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异界王朝之鬼医神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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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喜得新宅
  老者惊道:“不!不……候爷,告不赢的,告不赢的……”南宫玉说道:“你怎知告不赢?”老婆婆哭道:“候爷啊,我女儿是自缢而亡,无人无证。我家老头子告到泰安府,府尹张大人一听说是告十五王爷,连问都没问就把他给打了出来。不但如此,隔日又有几个衙差上门,把我女儿的尸首抢走,一把火烧了……”
  南宫玉沉默了,没错,无人无证,事隔一年有余。呵呵,一年前,我还是个书生。总不能让舞娘去做证吧?当然不能,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种事绝不能牵扯舞娘。那应该从何处下手呢……
  见南宫玉不说话,老者推了推老婆婆,轻声说道:“不哭了,候爷也是为咱们好。候爷,我告,大不了就是一死。候爷您说让我怎么告,我就怎么告。”南宫玉摆了摆手,本以为这苦主家应该有些证据,到这儿一拿,转手呈给皇上,然后皇上再下个旨,命我彻查。便理所当然的将刘贺扳倒。可是现在看来,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人也是自己吊死的,尸体也埋了,不埋也没用啊,又不是刘贺杀的……
  南宫玉问道:“老人家,十五王爷抢亲的时候没有下聘礼吗?”老者摇头道:“给了些金银首饰,绢帛粮米,都让衙门给收了。”南宫玉心说,看来只能找泰安府尹张难清了。但是这样去找,不但不会让张难清说话,可能还会因此导致这两个老人死于非命。想了想,南宫玉还是决定去找皇上。
  安抚了两个老人,留下了几锭银子。南宫玉先回了家,因为夜不归宿的事,灵奴一直心情不好。将至府门前,看到一个小丫头在府门外站着,不时的向府门里眺望。南宫玉下了马,走过去问道:“姑娘,你找谁?”
  小丫头看到南宫玉,连忙伏下身子,说道:“给候爷请安,我家姑娘命奴婢给候爷送一封信。”南宫玉接过来,问道:“你家姑娘是?”小丫头答道:“回候爷,我家姑娘是舞娘。奴婢告退。”
  小丫头走了,南宫玉拿着信有些心烦,不用说,要我去见她。可灵奴……想着,打开了信,展开,上面写道:君见此信,妾已离开。蒙君不弃,春宵一度,妾心足矣。他朝有缘,再侍君身。舞娘泣上。
  南宫玉心中一空,翻身上马,追上去拦住小丫头,问道:“舞娘在何处?”小丫头怔道:“在春宵楼啊。”南宫玉伸出手道:“上马。”带上小丫头,一路飞奔至春宵楼,南宫玉砸开了门,开门的人说道:“哪儿来的?猴儿急什么?咱们这儿的姑娘还没起身呢。”
  南宫玉挥手将那人摔出数步,闯进去直上二楼,推开舞娘的房门,已然人去屋空。随后赶来的老鸨进到房中,立刻哭叫道:“哎呀!天呐!我的摇钱树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南宫玉回到家,灵奴看着他有些失魂的样子,问道:“夫君,有什么事吗?”南宫玉想了想,把王老头儿家的事说了一遍。灵奴笑道:“夫君何必如此烦心,报给皇上就是了。若是皇上想查,自然会命你查办此事。”
  南宫玉笑了笑,搂住灵奴,说道:“娘子说得是。我明日便去禀告皇上。”灵奴笑道:“为何要明日,现在就去啊。”南宫玉笑道:“你不要我陪了?”灵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道:“我只要你晚上陪我。日间,做你该做之事去。”
  养心殿见驾,听完南宫玉的陈述后,刘世沉吟不语。心中盘算着:若是让玉儿去办,他是候,刘贺是王。他若扳不倒刘贺,刘贺必然反咬一口,到那时就要降玉儿的爵。若他扳倒了刘贺,此例一开,各个皇子必然人人自危,玉儿就变成了众矢之的。那朕的立储之计就化为泡影了。若不让他去办,那让谁去办?不管是哪个皇子去办,成与不成都是手足相残。皇家的颜面何存?
  刘世一时心意难决,说道:“玉儿,你去看看玥儿吧,这件事,朕要想一想。”南宫玉退出养心殿,去了翠微阁。刘世对走进来的吴道德说道:“去把林世忠叫来。”时辰不大,林世忠来了。刘世将南宫玉访查到的事说了一遍,问道:“世忠,你怎么看?”林世忠想了想,说道:“皇上,那家的女儿是自溢而亡。”
  
  刘世点了点头,明白林世忠言下之意是定不了刘贺的重罪,最多只是仗势欺人。要说定罪,怕也只能给为了维护刘贺的张难清和一众衙差定罪。一旦事发,刘贺以后便会小心了。既然如此,莫不如放任不管,所谓欲擒故纵。
  公主伏在南宫玉怀里上上下下的嗅,然后抬起头,皱着眉问道:“你身上是什么香气?不是平常的气味儿。”南宫玉一皱眉,心说,这些女孩儿的鼻子都是怎么长的?南宫玉笑道:“灵奴买了一盒脂粉。”公主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南宫玉心中暗笑:虽然鼻子灵,还好脑子不太灵。
  过了几日,南宫玉没有等到皇上的传召,看来皇上是不想办这件事。这一日无事,躺在床上听着灵奴在屋外教导凤钗和碧玉。南宫玉闭着眼睛,想着舞娘、巫灵。不知道这两个远在天边的女人怎么样了……
  正在迷蒙之时,灵奴进来叫道:“夫君,皇上召你御书房回话。”南宫玉连忙起身,换上官衣,问道:“说没说什么事儿?”灵奴摇头道:“是口谕,传话儿的公公都没进门儿,递了个话儿就回了。”
  南宫玉立刻放缓了动作,说道:“那就是没什么事儿,搞不好又是哪儿不舒服,问个方儿扎个针什么的。哎……真不知道我到底是候爷还是医官。”灵奴笑道:“好了,夫君,为人臣子,自当殚精竭虑啊。”南宫玉搂住她,笑道:“为夫倒是日日为你殚精竭虑呢。”灵奴脸上一红,啐道:“三句话说不全就要贫嘴,快去吧。免得皇上等急了怪罪。”
  见到刘世,行过礼数。刘世说道:“玉儿,自你封候之日,朕便差工部为你建造候府,昨日已然建成。今日叫你来就是要将这候府赐给你。”南宫玉说道:“谢皇上恩典。”心中纳闷儿:一般来说,封了爵位后都会让工部找个大宅子,修缮一番,然后赐给该人,但有一个前提,此人已有家室。象我这种尚未成婚者,不会则宅。更不用说还是新建的……
  耳中又听到刘世的话:“本来呢,朕是打算在你与玥儿成婚之后再赐给你。但你也大了,虽未大婚,却也有了侍妾。毕竟跟长辈住在一起不方便。你现在是候爷,朕得分你几个侍卫,一来是保护你,二来是供你差遣。朕听说,你经常还要自己去办一些琐碎的事情。朕就破个例,先把宅子赐给你。你先住着吧。”
  南宫玉再次说道:“谢皇上恩典。”心下了然,皇上还是要办刘贺,但我所奏之事不足以除掉刘贺。皇上要派给我侍卫。也就是说,要让我有人可使,有事可办。可是,派来的侍卫能信得过吗……
  来到新宅前,南宫玉心中一喜,高墙红瓦,府门硕大,红漆大门之上高悬金字牌匾。候府两个大字厚重威严。门前三级阶,半圆形向外扩散,两个一人多高的石狮子蹲坐在府门两旁。
  身边的小太监说道:“候爷请。”南宫玉笑着走上台阶,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南宫玉转头去看,一顶红帐马车从远及近,停在门口,车帘掀开,公主探出头来说道:“等我。抱我下去。”
  小太监连忙跑上前,公主骂道:“狗奴才,没听本宫说抱下去吗?你敢碰本宫吗?”小太监立刻退到一旁应道:“奴才该死。”南宫玉走过来,将她横抱起来,转个身放下脚,笑道:“又是谁惹你了?”公主哼道:“还不是你,看新宅子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也是我的家,你自己看了就行啊?”
  南宫玉笑道:“那照你这样说,我也该将灵奴叫来看一看。”公主一瞪眼,说道:“叫那个小……”一看南宫玉板起的脸,转身对驾车的太监说道:“半个时辰内,把灵奴接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马车向南宫府驶走。南宫玉搂住公主的纤腰说道:“这么乖啊?”公主哼道:“没办法,谁让本宫看上你这么个坏东西。”南宫玉问道:“翠儿和春螺呢?怎么没跟着你?”公主说道:“怕你先进了这个门。没带她们,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重量,车跑得就慢一些。”
  南宫玉笑道:“怎么看个宅子还这么讲究啊?”公主说道:“求个心安,跟你一起进新宅,表明我才是女主子。免得以后你偏宠小妾冷落我。”南宫玉笑着紧了下手臂。公主推了他一下,转头对立在边上的小太监说道:“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吧。”小太监应道:“奴才告退。”
  一会儿的功儿夫,马车回来,灵奴从车上跳下来,一眼看到公主偎在南宫玉怀里,心里一揪,走过去跪倒说道:“奴婢给公主请安。”公主哼了一声,说道:“起来吧。”然后对南宫玉笑道:“走吧,看看咱们的新宅子。”南宫玉看了一眼灵奴,灵奴在公主背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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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钧昌隆篷布 2011-9-10 14:13:00
    @燕氏陆离dancer 2011-9-10 13: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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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负责更新我们负责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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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钧昌隆篷布 2011-9-10 16:04:00
    今儿个还有更新没?不是催文哈,是确认下是不是等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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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八点左右再更一章
  
  @杜康醉人人自醉 2011-9-10 18:31:00
    呵呵,什么时候出书呢?直接买本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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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你吉言,若是能出书,一定到这里通知大家。(不过要先写完才行……)
  第四十章:候府深宅
  推开大门,一眼望去,正面一间通房,两屋中间是通道,通到下一进院,左右有偏院,地铺青砖。过通道,第二进,依然是左右偏院。第三进院落开朗,右边一个套院儿。正面三间正房,左边有厢房,院中有假山,池塘,凉亭,还有一个秋千,公主指着秋千笑道:“工部的人想得倒周全,连秋千都弄好了。”
  灵奴随口说道:“小孩子玩儿的东西。”公主一板脸,斥道:“你再说一遍?本宫打烂你的嘴!”灵奴连忙低下头,说道:“奴婢只是随口说说,没有冒犯公主的意思,请公主不要怪罪。”公主抬手一个嘴巴,灵奴一仰头避过,公主怒道:“反了你了,本宫要打你,你还敢躲!”
  灵奴看了一眼南宫玉,眼中泛起泪花儿,南宫玉说道:“公主,怎么还是动不动就要打人啊?”公主哼了一声。灵奴低着头说道:“奴婢多嘴,请公主不要生气。”心里暗骂:小贱人,不过是生得好,长在皇家,若是平凡人家的女儿,且轮不到你当妻呢!
  南宫玉脸上有些难看,说道:“只为了一句话,伸手就打人,以后还怎么做一家人啊?”公主怒道:“谁要跟这个贱丫头做一家人?现在就敢顶撞我,以后呢?谁知道以后她会不会犯上。”
  灵奴说道:“公主言重了,奴婢绝不会犯上的。”公主看着南宫玉,说道:“只说让她给你陪房,怎么让你宠成这个样子?回本宫的话还敢站着。”灵奴立刻跪了下来。
  南宫玉一伸手拉起灵奴,皱眉道:“玥儿,在翠微阁我多次与你说,咱们是一家人,在我心里,没有谁是妻谁是妾。当着外人和下人,你自然是公主,别说灵奴,便是我,也要向你跪拜请安。但没人的时候,你也要把尊卑分得清清楚楚吗?那是不是我也要向你下跪呢?”
  公主秀眉微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夫君,我不过是管教她一下,你何必如此气恼?在你心里,她比我重很多吗……”南宫玉说道:“你又说这样的话,我以前对你说的全不记得了吗?非要这样分个孰轻孰重。”
  灵奴看到公主的眼中闪出泪光,连忙拉了下南宫玉的手臂,说道:“夫君别说了。自古便是尊卑有别,夫君不要为了奴家惹公主伤心。”南宫玉也看到了公主眼中的泪光,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一边轻拭着她的眼角一边哄道:“玥儿,你是公主,不要这么小气。灵奴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才做了我的妾。她并没有错。我疼她既是对皇后娘娘的敬重,也是为人夫的责任。若我不疼她,岂非无情无义?若我无情无义,你还敢下嫁于我吗?”
  灵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公主,公主回望了她一眼,眼中有了些许温暖。却不知,灵奴此时正在心里骂道:哭!赶紧哭啊!哭死你个贱丫头,早晚哭成骷髅病鬼,夫君就是再宝贝你,你也没脸见夫君了!
  南宫玉抚着公主的脸,柔声说道:“玥儿,不要再难为灵奴了,她陪着我走南闯北,风餐露宿。她不仅仅是个侍妾,他也是为夫的娘子。”公主嘟了嘟嘴,说道:“她哪里象你的娘子,她与你成婚也有些日子了,贵为安抚候的如夫人,从未到宫里看过我……”
  灵奴赶紧凑到公主身边,拉着公主的手说道:“公主是怪奴婢没有去看您啊?奴婢以后一定常去看您。”公主反握着灵奴的手,说道:“别再自称奴婢了,你这样,夫君又会怪我了。”灵奴笑道:“是,公主。妾身日后一定常去宫里看您。”
  公主拉着灵奴向池塘边走去。南宫玉叫道:“去哪儿?”公主回过头嗔道:“嚷什么?怕我把她推下去吗?你还是担心她别把我推下去的好。”
  走到池塘边,公主轻轻的说道:“灵奴,其实我也不想针对你,只是一想到你先跟了他,心里就有些气闷。”灵奴笑道:“公主,不管有多少人先跟了他,他终究是你的。他这一生也只能有你这一个妻室啊。”
  公主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好羡慕你,可以陪着他出远门儿,可以为他更衣,净面,端茶……”灵奴笑道:“很快你也可以了。大婚之期将至,你还怕以后没得烦吗?”公主笑道:“你呀,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打从跟了他,一次也没去看过我。”灵奴说道:“是,妾身知错了。公主见谅。以后只要公主不烦,妾身就常去宫里陪您。不过,公主是想要妾身陪还是想要夫君陪啊?”
  公主脸上一红,啐道:“死丫头,跟了他就学得这般胡乱说话。”灵奴咬着耳朵说道:“等你大婚后就知道了,他呀,真能治得你死去活来呢……”公主靠在灵奴的身上,红着脸低低的笑。南宫玉看着两人,心想,若是这样,我以后的日子就要好过得多了。
  
