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犯过罪,我有恋尸癖,我有我的过去,可以讲出来么?

  ************************** 11月18日 更新开始 ************************


  一天分为十二个时辰,子时是晚上23点到1点,丑时是1点到3点。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
  按照马克思老爷爷的观点,生产力发展水平越是低下,人们对时间的概念越是淡漠。随着生产力水平和生产效率提高,人们的时间观念越发精细。所以,到了宋朝,把一个时辰对半分开,前面一个小时叫做“初”,后面一个小时叫做“正”。
  卯时是5点到7点,卯初就是5点,卯正就是6点。
  而所谓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乾尽午中,坤尽子中,其阳在南,其阴在北……这“鼎”卦与“恒”卦,指的是大约是南偏西19.89度的方向。
  我从车里寻出一本地图册,找到昨天偶遇疯道人刘庆的地方,南偏西20度的方向,在距离十公里的位置处做了一个标记。
  做完标记不禁苦笑:居然是在河里。
  难道这疯道人要约我泛舟于东方既白之时,成那苏轼一般的千古风流人物?
  不对。
  如果按照古制,古代的距离与现在有很大不同。秦朝到唐朝之间,“里”这个概念和今天的500米完全不同。古代的1里=300步*6尺=1800尺*23.1厘米,这么算来,差不多1里等于415.8米。那么,20里,就是8316米。
  按照这个距离再找,却是一个学校操场。
  我定下4点半的闹钟,头一沾床便沉沉睡去。
  闹钟响起,我一骨碌爬起来,到24小时便利店买了瓶六神花露水,便直奔相约地点而去。
  刘庆就在操场的角落里坐着。一床破毯子盖在身上,手不停地抓着。
  我走过去,便听他道:“嘿哟,小娃子,还真来了。正等你呢。”
  我哪里肯上当,掏出假身份证道:“你认错人啦,这才是我的名字。”
  刘庆接过身份证,随手一丢,道:“少糊弄我。你就叫林佑,对不对?”
  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看看他这副模样,道:“老神仙,您就睡这啊?”
  “可不是,睡了一晚上,等你呢。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破解那首诗里的谜题。”
  我鞠了一躬,道:“老神仙,您别蒙我了。您那哑谜诗里说卯初在此见面,而且您胳膊腿上没几个红包,若是您一夜都睡在这,不被蚊子吸干了血才怪,怎么可能才这么几个包?”
  “嘿,小娃子,你怎么和那家伙一样,随时随地都要展现一下你们的推理能力啊?”
  我愣住。“那家伙”?听起来似乎在说我的亲人,忙道:“您认识我爸?”
  “我认识你奶奶。”刘庆说着,手还在不停地抓。
  “啊?我奶奶?”
  刘庆眼睛眨也不眨,道:“你奶奶因为幼时聪明,所以取名‘幼慧’,早年住在杭州庆春路刀茅巷,后来举家迁到上海。解放之后几年,因为丈夫家里太有钱,被当做资本家打倒,被迫离了婚,到了山东推广养蚕技术,后来就认识了你爷爷,生了你爸和你姑姑,是不是?”
  我目瞪口呆。他说的,一点也不差。
  这些家史,奶奶很少提。我也是从老一辈那里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得来。想当年,我爸在恢复高考的时候,虽然是山东省第一名的成绩,却因为家庭成分问题上不了大学,却直接到汽车修理队做了修理工,也是拜家史所赐,让人唏嘘。
  “不说话啦?不说话就是承认啦?我那好徒弟临走时,还提起过你,说被你耍了个惨。没想到,他师傅我在几十年前败在你大伯手下,现在徒弟又败在你手下,嘿嘿,真是被你们一家欺负惨了!”
  我顿时脸上失色。瞧他这副德行打扮,他的徒弟,想必就是那个被我忽悠了5000块钱的茅斌。
  这是师傅来给徒弟报仇的节奏么?
  “等等,我大伯?”我讶道,“我几时又有个大伯了?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看来你奶奶是什么也没和你说呀。”刘庆“呵呵”笑道。
  我老老实实摇头,这疯道人看来知道的东西不少,道:“老神仙,我真不知道。您告诉我呗。这样吧,您告诉我,”说着,我掏出花露水,晃了晃,道,“这个给您用。”
  刘庆一见花露水,连忙伸手,道:“你个小娃子,不早点拿出来,痒死我了……”
  他把花露水洒遍全身,嘻嘻笑道:“还是幼慧的孙子疼我这老人家。得,看你这么乖巧,就告诉你吧。你奶奶第一婚生的孩子还留在上海。你大伯叫‘乐水’(这个乐不念le,念yue,可不要读错哦),可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在这上海滩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偌大的产业……只是后来拉了一群小时候的玩伴,搞了个组织。我这老头子,就被你大伯请去做顾问啦。”
