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异界王朝之鬼医神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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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官民混战
  南宫玉怒目横眉的提着刀向前走。袭木云分开长枪兵走进圈儿内,见南宫玉两眼闪着凶狠的光芒,紧收着嘴角,手中提着滴血的单刀,身边一人也是如此,身后四人更是血人一般。
  袭木云抢上一步,跪倒说道:“末将驻边府总领袭木云叩……”话未说完,洪锋上去一脚将他踹倒。袭木云连忙爬起来跪好,接着说道:“叩见候爷。”洪锋喝道:“一群不知死的东西!还敢拿枪对着候爷?跪下!”
  所有的长枪兵全都放下了枪,跪了一地。洪锋举刀指向木楼,弓箭手也连忙在木楼上跪倒。南宫玉将刀插在袭木云面前,问道:“芜边府四个红色宅院你知道吗?”袭木云答道:“末将知道。”
  南宫玉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袭木云没有立刻回答,心想,这话要怎么回?说奇怪,必然要问我怎么不报,怎么不查。说不奇怪,必然问我是不是天生异类。这要怎么回才是……他妈的刚才还不如说不知道算了。
  见袭木云不回话。南宫玉心想,梦魇说得没错,必然是有天大的权柄在撑着芜边府这一方土地,否则不会这么多年来,朝廷对这里的事一无所知。仅有的信息只是这里的住民受南恕国影响,骄横难训,不遵礼法。
  南宫玉右手按在刀柄上,说道:“你不必回我的话,我问你,驻军有多少兵力?”袭木云说道:“回候爷,一万五。”南宫玉说道:“点兵六千,随我去芜边府清剿妖人。”话说完,脑中闪过梦魇的笑容。南宫玉长出了口气,摇了摇头。
  袭木云迟疑道:“候爷,您不能无旨而调驻军。这是……谋逆之罪。”南宫玉一皱眉,谋逆罪?有这么重吗?那免死金牌可保不住我……正犹豫,洪锋却掏出一枚赤红令牌,举到袭木云面前,说道:“皇上亲赐,可调任意驻军协同办案。”
  南宫玉看了一眼洪锋,满眼的惊诧。袭木云看了一眼令牌,说道:“末将遵命。”遂点兵六千,亲自率领,随南宫玉向芜边府进发。一路上,南宫玉一言不发,心里在想:洪锋被派来之前,定是受过皇上密诏。而这块令牌,怕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拿出来。我一直觉得把他看透了,其实人心还是很深的。
  洪锋也在想:今日拿出了令牌,便算是彻底露了底。候爷若能想明白,容得下我,日后便能更为所用。若容不下我……也只好回去向皇上请罪了。看他一言不发,必是心中气恼,怪我与他相处日久,却仍有隐瞒。但我也是有苦难言,这块令牌,非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示人。哎……
  来到最近的东府,只见府门大开,南宫玉心道:不好!耽搁了这许久,想必是已经跑了。洪锋说道:“候爷,奴才去看看。”南宫玉说道:“不行!以免有诈。袭总领,让你的人进去。”
  洪锋舒了口气,袭木云心说:老子的人就不是人啊?就你的人值钱啊?但又不能抗命,只好说道:“第一队,进去,仔细搜查。”第一队尚未动作,就见远处一群人举着刀叉棍棒向这边跑来。
  南宫玉一皱眉,看了洪锋一眼。洪锋低声说道:“主子,可还记得铜哨的事?”南宫玉微微点头,明白他是说不论自己做什么,只要是出于忠君报国的心,他就不会向皇上进言。于是说道:“袭总领,这些暴民不遵礼法,不敬王权。若阻差办公,当以谋逆论处。”
  袭木云皱了下眉,应道:“末将得令。”后叫道:“第二队,第三队,挡住暴民。”第一队向宅院走去,第二、三队迎向那些住民。跑在前面的住民喊道:“官兵滚开!不准惊扰东老爷。滚!快滚!”
  南宫玉心想:这些人已然穷凶极恶,怕是就算这四人远走他乡,这些住民也很难驯服了。第二队千夫长喊道:“站住!否则以谋逆论处!”那些住民根本不理会,举着刀叉依然奋勇向前冲。
  南宫玉脑中灵光一现,暗道:一直以为这四人是用邪法祸害百姓。但他们既不为财,也不为势。图个什么?若换个想法儿……他们是受人之托,在这里用邪术炼制可以冲锋陷阵的死士!那就说得通了……
  住民已然冲近,与驻军打成一片,虽说住民人数远少于驻军,且武器粗糙,但由于街道的限制,双方对敌时,能交上手的人数倒基本持平。但是这样一来,明显驻军打不过住民!
  
  眼见驻军死伤惨重,住民夺过刀枪后更是威武异常。南宫玉心中对于炼制死士的想法更为认可。眼见第一队已经从宅里出来,于是说道:“退。”六千人退向来路,住民倒也不去追赶,而是守在东府门外。
  退到旷地上,南宫玉坐在马上琢磨:这四个人必然是已经走了。就在我去调兵的时候走的。看来他们既不想与我争斗,也不能暴露他们的主子。看起来这些住民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离开。
  刚想到这儿,就见一大群,足有上千住民冲进了视野,隐约听到住民在喊:“杀啊……他们弄走了四位老爷……让他们把人交出来啊……”南宫玉突然放声大笑,吓了袭木云一跳。
  洪锋倒是也轻笑了一下,他知道南宫玉为什么发笑,肯定是刚才还在琢磨,怎么这四位老爷走了,住民会不在意。结果这些住民就杀过来了。袭木云却会错了意,以为南宫玉在笑他无能,刚才一战,因地势的原因,一对一的交锋,驻军伤亡惨重。但现下到了旷地,以六千对千余人,若再败,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袭木云抽出宝剑,举起喊道:“列阵!”南宫玉看了他一眼,心想,他是急了,或许他也没有想到,经过常年训练的驻军竟然会在一群住民的攻势下伤亡惨重。这绝对是面子问题……
  双方交上手,打得呜嗷儿喊叫,这一回倒是驻军占了上风。南宫玉招了招手,洪锋靠过来,南宫玉坐在马上,微微侧着身,低声问道:“我问你,冲营之前你为什么不把令牌拿出来?若是你拿出令牌,咱们也就不用冲营杀人了。”
  洪锋低声答道:“主子,奴才跟您一样,心里有气。而且奴才觉得,这芜边府的驻军有问题。必要先杀一杀威风,挫一挫锐气才会听命于主子。”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回京吧。那四个人已经走了,咱们得回京请旨。”洪锋说道:“主子不必奔波了。奴才去吧。还能快一些。”
  南宫玉坐正了身子,看着洪锋,点了点头。心想,没错,你去是比我要快一些,我还要先奏报太子,而你不用,你可以直接去避暑山庄找皇上。于是说道:“好,我们在下丘府等你。同时拦截送往芜边的赈灾粮款。”
  看到场中驻军已然将住民剿杀将尽。南宫玉说道:“袭总领,辛苦你了。本候要回京了。你也带队回营吧。回京之后,本候自当奏明圣上,为你表功。”袭木云倒扣宝剑,拱手道:“谢候爷。祝候爷一路顺风。”
  南宫玉等人催马向正北而去,袭木云心想:惹完了祸就跑,这南宫玉并非是传言中的那样有担当……管布啊,你自求多福吧……
  一日后,芜边知府管布有些慌了。因为不但南宫玉没有回来,连府衙都被成千上万的灾民包围了。他们异口同声的喊道:“把四位老爷交出来!”管布心想:南宫玉干什么了?把那四个人抓了?他倒是有本事!抓了之后去哪儿了?直接回京了?那我怎么办?
