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江南女纸讲述诡异亲身经历,那一年我被一群神秘人掳走进了深山…

  我浸泡在潮湿的泥沙中,体温渐渐的烘干了表面一层水份,那些沙粒紧绷绷的贴在皮肤上,又刺痛又瘙痒的厉害,就像一千只蚂蚁渐渐蚕食着我。

  金属嘎吱摩擦的声响断断续续,林医生不时的停下来歇息一会儿,他姿势那么诡异,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定腰酸背痛的,更何况手上还得操作铁杵磨成针的活儿!

  “喂,在我变成兵马俑之前还能割断吗?”我不得不把注意力从皮肤上转移开来,但他显然是不会搭理我的,自言自语也算我唯一的娱乐方式了,“医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你的身手不比他们差,你是假冒的吧。”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眼都不眨一下。
  “但你能缝合伤口,还会用手术剪,我又不得不相信你是职业的。”我努力揣测着他的身份,好能拼命忍住抓痒的冲动,“你要的东西是收藏还是用于医学研究?”

  我仰视着他俯视着的小半张脸,怎么也想不通他的动机,如果他是挖宝贝赚外快的,怎么会挑明只要一样东西?如果他为了有医学价值的研究,医院又怎么会派一个医生亲自出手?

  想了解林医生的秘密,只有从这儿出去,深入地下宝库,亲眼弄明白宝藏里有什么了。
  我的耳朵逐渐适应了尖锐的噪音,但大脑运转一停下来就觉得浑身痒的厉害,只能慢慢的蠕动几下,不停的闲扯着分散知觉。

  “林医生我长不高,你们医院有办法治吗?”

  嘎吱嘎吱。

  “有没有卖生长激素的,等我赚了钱去你那儿打一针吧,给我个优惠价呗。”

  嘎吱嘎吱嘎吱。

  “对了你是什么科室的,你们医院的心血管科厉害不?”

  “你是什么症状?”他破天荒的回问了我一句,原来他在听我讲话呢。
  “入学体检的时候拍了胸透,说我心脏在右边。”那些美丽的护士姐姐似乎在我眼前晃悠着,“不过我也健康成长了这么多年,虽然个子没长,但能吃能喝能睡的。”

  林医生伸出头扫了我一眼,问道:“你也是镜面右位心?”他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了点吃惊,我得意的想:我这等诡异的体魄让你开眼了吧?

  “除了有点心率不齐,其他都没事儿!”这么一动不动的被他看着,我还有点浑身发毛,赶紧转移话题,“不提我了,咱们聊聊你吧!”

  “出去以后跟我去做CT和造影,别吱声了。”

  热脸贴冷屁股,人家才不愿意聊家常,但我还是有点受宠若惊,看来大冰山对我的心脏挺有兴趣,也许他不是坏人吧!
  我记得地理书上有一副介绍死海的插图:风和日丽天,一个比基尼男悠哉的躺在水面上看报纸。我闭上眼努力把周身的浓痰在幻想中转化成图上的内容,我晃晃悠悠,打了几个哈欠,干脆咪了个午觉。

  冬煌他们带着一麻袋金砖回来了,打开石板拉我上去,金砖在矿灯的照耀下闪亮的刺眼!我高兴的又蹦又跳,咧着嘴大喊大叫:发财了!发财了!

  “发财……噗……”

  我身体一凉,猛然从梦中惊醒,整个上半身全沉了下去!我慌忙意识到我还挣扎在生死边缘,赶紧叉开两条腿,像大鹅摆翅一样挥动了几下手臂,浮出头部。
  “呵……呸呸呸!”我无奈的吐出满口的沙粒,为了睡个觉,差点送了命!再也不能犯这种致命错误了!

  “你……还真行。”噪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林医生正往铜链上系绳索,“别急着死,用得着你。”

  我尴尬极了,勉强干笑了两声作为回应。

  他把挂了攀岩扣的绳子一端放下来,甩到我身边说:“挂腰带上。”
  我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了句:“没腰带,松紧带行吗?”我15块钱的运动裤上哪儿拴这玩意儿去?

  “自己想办法缠结实,我拉你上来。”他把另一端在自己腰上扣好了。

  “我不敢动啊!你想干啥?”

