要怎么样才能映照进来呢?
我们休息的够久了,拍拍被石头冰的凉凉的屁股,站起来打算离开这个鬼地方,两条绳索伸向了更下方,我们的耗子哥和朝闻道应该都在崖底!
“喀拉——喀拉——”
突然有一种什么东西抓挠石头的声音陡然响起,听的我鸡皮疙瘩都凸起来了!这个声音就来自于我正前方面对的那块已经恢复了原样的石板!
冬爷已经把手指头搭在半月开关上,准备打开它推门出去了呢,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惊得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后退了一大步!
“喀拉——喀拉——喀拉——”
我知道,大蜘蛛终于是回巢了,它在用八条腿抵在石板外面,一个劲儿的抓挠着,它知道这里面有人!
我一回想到下降时那些和它打架时惊心动魄的场面,就觉得双腿发软,根本就站不住。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还好还好,这里有坚固的大石板保护着我们,只要不出去,大蜘蛛挠不穿它,我们还是安全的!
我的自我安慰还没刚起一点儿效果呢,我就看到那个半月型的开关自己旋转了!
“我日,它在这里住的久了,它会开门!”
冬爷往地上呸了一口,抄起了背后的霰弹枪便利索的上了膛,对准了那扇石门。
“别……”我赶紧朝他摆了摆手,冬爷或许还不知道就算开了枪也是打不死它的,我指着那俩塞了火折子的小洞,还有旁边一些空闪出来的缝隙说道,“不能在这里跟它打,你的火折子挡住一两只小蜘蛛还差不多,一旦它受了致命伤,所有的蜘蛛都会不顾死活的涌过来!”
林医生已经蹲下去又把半月掰回原先的位置上去了,他脸色很不好看的说道:“它有智慧,力气还很大,这个东西一旦打开,它肯定会接着拉开暗门,把我们堵在这里的。”
冬爷丢了枪支,赶过来想帮他一把,但是那个半月总共还没有一截小拇指长呢,两个男人根本没法联合起来握住它!
我想起在北极的迷宫中,我们到处躲避骷髅的追踪时,我是每经过一扇门,就用头上的假辫子把那半月绕一圈,将四周空隙堵住的。眼看林医生就要捏不住了,我情急之下便一把扯掉了冬爷后脑勺的马尾,将橡皮筋反复缠了几个圈慌忙套在了半月之上——
这一招出奇的好用,橡胶的弹力将那一丁点儿缝隙箍的紧紧的,摩擦力也因此加大了,半月虽然旋转了半圈,可只要外面一松开,它又快速的自动恢复了原位!
冬爷见状,赶紧从口袋里又找出俩皮筋来,把那小小的开关缠的个严严实实的,他不敢大意,依旧举着枪防止着危险的突然来袭。我知道这样的简单阻拦只能帮我们多拖延一下时间而已,治标不治本,我们早晚得从这儿出去,才能摆脱大蜘蛛精的纠缠啊!
我抓紧了电筒,想在这个狭小的隔层中找到适合战斗的有利地形。我的手电光一旦扫过姒涧澜的空壳,那种奇怪的透光感就让我觉得非常的恶心。我硬着头皮推着他往角落里送,意外的发现在他身后被挡住的石壁上,又露出来另一个半月!
“有救了!冬爷、林医生,这儿自带了一条出路!”我欣喜若狂的呼喊着,赶紧招手让他俩过来看看,“不管是什么,打开它总比呆在这儿等死的好吧!”
“好,试一下,就算又是死路,也能多加一道防护!”冬爷点点头,刚要伸手,突然脸色一变,低声说道,“这后面也有一个东西。”
我一看,我靠,这个新发现的半月可没人触碰啊,它怎么也开始旋动了?!
这简直就是腹背受敌啊!我紧张的满脊骨都是冷汗,难道那种巨型的大蜘蛛竟然有两个?可不是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吗?或者……这蜘蛛是有一公一母的?
我不知道,我掏出FN-57来和冬爷一样对准了石板,既然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了,那就痛痛快快的一决胜负吧!
我们已经来不及再找出什么皮筋去拖延第二个半月的开启了,它后方的那条蜘蛛腿比母蜘蛛要灵活许多,它已经把半月旋出了凹槽,开始推动石板暗门了!
林医生举着手电对准了那条缓缓张开的缝隙,我和冬爷都上了膛,食指稳稳的扣在了扳机上,只要它一露出脑袋来,我们立刻就把它打爆!
石板已经张开了三十公分,我没有看到蜘蛛的长腿从那儿乱七八糟的伸出来,倒是听到了类似于上厕所便秘时,人的喉咙不自觉发出的“嗯嗯”用力声。
从那条缝隙里,忽然冒出了一枚油润中反射着微微光泽的圆球,它蠕动了几下,猛的向上一抬——
这是公蜘蛛?不对!