  我一下子愣住。
  这个叫“乐水”的大伯,难道就是胤老太太说的“那个人”?
  “昨天晚上你几句话拆穿我的六壬理算之术,那时的模样,啧啧,简直和你大伯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怪不得我那徒弟临走的时候说,他遇到一个与我经常提起的家伙像得出奇的人,就是说的你啊!”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这么说,您昨个晚上是故意在那里等着我了?您怎么知道我要去那的?”
  刘庆嘿嘿笑道:“小娃子,我都说了,年纪轻轻的,要有敬畏之心。你以为我那六壬理算之术,是唬人的玩意儿?说起来,我还教过你奶奶呢!”
  我突然想起,改革开放大潮一来,老爸开始倒买倒卖做点小生意,因此出差也就渐渐多了。还是小学生的我天天喊着要爸爸,奶奶就像模像样地掐指算算,有时她说我爸“前脚到家门”,果然老爸没多久就进了门;有时她说“路上两头空”,就是我爸已经在回家的路上;还有时,她说“静坐勿张望”,意思是我爸还没动身回家,还在那边忙着。
  我一直以为,奶奶的能掐会算,是因为我爸打了电话回来通报了自己的行程,她早就事先知道,装装样子唬我的。现在想来,那个年代,我家根本没电话啊!
  难道,她老人家还真和这疯道人刘庆学过劳什子“六壬理算之术”?
  大致推算一下,我奶奶是1915年出生,差不多应该是在1935年结婚生子。照这么算,到1956年林家宅事件,我那个叫“乐水”的大伯大概是20岁。我奶奶是1950年左右离婚,到了山东,认识我爷爷之后,1953年生了我姑姑,1956年生下我爸。也就是说,我爸和我姑姑,与我那个素未谋面的乐水大伯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生我爸的时候,她已经是41岁的人了。那时候她天天在泰安市和莱芜县(莱芜县原属于泰安市,1983年改成市级行政区划)之间步行来回,练就一副好身板,到现在还是耳不明眼不花,腿脚轻快利落。
  但是,我奶奶到了山东之后,乐水伯伯应该就是跟着他爸,也就不怎么联系了。
  当然,这乐水大伯肯定不姓乐,至于姓什么,就不知道了。胤老太太也从没提起过,我奶奶更没有。
  这么想来,一切都能对得上。怪不得胤老太太一见我就说我像“那个人”,却又对“那个人”守口如瓶,还这么容易就提拔我做了组织的“领导”,原来“那个人”就是我失散多年、和我爸同母异父的乐水大伯啊?
  我往前一步,也顾不得这疯道人刘庆身上脏兮兮得不成样子,只道:“那乐水大伯现在……是不是过世了?”
  刘庆眼神一黯,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我心里一沉。乐水大伯果然已经……所以方言、刘庆这些他的老朋友,才纷纷脱离了组织。想到这里,咬牙切齿地道:“罪魁祸首,就是令空!”
  这次反倒是刘庆愣住,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我不但知道这个人,我还知道林胤汝老太太,知道方言老大爷,”我看着刘庆的眼睛在不断瞪大,忽然换了一副恶狠狠的口气,道,“我还接替了令空的位子,把他搞进了死牢!”
  刘庆突然拊掌大笑,道:“好!好!好!你这小娃子果然有点你大伯的样子。当年令空污蔑老言头的时候,我怎么劝,胤汝那婆娘就是不听。唉,她也是个痴情人,一遇到这种事,就乱了方寸了!”
  我心里叹口气,道:“老神仙,之前多有冒犯,您多多包涵。”
  “屁大点事,还谈什么包涵?你别搞得这么个酸秀才样儿,作为个男子汉老爷们,就得挺起胸膛来,拿出个样子来,别人才会尊重你。你大伯当年要不是把我整那么惨,不打不相识,我后来也懒得帮他!”
  刘庆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我心中一凛,点头称是,不禁敬佩他的胸怀,连忙道:“老神仙,既然与我大伯是故交,怎么能弄成这个样子,赶紧找个地方洗个澡换身衣服……”
  疯道人刘庆摆摆手,道:“世人都爱把自己和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妥帖整洁,作为炫耀。殊不知,美女易遭奸徒,靓车常招盗贼。那些灰头土脸的东西,你见过几人去偷摸了?”
  我不禁莞尔,道:“老神仙,这可不一定。盗墓的人,可是专拣着脏东西挑,越老越旧,越是容易被偷。”
  刘庆盯着我道:“你可知道,你大伯成立的组织,最早就是为了盗墓的么?”
  我“啊”了一声,心想,怪不得要请这老神仙作顾问,怪不得要找西施的尸体,原来……
  胤老太太的这个组织,不是为了铲奸除恶,而是为了盗墓?
  “老神仙,你说我那乐水大伯,生意做得很大,肯定不愁钱,他要是为了盗墓,一定不是为了偷东西去卖的吧?”
  刘庆捻须笑道:“当然不是……小娃子,你知道为什么我约你在这里?”
  我想起那配合着六十四卦图才能解开的诗谜,想起那古制的“二十里”,讶道:“难道,您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本事去捡起那盗墓的行当?” 


