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产房门前,焦急地等待医生从里面出来。仿佛隔世的等待,急得我满头大汗。我赶紧跑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有些晕胀的脑壳。
当我头脑清醒些后,我又赶紧回到产房门前,里面还是不时的传出待产孕妇的痛苦叫声,我仔细的辨听每一声的叫声,没听见妻子的声音,我更加担心妻子的安危。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壮着胆子想进门看看情况,背后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我一跳。
回头看时,先出去的那护士又回来了。只见她紧皱柳眉,圆睁杏眼,鼻子、嘴是么样的表情,因她带着口罩我看不见,我只能听见她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后说﹕〝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想做么事?〞
〝我只想见见里面的王医生,了解一下我老婆是么回事?需要等多长时间才能生?〞我先不知道里面的医生姓王,是听见里面有个孕妇在喊﹕〝王医生救救我。〞我才这样对护士说的。
〝你跟王医生很熟哇?〞我含糊地点点头,护士的口气马上变得温和些说﹕〝王医生是明天白天的班,现在值班的是朱医生。你既然是王医生的熟人,我跟朱医生说一声,请她出来见见你还是可以的。〞
瞎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我和妻子结婚前,她查出有肺结核,当时全家基本持反对态度,因为我对她有承诺﹕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我还活着,决不言放弃。记得我当时在全家人面前讲过一句很经典的话﹕〝她是我找的,是爬狗屎我也吃了。〞
没想到以后这话传到她耳朵里,她很气愤,觉得我贬低了她的人格。为这事多次提出要和我拜拜。是我用真诚与善心打动了她,同时也化解了算命先生犯冲之说。
我属蛇,她属猪,我们在姻缘里犯了六冲。哪有你说的那大的年令差别,她不是黄蓉,我更不是周伯通,这话哪是你老哥说的话,会惹儿孙们笑话。
我做人宗旨是,男人成家后对妻儿承担全部的责任是天经地义的。这里面常常包含精神与物质上的责任。坦城地说,在对待家庭的责任问题上,我没有你做的好。
护士进去后不一会儿,产房的门开了。医生出门就问﹕〝哪个是王医生的熟人?〞我忙迎上去说﹕〝是我,你是朱医生吧?〞朱医生点点头说﹕〝你找我有事快讲,我事多的很,没时间和你闲聊。〞
见朱医生这态度,我只好简单地向她打听妻子的情况。
〝我现在想知道她的宫颈开了几指?还需要多长时间生?〞
〝生孩子是你能着急的事情吗?我现在告诉你,她宫颈一指未开,孩子今晚不可能出生,即使是王医生的白班,她也可能不会生。〞朱医生说完这话,想转身进去,我忙叫住了她﹕〝朱医生请您等一下,我想请教您,我老婆能不能回家去生孩子?〞
〝你家住在哪里?回家生孩子有在医院生孩子安全吗?〞朱医生问的我难以回答,我只好改口说﹕〝那就麻烦您给我妻子说一声,叫她出来一下,我有事和她商量。〞
朱医生没等我把话说完,转身就进去了,我站在门外等妻子出来,想听听她的想法,究竟是在这里生好,还是回家生好。
@教导员y 2012-9-16 17:41:00
大弟说我胡扯,肯定有他的道理,因为我的妻儿于一九八0年随军去了部队,大弟恋爱中遇到了什么事,我确实不十分清楚。
不过,我听说的事,也不是完全凭推想得出。
大弟决定结婚,这是事实。家里还有人反对他的婚事,这也是事实。
至于,我把他与金庸先生《东邪西毒》中的周伯通相比,那是我个人当时的想法,也是我对金庸先生创作构思的推想,肯定是一种主观臆断。既然是主观的东西,就有可能是“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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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林死了?真的?还是假的?他曾给我人生带来过阴影,但我不怨他。是他从反面教会了我