“我日你!小王爷!”
冬爷走近了几步,想把枪抵在那个圆球之上的,却突然松了霰弹枪,狠狠的骂了一声!
“冬……冬爷?”
对方也很吃惊,他卯足了力气,猛的一下把沉重的石板全都推开,将他的完整身形展露在我们的面前:“小六一?哎?王八羔子林医生怎么也回来了?!”
我高度紧张的精神突然放松,直接就坐在地上去了,冬爷把枪背好,对着小王爷锃亮的秃头狠狠弹了一个脑瓜崩解气!但现在的情况依然危机重重,我们顾不得解释和叙旧,赶忙都跑到小王爷的身边去,把他好不容易推开的石板又给闭合了!
“呼——”
有了两重保护,大蜘蛛应该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追不上来了,我们靠在一起平复着激烈的心跳,把没使上的力气都转化成咒骂送给了失而复得的小王爷。
“怪本王吓人?我难道是故意的啊!自己孤身一个人摸爬滚打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扇门,刚一打开,直接一把枪顶脑门上!你们摸着良心说,这事儿搁我身上不吓人?这事儿能赖我嘛?!”小王爷指着头上被冬爷的脑瓜崩弹的青紫一块的头皮,委屈的像一只驴似的,直从鼻孔朝外喷气。
“得得,谁也甭怨了……”我递过去一瓶水缓和着气氛,我看了看这扇暗门后非常深幽的一条通道,奇怪的问道,“小王爷,你怎么是在这儿冒出来的?你不是在青龙钻怀那地方就消失了吗?怎么比我们还早就到了悬崖里了?”
“悬崖?”小王爷看来消耗了不少体力,他“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儿水,一抹嘴巴叹道:“嗨,太玄乎了!咱们本来不是围着那些那石块转悠呢吗?我一看,有块石头上刻着胡教授发来的那相机中的图案,我一激动,就赶紧的伸手去抚掉四周糊起来的干泥巴,结果这手一按上去啊,就跟他妈皮老虎吸住了似的,直接插进石头内部拔不出来了!”
我心说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小王爷一定是会发现那些石刻的,只不过后来我也用手摸过啊,我就没被吸住。
“本王一看不对劲,这石头阵是有机关的,就赶紧想喊你们拉住我,结果嘴还没来得急张开呢,脚底下一空,那块大石头张开嘴,把本王就那么给直接吃下去了!”
我和冬爷面面相觑,我们想到过他看到了陌生人的踪迹,所以跟踪着跑去了其他地方,也想过他被躲在那后方的什么人打晕拖走了,却没想过看起来牢固的山岩居然能把人给“吃下去”!
小王爷向我们展示了一下他被磨开了一个破洞的裤子,接着说道:“掉进石头里去之后吧,我才知道那里面是空心儿的!本王就跟丫坐了个施工中的滑道似的,连滑带滚,不停的往下走,最后撞到了一个什么玩意上,才停下。也就因为这一下,本王的头灯坏了,啥也看不见,瞎摸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是哪儿,才勉强找到了一条算是挺规矩的道路,顺着走啊走,不就到了你们这里了嘛!”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他的来路,惊叹道:“也就是说除了走这边的悬崖之外,从青龙钻怀那个山岩阵也是能抵达这里的?”
林医生给小王爷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蹭破的一身伤口都贴上了创可贴,淡淡的说道:“既然需要一道机关来开启,那这条路径也同样是人造的了。这个山洞住过人,从悬崖下来又很不方便,小王爷走的路应该才是正道。”
“正什么呀……本王的头灯刚下来就坏了,摸黑摔了不知道多少跟头,啥也没看见!”
“那就再回去一趟,看看你撞到的东西都是什么。”冬爷站起来,做出了一个出发的手势,“只能接着往洞里走了,这后头被大蜘蛛堵住,还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离开,在这之前,得先弄清楚这个洞是干啥的!”
小王爷满脸的不情愿,他废了多大的功夫才摸过来的啊,这刚找到一条出路就被我们又驳了回去。
我走了两步,想着那些奇怪的石刻,跟在他身后问道:“小王爷,你当时触动了机关的时候,山岩上写的是什么?怎么我后来也摸了半天,却没事儿呢?”
“Manibus.”他转头回答道,“看到了一长串字符,每一个都很眼熟,和小匣子中羊皮纸卷轴上的写法特像!”
“Manibus?”我重复了一遍,奇怪道,“我记得咱们大明星的邮件里,说那个D?M就是Dis Manibus的缩写吧?我们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被吃了,现在想想,那块山岩的确是从中间裂开的,不过那儿露出来的东西只有缩写,没有其他多余的字符了,你当时看到的是缩写的全称?”
小王爷想了一会儿,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皱巴巴的演算纸来,用手指头比划了半天说道:“我看到的的确比D?M多了很多,其中一些字句应该就是照片上模糊到辨认不出来的地方!”
