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有点发懵,这忽然的角色转变真的让我非常的不适应,我道:“ 你说你是428? 也就是我们队伍的新人,这!?”
“ 是不是感觉难以置信? 其实我忽然被找到,也无法相信,我退伍很多年了,也就是在最近,A找到我,说吸纳我为新成员。” 大龙道。
大龙说了他被A收纳的日子, 也就是在我去长沙的时候, 我这还是有点晕圈,哥们儿这小智商根本就无法理解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的话,那他娘的这个大龙绝对是个演员,影帝,看他这样儿的也当不了偶像派,绝对是实力派的影帝级别的人物。
他道,A找到他之后,说要他参加一项特别的任务,要知道,能参加我这个组,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特牛逼特威风的事儿,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多愁善感,A告诉他,近期会来一个人,并且给他看了三爷的照片,当然我的资料他也详细的了解了。
所以当时他就找到了我,也就是机缘巧合之下我住进了他的旅社,如果我没住,他也会想办法接近我,并且告诉我之前的事儿,成功的骗取我们的信任,作为一个向导的身份加入我们的队伍之中。
“彼此都在戒备与渗透, 三爷侄子的那支队伍,里面不仅有我们的人,还有一号二号的人,长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地下溶洞中被运出来的那个活着的人,听说给他们长生的研究带来了很大的进展,每个人都想插手分一杯羹。我之前不敢跟你明说,是我害怕,这个潘子,还有那个小哥儿,并不可靠。”大龙道。
“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事情都他娘的复杂成这样了,A还不来?!” 我道。
“吴三省的队伍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一群土夫子而已,那个古楼里面的守卫固若金汤,他们哪里攻的进去? 这事儿不能挑明了来,属于比较晦涩的东西, A告诉我,就那个查理,苏联人,回去之后作了报告,苏联那边的人也是人把? 他们也不想死,都在往这边施压,长生不老,你当谁不想? 所以A真的不合适来,这就不是明干了行的事儿!” 大龙道。
“你跟我说这个没用, 我问的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也就是说,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道,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不他娘的是废话嘛?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都是老狐狸,谁也不能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据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三爷那边也是隐蔽了起来,他在等那个神秘的小哥儿,他过去了才能开始行动。” 大龙道。
我拉住他,道:“ 你先跟我说明白了, 三爷那边我们的人,怎么就给你传递消息了呢? 千里传音?”
“我们最早见的那个尸体口袋里,有一个纸条,只有我发现了。”大龙道。
我说得,算你们狠, 他娘的这都叫什么事儿,搞了半天,你又来个自己人,我说小子你可以啊,这技术都能去演电影了,我愣是没看出来。
大龙笑道,其实我本来就是开旅馆的,也的确是来过这个古楼,我那些都是本色演出。
我就道:“ 哥们儿, 我感觉你这边跟运筹帷幄似的, 那那个神秘的小哥儿,他失踪了, 你知道他去哪了不?”
大龙摇了摇头,道:“ 这我真不知道,那小哥儿神秘的很,我退伍之后,在山里当猎手,时间长了就有一种第六感,就是说我会体会到危险的存在,知道这小哥儿给我什么动物的感觉么?——狼,屏风而动伺机而行,别看他木讷,我总感觉不管谁再算计多聪明,他总能什么都知道,加入了咱们这个队伍之后我才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想着长生不老,那可真笑话了,你说为什么没有人研究这个小哥儿呢? 我的确在很多年前见过他,他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再有十年二十年,人家还是不会老。谜一样的男人啊!”
我笑道你这么喜欢他? 我看小哥儿也没女朋友没老婆的,要不我撮合撮合你们俩,成就龙阳之好?
大龙骂道,要去你去,哥们儿没这么重口味。——大龙在卸掉伪装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是一个非常开朗的中年大叔。
我们俩就这么聊着,感觉挺对不住潘子的,这个人就跟我一样单纯,或者说三爷,A他们编织了这么大一个局,我们这些外围的人其实都他娘的特无辜,甚至那天连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而我们这些外围的可怜人,还在算计来算计去的,潘子在前面给我们扫雷,他哪里会想到他身后的三个人,其实也在联手骗他?
一想到这个,我这心里就特不是滋味。 我是真心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我们继续往前面走着,不管怎么说,在这里见着了自己人,并且知道吴三省的身边也有我们的人,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至少不是我跟秦培两口子“孤军奋战”了不是?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我们竟然在这一片深山老林里,迷路了。
这是大龙都没有想到的事儿,也是他最先发现的事儿,因为我们又再一次的遇到了刚才捡起的那个哈德门烟头,那个在三爷队伍的人,在丢掉烟头的时候会用脚踩一下,这也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万一三爷的队伍里也有人喜欢抽哈德门呢?
大龙捡起来那个烟头,本来是踩扁的,现在被他用手又给捏圆了,要知道我们发现这个烟头的时候是在刚进这个林子的时候,也就是说在这个林子的边缘部分,我们却在走了半天天都黑了的时候,又回到了原点。
潘子当是还挺纳闷儿的道这林子到底有多大,绕了半天还不见出口。 而大龙则黑着脸说,我们已经迷路了。
潘子当时脸就黑了,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迷路了?”
“因为我们已经转回了原点。”大龙对他道。
“这一望无际的都是林子,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转回了原点呢?” 潘子问道,“说不定我们现在处于林子的正中间,直线着走路,怎么可能绕回来?”
大龙肯定不能说我又发现那个烟头了,那样也太怪异了,会引起潘子的怀疑,他只能指了指旁边的那棵树道,这棵树我认识。
潘子没有完全相信,但是在这深山里,一个老猎户的话,他也不得不信。就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大龙脸也黑着,道:“ 可能又绕到了林子的边缘。”
——结果还真是,我们继续往前走,真的出了林子,当看到我们遭遇阻击手的那个山的时候,几个人都说不出话来,我真的想问大龙一句,你他娘的不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嘛?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大龙道。
我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嘛,老子用脚趾都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问题是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后,我不用害怕他撂挑子走,说话也不用那么客气了。
大龙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水,道:“ 我们在走一次, 要知道在山里,这种情况是经常发生的,因为四周都是一样的景物,有没有路,所以我们的感官会出现一定量的的偏差,可是我们在里面,走的并不是直线,而是一个弯曲的线,弧度很小,可是最终却画成了一个圆形的圈。”
“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再走一次就不会偏差了? 猎户门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劳动人民的智慧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你可以根据以前的经验来嘛” 我问道。
“没有一个猎虎进山不会不带猎犬,在这方面,人不如狗。 走吧,在走一遍,一路上做上标记。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大龙道。
于是我们转身,再次进入丛林,因为我们这次做的久是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不用担心干粮什么的问题,手电的干电池我也带的足够,都是那个西安的大麻子准备的军用装备。
我们打着手电,再一次进入丛林,夜晚的树林,显的格外的幽静与可怕,前面的路,我总感觉像是一张大嘴,随时都可能把我们吞噬。
“你们有没有感觉静的有点可怕了? 我跟三爷来过秦岭,也在别的深山里倒过斗儿,晚上是很多小动物出来觅食的时候,起码也有鸟叫,这白天我就琢磨着,这树林里是不是安静的太诡异了一点,怎么连个蚂蚁都没看到过?” 潘子道。
我一时还没琢磨出什么意思,就道,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你还想捉点野味打打牙祭?
潘子道老子就跟你说不到一块去,我说的是,这怎么感觉像是一片鬼林?!
他的一句话,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连空气,都感觉冷了下来,并且,我这会儿,时不时的会感觉,我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可是不管我怎么回头,后面都什么也没有,似乎一切都是错觉,却那么的真实。
“不对劲儿, 绝对有人跟着我们。我真的能感觉的到! ” 我道。
背后有东西,这是我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感觉,那一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让我的背景一直都感觉有一阵冷风在吹。
可是我屡次的回头查看,都什么也没有发现。最终使我忍不住惊叫出声,潘子和大龙这时候都认为我太过紧张了,在这样的气氛下,真的出现这样的感觉也并不为怪,潘子说他第一次下地倒斗儿的时候,是个汉墓,他跟我此时的感觉一样,总是想着在暗处有一双眼睛看着他,可是到头来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我现在啊,根本就不用紧张。
“你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秦培抓着我的手问我,这个女人,似乎在什么时候都会坚定不移的相信我。
“人,绝对有人跟着我,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紧张。”我对她道,哥们儿也是见过世面的,紧张,这时候有,可是你说紧张到出现错觉,那绝对的不可能。
事情就是如此的蛋疼,我无数次的回眸,都没有看到身后的东西,直到后来,我连自己都不有点迷茫,我这是真的一直以来精神压力过大?
我们一边走,一边往树木上刻记号,这样以确保我们走一条直线,我们想着通过这样的办法,肯定就能走出这个奇怪的林子,可是当我们前面的那棵树上重新的出现了我们刻的记号的时候,四个人都说不出话来,我们是在兜圈子,这没错。
一路前行,几个小时之后,却发现自己回到原点,这种感觉更让人郁闷到发狂,也会在这个时候勾起人心里的焦躁。
“再走一遍,老子就不信了。”潘子道。
我们没有说话,也只能这么做,这个树林里没有出现任何的鬼怪,却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来阻扰我们的前进。
“我感觉我们如果还是这样走的话,走一百遍都会一样,山里的猎户在迷路的时候,都会依靠猎狗,你们要明白,我们之所以会迷路,是因为我们的眼睛在欺骗着我们,猎狗是靠自己的感觉,所以不会有事儿,我们要像猎狗学习。”大龙道。
“你说的是废话,猎狗不是靠感觉,是靠鼻子,难道你要我们一边走一边撒尿,然后闻着味道前进?”我黑着脸道。
“不知道你听说过奇门遁甲没,现在这东西是用来算命的,但是最开始是用来布阵的,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就擅长这样,摆阵与针中杀敌。 也就是说,一旦入阵,就走不出去。”大龙道。
潘子听完眉头一皱,道:“ 你意思是这个树林,其实是一个阵法? 类似三国演义诸葛亮的八卦阵,我们绕来绕去绕到原点,是阵法的缘故?”
“除了这样,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我们一直走的绝对是直线,却因为某种原因在绕行。”大龙道。
“他妈的,三爷在就好了! 他一直对奇门遁甲什么的特别在行,寻龙点穴什么的其实也属于这个流派,他绝对是高手!”潘子道。
“那你跟三爷那么久,就没学两手?”我问道,潘子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三爷如果过了这个林子的话,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没有,我就没想到会离开三爷这么久,更没想着会单独行动, 但是我真的听三爷说过,有一种阵法,让人在其中迷失,其实说白了,这是一种玩的非常高明的障眼法,通过你的眼睛来欺骗你的感觉,就跟八卦阵是一个原理,只有一条路是生门,可以走出去,其他的,都是死门。你再怎么走,都一样。 ”潘子道。
“潘爷,那您能找到生门嘛? 快带我们走过去,三爷可就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我道。
“我不会,三爷的这套东西并不好学,用的东西也非常繁琐,罗盘等等,要找准方位什么的,之前我们在一个墓里就遇到了非常难缠的锁龙阵,我们怎么走,都出不了一条墓道,三爷就是拿着罗盘,一步一个点儿的带着我们走了出来。 你知道什么叫一步一个点儿么? 就是每走一步,都是按照罗盘的方位来走,这其中的根据就是磁场什么的,非常晦涩难懂,我们跟着三爷,每一步都要紧跟着他踩出来的点。”潘子道。
“得,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那么崇拜三爷了,他真是一个本领通天的人,可是现在他不在这儿,更不知道你这个金牌小弟陷入了阵中,我们怎么办? 求三爷附体指引明路?” 我其实并不怎么紧张,因为走的出去与走不出去,跟我关系不大,大不了的话我们出了这个林子回去就是,我对于前面的路,并没有那么迫切。
我们就这么边聊边走,几个小时后,当我们再次绕回了原地,都再也没有力气去走下去,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个办法,这林子里怪不得没有鸟兽,本身就透露着邪性呢。
我道:“潘子大龙, 你们得赶紧的想个办法,我们这样不是个事儿,难道要走死在路上?”
大龙紧皱着眉头,抽着他的旱烟袋,一筹莫展,而潘子,而盯着这个林子,也不说话。 他们俩一个人着急见自己的主子,一个人着急着完成A的任务,我看的出来,他们的心里,在此刻已经乱了。
“刚才潘子说了,这所谓的阵法,其实是一种非常高级的障眼法,它通过欺骗我们的眼睛,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走岔了道,这可能是通过改变路上的参照物,让我们自然而然的走错,对吧?” 秦培这时候忽然开口。
我立马看向她,希望她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是障眼法的话,欺骗的是我们的眼,那么,如果我们不用眼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被欺骗?”她看着我,笑道。
我有点明白她话的意思,啧了啧嘴,还是有点不太理解,就道:“ 你的意思是?”