  “啰嗦,速度点。”他完全无视我百试百灵的、可怜兮兮的、儿童无辜的目光。

  也对,我刚挂了一身糊糊,现在应该像个玉米面馍馍怪兽。
  耗子分给我的背包还结实的贴在后背上,脱肩的几率应该比较小,我反手过去摸索着把攀岩扣卡在背包顶挂上。

  “腿缩起来,小心碰伤,我跳了。”

  等等,跳?

  我心说你不是拉我上去么?跳什么?

  呼的一下,我就被拽离了浓痰深渊,肩上背带猛然一紧,包上的拉链“叮”一声碰撞到了半空中的铜球。

  妈呀,我飞起来了!
  像是定滑轮一样,绳子穿过铜链连接着林医生和我,他瞬间悄无声息的沉没了,又拉着绳子浮了出来:“翻身爬上去,打火枪、钢刀和手套在链子上系着的塑料袋里。”

  我有种吊死鬼的奇异感受,回过神来翻了个个儿——看似坚硬的铜链已经被切开了三分之二,铁杵真的磨成针了?!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从背包里钻出来,振奋精神蜷缩着双腿蹬了上去。
  “先把绳子在你身上打个结,用打火枪加热切口和刀刃,戴上手套干活。”

  我敬佩于他执着的精神,乖乖按照指令翻出工具,却发现手套是崭新的,而刀把和铜链切口上沾满了鲜血。

  “你切到了手?”

  “水泡磨破了。”他催促着我赶快开工,“你戴手套就没事。”

  “你怎么不戴?”

  “只有一双。”

  我心里涌起一阵久违的感动,老爸走了以后,我独自生活这么久,早已习惯了被忽视、被排挤、被欺负的待遇,就算他只是想利用我逃出去,我也愿意享受这片刻的体贴,说不定他只是外冷内热型的普通医生而已。
  尝试了几次,我算是掌握了打火枪的用法。在高温的帮助下,铜不再像想象中那么坚硬,但点火时间稍微一长,打火枪的外壳就烫手的拿不住,我隔着橡胶手套都疼的倒吹气,可以想象林医生这么长时间的直接接触有多难熬。

  我的手法显然不如林医生流畅,嘎吱嘎吱的摩擦更加凌厉刺耳。合金钢刀确实能在高温下一点点磨开铜的防护,但切割点位置很低,手腕酸痛不说,手指一直发力也逐渐肿了起来。我只能头皮发麻的扭曲脖子,弓着腰,强耐着性子,两手轮流互换着继续林医生未尽的事业。
  打火枪的外壳在高温的作用下已经严重变形,到后来,我几乎是捏着拼在一起的零件挤压出它最后的火苗了。橡胶手套上全是窟窿,我像个机器人一样不知工作了多久,渐渐的,铜链的残连几乎可以大力掰断了。

  我晃悠着充血的脑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居然征服了铜器!

  全程一语不发的林医生见状扯起着绳子,慢慢漂浮到一边,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我钻回背包里,拴在链子上挂着,和林医生串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我深吸一口气,翻身努力摩擦着最后半厘米的阻碍。
  随着打火枪的彻底报废,这个不可思议的切割几乎完成了!我用力压按着球体,手脚并用旋转着它——终于,身下一轻,铜球滑落出去,一秒钟不到的功夫它就沉没的无影无踪。

  上头的翻板震动了几下,掉落了几粒沙土,但我下头还拉着林医生,链子只是微微向上提了几公分。

  “哈哈哈哈哈!”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吊在空中浑身乱颤,林医生的办法和我的努力确实奏效。巨大的成就感袭遍全身,这感觉比憋三天做出一道三角函数还要爽!我学着耗子打开机关的样子,大喊着“成了!成了!”
  林医生平静的躺下来,慢慢漂回我脚下,淡定的说:“准备一下,我切断绳子,你就会升上去。”

  “然后呢?”

  “找到固定点,放下绳子,我爬上去。”

  也就是说,现在活命的一切关键只在我身上!我盯着他腰间的绳结,不怀好意的问:

  “如果我自己走了呢?”

  “不会。”他一点儿也没被我唬住。

  我心说我这人还是挺可靠的嘛,又洋洋自得的问了句:“这么相信我啊?”