  容不得管布多想,灾民撞击府门的节奏越来越快。管布惊道:“来人!快来人!”所有的衙差都到了府门边,十几个衙差顶着门,被撞得一震一震。师爷哆嗦着说道:“老爷,快跑吧!”管布茫然的看了师爷一眼,问道:“往哪儿跑?从哪个门跑?”一声巨响,府门被撞倒,灾民蜂拥而入,十几个衙差加上管布和师爷,顷刻被人流淹没……
  南宫玉带着五名麒麟卫,一身是血的进了下丘府。行在街上,路人惊慌避之。将到府衙之时,一队衙差挡住去路,班头儿高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一身是血,招摇过市。”
  洪锋上前亮出腰牌,班头儿立刻引着南宫玉等人去了府衙。下丘知府田喜禾即刻命丫环取来换洗衣物,又命下厨做饭。南宫玉叮嘱田喜禾留意送往芜边府的赈灾款粮,一旦来到,立刻截留。而后,回房清洗去了。
  次日,洪锋返京。南宫玉端着一杯茶坐在花园儿里,看着池中的鱼儿,心道:管布,不论你有冤无冤,只能算你倒霉。芜边府经年大旱,住民异状,你为保官身,不奏不报。如今四个妖人遁走,怕是你也要以身殉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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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屠城
  南宫玉在花园儿正坐着无聊,下丘知府田喜禾走了过来。近前说道:“给候爷请安。候爷可有什么吩咐?”南宫玉笑道:“田大人若是无事,便坐下陪我闲聊两句。”田喜禾拱了拱手,坐在花台儿上。
  南宫玉说道:“我从芜边府回来,那里的事田大人知道多少?”田喜禾答道:“回候爷,卑职所知不多。只知道芜边府的住民极为彪悍,难以管束。”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你这里离芜边不远,有没有受到骚扰?”
  田喜禾答道:“没有。芜边府受驻军管辖,并无越府犯案之人。”南宫玉摆了摆手,说道:“我问的不是犯案,是问下丘府的住民有没有受到影响。”田喜禾答道:“回候爷,下丘之民安居乐业,也未与芜边府通商,因此未受其影响。”
  南宫玉点了点头,心想,就算有事,怕是也不会对我说。若问得多了,这个田喜禾必然是要起疑心的。于是说道:“本候有些乏了,你去忙你的事吧。有事我再差人叫你。”田喜禾站起身来,拱手道:“是,卑职告退。”
  一晃半月有余,这一日南宫玉在房中闲坐,心里想着,洪锋也该到京城了吧?不知道四位娘子有没有想我。我倒是很想她们。哎……早知如此,就该听玥儿的话,带着灵奴过来,也免得这样苦熬苦等的。
  转念又想起梦魇,不知去了哪里。但可以肯定,他们必然不会就此罢手。但天下之大,无从查探。此事如此怪异,怕是皇上也不会愿意大张旗鼓的下旨搜寻这四个妖人。
  想到此处,南宫玉哑然失笑,暗道:梦魇便不是妖人吗?能潜人睡梦,锁魂定心。难怪玥儿不放心我独自外出。若梦魇不是妖人,又或她不与她的师兄遁走,而是委身于我。怕是现在我正享那床第之乐呢……
  而洪锋此刻已然到了避暑山庄外围,禁卫统领刘岸见是洪锋,连忙迎上去问道:“候爷有事?”洪锋下马抱拳道:“刘大人,皇上安好?可能奏事?”刘岸想了一下,说道:“你跟我来吧,咱们进去问问。”
  洪锋跟着刘岸进到里面,找到吴道德,吴道德看到洪锋,愣了一下,说道:“你等一等,我进去问问。”洪锋拱手道:“有劳公公。”吴道德压了压手,进了行宫。片刻后出来说道:“洪锋觐见。”
  洪锋整了整衣冠,迈步进了寝宫。来到龙榻前,跪倒说道:“奴才给皇上请安。”刘世斜倚在榻上,笑道:“起来吧,你那个小主子又惹什么祸了?”洪锋站起身,答道:“回皇上,候爷无事。只是前些日子芜边府大旱。候爷奉太子差,前往芜边府赈灾。在芜边府发现了一些事情。命奴才来报知皇上。”
  听到芜边府三个字,刘世的脸色严肃起来,说道:“你坐下,细说经过。”洪锋谢了恩,坐在旁边的小凳上,将芜边府前前后后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包括随着南宫玉冲营杀人,以令牌调兵。
  刘世一边听,一边在心里琢磨。当年大败南恕国,镇压芜边暴乱的辛将军早已在平定西北时战死,还追封了安南公。后来芜边之地便长驻边防。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而从未报过?那里是谁的地头儿?如果没有记错,是老十三的地头儿。他知不知道有这种事?
  老八活着时也从未提过芜边府在任官员的事情。朕因芜边府曾经叛乱,心恶之,是以也从不过问,只当那是一块死地。现下看来,那里却真要成一块死地了。那四个妖人想干什么?受了谁的指使?他们要把这些住民炼制成什么?
