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睡不着了，等待妻子给女儿热敷后的结果。眼睁睁地等了几个小时，也不见回话。我想打电话过去问情况，又觉不妥。如果女儿胀奶的痛苦解除了，我这深更半夜地打电话，这不是吵她们的瞌睡吗？我只好眼睁睁地等到天亮。
天亮后，我做好早餐赶往医院，在医院电梯拐弯处，我看见了一副排除奶胀痛苦彩色分解图，图上的手法与我告诉妻子的手法基本相同，略有区别的是抓捏从乳根向乳头是按顺时针方向旋转着进行，这才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到了503室，我见女儿躺在床上，没有痛苦的表情，我就笑着问女儿：“是不是爸昨晚给你妈讲的方法起了作用，排除了你的痛苦？”
“我们昨晚按你说的方法做了后，只是痛的好了许多，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痛苦。是小文今天一大早请来了通乳师才彻底的消除了我的痛苦。”女儿提到她老公，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通乳师是不是按顺时针方向抓捏按摩的？她这样做后是不是一挤奶就通了？”女儿见我这样问感到有些吃惊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的方法在电梯拐弯处的那张图上讲得清清楚楚，看来你们是花了一百元的冤枉钱请通乳师了。你小文现在做么事去了？”我见女婿不在她身边，忙问她。
“他和妈妈都到观察室接宝宝去了。医生讲观察24小时的时间到了，我也该给小宝宝喂奶了。”女儿说完，期盼地望着503室的门外。
我正要去找他们，妻子进门就对我说：“护士不让我把宝宝抱来喂奶，说什么血相有点超标，我要看化验单，她又拿不出来。不知她们为么事要这样做。”女婿在后面跟进来说：“我也问过护士了，宝宝还是因为羊水感染需要在观察室里待段时间，她告诉我待多长时间，要等医生来查看后决定。”
女儿躺在床上坐起来问我：“爸，宝宝待在观察室里，没吃初乳，她的免疫力会不会受到是影响？”
“应该不会吧，宝宝吃初乳是能增强免疫力，但没吃上初乳的宝宝免疫力应该是不会受影响。刚出生的婴儿生命力旺盛强，你宝宝不会有事的。”我嘴上虽说安慰女儿，可我心里明白，宝宝出生后，躺在妈妈怀里才有安全感。因为她在妈妈肚里听惯了妈妈的心跳声，当她初次来到这个陌生世界里，再次听到妈妈的心跳声后，她便能感知妈妈深深的爱意，安详的入睡。想到这里，我又叮嘱女婿说：“宝宝如果没有多的问题，你还是好好地和医生谈谈，尽可能早点抱出来给她喂奶，这样对母子健康都有好处。”
“爸，这事不用你担心，等医生上班后我会去找他们的。”女婿说完去给女端早餐，我想小外孙出生后没什么毛病要被医生送进观察室，这是不是她要经受的坎坷呢？
女婿给女儿端来早餐后，我又催促他说：“宝宝昨天是八点二十分进的观察室，现在已经是八点四十分了，医生讲观察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也到了。这时医生也该上班了，你去给医生讲点好话，去观察室里把宝宝要回来，无论怎么说，早点给宝宝喂母乳，对母女俩都有好处。”
女婿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说：“医生讲了，今天要挂瓶。还需继续观察二十四小时。护士告诉我，宝宝很会吸配方奶的，无须担心她不会吸母乳。叫我等到明天这个时间再来。”
“我的宝宝我要喂奶，医生凭么事把她留在观察室里不给我？”女儿生气的话语让妻子感到紧张，妻子拍拍女儿的背说：“你在月里千万别动气，这样发火动怒会伤身体的。”
我也赶紧安慰女儿说：“这也许是你宝宝的磨难，出生后的第二天就要挨一针，这也许是她人生命运的开始，你担心着急也没什么用。这阵子过去后，宝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女儿听我这话后又问我：“爸，我一直都蛮相信你的感觉，你感到我宝宝是生病了吗？”
“我感到你宝宝没病，只是一点小磨难而已。”我十分肯定的语气，女儿听后十分高兴。
女儿在思念宝宝的煎熬中又度过了她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夜。到了第二天医生上班的时候，女婿多次向医生要求，才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把抱宝宝从观察室里抱出来。