“我们之前的行进,开始是对比着树,后来更是做着记号前进,这些都需要用眼睛来看,如果我们现在不用眼睛了,就是说,全靠自己的感觉在前进,我感觉这样走是对的,那就算前面是颗树,都要撞上去,只有这样的话,才有可能走出真正的直线。”秦培道。
“对! 就是这样,三两,你女朋友可比你聪明多了,障眼法能欺骗我们的眼,却欺骗不了我们的感觉!” 大龙惊喜的道!
他立马开始行动,我们重新站在林子的入口,关掉了手电,现在刚好是晚上,而这个林子,可是连月光都照不进来,里面漆黑如墨,这样的话,我们就等于“没有了眼睛”。
四个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实验这个办法,就立刻再次踏入过我们走了几次的林子,这时候我们没有眼睛,却直线前行,走的很慢,撞到树的话,就绕过去,然后继续走。
这时候我忽然就想明白了这个阵法的原理。——里面没有路,只有树木之间的间隙, 这间隙就是路,而这种间隙,无声之间迷惑着我们的感官,牵引着我们,走出一个圆。 现在在没有眼睛的情况下,我们的选择就是我们的感觉——而不是潜意识。(感觉方面的事儿很难描写,大家不妨试一试闭眼走路。)
可是,在这种漆黑的的环境之中走路,感觉非常的怪异,因为你不知道你的下一脚会踩到哪里,你的前面会不会有一颗树,所以不可能走的很快,我们四个人,几乎都是在摸索着前进,并且这样走的久了,会有一种眩晕感,让人的脑袋发胀。
直到我们走到再也撞不到树的时候,我高兴的道:“ 媳妇儿,还是你聪明,我们这一次真的走出来了!”
我打开手电,却发现我们现在处的,是一块荒草地,我回头看了一下,想要确认一下我们是否已经走出了林子。
这一回头,发现,后面的确是树林,而树林旁边,有一个穿着几年前那一代绿色军装的女人,就站在那里,看着我,刚好与我对视。
一股彻骨的寒意在瞬间将我吞噬, 我条件反射般的立马掏出了枪,对着那个女人的方向就扣动了扳机。
他们三个听到枪声立马回头,三把手电光几乎同时扫向了那个穿军装的女人, 我那一枪根本就没空瞄准,理所应当的没有打中,三把手电扫来的时候,那个女人一个转身,消失在了身后的密林之中。
“我他妈的就说我的感觉不会错! 刚才就是这个女人在身后跟着我们!”我拔腿,就想着往林子里面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她肯定就在刚才的密林里,跟了我们一路!
潘子却在此时一把拉住我,道:“ 你追她干什么? 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这个人肯定是个高手,不然的话,跟踪了我们一路,我们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丁点?”
我稳住身形,并不是我多么的想追,而是憋屈的慌,我刚才的感觉,在密林里被他们认为神经紧张了一路,甚至到最后搞的我自己都以为自己精神错乱,这样忽然发现了人,我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捉住她,证明自己刚才是对的。
可是我们刚好不容易走出了那个似乎长着大嘴随时准备吞噬我们的鬼林,现在追进去,肯定不合适。
“走吧。”大龙对我眨了眨眼,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想告诉我什么? 我忽然郁闷的想到,这他娘的莫非也是A的后手?
一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我暗道。
这个穿军装的女人一出现,一下子让气氛又回到了类似十面埋伏之中,让我瞬间觉得我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不安全的,身边有各种各样的人,一直充斥在我的周围,他们像一条条地下的水蛭,随时都有可能吸附过来,吸干我的血液。
可是前面的路还是要继续,因为女人的出现,我们还要加紧脚步,现在我们四个,在这种错综复杂的环境之中,显的如此的势单力薄,这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憋着没说,四个人,除了我跟秦培之外,就我们俩这关系,啥有不用多说,可是潘子呢?他注定是跟我走不到一条道儿上的人,就冲他对三爷的忠诚度,现在三爷说一声潘子你把那小子给我干掉,我相信潘子不会皱一下眉头。
大龙,说是队友,可是队友? 这一个没有丝毫人情味儿的队伍,谈队友是不是很可笑? 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一个没有丝毫的凝聚力互相信任的队伍,如何能给人安全感?
我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三爷,见到那个闷油瓶儿,不说信任与否,起码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多了,才会感觉可靠。
按照大龙的意思说,其实到了这里,他已经算是知道了路,这个丛林,他以前没有走过,是因为他上次来沟子岭,绕了一个大圈,是从另外的山头翻跃了过去,过了丛林之后,他基本上已经认得了路,从这里到沟子岭,我们不再中间休息的话,只需要一天的脚程。
这让本来疲惫不堪的打起了精神,我们没有休整,而是沿着大龙记得的路疯狂的行军,同时戒备着,防止我们本来预想的——在重要路口的伏击。
翻阅过一片荒草之后,前面又出现了一小片的丛林,因为前面丛林的关系,我看到树林有点过敏,里面出现类似刚才的阵法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会被伏击,前面的这个丛林,是我们到达沟子岭前最后一道狙击点。
如果我是对方指挥官,一定会在这里设伏,想到这个,我看前面的树木,都扭曲了起来。
正当我们分配着要以什么样的形式进入这片丛林的时候,丛林里已经率先的响起了枪声,非常密集,像是进行着一场大战。
我当即想的就是躲的远远的,就我们这点装备,正面的交锋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 可是潘子担心三爷,在这里进行交战的是谁,我们用脚趾都想的到,用潘子的话来说,就是他进去也不可能有什么用,但是就算死,他也得死在三爷前面。
我们不可能说三个人在这里等着,让潘子一个人进去送死,说到作战,其实我们四个人都不陌生,潘子去过越南,大龙算是退役的军人,而我跟秦培,绝对是根正苗红的当代军人,我们既然绝对进去,就不会贸然的冲进去,换言之,就是死,也要让自己绽放最大的光辉。
我们压低了身形,手里都紧握着我们有限的装备,开始慢慢的贴近树林,此时已经是正午,初秋的天气在此时还是格外的闷热,正规作战,我还是第一次,可是手握着冰冷的枪,我虽然说不清是被热的还是冷汗湿透了衣襟,可是恐惧,真的没有,甚至有点热血沸腾,这也许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你想一下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很可怕,但是真的身临其境了,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
里面的枪声还在继续,我们继续往里面潜行,每个人都把身形压到最低,里面肯定有一方是正规军人,他们的装备我们没办法比,所以我们只能无限制的贴近,起码在离他们在我们手中的枪射程之内之前,我们不能暴露,不然绝对是活靶子。
潘子也满头大汗,虽然他说当他去越南的时候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总归来说他是有作战经验的,理所应当的在前面担任指挥,这时候他忽然回头,对我们做了一个军队上特有的隐蔽的手势。
“怎么? 不冲了?” 我整个身子埋在荒草里,压低了声音问他道。
“枪声好像冲着我们这边来了!” 潘子道。
尼玛,难道说我们暴漏了? 我的冷汗已经流到了眼睛里,非常难受,问道:“ 是发现我们了? 退还是进?”
潘子摆了摆手,竖起耳朵,一脸凝重的道:“ 还在交战,战场往我们这边转移了,隐蔽好,只要进我们的射程,立马开枪,这位兄弟我知道你是军人,但是这时候犹豫不得,你不杀他他杀你! 但是有一点你放心,真给您带来什么麻烦了,来长沙,我潘子有吃的,绝对饿不着您!”
我对他点了点头,有些话真的不需要说太多。
我紧了紧枪,盯着前面的丛林,他们且战且退的过来,我们这算是援兵还是伏兵? 不管是哪一个,别看四个人,都足以扭转整个战局,跟三爷对干的那一方,也绝对不知道我们有几个人几杆枪什么装备,我们对他们的心理震慑力绝地大于我们本身的战斗力。
枪声越来越近,我大气都不敢再出,然后就看到丛林里,一个肥胖的身影,却跑的飞快,他手里有一挺机枪,时不时的回头扫射一下,他的身边,还跟了几个跟他同样服饰的人,正被追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
这个人正是我在地下溶洞之中遇到的那个王胖子!
追赶着他们的,有几个人,穿着军装,一切都一目了然,我看向潘子,想要问一下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却发现他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看着王胖子和那几个跟他一起逃窜的人。
我说道潘爷,您怎么还没开火儿呢,就给吓成了这个样子?!
他转头瞪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的双目已经赤红,看着我道:“怎么找不到三爷! 你看他们几个人之中,为什么没有三爷!”
我一听就明白了,敢情是因为这个,三爷是跟王胖子他们一起的,现在王胖子被军人们追唯独看不到三爷,我不敢往下面联想。
潘子的情绪已经接近失控,我真想摁住他防止他做出什么事儿来。 可是已经晚了,他猛然的发力,顺着草丛疯狂的往前冲,如同一个饿极了的孤狼。
“怎么办?!”我一下子慌了神,之前强装的镇定一下子溃散。
“等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两败俱伤才好,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大龙舔着嘴唇道。——那一瞬间,我感觉A这时候才征召了他,真是一个错误,其他队员的冷漠是在任务的凶险与如果草芥的人命体验之后,而他,似乎天生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队伍,甚至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A的影子。
王胖子看到潘子冲出去,一下子就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嘴里大叫着:“同志救命,这些兵蛋子太他娘的狠了!”
潘子手里的是猎枪,他的枪法极好,一枪就击中了追在最前面的那个军人, 可是土制猎枪的杀伤力有限,还不能连发,他一遍装弹一遍道:“王胖子,他娘的三爷呢?!”
“你别跟我提吴三省那老王八蛋! 胖爷我这一次又被他给坑了!” 王胖子一边跑,一遍叫道。
那边的军人,一猛的看到冲出来一个人,果真不敢继续疯狂的追赶,而是卧倒,开始拿机枪往这边扫射。
“我他妈的问你,三爷呢!” 潘子已经彻底红了眼!
几乎同时,他的腿上弹出一朵血花,整个人,一下子就倒在了草丛之中。 王胖子顺势一个翻滚,滚到了潘子旁边,可能他的枪没了子弹,拿出潘子装好的猎枪,对着身后也不带瞄准的就是一枪。
“你带的这叫什么玩意儿? 也他娘的敢冲上来!” 胖子一把甩飞猎枪,背起潘子就往我们这边冲来。
大龙冷笑了一声,道:“看到了没? 那个胖子相当狡猾,他可不是救潘子,而是被了一个肉盾,感情的玩意儿,我早就看开了。”
看到王胖子这个姿势,我想起在地下溶洞的时候我也被他这么给背过,同样的也是给他当肉盾,这个死胖子就是这个德性,我是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三叔对他似乎很是器重。
王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我,就朝我们这边飞奔过来,那臃肿的体型加上背着一个壮硕的潘子,还跑的挺快,而他身后的追兵在从潘子忽然出现的错愕中此时也已经回了神,又开始朝着这边追了过来。
等到胖子跑到我旁边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我,惊喜的道:“哎呦小哥儿,我们又见面了! 你赶紧站出来,您可是个领导,赶紧让他们别打了,我胖爷就去打个野味,他们至于拿枪追?!”
我瞪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移到前面,什么时候了我哪里还有功夫跟他贫? ——不过转念一想,他说的未必不是个办法,我真站出去拿出证件,也很有可能保命,不过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他们有几个人?” 我这时候不得不问胖子。
他这时候已经爬在了我的身边,喘着粗气道:“也就七八个,他娘的他们正规军也忒不要脸,武器好人多就算了,还他娘的搞伏击!”
我没有回他的话,而是看向大龙,道:“我们是站出去赌一下,还是开枪?”
“打,他们吃不准我们这边有几个人,只要保证我们这边开始几枪的命中,他们就不敢冲出来。”大龙道。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紧紧的盯着前面,估算着射程,手心里此时也布满了汗,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的作战,还有杀人。
胖子一把夺过我的枪,道:“ 小家伙儿还是太嫩啊,看你的手抖的,这能打中人?”
潘子的大腿朝外冒着鲜血,因为失血的过多脸色都有些惨白,我掏出包裹里的纱布,这时候起码要进行简单的包扎,不然的话伤及动脉,不出半个小时,潘子就得失血过多而死。
他咬着牙,任凭我把纱布紧紧的缠在他的腿上, 缠完,他本来惨白的脸已经变成了铁青色,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伸出手,对秦培道:“枪给我,我潘子就是亡命天涯的命了,不至于把你们拉下水。”
秦培看了看我,我能说什么? 此刻还不能犹豫,对面的人转瞬及至,只能快速的点头,无论如何,我们俩都没有做好成为杀人犯的准备,特别是对面的人,还是军人。
潘子横侧着躺在地上,咬着牙盯着前面,直到那几个穿着军装的人身影已经靠近,甚至我能看到他们的脸。
潘子和胖子同时的扣动了扳机,对面嘭的绽放出两朵血花,这两个人的枪法都是极准,几乎同时命中了对面的两个人,那些本来弯着身子的人,一瞬间的就被打懵了,赶紧卧倒。
本来激烈的打斗场面,忽然就静止了下来,战场上静的可怕。
我的手里已经没有了枪,只能紧握着刀,一时间的静谧让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能退。”潘子铁青着脸,气息艰难的道,“ 他们吃不准我们的底儿,不敢冲过来,但是只要我们一退,他们就会明白了,那时候的反扑,我们绝对要玩完,现在比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我想想也是这个理儿,我们这边的装备,正面的碰撞绝对是找死,我就问道:“ 那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去?”