  那上一次叛乱是不是跟这四个妖人有关系?上一次叛乱发生在十五年前,按这个时间来算,应该牵扯不上皇子,毕竟那时候,他们还小,朕也正当盛年。怎么刘安单单派了玉儿去芜边?是想害死玉儿吧……
  待到洪锋说完,刘世哼了一声,说道:“几个妖人便将一个府弄成这个样子,朕的官员都干什么去了?领着奉禄却没有做事,还要他们做什么。”洪锋没有说话,在这种情况下,既不能为芜边府的官员辩解,也不能迎合皇上的说法。
  刘世下了榻,走到书案前,提起笔,想了想,问道:“洪锋,你觉得芜边府还有救吗?”洪锋心里一惊,知道皇上起了杀心,但芜边府的情形,怕不是十年二十年能恢复的。况且四个妖人的居所尚在,住民视其为圣物一般……
  见洪锋没有说话,刘世落笔写了几个字,而后盖玺入封,说道:“回去给玉儿看。”洪锋上前双手接过,跪道:“奴才告退。”出了行宫,洪锋心情沉重,上了马,驰向京城方向,他要去候爷给四位夫人报个平安。
  
  黄昏之时,一匹快马出了南门,消失在去往龙延的官道上。还有一匹快马出了北门,去往上谷方向。这两匹马都是从十三爷王府出来的。
  秋初之时,灵奴与洪锋回到了下丘府衙。灵奴进到南宫玉的房中,惊见他一脸的颓废。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灵奴连忙走到床边,摇着他问道:“夫君!你怎么了?”南宫玉猛的睁开眼,见是灵奴,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抱住,翻进床里,扯落了帐帘儿……
  午后的阳光铺进屋里,灵奴拿着剃刀一边给南宫玉刮胡子,一边嗔道:“让你带我来,你偏不。看看你,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知道的是你来办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逃犯呢。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南宫玉搂着她的腰,微微笑着。她香暖的身子贴在身上,无比的温软。灵奴打了他一下,说道:“放手,我要洗刀,当心划了你。”南宫玉放开手,灵奴转身洗了刀,又拿温巾给他净了面。
  然后走到床边,从外衣的夹层中抽出皇上的密诏,递给南宫玉说道:“这是洪锋请来的密诏,他让我给你。”南宫玉接到手中,开封取笺,展开细看,只见上写:命南宫玉,调芜边府驻军。屠城。鸡犬不留。
  见南宫玉一脸的惊诧,灵奴没敢问那密诏上写了什么,只是说道:“夫君,公主托我告诉你,她希望你早些回去。”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就去办。”灵奴皱眉道:“不带奴家吗?”南宫玉说道:“你留在这里。”
  次日,南宫玉带着洪锋出门了。路上,洪锋问道:“候爷,能不能告诉奴才,皇上是什么意思?”南宫玉长叹一声,答道:“屠城。”
  又到驻军营前,见识过这位阎王爷的脾气,守卫再不敢拦阻,不待回报,便将南宫玉和洪锋放进了大营。催马至中军帐前,袭木云已经候在帐外,见南宫玉到来,跪道:“末将给候爷请安。”心里却说: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回京了吗?南宫玉下了马,上前扶起他,说道:“袭总领。进去说话。”
  进到中军大帐里,南宫玉取出密诏,递给袭木云,说道:“这是皇上的密诏。”袭木云立刻跪倒。南宫玉说道:“你看看吧。”袭木云接过后,看了一遍,双手捧还,说道:“末将唯候爷之命是从。”
  一万大军由西向东推进,见活物就杀,见房子就拆。南宫玉心想,这芜边府的住民不畏死,你打他,他就跟你拼命。所以也不必担心他们会四处逃蹿。可这房子都拆了……难道不往这里迁民了吗?
  南宫玉侧头对袭木云说道:“不要拆房,拆了还要重建。”袭木云答道:“候爷,街道狭窄,不利大军推进,况且住民彪悍……”南宫玉喝道:“这叫什么话,你后队的弓箭手是摆设吗?调弓箭手开路!”
  袭木云应道:“末将遵命。”心想,我本来是想将这里移为平地,将一切相关的线索全部掩埋。偏这南宫玉懂兵法,又打过仗。最可恶的是心里有数,既知道怎么为朝廷省钱,又知道屠城以后如何安排。算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偏生出这么个东西来捣乱……
  调弓箭手开路,情形为之一变,住民已然无法冲近,纷纷倒在箭雨之中。眼看到了那座鲜红的宅院。南宫玉说道:“命前队停住,弓箭手戒备。将那座宅院围起来。”
  南宫玉打马进到宅院里,命人从附近的民宅取来铁锤和铁锨。南宫玉说道:“将这宅院拆掉,粉砖碎瓦,掘地三尺。有任何发现,立刻来报。”二百士卒同时动手,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整座宅院拆了个粉粉碎。回报称,砖瓦并无异常,唯地下埋的是赤硝。
  大军再次前行,折转向北,一路杀到南府。南宫玉看着那座宅院,想起了梦魇的笑脸,心中一时有些落寞。不知她现在身在何方,是否还在做着那种勾当。突然传来惊呼声,一名士卒跑近前来跪道:“启禀候爷,井边挖出近百具女尸,赤身露体,栩栩如生。有人已经……”
  
  @landdyking 2011-10-20 15:40:00
    再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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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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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火焚
  回报的士卒尚未说完,便突然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倒地身亡。袭木云惊道:“尸毒,大家散开!”众人立刻散开,南宫玉催马走出数十步,而后看了袭木云一眼,暗想,那名士卒刚一倒地,他便认定是尸毒。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袭木云说道:“快!撤出宅院,所有人用尿捂住口鼻,立刻架柴,将方圆一里焚烧。”南宫玉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在解裤子,有汗巾的用汗巾,没有汗巾的就扯下衣服的衬里。撒上尿,捂住口鼻,系在脑后。
  洪锋举着汗巾看着南宫玉,心想,候爷尿不出来?要不?用我的?问问。于是问道:“候爷?”南宫玉看了洪锋一眼,笑道:“你自己用吧,我不用。”洪锋急道:“候爷!不可大意啊!”南宫玉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儿。”
  夜色初临之时,南府左近燃起了大火。南宫玉坐在一块搬来的石头上,看着火光怔怔的出神,洪锋坐在他旁边,也不去吵他。零星响起的惨叫声,是看到火光赶来的住民,死在了羽箭之下。
  南宫玉静静的想着:这南府明显就是用尸毒来制水,为什么喝了这里的井水却不会中毒?这在药理上说不通。本地的住民也就罢了,他们喝了水若是感到不适,还能去找西府的郎中买药吃。为什么洪锋他们几个也没事?
  想不通,便又去想梦魇,她是干什么的?修邪术的?可她的眼神那样的清澈。修道的?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南宫玉晃了晃头。洪锋说道:“主子,歇一下吧?”南宫玉点了点头,刚想靠一会儿,袭木云便走了过来。
  近前说道:“候爷,有住民用石头绑着布条掷过来。已找人试过,无毒。请候爷过目。”南宫玉接过来,打开,上面写着:我是茶铺老板,你是喝茶的那个神仙吗?为什么要杀我们?是要杀光我们吗?不让我们活,我们就先让你死!