当女儿看见宝宝头顶右边的针眼后，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妻子见了女儿这样子忙劝她说：“正如你爸爸说的那样，宝宝要有这样的小磨难，还好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月子里千万不能伤心流泪，不然，在月子里落下毛病，往后会给你添很多麻烦的。”女儿听了妻子的劝说才稳定情绪没让眼泪落下来。当宝宝含着奶头开始吸吮乳汁的时候，女儿脸上才露出做母亲安详的微笑。
可宝宝吃奶时显得不安神，时不时地啼哭，女儿问我：“爸，她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看宝宝粉嫩的小脸蛋和鲜润的小嘴唇，见宝宝十分健康，便对女儿说：“宝宝蛮正常，没事。只是在观察室里呆了两天没有安全感，她的安全感还需要和你多接触才能形成。培养宝宝与你之间的母女情感，得慢慢来，这事急不得。”
我嘴里虽说是在安慰女儿，但心里还是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些不踏实。这种感觉是对小外孙的担心，总觉得在她的磨难好像没有完全过去。难道她还会有事发生？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护士在走廊里喊道：“503室的宝宝抱出来洗澡啦。”女婿听到叫声后，马上从女儿怀里抱起宝宝走出来递给护士。护士接过宝宝轻轻地放在推车里，宝宝马上啼哭起来。我忙走到小推边看个究竟，小推车里躺着十个宝宝，只有我小外孙在啼哭。只见她哭了几声后，轻轻地晃了一下小脑袋，好像没听见有其它的宝宝陪她哭，马上不哭了。撅起她鲜润的小嘴不停地蠕动。
“大哥，你外孙娃儿是奶没有吃饱才哭呢。”一个有点耳熟的四川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头看见是位面生的妇女在对我说话。她见我满脸的疑惑，马上自我介绍说：“前两天，我和妹子站在路边正愁找不着妇产医院怎么走，看见你提着个饭盒赶路，我们估计你也是给女娃送饭的，就跟在你后面一路走，还真跟对了。”
“哦，我有点印象。不过，我进医院大门后回头看时，就没看见你们跟在我后面了？”我对那天跟踪我的两位妇女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实在是记不得她们长什么模样，对她主动地与我搭话，我不得不存有戒心。
“我们看见你进医院后，我俩就进了旁边的餐馆过早去了。那天还真感谢你在前面带路，我们才顺利地找到这里来。”她说着瞟了我一眼，接着指着婴儿车里的第三个宝宝说：“这个就是我的外孙，看起来比你的外孙要大些，你的外孙出生时有多重？”
“五斤八两，你的呢？”我问这话时，见她一脸的得意相，真有点后悔不该问她。
“我外孙七斤二两，也是剖腹产的。那天上午共剖腹产五个，三个女娃子，两个男娃子。”
“你是么样记得这清楚呢？”我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她一句。
“上午五个娃儿里，你的外孙是第一个出来的，我的外孙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五个娃儿里就你的外孙进了观察室。”她一提观察室，我便不想再与她多说一句话。
我们跟随婴儿推车来到保育室门前，护士把车子推进去后，随手关上了门。大家扒着窗口想看看护士是怎样给婴儿洗澡的，可被窗帘挡住什么也看不见。
护士送宝宝回来时对女婿说：“你到楼下去结帐，下午出院。明天上午抱宝宝来做听力测试。”我忙拦住护士说：“明天要做听力测试，为么事今天要赶我们出院呢？”护士白了我一眼，不屑一顾地推车往前走，我正想找她理论这事，就听见女儿在室内叫我：“爸，你回来，不要找人家扯皮。”我问女儿是怎么回事，女儿告诉我：“这单间住一晚三百多，我们还是早点出院的好。”
“你是剖腹产，最少也得住上一星期，今天才是第四天，怎么能出院呢？”我说这话的目的是多出点钱，大人、孩子的健康有保障。
“不是我们舍不得钱，实在是这里的床位太紧张。特别是象我们这样的单间就更紧张了。我们这间房别人昨天交完押金就来看房了，今天是等着进来。”女儿的解释使我无话可说。