“不知道。”潘子闭上眼睛,大口的喘气,似乎说话非常耗费他的力气。
这是一场耐力的比拼,双方都在隐藏着,谁先进行冲锋,肯定就对谁不利,可是我们这边有一个最大的劣势就是,我们冲锋他们,必死,他们冲锋我们,我们也必死,我们退走,必死,他们退走,我们也不敢追。
胜利的天平似乎在向他们的那一边倾斜着,失败就意味着死。
我对王胖子道:“ 都他娘的怪你,我跟你说,我只要遇到你,准没好事儿,上次是阴间的兵,这次他娘的成了阳间的!”
胖子道你说的是屁话,事情都是相对的,胖爷我还说只要我碰到你,就准没好事儿呢!
我们正扯皮的空,那边密林里,开始响起枪声,并且看架势,似乎是有大批的人马赶了过来,我道:“ 这他娘的肯定完蛋了,敌人的援军来了!这下别耗了,能走就赶紧走。”
胖子也没有丝毫犹豫,枪丢给我,叫了一声:你断后!
然后背起潘子就好,我骂道王胖子你真他娘的不厚道,这次又拿人潘子当肉盾。
王胖子道你懂个屁,这个时候,我不背他他就是死, 我背他了他可能还不会死,而且就算死了,也能保全我胖爷,算是死得其所,对不对?
我顿时哑口无言,这玩意儿就这样,正义的高大上熏陶多了,一猛的面对理性的时候反而不习惯。
我们朝着密林外没命的狂奔, 胖子身边跟的俩人,手里的枪还有点子弹,他们还会不停的回头扫射一下,可是没跑一会儿,那个人叫道:“ 后面的人! 是三爷! 是三爷来救我们了!”
我回头,身后有一个人,穿着一身风衣,叼着烟卷,拿着一挺机枪,对着已经投降的几个兵扫射,一转眼,那几个刚才还跟我们对峙的军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本来的欣喜在那一瞬间化为了乌有,我知道,此生,我跟这几个我并不讨厌的盗墓贼,再也走不到一条道儿上。
A的无情是建立在理智的基础上的,是必要时候果断的取舍,可是三爷这样的枭雄,他做的事儿,A绝对不会做,这两个人,存在本质上的区别。
潘子看到三爷,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三爷挥了挥手,身边两个黑衣人架起潘子就开始往密林的另一方向走去。
翻过密林,在前面的一个峡谷里,继续摸索,走了七纵八错的路,我们进入了一条山洞,在山洞里,有几顶帐篷, 那两个人驾着潘子进了帐篷,想必要治疗枪伤。
“你们竟然能摸到这里,看来宋知命手下也都是精兵悍将。”三爷这才跟我说了第一句话。
我还沉寂于刚才他开枪杀人的场面之中,只是对他苦笑了一下,道:“ 还好。”
他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进了帐篷,去看潘子。
这边的人各自都在忙碌着,这让我对三爷彻底的信任不起来,在我面前说好的这一次不适合大队人马出动,可是竟然暗地里带了这么多人来, 可是反面想想,大龙是卧底,三爷侄子的队伍里也有卧底,我们也在算计他。——这事儿根本没办法去细算。
而此时我转身,却找不到了大龙的身影。
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刚才的场面太乱,我就没有功夫去照看一个大活人!
我问秦培道:“ 你看到了大龙没?”
她左右四顾,很明显,她甚至是在我此时问出来,才发现的大龙不见了。
——稳住,稳住,我不停的提醒自己, 不可能是三爷发现了他的身份把他干掉的,我就找到在旁边的胖子问道: 胖爷, 我们身边那个黑黑的人,你注意了没有?
“黑黑的人?男人嘛? 胖爷我注意他干嘛?”胖子道。
我的心底不能再平静,如果大龙是三爷做掉的话,那我肯定也危险,我强忍着紧张,拉着秦培,在一边坐了下来,眼睛却扫过三爷队伍里的每一个人。
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找到那个抽哈德门香烟的人。
王胖子一直在那边擦拭着他的那杆冲锋枪,显然的是爱不释手,这个人刚才还万般的紧张,像是三爷被坑害的良家妇女似得,可是这么一转眼,就哼起了小曲儿,看来参与这件事儿的,就他娘的全是怪胎。
我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那个抽着哈德门香烟的内应,按理说这个人肯定能认出我来,A那边一定有交待,更何况队伍里有我的详细资料和照片,看到我来,就算刚抽了一根儿,也要马上点上让我知道他的存在,可是竟然没有,我的心一下又沉到了谷底,像三爷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在他的手下当卧底,那绝对是万般凶险,大龙不就是悄无声息的失踪了么?
不一会儿,潘子的枪伤包扎完毕,被两个马仔搀着走了出来,坐在我旁边,道:“ 看你的样子很不自然,其实你根本就不用紧张,这些人都是三爷的死忠,而你又是我的朋友,不会对你不利的。”
“我不紧张,就是你没发现我们的那个向导,大龙忽然消失了?”我问道。
“那个人有问题,三爷就刚告诉我,他的确是在他的那个村子里停留过,但是没有交代他说问我们是不是长沙来的朋友那些话, 刚才看到三爷的时候,他就已经逃了。”潘子说完,看着我。 似乎是看出了什么?
我强压心头的动荡,假装诧异道:“ 不会吧? 那人还会有问题? 看着不像啊。”
潘子转过头,不再看我,而是轻声道:“ 就算三爷不说,我也知道这件事儿非同小可,见我们就开枪的军人,还有这次三爷带来的人马,几乎是长沙所有的骨干,这样一个抽调,长沙那边肯定会空虚起来,万一被有心人给惦记上,生意肯定要大崩盘,看来三爷这一次是破釜沉舟了, 这个大龙,我也不瞒你,三爷说了,他可能是你的人,也可能是一号的人,三爷让你给我交个底儿,他你到底认识不认识。”
我不可能被他这么给诈出来,假装生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他娘的跟你一起遇见的他,具体什么事儿你不清楚?”
“其实三爷的意思是,如果是那个宋知命的人,可以饶他一条生路,如果是一号的,他活不了,还有队伍里有一个抽哈德门香烟的人,你现在认下他们,三爷可以让他们走,不然,明年的今天,就可以给他们上坟了。” 潘子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好自为之,就回了帐篷。
而我楞在当场,不知所措,如果潘子单单的提起大龙,我还认为他是在诈我的消息,可是这么多人,竟然能提到那个抽了哈德门香烟的人,这就说明,A的一切部署,其实都在三爷的掌控之中。
同样暴漏的,也就是我,并且三爷给我来这么一出儿,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只要把他们认下来,就放过他们? 这是给我面子呢,还是给A面子? 印象中那个那种冲锋枪杀那几个军人的时候,他会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
这个老狐狸,是要摆什么套儿要给我钻么?
我跟秦培商量了一下,可是说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在阴谋诡计方面,我们俩在这几个人面前,就是幼儿园水平,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跟A联系一下,可是这深山老林里面的,我怎么去跟他联系?
最终我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三爷的帐篷,不管怎么说,我都得来,我不可能看着我的队友们去送死,哪怕我明知道是一个圈套,我还非钻了不行,换做王胖子那人,绝对一口咬定不认识,明哲保身吗,可是这事儿我做不来,做了,我都会看不起我自个儿。
三爷在帐篷里正在拿着放大镜看一个图纸,看到我进来,点了点头,道:“潘子都跟你说了?”
我反正也豁出去了,手枪就在我口袋里,真不行我也是会反抗的,我就抹了一把脸,道:“三爷,我跟您说实话,那个大龙跟你队伍里的那人,都是我们老大派来的人,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开始真的不知道这事儿,我们老大那边什么安排你说我能知道么?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跟您保证,我们几个,就是被我们老大派来执行任务,绝对没有害您的意思。“
三爷还在那边看着地图,头都没抬,轻声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这人不喜欢别人骗我。”
我壮着胆子,手里握着枪,道:“他们没害你,跟着你参与到这件事儿中来,是任务,您发现了可以,让他们走,没必要取他们性命。”
三爷放下放大镜,道:“放他们走? 谁给你这么大的面子? 我刚干了什么,他们都看的到,我他妈不是再倒斗儿,我杀人了! 我凭什么认为他们不会害我?”
我苦笑道,三爷,您这么大人物,真到了这层面儿上,还会害怕这个?
他道:“怕,现在不是老几十年前,兵荒马乱的,死人跟牲口一样,你是知道我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不死在衰老上,而死在犯罪上,我冤不冤?”
——其实三爷的话,让我全身冰冷,我甚至想冲出帐篷去,他的话已经非常明白了,他刚才是杀人了,这是犯罪,虽然这么说非常的扯淡,但是杀人的确是死罪,还是军人, 可是我开始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去想,甚至从来不认为人到了他这个层次,还会惧怕犯罪, 可是人就给我这个我无法反驳的理由,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我跟秦培作为目击者,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儿! 我真是火大,别说三爷了,就算我这个身份,真干掉一个人,只要给出理由,那都不叫事儿,我们这些人,说白了,已经超脱了普通百姓那个层面。
我抓住了枪,准备拼死一搏,为了队友,也为了我跟秦培。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挟持三爷,然后全身而退。——其实有些事儿我可以想的明白,三爷这个人,在长沙是一个枭雄,可是他要做的事儿,是跟一个很高层面的人博弈,如果那个人真的要铁了心的整他,我是军队出身,知道这种地方的黑恶势力,你在长沙再怎么叼炸天,我都可以用暴力碾压你,你再厉害,斗的过军队?
所以我猜测的到,正如莫言当时跟我说的话,想要跟这个层面的博弈,就要增加自己的筹码,必须掌握到他们忌惮的力量,然后才能与他们平等的对话。 三爷的手中,肯定有自己的王牌,最起码是掌握了那个他口中一号首长都忌惮的力量,所以他才能一直上蹿下跳的,不然早他娘的被消失了,还让你过来跟我捣乱?