  “你没有实力走到最后。”

  ……这下,好不容易对他产生的一点好感被击的粉碎。
  我悻悻的收起笑脸,捆牢了自己,满心郁闷的比了一个OK的手势:“动手吧。”

  绳子猛一松,嗡嗡的摩擦声响起来,我一下被拽了上去!

  拴着我的这一头石板翘高高翘起,上面隐藏陷阱缝隙的掩土哗啦哗啦往下掉!我的眼睛能平行看到威严的凤凰石门,几个小时前我们都还坐在门的另一边,但现在耗子猴哥在哪里?冬煌他们在哪里?

  林医生在底下催促我动作利索一点,我不耐烦的应了一声,伸直身体钻出背带,顺着链子翻身到石板之上。

  眼前的状况让我更清晰的了解了连环翻版的设计:我们对平衡的干扰是连锁性的,这块板的张开也带动了前方一块板,两块板子倾斜的方向完全相反,耗子和猴哥一定是掉入了前面那块石板的下面!

  应该先救人,林医生死不了,但他们哥俩还生死未卜!
  我轻手轻脚的往前面一块石板的陡坡滑过去,145的身高,35公斤的体重大概相当于耗子那一整包的装备和饮用水,还不至于触动石板的翻转。我稳稳的挪到隔壁,扒拉开表面的掩土层,这里露出来一条石缝,他们应该就在底下!

  “耗子哥!猴哥!”我边呼喊着边打手电往底下照亮,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给点力,千万别沉尸痰底。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我只好再往高处爬了几步,像个壁虎一样趴着,努力伸出头向下张望:

  他们没有携手仰泳,但也没被活埋,这下面并不是浓痰深渊。

  和凤凰石门里相同的暗箭密密麻麻的倒插在地底,它们刺穿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露出锋利的箭头。
  ……别这样……别这样!我呆呆的盯着他,浑身动弹不得。

  他和我同样的姿势倒趴着,却被戳成了肉莲蓬,甚至肠子都挂在外面,那几乎不能说是一个人,那简直是一个破开的柿子!

  三年前我被突然叫去认尸,我老爸那张糊成一团脸庞成了我一生的噩梦,我想我再也承受不了类似的刺激了。

  我赶紧移开手电的光束,用力深呼吸,平复炸开的头皮,紧抓着边缘不让自己掉下去。
  幸好看不到他全是血窟窿的脸,不然保不准我会一头栽下去!

  但下面只有一个死人,他是谁?猴哥还是……耗子?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下面的全貌,也看不出这块深红色的肉泥穿着什么衣服。

  我该庆幸浓痰陷阱是如此温柔,林医生执着的自救是如此靠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两个人下去,只有一具尸体,那另外一个在哪里?我伸长脖子,尽力避开烂柿子搜寻其他痕迹,这时我突然看到,耗子专用的手电筒正挂在箭尖上顶着。

  心里咯噔一下,耗子死了?

  那手电我不会看错的,他一直在最前面开道,用的手电和我们都不同,灯盘特别大,里面灯泡也特别多,开起来像是汽车的大灯似的,而如今它就静静的熄灭着挂在下面。

  冬煌队里的手电筒上都用红绳拴着一把小巧的桃木剑,我知道那是辟邪纳福用的,所以那个总爱骂骂咧咧的耗子应该能避开祸险,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啊!

  我揉揉眼睛摈住呼吸,又把目光落到尸体上去——血水污染了他烂成布条的衣服,我隐约看到他露出的莲蓬后背上,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图案。
  耗子的背上纹了只老鼠!我赶忙按照印象中的那个纹身形象和眼前的尸体进行对照——虽说血肉模糊,还有碎布片的遮挡,但大概形状应该是没错,尤其是那一条细长的鼠尾巴,避开了暗箭的穿透,从衣服裂口的缝隙中伸了出来。

  是耗子死了!

  完全没法接受……好大一会儿我都没缓过来神,我带着哭腔呼喊着林医生,忍住恶心倒爬回去找他。

  他说的果然没错,我确实没有实力自己往下走,我只是个儿童外表的普通青少年,连耗子这样专业的地下工作者都死了,我何德何能靠自己逃出生天?我甚至不敢用手电打亮前方的情形,别说走到最后,我连走出石廊的胜算都没有。
  “他们死了?”林医生正大字型平躺着。

  “死了一个!死的好惨!”我一张嘴就几乎哭了出来,正准备描述耗子的尸体,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警觉起来:

  不能让他知道耗子的死!