“早点回去也好，在家里随便做么事都比在这里方便。你先回去把汤煨好，叫亲家母把芳她们房间先消毒，然后开窗敞一会儿气，消毒的药水我已交给亲家母了。现在你把我们在这里用过的碗筷先带回去用开水消毒。”妻子边说边将收拾好的碗筷交给我，我只好提着这些东西先回家。
女儿带着宝宝是11号的下午4点钟回家的，到第二天早晨发现孩子发烧，她娘俩在家仅住了一晚上，宝宝出生也只有五天的时间。
12号早晨女儿对我们说：“我半夜给宝宝喂奶时，她身子滚烫肯定是发烧了。”女儿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和妻子都紧张起来，我问女婿：“你家有体温表吗？快找出来给宝宝量下体温。”
女婿找出体温表量过体温后说：“这上面是三十九点二度。”我和妻子不相信宝宝的体温会有这高，仔细看过体温表，确实是这个数。这小的宝宝发高烧绝对不是小事，引发炎症随时都有能。如果引发肺炎，那是相当凶险的。
“宝宝发烧你们不用这么着急，今天要去医院做听力测试，正好找医生给孩子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婿安慰我们说，亲家母听儿子的话后也对我们说：“宝宝发烧没什么要紧的，喝点姜糖水就好了。她爸爸和姑姑小时候发烧我就是这样做的。”
亲家母一口的家乡话，妻子没听懂就问我：“她在说么事，我一句都没有听明白。”我赶紧给她当翻译：“她讲喂点姜糖水就好了。”妻子苦笑着对我说：“这小的宝宝么样给她喂姜糖水，芳8岁那年发烧就是你不在乎，讲喂点姜糖水就好了，结果引发了肺炎。”妻子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对我听来不亚于头顶响起的惊雷，女儿的那次生病对我来说，真是刻骨铭心。治肺会损伤肝脏这点常识就是那时候刻在我大脑里的。我那出生才五天的小外孙假如因发烧引发肺炎，那灾难性的后果我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我忙对妻子说：“宝宝有我们这么多的人关爱她，她不会遭受她妈妈那样的灾难。”
“爸，我上网查了一下，新生儿自身调节体温的功能不全，会随环境的温度影响而生高，会不会是我们家里暖气打高了，或是我给她盖多了引起的？”女儿问我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人不是冷血动物，自身的体温怎么会受环境温度的影响呢？
“但愿像你在网上查的那样没事才好，今天去做测试听力时，看医生怎么说。”我话音刚落，妻子接过话说：“我留在家里招护芳，你们三人带宝宝上医院做听力测试。”
女儿给宝宝喂完奶后，女婿提着宝宝的出生资料，我抱着宝宝，亲家母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行人出门后打的直奔医院。
我们赶到医院后，乘电梯来到婴儿听力测试室前，护士伸手来抱宝宝时，女婿问她：“我宝宝现在烧到三十九度二，是先做测试还是先看病？”护士马上缩回手不耐烦地对他说：“孩子有病，抱到我这儿来干啥，去找医生呀!”
我们找到医生后，把宝宝发烧的事讲给他听后，医生很平静地对女婿说：“我们这里只管健康的孩子，孩子有病请到东院去治疗。”听了医生这话我十分反感，我忙插嘴问他：“宝宝是你们这里出生的，昨天出院后半夜开始发烧，有病你为什么不给她看呢？”
“十分抱歉，这是医院的规定，病孩子一律到东院治疗。”医生回答我问题时，态度十分冷淡。女婿怕我把事情闹僵了，忙陪着笑脸请教他：“我们不想去东院，你看我们去哪家医院好？”女婿这话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这西院和东院本是一家，这里的医生护士是这种德性，东院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况那天我误上东院后，对那里的感觉很不好。
“那我就建议你们到市二医院去。”医生说完这话掉头就走，女婿征求我的意见，我觉得换家医院也行。
我抱着宝宝，跟随女婿和亲家母离开了西院，女婿在路旁拦了辆的士，我们乘的士立即赶往二医院。在的士上，宝宝躺在我怀里，虽说没有哭闹，但我感到她睡的一点也不踏实。
我们赶到二医院后，我抱着宝宝和亲家母坐在四号婴儿诊断室前，女婿排队去挂号了。我们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女婿才拿着号来到我们身边。四号诊断室挂牌医师朱某某叫到我们的号时，我们在门外又等了半个多小时。