  ************************* 11月18日 更新结束 *********************
  @D调漂移 12097楼 2013-11-18 19:20:00
  楼主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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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幺幺,今天更晚了,不好意思。我去健身房了,运动到9点半才想起来还没更,赶紧沐浴更衣出来回家更天涯。话说,最近单位组织体检,那结果叫一个吓人啊,不锻炼不行了。颈椎都老化了。医生问我,你是作家?我说不是。旁边站了一圈同事,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在偷偷写文,明天就是被开除的节奏啊
  @神经质患者_ 12098楼 2013-11-18 20:01:00
  从一开始看到这个帖子到现在大概用了10天才看完。真心佩服作者,写的真的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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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夸奖!不敢当不敢当!
  @锦霖儿 12092楼 2013-11-18 11:44:00
  回复第12089楼(作者: @南左律佑 于 2013-11-18 09:23)
  @锦霖儿 12073楼 2013-11-17 22:22:00
  这是要出神仙的节奏么?还是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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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乡看见俺了?内牛满面!灰常鸡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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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每个人的回复我都会认真看,很希望很希望很希望有给力的书评。真的。
  我不太回复是因为担心影响大家看文。。。
  @周殷夏 12103楼 2013-11-18 21:49:00
  每天一顶!出实体书一定收藏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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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啊!这个帖子揭露现实太多,未必能出。我写,你看,此所谓缘分也。足矣!
  “哪的话!这行当哪有那么好做,我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么?”刘庆嘿嘿笑着道,脸上的皱纹都猥琐地皱到一起去了。

  “得,我知道您肯定会闭上眼的,”我也嘿嘿地陪着他干笑,道,“那你们盗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刘庆刻意地往左右望了望,压低了声调,神神秘秘地道:“为了揭开一个惊天秘密,让人死而复生的秘密。小娃子,这秘密说出来能吓死你……”

  我耸肩笑道:“如果真能吓死我,我早就死了。”说着,我把我所知道的大部分事情,捡着重点说了出来。

  说到一半时,刘庆的下巴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卧槽,小娃子,TMD你大伯也没到你这地步啊,”这老神仙一般的人物,激动起来也是满嘴脏话,“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你竟然调查到这地步?”

  我经不住这老神仙夸奖,继续“嘿嘿”笑道:“现在时代开放了,技术进步了,思想开阔了,社会和谐了,要查点事情,也越来越容易了。”

  刘庆像是个孩子一样撇撇嘴,道:“你以为你是春节联欢晚会主持人啊?好话说得一套一套的。不过,人种混杂,生出的后代优良得多。你大伯还是纯正南方人,你这南北混血,比你大伯聪明也是应该的。”

  我心说您这不是骂我杂种么?

  刘庆从地上的破被褥里掏出个本子,递给我道:“这玩意按理说应该是属于你的,物归原主了。”

  我见那本子上尽是污垢,奇道:“这是什么玩意?我大伯的盗墓笔记?为什么是属于我的?”

  “差不多吧。你大伯一生未婚,膝下无子,他的偌大家业,现在都交给组织管理。”

  “我大伯的父亲呢?”

  “你以为他那样的资本家背景,能躲得过红卫兵么?”

  这么说来,大伯的产业,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就是我奶奶了?我擦咧,我奶奶竟突然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一夕之间成了富可敌国的超级富婆啊?

  我努力压抑着处女座灵魂深处的洁癖,接过腌臜不堪的本子,随手翻来,正是一本笔记,都是用繁体字书写,笔迹整齐划一,几如印刷出来似的。显示着写字的人,思维严谨缜密。但是字体结构独创一格,笔划收尾部分又略显飘逸,看来我那素未谋面的大伯,骨子里也是个性情中人。当然,笔记中的文字并不算非常多,主要是图形、地图为主。

  不等我详翻,刘庆便道:“你大伯家大业大,我被轰出来的时候,却只能顺走这个破本子。如果你有本事,就把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拿回去吧。”

  我支支吾吾地点头,翻着翻着,本子里出现了两把钥匙。

  这两把粘在这一页纸上的钥匙,长得几乎一样,形状就像是十字架,钥匙尖和钥匙柄都碰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个符号,很像是……好吧,很像是我非常期待的一款叫做《刺客信条》的游戏里,那个刺客集团的标志。(见下图,手机读者请在电脑上看图,盗版小说读者请到磨铁中文网看图)


  


  莫非,这两把钥匙,与共济会有什么关系么?

