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转,两人郎情妾意,但碍于礼节约束,虽受相思苦,但难再见面。尽管想成为夫妻之心迫切,两人却终不敢效相如文君,贾午韩寿之事。就这么不紧不迫。粹奴心知无望,茶饭不思。
不久后,闽中地区爆发流行性瘟疫,很不幸,蓬莱所许配之人,林生竟然没能抵住疾病侵蚀,抛下白发苍苍两老,含恨而终。
贾虚中夫妇表示了深切慰问与同情之后,又知道粹奴尚未婚配,就派人向上官守愚恳求缔结婚姻之好,上官守愚哪有不允之礼。
也许是上苍可怜这对苦恋鸳鸯,纳采、问名、一切礼仪顺风顺水,双方又请人乩了黄道吉曰,终于定下了亲迎日期。
洞房花烛夜,两人喜极而泣,相见如同仙人下凡尘。彼此相拥,似乎都想把双方挤进心里,为了纪念这来之不易之日,两人各作诗一首。
时至正十九年二月八日。
粹奴诗为:
海棠开处燕来时,折得东风第一枝。
鸳枕且酬交颈愿,鱼笺莫赋断肠词。
桃花染帕春先逗,柳叶舒黄画未迟。
不用同心双结带,新人原是旧相知。
蓬莱诗为:
与君相见即相怜,有分终须到底圆。
旧女婿为新女婿,恶因缘化好因缘。
秋波浅浅银灯下,春笋纤纤玉镜前。
天遣赤绳先系足,从今唤作并头莲。
吟罢两人挑灯而眠,是夜两人缱绻毕后,切切私语,对坐至天明。
蓬莱自小受良好教育,德言品工自是无可挑剔,自从成为上官家媳妇之后,尽心尽力侍奉公婆,敬从夫君。不仅一家上下数人无不交口称赞,街坊乡邻也是赞誉有加,羡慕不已。
两人闲暇时便唱和作诗,郎先诵来妾再和,郎弹琴来妾作舞。日子过得虽然平淡无奇,但平奇中也有极乐。
蓬莱将其平生所作诗词,编成一集,粹奴便题其名为《絮雪藁》,且在卷首替她作了序。诗与序因文字过多,不便全部载录,在此暂且不叙。
因粹奴当时才气在外,显扬于各府,因而当权者想举荐其为官。粹奴见家中虽有小钱,但终是介平民,便想为官,蓬莱于是苦口婆心劝止道:“方今天下战乱未休,而道路未通,此处望京城,如同望天,郎君可以弃贱妾我于不顾,难道可以弃对家中二老之奉养,去远赴那前路未卜,险堤未知之功名路么?难道郎君未曾听后汉名士王霸妻子所说:'楚相令狐子伯之尊贵,怎可与郎君清高节操相比?”
粹奴低头思考了许久,认为蓬莱所说极为有理,便心服口服,也就打消外出为官之念,以双亲年老为由婉拒推荐者。
翌年,上官守愚病故。
又一年之后,时值至正二十二年,这一年,福州被强盗所占据,城中大户人家拖家带口躲于山中,粹奴也带着全家逃跑。不料强盗循着踪迹,一路前来。
不幸,粹奴全家老少全被杀死,只留下蓬莱一人不杀,强盗匪首决定将蓬莱娶作妻子。蓬莱心生绝望,知道自己不能幸免于难,历尽千辛万苦方与粹奴在一起,如今粹奴已死,她便再也无苟活之心。于是她强颜欢笑地哄骗强盗道:“我全家皆亡,我一弱女子,不何处求生?我也无处投奔,承蒙将军您不弃,既便纵然舍弃我,我又能若何?我情愿终生奉事将军,惟求将我前夫埋葬,再跟从于将军,犹未晚也。”强盗听了这话,仰天大笑,十分高兴,就依从了她,便与她同至粹奴尸旁,拔出佩刀掘坑。掘完之后,强盗将刀插在地上,坐在一旁说道:“我困了!我困了!”,于是他盯着蓬莱,头轻轻向坛旁,示意蓬莱继续,想让她用刀取土掩埋尸体。
蓬莱奔向前,立即取出佩刀,向脖颈抹去,抹前说道“我死了还能与夫君同穴,此生无憾”
强盗见状,急忙站起来夺刀,但为时已晚,刀已将蓬莱喉咙割断,血流满颈,强盗大怒不已,咬牙切齿道:“你死则死,我便便不让一定你们死一起!”说罢就将蓬莱埋在离粹奴坟二十步之外,以至于两座墓遥遥相望。