我抱着宝宝跟在女婿的后面进门后，看见坐在桌前的朱医生，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医生，一脸的络腮胡子，面目也算慈祥。他小声地问女婿：“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还没有起名，出生才五天。”女婿机械地回答。
“那就写妈妈的名字，妈妈叫什么？孩子是怎么回事？”
“妈妈叫牛芳，我们昨天下午从HD西院出院回家后，半夜发现孩子发烧烧了，今天早晨量体温是三十九度二。我们带宝宝回西院做听力测试，是医生建议我们上这里来的。”朱医生听女婿介绍完情况后，给宝宝量体温。量完体温后说：“现在还是三十九度二。孩子发高烧你们还给她包这厚的棉被。”我赶紧问一句：“这高烧是不是捂出来的？”
“怎么可能，捂也只能到三十少八度。孩子出生时是难产还是顺产？”朱医生一边问，一边用听诊器仔细检听宝宝的心跳和肺音。
等朱医生收起听诊器后，女婿才回答他的问话：“是剖腹产。当时医生讲有轻度的羊水污染。”
“不过宝宝一出生就哭得蛮响亮。她这发烧会不会引发肺炎？”我赶紧向朱医生提出我最当心的问题。
“会不会引发炎症还真说不准。现在必须做血检。”朱医生说完开了验血单递给女婿，女婿带着我们去找验血室。
我接受了朱医生的建议，拿掉了包在宝宝外最厚的一块小棉被，把厚棉被叫亲家母拿着，只用一块薄棉被包着宝宝，我跟在女婿身后，亲家母跟在我身后，我们来到了验血室的窗口前。
女婿把验血单递进去后，窗口后的年轻男医生对我说：“你把孩子抱近一点，让她伸出一只手来。”我赶紧松开包在外面的薄棉被，让宝宝露出握着拳头的左手。医生马拌开她的拳头，捉住她的中指，用针轻轻地扎在中指头上，宝宝立刻“哇哇”地哭起来，宝宝的哭声让我们三人的眼泪在眼匡里直打转。心痛地看着医生挤宝宝的手指头，用吸管一点一滴地抽吸那鲜红的血。
医生取完血样后，宝宝也停止了啼哭，亲家母对我说：“我们家的宝宝真乖，针扎指头也只哭了这几声。”我听她说这话心里十分难受，才出生五天的孩子，细小的指头被针扎后不出血，还是被医生挤出的几滴血，讲她乖更让人心痛。
我们在化验室窗口前等了半个多小时，那位年轻的男医生才把验血单递出来。女婿接过化验单仔细地看后，要递给我看，我没带老花镜，我叫他把化验的结果直接告诉我，他说：“从化验单上看，她的每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只是血相指标有点超标。”我马上警觉起来问：“超标多少？”
“超出上线的零点零零三。”女婿的回答让我紧张的神经立刻松驰下来，我对女婿说：“从化验单上看不出宝宝有什么毛病。我们还是去找朱医生，看看他怎么说。”
我抱着宝宝跟着女婿快步回到四号诊室，女婿把手中的化验单递给朱医生，朱医生皱着眉头仔细看后对女婿说：“从化验单上看不出有些什么毛病，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高烧，一定要住院观察我才能对症下药。否则，高烧时间长了引发肺炎，那可就后悔不及。”朱医生说着又追问女婿一句：“你打算怎么办？”女婿犹疑地望着我，我觉得朱医生的话有道理，宝宝高烧原因不明，时间长了引发炎症，那将是很麻烦的事。想到这里，我赶紧回答朱医生：“我们听你的，同意住院观察。”朱医生开好住院单递给女婿，叫我们到室外等着。
女婿一出门就禁不住地流眼泪，亲家母见了也跟着流泪。我想起女儿八岁那年发烧引起肺炎的往事，我也悲从中来，眼泪忍不住的直往下流。我们悲伤的情绪持续了几分钟，宝宝的哭声惊醒了我们，我赶紧对女婿说：“你快去交钱办住院手续，宝宝的病情耽搁不起。”女婿含着泪上楼交钱去了，我又对亲家母说：“我们不能陪他流泪了，再陪他流泪会使他乱了方寸的。”我和亲家母都擦干眼泪，等女婿回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女婿急匆匆地赶回来找朱医生，他对朱医生说：“交费窗口的医生告诉我，没有床位了，不能住院观察。”
“这怎么可能呢？这是我今天开的第一张床位，他怎能讲没有床位？你把单子给我，我去帮你问问情况。”朱医生从女婿手中接过单子，领着女婿向交费窗口走去。
很快他们就转头回来了。只听见朱医生对女婿说：“我真没有办法了，看来孩子只有转到儿童医院看急诊去了。我现在给你开点针药带过去，你再请那边的专家看看。”朱医生拿过女婿手中的住院单，重新开了张转院单。