  看完了宅子,公主回宫了,南宫玉满面春风的牵着灵奴往回走,迎面过来一队人马,南宫玉看到当先一人正是洪锋。南宫玉脸上的笑意更浓,如果这是皇上派给候爷府的侍卫,那皇上的真正意思就是让我查办刘贺。二十一骑停在南宫玉和灵奴面前,洪锋翻身下马,走两步跪倒,说道:“奴才给候爷、夫人请安。”
  南宫玉还没说话,灵奴便抢着说道:“洪侍卫请起。”南宫玉看了灵奴一眼,心中暗笑:这个丫头,今天总算是跟公主解了心结,又被洪锋称做夫人。看来是高兴得过头儿了。
  洪锋站起身来,靠近南宫玉说道:“候爷,奴才奉圣谕,领二十名侍卫任候爷亲随。”南宫玉笑道:“好。求之不得。本候甚为心喜。”洪锋说道:“奴才会在近日为候爷整理完毕,以迎候爷和夫人入住。”南宫玉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灵奴说道:“我要看着。”南宫玉笑道:“好,你看着。”
  三日之后,南宫玉搬家了,乔迁之喜,自然是要宴客的。中院厅房摆了一桌,请的是皇子,院中摆了好几桌,请的是大臣。准驸马设宴,自然是无人推托,看着满院子人,南宫玉有些挠头。好在有洪锋帮忙支应。
  待人散尽后,南宫玉单设了一桌,将洪锋叫了过来。洪锋也不客气,坐下与南宫玉对饮。三杯酒下肚,南宫玉问道:“皇上有何吩咐?”洪锋说道:“候爷,皇上只说了一句话,不管有什么事儿,别自己做主。”
  南宫玉点了点头,明白皇上的意思是让自己不管查到什么,都要先呈报上去。南宫玉笑了笑,皇上这是觉得我的爵位低啊。也好,不让我办还省心了呢。碧玉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洪锋听到了动静儿,转头看了一眼,说道:“候爷,夫人怕是等急了。候爷不必陪着奴才了。”南宫玉站起身笑道:“好,那我就不陪你了。你慢慢吃。”
  跟着碧玉来到套院,进到房中,南宫玉问道:“为何要住在套院儿?正院那么多房?”灵奴一边解他的衣服一边说道:“各住各的吧,你还想一夜双宿啊?你觉得是她想听我出声儿,还是我想听她出声儿啊?”
  南宫玉一把抱住她,笑道:“你这个小色丫头。”灵奴任由他将自己抱到床上按倒,说道:“我再色也是守着你一个,怕你现在就不只奴家一人了吧?”南宫玉也不争辩,印上她的小嘴儿,封了她的话……
  第二日,南宫玉刚要出门,洪锋便追上来说道:“候爷,您是逛街还是办事?”南宫玉看着洪锋,问道:“什么意思?”洪锋说道:“候爷,您今时不同往日,皇上既然派我们来伺候您,那么您要逛街,咱们兄弟就换上便服跟着您,您要办事,咱们就穿着官服陪着您。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只要出门,就得带着人。不然,别人就会觉得您心里有鬼。”
  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没在意。洪锋,我是想去看看一家苦主。”洪锋小声儿问道:“是老王家?”南宫玉心想,你是什么人?这么机密的事皇上都告诉你了。你是普通的侍卫吗?
  南宫玉点头道:“没错。”洪锋说道:“候爷,这种事还是让奴才办吧。是给钱还是给粮,您定,但您就不必亲自去了。”南宫玉说道:“不给钱也不给粮,我就是怕那老两口出事儿,想看看。这样,你也不用去,你派个人穿着便服过去一趟就行。派完了人过来找我,我有话问你。”
  南宫玉坐在厅房中,等着洪锋,不一会,洪锋进来,南宫玉一指身边的椅子,说道:“过来坐。”洪锋走过去坐下,说道:“候爷,您要问奴才什么事儿?”南宫玉说道:“还是那句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洪锋说道:“候爷,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您办事儿。而您为皇上办事儿。”南宫玉点头笑道:“你很会说话,但我这人有个毛病,越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越想知道。”洪锋笑道:“候爷,您若不知道奴才们的真实身份,就不能完全的信任奴才是吗?”
  
  第四十一章:无心闯祸
  南宫玉笑道:“对不知底细的人,你敢信任他吗?”洪锋低声道:“凭那个铜哨,候爷还不能相信奴才吗?”南宫玉说道:“若不是那个铜哨,就没有今天这一谈了。”洪锋沉默了。
  南宫玉看着洪锋,手指在桌上随意的弹了两下,说道:“若是为难就算了。你去忙吧。”洪锋站起身,抱拳道:“奴才告退。”南宫玉笑着点了点头,洪锋退到门边,停住,走回来说道:“候爷武功高强,心机细密。奴才也不愿守着一个秘密伺候候爷。但奴才斗胆请候爷发誓,不能将奴才的身份泄露出去。”
  南宫玉举起右手,竖起三指说道:“若我将洪锋的身份泄露出去,让我五雷轰顶而死。”洪锋低声说道:“奴才不是禁卫,是麒麟卫的,皇上御用的亲随。”南宫玉拱手道:“失敬失敬。”心想,什么亲随,一定是杀手。我就怀疑泉溪的事儿是你干的。不过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
  洪锋说道:“不敢。奴才告退。”南宫玉点了点头,洪锋退了出去。南宫玉心想,皇上这么做不仅仅是不让我亲手办刘贺,也是在监视我。麒麟卫,从来没有听说过,不会只派给我一个人了吧……
  南宫玉本来就没有挂职,就很闲,如今有了亲随,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办,就更闲。灵奴教两个丫头练武功,地方大了就更方便,而且嫌他烦,让他自己找事儿干去。南宫玉开始怀念最初灵奴嫁过来的时候,天天缠着自己。
  围着池塘转了三圈儿,又到凉亭坐了一刻钟,实在闲得难受,还是过去找灵奴。灵奴笑道:“夫君,奴家在忙啊,你看不到吗?不要捣乱好不好?”南宫玉拉起灵奴,说道:“跟我来,有话对你说。”灵奴啐道:“你真有话说才好,不然可没有下一回了。”
  进到房中,走到床边,灵奴笑道:“就知道你骗人。”南宫玉搂着灵奴坐下,说道:“不骗你,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想开个医馆。”灵奴看着南宫玉,问道:“当候爷当烦了?要做江湖郎中?”
  南宫玉笑着掐她的小鼻子,说道:“我说真的。一来可以救人,二来可以赚些钱贴补家用。”灵奴说道:“救人呢是真的,夫君的医术这么高明。赚钱贴补家用就是胡说了。”南宫玉不解道:“为何?”灵奴笑道:“还要我说吗?你自幼生得菩萨心肠,你开了医馆,要舍多少药?卖药材的商人可不会舍给你。到最后,怕是这一家老小都要跟着你喝西北风喽。”
  南宫玉沉默了。灵奴笑道:“夫君,其实奴家也觉得家用不足,虽然侍卫是皇上派的,但是咱们家得管人家的饭啊。不如,开个酒楼吧。”南宫玉说道:“我又不会经营。”灵奴笑道:“便是开了医馆,你一个候爷也不能去坐堂啊?你要去做堂,那医馆还不变成小衙门了。”
  南宫玉说道:“那我不还是没事做?”灵奴摇头道:“夫君,好好珍惜这闲散时光吧,若是奴家所料不错,夫君的闲时不多了。”南宫玉笑道:“何解啊?”灵奴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真当我是陪床的侍妾啊?这二十一名侍卫,气息凝重,内外兼修,陪你闯巫都,查泉溪。皇上能派这样的人来做候府侍卫,夫君必要为上重用。”话音方落,门外传来凤钗的声音:“主子,皇上召您。”
  来到御书房,刘世笑道:“玉儿,新宅可安否?”南宫玉应道:“谢皇上恩典。”刘世笑道:“不必谢朕,朕也是为玥儿着想。玉儿啊,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让你代朕去问问。云州府报上来的折子朕没有批。你看看。”
  南宫玉接过后翻开,看了一遍,心中惊道:这是怎么了?一次要杀一百三十人,暴民?什么暴民?如何之暴?刘世说道:“这云州知府杨育明与总兵杨育成是兄弟。都是平定西北时的降臣。杨育明上的折子朕觉得不妥,你去看看。”南宫玉应道:“臣遵旨。”
  
  回到家中,将此事告知灵奴,灵奴说道:“夫君,奴家这次不能陪你去了。”南宫玉皱眉道:“为何?”灵奴笑道:“自然是要筹备酒楼的事啊。”南宫玉说道:“那着什么急啊?”灵奴说道:“自然是急,日日要吃饭的嘛。”南宫玉说道:“那我岂不孤单?”灵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奴家未过门之前还不是一样。好了夫君,今夜奴家好好伺候你就是了。”
  次日,南宫玉和洪锋带着十名麒麟卫走了。灵奴叫过一名下人,吩咐他去备马。一名麒麟卫近前说道:“夫人,可要奴才陪同?”灵奴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跟两个人便可。换便服。”
  灵奴直接去了京城内最大的酒楼,皓月楼。到了酒楼,小二看到一个女客带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不禁有些发蒙。灵奴说道:“本夫人要见你们掌柜。”小二不敢怠慢,引着灵奴向后院找到了掌柜。
  见到掌柜,灵奴问道:“你们这儿的东家是谁?”掌柜看了看灵奴,心想:这小娘子如此标致,随从又如此彪悍,怕是来头不小。便陪着笑问道:“这位姑娘,问我们东家何事啊?”
  灵奴说道:“我们家爷想开间酒楼,赚些钱贴补家用,看上你的铺子,想兑过来。”掌柜的一皱眉,心说,哪家的小娘子,这么不懂人事儿?我们这买卖干得好好的,凭什么兑给你们家啊?两个麒麟卫互相看了一眼,没出声儿。
  掌柜的说道:“夫人,我们这家店不兑。”灵奴说道:“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我只问你东家是谁?”掌柜的笑道:“敢问夫人,尊府何处?”灵奴一抿嘴儿,说道:“你不必知道。”掌柜的心想,看这不懂人事儿的样子,怕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没准是哪个富家的小妾,想自己弄些私房银子。
  想到此处,掌柜的脸一沉,说道:“那就只能请夫人去别处问问了。送客!”灵奴站起身说道:“你不是主事儿的,我不想找你的麻烦,告诉我东家是谁。我去找你东家谈。”掌柜的一笑,说道:“小娘子……”
  这三个字刚出口,一名麒麟卫闪身到了他面前,抬手一个嘴巴,抽得掌柜转了个圈儿,而后退回到灵奴身后。掌柜的嘴边流着血,拱手道:“夫人,我们东家是府尹张难清张大人。”
  灵奴一怔,本来以为这么大的酒楼,怎么也得是哪个王爷开的,想着问清楚了,找公主帮忙去要。没想到竟然是府尹开的。区区一个府尹,竟能开这么大一个酒楼,还真是县官不如现管呢。这下可要等等了,夫君说十五王爷的案子牵扯到这个张难清……
  见灵奴不说话,掌柜的眼中闪出火来,心想,他妈的,还以为是官家的。原来一听到张大人就没话儿了,那我这一嘴巴不是挨得冤吗?于是一瞪眼,说道:“怎么?知道厉害了?打了爷一巴掌,过来给爷舔干净!”
  另一名麒麟卫一晃,将他掐着脖子举在空中,冷冷的说道:“安抚候如夫人在此,你这等小民也敢口出狂言?”听到安抚候三个字的时候,掌柜的就已经吓尿了,吐着舌头吭哧道:“饶命……小人……有眼无……珠……咳咳……饶命……饶命啊……”灵奴一脸厌恶的说道:“你这张烂嘴让人讨厌。”
  麒麟卫说道:“请如夫人回避。”灵奴转身便走,另一名麒麟卫跟着向前院儿走去。留下的这名麒麟卫放下掌柜,两掌一合,击在其嘴上,一口牙掉了半口,然后一拳捣在他嘴上,打得他口喷鲜血。
  听到掌柜的惨叫声,灵奴停住脚,说道:“行了,也不怕脏了手。”身后的麒麟卫吹了声哨子。打人的麒麟卫跑了过来。随着灵奴走了。吓得发傻的小二赶紧过去扶起掌柜,掌柜含混着说道:“快去告诉张大人。”
  灵奴带着麒麟卫直奔皇宫,心里想着:坏了坏了,这回我可是闯祸了……来到禁宫门口,掏出禁宫腰牌。守卫行了个礼,灵奴直奔翠微阁。到了翠微阁门前,灵奴对门口的宫女说道:“我要见公主。我叫灵奴。”
  不一会儿,宫女出来说道:“公主请您进去。”灵奴赶紧走进去,公主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翠儿和春螺。灵奴说道:“给公主请安。”公主笑道:“快起来。”灵奴说道:“公主,请屏退宫人。”公主一怔,灵奴轻声说道:“是夫君的事。”
  公主脸色一变,说道:“翠儿、春螺,你们下去吧。”待两人走后,公主问道:“你怎么没有陪夫君出门儿啊?”灵奴说道:“公主,我闯祸了。你要帮我。”公主说道:“闯祸?你能闯什么祸?”
  灵奴说道:“我本想给夫君一个惊喜,不想反倒把事情办砸了……”公主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事,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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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钧昌隆篷布 2011-9-11 14:00:00
    @燕氏陆离dancer 2011-9-11 13: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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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迟到,看了陆离的好文章,还让陆离自己顶,哎,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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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没事,反正我守着电脑,不是写就是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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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云州庄园
  听完灵奴的叙述,公主说道:“这算什么闯祸啊?”灵奴咬着耳朵说道:“夫君在查十五王爷逼死人命案,这里面牵扯到张难清。”公主说道:“那又如何?”灵奴说道:“我露了身份,万一张难清要把酒楼送给夫君怎么办?”
  公主心想,是啊,拿人的手短。灵奴露了相,那个掌柜必然会禀告张难清,若这酒楼只是张难清一人开的,他必然是会巴巴的跑去候府,将房契地契一并送上。不收不行,这种久居官场的人物立刻会想到有问题。收了更不行……
  灵奴急道:“公主,妾身真不是有意的,谁能想到那间酒楼是张难清的啊?”公主说道:“先别急,让我想想……”灵奴说道:“不行我就去杀了张难清!”公主一惊,按着她的手说道:“本宫可什么都没听见,以后说话要三思啊。”
  灵奴连忙说道:“妾身失言。”公主说道:“我看由我来出面跟他要这个酒楼吧,在他把酒楼的房、地契送到候爷府之前。”灵奴踌躇道:“他能给吗?”公主说道:“他敢不给。”灵奴低声说道:“那就试试吧……”
  公主嘟着嘴哼了一声,叫道:“翠儿。”翠儿跑进来问道:“公主,何事?”公主说道:“差个人去找张难清,跟他说,他的酒楼本宫买了。”翠儿说道:“公主,咱们哪有钱啊?”公主说道:“他一个府尹,哪来的钱开那么大的酒楼?拿十两银子给他就是了。”
  翠儿出去了,灵奴笑道:“多谢公主了。”公主看着灵奴,突然笑道:“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灵奴茫然道:“什么故意的?”公主说道:“你本来就是打算要我出面要这个酒楼对不对?反正不管是父皇问下来,还是夫君问下来,都是我做的。对不对!”
  灵奴笑着搂住公主,笑道:“咱们是一家人嘛,你还这么计较啊。你是公主,本事大啊。我只是个丫头,无权无势的,当然要你出面啦……”公主白了她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张难清送走了传话的小太监。手里握着那锭银子,皱着眉琢磨:怎么回事儿?怎么候爷偏偏看上了我的酒楼?刘贺跟南宫玉这俩人最近可闹得不善,该不会有别的事儿吧……王家那两个老东西不能留着了!
  掌柜的说道:“大人,就这么把酒楼给出去了?”张难清斥道:“废话!也不看看是谁要!别说一个酒楼,就是庄园、赌场、妓院全都要走,只要能保住老爷的脑袋就还能赚回来。你这个废物,没长眼睛吗?敢对如夫人不敬,你想连累我倒霉吗?”
  掌柜的低声说道:“大人息怒,小的没见过如夫人,如夫人一开始也没说她的身份。”张难清说道:“无所谓了,反正酒楼也给了,应该不会有事儿了。你回酒楼,等着人家来接手吧。要是用你,就好好在哪儿干。要是不用你,你就去庄园。”掌柜的问道:“大人,是用小的好,还是不用小的好?”张难清笑了笑,说道:“自然是用你的好。”掌柜的说道:“小的明白,小的告退。”
  半月之后,南宫玉来到了云州府衙门。杨育明毕恭毕敬的将南宫玉迎到后衙,落座后,南宫玉说道:“杨知府,本候就是来看看,皇上说一次要杀这么多人,有干天和。不知这些暴民是何等的嚣张?”
  杨育明答道:“回候爷,这些暴民就是要造反。”南宫玉笑了一下,心想,这倒干脆,不但要杀人,还要诛九族。于是说道:“杨知府,虽然本候没有领钦差的衔儿,但既然皇上让我来看看,我就得问问这个案子。你不介意吧?”杨育明答道:“候爷言重了,卑职岂会介意。”
  南宫玉说道:“好,那就升堂。”杨育明说道:“候爷鞍马劳顿,不如休息一日,明日再问也不迟啊。”南宫玉看了一眼洪锋,洪锋轻微的点了下头。南宫玉说道:“也好。那就明日再说。”
  睡了一觉后,晚宴设在一个庄园里。占地过顷的一片庄园,东有乐坊,西有红楼,北有好似行宫一样的建筑。南宫玉心想,若是百姓走进这里,怕是要认作皇宫了。
  