  南宫玉苦笑了一下,心道:不是我要杀光你们,是皇上要你们死。我也没有办法。连赈灾的粮款都已经发回京里了。话说回来,这也怪你们自己,杀官行劫,叛乱造反,不遵礼法,不敬王权。无论是谁掌权,都不会对你们听之任之。南宫玉捡起一粒小石子,包进布条里,屈指一弹,布条笔直的射进了巨大的火堆。
  大火烧了一夜,至天明才熄。南宫玉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周围那些为了取柴,而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民宅。站起身叹了口气。洪锋醒过来,看了一眼还在冒烟的宅邸,站起来说道:“主子,醒这么早。”南宫玉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早早办完了事,好回京。我实不愿留在这里了。”
  大军出发,杀人放火,拆房挖地。一路踏着尸体走过,南宫玉看到地上那些死人,有的已经是白发苍苍,有的还只是不足三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身上插着箭,地上留着血。后队的兵卒从他们的尸体上拔下箭镞,就象是从箭钯上拔下来一样。那么的随意,那么的无动于衷。
  南宫玉心中一阵感伤,知道自己的善心又发作了。强压住心绪,问洪锋:“洪锋,昨天发现了女尸,你觉得这里还能留吗?”洪锋说道:“奴才以为,为保万全,当将此处移为平地,放一把大火,烧上三天三夜。”
  南宫玉长叹一声,说道:“这么大一方土地,这一万人是不够用的。”洪锋说道:“奴才请命再去调兵。”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你回一趟下丘,差人调下丘、沐川两府的驻军。另,命下丘府运送柴草火油。调民工拆房。”洪锋应了一声,纵马向直北驰去。
  南宫玉随着大军一路杀至府衙,南宫玉下了马,徒步走进府衙。看到管布面将下,头朝里俯卧着。尸骨零落,肉断裂处留着啃噬的痕迹。衙差死了一地,却不象管布这样惨。南宫玉的眼前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一群发狂的住民冲破了府门,衙差挥刀砍杀,却挡不入潮涌而入的众人,顷刻间便被扑倒。被打死。而管布转身想跑,被住民扑倒,疯狂的住民张开血盆大口,露着白森森的牙齿,一口一口的咬在管布的身上。管布凄厉的嚎叫着……
  南宫玉叹了口气,心情坏到了极致。心道:你们随着芜边府化为灰烬吧。出了府门,上了马,大军向东移动。住民真的是不畏死,连小童都举着菜刀,头上罩着打了眼儿的坛子……
  但在羽箭纷飞之中,只能是无声无息的倒下。南宫玉实在想不明白。到底这四个妖人是如何将这里的住民变成这样的。就算是炼制死士,也不能是这么个死法儿。很明显他们没有组织,没有头脑。
  若是他们披上重甲,拿着弓箭、刀枪,或许还有一拼。但他们现在只是普通的百姓。为什么会这般不畏生死的与大军对抗?为什么不逃?正想着,后队一匹马疯狂驰过,带起的风刮起南宫玉的衣摆。
  
  南宫玉心说,这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为何不报我,却去找袭木云?眼见袭木云拨转马头,来到近前,与南宫玉两马交错,附耳说道:“候爷,后队有变,昨天所杀之人竟然活了过来。力气更大,跑动更快,但似乎没有意识,只是见人便咬。后队已然死伤过半。末将想分兵助战。”
  南宫玉一惊,就算是尸变也来得太快了!连忙放眼张望,用手一指东北方向,说道:“敌情不明,不宜接战。且前队若调头,必然造成混乱。立刻赶往山脚处设防扎营。”袭木云点头道:“遵命!”
  大军退至山腿,南宫玉发现那些死而复生的住民根本不怕羽箭,即便身上插满了箭镞,却依然向大军冲来。直到跑至阵前被砍掉脑袋方才罢休。
  南宫玉脑中飞转,叫道:“袭总领,立刻命人依山挖沟,纵三丈,宽五尺,深三尺。”袭木云也不问缘由,高声叫道:“刀斧手上前一丈。盾牌手护卫!弓箭手于列阵后挖沟。纵三丈,宽五尺,深三尺。”南宫玉回头看了一眼,喊道:“长枪手上山折树,搬回待用!”
  两个时辰后,刀斧手与盾牌手死伤过半,但壕沟也已挖成。南宫玉说道:“前阵退回,将树枝投入沟中,淋上菜油,点火!长枪手备战!”全军动作,顷刻间冲天火起。
  冲过来的住民不论生死,凡是跳过火沟者,尽数被长枪手乱枪刺入火沟。淋了菜油的树枝与人肉一起燃烧,火势更旺了。所有人都能闻到肉香掺杂着焦臭的气味。南宫玉一阵阵的犯呕,有些站在前排的长枪手已然吐了出来。却依然紧握着长枪,全神贯注的盯着火沟。
  驻军不停的砍来树枝投入沟中,火势保持着旺盛,跳过来的住民越来越少,南宫玉登高观望,看到那些住民聚集在七八丈外,分不清谁是死的,谁是活的。南宫玉观望了一会儿,发现那些人不再向这边靠近,长出了口气,坐了下来。
  袭木云走到南宫玉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干饼,说道:“候爷,饿了吧?吃点儿东西吧?”南宫玉接过来,咬了一口,慢慢的嚼着,袭木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又掏出一个干饼,咬了一口,说道:“候爷,末将是头一回碰上这种事儿。”
  南宫玉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也是头一回。”袭木云笑了一下,说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若非亲眼所见,便是打死我也不能相信死人可以复生。”南宫玉说道:“是啊。以你对芜边府的了解,能想到这种事的缘由吗?”
  袭木云摇了摇头,说道:“末将想不到,但末将以为,必然跟那四个妖人有关系。”南宫玉侧了侧身,看着袭木云,说道:“第一次见你时,你有句话没有回我。还记得吗?”
  袭木云笑了一下,说道:“末将记得。候爷问末将,对芜边府那四个宅子为什么不觉得奇怪。”南宫玉看了一眼火沟,说道:“咱们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好说,你现在能回我的话吗?”
  袭木云哈哈一笑,说道:“候爷不要说笑了。候爷带着侍卫,六个人冲营杀兵,面对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这份武功,这份胆量。末将终生难忘。候爷若想离开,别说那些不成气候的活死人,便是我这一万人马,怕也留不住您。”
  南宫玉咬了一口饼,说道:“那就是说,你知道一些事,却不告诉我。”袭木云点头道:“是。”南宫玉笑道:“你不怕我杀了你?”袭木云笑道:“候爷,末将不怕死,末将也没有家人。再说,末将相信候爷不会乱杀人。”
  南宫玉笑了一下,问道:“我看起来就那么软弱可欺吗?”袭木云一脸严肃的答道:“不。候爷,恕末将无礼。在末将看来,您虽然长相俊美,却是那种让人见而生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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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本书上了天涯文学热点推荐。在此对天涯各位领导表示由衷的感谢!