所以他所谓的,怕杀人的事儿被出卖,那真是可笑至极的一个理由,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再掏出枪拼死一搏之前,沉着气,问了一句:“三爷,您说,想要什么。都是明白人,那么说话,没必要。”
他把人后仰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我要是你,就把枪收起来,没意思,别说你打不打的死我,就算我死了,你也走不掉,何必呢?——三两小友,我看你非常投机,这样子,他们两个,我可以放走,我有一个条件。”
我说行,您说。
他对我笑着说道:”我需要你欠我一个人情。“
“啥?“ 我楞了一下,”三爷您没开玩笑?“ 我道,整了半天,我他妈的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
三爷用手指敲击着桌子,道:“你不用奇怪, 我其实跟潘子打了一个赌,他说你会来认下他们,我说不会,结果我输了,潘子刚才劝我收手,他说他不是怕了,跟了我这么多年,他就没怕过什么,但是这两次行动,是跟军队对峙,甚至现在直接起了冲突,在长沙做一个土皇帝就可以了,他认为我是在找死。他是担心我出事儿,我明白,可是你应该是知道我要做什么的人。
我本身并比喜欢说这么多的话,真的,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擅长语言的人,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跟说这么多,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跟我那个不成器的大侄子一样,都有着很可笑的善良,对,就是善良。
从卷进这个事情开始,刚开始我认为我自己很厉害,拼了命的折腾,我认为长生不老,我家里那个外号叫吴老狗的老爹也会支持我,毕竟他年纪大了,谁不怕死? 但是我差点把整个吴家拉着我陪葬。
这件事,我涉入的越深,就越害怕,可是却像是一个无限的循环,所以我不得不强大,只有这样我才能保全自己。
我那个大侄子,一直对我非常好奇,年少的心都崇拜英雄,或许我算不上是个英雄,但是在他心里,绝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但是我并不想他卷进这件事儿,可是有些事儿,真的不是我说不想就可以。
我身上的事儿,在这里要有一个终结,你应该明白我在作对的那一方有多么的可怕,我是在玩火。 他不动我,是因为我掌握了一个大的秘密。 很抱歉,这个秘密我现在并不能告诉你,也许你到最后都不会明白。
在这里之后,我之后的征程,我会一个人走下去,不管是毁灭还是重生。之后我只是我个人,吴家跟我,就不再有任何关系。
潘子这一帮子兄弟,跟了我很久,他是一个磊落的人,跟着我走了不少弯路,我侄子,我也不希望他能完全接受我的摊子,倒斗儿,本就不是一个可以长远的活儿,你都说过这是损阴德的勾当,所以我们家第三代,就这一课独苗,我想着在我走后,我需要一个人护他们周全。“
三爷幽幽的说完,然后看着我,这个一直威严而伟岸的人,似乎在此时,有些佝偻。
我道:“所以你这事儿卖我一个人情, 想着让我在您走后,护你的这些马仔和侄子,包括长沙吴家周全?“
三爷点了点头,给我一把钥匙,道:“你去过我长沙的那个点,保险柜里,是别人拼搏几辈子都拼不来的东西,卖你这个人情,我知道强人所难了,可是你应该理解我,我一人千刀万剐都没关系,他们不行。“
我没有去接那把钥匙,虽然我心里也有点触动,还是道:“三爷,对不住您,我可能无法完成你的嘱托,您是不是太看的起我了,别人不知道,您还不懂,我其实就是一个小角色? 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这事儿您应该找我们头儿。“
三爷眯着眼,道:“宋知命? 他跟我一样,活的太累,我认识很多人,其实你应该明白的,我暗中也有联系很多非常厉害的人,不然不可能好端端的活到现在,他们可以给我很多承诺,但是我不相信,还是那句话,你跟我大侄子是一种人,死心眼儿到可爱,有我们这些人看起来非常滑稽的正义感,但是谁才是聪明人? 我,宋知命都不是,我们算计来算计去的,都把自己算计了进去,算计的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真到了这个时候,我甚至还羡慕像你们这样活着,起码这一次,换做我是你,不会认账,我会说我不认识那两个人,让他们去死,可是你会,潘子看人,一向比我要准。
你也不用为难,真的到我需要你还这个人情的时候,我不需要你一定做到什么,尽力而为,可以嘛?“
我最终还是接过了钥匙,三爷说的我没有理由拒绝,而且我丝毫不否认如果我拒绝的话,他能做出什么事儿,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人情而已,还有着他留给我的宝藏,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是我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我在走出帐篷之后就一直问我自己。
如果哪一天潘子,包括三叔的侄子,真的遇到了什么巨大的危险找到了我,我会帮忙嘛?
答案,竟然连我自己都回答不出来。
我之后没有见过大龙跟那个抽哈德门香烟的队友,他们可能已经被三爷送了出去,到了这里,我彻底的跟A失去了联系,甚至我都不知道,A派大龙来和那个人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能跟这些盗墓贼为伍,而我在开始的茫然之后,逐渐的调整了心态。——其实抛却这个任务本身的谜团与算计之后, 它对我这个人,还是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真相,我现在也迫切的知道。三爷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古楼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所以我选择了留下来,要知道,我在这时候,其实是可以选择离开的。
我也终于搞明白了所有的事儿,当初过来的人,我跟潘子秦培神秘小哥儿一组,三爷大奎和王胖子一组,然后,真正的核心力量是在我们身后的三叔的侄子,胖子叫他“小天真。“ 他带着三爷在长沙的主要力量, 在暗处支援着三叔,来到了这里。
我对三爷口中的那个跟我一样善良到可笑的大侄子非常好奇,却一直没有见到,我问潘子,他说小天真带着人去周围踩点,古楼之中的防卫固若金汤,我们正面攻进去完全没有可能。
我还问了一下那个神秘小哥儿的下落,潘子耸了耸肩肩膀道,三爷都不知道,但是你放心,他不会有事儿,他本身就是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哪天,就忽然站到我们身边了。
一天后,三爷带着我们,绕了很远,一路上行的小心翼翼的,终于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沟子岭,我们站在一处山坡上,把身子埋在荒草中,我看到了那个神秘异常的秦岭古楼。
这是一个木制结构,建筑的主体显的非常残破,上面长满了青苔,而在古楼前,三步一亭五步一岗,俨然一个守备森严的军事堡垒。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古楼是黑色的建筑颜色很冷,现在是在大白天,我看着古楼,却有一种异常阴森冰冷的感觉,总感觉这就是一个建造在地上的巨大坟墓。
三叔趴在草丛里指挥道:” 应该看的出来,我们这点人,冲进去瞬间就会被打成马蜂窝,所以不能正面冲入,而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挖地道,必须通过一个点,然后直接把盗洞打到这个古楼里面去。“
王胖子叫道:“我的天,三爷,这就是您跟我说的,又一个油斗儿?里面够我胖子吃喝三辈子的宝贝?”
三爷瞪他道,也不知道他娘的是谁,一听说我有行动,死乞白赖的跟着要来,我告诉你王胖子,想滚蛋现在就走,我不拦你。
胖子马上转一笑脸,说不清的奸诈,道,我胖爷什么时候说过要走?贼不拉空的道理你不懂? 但是三爷,您老给我透个底儿,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您这么拼命?
三爷道你别他娘的跟我那么多废话,这次回了长沙,我亏不了你,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那副白玉麒麟,送你了。
我们再看完之后,再一次辗转回了营地,三爷是倒斗儿的,那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能就防着地道呢,更何况从这里到咕噜这么远的距离,真要挖盗洞进去,这得多么大的工程? 这一切,都得等三叔的大侄子回来之后才能执行。
过了一天,有一个人打开了帐篷,对三爷道:“三叔,我回来了。”
听这个人的称呼,我就知道这就是我闻名已久的天真,只见这个人身上涂着油彩,穿着一身越野服,进门先喝了一口水道:“三叔,您还别说,真让你给说中了,这几个比较容易打盗洞的地方,他们都有暗哨盯着。”
三叔看向他的时候,满是慈祥,给我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大侄子,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三两兄弟。”
那个人看着我挠了挠头,道:“三叔,三两,我这怎么称呼我啊我? 干脆叫您三哥算了,我听我三叔说过您,军方的?”
我被他的称呼弄的一愣,轻轻的点了点头。
天真没再跟我说话,而是绕到三爷旁边,笑道:“ 三叔,其实我特佩服您您知道嘛? 现在整个野人沟,全他娘的是全国各地的土夫子,好不热闹,他们都冲着那古楼里的宝藏去的,我们再来个浑水摸鱼, 真的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啊!“
他最后一句话把我逗乐了,三爷也是一瞪眼,道:“不会说话就他娘的别说。 给我说说,外面现在都什么样儿了?“
天真喝了一口水,道:“ 洛阳的,西安的,反正各路人马都跑过来了,我跟他们见了面,他们还问我,这么大的买卖,您怎么没来,我就说您身体欠安,就派我来查看,不过三叔,有一句话我还得提醒你老人家,这纸里包不住火,迟早有一天他们得知道那藏宝图是您散出去的,到时候您不是把这天下的同行都给得罪了?“|
三叔骂道:“我的事儿不用你小兔崽子管,好了,接下去没你什么事儿了,赶紧给我滚蛋长沙去,你那杭州的那个小码头就不要去了,去茶社找你二叔,之后的事儿他一个人会安排好。“
“别,别啊三叔,我这好不容易溜出来,您老就让我玩个痛快,不然你还不知道我老爹的脾气,我回去反正是要打断我的腿不可,横竖都是死,你让我玩个痛快。” 天真换上一副谄媚的脸,哀求道。
三叔瞪了他一眼,想要发怒,却最终恢复了平静,叹口气道:“我知道你这熊孩子的脾气,这是唯一的一次,好了,你出去吧,我跟三两兄弟说两句话。”——三爷可能看我非常迷茫,一直有话想说, 也确实,因为三爷跟他侄子的对话,让我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呢?
天真看到三爷不赶他,笑嘻嘻的跟我们俩道了一个别,三爷点上烟,对我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在来之前就想到了这里的一切可能, 我亡命的久了,就不得不所有的事儿都做上最坏的打算,事实上也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个古楼的守卫没有任何的纰漏。
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跟把这里的水搅浑,然后我才能浑水摸鱼, 所以我就算知道了宋知命的人混进了队伍,也留着他们,包括我前面的拉你下水,都是想把宋知命绑在一条战线上。
可是宋知命哪里是省油的灯? 想啦他下水实在太难,所以我只能另觅蹊径,以我在倒斗儿圈的威望,做了一个局。
我仿印了一个拓本,对外宣称是一个藏宝图,在这座古楼里有巨大的宝藏,以我的名声发布了一个英雄帖,没有人会怀疑我什么。——谁不知道我吴三省吐口吐沫,地上都要有个坑?
当然,我也说了,这里有军队把手,无异于虎口夺食,可是这世上最不少的就是亡命之徒,而且敢打这里主意的,都是黑道上数的上的人物,他们一齐来了,把这个的水,搅浑。
这也是我这么着急给天真和潘子他们找退路的原因,这件事不管成不成,我都必须要消失了,我吴三省一辈子的名声就毁在了这里,我就怕,这些被我坑的人,他们回去找天真的麻烦。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其实是我最后一张底牌。“——三爷对我苦笑的道。
——我跟三爷的谈话让我内心非常的不舒服,我长期的纠缠于这些人之间,就算不会死,也会疯掉,我的内心一直在良心和理智之间不停的徘徊,我甚至羡慕A,不管任何时候都可以保持理智,羡慕三叔,为达目的可以不顾一切。
有些人的成功,绝对不是偶然,他们必须舍弃掉旁人不能舍弃的东西,忍旁人不能忍的误解。
我和三爷的大队人马就隐藏在这里,外面每天都会有战斗,会有那些亡命徒跟军队的交锋,他们那些人,也在想尽一切的办法,想要得到那个古楼里莫须有的宝藏,双方的死伤都非常严重。
事情的发展,让那个天真都看不过去,甚至说一个再天真无邪的人,都会嗅出危险的苗头,他每天都愁眉苦脸的,也不知道是为他的三叔,还是为整个吴家以后在长沙的地位感到担忧。
那些亡命徒,可以为钱拼命,但是他们不是傻,在死伤之后,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一个钢铁般的堡垒不可撼动,他们不会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悍不畏死,有钱赚还要有命花。
他们终于也意识到了这一次是被三爷给坑了,然后开始撤退,三爷本身还周旋于他们之间,给他们出谋划策,但是面对已经红了眼的那些人,到最后,三爷也不敢跟他们照面。
我多次在营地里,看到三爷默默地抽烟,心里相当的不是滋味儿,我甚至能理解他的这份执着与无奈,可是我能做什么? 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而已,我不会天真的以为三爷给整个吴家的后路全部交给了我,我在他的谋划中,从始至终,都是无关紧要的一环。
这个古楼里的守卫,如同一个堡垒,一个深山里的军事基地,三爷针对它的布局就看重了它虽然如同钢铁般的水泄不通,可是他却缺乏补给。
死一个就少一个,子弹打一发就少一发,并且在跟盗墓贼的战斗中,他们也会疲惫,那些为了宝藏而前赴后继的,其实都是为了搅浑水,削弱这个古楼里守卫的力量。
而现在,是我们该要行动的时候了,再等下去,他们的补给也会到了,之前的谋划都会没有任何意义。
也就在我们即将要行动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小哥儿,在消失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出现了。
出现的非常突兀,他就一个人,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了这个营地的门口,没有人知道他这么一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也没人问,因为我们知道从这个人的嘴里,不可能问到什么东西。
“古楼只是一个幌子,里面的东西,已经被转移到了地下,并且严密的监视了起来。” 小哥儿回来,跟我们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帐篷里此时,我,秦培,潘子,天真,三爷都在,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如何继续跟这一个寡言的人交谈下去,他这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看起来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我们都看向三爷,他是跟这个闷油瓶儿最熟悉的人,只有他,才能张口, 而三爷在抽了一支烟之后,问了一句:“是挖出来的地下,还是本来就有的?”
闷油瓶没有吭声,气氛就这么继续的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道:“ 这里其实是地狱的另外一个入口, 老二已经来了,我见过他。”
“老二?” 他一说我立马的就是一惊,这个人,曾经给了我巨大的疑团,而我,都快要忘记他的存在,但是我绝对不会忘记我看到那个棺材里跟老二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心底有多么震撼。
莫言跟老王,也就是因为运送他,而失踪,最后被关在了这里,才有了我这次之行。
我问出来之后,三爷看着我,道:“你认识?”
“一个盗墓贼,上次在地下溶洞里,最开始的时候我接触的就是他,可是后来我们走散了,之后我在一个青铜棺材里发现了一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但是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人, 我的那两个队友,也就是在护送他的时候,被消失了。” 我道。
三爷点了点头,看了看闷油瓶儿,对我道:“其实我应该想的到,他会去的。” 然后三爷问闷油瓶儿道:“你其实在上次,就见过他,对吧?”