  席间坐陪的除了杨家两兄弟外,还有云州府的四个豪绅。据说这座庄园便是这四家合力建造的。当南宫玉问及这庄园的用途时,四人都说是自己消遣用的。南宫玉笑着点头,心说,你们吃饱了撑的啊?建这么大的庄园自己消遣?光是东乐坊那些歌舞妓要多少银子?更不用说西红楼上藏了多少粉黛。
  再说这间厅,银架玉台古瓷瓶,镶金碗碟象牙箸。这是用来消遣的吗?这分明是用来赚钱的。赚谁的钱?今天我吃的这顿饭又是谁付账?谈笑间,走进来一排女子,素装淡粉,清秀可人。手中捧着银盘。
  第一道菜,清雅怡人,南宫玉尝了一下,滑而不腻。一名豪绅说道:“这是云州特色,滑炒鱼唇。”南宫玉微笑点头。二道菜香烹鹿筋。三道菜小炒鸭舌。四道菜红焖熊掌。五道菜油泼猴脑。六道菜蜜汁梅花。七道菜醋焖蜇粉。八道菜梨花血燕……
  前前后后十八道菜,南宫玉一直微笑着又吃又喝。心中盘算,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请我来这里吃喝,必然是京里有人的。一来是想让我走走过场,对暴民的事不闻不问,二来是告诉我,以我的身份动不了他们。好啊,那就走着瞧吧。
  饭后,一个小丫头端着一个盖红布的盘子走过来跪在南宫玉身边,南宫玉侧目看了一眼,盘子里放着两块牌子,一写东乐坊,二写西红楼。南宫玉笑了一下,伸手将东乐坊的牌子扣了。杨育明与杨育成相视一笑。
  春夏秋冬四阁,梅兰竹菊四室。八位美人静立厅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怎么看都不象风尘女子。杨育明陪着笑示意南宫玉选人。南宫玉看了一遍,兰室那名女子眉心微蹙,手捏丝帕。南宫玉用手一指。杨育明说道:“芯兰,服侍候爷就寝。”
  兰室之中,南宫玉坐在椅上,芯兰站在南宫玉身前,低着头既不说话,也不动。南宫玉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的?”芯兰摇了摇头。南宫玉心说,看她心事外露,却是个闷葫芦……这倒不好问了。
  南宫玉说道:“你愿意侍寝吗?”芯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南宫玉问道:“为何犹豫?”芯兰连忙跪倒,说道:“奴婢没有犹豫。奴婢愿意侍寝。”南宫玉心想,这也不行,再吓就该哭了。越害怕越不敢说话。
  南宫玉伸手托起她的下颌,她的目光有些闪躲。南宫玉刚要开口,突然听到一声极为细小的摩擦声。南宫玉说道:“既然愿意侍寝,就为本候宽衣吧。”芯兰站起来,解掉南宫玉的官服,南宫玉将她横抱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而后拉下了纱帐。
  芯兰看着南宫玉上了床,闭上了眼睛。感觉他躺在身边,忍着想哭的冲动,静静的等待着这个虽然俊美却陌生的男人占有自己,这一刻,好长……
  南宫玉屏息听了听,门外有细微的呼吸声。南宫玉心想,谁在听门?有人听门更能说明这个芯兰有问题。南宫玉伸手握住她的胸,芯兰受惊般叫了一声。但立刻闭了嘴,看着南宫玉,眼中满是惶恐。
  南宫玉又听了听,门外的呼吸声消失了。南宫玉放开手,低低的说道:“你不要怕,本候是来查办杨知府的。若是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本候。”芯兰看着南宫玉,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一般卖相好的人都容易被人信任,尤其是异性。芯兰问道:“候爷,您真的能帮我们这些贱民说话吗?”南宫玉说道:“只要你敢告,本候就为你做主。”芯兰眼中流出泪来,点头道:“只要候爷愿意听奴婢说,奴婢就是拼着一死,也要为父母乡邻讨个公道!”
  一年前,这座庄园所在的土地上,住着几百户人家。突然有一天夜里,几个蒙面人跑到这里,随后总兵杨育成带着一队官兵将这里包围。蒙面人被抓走不算,还说这里的人都是同党,意欲行刺知府大人,合谋造反。于是,年老的被杀,年少的抓去做苦力,有些姿色的姑娘媳妇儿都被关了起来。
  然后便将这块地移平,建起了这座庄园。被关起来的姑娘媳妇,就被弄到这座庄园里任人淫乐。有不从者都被杀了。这八房的处子是杨育明留下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朝廷若是派人来问,便用这八个处子侍奉。
  一月前,不知为什么,又抓起一些人,也说是谋反。也许是这次要杀的人太多了,皇上才派了南宫玉过来查问。
  南宫玉问道:“上回杀人没报吗?”芯兰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冲进来放火杀人,就象打仗一样。报不报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南宫玉点了点头,心想:看来两次杀人应该都跟抢地有关系,皇上也没有提以前的事。是不是因为上一回就杀了一些人,这一回皇上才觉得不妥呢?
  
  第四十三章:请旨调兵
  说完了事儿,芯兰竟然在南宫玉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满面羞红的躺回去,闭上了眼睛。南宫玉一怔,心说,这个丫头,怎么告完了状,反倒起了色心了?等了一会儿,芯兰睁开眼睛,见南宫玉看着她,问道:“候爷不是要奴婢侍寝吗?”南宫玉笑道:“你看本候象是那种淫人妻女的人吗?”
  芯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候爷自然不是坏人,但候爷若不想奴婢死,就请要了奴婢。”南宫玉皱眉道:“此话怎讲?”芯兰答道:“今夜过后,自然有人要奴婢陪床。若发现芯兰仍是处子,芯兰便活不成了。”
  南宫玉说道:“放心,我保你。”芯兰摇了摇头,说道:“奴婢谢候爷恩典,只是奴婢不敢冒险。况且……”南宫玉看着她,问道:“况且什么?”芯兰红着脸说道:“女儿家总要破身的。能得候爷宠幸,奴婢虽死无憾……”
  南宫玉笑了笑,既然灵奴和公主都不会知道,也不用接回府中,那就当做好事吧……解开系带,褪去衣裙,少女的玉体与粉面交映生辉。两舌交缠,娇喘吁吁,软弹温润,入体湿滑……
  第二日醒来,出了房门,见到洪锋。洪锋脸色有些不安。南宫玉低声问道:“有事?”洪锋小声儿说道:“候爷……夫人让奴才……”南宫玉一怔,问道:“昨夜门外的是你?”洪锋点头道:“候爷,奴才回去要扯谎了。”南宫玉一脸尴尬的说道:“本候在查案。”洪锋说道:“奴才明白。”
  回到府衙,南宫玉笑道:“杨知府,承蒙你的款待,但本候还是要问一问案子。”杨育明说道:“当然,当然。”南宫玉说道:“那就请杨大人升堂吧。这里既然是你的地方,本候就做个旁听好了。”
  一个上午,杨育明问了十几个人,都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造反。而且认罪。南宫玉坐在堂上,一边听,一边翻看这些人的供状,如出一辙。看来,若这十几个人不是杨育明安排的,就是他们还有子女在杨育明手中。
  杨育明问完第十六个人,南宫玉说道:“不要问了。一百三十个人犯,这要问到什么时候啊?本候累了,要歇一歇。”杨育明立刻陪着笑说道:“是,候爷,候爷请。”南宫玉起身去了后衙。
  躺在床上,南宫玉细细的盘算,皇上没有让我查这个事,只是让我来看看。现在所有的人都供认不讳。就算芯兰愿意告,却也没有其他的证据。而且,杨育明是知府,杨育成是总兵,他们兄弟两个盘踞云州多年,手中不但有权还有兵。若是轻举妄动,很可能把自己套进去。
  但是不查清楚如何向皇上复命?还有那些枉死的冤魂……想着,听到叩门声,南宫玉说道:“进来。”门开,洪锋走了进来。南宫玉问道:“有事?”洪锋低声说道:“候爷,奴才只是来告诉候爷。以候爷的身份,是可以相机行事的。”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本候知道,但现在既无实证,也无苦主。便是想翻案也师出无名。”
  洪锋说道:“候爷,不如让奴才去访查一番?”南宫玉说道:“人生地不熟的,谁会跟你说真话?况且,你出去怕是会有人跟着你吧。”洪锋靠近南宫玉,说道:“候爷,若是能拿得准,您可以请旨查办啊。”南宫玉脑中一清,不错!可以请旨查办,请皇上调兵。
  南宫玉说道:“那就辛苦你一趟,回京为本候请旨调兵。”洪锋说道:“奴才遵命,也请候爷委屈一下,奴才回来前住到那所庄园去。”南宫玉郑重的点头,心中暗笑,那有什么委屈的……
  