  尸体就一个,猴哥应该还活着,如果他知道死的是耗子,那么他和猴哥就是同一股势力往下走,我的存在不仅没有合作价值,更是个拖累,他不会让我好过的。

  “谁?”

  “猴哥死了。”我立刻改了口,“前面的陷阱全是暗箭,你的同伙孙大圣被戳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死透了?”

  “对!像个烂柿子,你救不了的。”

  “另一个呢?”

  我加强了自己的语气:“他身手了得,应该逃出去了,尸体肯定是猴哥的!”
  我知道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我,停顿了一下,我想起来猴哥在腰上是藏了一把手枪的,我看到他在凤凰石门前的那个瞬间亮出来过一秒钟!

  “我在尸体上看见一把手枪,可我们队里的人都没有枪啊,所以我想那会不会是你们……”

  “行了,我知道了,找个地方捆绳子,我上去再说。”他呼了一口气,不让我再继续念叨下去了。

  脑子里乱成一片,我甩下一捆长绳,抓起绳头半蹲在翘起的石板顶端。能固定他往上爬的地方只有凤凰石门了。

  我腾空一个猛扑,跳到门口坚实土地上,这里最近也最安全,我需要好好理清楚其中缘由,和这些诡异寻宝者之间的关系。
  倚靠着结实的凤凰石门,满地都是零散的暗箭和绳头,牛肉干正体无完肤的横在一边,眼镜兄的笔记本上堆着罐头壳和残渣。

  我决定先放林医生在下面漂一会儿。

  我一把扯下来绳索扔在地上,盘腿坐在耗子开门锁的位置,按他们所说的局外人模式思考着整件事情的过程:
  两千多年前,项羽巨鹿一战大破秦军,刘邦入关,子婴交出国玺投降,秦朝灭亡。项羽一把火烧了秦宫和阿房宫,又令英布率三十万大军挖掘秦始皇陵,带走宝物深埋在徐州九里山下。鸿门宴后,刘邦率军东出,发动了长达四年的楚汉战争。而后,英布叛变,张良、韩信围兵垓下,霸王自刎乌江,尸分五块。

  宝藏的秘密自英布之口传于刘邦等人所知。占领徐州平了天下后,刘邦挖开了九里山,不知何故最后又将其封起。他将秘密传于驻守徐州的历代楚王,他们修整了上层机关,修建了隐蔽的白玉螭龙入口,共守九里山宝藏。

  到了东汉,张道陵手里有了开启宝藏入口的方法,那就是百年一遇的特大洪灾。
  时过境迁,十年前的徐州城被洪水淹没了,我是看到白玉螭龙的唯一见证者。
  应该在不久之前,张道陵的后代张小爷把宝藏入口的线索高价卖了出去,这个秘密首先落到了林医生和猴哥手里。

  紧接着,张小爷又被冬煌他们灌醉,套出了消息,他们作为后来者却非常不道德的赶在前面先下了手。

  在进入宝藏的前一夜,怪人来到图书馆找到了我,我上了贼船,把他们带进了这里。

  旁边的绳索滑动了半米的距离又停下来,林医生在试探我的进程。

  我没管他,接着耗费脑细胞梳理其间缘由。

  如果按照这种顺序理清下来,这应该是一套正常的寻宝流程,可偏偏我们被猴哥和林医生给搭救了。
  从上山到入地,我的身份是关键的唯一引路人,但我确实不认识林医生,也绝不可能提前透露给冬煌小队以外的人白玉龙的线索。没有我就进不来,而他们却匪夷所思的摸到了这里,还和我们同一条路线!

  只有跟踪这一种可能了,我们与他们相遇、同行、走散,一切的诡异状况就也许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早就布置好的计划!

  我们开辟了入口,扫平了障碍,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的跟在后面,坐享其成!

  如果我们没被缺水困住,他们还会悄悄的跟着,在我们出生入死的破解一道道机关后,一路顺利的混进藏宝室,轻而易举的就能窃取我们胜利的果实!
  这么看来,他们早就知晓我们会先过来!正如耗子所说,张小爷的保镖被买通了,他们的本意是让我们充当敢死队,他们俩坐收渔翁之利!