  共济会,意即“自由石匠”,在宪章中宣称“神”是一位具备绝对理性和秩序意识的“工匠”,而宇宙是“宇宙的伟大建筑者”创作的手工品,宇宙的秩序来自神赋予的理性。只要人能够以理性为准绳,以道德为工具,不断地修正自身精神上的缺陷,就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完善自身,完成了“内在神殿”的建造,成为完美的“石工导师”并且进入神的领域。

  共济会的会员们自称是该隐的后人、社会与世界秩序的组建者和维护者,通过奉行理神论的理想,发起了启蒙运动并且在不到50年时间里迅速扩散到西欧、中欧和北美,建立起可以和天主教会匹敌的巨大体系。伏尔泰、孟德斯鸠、歌德、海顿、贝多芬、萨德侯爵、莫扎特、腓特烈大帝、华盛顿、富兰克林、马克?吐温、柯南道尔、加里波第、牛顿、爱因斯坦……无数共济会会员的名字如同星光一般闪耀在西方近代史的夜幕之中。

  这本“盗墓笔记”中的两把钥匙,突然把我的思路导向了这个堪称人类史上最大的神秘组织,让我一时难以接受。

  关键是,共济会早就退出了中国大陆多年,只在台湾地区有所活动。这本笔记写作年代距今最多十几年,难道,共济会在大陆还有什么遗留的痕迹不成?

  刘庆见我望着这两把钥匙怔怔出神,诡秘地一笑,道:“好了,东西送到,我也该走了。”

  “啊?这就走了?您那六壬理算之术,既然传过我奶奶,能不能也传给我啊?”

  刘庆“呵呵”笑了两下,道:“其实这理算之术,也说不上有多神秘。和你们家传的推理方法,都是殊途同归。只是,我是先见结果,后见原因;推理之术却是先见原因,后见结果。好啦,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老神仙,”我连忙道,“如果我要找您,要怎么……”

  还不等我说完,疯道人刘庆已经道:“不用找我。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会来找你的。”说罢,把破被褥一卷,夹在腋下,大步流星地径自走了,口中还在吟唱着:“宋帝王命斩阎罗,六丙到离能避祸。危难常思龟龙马,凡事顺天方可活。”

  我一头雾水时,疯道人刘庆已经走远了。

  高人是这做派么?

  我摇摇头,一路奔回宾馆,再睡了片刻,等到日上三竿,才到了刘庆指点我的店面里。

  这当然不是把枪摆在台面上卖的店,却是用旅游品店作为掩护的。柜面上摆放着各种从义乌小商品市场批发来的廉价货,把来往如织的行人都当成了砧板上的肉,随时要宰上两刀。一个瘦如竿杆、留着短寸平头的男人,镶着几颗金牙,活脱脱一个越狱犯模样,和一个秃顶矮胖的男人坐着正喝茶。这越狱犯盯着走进店里东看西逛的我。道:“要买点什么?”

  我也懒得和他绕弯子,直接把来意简单一说。这越狱犯模样的男人眯起眼睛瞧了瞧我,道:“你哪条道上的?”

  “我是叶锐的朋友。”我淡淡地道。

  “你是叶老板的朋友?”越狱犯警惕地望着我道,“那你知道他是谁?”他指着旁边那个秃顶矮胖的男人道。

  我摇摇头。这越狱犯道:“这就是叶老板的堂哥!你连他都不认识?”

  我飞快地扫了这秃顶矮胖子一眼,道:“哦!对,叶锐和我提起过,他有个堂哥,以前是在部队炊事班的,转业以后做了一阵子货车司机,后来就来帮他打理生意了,莫非就是您?”

  秃顶矮胖子道:“这么说,你和我堂弟真的认识?”

  “那是当然。”我心想,您这军人般的坐姿和握茶碗的手势、手腕手背的被油星和铁锅留下的烙伤,还有关节内侧的被货车独有的大方向盘磨出的老茧都大大咧咧地出卖了你过去的职业,如果我还忽悠不住你,那就太对不住你了。

  这秃顶矮胖子自称“叶谦”,和我握过手,道:“不过你的要求,我们做不到。如果提供客人信息,这店还怎么开?”

  我听了这话,转而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售卖账册偷出来,但是即便如此,账册上也不会写着黄顶鹏的具体信息。正在一筹莫展时,秃顶矮胖子叶谦眼睛睁大了些,望着我背后。

  我扭头望去,进来的是一个完全路人甲的角色,长相身材都极其普通,除了能看出他很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工地上做过搬砖工以外,找不到其他的特征。

  “弟弟,这个人说他认识你?”叶谦见进来的这人对我一点反应也没有,问道。

  这个人就是叶锐?湖北帮的老大?

  原来他不是我在赌场和会所里见过的那个家伙?竟然是同名同姓的误会?