  晚上又去了那个庄园。席间南宫玉说道:“明天让洪侍卫代本候回京请旨,把杨大人的折子批了。本候在这里住几日。杨大人?你不介意吧?”杨育明陪着笑说道:“候爷言重了,卑职能有这个荣幸伺候候爷,是卑职前世修来的福气。”心中却想,什么安抚候,准驸马。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的小娃娃,没想到一个芯兰就把他勾住了。
  晚上进了兰室,芯兰先是一喜,后是秀眉深锁。南宫玉搂住她问道:“怎么?看到本候不高兴吗?”芯兰低声说道:“奴婢不敢,候爷,为何不查办那些恶人,却又来奴婢的房间?”南宫玉笑道:“自然是想你喽。”
  芯兰看着南宫玉,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但想到自古便是官官相卫,好在他没有把自己卖给杨育明,好在他还愿意来这里。毕竟他是候爷,又如此俊美,总比那些让人恶心的老头子要强上百倍千倍……芯兰换上一张笑脸,为他宽衣解带,服侍入寝……
  往后的十数日,芯兰越来越不明白他了。每日饮酒行乐,夜夜醉宿罗纬,虽然再没有碰过她的身子,但芯兰总觉得那一夜不是他装得太好,便是自己鬼迷了心窍。这南宫玉摆明了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哪里是那个风神俊秀的候爷……
  这一日又是宿醉不醒。芯兰坐在床上看着他,用手指轻轻抚着他的脸,喃喃的说道:“奴家把身子给了你,原以为你是当朝的青天,世间的英豪。却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凡人……不过,也算奴家没有看走眼,好歹你疼着奴家,没有把奴家说出去,否则奴家这会儿早已是路边的野鬼了。”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芯兰刚要下床,南宫玉翻身坐起,在芯兰脸上亲了一下,惊得芯兰险些叫出声来。南宫玉坐在床边,身正腰直,没有半分醉意,说道:“何人叩门?”门外应道:“候爷,奴才回来了。”
  门开,洪锋走了进来,跪倒说道:“回禀候爷,请来尚方宝剑,调来西京铁骑营。”南宫玉站起身,说道:“把这个庄园围了,活人不进,死人不出。调两名麒麟卫守在芯兰身边。”洪锋应道:“遵命。”
  洪锋退了出去,南宫玉看着坐在床上有些发傻的芯兰,微微笑道:“本候为你昭雪申冤。”芯兰的眼泪决堤一样流了下来,终于明白这个夜夜睡在自己身边的美少年,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至此,杨家两兄弟才如梦初醒。大堂之上,两侧站着西京铁骑营的精兵,手按刀柄,气势汹汹。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南宫玉面沉如水,身边站着怀捧尚方宝剑的洪锋。
  杨育明长叹一声垂下头,心中暗道:大意了,早就听说过这个南宫玉心机深重,手段狠毒。泉溪知府隆鄂只因不恭,便被打断双手,更是死于非命。
  南宫玉冷冷的问道:“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本候慢慢问?”杨育明没说话,杨育成却说道:“候爷,您虽然奉了上谕,但拿贼拿赃,捉奸捉双。敢问候爷,您有什么凭据?”南宫玉笑了笑,侧头问道:“洪锋,你说门外这个大院儿能不能容得下一百三十人?”洪锋应道:“奴才遵命。来人,提那一百三十名死囚,堂外听审。”
  杨育成脸色一变,低下了头。一会功夫,堂外跪满了人。南宫玉说道:“带芯兰上堂问话。”芯兰低着头往堂上走,堂外突然有人喊道:“芯兰!”芯兰一惊回头,一个披头散发的死囚站了起来。
  一名西京铁骑营的精兵一指那少年,喝道:“不得喧哗!跪下!”那名死囚连忙跪下,芯兰眼中一热,转身走到堂上,跪倒说道:“奴婢叩见候爷。”南宫玉往外看了一眼,那个死囚披头散发,看不清模样,但听声音,正值年少,莫非是与芯兰青梅竹马?想到这里,心里莫名一怒。随后暗道:不可!占了人家的身子,原也没想接到府中做妾,不可再生恶心……
  南宫玉问道:“芯兰,你有何冤屈,尽管道来。”芯兰未语先泣,稍后说道:“候爷,民女一家老小,父母兄弟尽皆死于杨总兵屠刀之下,民女更被他逼迫为娼,求候爷为民女做主啊……”
  南宫玉厉声问道:“杨育成,你有何话说?”杨育成低着头答道:“回候爷,此女一家是反贼,卑职是出兵缴逆。因此女未参与谋反,所以未杀之。至于说逼良为娼,实是赵员外所为,与卑职无关。”
  南宫玉说道:“本候问你,你指她的家人是反贼,可有凭据?况且,谋逆之罪,诛连九族。你不知道吗?既然说她家人是反贼,为何又不杀她?”杨育成一时答不上来,杨育明说道:“候爷,按律,谋逆者处以极刑,其妻女发配边关,与披甲人为奴。也就是做军妓。”
  南宫玉问道:“云州是边关吗?”杨育明不说话。南宫玉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候问话,为何不回?”杨育明答道:“回候爷,不是。”南宫玉笑道:“既然不是边关,为何芯兰却在这里?又因何进了庄园?”
  杨家兄弟都不说话。南宫玉说道:“把赵员外带上来。”一名骑兵将赵员外揪了上来,赵员外跪在堂下直哆嗦。南宫玉说道:“赵名祖,本候问你,可是你逼良为娼?”赵名祖说道:“是,是小人干的。”
  南宫玉提出堂签,掷下堂去,说道:“杖责四十。”两名骑兵执杖上前,南宫玉侧目看了一眼洪锋。洪锋明白,这帮当兵的下手没轻重,话没问完,人不能打死。于是一扬头,两名麒麟卫上前,接过堂杖。
  
  第四十四章:王家死因
  四十堂杖打完,赵名祖基本上是有出气儿没进气儿了。南宫玉说道:“时才是责你逼良为娼。你可知道,杨总兵说此女乃是带罪之身,杨知府说此女本该发配边关。你居然将此女留在此地,可见你手眼通天。不过,今日犯在本候手中,算你倒霉。你窝藏谋逆之人,罪同谋逆,罚没家产,处以极刑……”
  赵名祖没等南宫玉把话说完,就扯着已经喊劈了的嗓子叫道:“冤枉啊候爷……芯兰不是谋逆之人。她家人也没有谋逆。是杨家兄弟看上了那片地,要盖庄园,才差人假扮反贼,而后屠杀的。”
  南宫玉问道:“杨知府,杨总兵,二位为何要建那座庄园?”杨育明抬起头,说道:“候爷,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南宫玉伸手扯开黄绫,指着尚方宝剑说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本候倒要请教。”
  杨育明无奈的叩头道:“罪臣该死,草菅人命,贪赃枉法。罪臣认罪,请候爷惩处。”此话一出,堂下一百三十名死囚纷纷叫道:“候爷明鉴啊,小民是被冤枉的啊……”南宫玉心中一动,看来此事又是牵扯了皇家。也是,若非势大,岂会如此穷凶极恶!罢了罢了,十四爷远在上谷,皇上新立太子,此时若再牵出皇子,怕是本已风雨飘摇的朝廷,会更加难以承受。
  南宫玉扶案说道:“杨育明,杨育成。你二人本是受命朝廷,司牧一方,却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今日本候判尔等极刑,尔等可心服吗?”杨育明说道:“敢问候爷,我杨家一门老小如何处置?”南宫玉闭上眼,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说道:“本候不是屠夫,不愿多伤人命。罚没家产,充抵国库。尔等家人,自寻生路吧。”
  杨家两兄弟同时叩头,杨育明说道:“谢候爷恩典,感念候爷仁心。罪臣虽死无憾。”杨育成说道:“罪臣,谢恩。”南宫玉说道:“堂下一百三十人,无罪开释。将杨育明、杨育成押解回京。另,云州四大豪绅,各罚银十万两,安置被冤民众。芯兰,你……”芯兰叩头道:“民女叩谢候爷恩典。”
  在堂下的一片颂扬声中,南宫玉走近芯兰,低声道:“芯兰,若你愿意随我回府,我会安排。”芯兰流着眼泪笑道:“贱妾不配。候爷,得候爷宠幸,贱妾已然知足了。请候爷不必再挂念芯兰。”说着,芯兰回头向人群中看了一眼,那个刚才喊她的人站在那里,痴痴的望着这边。
  南宫玉长叹一声,轻轻的说道:“去吧。”芯兰深情的凝望了一眼他的双眸,转身向那人奔去。洪锋走近南宫玉,低声说道:“候爷,夫人和公主都等您回去呢。”南宫玉微微一笑,说道:“准备囚车,即刻返京。”
  回到京城,已然春暖花开。南宫玉见驾御书房。刘世笑道:“玉儿啊,这次的事你办得好,朕就不罚你了。”南宫玉一怔,心说,我又哪儿办得不合适了?没打人没杀人的。
  刘世笑道:“玉儿,你要开酒楼是吗?”南宫玉心想,这是灵奴的意思,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应道:“回皇上,臣本来是想开个医馆,但灵奴不肯,要开酒楼。”刘世呵呵一笑,说道:“这就对了。你走的当天,灵奴就跑到皓月楼闯事。后来还是玥儿出面向张难清要了过来。恭喜你啊,你现在是皓月楼的东家了。”
  南宫玉心中一惊,是张难清的!立刻答道:“臣惶恐,臣即刻返家,斥责灵奴,将皓月楼还给张难清。”刘世摆了摆手,说道:“不,朕不是让你斥责灵奴,也不要你归还皓月楼。如果你把这件事办好,皓月楼朕就赏你了。明白吗?”
  南宫玉知道皇上说的是刘贺的事,于是应道:“臣明白。”刘世笑了笑,说道:“去看看玥儿吧。而且朕告诉你,是玥儿怕你知道酒楼的事后生气,所以提前告诉了朕。朕现在命你,不许生气。不论是对玥儿,还是对灵奴。”南宫玉应道:“臣遵旨。”
  到了翠微阁,公主背着手探着头仔细的看南宫玉的脸色,南宫玉笑着将她搂进怀里,说道:“皇上已经跟我说过了,还命我不许生气。”公主立刻笑道:“那就好了。不过不关我事,是灵奴逼迫我办的。”南宫玉笑着紧了紧手臂。
  回到家中,灵奴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夫君,奴家有事要告诉你。”南宫玉笑道:“知道了,你让公主要了皓月楼嘛。皇上已经跟我说了,还说不许我生气。”说完横抱起灵奴放在床上。
  灵奴推着他的前胸笑道:“奴家还怕你会责罚呢。”南宫玉亲了亲她的小嘴儿,笑道:“抢了就抢了。他一个府尹能开那么大的酒楼,我一个候爷为何不能开?既然是公主出面要的,不是他送的。那我也就心安理得了。”
  
  第二日,南宫玉刚走出房门,一名麒麟卫便走近说道:“候爷,奴才办事不利,王家夫妇死了。”南宫玉一惊,问道:“怎么死的?”麒麟卫答道:“自缢而亡。”南宫玉问道:“你验过了?”麒麟卫说道:“奴才没敢现身,只看到两人吊在梁上,是泰安府的人收的尸。”
  南宫玉说道:“知道了,下去吧。”麒麟卫走了。南宫玉叹了口气。心中算定是因为灵奴闹了这一场,张难清有所警觉,先把祸患除掉,以防横生枝节。南宫玉喃喃的说道:“是我南宫家害了你们啊……”
  到了厅房,南宫玉差人把洪锋叫了来。待洪锋坐定后,南宫玉说道:“洪兄,我想查查这个张难清。”洪锋想了一下,说道:“候爷,明查肯定不行。”南宫玉点头道:“我知道,你帮我探一下,王家两人是怎么死的。最好要个活口。”洪锋又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出去了。
  入夜,洪锋穿着夜行衣,蒙着脸摸到了府衙仵作的家。扒上墙头看了看,前院儿黑着灯,洪锋丢进去一个小石头子儿,啪的一声脆响。半晌,没有动静。洪锋一翻身落在院中,静了静,向后院儿摸去。
  后院两间正房,一间厢房,厢房无光,正房左边亮着灯。洪锋摸了过去,蹲在窗根儿底下听了听,房里传来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这个声音洪锋很熟悉,在云州时听南宫玉的门儿就是这样。只不过,芯兰的喘息要比这个好听得多……
  洪锋抽出匕首,潜行到门口,挑开门叉闪了进去,隐在房间外辨明了位置,挑开门帘蹿了进去,还没等床上两人惊觉,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便架在了仵作的脖子上。他老婆刚要喊叫,就被洪锋一指点在哑门上失了声。
  仵作跪在床上,低着眉眼盯着匕首,低声说道:“好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想要什么自己拿。”洪锋哑着嗓子问道:“爷只问你一桩,王家老夫妇是怎么死的?”仵作反问道:“好汉是哪个门儿的?”洪锋一推匕首,仵作脖子上一凉,连忙说道:“好汉,小人说实话容易,但不知府上的爷能保住小人的命吗?”
  洪锋说道:“那要看有没有你的事儿了。”仵作举起右手三指,说道:“老天在上,冤魂在下,我吴可正绝没有冤过一人!我就是个验伤查尸的。”洪锋说道:“是不是自然有人查。你只要说王家人是怎么死的?”仵作说道:“说实话,能换一条命吗?”
  洪锋说道:“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样的实话了。”仵作说道:“王家人是府尹张大人逼死的。”洪锋问道:“你可有真凭实据?”仵作说道:“王家人是自己吊死的,没有凭据。”洪锋说道:“今天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仵作说道:“小的明白,跟谁说了都是死。小的想活。”
  第二天,洪锋将仵作所说的话告知了南宫玉。南宫玉心想,逼死的。这王家人也真是,就这么老两口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何必人家一逼迫,就要自己吊死呢。如今让我如何为你们申冤呢?
  是夜,南宫玉穿上夜行衣,蒙上脸。灵奴说道:“夫君,我陪你去。”南宫玉说道:“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别灭灯。”灵奴点了点头,看着他出门了。南宫玉借着夜色遮掩,直奔王家,到了院儿外,隔墙扔进去一个小石子儿,听了一会儿,翻身落入院中。
  本就在夜色中显得凄落的小院儿,因为没有了人气,更是破败。回想起那日便是在这里治好了老婆婆的眼睛,南宫玉心里有些怅然。走到门前,伸手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一股霉味儿蹿了出来。
  南宫玉缓步走了进去,月光下,地上留下了一串浅浅的脚印。南宫玉回头看了一眼,一掌挥出,将地上的尘土击飞,脚印也随之消失。定睛看了看,一间屋套着一间屋。进门的屋里只有一铺炕,炕上一张断了腿儿的小桌儿。桌上还放着已经腐坏的粟米。
  挑开门帘儿看了一眼套间。虽然满是尘土,但依然能看出是女儿家的住所。虽不华美却很清雅。南宫玉心中一动,如此穷苦人家,何以会生了一个能让王爷动心的女子?真是老天无眼……难道这王家就是老天派来收拾刘贺的吗?
  