这年秋天,燕只普化就任福建行省平章,招集各县民兵,终于攻克了被强盗所占之福州,这才让百姓恢复生计。战乱平息之后,大家也过上了一段平静生活。
如此又过了几年,有些同与粹奴躲避贼寇,侥幸活下来之人,详细地叙述了蓬莱事迹。大家唏嘘不已,都为他们得来不易之坚贞爱情所打动。此事传到州府,平章于是派人前去查看,州府有此壮士,必是福州荣耀,于是打算将他们按照礼节改葬。
使者到了那里之后,发现在两座坟墓上,各自生出一棵树互相靠拢,枝干相互连抱,彼此纠结缠绕,不可解开。使者见了又连忙回来报告,平章不信有此咄咄怪事,便亲自前往查看,果然所说不差。
平章以为是天神所庇,因而再也不敢再动坟墓之念,只是派人对两座坟墓大加修葺,祭祀之礼甚为隆重。
在此之后,人们把这树叫做连理坟树。
这个故事在福建口口相传,至今仍为人称颂。
出《剪灯馀话》
翌年,上官守愚病故。
又一年之后,时值至正二十二年,这一年,福州被强盗所占据,城中大户人家拖家带口躲于山中,粹奴也带着全家逃跑。不料强盗循着踪迹,一路前来。
不幸,粹奴全家老少全被杀死,只留下蓬莱一人不杀,强盗匪首决定将蓬莱娶作妻子。蓬莱心生绝望,知道自己不能幸免于难,历尽千辛万苦方与粹奴在一起,如今粹奴已死,她便再也无苟活之心。于是她强颜欢笑地哄骗强盗道:“我全家皆亡,我一弱女子,不何处求生?我也无处投奔,承蒙将军您不弃,既便纵然舍弃我,我又能若何?我情愿终生奉事将军,惟求将我前夫埋葬,再跟从于将军,犹未晚也。”强盗听了这话,仰天大笑,十分高兴,就依从了她,便与她同至粹奴尸旁,拔出佩刀掘坑。掘完之后,强盗将刀插在地上,坐在一旁说道:“我困了!我困了!”,于是他盯着蓬莱,头轻轻向坛旁,示意蓬莱继续,想让她用刀取土掩埋尸体。
蓬莱奔向前,立即取出佩刀,向脖颈抹去,抹前说道“我死了还能与夫君同穴,此生无憾”
强盗见状,急忙站起来夺刀,但为时已晚,刀已将蓬莱喉咙割断,血流满颈,强盗大怒不已,咬牙切齿道:“你死则死,我便便不让一定你们死一起!”说罢就将蓬莱埋在离粹奴坟二十步之外,以至于两座墓遥遥相望。
这年秋天,燕只普化就任福建行省平章,招集各县民兵,终于攻克了被强盗所占之福州,这才让百姓恢复生计。战乱平息之后,大家也过上了一段平静生活。
如此又过了几年,有些同与粹奴躲避贼寇,侥幸活下来之人,详细地叙述了蓬莱事迹。大家唏嘘不已,都为他们得来不易之坚贞爱情所打动。此事传到州府,平章于是派人前去查看,州府有此壮士,必是福州荣耀,于是打算将他们按照礼节改葬。
使者到了那里之后,发现在两座坟墓上,各自生出一棵树互相靠拢,枝干相互连抱,彼此纠结缠绕,不可解开。使者见了又连忙回来报告,平章不信有此咄咄怪事,便亲自前往查看,果然所说不差。
平章以为是天神所庇,因而再也不敢再动坟墓之念,只是派人对两座坟墓大加修葺,祭祀之礼甚为隆重。
在此之后,人们把这树叫做连理坟树。
这个故事在福建口口相传,至今仍为人称颂。
出《剪灯馀话》
这个故事很有名,可惜我没能写得那份感人肺腑,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原文,很感人。
元好问《续夷坚志》经典故事,先前帖过改编文。
京娘墓