“你还能背下来吗?”
他难为的摸了摸脑袋,在纸上磕磕巴巴写了几个奇怪的字母,然后反复修改了半天,终于是作罢了:“就那三秒钟的功夫我就给吃进去了,真是记不完整啊……”
他叹了口气又有些低沉的说道:“能记住又有什么用呢?小二毛死了,咱们是看不懂的……而且,大明星的邮件我在这里也收不到,就凭咱们手头几个字母的线索,啥也推测不出来!”
“你的手机能收邮件吗?”
林医生在前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
“能啊,他就是用手机发邮件的,但是手机………对了!手机!”
我给了小王爷一拳,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林医生掀开背包,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桂花酥啦、子弹夹啦、磨刀石啦什么的都给倒了出来,这些全是我们塞进大塑料袋里,寄存在青梅姐那里没往山上带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小王爷的手机!
“我给你的手机打过电话,青梅只能接通,但是不知道你的密码,打不开其他界面,让我一块儿给带来了。”
“林王八蛋你还挺聪明!”小王爷双眼放光的把手机接了过来,“不知道咱们大明星给我发过来什么新发现没有,我机子在外面是实时联网的!”
我凑过去一看,手机到了工作状态的保密人手中,果然就是个用来打游戏消磨时间的摆设,那屏幕上和在霸王宝藏中我见过的一样,零信号,只在解锁密码下面显示了一行字:“仅限于紧急呼救”。
小王爷指着左上角有两个画着感叹号的小信封标识笑道:“看看,两封新邮件!我设置了自动收件保存,没网没信号也能看!”
他快速的输入了几个按键,开始查看邮箱,冬爷在前头说道:“他的手机密码啊,保准是‘Z、O、Y、A’吧……已经用了好多年了,几个手机都没换过。”
“‘Z、O、Y、A’是什么?”我蹲在旁边问道。
“就是……就是俄语里的生命之花的意思。”小王爷说的飞快,然后嘴里嘟囔着“哎呀哎呀!没电了没电了”,他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我在心里把这四个字母连起来一读,顿时就明白了,Zoya,不就是卓娅吗?这是二毛子真正的名字。他既然用了这个密码很多年,那么在很多年前,小王爷的心里就一直有这个女人的位子了吧。
只可惜这么美的名字,这么美的生命之花,已经凋零了。
我那颗多愁善感的心又开始为他们两人的这一段感情纠结起来,这明明是相互暗恋的一对儿啊,怎么就生死相隔了呢?
难道这就是锦夜里那个传闻中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诅咒吗?
不要,不要,那都是骗人的。
我好想念朝闻道,我好想和他在一起。
“手机低电量警告了,不过开个邮件还是没问题的。”小王爷的语气中已经听不出异样来了,他在屏幕上点击了两下说道,“看看大明星又说啥了吧!”
我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在那个带着感叹号的小信封上逐渐展开:
“‘火爆辣妹,激情热舞直播室,欢迎您的加入!’”
我很诧异的读出了邮件最上方的一行蓝字。
“搞毛啊?这……”小王爷手一抖,很郁闷的说道,“他妈的,多珍贵的收件机会啊,居然敢藏一封广告我去!”
他再往下一翻,浓妆艳抹,用双手捂着胸部的几张辣妹图片就出现了。小王爷尴尬的咳嗽了几下,林医生在我的身后赶忙蒙住了我的眼睛。
我心说男人是一种多么奇怪的生物,这种美女图片吧,就算是不捂着胸部,就算放个真实的裸女在面前,我同样身为一个女孩子,看看又不会怎样啊……但是他们捂住我的眼睛干嘛呀?应该是他们自觉的回避,自戳双目好吧!
林医生总算是松开了双手,我看到小王爷由于没有头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住他的头部,他的脸只要一红起来,直接就从耳朵根儿晕染到半个头皮上了!幸好他脸皮厚,能脸红的机会不多,不然看起来还真怪吓人的!
他一只手盖在屏幕上点开了第二封,先看一下收件人名字,才松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这一封是大明星本人的账号!”
我再次把头凑过去,看到大明星一张化了妖娆下眼线的照片首先映入眼帘,我滴个妈呀……他这个手指头点在嘴唇上的姿势,真是……太骚包了!
【各位密友,我要发新专辑了。手头有资源的,都给我准备一下!╭(╯3╰)╮冲榜!!!】
我一下就傻眼,不是吧……我们千辛万苦等来的两封珍贵邮件中,一封是色情小广告,一封是大明星在拉人宣传他的专辑?!
小王爷倒是一点儿也不慌张,他滑动到附件那里,打开了一个word格式的文档。
原来这才是正题!
