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三个人就都站了起来,这一夜几乎没有合眼,眼睛都是血丝遍布。看了看山下,谁也没有说话,扶着树干,扯着藤蔓,从山上又走了下来。
白术的脚伤并不是很严重,上了一些药后,只有些红肿,但是没有伤筋动骨,休息了一夜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坚持着可以自己走路了。
从山上下来后,三人直奔谷内。这道山谷比先前的那些要荒芜很多,满目荆榛,茅丰草长,脚下是一尺多厚的落叶荒草,踩上去松软吃不住劲儿,就像踩在棉花上,走一步陷一步。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蹚着走,朝山谷深处走去。
走出去一千多米后,老羊倌左右看了看停住脚步,指着这里告诉白术和徐青山,昨天夜里应该就是在这儿附近,周伍消失了。
前面的野草有一道足有一米宽的压痕,像是被碾子压过一样,都伏倒在地上,应该就是那只巨兽奔跑后留下的痕迹。白术和徐青山看在眼里,都是暗自咂舌,可想而知,昨天夜里的情景有多么凶险。
几个人分头开始寻找,但是这里茅草遍地,地面上的落叶经过一夜的休整,早就看不到脚印的痕迹了,在这个地方要想找个人的足迹,犹如大海捞针一样,千难万难。明知道这么找下去根本也是无济于事,但是谁也没有吱声,仍然一点一点地仔细搜寻。
足足有半个小时,远处的白术突然惊呼了一声,盯着面前的草丛一动不动,只见草叶上刮蹭了许多血迹,绿叶上血迹斑斑,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老羊倌慢慢地蹲下来,用手蘸了一下,放在鼻尖前闻了闻,点点头,应该是人血没错,既然有血,那就是说周伍已经受伤。循着这处的血迹四下里又找了找,奇怪的是再也没有什么发现,瞪眼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徐青山咧着嘴看了看老羊倌:“师傅,会不会那小子……”说到这儿,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羊倌不置可否,四下看了看,心里也是乱成一团。看这血迹,估计周伍凶多吉少,只是没有见到尸体,也不能轻易就相信他死了,除非是被那只巨兽一口活吞,要不咋也得剩下点儿东西,不会死得这么干净。
徐青山虽说一直看周伍不顺眼,但是毕竟人家也救过自己一命,竟然突遭横祸,填了怪兽的肚子,实在是死得有点儿窝囊。再一想到宋长江的死,一样也是没剩下个囫囵尸首,不禁一阵胆寒,看了看老羊倌,微微地摇摇头,心里多少都有点儿后悔,觉得他们爷俩不该这么冒失地蹚了这潭浑水。
老羊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让白术和徐青山不用再找了,有道是生死有命,一切就看周伍自己的造化。
科普帖
第七话 棺材兽
老羊倌等众人上山寻找千岁蝙蝠时,途中遇到过一只体积惊人的猛兽——棺材兽。
小说中对棺材兽的描写是从两只眼睛开始,通红的眼珠红芒闪烁,一眨一眨的,忽明忽暗,颇像夜空中的两盏灯笼。在巨兽的前额正中生着一只黑色的弯角,像是牛犄角一样,半月弧形,只不过是从前额弯向脑后。
它体形巨大臃肿,就跟把三头牛捆在一起差不多。怪就怪在身体竟然是方方正正的,四肢粗短,像是四根矮柱子一样支撑着庞大的身躯。远远望去,感觉像是口棺材,奔着老羊倌和周伍的方向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这家伙看着外形笨重有些发蠢,但是一跑起来竟然也是四蹄生风,风驰电掣,速度实在不能与它的体形相联系。巨兽一路横冲直撞,锐不可当,就连磨盘大小的石头在它的冲撞之下,也顷刻化为齑粉。它弯都不拐,一条直线奔着老羊倌他们冲了过来。
这种体形硕大,四四方方,犹如棺材状的猛兽,让很多人以为是作者凭空想像,信口开河的。其实则不然,这种猛兽还真有个出处,当然不是在文学作品里,而是现实中。
棺材兽是湖北省神农架地区传说的一种怪兽。《神农架报》称棺材兽是自然保护区科考队员黎国华最早在神农顶东南坡发现的,是一种“长方形怪兽,头大、颈短,尾巴细长能自由摆动,时而还能搭到背脊骨上,全身麻灰色毛……向山下疾奔,碰得树枝劈里巴拉地脆断,四蹄带起的石头轰隆隆地滚动”。
《神农架之野》里提到过一种怪兽叫独角兽,据说头跟马脑壳一样,体像大型苏门羚,四肢比苏门羚还长,后腿略长,尾巴又长又细,末梢有须……前额正中生着一只黑色的弯角,像牛角,长有四十厘米,从前额弯向脑后,呈半回形孤弓。后颈部长有鬃毛,类似于马鬃。
神农架自古以来,一直以神山圣水、奇花异草、珍禽异兽而享誉中外。直到近年仍有“九头鸟”、“蛤蟆龙”、“驴头狼”、“棺材兽”、“鸡冠龙”和“野人”的传说。可谓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全部在神农架“大会师”。
多年的传说促使人们把暂时得不到科学解释的自然现象、罕见动物全部归结在一个“神”字上,因而引来大批访幽猎奇者,使神农架越传越神、越写越奇。
我翻阅了很多关于棺材兽的资料,其中最具有权威性的说法就是棺材兽是一种古兽,在神农架得天独厚的气候环境中侥幸生存下来的。大自然无奇不有,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虽说是自然规律,但是难免有些漏网之鱼。
对于这种怪兽究竟是食草还是食肉,或是杂食,至今也无人得知。甚至除了第一目击人以外,再也没有人发现过这种怪兽,而这种怪兽是真的存在,还是像“华南虎”一样只是个炒作的噱头,就更无人得知了。
这片大山,山山相连,岭岭不断,沟谷纵横,绝壁交错,草都快有树高了,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十个甚至一百个人迷失在这片山谷中,也是踪迹难寻。
几个人从山谷中走出来后,都耷拉着脑袋,谁也不说话了,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老羊倌看了看白术,笑了笑:“姑娘,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咱们刚走了不到一半路程,江子就稀里糊涂地一命呜呼了,周伍现在也是生死不明,现在就剩下咱仨了,有啥话咱摆在明面上,说透了。”
白术皱了一下眉:“老爷子的意思是?”