都转运使王宗元老之父础,任平山令。元老年二十许,初就举选,肄业县廨之后园。一日晚,步花石间,与一女子遇。问其姓名,云:“我前任杨令女。”元老悦其稚秀,微言挑之,女不怒而笑,因与之合。他日寒食,元老为友招,击丸于园西隙地。仆有指京娘墓窝杨者,元老因问京娘为谁?同辈言:“前令杨公幼女,字曰京娘,方笄而死,葬此。”元老闻杨令之女,心始疑之。归坐书舍,少须,女至。娇啼宛转,将进复止。谓元老曰:“君已知我,复何言也!幽明异路,亦难久处。今试期在迩,君必登科,中间小有龃龉,至如有疾,亦当力疾而往。当见君辽阳道中。”言讫而去。元老寻病。父母不欲令就举。月余小愈,元老锐意请行,以车载之。途次辽河淀,霖雨泥淖,车不能进。同行者鞭马就道。车独行数里而轴折。元老忧不知所为。忽有田夫,腰斤斧负轴而来,问之,匠者也。元老叹曰: “此地前后二百里无民居,今与匠者值,非阴相耶!”治轴讫,将行,俄见一车,车中人即京娘也。元老惊喜曰:“尔亦至此乎?”京娘曰:“君不记辽阳道中相见之语乎?知君有难,故来相慰耳!”元老问:“我前途所至,可得知否?”京娘即登车,第言“尚书珍重”而已。元老不数日达上京,擢第。明昌中为运使,车驾享太室,摄礼部尚书。数日而薨
@火狐狸99 7918楼 2013-12-25 21:28:00
好看。还以为婚后幸福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后面的悲惨结局。可叹乱世中百姓如何遭殃。故事情节曲折,合乎情理,内容丰富,确实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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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我竟然看得流泪了,原以为他们会白头终老,看到最后竟然是个悲剧故事,神转折,但如果没有这个转折,可能是个普通故事,故事背景在乱世,更能打动人。
142 秽咒
建昌新城。
武翼郎戴世龙,这名号在建昌城无人不晓,上至耄耋老者,下至稚齿幼孩,听闻此名都要叹声:几可富可敌国。
既然是富宅,所居之室便不能坏了规矩,一砖一瓦,一梁一椽都是上品,至于日用家俱,衣食料理,自然无需赘言,连奴仆都是穿金带银,好个气派。
绍兴三十二年。
戴家忽然出现一些奇异事件,从此,戴氏便陷入了无穷尽恐惧中。
每当开启任何一间房,都可见地上杯盘狼藉,饭菜遍地罗列,家中犬前爪扑地,身作弓形,口中吠然有声。衣箧时常无故火起,箧丝毫无损,而其中衣物已焚烧过半,就算将衣箧放于内室,远离火源,也不免受难。全家恐惧不已。
戴妻赵氏,昼寝,忽觉床侧似有四五人在击破瓦缶,声音嘈杂毫无章序,令她极度厌烦,几欲呕吐,正在思虑是否将夫君叫进来之时,忽而房间如同地震般强烈震动,震动过后,举室尘雾,赵氏连连咳嗽,急忙呼救,外面却不能听得其声,戴世龙此时正欲品茗,忽地一震,茶水倒于服上,他起身欲去内室换衣,到了门口,唤数声无人应,于是急忙推门而入,却发现妻子衣染灰尘,双目紧闭,他大呼不止,掐命中数次,赵氏才醒转,然则因吸入过量灰尘,赵氏大病。
戴正愁苦间,外面忽然有砖石器瓦、锅碗瓢盆从空中飞下,砸在门窗闼柱之上,不曾有停歇,然而多种器具混合,竟然铮铮有声,其音古朴又显铿锵,时而又有哀怨嗟叹或高山流水音出现,而砖瓦与杯盘重叠之后之音,也颇为有趣,戴家上上下下都不敢出屋,许久之后,声暂停,戴出门一看,被器物所击中之处,痕迹如同茧栗,历历可数。
他心急如焚去请人医治爱妻。
医者黄通理,持药前来诊治,不料药竟凭空被夺,不见其踪,医者大为惊恐,仓惶奔威逃出门,刚一出戴门,一天外飞石突击,贯穿其脑,脑血飞溅,医者仆地而死。
戴大恐,慌忙又请巫师汤法先前来作法,却见汤正在室外,开坛之后,正在作禹步时,两圆石从低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命击脚踝,僧人仆地,脚痛不已,只得匍匐归家。