  第四十五章:驰援上谷
  能看得出来,即便女儿死后,老两口还是会整理女儿的房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可是这样的一家三口,对于两位老人来说,唯一要命的女儿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能逼迫他们自缢呢……
  出于尊重,南宫玉没有进套间,返回身坐在了炕沿儿上,心想,三皇子刘胜死后能来找我报仇,为什么这老两口连个梦都没有托给我?难道是因为他们死时我远在云州?而回来后早已过了头七。
  坐了一会儿,南宫玉摇了摇头,想要离开,刚站起身来,门外吹来一阵微凉的风,这风吹得很轻,不似突然而起的夜风。南宫玉复又坐下,盯着门口。过了一会儿,一个白衣女子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脸惨白,舌头挂在嘴外,两眼上翻,眼角流着血。
  南宫玉说道:“不必吓我,若是怕也不会夜里来。你可是王家女儿?”那女子阴森森的答道:“你这狗官,害死了我不算,还害死了我的父母,我要你死!”说完扑向南宫玉。南宫玉一掌将她击退,她明显愣了一下,说道:“你会法术?”南宫玉心想,真是恶鬼无心……
  南宫玉说道:“若你一直在这里徘徊不去,当知我不是害你之人,我是要为你家申冤者。你父母之死也非我本意。你为何却要杀我?”王芝茹厉声说道:“闭上你的狗嘴!你何曾想过为我家申冤?不过是你们这些官家权谋争斗,用得上我们这些苦主罢了!”
  南宫玉一怔,心说,这个丫头倒是看得通透。南宫玉摇了摇头,摘下面巾,苦笑道:“你说得也对,不过,若没有权谋争斗,你们这些苦主又有谁来替你们出头?你自缢而亡,张难清不是就没有管吗?”
  王芝茹看着南宫玉,慢慢的,她的眼睛翻了下来,脸色也平和了不少,舌头也缩了回去。一张精致的脸显现在南宫玉眼前。南宫玉心想,确是个美人,可惜生在了穷苦人家,这也是命吧……
  王芝茹的话音也不再阴森:“你真的愿意为我家申冤吗?听父母生前说,你是候爷。”南宫玉摇头道:“现在,就算我愿意为你家申冤,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父母已死,死无对证。没有了苦主,我如何查办?况且你父母虽被逼迫,却同你一样,是自缢而亡。当初你为何要自缢而亡?”
  王芝茹怒道:“我是女儿身,不死就要被刘贺糟蹋!若换了是你抢亲,我就不用死了!”南宫玉一怔,王芝茹也是自觉失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奴家失言,候爷勿怪。”
  南宫玉问道:“你可知你父母因何事被迫自缢?”王芝茹说道:“张难清说,若是我父母不死,便以诬告十五王爷的罪名处死,还要将我的尸身挫骨扬灰。”南宫玉怒道:“真是好手段!你既然能现身来杀我,为何不去杀了张难清?”
  王芝茹转回身,看着南宫玉,哀怨的说道:“候爷勿怪,奴家只因心愤难平,才会起意伤害候爷,好在候爷福重……候爷,奴家虽有怨气,却靠近不了衙门,张难清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在外淫乐,都是前呼后拥,阳气鼎盛。更不用说刘贺,贵为王爷,自有皇气护体。他们也不会象候爷这样,夜深之时,轻衣简从来这里。”
  南宫玉点了点头,叹道:“如今也只能再等他犯事了。”王芝茹说道:“候爷,若能将他引至此处,我能让他说话。”南宫玉摇头道:“我虽是候爷,却不领差。不能将他押至此处,况且,若让他来这里,就会打草惊蛇了。”
  王芝茹哀怨的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请候爷把奴家的冤屈记在心里吧。奴家告退了。”王芝茹消失了。南宫玉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回府去了。
  次日早朝,刘世说道:“昨夜得上谷传报,车列国再度扰边,镇北王挫之于界河南岸。数日后,起二十万大军逼近上谷。朕命,七皇子刘温领军十万,即日起兵。南宫玉,领东大营三万铁骑,即刻驰援上谷。”
  下了朝,南宫玉差人往府中取战甲,而自己赶往东大营。至东大营,击鼓升帐,说道:“众将官,本候领命驰援上谷,望诸位将军鼎力相助。”众将抱拳道:“誓死追随候爷。”
  门外报道:“报!安抚候如夫人到。”南宫玉一皱眉,灵奴一身短甲走了进来。所有人抱拳道:“末将给如夫人请安。”南宫玉说道:“诸位下去准备,即刻启程。”众将出去,南宫玉问道:“你这是什么打扮?”灵奴展开战甲,一边为南宫玉披挂,一边说道:“驰援上谷,我为先锋你为帅。”
  南宫玉怒道:“浑话!回家去!”灵奴淡淡的说道:“不。生同安乐死同寝。”南宫玉叫道:“来人!”一名军士挑开帐帘,见南宫玉已然披甲,便改口道:“将军有何吩咐?”南宫玉说道:“将这个女人绑了,送回候爷府。交洪锋看管。”
  
  灵奴一惊,怒道:“南宫玉!你敢!”话未说完,南宫玉一指点在她膻中穴上,灵奴立刻没了力气。被两名军士五花大绑,拖出帐外。南宫玉正了正头盔,听到灵奴喊道:“夫君,你要好好的回来……”
  南宫玉翻身上马,纵骑而去,身后是三万铁骑。蹄声雷动,尘土飞扬,甲胄映日生辉,灵奴眼睁睁看着这一大队人马消失在视野中。两名军士给她松了绑,抱拳道:“如夫人恕罪,军令不可违。请如夫人解甲回府。”
  七日后正午时分,十四皇子刘德刚回房中稍歇。门外便有人报道:“大将军,一队铁骑数以万计,已然冲入敌阵,杀向南门。”刘德一惊坐起,心道:援军来了!听这架势必是南宫玉,这样不经通报便直闯围城敌营,只有南宫玉这个只经过一次杀阵的人敢干。
  刘德赶至南城墙边,耳听得杀声震天,挥手喝道:“擂鼓!”号令传上城楼,两面战鼓同时擂动。李明浩迎下来说道:“大帅,南宫将军到了。”刘德说道:“我去迎他。”李明浩急道:“不可!末将出城去迎。”说完招过战马,点兵三千骑。
  刘德跑上城墙,看到城外尘土飞扬中,刀光剑影,血雾纷飞。刘德说道:“弓箭手,射住吊桥。开城门!”城门大开,吊桥缓落,李明浩勒着躁动的战马,待吊桥放下,松缰而去。城上羽箭齐飞,城下剑光映日。
  拦在南宫玉前面的敌军顷刻间腹背受敌,纷纷溃散。南宫玉剑指南门,高声叫道:“接门而战!”大队向城门移去。李明浩冲近,叫道:“候爷进城!”南宫玉叫道:“不!你速报大将军。敌营已乱,调兵不及,再战一刻,引动围城之兵,若其它三门有弱象现出,出兵攻之!”李明浩拨转马头奔入城内。
  到得城墙之上,说与刘德知晓。刘德喊道:“知道了,你去助战南宫玉。曹括去西门,左承去东门,胡忠去北门。若敌军有动,出城击之!”三将领命而去,刘德手扶城墙,看着南宫玉将敌军引近城门。遂高声叫道:“弓箭手退下!神射手上前!”
  一百名神射手拉弓搭箭,每人箭出,必有敌军倒下,顷刻间几百名敌军丧生。对方营中响起了鸣金之声。刘德一挥手,叫道:“鸣金!”南宫玉举起宝剑,铁骑向城门靠拢,顺次入城。
  入城后清点,阵亡八百余人,伤两千余人,其中重伤者过千。南宫玉不及与刘德说话,便忙着为重伤者医治,但伤者太多,南宫玉一时难以救治,更有伤重者流血不止而亡。南宫玉心如火焚,但鬼骨针却不见动静。南宫玉心想,难道伤亡于战阵者都是该死之人吗……
  直至入夜,南宫玉才缓出手来。至房中见过刘德,禀明七王爷不日将带大军来到。刘德说道:“今日你冲了敌营,对方也是损失惨重。依你看,今夜是否应该偷营?”南宫玉说道:“末将正有此意。”刘德说道:“你不要去了。长途奔袭,损兵折将,你安歇一晚,让李将军和左将军各领两万兵截杀南营。”南宫玉点了点头,没有争辩。
  是夜丑时,月暗星昏,四万骑兵悄然出城,阵列于城门之外,刘德命五十名长弓手上城墙,向着敌营前射出火箭,李明浩、左承高举长剑,冲向敌军南营。四万骑兵潮水般涌向敌阵,踏破营栏,砍翻哨卫。
  五十名神射手纵马出城,于敌营前百步处停驻,火箭如雨,射满敌军营帐,一时间敌军南营如坠火河。东、西两营闻声后,向南门合围,敌军方动,东门胡忠率两万步兵杀出,西门曹括率两万长枪兵杀出。
  三门混战,敌军北营六骑飞出,南宫玉用手一指,五十名神射手将六名传令兵射成了刺猬。突然北营传出刺耳的鸣金声。南宫玉心道:想跑?没那么容易。刚要转下城墙,副将凌飞抱拳道:“将军已然贵为候爷,何不将这功劳赐给末将?”南宫玉看了他一眼,笑道:“好,领军两万,给本将把北营的帅旗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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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对峙
  凌飞抱拳道:“得令!”刚要下城,就听城外鼓声大作,南宫玉扶墙而观,北营中亮起火把,十几排盾牌手掩护着六架云梯向城门走来。南宫玉叫道:“且慢!”凌飞站定,南宫玉说道:“敌军要攻城,神射手,可能射住云梯?”话音刚落,盾牌翻起,漫天羽箭射向城墙。五十名神射手竟有十数人中箭。
  南宫玉喊道:“退下!弓箭手上前!”箭雨不停。城上城下互射。南宫玉说道:“速探三门军情。”三骑分向三门而去。一会儿功夫,云梯已经到壕沟。盾牌遮掩之下,敌军正在向壕沟内推填石块儿。
  南宫玉向驻守副将问道:“沟内可有火油?”副将答道:“有!但只能燃一刻钟。”南宫玉点了点头,眼看着敌军的云梯靠上墙头。南宫玉喊道:“取火油来!”副将说道:“禀将军,火油都倒沟里了,现下没有了。”南宫玉说道:“是油就行,快取来!”
  副将跑走。探马驰回,报东、西两门已然退守城内,敌军向城墙逼近。但没有攻城的迹象。南门正在厮杀。南宫玉看向远处,又有飞骑分向两侧而去。南宫玉知道,东、西两门稍后便会攻城。看了看城下,已有敌军攀上云梯。
  城下的箭射得更为猛烈,城上的弓箭手死伤惨重,几乎不能放箭。南宫玉一掌切在云梯上,云梯咯咯响了两声,却没有散开。看来是很结实,而且如雨的飞簧根本不给南宫玉以连续击打的机会。
  副将带着一小队人,抬着成缸的菜油走上城墙,南宫玉喊道:“泼在云梯上。快!”几个军士手执大勺向云梯泼油,但刚一站起身,便被城外飞来的箭射倒。南宫玉抢过大勺,折断勺柄,贴着城墙将一勺勺的菜油顺着云梯的两侧倒了下去。
  其他的军士也学着南宫玉的样子,将六架云梯都淋上了菜油,副将爬到南宫玉身边喊道:“将军,点火吗?”南宫玉说道:“等等。你,过来,把弓箭给我。”一名弓箭手将弓箭递了过来。南宫玉接在手中,贴着城墙探出眼睛看了看,城下满是敌军,六架云梯上的敌军已经接近城墙隘口。
  南宫玉猛然站起,闪过飞来的箭,拉弓射死一名最接近隘口的敌军,然后立刻蹲下,贴着城垛。抽出一支箭,撕下一条战袍,缠在箭上,蘸上菜油,对副将喊道:“点着!”副将喊道:“我来射!”南宫玉喊道:“少废话!”
  箭头点燃,南宫玉再度站起,左闪右闪,闪过几支箭,拉起弓瞄向壕沟,但敌军太众,一时找不好射点。就这稍一迟疑,一支箭猛然射穿了南宫玉的右肩窝。巨痛突袭,南宫玉手一软,火箭离弦而去,射中了一名敌军,却没有点燃壕沟里的火油。
  南宫玉坐在地上,靠着城墙,揪起战袍咬在嘴里,左手握住箭杆,猝然发力,将箭杆儿折断,冷汗顺着南宫玉的脸颊流下。副将伸手去抢南宫玉手里的弓,南宫玉叫道:“不行!你也射不中!还是我来!”
  再次点燃一支火箭,南宫玉刚要起身,城墙上蹲着的弓箭手同时拉弓站起,箭飞如雨。松弦的一瞬间,很多人中箭倒下。南宫玉知道,这些人是为了自己能射中壕沟,为了掩护自己才会拼命……
  来不及多想,这样的时机稍纵即逝,南宫玉站起身,弓开满月,松指放弦,一支火箭穿过敌军肉体的缝隙,钉在了壕沟内,轰然火起,惨叫声随即而来。南宫玉迅速坐回地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冲天的烈焰阻拦了敌军的视线,城外飞来的羽箭明显没了准头儿。副将高声喊道:“弓箭手!放箭!”百余名弓箭手拉弓放箭,敌军从云梯上摔落,在城墙下倒地,在壕沟中化为火人。
  南宫玉叫道:“点云梯!”六架云梯顷刻变成火梯,一路向下烧去。一名弓箭手喊道:“南宫将军!敌人要退了!”南宫玉喊道:“再探三门!”稍后回报道:东、西两门射退敌军,南门捣毁敌营,残余敌军向东门溃退,刘德已命收兵。
  南宫玉探出头看了一眼城外,火势渐弱,叫道:“凌飞!领两万铁骑去给本将砍帅旗!”凌火高声应道:“领命!”北门开,吊桥落,凌飞一马当先冲出城去,两万铁骑挥舞着长剑冲向敌阵。
  