闷油瓶儿点了点头。
三爷的脸,更加凝重了,看起来,两条眉毛都要拧到一起。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他说他也是个盗墓世家的人,跟您一样,可是我总感觉,他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我试探性的问三叔道。
“其实他是我们的队友, 他,我,宋知命,还有小哥儿, 我们四个或许是当年那个队伍到现在活下来唯一的人。” 三爷道。
——我再一次听到了当年的队伍,我让我心中的好奇到达了一个临界口,当年的队伍到底发生了什么? 目的又是什么,怎么感觉,这个队伍的人,都是妖孽级别的存在?
可是我不能现在问,因为三爷有很多事儿,都瞒着潘子和天真,这时候我问的话,就等于告诉他们三爷身上得了一个奇怪的病。
三爷在思索了一会儿,问小哥道:“那我们怎么办?”
“这下面,按照八卦的方位摆了一个阵,生门只有一个,我们必须找到生门,才能到达那个地方。” 闷油瓶儿道。
之后三爷通过三爷给我们的解释,才明白,在这个古楼下面,其实跟那个地狱一样,是阴间的另外一个入口。
阴间路口这个词,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这里可以通往阴间这个字面上的意思,实际上,为什么会这么说,谁也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古老相传留下来的词。 三爷推测,它的由来,是因为这里无异是在地下极深的世界,而里面会出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让古时候的人无法理解,才想到这么一个最为“贴切”的词儿。
这样的地下结构,在这个世界上到底存在了多少,没有人知道,但是里面有一个特殊的秘密,这无异是大家的共识, 而这个核心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只有那个人知道,或许跟长生有关,他利用这个秘密一直在活动,他的活动,可能带来很多不好的影响,所以只要跟这个阴间入口牵扯上的事儿,都会非常的复杂,让人头疼。
“其实来的时候经历过的那个密林我就知道,这里存在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对奇门遁甲很是精通,所以才会在那个密林中利用自然环境摆了一个阵,让进去的人几乎都是九死一生,你们能走出来,是侥幸了,真正破除那个阵,并不是闭上眼睛就可以走出来,那不是太简单了? 或许在你们背后,有人帮忙。” 三爷道。
他现在提起那个密林,还让我心有余悸,而他忽然这么一说,我们走出来是侥幸,有人帮忙,我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个穿着上一代军装的女人, 在我们走出密林之后我那个后头带给我的震撼。
而且我一直忘不了,我在密林里的那种错觉,一直感觉,我的身后,跟了一个人,可是一旦回头,就什么也没有。
“是有人帮忙,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女人!” 我一下子就说出来了,如果三爷的话是对的话,这是唯一的可能。“ 我没见过她,但是我在之前就感觉背后有人,在走出密林之后,发现了她。您认识么?”
三爷本来拿着烟的手,颤抖了一下,脸色在一瞬间变的不自然起来。
那个一直闭目养神耍酷的闷油瓶儿,在睁开了眼,看着我,我第一次在他的眼睛中看到情绪,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
——这两个非常稳重的人忽然都露出了这样的反应,吓了我一跳,搞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了,那个穿军装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对的三爷,我当时也看到了那个人,只是一个转眼,她就又消失在了密林里。” 潘子这时候道, 他当时也是目击者之一,这让我踏实了不少,不然三爷还以为我吓她呢。
三爷颤抖的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照片,推到我们面前,颤音道:“ 是不是这个女人?”
我拿起照片,这上面是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人,女人,不是非常漂亮,气质却极好, 看三爷的态度和随身携带照片,这个女人肯定对于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们反倒是不敢多说,只能硬着头皮道:“ 如果看衣服的话,就是她,但是当时离的远,又被吓了一跳,没有看清楚脸。”
“是文锦阿姨?” 一直凑着脑袋看照片的天真忽然问三爷道。
“文锦?” 我问道。
“对,一个差点成了我婶婶的人,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知道,我三叔呐,对她一往情深的很。” 天真道。
“闭嘴! 你们都出去。”三爷忽然一挥手,对我们下了逐客令。
“别介,三叔,您就给我们说说嘛, 我也对文锦阿姨好奇的很。” 天真是唯一可以跟三爷撒娇的人。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们还是被赶了出来,这让我也极度的好奇了起来,能让三爷这个枭雄人物变色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个已经快要被我忘却的女人,一下子勾起了我巨大的兴趣。
我们赶出帐篷之后,天真还要趴在帐篷边偷听,被三爷一脚踹出去老远,揉着屁股来找我跟潘子,问道:“ 文锦阿姨漂亮不漂亮?”
我耸耸肩膀道:“真没看清楚,不然我们忽悠三爷干嘛?我看你知道的挺多的,要不说说你这个阿姨的故事?”
天真揉着屁股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我三叔这把年纪了,一直不娶老婆,我就奇怪,你应该知道三叔在长沙的地位,他本人也是个帅气大叔吧,找什么样儿的找不到? 我以前就自作主张的给他介绍了几个,好悬没被他给抽死, 我就想着,是不是三叔那方面不行所以不找老婆? ——我说潘子你别这眼神儿看着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潘子见不得别人说三爷的不好,怒瞪了他一下,道:“小三爷,不靠谱的就别说了,赶紧进入正题。”
天真坐下来,管我要了支烟,道:“我后来就问我二叔,三叔为什么一直不讨老婆,他们开始还说我小孩子咸吃萝卜淡操心,后来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就告诉我,三叔曾经有一个未婚妻,叫文锦, 三叔年轻的时候在长沙基本上是无法无天的人物,也就是后来,执行了一次任务,那个任务好像是跟军队上的人合作,文锦阿姨也在其中, 三叔再回来之后,性情就大变,文锦阿姨的事儿几乎成了他的逆鳞,之后他一生未娶,可能也是跟文锦阿姨有关。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他这么一说,我赶紧回了帐篷,找到当初三爷寄给我的那张照片,我们几人围着一看,本来能认出来的有三爷,小哥儿,和A,现在这么一提,就可以认出那个站在三爷旁边的女人。
她就是文锦。
想到这个,我不由的看了看身边的秦培,其实我现在已经知道的就是,三爷当年的那个队伍,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故,之后活到现在的人很少, 从三爷刚才听到文锦的表情来看,他或许一直的以为,文锦已经不在了,所以才会那么震撼。
如果我和秦培在执行任务之中,秦培也出现了一个变故,我所做的,会跟三爷一样, 我忽然就理解了这个我一直认为偏执到疯狂的三爷。
当年他那个队伍的变故,不仅让他患上了那个奇怪的病,更损失了挚爱,之后他一生都在为当年的事儿讨一个公道,为此精心算计,都是可以理解的。
甚至还有一种可能,三爷或许知道文锦没有死,他一生在追求的,只是在解救她,无论如何,我对三爷的态度无疑在此时来了一个天翻地覆的翻转,这是一个值得我去敬畏的男人。
此刻好奇的肯定不是我一个人,小天真更是着急着要去偷听,甚至还要拉着我跟潘子重新回一趟那个文锦出现的密林里,找到他的文锦阿姨,当初他们也在密林里被困过,她既然在在那里,为什么不出来见一见三叔呢?
他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是潘子竟然附和了,还要拉着我跟秦培一起重回密林,我在开始还不是很理解一向稳重的潘子为什么这时候也这么幼稚,可是随即就明白了,潘子这货就是为了三爷而活,三爷要是说喜欢一个女人的话,他绑也要绑来,现在他要去找文锦,还是为了成全三爷?——傻子都可以看的出来,这个文锦对三爷有多么的重要。
天真也算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甚至还跑过去找了王胖子入伙儿, 王胖子也欣然加入,用他的话就是认识吴三省这么多年,想一想他搂个娘们儿睡觉是不是还苦着一张死人脸就想笑。
他们都要去,我也不能说不去,不然就是脱离组织,说句心里话,在这个营地里,我跟这几个人在一起感觉非常的轻松,就像回到了部队里,跟战友相处的日子里,不同于跟三爷A,小哥儿相处时候的那种压抑与沉闷。或许跟他们相比,我们这些对这个所谓终极秘密一无所知的人,要相对轻松一点。
有时候,有些东西,知道的多了,懂的多了,并不一定是好事儿,就跟三爷一直隐瞒潘子和天真一样,这是善意的隐瞒。
就在我们将要成行的时候,遭到了三爷的阻拦,本来我们并不是他的附庸,不需要完全听他的,想去也就去了,可是三爷的反应非常剧烈,没有说我们什么,只是连抽了天真几个耳光,让他再胡闹就立马滚蛋。
说是小天真,其实跟我年纪相差不大(只是我的经历让我不得不比同龄人成熟很多),看着他挨耳光,我们心里都挺不是滋味儿的。 也不好意思再说去的事儿,三爷跟我们说,他会跟闷油瓶儿去找那个生门,在这之前,我们要好端端的待在这个营地里,哪里也不准去。
说完他还嘱托潘子道:“你别跟他们小孩子一般瞎闹,还有你王胖子,别人不知轻重,你还不知道?!”
——那个挨耳光的天真,当时并没有说被打哭或者什么,只是一言不发,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只过了一个晚上,在第二天的时候,他竟然走了!
他只给三爷留了一张字条,说天真此去出相关,不见文锦逝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处处不青山, 气的三爷当场把纸条抓着撕个粉碎。 我在旁边暗笑,这天真还真是可爱的孩子,而且也足够勇敢,想干嘛就干嘛,明知道这里危机四伏,竟然敢一个人行动。
三爷气极归气极,养气功夫却是了得,只一会儿就恢复平静,让我跟潘子,秦培,王胖子去找天真, 他跟小哥儿继续去找地下那个生门。——不能因为这个熊孩子耽误正事儿。
我们没法拒绝, 都对这个三叔的侄子印象很好,也不想说他孤身涉嫌,我们就整合了装备,再一次往密林中进发。
这一路上,见到了不少简单掩埋的尸体,都是那些被三爷忽悠过来的人跟那些军人战斗后留下的,看着相当慎人,潘子看到这个明显也能想到之后三爷回长沙之后日子不好过,眉头越皱越深,可是他却不知道,三爷就没打算回去。
我们在前面的路上,发现这个天真并不是一个真的傻的可爱的孩子,他在一路上,都留了记号,很明显是他也知道前面的路不好走,给我们一个寻找他的方向,这下变的容易多了,我们顺着天真留下的记号,来到了当时困扰了我们很久的密林。
树木依旧郁郁葱葱,从表面上看,谁能知道这里面竟然隐藏着一个高人的阵法? 我自己也蛮期待能在这里见到文锦,最好能从她的嘴里得到真相,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实话我昨天就后悔,如果当时不是文锦的出现太过诡异,我们捉到她多好?
我们进了密林之后,都有点心有余悸,害怕一进来,等下出不去了怎么办,胖子道没事儿,三爷说这个阵法并不完善,这种奇门遁甲的东西,以山川河流等自然景观为阵眼的其实并不是很好,沧海桑田的,地理环境就会发生变化,破坏了原来的布置。况且他也记得出去的路。
可是到了密林之后,天真留的记号就不见了,,偌大一个密林,我们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只能晕着头到处乱窜,好在那些军人在跟亡命徒的较量之中也伤亡惨重,现在整个防御圈都收缩在了那个古楼里,在这里我们不用防备被他们给打个伏击。
我们就在树林之中晕着头走,一边走一边叫着天真的名字,却一直都没有发现踪影,。直到我们真的被“伏击”了,一群人忽然就举着枪把我们给包围了,这些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点彩。我心道完蛋,这他娘不是三叔诱骗过来的那批亡命之徒么?
为首的,竟然是我在西安见过的那个三爷的马仔,大麻子!
潘子怒道:“大麻子,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大麻子笑着道:“哎呦,我当是谁呢一路上叫着小三爷的名字,这不是潘爷么?”
“知道是我,我问你,你这么干是什么意思?” 潘子举着枪,对着大麻子道。
大麻子吐了口口水,骂道:“你这是什么语气?真把自己当潘爷了? 你问我什么意思,我他娘的倒想问问吴三省这次是什么意思,发英雄贴,散藏宝图的,让这些四面八方的兄弟们过来送死?”
说完大麻子可能不想说那么多,一摆手道:“老子跟你费什么话,你不是找小三爷?等下你就可以见到了, 兄弟们,把家伙儿给他们下了!”
“谁敢!” 潘子红着眼怒喝道。
“放下枪,我数三声,不然格杀勿论! 他妈的你们的命就是命,我们弟兄们就活该送死?” 大麻子说完,就开始数数。
那些拿枪对着我们的人,都把手放在扳机上,脸上几乎都是带着千篇一律的冷笑,他们是真的枪口下活着的人,我丝毫不怀疑,他们在数完三声后开枪。
“麻爷! 有话好说,我他娘的也是被吴三省忽悠过来的,在这里终于看到难兄难弟了,别开枪,咱有话好说! 您老可能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混潘家园子的,我姓王。” 胖子放下枪,举着手靠近大麻子,一脸谄媚的笑。
大麻子一举枪,喝道:“ 站住,老子跟你不熟,别靠我这么近! 我刚才数到二了吧?! 开枪!”