僧人志通,素有法行,听闻此事,亦来开坛作法,持秽迹咒,正在结坛作礼,口中诵咒语之时,忽然天降飞沙蒙住其面,将其头项包裹,众人连忙上前抢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僧人救回,僧人大恐而去。
亲戚听闻以后,恐也象上述三人一般下场,皆面壁而行。
用尽千般万诸可行办法之后,终无效果。张天师授一法箓与赵氏,命其铺于帐顶,不料却被撕裂掷于地,赵氏大呼一声,遂死。
世荣足患小疽,遭罪尤其厉,他无奈之下,取鱼网离地数尺高,所有房间均按此布置,戴以为此番必得高枕无忧,却依然难免遭投石之害,怪遂于网下投掷石瓦,戴氏苦不堪言。
方圆二三十里人家,家中所有碗碟瓢盆,无一幸存,即使今晨从市购得,明晨必失。刚开始有人以为只是一家失窃,不料众人皆议论如此,不知锅瓢等物被执往何处。
原来戴家日夜不休被怪所袭,所用之物,尽来源于此。
世荣遭此厄运,今妻又离去,悲痛之下,不禁引发疽病加剧,朦胧中见有异物,立于庭下,乃是马首赤髟一鼠,长一丈有余,不久之后,怪物头渐渐低下去,终于大吼一声,腾空而去。
世荣又惊又吓,不数日,疽溃而死,戴家遂败。
乡人大为惋惜,因戴氏虽然极富,但世世代代乐善好施,被街坊称为"善人戴"。众人始终不明白戴家遭如此厄运之原因。
出《夷坚志》
呃,是有点忙的。好帖多,沉得快,有空来个人工置顶就可以了。
最近点击量是低了许多,都接近刚发帖子时的量了,忙完开足马力更吧,现在基本上一天一篇。
大家晚安……最近在构思原创古风故事呢……还没想好题目,,
143鬼书生
故事发生在前明成化年间。
商州有一民,我们已经无法知晓他姓氏了,只知道此人在家排行老二,是个昼出夜归的货郎。晨起,天上星光尚未退却,晚归,草上闪耀月之光辉,一个人独行,无伴无侣,至于鬼魅豺狼,他也丝毫不畏,昂然前行。
深秋之夜,寒风竦竦。
货郎因货物尚未卖完,便多走了几处,如此一来,时间便已至夜灯初上,等到货物剩下寥寥无几几件时,他也有些倦了,便挑起货担,向家的方向走去。
道旁,白杨风起,两侧冢间似有啸声,其实乃是林中落叶与封十八姨在夫唱妇随而已,如泣如诉,惟妙惟肖,货郎苦笑一声,继续往前走。
忽然,一阵诗书吟哦之声传来,时快时慢,似断实联,书声与封十八姨浪语相和,又与地上落叶纠缠一块,更为诡异。
货郎皱眉,放下担子自言自语:"我朝夕从此外经过,别说人,连片瓦椽都未尝见,这令我悚然之诵书声从何而来?"于是驻足细听。
声音如同在左侧,脚边。
于是他大吼一声:"星光灿烂,天色青暝,何处老魅在此乱吟一气,耽误我归程,速速滚将出,再不出,将以老拳饱揍尔辈…"
话未说完,读声忽止。不一会,一阵非烟非雾之气体从冢间逸出,飘至空中。货郎大为惊异,连忙伏于草间,低头窥视。
却见一个人,如同书生模样,博带峨冠,朦朦胧胧,几约可辨。随即听到那书生说道既:“这么晚,这条路如此偏僻,不应尚有行人哉!刚才闻得有犬吠声,似乎在怪我叽歪,我要点火烛来望一望着。"其音颇类楚咻(原指楚方言,此处指外地口音),那人又呼:“徐家(指书生之妻)可速将一炬来!”
"来了!"一阵清脆之音响起,如同腊月寒冰被敲破般,让货郎全身一颤。火光从墓中而出,似暝似灭,而其颜色如同靛蓝,又似青黛,必是鬼火无疑。
等到走近一看,一少女手持一碗,碗中似是尸油,又似人间灯油。扑闪扑闪而来,货郎细看,其碗却极似人间之物,鬼冢绝无此物。不禁心中大为惊异。
书生便将方才所遇告与少女,言将进行冥搜语此刻却忽闻少女笑道:“君要寻人,此人不就在此么,为何君如此震惊?”