【豆豆,我觉得纪念碑上的语法语气很特殊,我仔细的查了查,它们应该都是来自于Khirbet Qumran死海古卷中的。】
“噗——”
我一看到这封邮件中开头两个字的称呼,就忍不住要笑喷了,豆豆……这个名字和小王爷真的是在表示着同一个人吗?
我紧抿着嘴巴接着向下看去——
【胡教授那里终于又捣鼓出几部分新图,我发现不同的符号表示着几种不同的字符排列,时间紧,一会儿还得去舞房排练,我列了一张表,里面是出现频率非常高的常用字,但是估计你那猪脑看不懂╮(╯▽╰)╭,所以试着帮你又转化过来几句:】
接下来就是那张一眼看过去我就头大的复杂表格了,听着手机低电的警告音,我赶紧让小王爷往下翻翻,先看重点!
【Tu nos pasce, nos tuere, Tu nos bona fac videre In terra viventium. Tui qui cuncta scis et vales, Qui nos pascis hic mortals.】
【…… ……】
我彻底晕菜了,大明星太是个神人了,这写的都是啥鸟语啊?
乱七八糟的字母以后,这封邮件到了结尾了,还剩下最后一句话:
【P.S:注意安全,六芒星是神也是魔鬼,是开启死亡之门的钥匙。】
“没了。”
小王爷再往下拉便全是空白,他从头回顾了一遍,飞快的在纸上记录下了大明星提供的几条线索。
“‘死海古卷’?成书的时间应该是在……嗯,公元前三世纪左右,而那个时候的中国处在什么朝代呢?”小王爷边飞舞着笔头边喃喃自语道,“那个时候,连秦始皇都还没出生呢,但内容形成肯定比成书时间还要早很久,到底这是多少年前的老宝贝啊……”
冬爷招手示意大家在思考中也别忘了前进,现在根本就没到休息的时候呢!他替我问了一句:“别光顾着哔哔叨叨,吊人胃口呢,那‘死海古卷’是什么意思?”
小王爷结束了摘抄,小心的把笔尖缩回去说道:“就是在库兰,接近死海那边的沿岸,一直隐藏着十多个大山洞,后来因为气候和季节的原因,海水干涸了不少,才有人到山洞里去转悠了一圈,结果发现里头埋着很多古老的卷轴,有的还是金属片制作的,上面记载着的,大多是一些预言、史诗、祭词、经书之类的东西。”
我满心的疑惑,这扯得可真远,怎么想我都觉得那些是属于另一个文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它们会和我们有所交集吗?就算有,我们队里这些人也是看不懂的……
我这么想着,突然回忆起来一个细节:
困在北极的时候,我曾经被那群骷髅巫师们捉走过一次,在那些家伙的奇怪房间里,我曾经见到过一卷铁书。
小王爷刚才说死海古卷年代早,很多书籍都是由金属片串成的,那么那本铁书会不会也是来自其中呢?
铁书里的字符我一个也看不懂,从那些图画上看起来,反正是在讲述有关死亡的一些事情。
而且,之前我们也猜测过,小匣子中之所以会出现那张奇怪的照片,是因为那只二战时期的探险队在北极地区看到过实际存在的刻字纪念碑,而那些石碑应该就是属于生活在北极的阿日族人的。
由此看来,北极和死海沿岸虽然相隔千万里,但它们是同属于一支文明的。
我所奇怪的就是,现在这里是大禹陵所在的会稽山脉,怎么这里会出现那种感觉上像是“外来”文明的投影呢?
因为大禹也去过北极,他还是一位代理东王公?
“真让人为难啊……咱们一个个儿的都跟文盲似的,早知道这趟就把大明星拉队里来了!”小王爷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不过这家伙,必须得隔三差五的出一下风头才行,他在锦夜就是个文职和小窗口,真要到了这种地方来,我估计他身手还不如咱六一呢!”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点儿不高兴,看来我的实力在他们眼中也就是个入队的门槛儿级别了……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他说的也是事实。我闷闷不乐地走到冬爷旁边去赶路,这才把精力从鸟语中转移到路途上去:
这条蜘蛛洞真的太深幽了,不过和蓬莱的地下密道相比,这儿就显得有些“穷的寒酸”的味道来。
特朴素,特无华。没有任何的壁画啦装饰啦什么的,就是毫无特点的一条山洞而已。
这让我们走的很安心,你不用担心会突然钻出来什么东西,或者踩着什么机关暗线,因为整条路都是空空荡荡的。可这同时也让我们有些失望:没有特点,也就没有任何可以提供给我们的线索。
一直走到现在,这山洞再往前几步就到了尽头了,我们还是不知道它究竟是干啥用的。
冬爷的电筒光束已经静止在前方的某个位置了,似乎有东西挡在了那里,我们无路可走了吗?我们要拐弯了吗?
冬爷步子很大的提前迈了过去,我的小短腿得一路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还没跑到他跟前的,我就听见他叹了一声:“日!”