女婿拿着朱医生开的处方单到药房拿了针药回来，领着我们走出二医院，在路旁拦了辆的士直奔儿童医院。
路上还算顺利，没怎么堵车，只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我跟随女婿一踏进儿童医院的大门，迎面扑来的阵阵暖气也驱散不了我们心中的寒冷。
儿童医院带孩子来看病的人真多，可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挂着笑容，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的，这种场面让人看了心里很不舒服，感到身上阵阵发冷。
“你们抱宝宝到急诊室门前等我，我去挂专家号。”女婿向我指了指急诊室的方位，我抱着宝宝带着亲家母向急诊室走去。
当我抱着宝宝穿过急诊室门前的急救病房时，宝宝突然一声接一声地大哭起来，我就奇怪了，难道经过这里宝宝也感到害怕了？
我跨进急诊室的门后，回头看急救室里面的一排小病床上，一顺溜地躺着十几个病婴，全都挂着吊瓶，悄无声息地躺在那儿，没有一个孩子哭闹。三个医生两个护士正在手忙脚乱地抢救一名婴儿，也没发出半点响声。我像看到了无声电影银幕上的画面，那场面在我看来真是诡异极了。那么多的病婴和几位医生护士在急救室里都没半点声音，难道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可宝宝的哭声在我的耳边是那样的清晰，她越哭越厉害，甚至从包被里伸出了一只小手左右摆动，睁着两只明亮的眼睛，望着空中。我就奇怪了，别的宝宝哭都是闭着眼，她哭怎么睁着眼呢？小手伸出来晃动是什么意思？
“这是急诊室需要安静，孩子瞧病请你们坐到外面的椅子上排队等候。”医生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这才注意到急诊室里四张桌子有三张空着。只有这位医生桌子上放着专家的牌子，我赶紧对她说：“医生请你看看，宝宝正发着高烧呢!”
“挂了我这专家号吗？”医生很傲慢地问了我一句。
“我女婿正在排队挂你的专家号。请问，普通号与你专家号有什么不同？”我有些底气不足地问她。
“普通号七元，专家号七十元。拿到号才能给孩子看病。”她说完又看看我怀中哭声不停的宝宝，皱着眉头对我说：“你这孩子这样哭闹，她影响了我的工作你知道吗？赶紧抱出去在外面等着。”
看她快要发火的样子，我只好抱着哭声不停的宝宝和亲家母走出急诊室。
急诊室门外的长椅上坐满了等待看病的家长和孩子，我和亲家母找了两个座位坐下，我见宝宝哭声不断，心中着急，想去看看女婿挂号是回么事，眼见医生都快下班了，还不见他的人影。我把宝宝递给亲家母说：“你替我抱下宝宝，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亲家母从我手中接过哭声不停的宝宝后，我才感到右手麻木不听使唤。我甩了甩麻木的右手向急救室走去。
走到门口我停住脚步，探头往里看，看见那被抢救的孩子眼看快不行了，他那心跳在电恼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是30次，有个医生正在给他做按压抢救。见到这场景，我突发奇想，室内外这么多的病孩都没有哭，我们宝宝转到这里来就哭个不停，会不会与这即将离开人世的病孩有关呢？
这时候我手机响了，女儿在电话里问我：“爸，你们现在在哪里？宝宝到底是什么病？”
“我们现在儿童医院，等着看急诊。你别着急，我感觉你宝宝没什么病，只不过是要到这里来一趟，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还说不清楚。”
“你的第六感觉不是蛮灵的吗？你就帮我感觉一下，我宝宝究竟要不要紧？我在家里快急死了。”女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我心碎。
“别急，别急。你听爸爸谈谈现在的感觉。这里正在抢救的孩子只有几个月大，我觉得这孩子在这世上留不住了，我们带着宝宝转到这里好象是来送他一程的。也许是我们宝宝与他前世的缘分未了，要赶来送他一程吧。总之，你别担心。我们宝宝会没事的。”话一出口，我又有些后悔。我这样安慰女儿，不会使她更加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