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麻子带着徒弟又连着赶了两夜终于在三更天的时候到了巫门镇,在镇口的右手处还立着一副牌子。上面写着左字。 左麻子看到标识走了过去,却无人接应,牌子上画着一副图。清晰可辩,看成色明显是近期刻的。左麻子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心中记下了图,带着徒弟就走进了镇子。没多久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左麻子轻轻敲了敲门。没多久从里面就传来了声音。 谁呀? 听到里头的人问话。左麻子赶忙回答。 我是左先生。请问这是孔家吗? 这个时候里面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随后吱呀一声门就被打开。 原来是左先生到了。在下孔心,多谢左先生送家父回乡。先生请进。开门的男子面白无须,虽然是深夜,看上去去精神却还不错。 左麻子将喜神背进了屋内。 四下一打量,屋里只有一张床连张凳子都没有。 在床的前面摆放着一副上好的柏木棺材。 这老屋多年不曾住人,最近才收拾出来实在简陋,让先生见笑了。孔心发觉左麻子脸上的表情连忙开口解释
无妨,不过这喜神入棺,家属退避的规矩不能坏,还请孔二爷移驾。听到左麻子如此一说,孔心自知法不传六耳自觉的退了出去。
左麻子见没了外人,吩咐徒弟将灯笼靠边挂住。两人一起把棺材盖给抬了起来。
师傅,这放哪里啊?田华看着旁边窄窄的地面实在无言。 丢床上吧,反正都是他们父子睡的地方。左麻子将棺材盖子往床上一放,跟徒弟一起抬起喜神放入了棺材,去了朱砂,揭了黄符。然后又把棺材盖子给盖上。 徒儿,好了,你去把房门打开,唤那孔家老二进来。
左先生,你安顿好了家父吗? 一进门孔心就询问自己父亲的情况, 好了。 明日就可以上山,倘若你还想拜祭一番就尽早吧。路上遥远,虽然施了法术,可现今这法术没了,难免会加快腐败。 这个不碍事。既然已经妥当,这里是剩下的钱财,请左先生你收好吧。孔心从怀里掏出金条递给了左麻子。 左麻子接过金条颠了颠, 多谢孔二爷。既然事情已经了结我这就告辞了。左麻子道完别带着徒弟提上灯笼就出了屋子。师徒两人走到大街之上。
背着包袱的田华感觉夜间有点小冷,冻的缩了缩手,快步跟在师傅后头。 师傅,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大晚上的今晚咱们睡哪?
徒儿,你莫担心,我先带你去这镇上的棺材铺子睡上半宿,等天亮了再找个客栈落脚。明日就是七月十五,等过了明日咱们再启程会湘西这两日就在这镇上休息吧。
听到师傅说的如此详细,田华不再多问,低头跟在师傅后头走路,走了一刻多钟,才停下了脚步。 左麻子停在了一间房屋门口,门上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杨记棺材铺。
咚咚两下,左麻子敲在了门板上,静等了一会,里面传来下地的声音。嗒嗒嗒的脚步声想起,门板被人搬开。开门的是个壮年汉子。三十来岁,豹头环眼,满脸的胡子。手里举着一盏油灯, 身上穿一件单衣就那么披着胸前一团护心毛。 你们是? 那汉子询问左麻子。
我们是来找人的,不知杨四平在不在?我是他的一个朋友。左麻子拱着手回答。
你们找我爹啊? 我爹死啦。死了一两年了。我是他儿子。 杨虎。 说吧,你们找我父亲有什么事?俗话说人死债消。若是讨要钱财什么的那就没有了,你看我这就是一个棺材铺子还不上什么帐。倘若你硬是要求父债子还,我杨虎身上这百十来斤肉也不是白长的。尽管放马过来。汉子越说越激动,胸前的一抖一抖,看起来威猛吓人。
原来你是杨掌柜的儿子,你放心我不是来讨什么债的,只是多年未曾来到此地,恰巧送完一尊喜神没有落脚之处,就想到这里来找杨掌柜的借宿半宿,未曾想故人已经作古。多有打扰啦。 左麻子又拱了拱手表示告退。
原来你是那老烟鬼的朋友,赶脚的先生。 既然如此还是请进来吧,我虽然恼那烟鬼,可还是懂这规矩的。不知先生你如何称呼?