他站的位置有几级朝下的台阶,我们已经处在山洞的边缘了,再跨出去一步就到了外边,可这外面,似乎是另一个山洞!
我用手电四下照射着看了看,发现这个空间不是“大”,而是“超级大”的那种,和霸王宝藏中那个水银地宫比起来,这个好像还得再大个0.5倍!
明明外面的空间很广阔,冬爷水平的手电光却被正前方一堵墙挡住了,林医生小王爷他俩赶上来,也帮着往前面照了照,我发现挡下了我们光束的,好像是跟巨大的柱子?
不是一根,它的旁边还矗立着大概七八根大柱子吧,它们靠的很近很近,有些像一群怕冷的人聚集在一起取暖似的。
这是多么的奇怪呀!柱子的作用,是作为一个支架,用来承受和分散建筑的压力的,一般来说,为了让建筑的结构更加牢固,它们应该均匀的分布在中心和四个边角才对啊,怎么会全都聚集在一起?
“居然还有这种景象?”小王爷走出隧道来,也是一愣,他虽然肯定经过过这里,但他摸爬滚打那会儿根本就是个瞎子,此情此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我们保持着警惕又朝中心走近了一点,那些柱子看起来特别的巨大,而且仔细看起来就能发现它们并不是圆柱型的!
“哎?”小王爷突然借走了林医生的手电,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了,我回头一看,他所指向的那道光束中,散落着一些矿泉水、罐头,还有一个形状像是三角内裤的头灯。
那不是小王爷原本一直戴着的吗?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了:小王爷就是从青龙钻怀的那张大嘴巴中,一路坐着“滑道”,跌落到这里,然后一头磕在柱子上,把灯撞坏,变成了睁眼瞎的。
这里是洵山上通向悬崖中的出入口!
我们纷纷往前赶过去,感觉到了从这些柱子中渗透而出的彻骨凉意。
林医生从下往上把手电光照了过去,我发现柱子们的垂直高度实在是有些高到离谱了,站在这儿用手电的光芒都照不全它的顶端,这简直……简直就是定海神针啊!
而且,这些定海神针有好多好多,它们还都扎堆儿聚在了一起,总体的看上去,这不能形容为“柱子群”了,而是应该形容为众多柱子组合而成的一座“塔”!
冬爷摸了摸石头的质感感叹道:“这就是山岩,光在上面就觉得怪大怪吓人的了,没想到咱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我站在这座“怪塔”跟前,心里有些发毛。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在悬崖当中了,如果这座塔是毫无间断的一直延伸朝上的,冲破山顶的那个位置就是青龙钻怀的山岩阵的话,那这整座山岂不是就和怪塔同样高?这简直就可以称为通天塔了啊!
通天塔的塔尖我们已经见到过了,可我不敢保证现在的位置就是它的塔底。我觉得它更像是一颗树,掏空了洵山,在从根部汲取着什么养分,是从某个更深的地方生长出去的,山岩阵就是它破土而出的小芽头。
小王爷把坏掉的头灯重新卡在脑袋上,然后做出了一个撞向一根柱子的动作来。他转头朝上看看,语气很确定的说道:“就是它就是它!本王应该就是从这儿掉出来的,正好才能一头撞上去!”
他所指向的那跟柱子恰好位于中心,我观察了半天,觉得它和旁边的那些确实有些不同,在小王爷仰头看过去的那个位置,好像还有一条裂缝。
“来,幺妹儿,你去看看那上面有撒子?”
冬爷也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我们所有人的个头都不够高,冬爷便把我拉到跟前去,弯下腰来,让我骑上了他的脖子。
海拔一增加,我的视野就有了质一般的突破了。坐在冬爷的肩膀上我只要略微举起手电来,那条柱子上的缝隙就能看的很明显。
“这应该就是吐出我的那张嘴,我既然是被吃进去的,也得从一个能张开嘴的地方出来才行。”小王爷回忆道,“当时吧,本王是用手在往下拨弄泥巴的,怎么就被吃了呢?难道它还是带指纹识别的啊……”
“显然不可能……这个地方一看就是特别古老、特别原始的洞穴,能出现一种奇怪的机关就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再来个指纹识别?你做梦吧!”冬爷摇头道,“就算是指纹识别,你丫是一外来户啊,人家凭什么认识你!我猜,应该是你扒拉泥巴的时候,旋动了某些位置,把机关给触发了。”
小王爷张开手,开始在柱子上很傻的挥舞着,我一看赶忙让他别乱来,现在处在裂缝前的人是我啊,一会儿他再触发了什么机关,把我给吃下去可就完了……
我眯着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条缝隙,发现在那缝隙的上方,隐隐约约的还刻着一些很小的字符!
我记得在青龙钻怀的那个入口位置,也是有些字符的,只不过被挡住了很多,我就记住了一个D?M,而在这儿,字符要多得多了,好像还是分两行写的?