朱医生进去了好长时间,也不见我妻子出来。我在门外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没办法,我只好隔着门大声叫我妻子的名字,门开了,还是那位护士,横眉冷眼地吼我﹕〝你这人懂不懂规矩?这是医院,你大喊大叫的影响了别人的休息和工作。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我太想知道老婆的情况了。她究竟怎么样了?〞我着急的问。
〝你老婆在我们这里安全得很。朱医生正在给她作全面的检查呢!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护士说这话时态度放缓和了不少,缩回去关上门不再理我。
我站在门外又等了十几分钟,门再次打开时,我见妻子捂着肚子从里面出来了。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问她,她就对我说﹕〝你赶快带我离开这医院,我想回家去生孩子。我见这里的医生看着那些痛得要死的孕妇满不在乎,我的心都寒了,我怕她们对我也是这个样子。〞
〝刚才的那个护士出来不是讲医生在给你作全面检查吗?她是怎么说的?〞
〝她就把我的肚子摸了摸,说我的伢还没有入盆,离出生还早着呢。〞
〝她真是这么说的?伢没有入盆,宫颈未开,根据这种情况我估计明天晚上都生不了。你进去给医生说我们这就出院,回家生孩子。〞妻子听我这话进产房,我为自己的这一决定捏了一把汗,假如在长途车上真要生了,我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妻子和朱医生一同从产房出来,朱医生来到我面前态度十分严肃地说﹕〝你真要带她回老家去生孩子?坐两百五十公里的长途汽车对她来说,那是十分危险的事,弄不好危及母子两条的性命。这个问题你一定要考虑清楚。〞
我沉思片刻后,也认真地回答朱医生说﹕〝你给她检查后,不是说伢还没有入盆吗?明天晚上都不会生的。〞
〝我要纠正你的说法,现在是凌晨两点钟了,应该说今天晚上不会生。我讲这话是指她在平常的环境中,那是排除了坐长途汽车这一特殊环境。她现在肚里的伢是没有入盆,但经过颠簸后伢入盆那不是分分钟的事?那时意外可能随时随地发生。我这是特别的提醒你,主意还得你自己拿。〞朱医生讲完这话,眼盯着我看,我不知所措地看看妻子。
妻子见我举棋不定的样子,马上口气坚决地说﹕〝我什么都不怕,就想回家生孩子方便些。你就快点拿个主意吧!〞
在妻子的催促下,我大脑高速的运转,我考虑过各种后果,假如她在车上要生了,我可以请求司机开往就近的医院,沿途都有县、镇的医院,随时随地送往医院应该不成问题。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我对朱医生说﹕〝我拿定主意还是带她回家生孩子。不知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朱医生叹口气说﹕〝既然你们两口子固执己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样吧,我给她开出院单,你到收费处缴检查费,我也没有什么责任了。〞
当我们从二医院回到望江旅社时,已是凌晨三点四十分了。离早晨六点一刻开车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劝妻子上床睡一会儿,妻子觉得很累,躺在床只有几分钟,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则抓紧时间整理回家的行李,忙完这一切后,我坐在床边看着妻子起伏蠕动的大肚皮,心中默默地念叨﹕〝伢耶,你可要乖乖地听话,上车后一定要老实地呆在你妈妈肚里别动,千万别在长途汽车上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你不听话,非要在车上来到这个世界,不但会苦了你自己,还会给爸爸妈妈带来很多的麻烦。〞
我默念完这些话后,看见妻子起伏的大肚皮不再蠕动,感觉肚里的孩子听到了我的心声,这使我更加相信〈奥秘〉杂志上曾经看见过的一段文字﹕〝在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有着看不见,摸不着神秘的第六感,这是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心灵感应。〞
我看见睡梦中的妻子嘴角现出微笑,我感到宽慰,庆幸自己的决定做对了。倘若还在医院里,那些孕妇痛苦的叫声怎能让她入眠。
我抬手看看表,已是早晨的五点四十分,外面已经大天亮了,离开车的时间快到了,我轻轻地推醒熟睡的妻子,嘱咐她抓紧时间漱口、洗脸、上厕所。
我则跑去和寿音哥道个别,天已大亮,昨晚打搅了他那长时间,不知他现在起床没有?