  东门方向一支哨箭冲天而起,西门方向也起了一支哨箭。两支哨箭都是冲着北门射出。南宫玉大喊:“快鸣金!”一名军士大张着嘴,急速的敲着钲,刺耳的金属躁声远远传了出去。
  凌飞一怔,但军令不可违,立刻一举宝剑,两万骑兵折返城中。吊桥升起时,凌飞已然冲上城墙,问道:“将军,为何鸣金?”南宫玉说道:“东、西两门哨箭,指向北门,敌军正在向北门会合。很快他们还会攻城,快去南门调弓箭手和长弓手。传令,神射手退下城墙。”
  看到哨箭,刘德一惊,立刻传令:“十名神射手留守南门,东西两门各去十人。剩余二十名赶往北门。留下一百名弓箭手,其余与长弓手同去北门。李明浩,带三万兵随本帅去北门,传令东西两门,各留一万人马,其余都去北门待命。”
  北门外,忽克诺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射中了壕沟,点燃了火油,烧死了攻城的精兵。是他!当日被他追得丢盔弃甲。后来细作传报,也是因为他才未得与大顺和亲!南宫玉!今天本帅绝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除去伤亡,近十七万大军合于北门之外,忽克诺抽出配剑,高高举起,狂暴的喊道:“攻下城门!血洗上谷!为我阵亡将士报仇血恨!”密集的盾牌缓缓向吊桥靠近。南宫玉叫道:“准备投石!”
  人梯!敌军的斧手全身披挂,踩着倒下的同伴尸体,向着吊桥的锁链挥出大斧,盾牌手遮蔽着斧手,长长的吊桥锁链如同风中飘摆的枝条,随着一次次哗哗的声响,终于断了。吊桥颓然落下,五十人推的冲车向城门冲来。
  第一批人将冲车推到吊桥处,死绝,第二批人跟上,将冲车推上吊桥。南宫玉抬头看了看贴着城垛飞射的箭雨,喊道:“盾牌手!保护神箭手!射住城门!”三人一组,神箭手在两面盾牌的保护下,贴着隘口向城下放箭。射死一批又来一批,箭壶中的雕羽箭所剩无几。
  忽克诺传下军令,弓箭手搭上火箭,漫天火雨飞来,城门上钉满了火箭。城门即将跟着燃烧起来。南宫玉倒吸一口凉气,一旦城破,必将血流成河,困守围城,以十万对十七万,几乎没有胜算。怎么办?怎么办……兵法有云,欲罢其兵,必斩其帅!我去杀了忽克诺?我的武功有这么高吗?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城门内的人马在聚集,有什么用?巨大的冲车已经顶在门上,就算开了城门,一时之间人也冲不出去,城门虽大,但敌方的弓箭手足以将整个城门射得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刘德在城的中心停了下来,心中想到:忽克诺集兵北门,看来是要拼死一战。城门窄狭,若有冲车阻门,我军骑兵便形同虚设!刘德一侧头,李明浩提缰靠近。刘德说道:“步兵和弓兵留下,你带两万骑兵出东门,让左承带两万骑兵出西门,看我哨箭,分击敌军两翼。记住,只做佯攻,不可深入,一旦鸣金,立刻返回东西两门。”话刚说完,看到凌飞纵马跑了过来。
  南宫玉看着投石,叫道:“把投石搬下去,堆在城门处,全部堆过去!”城门起了火,城门内堆起了一人多高的石头堆。南宫玉喊道:“神射手退下,弓箭手上前。”南宫玉心想,神射手不能再有伤亡了,七王爷的援军不知还有几日能到。刚才一战,五十名神射手就伤亡过半。再有死伤,就更不好打这场杖了。
  刘德赶到北门,一眼看到城门处的石堆,明白城门失守了。立刻传令道:“长弓手向前。”二百长弓手站成四排,拉弓放箭,南宫玉连连挥手,刘德喊道:“停!”南宫玉跑下城墙,至刘德马前喊道:“太远,不要浪费箭。”
  刘德看到南宫玉右肩窝上插着断箭,问道:“你受伤了!”南宫玉说道:“末将无事。大帅,拖得越久越好,敌不动,我不动。待到七王爷援兵至,大势可安。”刘德点了点头,说道:“来人,带南宫将军去医治。”南宫玉急道:“大帅!”刘德说道:“你还信不过我吗?本帅自能应付,让你去医治就去医治。快去!”
  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末将自去医治,不必差人陪同。大帅小心。末将告退。”刘德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向城墙上走去。南宫玉看着刘德上了城墙,转回身向城中走去。
  渐行渐远,喧嚣声渐低,南宫玉看着夜色中沉寂的民宅,个个房门紧闭,黑灯瞎火,不知百姓现时是如何的畏惧。生为边民,这种苦不是常人所能知的……时时在战乱之中,刻刻在生死边缘。南宫玉回头望了一眼,隐隐还能看到火光。转回头,向衙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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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遇刺
  进到衙门,值事的军士立刻赶上前来扶住南宫玉,南宫玉笑道:“没事。给本将找间房。打盆热水来。”一名军士扶着南宫玉往后院儿走,另一名军士跑出去了。估计是去请太夫了。南宫玉也没阻他,毕竟来得急,没有带针。叫个大夫来,正好用用他的针。
  路上看到两个端水的丫头,军士喊道:“你们俩,快去打热水来服侍将军。”南宫玉说道:“不必了,她们是照顾伤兵的吧?本将不用人服侍。”一个丫头说道:“将军,我们就是送热水的。奴婢们即刻去服侍将军。”
  南宫玉点了点头,向卧房走去。耳听得一个丫头小声儿对另一个丫头说道:“快去打热水,服侍将军比照顾伤兵好。”另一个丫头说道:“有什么好?还不都是一身的血,看着就怕人。”前一个丫头说道:“你傻啊,对着一个人和对着一群人,你说哪个好?”
  南宫玉心中暗笑,总算有女人不是因为我卖相好才来服侍我了……可惜他这种想法只持续到他的脸被擦净……
  到了卧房,南宫玉坐在椅上,军士问道:“将军,小的可否为您解甲?”南宫玉点头道:“好。”军士解开束甲带,小心翼翼的将披甲托了下来。然后扒住箭杆两侧的衣服,南宫玉说道:“别撕,本将没有换洗的衣服。褪下来。”
  褪尽了上衣,两个丫头端着两盆热水进来,看到南宫玉那明显与满是血污的脸不成正比的雪白身子。军士说道:“愣着干么?赶紧为将军擦伤口!”南宫玉笑道:“兄弟,你出去吧,这里有两个丫头就行了。”
  军士退了出去,一个丫头湿了块毛巾将南宫玉的脸擦净,南宫玉明显看到她眼中放出异彩。另一个丫头小心的用毛巾擦着南宫玉的箭伤处。一边擦一边偷眼瞧南宫玉。南宫玉苦笑了一下,说道:“先别擦了,疼。”丫头连忙停手,说道:“将军,是奴婢弄疼了您吗?”南宫玉摇了摇头,心说,你光看我,总往箭杆儿上擦,能不疼吗?但怕吓着她们,也就没说。
  门被推开,一名军士引着一个郎中走了进来。南宫玉说道:“两个丫头下去吧。本将要治伤了。”两个丫头摇头,一个说道:“奴婢们服侍将军。”南宫玉笑道:“你们不是怕血吗?”一个丫头抿了下嘴,看另一个丫头,另一个丫头吐了下舌头。
  郎中走到南宫玉身前,说道:“将军,老夫为您止血。”南宫玉点了点头,郎中取出针,在肩井、中府、天池及上三阴郗穴下了针,然后说道:“将军忍耐一下,老夫为您拔箭。”南宫玉说道:“稍等,在上三阳郗穴也下针。”
  郎中愣了一下,然后按南宫玉所说下了针。南宫玉抬起左手,猛然拍在断箭末端,断箭从后背射出,钉在床边的柜脚上。一股血喷在地上。郎中一惊,立刻将止血药粉倒入伤口,口中说道:“将军威武。”
  起了针,绑好了伤口。郎中说道:“将军好好安歇,老夫告退了。”南宫玉点头道:“多谢老先生。”郎中走了,两个丫头近前来,一个说道:“将军,奴婢扶您上床。”南宫玉站起来笑道:“本将不是纸糊的。你们去给本将弄点儿吃的吧。”
  两个丫头应了一声出去了。南宫玉走到床边,将被子折了两折,抵在墙上,然后转过身靠在上面,倦意立刻疯涌而来,只一瞬间的恍惚便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南宫玉饿醒了,睁开眼,看到两个丫头一人一边坐在地上,靠着床熟睡。南宫玉低低的叫了两声,一个丫头惊醒过来。
  看到南宫玉醒了,连忙说道:“将军,奴婢该死!奴婢睡着了。”南宫玉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该死的,是人都要睡觉的。吃的呢?”丫头说道:“奴婢去给将军热一下。”南宫玉说道:“不用了。”
  下了床看了一眼桌上盖的食盘,说道:“把她叫醒,你们俩个上床睡,坐在地上会受凉的。”丫头推了另一个一把,说道:“哪有将军醒着,奴婢们睡觉的道理。”另一个丫头一惊醒过来,赶紧站起身。
  南宫玉笑了笑,问道:“几时了?”丫头答道:“快到亥时了。”南宫玉一边翻开食盘一边自语道:“睡了快一天了。”吃完了东西,南宫玉穿上衣服,伸手去拿战甲,一个丫头抢上来夺过战甲,说道:“将军,大帅来过,吩咐奴婢们不能让将军出门。还让奴婢告诉将军,援军已到,将军可安心调养。”
  