  @志戒 2011-10-21 15:21:00
    恭喜陆离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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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一激动少打字儿了。感谢支持我的热心读者。本书必将以妥善完本,来酬谢各位读者朋友的大力支持。
  第九十一章:化为灰烬
  南宫玉笑了一下,袭木云接着说道:“候爷,跟着您办这件差,也算有过一次生死之交了。末将只能跟您说。末将知道的那点儿事儿帮不了候爷。非但帮不了,没准儿还会让候爷想偏了,走岔了。所以末将不说。”
  南宫玉点了点头,心想:也许他是对的。他一个驻军总领,能知道什么秘密?最多也就是有上头的命令,不准他查问芜边府那四座奇怪的宅子。不过话说回来,那四座宅子若不是拆了挖了,发现了赤硝、女尸。也不能算是很奇怪,无非全是红色的。对于常人来讲,无非是这四个宅子的主人偏爱红色,有些性格怪异罢了。
  袭木云将水袋递给南宫玉,说道:“候爷休息一会儿吧。末将去巡查一下。”南宫玉接过水袋,点了点头。袭木云起身走了。南宫玉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些住民,见他们在原地徘徊。
  南宫玉想派个人去迎洪锋,但又想到若是此时派人冲出去,很可能会惊动那些住民。这些军士也劳累了一整日,还是让他们休息一下,别再生事端了。洪锋回来也必是带着大军,不会有事。
  南宫玉吃完了饼,喝了几口水,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些住民,突然惊觉,那些死而复生的人不是没有意识,至少他们不咬那些活着的住民。南宫玉摇了摇头,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
  猛然听到喊叫声,南宫玉一惊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透了,红亮的火光刺得眼睛生疼。南宫玉没想到自己居然睡着了。挤了两下眼睛,适应了一下亮度,看到无数的碎石和瓦片穿过火墙,飞射在盾牌上。打得嘭嘭作响。
  南宫玉凝目看去,那些住民已经到了一丈开外的地方,那些人不是手里拎着个木桶,就是面前放着个木盆,里面装的应该就是碎石瓦片。袭木云大声叫道:“弓箭手,全部上高处!快!听清了,射脑袋!一定要射脑袋,不要浪费箭支!”
  南宫玉跑过去喊道:“袭木云,翻山退向下丘府吧!”袭木云大声答道:“不行啊候爷!这些人到了夜里比白天还厉害。咱们跑不过他们的!放心吧,咱们一定能守得住!候爷,末将斗胆,请您去迎援兵!”
  南宫玉还未回话,便听有人喊道:“山上有人下来!”南宫玉抬头,看到一些住民从山那边露出了头。南宫玉喊道:“快退!退向下丘方向!弓箭手殿后,盾牌手护卫。快!”袭木云牵过马,喊道:“候爷上马!”
  南宫玉低对搜寻了一圈儿,看到一把开山刀,应该是住民留下的。跑过去拾起来,又在旁边的尸体上撕下一长条布,将刀柄与右手绑在一起。然后翻身上马。袭木云大叫道:“你要干什么?”
  袭木云看出南宫玉想冲进住民堆里,便拉着缰绳不松手。南宫玉喊道:“你带队向北,我随后就来!”说完,一脚踹开袭木云,拨转马头向火沟冲去。袭木云爬起来时,南宫玉已经纵马跳过了火沟。袭木云只得大喊一声:“快退!下丘府方向!”
  南宫玉挥舞着开山刀,砸开飞来的碎石瓦片,单人独骑冲向住民。盾牌手眼见这位候爷如此骁勇,便不理会袭木云的军令,将盾牌投入火沟,压住火势。大军前赴后继的越过火沟,举着刀枪,呐喊着冲向住民。袭木云看着这些为南宫玉而疯狂的军兵,喃喃的说道:“这就是十四爷说的军心所向吗……”
  听到背后响起震天的呐喊声,南宫玉回了下头。就是这一回头的功儿夫,一块碎石打中了马头,战马猛然向前跌倒,南宫玉纵身而起,落地时距住民不足五步。南宫玉提刀趋步,冲向住民,大刀挥起,鲜血喷溅,人头滚动。
  住民再怎么彪悍,也毕竟是民,而非兵。当南宫玉身先士卒的壮举,打消了官兵的恐惧后,官兵那种如狼似虎的本性再度激发。刀也好,枪也罢,样样往住民的头上招呼。一万人对几千人,没什么可说的。不到两个时辰,住民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而剩下的住民已经开始有了退意。可惜为时已晚……
  当砍掉最后一个住民的头,南宫玉长长的舒了口气,此时觉得手中的刀有些沉重。官兵注视着南宫玉,南宫玉扫视了一圈儿,说道:“把所有的尸体扔到沟里烧掉。”
  
  这是一场心理上的胜利。南宫玉解掉绑手的布条,看了一眼豁了口儿的开山刀,丢在了地上。袭木云走过来,问道:“候爷,您没受伤吧?”南宫玉摇了摇头,看着夜色中的废墟,没有说话。
  四天后,洪锋带着两万大军和三千民工赶了回来。此时的芜边府已然成了一块真正的死地。南宫玉交代了一下,带着洪锋向着下丘府返程了。身后,官兵和民工在推倒的废墟上架上柴草,淋上火油。烈炎中,芜边府所有的过往和秘密,尽数化做了灰烬……
  回到下丘府衙,南宫玉情绪低落。灵奴什么也不问,因为从洪锋回来调兵的情形来看,南宫玉这次奉的差又不是好事儿。所以灵奴只是忙着帮他换掉衣服,擦净身子,然后端着盆要出去。
  南宫玉说道:“娘子,让府衙的下人去洗,你陪我坐坐。”灵奴应了一声,将盆交给应声过来的丫环。然后关上了门。走回床前,坐在南宫玉身边。握着他的手,低着头。南宫玉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肩,叹了口气,说道:“我又杀了很多人。”灵奴说道:“夫君是为皇上办差,所谓上命难违。夫君也不必太过自责了。”
  南宫玉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知道,那些人该杀。若是放任不管,只会平添更多的麻烦。但这心里总是有些异样。”灵奴说道:“夫君不要想得太多,这天下的事,向来是说不清的。是是非非,总是功过留与后人评说。而今咱们只做好应做之事就是了。”南宫玉点头道:“回程之时,我要去一趟泉溪。”灵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两日后动身,北上郎城。一路秋色如画,天高气爽。南宫玉的心情好了不少。灵奴见他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一行七人说说笑笑,信马由缰。这一日,小歇在一片麦田旁的茶铺。
  坐下后,洪锋问道:“老板,茶多少钱一碗?”南宫玉哑然失笑,想起了初到芜边时的境遇。老板见南宫玉穿着官衣,连忙答道:“不要钱,随便喝。”灵奴笑道:“老板,莫看穿衣打扮便折了本钱。我们可不是官家,我们是唱戏的。”
  老板笑道:“噢,那可是误会了。小娘子心眼儿好啊。茶一文钱一碗。”洪锋说道:“来七碗茶,有干果吗?”老板笑道:“这位小哥儿,有茶就不错了,还要吃干果?挣点儿钱不容易,别乱花了。”
  旁边坐着两个年青人,邪笑着走到灵奴身边,一个说:“既然是唱戏的,小娘子便唱一段儿,爷给赏。”灵奴身边的麒麟卫站起来一个大嘴巴将那人抽倒。另一个骂道:“你娘的臭戏子,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县太爷的公子。你们真是活腻歪了!”