寿英哥的房门开着,正躺在床上睡着没醒。我轻轻地叫了声﹕〝寿英哥。〞他睁眼见是我,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问我﹕〝你老婆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医生告诉我,我老婆今天晚上都不会生。所以,我们夫妻商量决定回家去生孩子,我们这马上就去赶车,我是来谢谢你的。〞我话音刚落,就见寿英哥从床上蹦下来对我说﹕〝你这也太儿戏了吧?这万一孩子要是生在车上,那可是大人、孩子性命攸关的大事!你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决定呢?〞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一是在汉口这边我们太不方便了,二是我老婆不喜欢这家医院,她坚持要回家生孩子。我也担心孩子会在车上出生,就想问问你和司机熟不熟?〞
〝我和司机熟哇!他也姓杨是我家门。你问这话是么意思?〞寿英哥有些不解地问我。
〝这太好了,只要你给司机打个招呼,万一我老婆在车上要生了,就请他送往路边就近的医院,这样就不会太大的危险。〞
〝你这样安排,我也不好说么事了。我这就送你们上车,跟杨司机打个招呼,顺便给你们换个好点的座位,尽量能保障她母子能平安到家。〞寿英哥说完,催我赶紧回房收拾行李。
我们赶到上车地点,长途车上已经坐满人。寿英哥走到驾驶台门边对司机说﹕〝兄弟,我今天有个重要事情想请你帮忙,我的这个弟媳眼看就要生了,今天非要坐你的车回家去生,这一路上还需要你多关照。〞司机一听这话就急了,忙对寿音哥说﹕〝老哥,你这不是把难给我为,这五、六个小时的长途车程,路况又不好,正常人坐在上面都颠得头昏眼花,你这弟媳妇被车这么一颠簸,在车上要生了,那我该怎么办啦?〞
听司机这么说,我忙赶过去对他解释﹕〝师傅,我老婆今天凌晨两点在二医院做过产前检查,医生讲她今晚都不会生。我们这才敢来坐车,假如在车上真的要生了,就请你就近送往附近的医院,不会耽误你蛮多的时间。〞
〝耽误点时间我都不怕,我怕的是你这大肚子老婆搁不住颠簸,万一有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司机还是有些担心地说。
〝不要你担责任,现在只要你帮她换个好位置,受颠簸轻些就可以了。〞寿英哥接着给司机打招呼。
〝小黄,你帮忙把这个大肚子的位置换到我背后的这个位置上来。〞司机叫售票员给我老婆换位置,我连声道谢,抓紧时间把行李放到车顶棚上用网绳网好。
当我回到车上时,售票员小黄已经给我老婆换好了坐位 ,坐在司机背后乘客的第一排座位上,这是全车颠簸最轻的位置,我感到很满意。
车子启动了,慢慢地离开了武汉关,离开了江汉路。我向车窗外的寿英哥挥手致谢,当他的身影离开我的视线时,我回头看见妻子皱着眉头,双手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里。
我弯下腰,左手搂着妻子的腰,右手轻抚她鼓鼓的肚皮,小声而关切的问﹕〝痛得厉害吗?〞
〝不是很痛。我感觉他在肚子里踢我。〞妻子说这话时,我轻轻抚摸的右手也感觉到了孩子在肚内的蠕动。
我心中默默地念叨﹕〝伢耶,你就不要在车上折磨你妈妈了,希望你能安静地睡上一觉,随同我们平安的回家。〞
我抬头看见右边坐位上有位中年妇女用异样的眼看着我,我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将右手从妻子的肚皮上移到她的右肩上,这样的动作可以让妻子坐得更稳些。
汽车缓慢而平稳地离开了市中心,进入汉阳县的侏儒镇时,路况开始变坏,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沿途不断,司机回头给我打了个招呼﹕〝这里的路况不好,你们当心点。〞我们忙感谢他的关照。我明显地感觉司机为了照顾我们,放慢了行进的速度,车子依然颠簸的很厉害。