我也立马丢下了枪,没有人想死,我还赶紧拉着瞪着眼的潘子,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放下枪再说。”
潘子一直红着眼,如同一条饿狼,总归是没有再坚持着拼命,放下枪,那边的人,拿出绳子,给我们几个来了一个五花大绑。
大麻子看起来也是个小心翼翼的人,这才敢靠近我们,拿着枪拍着潘子的脸,道:“ 潘子,别怪兄弟不厚道, 钱谁都不嫌多,其实这一次一开始不是我搞不着枪,故意整几把破铜烂铁出来打发你的,不知道吧? 也就是你人傻,换做吴三省那老狐狸,我还不一定能骗的过。
可是我本来真没打算反,可是吴三省不厚道啊,有这么大的买卖,外面的人都知道了这里有宝藏,反倒是我们自己人一个不带? 底下的兄弟们寒心啊!
我到了之后,原来是这么多兄弟们都被他给坑了, 我们气不过啊, 这不,侥幸没被他给阴死的我们,就走到一块了,本来是想找吴三省麻烦的,这下得,先拿你们几个开开刀。“
说完,大麻子一挥手,道:“ 带走。”
我心道完蛋,这他娘的原来是那些亡命徒联合起来,想要找三爷报复的,本来是回长沙要面对的麻烦,谁知道这些人竟然埋伏在这里,可能是想着既然三爷坐山观虎斗了,他们干脆也来一个将计就计,让三爷跟军人再斗一场,他们再一次坐收渔翁之利,要不说,这天下就他娘的没有笨人?
我们被压到了这些亡命徒的营地,在这里,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天真,脸上伤痕累累的,看来被打的不轻,看到我们被压过来,他冲大麻子叫道:“我艹你祖宗,三叔不会放过你的!”
大麻子一脚踹上去,骂道:“ 吴三省还是先过了这关吧, 把天下英雄当猴子耍, 这次就是你爷爷狗王从地下爬出来,就保不住他!”
我们被关押在一个帐篷里,绳子绑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还派人无间断拿着枪无间断的把守着,王胖子道:“我就知道这次又被坑了,可怜我胖爷一世英名,竟然栽在这些小喽啰手里。”
说完他就挨了几耳光,势大力沉,转瞬就被打成了猪头,这些人,都是自认一顶一的好汉,谁肯被人说小喽啰? 也就是留着胖子还有用,不然人能开枪毙了他, 要在平时,我还能笑笑着下让你丫贫,可是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真笑不出来。
“我三叔呢?”天真这时候忽然问。
“他在那边有行动, 估计很快就会来救我们。” 我道,我这话是说给看守我们的人听呢, 想着吓吓他们,谁知道他们笑道,吴三省敢来,就回不去,不信你可以试试。
一句话说的我们沉默了,三爷那边的人手,其实并不多,而这些人虽说是乌合之众,但是现在对三爷同仇敌忾的,集合在一起,还在暗处搞伏击,三爷真来,凶多吉少。唯一的希望就在那个神秘的小哥儿身上,他那么猛,一个挑一群,可以吧——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就被关押在这里,听着他们外面在议论,怎么搞掉三爷,甚至这些人已经在开始商量着长沙那边三爷的基业要怎么分,气的天真破口大骂,换来的只是无情的拳脚。
我在此刻,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一直苦笑。
大麻子果真走过来,从我口袋里掏出证件,念了一下上面盖的章,砸到我脸上,笑道:“ 麻爷我真不是吓大的!”
“之前,你黑吃黑弄死俩人, 做点违法的勾当,说白了,那都不叫事儿,这次不一样,我拿着这个证件,警察局长都要在我面前装孙子,不信,你可以去试一试,这一次,你算盘打错了,你不会明白我所在队伍的含义,不然你不敢。” 我就算现在再被打一顿,也要说话。
帐篷外,还有秦培撕心裂肺的嘶吼与哭泣声。——为了这一切不变成现实,我必须得说话。
“龙组, 我算是见识了,本来我不想玩那小妞儿,现在你这么一说,我还非要玩了,死了都划算, 你们队伍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是啊, 媳妇儿被人弄着,你还在这边威胁我说废话,可见你们也就这样儿了。” 大麻子笑道,“得,我也去弄一回! 啥都干过,就是没干过军花儿!”
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还叫着,麻哥,这得排队啊,您都没干过,弟兄们可也都憋了一肚子火儿呢!
我感觉的到,胖子已经割开了他自己手上的绳子,正在割我的。 我们都被捆绑在一起,背对着形成一个圈,而且在这些人的枪口下面,胖子的动作要十二分的谨慎,这也让我重新审视了这个嘴上非常不靠谱的胖子, 我手上的绳子,就在他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割开,我用手轻轻的感觉了一下,他还在割潘子的。
不能等了! 那个抽哈德门香烟的人肯定在演戏, 大麻子出去之后,外面要出事儿! 我捏了一下胖子的手,示意要马上行动。 潘子还拉着我,想要等他被割开之后再说。但是随即不动了,看来也是想通了外面的情况。
“三爷您可算来了!!!” 潘子忽然对着帐篷门口非常大声的叫了一句!
屋里的亡命徒一时间,全部条件反射般的看向门口,我跟胖子抓住这个千钧一发的时机,几乎同时冲着离我们最近的人跳起! 我一辈子都没有此时这么认真的做一件事,眼睛里除了那个人之外,在没有其他!
我忽然的跃起, 那个人也吓了一跳,枪口马上就要对转回我,而我,却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顺势一抱,两个人同时摔在了地上, 我张开嘴,对着那人的耳朵就咬了上去,这时候的我,比他们这些亡命徒还要亡命,一口就撕掉了一块血肉,然后快速的夺过了枪!——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矫情,以前杀人前的犹豫与彷徨! 矫情都是给闲着蛋疼的人玩的,而我之前就是太闲了!
毫不犹豫,对着屋里其他还没反应过来的人就是一通扫射, 几乎同时,胖子那边也响起了枪声。
帐篷外,枪声大作, 三点同时开花!
枪在我的手里喷着巨大的火舌,子弹打在那些人的身上溅起血花,喷的满地都是,我却感觉非常绚丽, 状若疯狂般的,一口气打光了冲锋枪里全部的子弹。
屋里,已经躺下满地的挣扎惨叫的尸体。
胖子,已经开始却解开潘子他们身上的绳索,而我,在地上捡起一把枪,就要冲去外面,我之所以此时没有第一次杀人后的空洞,还是因为那个让我牵挂到撕心裂肺的姑娘。
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冲冠一怒,只为红颜。
战斗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那边的人,在我们一个猝不及防之下,可能是误以为三爷的人给攻了过来,被我们干掉了十几个,本来还剩下的二十几个人没命的逃窜。 这时候看着帐篷里血淋淋的场景,我才知道我自己干了什么。 可是这时候哪里管的了那么多,直到看到秦培平安无事,大麻子被打晕在地上,我才平静了下来。
我举起枪,对着昏倒在地上的大麻子,打的他整个人都变了形, 杀人也是一种令人上瘾的毒药。 更何况这个人,真是是死有余辜。
我们整理了一下装备,开始撤离,那些人是被我们突然的奋起给吓到了,说不定等一下反应过来就扑了回来,人数上,人家对我们,还是有压倒性的优势的。
我对那个抽着哈德门香烟的人说了声谢谢, 胖子也赶过来跟人家称兄道弟,说我胖爷承你一个人情,以后到了北京,一切都算我王胖子的。
那个人很年轻,也很腼腆,被我们谢的有点脸红,还对我道歉道:“ 三两哥,刚才是从紧急,踹了你一脚, 对不住。”
我摆手道,这叫事儿, 也多亏你机智,不然我们全完蛋。 对了兄弟,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哈德门道:“我其实一早就被吴三省给控制了, 他是一个心思极度缜密的人,我丢烟蒂给大龙指路的事儿, 他一早就知道,只是没动我,直到你们来之前,我被控制了起来,紧接着我跟大龙被关押在了一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把我们俩给放了。”
“他卖我一个人情,天大的人情才放了你们俩。” 我道。
“原来是这样, 我们俩被赶出来之后,知道暴漏了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可是这么回去了,肯定不甘心,就在附近游荡, 见到了这些亡命徒跟军人的对抗, 直到他们后来决定走, 这些人来自天南地北,在之前彼此之间根本就不认识, 我跟大龙就说我们也是被吴三省给忽悠过来的人,混进了他们的队伍,本来还想着跟着他们浑水摸鱼呢,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刚好遇到了你。” 哈德门道。
被人叫三两哥的感觉很爽, 而且这小战士也对我毕恭毕敬的,俨然是把我当前辈来看,再者说,这次这几个人都是被我的“同志”救了,让我感觉倍儿有面子,不禁有些飘飘然,道:“那大龙呢, 我怎么没见到他?”
“他现在在另外一个地方,跟我们队伍里的一个前辈在一起。” 哈德门挠挠头道。
“还有你们的人,三两,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会跟我三叔在一块?” 天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楞了一下,道。
“小天真我告诉你,三两兄弟可是军队里一个牛逼人物,不过是自己人, 我来跟你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胖子跟天真掰扯上了,搞的跟我和他很熟似得。
而我,则靠近哈德门,轻声的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哈德门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负责当时去长沙,混进吴三省的队伍,这边的东西,都是大龙在负责联系, 这边的那个前辈,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女人, 我也就见过一面。”
“女人?”我一愣, 我的这个队伍,在我在的时候,只有秦培一个女人,现在怎么说,还有一个女人?
“对,女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装。” 哈德门道。
我赶紧制止他,不想让他说下去,可是已经迟了,那边天真胖子听到这个齐齐转头,看着哈德门,天真更是走过来,道:“ 是文锦阿姨么?“
我耸肩道:“ 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相信我。 兄弟,大龙跟那个前辈现在在哪里?“
“前面的一个地方。“哈德门,可能现在没分清楚我们这几个人的敌我关系,这可以理解,我跟三爷队伍的纠缠,真的就剪不断理还乱了,如果说这个文锦再牵扯上一次,那真是乱透了。
而天真最开始出走的原因,就是为了寻找文锦。 现在知道了下落,没得说,我们立马开拔,去见识这个传说中的女人。
我们在前面的一个墓室里,见到了文锦,这里以前是一个地下墓室,里面还有一个漆黑的棺材,墓室不大,但是被整理的十分整洁,这个文锦胆子还真不小,一个女人,竟然敢住在这里。
见她的事儿出奇的顺利,就好像他们就在这里等我们来的一样, 我在这个墓室里,同样见到了大龙,他就站在门口,默默的抽烟。
天真走向前去,不确定的问道:“ 文锦姨?“
这个女人露出恬静的笑,道:“ 是吴邪吧,都长这么大了, 刚叫你的时候,还是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儿。“
我看到这一幕,主要是这是人“准三婶儿” 我也插不上话, 就去墓室口去找大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再怎么说哥们儿加入这个队伍的时间比你久,也算是你的前辈吧?