  麒麟卫哼道:“滚!”灵奴皱着眉看着南宫玉,说道:“夫君,这天底下还有净土吗?难怪无瑕出门要带着面巾,以后奴家也带上面巾算了。”南宫玉笑了一下,心说,无瑕带面巾是出于刺客的习惯。
  听灵奴这样说话,老板喏喏的问道:“几位爷,你们真是唱戏的吗?”南宫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若那人来找你麻烦,你告诉他,我们是去泉溪的。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到泉溪知府衙门找我。”
  老板喏喏的退开了。几个人喝了茶,放下钱,起身上马,刚走出没几步,就见一队那小子带着一队官差跑了回来。南宫玉心头蓦然火起,心道:这是什么世道?是人不是人的,沾了个官字就这般欺压百姓吗!
  官差跑到马上站定,看了一眼七个人,心想,这他娘的是唱戏的?中间一男一女,长得这叫一个标致。旁边那几个腰里都挂着刀。有这样唱戏的吗?于是转头问那个年青人:“公子,你确定是他们?”
  那个年青人骂道:“废他娘的什么话!赶紧拿人!把这个小娘子绑到爷屋里去!”话音方落,猛然觉得眼前一暗,没等抬头看,已然被凌空落下的南宫玉一刀劈成两半。官差惊得退了十几步,见南宫玉一脸杀气,手中的刀滴着血,两眼如恶狼一般闪着瘆人的凶光。
  官差见南宫玉站在那里,没有再动,又看了一眼肠子肚子流了一地的尸体。突然叫道:“杀人了!兄弟们上啊!”洪锋的刀在南宫玉手上。其他四名麒麟卫纵落至南宫玉身边,抽出腰刀。
  南宫玉淡淡的说了声:“杀。”四人提刀前冲,由队前至队尾,而后收刀返回,一队官差,十二人,相继倒地。南宫玉转身将手中的刀丢给洪锋。然后走到已经吓傻了的茶铺老板面前,问道:“县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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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心魔
  茶铺老板用手指着官差来的方向,木然答道:“那边,二里多地。”南宫玉道了声谢,骑上马,向县衙驰去。老板看着一地的死人和流得到处都是的血,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跑回家去了。
  来到县衙,守门的衙差见南宫玉一脸的杀气,又穿着官服,连忙上前跪道:“给大人请安。”南宫玉说道:“知县呢?让他滚出来!”衙差不敢耽搁,连忙跑了进去。
  知县胡非正搂着小妾喝酒,衙差撞进门来,大声说道:“老爷,不好了!有位大人让您赶紧滚出去见他。”知县一愣,心说这郎城府境内有好几年没来过什么大人了。今天怎么跑来个大人。
  于是问道:“你看清了,的确是大人?”衙差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那人带着一个漂亮姐儿,还有五个带刀的大汉,一脸的杀气。对了,刚才公子回来叫了班头儿,带着人出去了,说是要抓唱戏的。”
  知县胡非一惊,猛然推开小妾,站起身就往外跑,心说:坏了!别是那个兔崽子把这个什么大人当成唱戏的了吧?跑到门外,一眼看见南宫玉坐在马上,想了想,问道:“这位大人,不知如何称呼?”
  洪锋掏出腰牌,说道:“镇抚候到此,还不跪迎?”胡非立刻跪倒,说道:“卑职有眼无珠,万祈候爷恕罪。”南宫玉说道:“你儿子对本候夫人无礼,已经被本候处决了。本候是来告诉你一声。还有,你自己写个折子,告老还乡吧。”
  胡非惊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心说,你杀了我儿子,还让我告老还乡。你是不让我活了!那好,反正是个死,我就不信你这几个人还能翻出天去!想着,胡非站起身来,瞪着南宫玉,大喝一声:“来人!”
  门里蹿出衙差、打手、下人,几十口子。南宫玉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胡非退到门口,指着南宫玉说道:“他们扮官杀人。给我杀!”众人向南宫玉扑来,五名麒麟卫纵落马前,将冲上来的几人瞬间砍翻。
  其他人吓得只吆喝,不敢上前。南宫玉说道:“给本候杀了这个知县,便饶你们不死。”所有人都回头看着胡非。胡非惊道:“你们!你们要造反吗?他是假的!假的!”没人理他。真也好,假也罢,人家厉害,上去就是个死,杀你没问题。于是,所有人冲向胡非,唯恐砍不上一刀而被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候爷杀掉。
  看着胡非倒在血泊中。南宫玉哼了一声,说道:“让你们管事儿的给府衙上个折子,让知府给吏部呈折,再派一个知县来。就说是镇抚候南宫玉的话。”所有人跪倒,南宫玉拨转马头,向官道驰去。
  不日进了郎城府,来至府衙,知府孙学郓接报后连忙迎至门外,跪道:“卑职孙学郓恭迎候爷。”南宫玉下马后说道:“起来吧。孙知府,有个事儿本候要跟你说一声儿。”孙学郓侧身站立,说道:“候爷请里堂用茶。”
  进到厅房坐定,南宫玉说道:“本候来这里的路上,杀了个知县。回头他们把折子呈到你这里,你再往吏部呈折就是了。”孙学郓说道:“是,候爷。”心道:哪个捅娄子的狗东西?别再连累了我!
  南宫玉说道:“本候累了,孙知府给安排一下吧。”孙学郓连忙说道:“是,卑职立刻命人打扫房间。候爷稍坐。”过不多会儿,孙学郓便命你送南宫玉等人回房,并命丫环将茶点送去房中。
  躺在床上,南宫玉还是有些气恼。灵奴坐在他身边,抚着他的前胸说道:“好了,杀都杀了,还气个什么劲儿啊?”南宫玉说道:“没什么,只是心绪烦乱,现在很后悔一刀杀了他。应该将他千刀万剐!”灵奴心里颤了一下,暗想,他杀人越多,心气越盛。现在就时常会突然暴怒,以后可怎么办?