  我有些胆寒,不敢确定这个结论的正确性。现在是生死关头,怎么活下去才是重点,这些勾心斗角的故事只会让我们从内部分裂开,我不信林医生,我就出不去,他不信我,他就上不来,那我们谁也别想走到最后。

  我起身把绳子嵌在石盘的凹槽里,又绕着凸起的石盘打了个结实的死结。我往回拉动了一小段,回应林医生可以开始攀爬了。

  林医生在下面用力扯了两下,试探着,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自己信任他。
  绳子在他体重的作用下绷成了直线。我突然想到,自己只有这一个机会掌握主动权了,如果他是坏人,我迟早还是要被害死的!

  这么想着,我掏出怪人的小刀在手里握紧,蹲在石板张口处,看着他用尽力气、咬牙切齿的借力拔出浓痰中的双腿。

  “你先等等!”我把刀刃架在绷紧的绳子上,努力做出镇定坚决的表情,“按我说的来,不然马上就割断!”

  林医生显然累的够呛,满身的黄泥沙,喘的像将要窒息一样剧烈。他又一次悬在空中,狼狈不堪的抬头瞪着我。
  不能输在气势上!我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顶着他冰冷的眼神回瞪过去,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把你沉下去,你永远也出不来!”我亮了亮小刀,“但是你可不准骗我!”

  我后一句话刚出口就后悔的要命,这分明是废物的语气,电视上哪有这么威胁别人的!弱爆了!

  我顾不了那么多,接着故作冷静的验证耗子的推测:“我先问你,张小爷的保镖被你们买通了?”

  “是。”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我,这下我倒惊慌失措了,他怎么这么痛快这么干脆就承认了?这是敷衍还是坦白?
  虽然这应证了我们的假设,但这个结果着实让我毛骨悚然!我宁愿相信这是我的臆想。

  我尽量保持住气势,紧接着问道:“这么说,你事先就知道他们几个是谁,长什么样,有什么背景?”

  “不想说。”

  “你……你不想活了?不说切绳子了啊!”我举着小刀晃了晃,做出要下手的动作。

  他丝毫不为之所动,眼睛不眨一下的紧盯着我。

  “看什么看!我真敢切!”我被盯的心里发虚,又做了几个吓唬人的假动作。

  “你可以试试。”他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扭过头去,但还是回答了一句:“孙大圣能查到他们所有的底细。”

  “猴哥?”我楞了一下,他一路表现的很自然,我都以为林医生才是主犯。

  “你们都把他想简单了。”
  我回忆了一下两拨人初次见面的情景,好像他对我们的存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连我都不相信耗子编造出来的谎话,他们俩却那么理所应当、顺理成章的相信了,可谁能无意间盗墓盗到这儿来啊?

  原来他们只是见到了自己的棋子!

  我想了想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身份,又问道:“那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来?万一摸错了地方,你们不是白跑一趟?”

  “有你。”

  我着实吃了一惊:“你也认识我?”

  “如果朝闻道那天下午没进图书馆,现在的你是和我们一起的。”
  我震惊之余又觉得很泄气,人家知道我们所有人的来历,我现在还妄想反过来成为强势的一方威胁他!而且,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底细!我的户口本又没登在报纸上!

  无论是谁找到我,我都逃不了和宝藏扯一起么?

  但现在知道了他的来路,我心里反而踏实下来,总归是不用疑神疑鬼的猜测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坏人就坏人吧,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惜你们的进度实在太慢,猴哥太看得起他师弟一行人了。”林医生又抱怨了一句,“早知道他们实力不行,猴哥就该去抢你了。”

  “但他已经死了,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你再也算计不了我们了吧!”

  “无所谓,不同路,我没打算一直和他同伙。”

  我盯着他脏兮兮的脸,嘲弄似的问了一句:“怎么?你要倒戈?”
  “你不用替我操这么多心。”他提起脚来,往上攀爬了两步,“别忘了,你现在也是独身一人而已。”

  我苦笑了一下,把小刀丢在一边平躺在地面上。原来在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是相互利用而已。

  他说的没错,以我的实力根本离不开这里,我不可能真的把他沉下去。

  林医生吭哧吭哧的喘着,费劲的爬上来,像一头怪兽一样跪在一边,手肘撑着地面休息。

  浓痰干成了泥块贴在他身上,手电将他变形的影子巨大化投射在墙上。
  事到如今,我只能选择让他决定我的出路:是扔下这个拖油瓶,还是留到后面试试看有没有其他作用。

  话说开了更好,谁也别掖着藏着了。

  这个夏天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累过,如果可以,就算是九门功课的试卷,就算是清理图书馆的吊扇,我都愿意用此刻去交换。