我姓左。 原来是左先生,快请进吧。这年头赶脚的先生越来越早了。我记得上次遇到赶脚的先生还是几年前的。
杨虎把门全部打开将师徒二人请进了铺子,左麻子进屋一瞧,好家伙,满铺子的棺材,刷漆的,没刷的,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木头木屑在地上。 铺子就我一个,前两年我爹那老烟鬼死了之后我接手的铺子。我人懒。没想过发大财。从小就跟我爹学了这打棺材的手艺,这辈子也没打算收个徒弟。所以也就我自己一个人在这捣鼓。没什么人收拾。还请左先生莫要嫌弃。 你是长辈叫我一声杨娃子就成。这是你徒弟吧? 杨虎摸了摸田华的头。
嗯,这是我徒弟叫田华。我还是叫你杨掌柜吧,自古以来都是这么称呼的。按规矩喊没错。
也成,不论辈,就论规矩。 左先生你等等。我把这门给关上,你随意坐着。我这台子后面好像还有点酒肉下午吃剩下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吃一顿再睡。
杨虎用木板把门给重新挡上,绕到一块大木板后头摸索,从后面端出了一碗肉,一碟花生米另一只手还提着半坛子酒。啪啪的晃动。 小先生,帮忙搭把手,把那块棺材板子给架上放中间。
听到杨虎叫帮忙,田华将身旁的一块棺材板子举了起来,架在两条长凳上,凳子的一头还放着把锯子。 三人围着板子一坐。杨虎转身从旁边的一副棺材里摸出三个饭碗放在板子上,提着酒一人倒了一碗。
杨掌柜的,有我有一事不明,想问一问你,假如你方便的话还请告知。
何事要问?你问我。我知道的都会说的,杨虎似乎十分好酒,一碗酒咕噜咕噜一口就下了肚子,有的还顺着下巴流到了胸毛上。
我记得你父亲身体一向不错,怎么就早早的死了呢?左麻子终于把憋在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哎,别提了,那老烟鬼要是不抽大烟也不会丢了性命。
抽大烟?我记得你父亲虽然好酒好嫖,怎么还抽上那玩意啦?左麻子听到这皱了皱眉毛
左先生有所不知呀,俗话说的,吃喝嫖赌不分家。早些年打仗没打过来的时候这生意不景气,现今这人死的多了,铺子生意自然就好。
我那父亲本就好酒好嫖。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楼里过得。把些个做棺材赚的钱全搭了上去。这还不打紧,钱财本是身外物,不去不回来。我也就没怎么说他,毕竟我娘死的早,他一个人也不容易。可哪里料到楼里的人给他下套。不仅骗他抽大烟,还诓他赌,这吃喝嫖赌哪样不要钱财,没半年的光景就负债累累被赌坊的人逼债一时之下又没了大烟。晕呼呼的提着酒坛追月就摔死了。哎。汉子说到伤心之处又到了一碗酒猛喝,把个坛子都给倒光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拉住他?左麻子惋惜
不是我不拉,那个时候我在外面采购木头。不然哪里来的材料。未曾料到一回来我父亲就出了事,我还被赌坊的人追债,你看看我这腰上,就是红了眼跟他们拼命受的伤。
原来是这样,那倒也不怪你。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难强求。你父亲是生来就有这么一劫啊。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左麻子听完前因后果。端起碗一饮而尽。 田华也学着师傅,一口干了酒。接过喝得晕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口里说话都打着卷,杨掌柜。你这地方都满了我们师徒今晚睡哪里啊?
睡?嘿,睡棺材呗,你看我自己都睡棺材呢。砰砰,杨虎把个棺材板拍的直响。
杨掌柜你就睡棺材里面?干嘛不弄张床来睡?
不弄,以前我也跟你一样想着睡床舒服,后来有一天我就想啊,这死人睡棺材是个什么滋味呢? 想到这个我觉得我的试试,倘若睡着舒服我死后就睡棺材,倘若睡的不舒服我死后不放棺材里面了。结果到了后来我睡棺材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的喜欢上了,你还别说,这睡棺材还真不错。就是窄了点哈哈。 不聊了,不聊了,想来你们师徒一路也辛苦,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也得睡了,不然明天怕是没有力气刨木头,至于睡觉你们看上那副就睡哪副,都是不要钱的,左先生我就先睡了。
杨虎许是喝的有点上头,跌跌倒到的就摸进了棺材,片刻的功夫打呼声就从棺材里面想了起来。 田华无奈,只能跟师傅一人找了一副棺材躺下。下半夜就那么过去。一直到早晨雄鸡打鸣的时候才起来。这个时候的杨虎已经敲钉子敲的咚咚直响。
左麻子师徒两人睡的正香就被吵了醒来,可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爬了起来跟杨虎道别,
出了棺材盖子子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吩咐小二不要打扰,师徒两人一直睡得晚上的时候才醒来准备下二楼大堂吃饭。
师徒二人在房间里收拾了一阵子,带了些钱财就下了楼梯,两人刚下楼梯就听到大堂一片喧哗,好奇之下探头望去,却见一群人围了一个大圆,中间站着个老汉。手里竟然捧着一个红艳艳的大寿桃,足足有两个手掌大小被那老汉抱在胸前。师徒二人好奇不已,也围了上去。驻足观看,场中老汉见人员齐全便喊开了嗓子。
楼主累了,刚才在朋友家喝了两口,楼主先睡。大家晚安。留个扣子,明日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