  正想着,南宫玉伸手将她抱住,翻到床上。粗暴的举动让灵奴更为心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这要怎么办才好……
  入夜,灵奴枕在他的胳膊上睡不着,抚着他的前胸,心里想着要怎么跟他说。他现在太容易发怒了,动不动就会因为一点儿事儿不顺心,便要杀人。长此以往,他会不会变成一个嗜血成性的杀人魔头!不敢想像……
  南宫玉站在漆黑的夜色中,周围没有任何景物。静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也许,根本就没有呼吸。南宫玉走了两步,也没有听到脚步声。心想,这又是做梦吧……我记得我在睡觉啊。
  这个梦是我自己做的?还是梦魇?想到梦魇,心里莫名的一阵恼怒。气往上冲,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突然一亮,一道火线燃起,将他圈在其中。火苗蹿起有半人高。
  
  南宫玉原地转了一圈儿,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刚一转念,火圈外出现了一群人,身上都冒着火,围绕着火圈在奔走、挣扎、哀号。南宫玉发现,这些人似曾相识,看了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个芜边府茶摊儿的老板。
  南宫玉心想,为什么会梦到这些芜边府的住民?是我愧疚了吗?这是皇上下的令,我只是奏旨办差。我有什么可愧疚的?你们这些人若是死得冤,去找那四个妖人,去找皇上啊!
  那些人消失了。又出现了十几个人,是刚被自己杀掉的那个知县,还有他儿子,还有十几名衙差。南宫玉哼道:“你们也敢来找我?我打得你们魂飞魄散!”说着,暗念口诀,举起右手。
  突然,这些人也消失了,火圈也没了。又恢复了无尽的黑暗……过了一会儿,一道光亮起,一个人从那道光中走了出来,就好象突然打开了一扇门,那个人便这样走了进来。
  因为那个人是背着光,所以南宫玉看不清楚他的脸。那个人缓缓的走过来,周围突然便亮了起来。南宫玉这次看清了那人的脸,蓦然一惊,因为走过来的那个人是南宫玉自己。
  南宫玉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人笑了笑,答道:“你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南宫玉哼了一声,说道:“捣什么鬼?你要干什么,直说便是,何必装神弄鬼。”那人笑了笑,说道:“是你自己把我叫出来的。怎么说我捣鬼?”
  南宫玉闭上眼睛,心想,这是在做梦,我只要静一静,让这个梦醒来就没事了。不想,耳中却听到那个人说道:“你以为自己在做梦吗?你真的以为我是在你的梦里吗?”
  南宫玉睁开眼,看着那个人。那人笑道:“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我是你的心魔。”南宫玉喃喃的重复道:“心魔?不对!你是师父,逆天!”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我不是逆天。不过,我是被逆天从你心里抓出来让你看见的。”
  南宫玉皱眉道:“让我看……为什么?”那人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南宫玉心想,师父让我看什么?就算他是我的心魔,但是他跟我长得一个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南宫玉看着那人,渐渐的,发现那人的脸在扭曲,眼睛慢慢的变红,嘴缓缓张开,嘴里全是血,嘴角开始往下滴,白森森的牙渐渐变得尖利。白净的脸转为青色。在他的眼睛里,南宫玉看到了被烧死的那些住民。在他的嘴里,南宫玉看到了被自己劈成两半的那个青年人……
  南宫玉惊得倒退了一步,闭上眼睛,甩了甩头,再睁开时,那人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微笑着问道:“你怎么了?好象被什么吓到了。”南宫玉再一次仔细的端详他的脸,他的脸再一次慢慢的扭曲。
  南宫玉闭上眼睛,心说,我知道了,师父是让我看我的内心,我现在已经杀人成性,嗜血如魔。师父是在告诉我,让我杀掉自己的心魔!猛然睁开双眼,南宫玉默念口诀,突然一掌印在那人胸口!在那人化为飞灰之时,南宫玉猛然心口一阵巨痛……
  南宫玉翻身坐起,看到窗外的月光照进屋来。转头,灵奴侧卧在身边,睡得正熟。南宫玉平静着自己的呼吸。渐渐的,气闷的感觉消失了。一种久违的坦然从心底升起。南宫玉的嘴角挑出了笑意。
  第二天,灵奴醒来的时候,看到南宫玉正微笑着看自己。灵奴笑道:“夫君,干么?”南宫玉轻轻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后背,轻吻着她的脸蛋儿。灵奴心里一阵温暖,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紧紧的贴着他。心里在想,怎么好象一夜间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不管怎样,这样最好……
  盘桓了两日,带着灵奴在郎城府转了转,吃了些特色小吃,期间也有流氓地痞找过事儿,但都被麒麟卫大嘴巴抽跑了。而南宫玉一直是面带笑容的牵着灵奴的手。灵奴在心中暗祝:感谢老天爷,把那个仁善的夫君还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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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药市
  隔日启程,直向泉溪府,一路无事。将近泉溪府时,看到几辆大车迎面而来,前面一人象是主家,垂头丧气。后面跟着的伙计和赶车的也是一脸的不悦。走近之时,南宫玉闻到一股药味,想了想,返回去拦下车队,问道:“借问这位大哥,这车上装的是药材吗?”
  主家看了南宫玉一眼,见他穿的是官服,于是拱手道:“回大人,是药材。”南宫玉翻身下马,说道:“耽误大哥几句话。我想问一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主家叹了口气,说道:“去郎城府。”
  南宫玉问道:“是去卖药吗?在泉溪卖不是一样吗?”主家看着南宫玉,突然跪了下来,南宫玉一怔。主家说道:“大人,您饶了小民吧。小民一家老小,就指着种药赚钱糊口。”
  南宫玉知道这泉溪府肯定又出什么乱子了,于是说道:“这位大哥,我虽然是官,但不是泉溪的官。我是个路过的,回京述职,经过此地。大哥若是有什么隐情,不妨对我说说。”
  主家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大人,只要您不逼着我在泉溪卖药,我就跟您说。”南宫玉说道:“你放心,你要到哪里卖药,我绝不干涉。我就是看你拉着几车药从泉溪出来,有些奇怪。”
  主家叹了口气,说道:“大人,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么说吧,这药材总得有个价儿。而这价得合适,才会有人买。对吧?”南宫玉心说,这不废话吗?于是点了点头。
  主家说道:“大人,您不知道。往年我都是在泉溪药市卖。我也不想往别处去,一来是远,脚力要多给钱,二来万一要是赶上刮风下雨的,这药可受不了。可是今年,光是入市银子就要二十两,还不算多出来的两成税。”
  南宫玉明白了,这又是泉溪知府程鸣干的好事……南宫玉说道:“原来如此,这位大哥,你快赶路吧。”主家连忙作揖道:“谢大人!多谢大人。”南宫玉拱了拱手,上了马,一行人向城门而去。
  进了城,南宫玉找了家客栈,一进门儿,吓了掌柜一跳,心说这穿着官衣儿怎么跑我这儿来了?转念一想,怕是倒了霉的官儿,驿站容不下,才自己花钱住店吧。又觉得不对,他身上这件官服品不低呢。
  正琢磨,南宫玉上前说道:“要四间上房。”说完一挥手,洪锋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柜台上。掌柜的一见银子,立马笑道:“有,有。不过这位大人,话我可得说前头,如今这行市看涨,房钱涨了一倍,以前一间上房一天一两银子,如今一天是二两银子,还不管吃喝儿。您,还住吗?”