书生亦笑:“卿所言极是。果然草中人比不得冰上人也。”两鬼大笑,于是径直飞入草丛中,站在货郎身旁,拱手而道:"方才莫非非君言,饱我辈老拳,今在此见我,却如何同缩首之乌龟般不敢出耶?不需讶异疑惧,可出来一见"
货郎于是便心无畏惧,坦然起立作揖。书生之貌,面如冠玉,而年纪却似方弱冠。少女执烛于一旁侍立,神态恭谨,虽然身穿粗布衣裳,妆容极其淡雅,但无形气质却令货郎惊讶不已,叹人间亦少有如此殊色之人。自身痴长人间数十,也未见有可与之比之人。
货郎便知其人非一般俗鬼,便又拱首道:"我今日卖货,归途甚晚,忽而听君在此清吟,以为君在揶揄我,不料却是士林君子,在此读书以消磨漫漫长夜,我方才是极累,可能乃是梦呓,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勿责备才是,如此万幸。"
书生又笑:“兄台多虑了,我辈乃何人,又岂能为祟?君不免想多了,但尽管如此,在下倒还是有事相求,希兄台勿拒,也不虚你我在此一遇。"于是延货郎同坐于封十八姨根下,叙说自己由人成鬼之遭遇。
忘了注解了,文中冰中人指冰人,即是媒人,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原来书生本乃襄阳人,如今在任商州知府某,乃是其父至交。
书生在家乡乡试落第,年轻气盛,心生愤慨,便想赴北京直接纳捐博取功名,因而绕道经过此地,想向商州知府借些银两,上京打点。
书生年幼,讲究排场,肥马痴衣,气势昂立。自然引得那些强盗觊觎,强盗一路尾随,又派人于前方埋伏,书生毫不知情。
终于行至此林,时天已昏黑,暮色四合,书生正欲加快马步,不料忽听一阵大喝,两旁冲出几人来,他欲引马而退,后方又闪出几人,一齐拥上,书生并二仆命丧道侧。所有这一切,知府自是不知。
贼打开书生行囊一看,大失所望,财物甚少。
强盗怕官府搜寻出盗者踪迹,因而随意挖开一坟,再将书生丢进去,再覆以土。
随即他们瓜分完钱,扬长而去。
书生说罢,泣不成声。
少女忽然皱眉道:"君不要再说了,听了让奴家心如刀割一般。"
书生指着少女对货郎道:“她便是这块墓地之主人,生前亦遭妒妇身死,先葬于此。我与她邂逅于九泉之下,见她很有大家风范,姿容娴雅,因而同病相怜,对她爱慕不已,但虽然与她情投意合,又在同一棺椁下,但却苦于无人证婚,只能含恨作野鸳鸯,今日有幸遇见君,望君为我作媒。如此月老红绳一系,吾心也安。"
说罢又长久作揖。
货郎欣然允诺,便问怎样才可主持婚盟,书生道:"我有文书一张,内详言,某愿与某愿结为姻契,现今又署上君之名,言可为我俩作证婚人,祈望君代我焚烧其于城隍司,如此,我则无媒之嫌可免矣。另外,我有两锭上好白银,系在我腰间深藏,请你为我置一具新棺,夜晚来此地,启冢出尸,将我残骸入新榇,与我妻同厝于此,我来生来世,万世不忘君大恩,不知君肯援手否?”
货郎连忙点头答应,毫无难色。
书生于是将白银与文书递与货郎,再三而拜,然后与少女吹熄烛火,瞬灭。
贷郎目眩神离,多时才被冷风吹转,却见四野俱寂,森然可怖,纵使他胆大可包天,此时也有些惧怕。因而怀金,加快脚步,向家奔。
到家中之后,点灯一看,果然是上等白银,在烛光下熠熠生辉。他不禁笑了:"哪来的痴鬼!将如此好物给我,竟然想要个好棺材,娶个好妻子,呔,不乃人间痴鬼说梦乎,可笑至极,当我稚齿孩童?人皆知掘墓乃是死罪!我既不想受连累,也不想做好事,有这些钱,已够我玩乐一阵,至于其他,我才不管那么多呢。与我一文钱相干?"
于是私用其材,一不买棺,二不烧文书,货郎在最初见钱时已起贪念,所说之语,不过应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