  南宫玉笑道:“要软禁本将吗?”另一个丫头低着头说道:“大帅说将军最能体贴婢女,因此若是将军出了这个门,大帅就要打奴婢板子。”南宫玉微笑摇头,这个十四爷,真是处处能捉我的短。倒也想得出来,打婢女板子,这种软娃娃,怕是一板子下去就成了面团儿了。也罢,不用我才好,乐得清闲。
  南宫玉走回床边笑道:“不让我出门也简单,你们下去休息吧,本将接着睡觉。”两个丫头摇头,南宫玉也不再多说,躺倒后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七王爷已经到了,忽克诺没有几天就会退兵了吧……
  渐渐的,意识变得模糊,突然,逆天出现在眼前,大喊道:“快醒!”南宫玉一惊睁开眼,看到一个丫头举着匕首站在床边。看到南宫玉突然睁眼,丫头明显一惊,随后握紧匕首向着他的前胸刺落。
  南宫玉托住她的手腕,牵动了肩窝的伤口,匕首尖浅浅的刺入肉中。南宫玉抬腿踢开那个丫头,翻身坐起,地上,另一个丫头倒在血泊中。杀手见一击无果,立刻蹿向房门,南宫玉一闪身追到她背后,一掌拍出,杀手虽然闪开,却也被南宫玉挡住了门。
  南宫玉沉着脸问道:“为何昨夜不杀我?”杀手说道:“你是何等人物,你军大帅必来探视。在其探视之前杀了你,我又如何脱身?”南宫玉点了点头,她说得没错,十四爷必然会在十二个时辰内来看我的伤势。四门皆闭,若是昨夜借我熟睡之机杀了我,她是出不了这个城的。
  南宫玉问道:“你是车列的细作?”杀手说道:“我不是细作,我是死士。”南宫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杀手说道:“没有名字。”南宫玉皱了下眉,杀手说道:“问完了吧?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
  南宫玉是想杀了她,但不管她是细作也好,还是死士也好,她,是车列国人,这件事一定要先禀告十四爷。南宫玉说道:“我放你走。只是,别再让我看见你。”杀手愣了一下,看到南宫玉让开了房门,走到了床边,说道:“我不会感激你的,若再有机会,我还会杀你!”
  南宫玉笑了一下,没说话。杀手盯着南宫玉,缓缓移向房门。到房门前,猛然转身,在她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玉枕穴一痛,便晕了过去。
  南宫玉将她抱到床上,扯下床帐绑好。然后掐开嘴,用手指将她的上下牙齿摸了一遍,确定没有异物后,用布勒上。随后在她身上一寸寸的摸,至腰间,摸到一个微小的圆形物。解开她的裙带,探手进去,摸出一颗深红色丹丸。收了丹丸,再将她全身摸了一遍,再无异物。
  南宫玉走到门口,拉开门叫道:“来人!”一名军士跑过来,南宫玉低声说道:“去请大帅来这里,就说本将身体极为不适。”军士跑走,南宫玉关上门,心里想,是师父救了我?那师父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走回床边,弄醒了杀手,她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南宫玉,含混的说道:“卑鄙小人,偷袭我!”南宫玉笑道:“你在骂你自己吗?趁我熟睡的时候行刺我。我问你,谁让你来的?”杀手说道:“废话!当然是车列国让我来的。”
  南宫玉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杀手看着南宫玉,说道:“重要吗?”南宫玉笑道:“不重要,但我下面要问的问题很重要。你是谁的死士?”杀手哼了一声。
  南宫玉看她将脸转向了床里,便用左手按住她的头,右手食指在她的阴谷穴上点了一指。她全身一紧,啊的一声惨叫,而后开始浑身哆嗦。南宫玉按着她的头,说道:“还不想说吗?再不老实回话,本将就割掉你的舌头,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扔到营里充军妓。”
  杀手哆嗦着说道:“杀了我,求你……”南宫玉哼道:“没那么便宜的事。再问你一遍,说不说?”杀手说道:“算你狠,我说。”南宫玉在她阴谷穴推了两下,然后松开了按着她头的手。
  她重重的喘息了几下,南宫玉说道:“我给你解开勒着嘴的布,但我要告诉你,别想着咬舌头,在我面前,你根本死不了。”她转回头,怨毒的看着南宫玉。南宫玉俯下身,猛然掐住她的私处,手上一用力,她啊的一声,身子挺得硬硬的,疼痛和屈辱终于让她的眼泪滑落。南宫玉低沉的说道:“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我就算再怎么心软,也不会对一个想杀我的人有半点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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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钧昌隆篷布 2011-9-14 19:19:00
    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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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辛苦了!O(∩_∩)O谢谢
  第四十八章:带伤回京
  南宫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说!”她哽咽着答道:“听琴。”南宫玉松开手,笑道:“这样才对。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听琴闭上眼睛,任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南宫玉问道:“是谁让你来杀我?”
  听琴答道:“没人。”南宫玉一指点在她的带脉穴上,内力打入,她凄厉的惨叫道:“真的没人!我是开战前潜入的,我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你是个将军,杀了你就能回去交差了!我只是想回家……”
  南宫玉哼道:“你既然是死士,生死必然早已不放在心上,还说什么想回家?”听琴哭道:“你别再折磨我了,若不是我一时心软,犹豫了片刻,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南宫玉心想,她说得也不完全是假话,惊醒时确实看到她是举着匕首站在床边,而不是刚刚走过来。南宫玉在她下丹田揉了揉,调合了打入带脉的内力。她长长的吐出口气,呜呜的哭起来。
  南宫玉坐下来,笑道:“你这个样子也配当死士?”听琴说道:“我不想当的,可是不当死士就要去当军妓。”南宫玉说道:“你这一身功夫,还跑不掉吗?”听琴看着南宫玉,愤恨的说道:“你们这些男人,不管长得是俊是丑,都是一样的黑心黑肺!”
  南宫玉笑道:“你还敢骂我。”说着,举起手指晃了晃,听琴惊道:“不要!求将军别再折磨我了。我受不了了……”南宫玉笑道:“你如此怯懦,还不如去当军妓。”听琴杏眼圆睁,猛的坐起身来,用前额撞向南宫玉。
  南宫玉一掌击在她咽喉处,将她打倒,她倒回床上不停的咳嗽,且有血喷出。南宫玉说道:“跟你说过不要乱来,我不会对你有慈悲之心。”听琴缓了缓气息,说道:“我本不是死士,只是一个贼。和我妹妹一起行窃,被官府抓到,逼迫我们。若我不来,就要象你对我说的一样,割掉我妹妹的舌头,打断手脚,充做军妓。”南宫玉心想,这种人的话信不得。不管怎样,两国交战,她既然身为刺客,又行刺于我。就不能姑息。
  房门被推开,刘德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地上那个丫头,脖子上一道血口子,心中一惊,再看南宫玉,坐在床边,床上一个丫头反绑着双手,全身汗湿,衣服贴着身子,嘴角有血迹。
  看到刘德,南宫玉站起身抱拳道:“大帅,这个车列国女子行刺末将。”刘德点了下头,转身拉开门喊道:“来人!”南宫玉说道:“大帅,她说她是被逼迫而来,只是个毛贼。”刘德淡淡的说道:“南宫,好好修养,剩下的事本帅自有主张。”
  听琴喊道:“杀了我!求你看在我有所迟疑的份上,马上杀了我!”南宫玉皱了下眉,说道:“大帅,我已问过,她只是个死士,不如就杀了她吧?”刘德说道:“南宫玉,本帅自有主张,你的仁心慈念用的不是地方。”
  听琴被带走了,南宫玉坐在床上想,十四爷会把她怎么样?毕竟她在刺我之前犹豫了一下……算了,我能怎么样?再怎么说她也是敌国的刺客,是我的敌人,难不成我还要去救她吗……睡觉!
  府衙的刑房中,刘德一脸平静的说道:“听琴,本帅不是南宫玉,没有慈心仁念。而且我不相信你只是个刺客。说吧,免受皮肉之苦。”听琴说道:“若我说我是车列国的公主,大帅信吗?”
  刘德看了听琴一眼,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不会有什么价值了。来人,将她绑到北门城墙上,示于敌营。”听琴笑了笑,被两名军士推着走了。刘德站起身,踱到门外,心想:忽克诺死守不战,却也不退兵,我要如何打这一仗?强攻不是不能胜,但代价太大了……
  
  北门,听琴被绑在城垛上,悬于城墙外。忽克诺得到哨探,心想,刘德也太看重这个死士了。想用这么一个女人逼我出战。真是可笑。身边的副将说道:“大帅,咱们是战是退?”忽克诺说道:“本帅已然向父皇请旨调兵,援军不日将至。且让他们高兴一些时日。”
  第二日,南宫玉来到北门城墙上,看到听琴垂着头,反剪着的双手几乎已经没了血色。扒着城垛看了看,侧脸惨白,嘴唇干裂。南宫玉想叫人把她拉上来,但一想到刘德的眼神,只能叹了口气。
  也许是听到了叹气声,听琴用沙哑的嗓音问道:“是你吗?南宫将军?”南宫玉说道:“是我。”听琴好象笑了一下,说道:“我没能杀了你,便落得如此下场。我很后悔当时迟疑了一下……如果我没有迟疑,现在你是死人,我已经踏上了返乡的路……这就是命啊……南宫将军,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求你别再让我受罪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给我个痛快吧。”
  南宫玉长叹一声,抽出配剑。刚刚举起,就听到一声断喝:“南宫玉!”南宫玉回头,刘德一脸怒气的走来。南宫玉倒扣剑柄,抱拳道:“大帅,此人将死,敌营并无动静,看来她的确只是一名无足轻重的刺客。还请大帅允末将手刃此贼。”刘德走到南宫玉面前,低声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在房里待着吗?”
  南宫玉说道:“十四爷,两国交战,派人行刺本为常情。身为男子,何必折辱一名少女?杀之即可。”刘德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南宫玉转回身,手起剑落,剑尖从听琴后颈刺入。听琴的头重重的垂了下去。随后,南宫玉砍断了绑绳,听琴的尸体掉到了城外。
  三日后深夜,南宫玉被隐隐传来的喊杀声惊醒,翻身坐起,高声喊道:“来人!”一名军士推门进来。南宫玉问道:“何事?”军士说道:“小人不知。”南宫玉说道:“速探。”
  时辰不大,军士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禀将军,大帅与七王爷三面攻敌。”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下去吧。”躺回床上,听着渐渐远去的喊杀声,南宫玉知道,敌军向北撤退了。今夜偷营,大帅并没有告诉我,是因为我身上有伤,还是因为我逆了他的意……
  次日,传令官来到房中,抱拳道:“南宫将军,奉大帅令,告知南宫将军,昨夜袭营,大获全胜。另,命南宫将军携奏折回京养伤。”南宫玉接过皮袋,说道:“末将领命。”
  传令官走了,南宫玉着盔披甲,心说,厌烦我了吗?只因杀了一个女刺客?只因不愿让一名少女受虐而亡?还是觉得我这种人根本不配上战场?罢了,随缘就好,我依然会助你上位,至于将来你是勤政爱民,又或是残暴冷血……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带上一队随从,南宫玉返京了。午后的天空堆起了阴云,没过多久,细细的雨丝便落了下来。南宫玉并没有停下避雨,而是尽快的脱离了上谷城的视线范围。刘德站在南门城墙之上,目送着南宫玉消失在地平线,喃喃的自语道:“南宫,忽克诺久守不战,必是回国调兵去了。若我没有算错,不日车列将举倾国之兵来袭。你虽不善征伐,面慈心软,但我只能信你,也只有你才能带着精锐之兵赶回来救我……”
  探马来报:敌军后撤一百五十里,于界河南岸扎营。刘德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探马退下,心中暗道:没有退至三尖谷,却退到了界河,忽克诺,你在等援军。虽然昨夜我重创了你的大军,但你舍而不战,急速退走。我知道,我没能伤到你的元气,但你也休想一举将我击败!
  晓行夜宿,南宫玉回到了京城。御书房见驾,呈上奏折。刘世关切的问道:“玉儿,你的伤不碍吧?”南宫玉答道:“谢皇上关爱,末将无事。”刘世点了点头,说道:“回去修养吧。”南宫玉退出御书房,早等在一旁的翠儿跑过来伏身道:“爷,您可回来了,公主召见。”
  至翠微阁,公主满脸喜色的扑上来,一头撞在他的伤处,南宫玉闷哼了一声,公主惊道:“怎么?你受伤了!”南宫玉搂住她笑道:“轻伤,不碍的,你只要轻一点儿就好。”公主急道:“让我看看。翠儿,召太医。”南宫玉说道:“不必了,上过药了,你忘了,我本身就是医官啊。”
  公主伸手去解他的束甲带,被他抱住,说道:“没事的。乖,别看了,说会儿话吧。”公主眼中见泪,翠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黄昏的时候,南宫玉回到了府中。灵奴一脸喜色的扑进怀里,同样撞中了伤处。南宫玉心说,这伤的真不是地方……灵奴不同公主,大惊之下,三两下便将他的上衣扒净,用手抚在伤口边缘,哽咽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心疼死奴家了……”南宫玉笑道:“男儿上过战场,却体上无伤,岂非不足为傲?”灵奴啐道:“呸!净说些浑话。我的夫君何需以伤为傲。过来躺下,我为你擦身。”
  
  第四十九章:灭门
  有了灵奴的服侍,家中的温暖立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擦净了身子,南宫玉伸手去解灵奴的衣带,被灵奴打掉,嗔道:“都伤了还这般胡闹,好好休息。睡醒了有话跟你说。”南宫玉说道:“有什么话现在说就好。”灵奴说道:“不行。你先睡一觉。闭上眼睛,还动?打你了……”
  这一觉睡了很沉,梦见了上谷城那些血肉模糊的将士,还有听琴无声坠落的尸身。醒来时,灵奴定定的看着自己,南宫玉笑道:“娘子,怎么了这是?为何这般模样?”
  灵奴俏笑道:“没事啊,久不见夫君,怕淡了这张俊脸,仔细看看嘛。饿吗?”南宫玉摇了摇头,问道:“睡前你说有话说,什么话,说来听听。”灵奴神色一紧,说道:“夫君,你走之后,有一名少年饿晕在府门前,奴家可怜他,便收做下人。不想,几日前被奴家发现,他在饭菜中下毒。”
  南宫玉噌的坐起来,问道:“人呢?”灵奴说道:“绑在柴房。”南宫玉翻身下地,灵奴说道:“夫君莫怒。”南宫玉转回身,温言道:“没事,我去看看。稍后便回来。”
  来到柴房,洪锋抱拳道:“候爷,奴才已问过,此人是云州知府杨育明之子,名叫杨玉锦。”南宫玉走到杨玉锦面前,说道:“本候已然放过你们,为何还跑来下毒?”杨玉锦哼道:“你杀了我爹和大伯父,身为男子,岂能不向你报仇?只恨杨某身无武功,不能手刃你这恶贼!”
  南宫玉突然大笑,洪锋看了南宫玉一眼,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闪闪的凶光。知道此事再不能善了。南宫玉笑罢,说道:“你父与杨育成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鱼肉乡里,天怒人怨!本候法外开恩,恕你们一家老小自寻生路,却险些害了本候自家的性命。人心如斯,岂非天道不公?本候问你,你家人现居何处?”
  洪锋一皱眉,心道:候爷莫不是要斩草除根?这上谷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候爷竟转了性情……耳听得杨玉锦说道:“现居何处?问得好!先父与大伯被你押解回京,斩首示众,我杨家一门老小残喘度日,一无钱,二无粮,遭人唾弃,皆是拜你所赐!本想离开云州,远遁他乡,却连城门都出不去,那些兵卒,往日里尽是阿谀之辈,如今却如狼似虎,几次竟欲凌辱堂姐。南宫玉,你莫不如当初便诛了杨家九族,也免得我们受人欺辱!”
  南宫玉抚掌道:“好好好……说得好,是本候错了,本候一念之仁,坠了你杨家的名头,害了你杨家的脸面。洪锋!”洪锋心中一惊,抱拳道:“奴才在。”南宫玉说道:“速往云州,将杨家一门老小尽数处死!”杨玉锦惊道:“不!你已放了我们,不能再下杀手!”
  南宫玉说道:“刚还怪本候没有诛你九族,现又说莫下杀手。杨门不灭,本候何以安心?”说完,提掌拍在杨玉锦顶门,杨玉锦立时七窍流血,命赴黄泉。南宫玉转身出门,至门口,停步说道:“洪锋,你可听清了,一个不留。”
  南宫玉走了,洪锋看了一眼杨玉锦的尸体,叫道:“来人!”一名麒麟卫过来,洪锋说道:“卷了埋掉。”而后,洪锋回房收拾了一下,带上背包银两,纵马向云州而去。
  一路晓行夜宿,至第六天正午,来至云州城北门,将近城门,看到一名老妇跪在当街,哀哀哭告。而一名门卫却一脚踹过去,将老妇踢倒在地。洪锋走马至近前,问道:“这位兄弟,她一个老妇人,何必如此?”
  门卫一抬头,满脸凶相,但看到洪锋头带锦盖,身穿黑袍,腰间半露禁宫腰牌,连忙换上笑脸说道:“给大人请安。大人不知,这是前知府杨育明的老娘,每日必来哭闹,不胜其烦。”
  洪锋心中自然有数,却仍是问道:“所为何事?”门卫答道:“要离开云州。大人您知道,他们家犯的是大案,虽然安抚候爷恕了他们家,但新老爷不敢放他们走,怕再有后帐要算。这不,前些日子他们家大小子请了命去京城收尸,到今儿个也没回来。这老婆儿便日日来此闹门,小的只能如此。阻了大人的事,请大人见谅。来!快把这老不死的叉开,别惊了大人的马!”
  洪锋说道:“我奉了候爷之命来查看他们杨家。”门卫立刻说道:“小的带大人去。”洪锋说道:“不用了,让这老妇带我去便可,你不要擅离职守。”门卫应道:“是。来人,送大人去杨家窝棚。”
  两名门卒来至马前躲身行礼,然后推搡着杨母向城内走去。洪锋磕动座骑,跟在三人身后。穿行于闹市之中,洪锋看到路人皆向杨母投来鄙夷的目光,心中一动,暗叹这世情如斯,想当初,杨家作威作福之时,杨家兄弟何曾想过这般光景?自己身死倒也罢了,累得一家老小受这孤零之苦。或许候爷命我送杨家归西也非坏事,了去这一生罪业,投往他方。
  