  南宫玉心里有气,但面上平静的说道:“住。”掌柜的连忙招呼道:“小二,带大人上楼啊~”小二连忙跑过来,作着揖说道:“大人请。”跟着小二上了楼,南宫玉让灵奴先休息一下,然后换了便服,叫上洪锋,两人到柜台前,问明了药市所在。便出门了。
  一路向西,寻着药味找到了药市。按说这药市本该红火,可放眼望去,基本没什么人。摆摊儿的一见来了人,都争相喊着自己的药名。南宫玉走到一个卖白术的摊儿前,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卖?”
  摊儿主问道:“爷要多少?”南宫玉说道:“在下开了个小医馆,刚刚开张,要不了多少,若是货真价实,自然常来常往。”摊儿主摇了摇头,说道:“行,开个张。我跟您说个实价,五两银子一斤。”
  南宫玉看着摊儿主,笑道:“我说老板,你当我不识货啊?”摊儿主说道:“爷,别这么说。您要是去年来,这东西一两五一斤。今年,就得五两。再说了,您在城里开医馆,该知道规矩。高来高走,您也得给我留口饭吃不是?”
  南宫玉摆手道:“不。我昨儿个才开张,不知道什么规矩。您要知道,不妨跟我说说,也免得我折了本钱。”摊儿皱眉道:“爷,那您可真得小心着点儿了。我跟您说,今年的行市涨了。”
  南宫玉问道:“怎么个涨法儿?为什么涨?”摊儿主长出了口气,说道:“您买不买?您要买,说个数儿,我高高儿的给您称着。您要不买,瞧见没有?这条街上人多着呢,您换个人问去。”
  
  洪锋一瞪眼,南宫玉伸手拦下。摊儿主叫道:“呀嗬?有本事你小子就打我。爷也正心烦着呢。不弄你个鸡毛鸭血不算完。”南宫玉拱手道:“老板别误会。我这个跟班儿有些莽撞。”
  摊主瞪了洪锋一眼,对南宫玉说道:“这位爷,我看您面善,一见您啊,这心里就觉得投缘。这么着,您买我一斤药,我借您的喜气儿也开个张。然后我告诉您今年这行市为什么涨。”
  南宫玉点头道:“好。”摊主拿起秤,高高儿的称了一斤,然后装进南宫玉递过来的布袋子里。洪锋掏出十两银子,递过去,说道:“找钱。”摊主接过去说道:“你嚷什么?我还不知道找钱?你吃错药了吧?”
  洪锋看了南宫玉一眼,见南宫玉满脸带笑,便忍住气,接过找回的钱,揣进怀里。摊主笑着说道:“这位爷,跟您说。往年一两五,只交一成税,今年却要交三成税,而且每天开市要交二十两银子的占地税。”
  南宫玉惊道:“每天二十两!那你还在这儿卖?”摊主笑道:“不在这儿卖上哪儿卖啊?这儿涨了,临近的府能不涨吗?我花钱雇人跑去别的府,不是一样得交这么多钱吗?还不如把这运费省下来呢。好歹够我一个月的吃喝儿吧?再说了,药这个东西,再贵也有人买不是?”
  南宫玉心想,这是拿人命在赚钱……正想着,听到呼喝声,转头看,一队官差从入口进来,喊道:“大老爷令,药市休市,所有人立刻撤摊儿。敢有违抗者,关人收药!快!”有摊主问道:“班头儿,为什么休市啊,我们是交了占地税的。”班头儿吼道:“废话!没交占地税你们能在这儿吗?甭问,赶紧收!”
  南宫玉走过去,问道:“为什么要休市。”班头儿一见南宫玉,两眼就直了,心说:我的老天爷啊,知府大人就是怕这个阎王爷到药市来,才让我来封市的。结果还是让他先到了。看来他进了城之后,一刻没停就过来了。
  南宫玉怒道:“回话!”班头儿一惊跪倒,喊道:“给候爷请安。小的是奉命行事。”南宫玉眯着眼问道:“奉谁的命?”班头儿一哆嗦,洪锋一脚踹过去,喝道:“回话!想死吗?”班头儿立刻喊道:“是府台程大人。”
  南宫玉又问:“为何要休市?”班头儿有些吱唔。洪锋一把按住他的头,说道:“你还记得看码头的那个差役吗?”班头儿一惊,心想:是啊,被这个主儿盯上,就算不被他杀了,也得被知府杀了。
  班头儿说道:“回候爷的话,您进城的时候,城门报了知府。知府怕您到药市来,所以命小的来封市。”南宫玉点头道:“好,去府衙。”卖白术的摊主捧着银子跑过来,跪倒说道:“候爷恕罪,小的不眼无珠。这是候爷的银子。”
  南宫玉说道:“你留着吧。”然后对班头儿说道:“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这些药,剩下的人把所有卖药的带回府衙。”而后向洪锋使了个眼色,洪锋向客栈方向跑去。
  到了府衙,程鸣心情复杂的将南宫玉迎了进去。至厅房落坐,南宫玉说道:“程大人,让不相干的人退下。”程鸣挥了挥手,两个下人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南宫玉将手里的布袋放到桌上,说道:“程大人,五两一斤的白术吃过没有?拿去吃吧。”
  程鸣没有说话。南宫玉哼道:“这一次,你还打算往谁身上推?”程鸣说道:“候爷为何只盯着泉溪府?”南宫玉笑道:“你是想说,别府也有这样的事,只是我没有看到。对吗?”程鸣说道:“卑职不敢。但卑职也是迫不得已。”
  南宫玉哼了一声,说道:“你所谓的迫不得已是什么?是受了位高权重者的胁迫?是甘冒着民不聊生的风险而大肆敛财?你别告诉本候,你一两银子都没拿。”程鸣皱眉道:“候爷今天来,是要治卑职的罪?”
  南宫玉说道:“你没有罪吗?”程鸣说道:“候爷,卑职有罪无罪暂且不提,卑职敢问候爷,是谁将卑职告下了?又或是候爷奉了上谕来查卑职?”南宫玉哼道:“你这样私收重税,本候还不能过问吗?”程鸣说道:“候爷千万不要误会。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南宫玉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程鸣说道:“回候爷,卑职所收的税都有账,而这些税款也是一分不少的入了户部。候爷若不信,可以查账,对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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