我让冬爷走进了一些,然后要过小王爷的演草纸来,草草的把能看出来的字符画上去,然后又用光了小王爷手机中最后3%的电量,调出胡教授复原的那张底片苦苦对照着,勉勉强强的又给间隔出来的空隙填进去了几个字符。
反正连蒙带猜、左右对比,费了我好大好大的功夫,眼睛都生疼了!才终于抄下了通天塔上那两行很奇怪的字符:
【Lassus Dixi,tues Deus meus.】
【in manibus tuis tempora mea.】
冬爷的头发被我当做垫字板压的乱七八糟的,我虽然很轻巧,但是这么一直坐在他的脖颈上,让他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我带着珍贵的演草纸一下来,冬爷就赶紧的锤了锤背,小王爷很敷衍的给他捏了两下便迫不及待的凑过来,想一睹通天塔的秘密。
结果……即使是摘抄成了这样还算完整的字句,我们依旧是满脸的困惑。
“这到底……在说什么呀……本王感觉,翻来覆去的眼里看到的都是这些词!”小王爷气恼道,“这就算是在骂人咱们也看不懂啊!”
“应该是那个时候语言比较匮乏。”林医生冷冷的瞥了一眼开口道,“如果词库很小,那无论怎么表达都是翻来覆去的用这几个字符拼成句子。”
他顿了顿又道:“这种就是高频词,你收到的那封邮件里不是有一张表格吗,如果关键词的意思大概知道,说不定对照一下还能翻译出来几句。”
手机已经被我使用到没电关机了,不过幸好小王爷把那张表基本上原封不动的画下来了!
我们把它铺在地上,四个人像在做填字游戏似的,逐字逐句的在大明星的提示中寻找着对应——
tues = 你(主格)
deus = 神(宾格)
meus = 我的(属格)
manibus = 手(宾格)
tempora = 时间(多种变化形式)
我们四个小学生严格谨慎的检索完了表格,我发现无论是大明星发过来的那一大段奇怪的【In terra viventium…………】,还是我们新发现的这两个句子,它们果然就像林医生所说的,用词十分匮乏,翻来覆去的总是各种高频词汇的排列组合。
而纵观那张大明星牌高频词汇表,它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都无怪乎神、坟、死亡、宿命、永生……
无论怎么把它们组合翻译,都让我觉得一股浓重的宗教感扑面而来。
通天塔上这两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我以前发过誓,你是我的神,所以,只要你的手一动,我就啥都听你的了。
我这两句翻译一说出来,冬爷就忍不住很嫌弃的样子皱紧了眉头:“当初啊,帮我们破译出秦氏天书密码的人也是胡教授和大明星,为啥人家的密码翻译过来,就很上档次,显得特别庄严高贵,从你嘴里翻译出来的密码,咋就这么显得……俗气呢?”
我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飞快的转动大脑,拿出了超越高中语文考试的本事来,尽量用文雅简短的语言,再加上一些古文的味道重新把它们翻译成:
“吾命,听凭汝手。
永誓曰,汝乃吾神。”
“恩……这么一听就觉得很屌了……”冬爷竖起大拇指说道,“听它的意思,触发机关的东西好像就得是手啊?小王爷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你还是别摸了,万一再碰到,说不定咱们几个一块而就给吃进去了。”林医生阻止了我伸出手来,即将把通天塔摸个遍的趋势,淡淡的说道,“分清主次吧,当务之急不是耗在这里,而是想办法离开这个山洞,去悬崖的深处找到禹陵,还有朝闻道和王浩。”
一提到怪人的名字,我就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我立马系好鞋带想号召大家出发,却总觉得这个通天塔的秘密远不止如此。
我不甘心的又绕塔走了一圈,用手电仔仔细细的把能看到的范围都扫了一遍,发现确实是没什么新线索了。
我在心里总结道:这座塔是由许多根山岩组成的,它们从悬崖底部穿越山洞,一直生长到了洵山的表面上去了;它有一个人造的机关,可以把山顶的人安全运送到这里来;除了这个用途,它应该和照片上的北极纪念碑类似,都有向神明献祭灵魂的象征性作用。
经由这座塔,信奉者的意念也许真的能传递到天上去吧!
在多绕几圈就是耽误时间了,我们都急着要去找其他出路,只有小王爷还在对着那张纸来回的写写画画。
我以为他是在质疑我的翻译呢,走进一看,他是在根据通天塔那些柱子的位置,正描绘着一张平面图!
“没必要那么仔细的小王爷,这里的地形看不看都一样,因为它的走向都没有变化,肯定和山岩阵的形状是一样的。”我拍拍他解释道,“耗子很清楚山岩的地形,咱们找到他就好了,他说这里组成了一个‘青龙钻怀的’凶局,是指向姒家的。”
“青龙钻怀啊?”