大龙看到我,苦笑的道:“ 你终究还是发现了。”
我道,别这表情,你说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发现你们都很能耐,还是嫌我没本事拖你们的后腿了? 这什么事儿都瞒着我是什么意思,早这样何必让我来,我看您大龙一个人就搞的定。
大龙递给我一支烟,眼神迷离道:“ 文锦一直都待在这个墓室,监视着这个古楼的一举一动, 她这么多年的吃喝,都是我安排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那个大山之外安家的原因,就是在那里,配合她的工作。”
我制止道:“你慢点说, 我听不明白。 或者从头说。”
大龙开始慢慢的给我解释还原这一切的事儿,他的话,让我对这一整件事情,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
文锦,吴三省,A,都是最开始那支队伍的成员,他们在一个地方执行任务的时候,身体出现了变故,之后被转移到了这个古楼里面,然后那个身上纹着麒麟纹身的小哥儿救了他们,这一切都是我已知的。
他们在离开这个古楼之后,都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自救活动,这一切,分为两个点,一是吴三省在长沙,根据老吴家本来的势力,在地下古墓之中进行的探索, 第二个核心,就是我们的老大A, 借用三号人物组成的势力,继续进行着追寻。
文锦,当时选择了跟A一起,加入了这个队伍,而大龙,也是那个队伍当时的成员,之后,A进行了一场谋划。
他把当时的文锦和大龙,从队伍中除名,方法是对上面上报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难了, 其实他们进入了秦岭十万大山之中,隐藏了起来,大龙负责在山外监视,文锦则在深山里,一直研究这个古楼的秘密,同样的,大龙还要负责每个月进山,给文锦送平时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这么多年的谋划,终于在今年派上了用场,于是有了之前发生的事儿,大龙真的是一个影帝级别的人物,他之前的一切伪装与表演,竟然瞒过了我跟潘子,如果不是哈德门记号的暴漏,吴三省也发现不了他的异常。
我听完默默的抽烟,道:“ 这个文锦,是三爷的未婚妻,这个你知道吧? 那么她为什么不在当时去长沙找吴三省,而是选择了跟A在一起?”——我脑袋里甚至自动的浮现了几个字儿,红杏出墙,甚至脑补了A跟三爷决斗的画面。
“因为吴三省太过狡猾,或者说,他的目的并不纯粹, 我不知道当年他们那支队伍到底经历了什么,总之来说,吴三省这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而文锦跟A要简单的多,他们只是自救, 吴三省,或许还想要,长生。”大龙道。
我不再说话,三爷什么样儿的人,通过这么一段时间来的接触,我也了解了一些,他这个睚眦必报的人,在被算计之后,除了自救,还想要更深层次的东西,也是理所应当,特别是他的身边还跟了一个神秘的小哥儿,事情就会越发的复杂。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问道。
“我们需要撤退了,这个古楼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人料定了此地会有的风云突变,吴三省处处的给人设局,人家又怎么会没有防着他? 换言之,此地的重启,就是一个局,那个人把真正核心的秘密全部都转移走了,静等着吴三省来,准备把这么多年暗中阻碍他的势力,全部扼杀在这十万大山之中,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扼杀那个神秘的小哥儿,那个人似乎对他,非常忌惮。” 大龙说道这里的时候,不敢看我的眼睛。
而我则遍体的生寒,如果不是小天真的出走,我们阴差阳错的出来寻找,那是不是我跟秦培,就要跟着吴三省去送死?!
“你知道的,刚开始我跟文锦没有接触,当我接触完,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去通知你, 吴三省跟那个小哥儿不能活着了,这是我接到的任务。”大龙道。
“所以只能牺牲了我,对么?”我笑道。
“希望你能理解, 对不起。” 大龙道。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 我摆摆手,又问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
“这几个人不能留。” 大龙的眼神,示意着,潘子,吴邪还有胖子。 眼神冰冷。
“没有选择?” 我满嘴苦涩道。
大龙拍拍我的肩膀,道:“ 谁都不想,却不得不这么做。”
我看着墓室里的这几个人,我算不上是朋友的朋友,就在不久前,我们一起共过患难,天真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只算是一个孩子,潘子是一个对三爷忠心的我都敬佩的汉子,王胖子那就不用说,这个胖子虽然到处透漏着令人讨厌的气息,却谁都对他讨厌不起来,现在,真的要把他们全部做掉?
——大龙肯定还有后手,这个我知道,他是跟A一个性格的人,说出来的话肯定有把握,我真的只能弄死他们么?
我站在巷道口,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三爷到此刻都不知道,其实这个秦岭古楼,是人家针对他的布局,他现在还在想着办法,去进入别人给他设的圈套中,他会出事儿是必然的,这也是A的谋划之一。
如果我现在放任三爷去送死,等知道真相的天真和潘子,肯定会找我麻烦,我们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仇人, 可是我现在告诉他们,三爷可能要出事儿? 那我就彻底的背叛了A这边,从此之后天下之大,就只能跟着他们做一个亡命之徒。
这是一个选择题,却让我一个头两个大。
最终,我带了秦培走,理由是我不参与到这件事儿中来了,这么长时间,我累了。 临走前,我给胖子眨了一下眼。 我所有的意思都在这一个眨眼中,如果他能看出我的意思,能逃走,那一切都好说,如果不能,那我作为一个并不太熟的朋友,能做的也全做了。
大龙没有阻拦我,只是告诉我,等他们回到了队伍,一切的一切都见面谈, 我带着秦培,远离了这个风暴中心,秦岭古楼中的太多太多,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见识,不管里面会有什么样的鬼怪,我都感觉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围着在这个古楼中各方人马的勾心斗角,一切都还未开始,就已经变的如此血腥不堪。
我和秦培站在远处的山头,看到了秦岭古楼方向那通天的火光和剧烈的爆炸声,三爷最终进入了那个给他编制的牢笼, 一切全部都毁灭在了剧烈的爆炸中。 夜晚的微风轻轻的吹佛着我的脸,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的陌生,吴三省谋划一生,却在这里功亏一篑,小哥再怎么神秘,在这么大的爆炸之中,生存下来的希望也微乎其微。
我在祈祷,天真胖子和潘子,你们这三个无辜的人, 我希望你们读懂我那个眼神的含义,从此之后活的轻松一点,如果有一天忽然出现在了我的世界,我会拿你们当成我的朋友。
不管那个人,在做的什么谋划,以后的以后,都与我无关, 我能可怜谁? 在这个局中,连我都是最可怜的那一个,更别说莫言,老王,还有那个叫薛丹青的姑娘,我第一次见到那个跟查理斗嘴的姑娘,在照片里却是一张面如死灰的脸,可是,我能做什么?
——我跟秦培一路颠簸,回到了营地,把这一系列的事儿跟A做了一个报告,我没有见到古楼中的东西,这是一个遗憾,对于这个故事来说,都是败笔,但是没见到就是没见到,说到底,这并不是一个故事而已,尽管我用另外一个“故事”里的人名来代替了本该出现在这个故事里的几个人, 还是无法说服我自己,这只是一个故事,还有我最终面临的抉择。
这一切都在A的算计之中,他并没有问我们很多细节的东西,只是告诉我们,之后的事儿,上面的大佬们会开会解决, 吴三省所掌握的秘密,会有人瓜分下来, 我们接下来的任务,还是追寻长生。
可能是看出我的情绪低落,A继续放我跟秦培的假,并且希望我们俩尽快的完婚,我们这个队伍中随时都会产生死亡,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此时的我们却没有心情,秦培回了北京的家,我则回到了洛阳,我的身体没事儿,心理却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因为我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那一张张脸。
我通过渠道,多方打探秦岭鬼楼那边的下落,可是这属于绝密的范畴,根本就没有一点头绪, 我在回洛阳之前,去档案室,抽调了所有有关吴三省的档案,想要进行研究,我在迷茫的同时,也在好奇着,他们在当年,到底有什么样的经历。
回到洛阳之后,我在我的邮箱里,发现了一封在很久之前寄给我的一份信,牛皮纸,上面没有署名,我打开之后,愣在了当场。
三两兄弟:
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我已经死了,因为很多特殊的原因,我所掌握的东西不仅不能威胁某人,甚至让他感觉到了威胁,他再也没有耐心陪我玩下去, 他们决定,干掉我这一个一直上蹿下跳的小丑。
秦岭古楼,是针对我的一个布局,这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猜测的到, 我出现在了上次我们相遇的那个地下溶洞之中,紧接着,我就接到了那个古楼重新利用的消息, 我就知道,他们再也不能容忍我的存在,或者说,不能容忍我身边这个小哥儿的存在。
他们想让我过去,让我死, 我明明知道,却不能不去,如果我不去,他们会威胁到整个吴家,甚至跟吴家有牵连的老九门都会受到灭顶之灾。
我吴三省,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给家族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所以我必须去。 还必须死掉, 所以,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算我没有死,这世界上,已经没有我这个人。
这句话说的白一点,就算我侥幸的逃掉,也会让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手里掌握了,公布出去足以引起动荡的秘密, 我本来以为我死了,这个秘密就会随着我的死,永远湮没,宋知命是一个聪明人,他告诉我,就算我死了,这个秘密在,整个吴家更会有一场灾难,没有了我吴三省的吴家,将会更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所以我必须死,还要为身后的人,留一条后路,所以这一次,我带上了我的侄子吴邪, 他要跟着我一起去死, 我要为吴家留下唯一的血脉。
所以,我必须死,吴邪也必须死。 这一次,我对不住你,其实这一切都是宋知命在帮我的忙,只有他的配合,才能保全吴邪。
这世界上将不再有吴三省,我唯一担心的还是吴邪,人一旦面临死亡,就会恐惧,恐惧家事身后事。
如果你见到吴邪,不要让他想着给我报仇,这一切都是我吴三省咎由自取, 照顾好他。
吴三省于秦岭。
我用打火机烧掉了信,泡一杯浓茶,坐在我家的窗台,久久不能语,这是我人生最大的震撼,我在以前,根本就没想过,有人可以把谋划,把布局,详尽到如此的境界。
我一直在可悲,甚至怨恨A的无情,他却给我上了生生的一课, 智慧,阴谋诡计,能害人,也能救人。
大龙和文锦,其实并没有对吴邪动手, 吴邪却必须要“死在他们手上。” 这就是A从头到尾的谋划,从我过去,到现在,他都不是跟吴三省作对,而是在配合吴三省,救他。
吴三省明知必死而去,我以为他是在赌长生,赌他身上的怪病,可是我却错了,原来人活到最后,真的可以不为自己而活。
我翻阅了吴三省所有的记录,他就是一个长沙无法无天的一个盗二代,放荡不羁的性格,加上他年轻时候的英俊倜傥, 都是无数人艳羡的一个人,可是最终却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我不知道为他不值,还是不甘。
但是总之,三叔可能还活着,吴邪只是假死,这让我心里的近日的阴霾扫掉了不少,生活总归要开朗起来,对于长沙的一批盗墓贼来说,这无偿不是一个最好的归宿,我在家几天,父母一直问我是不是跟秦培吵架了还是什么,最终无奈,我决定去一趟北京,毕竟上一次,我就算是欠秦培一次见家长,A建议我们早日完婚,我又哪里不想?
我在家里已经准备妥当,准备出发的时候,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把尖刀当时就顶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我被拉进屋,一切发生的非常突然。
“有话好说,哪路上的弟兄?” 我强装镇定道。
“闭嘴。” 那人拖着我进了我家, 另外一个人也钻了进来,我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带了一个鸭舌帽,看不清楚他的脸。
我父亲看到这样的情况,赶紧把吓的只知道张嘴的老娘护在身后, 父亲是军人出身,此时也见不得有多慌乱。 沉声道:“ 你们是谁? 干嘛!”
那个穿着风衣的人从口袋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我的父亲,我一下子就慌了,道:“ 哥们儿,有话好说! 先把枪放下。”
那个人拉掉鸭舌帽,红着眼睛看着我冷笑,道:“ 三两哥, 还认识我么?”
我惊的都说不出话来,这人,竟然是天真!
我举起手,对我老爹道:“ 你带着妈回房间,放心,我这边没事儿。” 然后对天真道:“ 有话好好说。”
老爹还不肯,我老娘在刚被吓一跳之后要冲上来拼命,被老爹死死的拉住, 我道:“ 爸,带我妈回房间,放心吧,没事儿。 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我能处理好。”
老爹看了我很久,点了点头,拉着老娘回到了房间。
我对身后的人道:“ 是潘子吧,放下来,跟我,至于么?”
天真拿枪顶着我,潘子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透着血腥味儿, 我问道:“ 怎么受伤的?”