  进来的这人摇摇头,我还来不及说话,脖子便被两只有力的臂膀紧紧锁住。那个越狱犯般模样的家伙,身手如此之快,想必也是个练家子,不然叶锐也不会把这贩枪的店面交给他。

  叶谦冷冷地道:“你小子胆儿挺肥啊,敢来这里撒野。你叫得出我堂弟的名字,总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

  我的喉头被身后的家伙死死扣着,哪里说得出话。叶谦从腰间一摸,掏出一把蝴蝶刀,非常熟练地在手里摆弄两下,泛着冷光的刀尖便指向我,道:“你小子还是说两句实话,不然以后也不用说话了!”

  我费力地把头侧了侧,沙哑着声音道:“朱翡玉翠千金贵,不及白梅一点香。”

  “诗人啊你,”背后越狱犯鼻子里哼了一声,手臂加力,几乎要把我的脖子拗断。

  只听那路人甲一般的叶锐平静地道:“老涂,放手。”
  ***************************** 11月20日 更新开始 ***********************



  叶锐虽然貌不惊人,但是说话声音却是低沉有磁性。听着这种声音,会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油然而生,觉得说话的这人,一定是个很靠谱很让人信得过的家伙。
  那越狱犯没想到这两句诗有这么大的作用,愣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我喉咙重获自由,禁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叶锐上下打量我一番,面无表情地道:“小兄弟,你和胤老太君认识?”
  我刚把气喘匀实,一听这话,连忙道:“是的。有个家伙在这里买了把M40A3型号的狙击步枪,伤了胤老太君的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
  身旁的那个越狱犯,一听枪的型号,脸上表情立刻不自然起来。扭头望着叶锐。
  叶锐仍旧毫无表情,冷着脸朝叶谦点点头,后者向那越狱犯问道:“老涂,那条狗你卖给谁了?”
  黑枪市场上,“狗”是指真家伙或者进口高仿真枪,“鸡”则是国产的玩具枪。另有一个说法是狗和鸡的区别在于仿真枪的击发方式不同。
  那个叫老涂的越狱犯凑过身去,在叶谦耳边低声几句,叶谦也随之变了脸色,向我道:“朋友,你问的那条狗,买家的身份特别。这个忙我还真帮不了。”
  我的好奇心倒一下子涌了上来,黄顶鹏有这么深的背景?竟能驳了胤老太太的面子?这么想着,转过脸去看着老大叶锐。
  叶谦与叶锐低语数声,叶锐脸色变得很奇怪,盯着我道:“你确定你是胤老太君的人?买这把枪的,也是胤老太君的人。”
  我一下子愣住。令空?还是明莹?
  一个名字映入脑海,我脱口而出,道:“是董昊?”
  叶锐不愧是一帮之主,相当稳健,脸上仍然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那老涂和叶谦脸上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猜的就是答案。
  等等,让我来理一理。董昊与李芊羽有勾结,从金山岛上开始,虽然暂时与我合作,但是后来确实是他把李芊羽从共和新路的铁牢里救了出去。同时,董昊又与曹文雯在信息上互通有无,再加上他父亲的关系,如果说曹文雯是他派在我身边的,我也不会惊讶。但是,曹文雯的身份,李芊羽却并不清楚,这一点,从她把漕泾粮库的案件资料交给我的时候,突然试探曹文雯的行动上就能看出来。
  按理说,既然于柏胜、邢碧暄都是李芊羽的人,黄顶鹏应该也是。但是黄顶鹏知道漕泾粮库的后门之所在,似乎又与达度拉组织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当然,这只是我一时的猜测。既然李芊羽能把漕泾粮库的资料给我,说不定她和黄顶鹏也是事先知道漕泾粮库有后门的)。如果说董昊与黄顶鹏也有关系的话,为什么黄顶鹏还要把曹文雯抓走呢?董昊和曹文雯不是一条战线的人么?
  这乱七八糟的关系里面,到底有什么龌龊与纠葛?实在让我头大。不过,董昊这家伙,上面有老爹通天,下面又同时在胤老太太和陈子奇的组织里都有职务和眼线,而且处处针对于我,着实令我心烦不已。这个隐藏得很深、眼线很广,心思又缜密的家伙,我不得不防,却又防不胜防。
  叶谦见我脸上阴晴不定,知道我是有背景的人,像他这种混江湖的,自然也不愿得罪。便道:“小兄弟,你还有什么事没有?虽然这件事帮不了你,但是你要是要买狗,我还是能保证你质量的。”
  我点点头。虽然叶锐的表情已经给了我答案,这个顺水人情不要白不要。客套几句,就先行告辞。
  对曹文雯,我倒没有那么急切想救她的念头。当时在漕泾粮库里,我还起过把她推进酸液池的念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无论是警察还是董昊的卧底,对我来说都是个麻烦。
  而我,偏偏是个麻烦已经够多的人。
  现在最让我好奇的,就是大伯的那本“盗墓笔记”。我遇见萧璐琪之后,一脚插进这纷繁复杂的事件之中,如同坠入五里雾中,所有的线索都是靠自己的观察与推断。有了这本笔记,我就能将自己的经历和猜测与之比对,对整个事件,也能有一个比较清晰的了解。