  渐行渐远,人迹稀疏,不远处传来调笑声,夹缠着一个女子的哭喊声,杨母突然加快了脚步,跑出没几步,竟摔了一跤,却又急忙爬起,洪锋松了松缰绳,马走了快了些。
  转个角儿,看到杨母被一个青壮男子推倒在地,哭喊着:“你们这些畜生,快放了我孙女……”洪锋一皱眉,看到三个男子围着一个清丽的姑娘,扯住不放,小衫已被撕开,隐现肚兜。
  两名门卒掩嘴窃笑,并无插手之意。洪锋纵身而起,落地时,一掌击在一名男子背上,打得那人立时跪倒,口喷鲜血,另两人一怔之际,洪锋抬腿踢飞右边一人,伸手拖过那姑娘,右拳招呼在正面那名男子的脸上。
  两名门卒见洪锋出手,立刻呼喊道:“不长眼的东西!欺负人家孤儿寡母,还不快滚,想吃牢饭吗?”三个男子蹒跚着离去。洪锋解下披风,裹在那姑娘身上,杨母抢上前抱着那姑娘哭道:“婵儿啊,都是你爹做的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哭不到一刻,连忙转身向着洪锋跪拜:“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洪锋搀起杨母,心道:谢我作甚?孰不知,我是来杀你们的……那姑娘也跪下,说道:“玉婵谢大人出手相助。”洪锋说道:“姑娘快起,我不便相扶。”
  两名门卒互相看了一眼,立在边上。洪锋摸出两块碎银子,丢过去说道:“多谢两位兄弟,来得匆忙,没带着银两,小小意思请怀茶喝。两位兄弟不要嫌少。”一名门卒陪笑道:“瞧大人说的,小的哪敢嫌少啊。小的谢大人赏。小的们告退了。”洪锋点了点头,两名门卒走了。
  杨母说道:“委屈大人进棚里坐坐吧。好歹的能避个风。”洪锋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窝棚,低头走了进去,窝棚不大,露着光,地上两床铺盖。眼看着杨玉婵扶着杨母坐下,洪锋问道:“老人家,怎么?只有你和孙女儿两人?”
  杨母说道:“老大老二黑了心,犯了断头案。家里沾亲带故的,能跑的全跑了。下人也都散了。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投了河。几个小妾也各奔了东西。她们想得开,把这一儿一女交到我这个老不死的手里,她们倒图了个痛快。我就带着这姐弟俩在这河边堆了个窝棚,前些日子,我那大孙子请了命,去京里收尸,可这一去至今都没回来。大人呐,您是京里来的吧?您可知道我那孙子的去向?他叫杨玉锦。”
  洪锋淡淡的说道:“杨玉锦没有去收尸,而是混入候爷府下毒。”杨母一惊站起,复而跪倒,杨玉婵也跟着跪下。杨母哭道:“大人!可有人命?”洪锋说道:“幸而被夫人发现,未出人命。”杨母哭道:“大人呐!小孩子不懂人事儿,求大人饶他的狗命吧……”
  洪锋闭了会儿眼睛,说道:“杨玉锦不但下毒,还顶撞候爷。候爷盛怒之下,将其碎顶。”杨母立时昏了过去。杨玉婵扶着杨母,跪在地上,流着眼泪说道:“大人是奉命来杀我们的吧?玉婵谢大人保我名节,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请大人动手便是。玉婵不怨。”
  洪锋长叹一声,左手握着腰刀刀柄,心里纠结难决……候爷之命,不可逆。看他那样子,上谷一战必然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一忽间长大了许多。可这杨家已然算是灭门了,亲友远避,主母投河,长孙死于候爷掌下,唯剩这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她们还有什么威胁?若让我洪锋杀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小,岂非天都要收我!可若不杀,如何向候爷复命?候爷那日的眼神,再不是那个面慈心软的小医官,他是真真正正的候爷了……
  踌躇间,杨母醒了过来,哭道:“我的孙儿啊……你为何这般傻?你爹是罪有应得啊,你为什么还要去报复候爷啊……”杨玉婵低声劝道:“祖母,不必悲伤。很快,咱们就能见到弟弟了。这位大人是奉了候爷的命,来杀咱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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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重挫车列
  听到杨玉婵这么说,杨母立时断了哭声,起身跪正,叩头道:“大人呐,万请候爷息雷霆之怒,杨家已然无人了。唯这一个女儿玉婵,再无其他。大人若要复命,便请大人取老身的头去。请大人开恩,留玉婵一命吧……”
  杨玉婵哭道:“祖母,家人皆死,纵是孤活又有何意?想来更是要受那无边屈辱。莫不如相随于地下,一家团圆,了却这一身的罪孽。”洪锋说道:“老人家,我并没有说是来杀你们的,只是姑娘猜想而已。”
  杨母松了口气,说道:“既然是这样,老身厚着面皮求大人见怜,我这孙女跟着老身,怕也得不到好儿去。望大人收留,哪怕做个使唤丫头,好歹平平安安的过此一生。”杨玉婵急道:“祖母怎说这样的话?现如今咱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若没了我,祖母如何过活。祖母,生便一处,死便一地。玉婵不求独活。”
  见两人哭在一起,洪锋叹了口气,心想:若放手不管,就算不杀她们,怕也活不得几日。说不得,只好暗地里抗命了……洪锋说道:“老人家,如不嫌弃,就请随我回京,寻一处院落,不求好,但求安身。一来离开这云州城,二来邻得近些,也好时时照应。不知老人家意下如何?”
  杨母说道:“感大人恩德,只是我们祖孙出不了这云州城啊。”洪锋说道:“此事不难。你们收拾一下,我去雇辆车来。”说完,洪锋出了窝棚。杨玉婵追了出来,说道:“大人。大人确定能交得了差?”洪锋说道:“姑娘,候爷不是个冷血之人,只是杨玉锦要给夫人下毒。触了候爷的心头肉。才会怒而发令,或许过些时日,便也无事了。”
  洪锋到了府衙,亮了腰牌,道了身份。新任知府张清莫迎出中门,洪锋抱拳道:“给府台大人请安。”张清莫一惊,连忙回礼道:“不敢。下官恭迎候爷府中高卫。”洪锋说道:“府台大人不必客气,我来有一事相告,候爷令,带杨家出城。听闻府台大人有命,特来回禀一声。”
  张清莫说道:“您客气了,下官不允杨家出城,只为其家作恶多端,如今候爷有命,自然听凭发落。”洪锋说道:“多谢府台大人,告辞了。”转出府衙,寻到市上买了马车,回向杨家窝棚处,远远看到杨玉婵站在风中向这边眺望,裙摆迎风飘舞,现出两条笔直的长腿。洪锋笑了笑,心想,这个姑娘是怕我哄她,一去不返吧?
  走到近前,杨玉婵低下眉眼,将那双大眼睛里的窃喜藏了下去。祖孙俩全部的家当不过一个小小的包裹,上了车,洪锋放下帘儿,牵转马头,向城门而去。门卫看到洪锋,心中纳闷,怎么来时骑马,去时乘车,这车上是什么人?莫不是杨家老妇和那个可人儿?
  有心上去拦,又怕惹恼了这位京城来的爷,正踌躇时,一名衙差跑了过来,在门卫耳边说道:“候爷要杨家人。府台大人已经知道了。”门卫点头道:“可惜了杨家的小娘子,再晚来几日便好了。”衙差小声儿骂道:“你个缺心短命鬼,若晚来几日,你弄了候爷要的人,你这条狗命还留得住吗?”门卫惊出一身冷汗,目送着马车远去。
  一路无话,直返京城,将杨家祖孙安置在一间小客栈中,洪锋回到了候爷府。到了后院儿,刚巧看到凤钗,上前问道:“姑娘,候爷可在?”凤钗答道:“洪侍卫,候爷出征了,夫人让你回来后去见她。夫人正在书房,你随我来吧。”
  进到书房,洪锋躬身道:“给夫人请安。”灵奴放下书,对凤钗说道:“凤丫头,你去忙别的吧,我有事问洪侍卫。”凤钗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灵奴看着洪锋,问道:“洪侍卫,你杀了杨家满门?”洪锋没有答,而是问道:“听闻候爷出征了?”灵奴说道:“不错,你走不几日,皇上便召了候爷去,命他领兵六十万,重返上谷。”
  洪锋跪倒,灵奴站起身来,问道:“你真的杀了杨家满门?”洪锋答道:“回夫人,奴才求夫人活命。奴才没有照候爷的吩咐做事。杨家只剩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奴才不忍下手。”灵奴长出一口气,坐下说道:“我倒怕你杀了人家,给候爷损阴德。洪侍卫请起。你放心吧,候爷当日急怒攻心,才下的令,两日后便心有悔意,但你已去,便是差人追你,怕也不及,又赶上发兵在即。”
  洪锋说道:“禀夫人,奴才见杨家可怜,已然接至京城,想寻一处小院儿安置。不过……”灵奴笑道:“不过没钱是吧?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人嘛,随意你处置。只是再不要让候爷知道此事了。若班师后问起,便说奉他的命处置了。”洪锋抬起头看了灵奴一眼,灵奴笑道:“让他长个记性,别动不动就要灭人家满门。也不怕报应在自家后人身上。你去吧。”
  
  洪锋退了出去,自去账房支银,安置杨家祖孙。却说南宫玉与刘德坐在营帐之中,刘德说道:“当天本帅给你的折上写明了敌军异动,请旨调动各路兵马,由你带返上谷,决杀界河。”南宫玉笑道:“大帅何不明说,末将还道是逆了大帅的意,大帅厌烦了末将呢。”
  刘德笑了笑,说道:“你这个性子真的不太适合打仗。不过慢慢会好的。既然有刺客混了进来,难免不会有细作,因此本帅才没有明着告诉你。”南宫玉笑了笑,心想,不会以后就把我当做将军用吧。那可麻烦了,这几个邻国,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啊,这得有多少仗要打啊……
  刘德笑道:“别嫌本帅话多。有时候,打仗是不能有人性的。就拿那个女刺客来说,吊在城头,是对敌军的一种心理震慑。不过,杀了她也无不可。”南宫玉点了点头,说道:“末将明白了。大帅,明日可是要决战?”刘德笑着点头道:“不错,八十万大军,每日粮草开销极大,速战速决为上上之策。”
  次日,界河南岸摆开战场,刘德宝剑举起,大军涌动。南宫玉此次身为副帅,便不必冲锋陷阵,只在后阵看着烟尘滚滚,人如潮涌。这是南宫玉觉得最为省心的一战,从正午至黄昏,十几次的冲击交锋,然后留下一地的尸体。
  暮色将垂,刘德率先鸣金,南宫玉知道,一来天色渐晚,再打的话容易误伤自己人,二来兵士的体力已然消耗过度,是该休息了。两阵同时退开,看着一地的死人,南宫玉心里极为难受,但打仗就是打仗,死伤在所难免。
  夜里,躺在塌上辗转难眠的南宫玉听到了招集的号角声。南宫玉连忙起身,赶往中军大帐。刘德说道:“探马来报,敌军后撤,正在渡返界河北岸。命,立刻出击,必要挫伤其元气,使其无力再战!”
   这一夜,打得车列国大军丢盔弃甲,损失惨重。南宫玉坠在阵尾,一直在想,为什么忽克诺突然退兵?就算觉得打不过,也不用急在这一时。难道车列国出了什么大事?
  一夜间,由南岸打到北岸,眼见大军深入车列境地,刘德传令收兵。退返界河南岸扎营。扎下营,南宫玉回自己的帐去了。虽然没打几回仗,但现在的南宫玉极其厌恶打仗。不愿意看到飞溅的血和哀号的人。况且这种大规模的拼杀,在南宫玉而言,没有什么可说的,就是比谁的人多,谁更不怕死。
  兵法,其实用处也不是很大。什么样的兵法都不能让敌军全灭,而已方无人伤亡。所以,取胜之道是一回事,杀伐便是另一回事了。而最主要的,刘德才是主帅,一切都是他说了算,是进,是退,是打,是停。南宫玉这个副帅上摸不着决策,下碰不到敌军,根本就是个闲差……
  一夜没睡,躺在塌上很快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玉被摇醒,睁开眼看到传令官,问道:“有事?”传令官说道:“大帅招集众将军,唯副帅未到,特命小人来看看。”南宫玉一惊,翻身坐起,传令官说道:“副帅勿惊,大帅说副帅新伤未愈,连日征战必然体力不支。是以命小人先行前来,大帅随后便到。”
  说话间,刘德挑开帐帘走了进来。传令官立刻退了出去。南宫玉站起身抱拳道:“末将误了点卯,请大帅责罚。”刘德按上他的肩膀,与他并肩坐在塌上,说道:“南宫,本帅没有点卯,只是招集众将,忽克诺已然送书罢兵了。”
  南宫玉说道:“恭喜大帅大获全胜。”刘德笑了笑,说道:“依着本帅,倒想杀入其国境,攻城掠地,以血宿怨。可惜,两国事大,不能轻率从之。南宫,明日你便与七王爷率兵班师吧。”南宫玉说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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