  林医生和我各自沉默着,就这样静静的休息了很久很久,我脸上的泥块都干燥的开始往下掉渣了。
  “起来,要想办法走了。”迷糊中他踢了我一脚。

  “不和你走。”我翻了个身,侧卧着看着他像大猩猩一样抠着咯吱窝里灌进去的泥块,

  “我不能信任你。”

  他把满手的泥往地上抹了一把,起身把我的背包砸过来,幽幽的说:“我要的东西,是龙的心脏。”

  龙的心脏?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是我听错了?

  林医生又开始清理指甲缝里的泥污,我再追问下去,他就装聋作哑不再理睬我。我默默的管住了嘴巴,接着躺倒回复体力。
  我认为他的举动是表示一起往下走,他主动说出这个信息,目的应该是换取我的信任。耗子被戳死的事实我不敢说出来,眼下,我们接着走一定会找到没死的那个人。他现在认为那个人是耗子,而我是耗子一伙的,在势力上他稍微也会有所顾忌,甚至真的倒戈。而再不济,我也能当个人质啥的。

  就怕没找着逃生办法前就遇到猴哥,那我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你说的容易,往哪儿走啊?你能保证不再掉下去?”我有点担心他会看到那具尸体,但现实的情况是只有我才能安全走过去,“铜球都沉了,翻板全是打开的,连条路都没有!”

  他吹了一下指尖的沙粒,结束了全身泥沙大清理,说道:“不进则退吧。”

  我心想这一路进进退退好几回,照这个速度,走不到藏宝室我都该开学了!
  林医生蹲在牛肉干旁边,不停用手指戳着它仅剩的几片肌肉,我发现他的手其实伤的挺严重,应该是切割铜链那会儿磨的。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里的温度发生过剧变,不然尸体早该腐烂了。”

  “你错了,它是放干自己的血死的。”我做了个划手腕的动作,“上面的房间要用液体打开,它没水只有放血啦。”

  “放干血身体里也有水份,只要再和空气接触,尸体里的肠道、肝肾中就会滋生大量细菌进行繁殖,势必会分解尸体造成腐烂。”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这里不见日光曝晒,尸体里也没有灌入松香,它能脱水就只可能在这里,出现了高温干燥的环境。”

  “得了,你是专业的行了吧。”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验尸报告:“可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说的那个房间,有猫腻。”
  “没有吧?我们待了那么久都没发现什么,不然早就抢先一步拿到宝藏了!”我对他的说法很不服气,凭一具尸体就能判定我们缺水的那段时间是白白等死?

  “那你说,消失的几个人去了哪里?”

  他不给我回答的时间,直接掏出头灯戴上,不再多言,顺着密道回去了。

  对啊,耗子死了还剩下三个同伙呢!我不敢再多嘴,急忙拎起背包跟在后面。

  头灯的款式很像一条倒放的三角内裤。我盯着他的后脑勺,觉得冰山顶内裤的画面实在是有莫名的喜感,沉重的脚步稍微轻快了一点。
  记不清是第几次回到螭吻的密室里了,我几乎闭着眼都能摸清门路,机关解除后,小螭吻都沉在地下,大螭吻分开了密道,哪儿还有其他的猫腻呢?

  在心理作用的影响下,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子尿骚味,它们有些残留在我的头发上,有些喷洒在地上,而它们的源头非死即消失,我有些担心这是螭龙神兽的惩罚。

  林医生没经历过那永生难忘的一幕,他正戴着三角裤似的头灯四处敲击着墙面和底板,我在房间中央席地而坐,往咯吱窝里浇了点水,和开干燥的土块,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往外抠泥。

  我身上的泥沙真的太厚太多了,光一个腋窝就抠了老半天。我把身上的稀泥块一把把抹在地上蹭掉,似乎怎么也弄不干净,我简直恨不得用刀背搁在皮肤上刮,浑身都不得劲不过瘾。我不敢想象自己在林医生眼中的形象,他是洁癖患者,而我只是个玉米面馍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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