  虽然我与茅斌早就遇到过,这个茅斌的师傅,疯道人刘庆,也早该知道我的存在,但是他迟迟没有把这个笔记给我,我想,他应该是在暗中观察我,确认我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继承大伯的衣钵。当然,我一点也不想继承这衣钵,只想把萧璐琪救活,但是为了做到这一点,哪怕是吸毒,我都敢去尝试了,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如果说我对萧璐琪的感情,是“爱”的话,我只想说:爱,应该是无所顾忌、心无杂念的,它拥有这超越一切的力量,不寻求任何借口,也从不说不可能。只因为爱而付出一切,无畏,无止。
  回到我住的宾馆,特意拉上窗帘,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拿出来,仔细读了起来。
  这本笔记可谓相当晦涩,文字很少,大都只是词汇,主要是图。或者说,那些词汇也是一个思维导图。
  笔记的最初,写着数字“37”,应该是指林家宅三十七号事件。对大伯来说,这个事件无疑是一切的起点。
  下面列了五个小标题:
  自首
  血
  门、红影
  许皮匠
  妻女、腐烂、手势、消失
  我心里暗自点头。听了方言老大爷讲述的林家宅三十七号的故事之后,我总结下来也是这五个问题:
  最初大半夜打电话报警自首的人,是谁?
  笔记里第一个标题下面,用小一号的字体写了四个字:舍近求远。
  舍近求远?莫非是指,这个自首的人故意跑到一个离林家宅三十七号比较远的地方打自首电话?
  不,不可能。1956年的时候,还没有来电显示,也查不到电话的来源,有谁能知道这个自首的人是在哪里打的电话?这四个字代表的意思,很可能是:这个自首的人,故意打了一个离林家宅比较远的警察局的电话。
  自首的人之所以要这么做,原因很明显,就是为了有充足的时间制造一个假现场,包括地上的那些血。如果他把电话打给一个离林家宅三十七号比较近的警察局,警察赶到的时候,他可能还没把现场布置好。也就是说,他是在确保打了电话、警察已经赶来的情况下,才把血倒在地上的。
  所以警察进入宅子,才会看到地上有足足六个人的血液量。
  我脑海里马上闪现一个问题:
  这个“自首”的人,为什么不先把血液倒好,然后打一个比较近的警察局的电话?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要扰乱警察对凝血时间的判断。
  果然,在第二个标题“血”的下面,又有两个小一号的字,写着:“蛇毒”。
  我心下顿时了然:地上的血,无论来自于什么人,死时都已经中了蛇毒。某些蛇,比如蝰蛇,其蛇毒含有一种蛋白酶,它可直接水解凝血酶原形成凝血酶。响尾蛇的蛇毒更可直接使纤维蛋白原凝固。抗原抗体反应也可以引起DIC,就是激活因子Ⅻ或损伤血小板引起血小板聚集并释放促凝物质所致。这就会大大缩短血液凝固时间,配合警察赶来的时间,造成现场勘查的错误。
  蛇毒是一类含有多种生物活性蛋白和多肽的混合物,它的成分复杂,要从可疑含蛇毒的生物样本中分离、检测某种蛇毒蛋白的困难,对每一个法医来说都是异常困难的事情,何况是在那个技术极不发达的年代。
  也就是说,这个“自首”的人,事先把六个人的血量收集在袋子里,加入凝血蛇毒。等警察赶来的时候,血液已经凝固,造成一种先杀人放血、然后才打自首电话的假象。
  这么做的原因,我想,也许最大的可能性是为了让这个房子成为一个凶宅,以后无人再敢去这个地方。
  宅子大门被封之后,门又是被谁打开的?警察看到的红影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走在前面的警察,一个神经失常、一个神秘失踪?
  在第三个标题下面,小一号字体写着:“多一个人。房檐上有勾索痕迹。”旁边画了一个向右的箭头。
  我顺着箭头,把这一页翻过去,背面贴着的,却是一张铅字打印的纸,是一个当时参与办案的小刑警所描绘的林家宅大门被第二次打开之后,出现的种种诡异现象。
  在此转述小刑警的叙述如下: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和老李到了门外的时候,接到通知的五个联防队同志也陆续到了,来不及相互介绍,我就推开大门,门是虚掩着的。走进一楼的大厅,地上是干透的黑血,非常臭。我听到二楼有人的说话声,老李就让我上楼去看,一个联防队员跟着我上楼。楼上没有灯,黑色的血顺着楼梯向下流。二楼楼梯口依稀摆放着一个原来是放在一楼的小孩骑的三轮车。我用手电照着看,二楼的长餐桌上摆着一条雪白的女人手臂,血还在向下滴着。我回头的时候,跟在我后面的那个联防队员却已经不见了。我赶紧下楼招呼老李和其他几个人,四处找,但是那个房子里找不到什么暗室,那个人就这样消失了。我走到二楼窗边,突然见一个红影子从二楼窗外飘过。旁边没有其他人,我就大叫着跑下楼去,我们这些人听我说了两句,也都吓得出了院门,不敢再来了。”
  这是一份作废的笔录。因为最下面的手写字体记载着:这名只有19岁,叫“陈培”的小刑警被诊断为精神失常。
  我抄起手边的电话,给明莹打了过去,道:“帮我查一个人,叫陈培,培养的培,现在大约70岁,是个精神病人。”
  挂了电话,我翻回前面一页,脑子里还在不断盘旋着许多问题:那个后来拜访林家宅三十七号的许皮匠,是什么人?还有,叶先国的那些妻子儿女,为什么会时隔四年没有腐烂,最后还能自行消失?