老间倌呵呵一笑,问白术这次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得说个明白。
徐青山在旁边哼了一声,冲白术撇了撇嘴:“大妹子,咱都是老中医,就别玩偏方了。那纸团是不是你写的?到底是啥意思,也该说说了吧?”
白术这才听明白,看了看老羊倌和徐青山,苦笑了一下,缓声说道:“这件事并不是我有意要瞒着你们,而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白了就是一种直觉。我知道你们身怀异术,所以才想求助于你们,没想到江子还是死了。”
白术说到这儿,沉吟不语,脸上表情瞬间万变,缓了一阵,接着又告诉他们,她听说找药这回事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宋长江好像之前就参与过这件事,而他是什么时候来公司的她并不知情,找药具体的情况,其中的细节,她也是一无所知。
她只是无意中听说宋长江以前就和一伙人忙活过这件事,但是最后也是一无所获,好像还出了很大的事故,死了几个人,行动被迫取消。这次是委托方施压后,又临时组建起一支队伍,宋长江因为有经验,所以又名列其中。
徐青山听完后,眨巴了几下眼睛,笑了笑:“瞎编呢吧?”
老羊倌冲徐青山摆了摆手,让他别乱说话,不露声色地问白术周伍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白术想了想说她只知道周伍是委托方派来的人,至于他的个人情况她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在找老羊倌他们之前的一个多星期,她和宋长江才在公司里见到周伍。
老羊倌点了点头:“要是这么说,江子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你和周伍比我们爷俩早了一个星期左右,是吧?”
白术点了点头,很客气地让老羊倌有话直说,用不着藏着掖着。
老羊倌笑了笑,告诉白术他感觉这件事情不像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宋长江死了,虽然说是意外,但也并不是偶然,想了想才把那天晚上猫头鹰笑,预示着要死人的事情告诉白术。
现在想想,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宋长江似乎一直都是晦运缠身。先是被大胡蜂袭击,然后又被雪地龙迷住了心窍,最后惨死在青蝎子的手里,看似偶然,但是这么多偶然放在一起,这事就值得研究。以他的身体素质,不可能会招来这一连串的阴邪诡事,肯定先前就出过什么事,发生过什么意外,这才会招来这些无妄之灾。总之,这事有些蹊跷。
白术显然没有往这方面多想,听老羊倌这么一说,心里一阵打鼓,愣眉愣眼地看着老羊倌,眉头紧蹙,咬了咬嘴唇:“老爷子的意思,是说江子在之前就出过什么事?”
老羊倌笑着点了点头:“肯定是先前的行动中他们遇到了什么意外,要不然也不会死那么多人,江子虽然没死,但是肯定也中了招,否则不会怪事连连发生在他的身上,最后飞来横祸,赔了一条性命。”
老羊倌并没有告诉白术周伍的真实真份,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抬眼看了看她:“姑娘,只怕我们把这件事情想简单了。”
白术皱了皱眉头:“老爷子,你是说我舅舅在说谎?”
老羊倌不置可否,问白术:“姑娘,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何宏天是你的亲舅吗?”
白术摇了摇头,告诉老羊倌,何宏天是她母亲的小学同学,因为经常走动,她从小就叫他舅舅。
老羊倌听完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唉,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这行就像是押镖走镖一样,收了钱了,就得干事,至于主顾是谁,走的什么镖,按理来说是不能多嘴瞎问的。自己吃也好,拿出去卖也罢,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咱们也没必要掺和进去。这事如今说开了,咱们心里多少也有个数,就剩下咱三个人了,总得好好商量商量。”
白术点了点头:“老爷子,不怕您笑话,上山找药这种事我没有什么经验,这件事全听您老人家的,您做主吧!”
老羊倌笑了笑,没有吱声。心里反复衡量了一下,眼下这件事如果两眼一瞪,撒手不管,总不合道上的规矩,真要是传出去,自己这张老脸是小,实在是有损牵羊这一行的名声。谁都知道,天灵地宝不像山上的石头,到那儿就能捡一块,找不到也就算了,都能理解,自己也有台阶下。要是走了一半就这么灰溜溜地夹尾巴跑了,这事咋说都有点儿不地道。
何况白术还在,总得做做样子,眼瞅着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了地方,走一圈儿看看,至少说明他们爷俩是尽了心了,回去后说啥也不掺和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