小王爷愣了愣,他好像也略懂一些风水。他并没有就此停下笔纸,反而是画的更勤快了,他终于是补完了最后一笔,走到冬爷前拿给他看到:“形是一样的形,可这里没有那个空下的‘穴’啊。”
他伸出一只手来,然后用另一只手圈了个圈儿放在虎口的位置,和耗子哥比划的一模一样。他说道:“你们看,这个才是青龙钻怀,如果按照咱们现在所见,这些山岩全都长上去的话,这个缺口不会留出来的,但如果山体以上少了一块石头,这就变成凶局了。”
我听得不是很懂,不过冬爷马上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如果按照这里的原先设置,山上不存在凶穴,必须得在那个山岩阵中,做出图上的一个小缺口,才能形成青龙钻怀。所以咱们看到的凶局原本不存在,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
“对!”
我心说那也不奇怪吧,既然凶局指向姒家,那肯定是有人故意在害他们啊!
“我日,这是怎么回事?会有人自己给自己下套子?”冬爷脸色一下就变了,“姒家酒窖里的那块雕刻半拉的石头,就是和山岩同一个材质的,他们在搬走那块石头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设了个凶局?”
我们耽搁了太久,即使心里再多的疑惑,也必须得带着满脑子的问题、带着那张皱巴巴的演草纸,绕过通天塔,从蜘蛛洞隧道的正对面处,走上另一条对称的小路,边走边讨论了。
刚才冬爷所说的那块“半拉石雕”,我的印象也很深。
在姒家关押我们的那间地下会客厅里,供奉着一只香炉。而香炉的后方不是灵位和神像,有的只是那块奇怪的石头。
这块石头的质感和山岩一样,而山岩质感和通天塔一样,冬爷的意思也就是说,有人把通天塔延伸出去的部分砍下了一块,搬到了姒家的酒窖里,使得山岩阵形成了一个青龙钻怀的险恶凶局。
我满心的疑惑,这不是个悖论吗?
凶局是指向姒家的,但偏偏形成凶局的那块关键位置的石头又放在姒家的酒窖里搁着,这是为什么?他们真的要自己坑自己?!
林医生没有和姒家接触过,他以半个局外人的身份,提出了这个问题的重要切入口:姒家到底和什么人是敌对的?
大禹是所有人的英雄,姒家是他的世代守陵人。对于这种人,我认为大家和我第一次知道剪刀身份时的心情一样,只有好奇和敬畏的份儿,怎么可能会去陷害这个存在了四千多年的家族?
他们不仅兢兢业业、尽职尽责,还可以说是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所以,真正的“仇家”这种东西,姒家是不会树立起来的。
要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有人要搞破坏的话,那只可能是破坏了姒家,能够给这个人带来某种利益。
如果是利益驱使,那么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他的敌人了。
但现在的情况是,那块凿下来的石头,就存在姒家人的酒窖中,那个地方没有外人可以进入,也就是说,这个姒家的敌人是个姒家的内鬼。
我的脑海里一浮现起姒家窝里斗的场景,我就会想起一个个子很高的中年男人:姒家的小叔!
我们队里所有人都对他很反感,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不自觉联想到了他。
不知道姒涧澜的死和他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如果说作为一个叔叔,已经能为了某个禹陵中的利益把亲侄子推下山崖的话,凿出青龙钻怀的凶局这种事情,他也绝对能干的出来!
他能自由出入那个酒窖,他在姒家的地位很高。除了他以外,姒家剩下的就都是阅历尚浅的孩子了,姒涧苍的身体不能爬山,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洵山上有个凶局,姒涧澜还小,他也许不知道青龙钻怀是什么意思,而剪刀更不用说,耗子的寻龙点穴还没完全交给她呢,而她在姒家根本就没有地位可言。
香炉中的灰烬落了一层又一层,没人知道会客厅中供奉的那块石头,其实是个凶神啊!
走了几步,我发现这边的路有一点下坡的趋势。
蜘蛛洞的入口是处在悬崖的半截位置的,如果说这个洞会朝下延伸,那不就意味着,当我们找到出口走出这个洞的时候,就更靠近崖底了嘛?
看来,创造了这整套洞穴系统的人,并不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居住地而已,这里也不仅仅是一个祈祷祭祀的场所,这儿更是一个绝好的传送通道!
那座通天塔可以把地下的亡灵献祭给山外天上的神,也可以把洵山上的人通过安全的滑道、而不是危险的悬崖传送到山体里,然后,再通过我们现在脚下所踩的道路,一直走到洵山的更深处去。
“风水这东西吧,不能信也不能不信。但是人都有这种心理:要是哪个大师说我家橱柜的朝向不对,会克死未来老婆什么的,那我就算不信这一套,也得天天看到橱柜就得琢磨这个事儿,直到有一天我还是会把柜子挪一个朝向的。”冬爷嘀嘀咕咕的和小王爷在前面聊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这种玄乎的事儿,不能成真至少也是个愿望,说不定哪天就真的因为风水升官发财了呢,也说不定,刚下了套,仇家一个礼拜就挂了……”
过了一会儿,冬爷回过头来朝我问道:“小幺妹儿你的记性好,耗子后来那段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青龙钻怀终日不平和’的?”