  *************************** 11月20日 更新结束 *************************


  哎呀呀,看到大家都在抱怨了,今晚还是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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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说这几个问题,单说刚才读到的文字,也就是小刑警陈培的笔录。这份笔录,无论是时间线索,还是事件前后逻辑,都清晰得很。谁要是说录这份笔录的陈培精神失常了,我看说这话的人才TM精神失常呢。
  如果说陈培被认定为精神失常,多半是因为他讲的事情太过离奇。特别是在那个大反封建迷信的年代,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简直就是禁忌。这个小刑警陈培,年纪太轻,少不更事,竟然实话实说,被认定为精神失常。但在我看来,这份笔录的可信度,比珠穆朗玛峰还高。
  有个问题是:笔录里说,小刑警陈培和老李赶到林家宅三十七号时,遇到五个不认识的联防队员。说他们之间不认识,是因为陈培说他们“来不及互相介绍”……而乐水大伯在这个标题下写“多一个人,房檐上有钩索痕迹”,难道是说,他当时就在门口站着,看到进去的是七个人,出来的还是七个?但是,明明有一个联防队员失踪了不是吗?
  多了的那一个,必定就是房子里种种异象的制造者。他穿着黑色衣服,藏在二楼,模仿了小孩的声音,把人吸引上去,然后用了某种手段,弄昏了跟着陈培上楼的那个联防队员,把他从窗户里塞出去,挂在房檐的钩索上。因为二楼没有灯,陈培并没有看见这个一身黑衣的家伙。
  接着,趁房间里的人们分头找暗格的时候,这个家伙绕到房后,把钩索降下来。此时,站在二楼窗户边的陈培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红影子,其实就是降下去的联防队员手臂上的红袖章。那个年代的联防队员,穿的是深色的衣服,在夜色里只有红袖章最显眼。
  那个家伙换上联防队员的衣服时,陈培正在一楼大厅里和大家说着刚才的可怕经历。于是,被吓坏了的六个人一起逃出林家宅的大门,而那个家伙也趁着乱,挤在人群里混了出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个神秘的家伙,之所以要换衣服逃出来,原因不外乎一个:中国人哪,实在是太爱看热闹了,屁大个事都会马上涌过来一群人围观(但是真正出手救人的却没几个)。林家宅三十七号出了这种诡异事,警察进去之后,别说门口了,我想整栋房子都会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各种路人围个水泄不通,换了你是那个神秘人,你敢大摇大摆逃出去么?
  而他之所以没有打晕陈培换上公安制服,主要的原因是,在1953年到1959年之间,警察穿的是公安部新设计的“55式制服”,以草绿色和白色为主,象征着“公正清廉”。白色在黑夜中过于显眼,当然不是个首选的冒充对象。
  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临场应变能力之高、身手之快、时点把握之准,如果说他是达度拉组织的一员,我绝不怀疑。再加上会模仿小孩声音这一条,很有可能就是袭击过我的那个青面小胡子。
  还有一个疑点,这种人要入室杀人,怎么会从大门进去?但是大门确实开着,而二楼餐桌上又有一条刚砍下来的女人手臂……看来,撕破封条、打开大门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女人。只是,她是逃走的,就不得而知了。
  再往下看,笔记中“许皮匠”的标题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刘志明的化名”。
  刘志明?这个名字相当耳熟,好像方言老大爷提起过。哦,对了!这个人就是林家宅三十七号的主人叶先国的师傅,一个骊山道士。
  骊山道士?我马上想到了秦始皇陵墓,也是在骊山。而陈子奇别墅下面的密室里,那张地图上,骊山位置也有一个标记图钉。
  刘志明为什么在林家宅案件事发两年后的1958年,化名成许皮匠,来找叶先国?难道他不知道叶先国已经失踪了么?没错,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不知道叶先国失踪,找不到人,所以才向街坊邻居打听,以至于暴露了自己,被抓进了局子。