这时我看见妻子原先捂着肚子的双手撑在坐位上,身子稍微有些前倾,屁股只是轻轻地挨在坐椅上。我见她这样子,马上关切地问﹕〝是不是越痛越厉害了?〞
〝不是。刚才突然的颠簸,伢在肚里不动了,我担心会不会是把伢颠坏了?〞妻子不顾个人安危地问我。
〝不会的。可能是伢天生的胆小,吓得睡着了呗。〞我嘴里虽说在安慰妻子,可心里更是担心肚里孩子的安危。
汽车离开汉阳县后,进入了沔阳县境内,从长徜口到仙桃镇路面虽不宽敞,但十分的平但。那时的柏油路面就是县级公路最好地路况。少了颠簸,司机开始加速,整个车上的人都昏昏欲睡,妻子松开撑在椅子上的双手,平静地坐实后,她小声地对我说﹕〝我也想闭眼睡一下,路不好走的时候你再叫醒我。〞我也小心地问她﹕〝你肚子现在还痛不痛?〞
〝不痛。经过侏儒后,肚里的伢就一直没动了。我现在蛮担心肚里的伢会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的。伢在你肚子里睡着了。趁路好走,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过了通海口小镇后,我再叫醒你。〞妻子听了我的话,放心地睡着了。
从仙桃镇开往通海口小镇,汽车足足跑了两个小时。在途经老仁里急转弯的地方,有辆货车不知是什么时候翻进了沟里。司机在这拐弯处十分小心谨慎地慢慢开过。我站在妻子的身边,让她身子靠着我,我时刻看着车窗外的路况,紧张的心情一刻也不敢放松。
车过通海口后,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的一间公共厕所旁,大声地喊道﹕〝大家都醒醒,想上厕所的都下去方便一下。马上要过河了,不知在河边要等多长时间的轮渡,河边是没有地方方便的。〞司机说这话,并非危言耸听,那时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东径河将监利和沔阳分开,河北岸是监利县的北口小镇,河南岸是沔阳县的通海口小镇。百米宽的河面没有桥,来往的车辆全凭河里的渡轮,运来送去的。渡轮十分的陈旧,经常的出故障,运气不好的时候,汽车要在河边等上好几个小时,这也是我十分担心的事。如果汽车在河边等轮渡的这段时间里,妻子要生了,我该怎么办?
那天过河运气真好,轮渡在河边等汽车,为了安全起见,汽车在上轮渡前,人都从车上下来,等车在船上停稳妥后人再上车。
半小时后,汽车爬上了北河岸,开进了北口小镇,街面的水泥路面很薄,被来往的汽车碾出不少小坑小洼,车速很慢,虽然有些颠簸,但是,乘客们都能忍受。我最担心地还是北口镇到龚场街那七、八里的泥巴路,下雨天路面被拖拉机碾出沟槽,天晴后像起伏的丘岭,汽车在路面行驶时,左右摇晃,上下颠簸。人坐在车上很难受,在这段路上不少人都会晕车。
出了北口镇汽车开上泥巴路面时,司机回头给我们打招呼﹕〝这段路十分难走,你们一定要担心。〞
妻子听后马上站起来,双手捂着肚子,看她那样子,好像是要保护腹中的胎儿。我马上扶她坐下,小声地对她说﹕〝你这样子站着很危险,坐下还是安全些。〞
妻子顺从地坐下,双手紧紧地撑住椅子,屁股只是轻轻地贴在椅子上。
汽车在这段路上只跑了二十分钟,我感觉就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漫长。不知是天热还是我太紧张,我浑身都汗湿透了。
汽车经过龚场医院大门时,我又低声地问了妻子一句﹕〝你感觉么样?〞
〝还好。你不要扶着我了,去找个位置坐一下。〞妻子语言平静地安慰我,我心中默默地念叨﹕〝谢天谢地,这段最难最令人担心地路,终于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