我回想了一下,学着耗子哥当时摇头晃脑的模样,给他重新背了一遍:
“青龙钻怀长子凶,终朝气斗不平融。若是外砂来入内,定招异姓作螟蛉!”
“‘青龙钻怀长子凶’。”冬爷点了根烟,心不在焉地抽了一口说道,“我刚才在想,那个风水凶局,不管会不会真的奏效,但可以肯定的是做出凶局的人一定是希望姒家‘长子凶’的,如果这个人真的来自姒家内部,那他怎么会和长子有这么大的仇呢?”
我想了想,回答道:“姒家的长子们个个儿都是重要人物,姒涧澜不是说他爸爸就是长子吗?后来好像是去世比较早,他大哥才接过了当家人的位子的。这就意味着,姒家的正统传承,应该是只有长子才可以。”
小王爷点头道:“你记得吧,青梅是怎么跟咱们说的?姒家大哥平时都在守陵,他本人是极少能看到的,咱们上山那天恰巧是八月十五姒家祭祖,而姒老三急的跟什么似的,说他大哥消失了很久还没回来。本王猜这大概意思,就是所有的长子继承了当家的位子以后,都得在大禹陵里守着,每个月的满月那一天才回家一趟。而他家老大上个月、甚至上上个月就都没回来,而十五那天也没见着踪影,所以姒涧澜才害怕出事,这么着急的想找到他!”
“如果找不到老大这个人,会怎么样?”林医生开口问道,他对这个家里的情况还不是特别了解。
“如果姒老大真的出了事儿,那不就得把当家的位子继续往下传了?”我猜测道,“他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了嘛……”
我又仔细一想,赶紧改口道:“不对,没法往下传,剪刀跟咱们去北京的时候,买了一件儿童连衣裙想带回去的,姒老大结婚后生下的是个女儿,她继承不了守陵人的位子的!”
“女娃儿?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冬爷弹了一下烟灰,分析道,“姒家不会因为这个就中断血脉的,老大如果真出了事,那应该是老二顶替他去守陵吧……但是姒涧苍的身体情况咱们都看到了,那就是一个大药罐子,根本连爬山都不行……除去他,再往下传的话,就到了老三了,可是……可是他前不久才被蜘蛛吸干!”
“剪刀也不能去禹陵,那剩下的人可就只有小叔了呀!”
我说完这话,心里有点害怕,难道说这个小叔费尽心机的做了青龙钻怀,又把姒涧澜推下了悬崖,是因为他想得到下一个姒家传人的称号?
“我他妈就搞不懂了,守护大禹陵到底是有啥好的?你说守一座坟是多么的枯燥乏味啊……干嘛要去争这个名额?”小王爷也点了一根烟,郁闷的说道。“你说四千年前死的人,那墓室里肯定简陋的很,要啥啥没有啊,虽然说山上的竹屋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可那也得比这山洞、比一个大坟舒服多了吧!”
“你别忘了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林医生扇了扇飘到他面前的烟雾说道,“我们都想拿到造化玉碟,难道说其他人就不想吗?”
“对了,只有当家的人才能得知禹陵的确切位置到底在哪里,不到那个位子的话,所有人是都进入不了禹陵的!”小王爷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咱们没上山之前,他们手里连拓印都没有!”
【得造化玉牒者,通天机。】
我想到了假查尔斯带来的那卷纸条,我想到了大明星和胡教授从秦氏天书上破译出来的那句话。
造化玉牒中应当是包含了一个让人永生不死的秘密。从古至今,为了这个目的,上刀山、下火海,穷尽一生去追求它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这是所有人类的终极梦想了。如果说为了什么可以舍弃所有,无论是亲人、道义、或者是信仰去追寻的话,我觉得,造化玉蝶作为这个引头,绝对是足够了。
永生这件事情,就像一个恶魔的苹果,只要踏上那条路去追求了,就没人能停下脚步。
做出些必要的牺牲又能怎样呢?反正只要拿到永生的秘密,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即使只看到了冰山一角,但只要在临死前还有一丝希望,那么在这条路上的人们就只会越走越深、越走越远,直到走火入魔、万劫不复的。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的有些过,但我的心底着实有些发寒。我们呢?我们这些人算不算其中的一员?
虽然说大家的初衷不是奔着长生去的,可是,那个秘密就在我们申请的项目里,就在我们追求的玉牒之中,而且,从徐州到蓬莱、从北极到会稽,我反正是已经停不下来了。
我们都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