  而最后一个标题,也是字数最多的一个标题“妻女、腐烂、手势、消失”下面,小一号字体写着:“此事大致了结。血掩盖未死事实,躲避杀手。惟死尸不腐、尚能重生一事,令人费解。”
  我恍然大悟。原来大伯已经解开了林家宅三十七事件的秘密。男主人叶先国和陈子奇一样,都是预知到有杀手要来杀他全家,所以事先打电话给警察,并伪造了全家死光的假象,想要逃过追杀。真正的杀手,那个青面小胡子,来到他家时,遇到了一个不知为何破门而入的女人,两人争斗时,女人被砍断手臂。小胡子则接着联防队员衣服作为掩护,也逃离了现场。两年后,叶先国的师傅刘志明化名许皮匠来寻叶先国,却被当做现行反革命抓了起来,叶先国也在不久之后锒铛入狱,这个事件便无人再知晓。再过半年,宅子地下的藏尸大缸出土,叶先国的妻子儿女死而未腐,复又重生,这个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伯说这个事件“大致了结”,是因为这里面还有两个疑点。第一,那个被砍断手臂的女人,是什么人?第二,是谁救活了如尸体般沉眠的叶先国的妻子儿女?
  另外,还有一点。如果叶先国不是达度拉组织的人,他的妻子儿女是被他亲手下药装缸入土,那么,为什么妻子儿女在出土时,手势是呈三环嵌套形状的?
  这些,我也想不出答案。只有翻过一页,继续向下看去。
  据笔记记载,叶先国的妻子儿女三人确认死亡后,被送到了殡仪馆,准备隔日火化。大伯听闻三人死得蹊跷,便带着方言和一个懂得开锁之人,夜闯殡仪馆,要探个究竟。
  看到这里,我不禁一阵激动。这位大伯可真是和我一个心性。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哪怕是阴曹地府,也敢闯上一闯。
  那时候的殡仪馆可没有现在的条件,特别是无人认领或者没有亲属凭吊的尸体,直接就被随意丢进地下室里,到第二天就拉出去烧掉。也许你会奇怪,为什么这三个人死后数年,尸体不腐,却没有被“专家”、“科学家”拉去做实验搞研究?答案其实很简单,就是在那个时候,官员们面临着土葬改火葬的压力,要尽一切办法提高火葬人数,作为政绩的一部分。
  要知道,在“入土为安”的观念根深蒂固的中国,土葬改为火葬经历了多大的困难。1956年4月27日,毛、朱、刘、周、邓等151名高级官员联合签名,以个人名义倡导火葬,但是到了时隔两年后的1958年,也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这三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正是官员们用来充火葬人数的绝佳机会。
  正因为事态紧急,大伯才会选择当夜就闯入殡仪馆。当然,他也只是想研究一下那三具不腐奇尸,可不敢像我偷走萧璐琪一样,把它们带走。如果隔天发现尸体不翼而飞,指望着政绩的官员还不要急得跳脚、满城搜捕盗贼?那真是给自己添了老大麻烦。
  找到停尸的房间之后,细心的大伯还问开锁的人:这铁锁有没有人动过?开锁的人是个资深专家,他说这种老式的铁锁只要被强行打开过,一定会留下痕迹,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是他看不到任何痕迹,说明从来没有人破门而入过。
  待到三人开了锁进去一看,三具尸体早已不翼而飞。非但如此,地上竟还有大片血迹,仔细查看这储尸间,也只有几个小气窗与外界流通空气,然而气窗大小,仅有手臂粗细。别说小孩钻不过,用笔记上的原话来说就是:“狗亦难行,惟鼠可过”。
  从这些情况来看,唯一的可能,就是三具尸体突然复活,自己打开了门逃走。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望着大伯写下的那个问号,心想:这并非不可能。只是写这些文字时,大伯还不知道假死药的存在,更不知道,有一种东西能让死尸暂时活动起来。
  没错,那就是像墨墨这样的灵猫的某种特殊气味。
  说到猫,它的特性之一,就是它能用胡子测量鼠洞宽度,钻进洞里抓老鼠。所以,一个只有老鼠能钻的洞,猫,说不定也能过。
  只要把灵猫的卵巢囊肿掏出来,像铃铛一样,系在另一只猫的脖子上,由它带进去。中了假死药的三具尸体便会苏醒过来,然后用一个空筒插进气窗,对着里面大声喊话,念出口诀和命令,尸体就自己开门逃走,顺便放走了那只猫,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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