潘子瞪着我,同样的双目赤红, 天真道:“我需要你一个解释, 秦岭那边出了什么事儿你应该明白,说吧,不然后果你懂。”
“我走之后,出了什么事儿?” 我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承认,我当时走的不厚道,但是希望你们能理解。”
天真一耳光对着我抽了过来,又踹了我一脚,骂道:” 我理解你妈! 告诉我,那边的事儿,到底谁干的?“
“我可以安排你出国, 你先冷静一下,不然你三叔就白死了。“ 我道。——天真找上门来找我的麻烦,这也在我之前的预想之中。
潘子这时候开口道:“ 小三爷, 坐, 先听他说。“ 潘子说话都非常费力,看起来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我在客厅里翻到药箱,先给潘子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他的身上几处刀伤,看起来触目惊心, “得去医院,不然你会没命。“ 我皱眉对潘子道。
“呵呵,去医院就不死?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从长沙来到这里的么?“ 潘子道。
——我之后,才知道了在我走之后,秦岭古楼那边的消息, 文锦找到了几个亡命徒的尸体,换上天真潘子胖子的衣服,一把火烧了那些亡命徒的帐篷, 之后大龙带着他们,出了山, 山外面的一切,A都有安排,他们几个都有了新的身份,身份绝对没有问题。
胖子回了北京,而吴邪和潘子,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二逼,竟然回到了长沙, 那一场古楼大爆炸,谁都没有看到三爷死,他们还抱有希望。
然后,他们在长沙,本来想联系三爷本来的势力,防止那些亡命之徒的反扑,可是现在长沙都是三爷没了的消息, 三爷手下的人,全靠他的威信在震慑着, 人死如灯灭,长沙三爷的人,大多都反水,而潘子和无邪,则遭到了追杀。
一路上辗转反侧的,来到了我家。
我听了之后,站起来道:“ 你们要相信我, 国内绝对是待不下去了, 我现在想办法,先去南方,然后我会安排船, 先去香港,然后从那边出国。“
天真拿着枪对着我,道:“ 想走我早走了, 不用等到现在, 我想你一定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儿。 对吧?“
我举手道:“ 把枪收起来, 我不是外人, 我可以这么说, 你三叔不一定死, 他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保住你! 别他娘的任性成不成?!“
我想起了三爷曾经交给我的那把钥匙, 跑回房间拿出来,道:“ 这是三爷曾经留给我的东西,就在我第一次去长沙他的堂口里, 他在那里,留了一点东西,去带上,出国过一辈子快乐日子。“
“我就想知道三爷是怎么死的。“ 潘子瞪着眼睛道。
“知道你妈! 老子就跟你说不通! 吴三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不死不行! 他死了就换你们能活着,怎么这么死脑筋?! 都他娘什么时候了, 还想着报仇?!“ 我也被他问火了。
“我知道是谁了, 小三爷,我们走, 三两, 我请你转告一下那个人, 三爷手里的东西,谁也拿不走,这句话,我潘子说的。“ 潘子说完,站起身,带着天真走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吴三省辛辛苦苦为他们俩谋的后路,可是这俩人真的能按部就班的走么? 我坐在沙发上,脑袋又乱了起来。
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的身边,拍着我的肩膀道:“ 工作上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对他道:‘“小事儿, 没什么大不了, 告诉老娘别担心, 还有,你们俩换个地方住吧, 我现在在队伍上, 有危险,怕牵连你们二老。“
“爸这把老骨头了,还怕什么事儿,反倒是你,真的不想做的话, 就专业吧,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我没事儿。“
——我又在家待了一天,没有回北京,而是回到了我们的营地,第一件事儿,就是找A的麻烦, 他娘的,我的资料,到底是什么时候泄露出去的,上次吴三省的信就寄到了我家,这次潘子又找到了家门,我在外面出生入死的没事儿,总不能让家人受牵连。
“我会申请,保护,放心,这样的事儿, 绝对不会发生。“A在这件事儿上十分配合, 立马表态道。
然后他点上烟,道:“ 潘子和无邪去了哪里?“
我摇头道:“ 不知道, 他们找了我之后就走了,这两个不要命的孩子,不会干什么傻事儿吧。“
A耸了耸肩肩膀,道:“ 谁知道,记住,该做的我们都做了, 不欠他们任何东西。“
我点了点头。
——十天后,哈德门归队,至于大龙和文锦去了哪里,没有人告诉我,我也没问, 他们那个层次的博弈,我压根儿就不想知道,也不想过问。
我问A,莫言他们怎么办, 他告诉我,这件事儿的后续事情,连他都没有资格过问,我就不需要多管了。
我们没有闲着,过了没多久,就接到了任务,在鲁山一个小山村里,出了点事儿,当地向军队求助,最后报告打到了我们这里, 我们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缺乏新的古尸研究,就跟哈德门和秦培,我们三个,驱车前往鲁山。
出事儿的是一个叫做韩信的小村子, 哈德门当时就笑道, 韩信? 怎么不叫萧何? 秦培翻着当地的县志道:“ 你还真别说,鲁山县县志上面写着,韩信与萧何都是当地人,这个地儿,古时候也算是人杰地灵, 对了,还有一个镇子,叫张良镇呢。“
我们这次跟上一次去秦岭不一样,偷偷摸摸的,这一次,先到达平顶山,休整之后,来到鲁山县城,那边的大大小小的干部和军队上的人列队欢迎,搞的很隆重,经历过之前的事儿,这种场面我也不是很感冒,就对他们道:“ 都散了, 我们的身份很敏感,这么大张旗鼓的干嘛?“
那些人,愣是没有人敢反驳,当晚,我们被安排在招待所,这已经是这个偏远县城最豪华的地方。
吃罢晚饭,我让他们把详细资料送到我房间, 一个小姑娘满脸羞涩的敲开我的门,可能是得到了领导的授意,要对我招待周全什么的,可是哥们儿是那种人嘛? 调笑了他两句,接着资料回到了房间。
材料上写到,这个村子,本身是一个砖瓦窑,就是北方非常普通的砖瓦窑,靠着吃土烧胚,刚好这边有一个土山,几个砖瓦窑,就依靠着这个山头,长期的存在了起来。
就在几个月前,出事儿了。
我们这次来这里,其实就是因为队伍里太长时间没有执行任务了,虽然我们会跑到各地去处理一些灵异的现象,各种各样的灵异事件也一直都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但是相对来说,其实怪事儿并不是很多,如果我们有其他的任务,根本就不会来着穷乡僻壤的,A那一句话说的很对,很多时候,我们是冲着古尸去的,而不是冲着古尸伤人。
这里有砖瓦窑,砖瓦窑具体是什么情况大家应该都清楚,就是吃土,制胚,烧砖,这座山头吃完之后,就继续往地底下挖,直到挖到砂质层甚至地下水才换一个地方,而这座山头里,经常会挖出来一些古玩,瓷器,小型的古墓等等等等, 这里的山民也不是很懂行,围着这个村子,有几个古物贩子,经常在这里收一些古玩什么的。——这里的墓一般都不大,挖出来的东西其实也不怎么值钱。
但是这里的人都知道,在这个村子里,有一个大墓,多大呢? 整座山都是为了这个墓而修的,你说能有多大。
村民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一个大墓的呢? 是有一定的祖辈流传因素,更多的,是这个山村里的地下,埋着几尊巨大的石雕。
麒麟,石鸡,石猴,还有一条石龙, 这个村子里有个传说,这四樽石雕,就是为了镇这个墓的四个风水眼。
这几尊石雕,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在地面上的,只是在破四旧的那几年,被当做封建余毒,砸掉了两樽,剩下的完整的,也只有麒麟,还有一条龙,被红卫兵挖了一个坑,深埋了起来。
穷山恶水多刁民,这个村儿的村民都没什么文化,不识货,可是并不能代表这个村子里的人全部都是傻瓜, 也有聪明人,比如说,这几个砖瓦窑的老板, 他们本来就是村子里最先富起来的那批人,有钱了交际圈就大了,视野也广, 在外面认识了各色的朋友,其中有一个老板,刚好认识了一个做古董生意的。 那个人是我的老乡,洛阳人。
洛阳作为北派盗墓的核心,紧靠邙山这个遍地是古董的地儿,盗墓贼多,很多生意都做得非常大, 这个砖瓦窑认识的这个盗墓贼,刚好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他在听说了这几樽石雕之后, 最开始也不认为这里会有什么大墓,真有也早就给人刨了,他最开始的注意力,在这几樽石雕上。
更巧的是,台湾那边刚好有一个老板,很大一个老板,快死了,准备给自己修一个“寝宫” 又或者说那个老板,对这几樽石雕有莫大的兴趣,就开价了。 说我要那个石麒麟,出价两亿。
看到这里我都被震撼了,在这个年代,出价两个亿,换成我,也绝对要动心, 当然,这是题外话, 台湾这老板给这个盗墓贼出价两亿,是运到台湾的价。
走私文物,那绝对是要掉脑袋的,还是这么贵重一个文物, 所以这个钱,也不是说谁想赚就能赚的, 这个洛阳的盗墓贼,也是有大本事的,他说他可以买通路上所有的关系,把这樽麒麟,运到香港,然后从香港坐船,运到台湾。
所以他找到了这个砖瓦窑老板,说你把这樽麒麟运出平顶山市,我给你两千万,不是日元,是人民币!
这个砖瓦窑老板当然愿意干了,那可是两千万啊,他就找了几个人,把这个麒麟石雕给挖了出来,用几条榆木,做了一个简易的杠杆儿 ,想着抬出地底, 可是,异变突生了。
几条粗壮的榆木,竟然被拉断了,可见这个石雕有多么重。 本来被拉到半空的石雕,忽然就掉了下去,这个麒麟的腿,和尾巴,摔断了。——这个年代没有那么高的机械化,这个办法行不通之后,村民们也都知道这个老板要卖村子里的东西, 这玩意儿本来大家都以为就是个破石头,不在意的东西,现在能卖钱了,就全部在意了起来——尼玛! 公家的东西,你说卖就卖?
村民们的阻拦,加上实在不好操作,这个砖瓦窑老板只好暂时作罢, 但是这个麒麟,摔断的腿,和尾巴,在慌乱中被不知道哪个村民给抱回家了。——他肯定想,这玩意儿值两千万,我抱的这点东西,怎么不给我五百?! 其实村民们并不傻。
到这里似乎好正常,可是就是在这之后,村里开始死人,死的第一个人,就是抱走尾巴的那个村民,死状非常凄惨,心口给掏了一个大洞,内脏什么的,全部都被掏空了。
这样一来,抱走麒麟腿的那个人,立马吓尿了,赶紧把麒麟腿给还了回去,可是他还是死了,跟第一个死的人,死相一模一样。
这下,整个村子的人都吓尿了, 立马的,把麒麟挖出来,还原了他的腿和尾巴,又是上供又是烧香的。——家里在农村的人都会知道,一般出现这种事儿,就会出现很多老人说一些传说,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绝对吓死人不偿命,他们说,这个村子都要被诅咒了!
他们的话,加上那两个村民的死相,彻底吓坏了村民们,烧香祭祀了之后,想着这下麒麟大哥您息怒吧?——可是没有,接二连三的,村里死了七八个人,死相全部一样,心口一个洞,内脏全空。
报警了,唯物之一的马克思主义战士们肯定不相信鬼怪作祟,可是根本就找不到死因,警察们也束手无策,只能层层上报,到了我们这里。
——这就是这件事儿的始末,这份材料,让我的回忆又回到了长沙那批朋友身上,盗墓贼,那三爷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麒麟,那自然不用说,我立马就想到了那个神秘小哥身上的图腾,那个麒麟纹身。
麒麟可是圣兽,怎么到了这里,我忽然感觉,妖艳诡异了起来呢?
这件事儿勾起我兴趣的,还是麒麟,而且也着实太过奇怪了,我们这个队伍针对古尸,那绝对是有经验的,材料中说的死法,也像是僵尸伤人。——可是僵尸,跟麒麟有什么关系呢? 再者说,僵尸伤人,其实跟猛兽伤人是一样的, 肯定动静很大,可是资料里,说的村民们全部死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而且死的全部都是男人。
甚至有几个还是搂着老婆睡大觉呢,老婆没事儿,老公死了。死相凄惨,老婆是在醒了的时候才发现,艾玛,我家老头子怎么变这熊样儿了?——所以说,要说这是古尸伤人吧, 还真不像。
我拿着资料,想着去跟秦培商量一下,最重要的,这不是晚上么,说不定我们俩还能发生点啥, 我问了她,她的经验绝对比我丰富,可是她除了跟我一样,由麒麟石雕想到了神秘小哥之外,其他的,都不知道。
我吃了点豆腐,就被她红着脸踹出了房间,第二天早上,我跟着这些领导,开始下了山村儿,不管怎么说,起码先实地考察一下。
我们下乡的动静不是很小,虽然已经交代过他们要低调,但是在山村儿里行事,这些人担心我们的安危,我们对于他们来说,那真是高不可攀的领导。 这个村儿的村民们都快疯了,如果不是军队戒严,早就逃命了,谁知道他们会做点啥。
被人簇拥的感觉很好,我就想了,既然来了,被人当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样子,顺便给村民们做点好事儿,就招呼那个警察局长道,去把那个砖瓦窑的老板,和附近收古玩的贩子,全都抓起来, 先不说僵尸伤人的事儿,他们贩卖古董盗墓,就他娘的不是犯法?
这些人能在这边生存,肯定人脉特广,但是这时候警察局长都不敢有二话,立马去抓人了,你在这里再牛逼, 哥们儿一句话,就能让你们灰飞烟灭,大权在握的感觉真爽,我忽然就理解,为什么有的人,那么不舍得死了。
等我们到村子的时候,那个砖瓦窑的老板,和附近的古董贩子已经被绑在路上,看着我的眼神儿,都充满了怨毒。
我也没理他们,直接在队伍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个石麒麟的位置,大手一挥,挖吧,挖开看看。
那几个当兵的还很犹豫,可能是麒麟伤人的诅咒也吓到了他们, 我对他们道:“ 你放心的挖就是, 有我在,没事儿。”
——在这里,我没有不牛逼的理由,僵尸什么的,我见的太多啦。
几个当兵的也没的说,拿起铲子就挖,这个麒麟本来就不深,不一会儿,就挖了出来,这时候,我再也不能气定神闲。
这个麒麟,竟然跟小哥儿身上的那条一模一样!!!
可能你认为我是在废话,都是麒麟,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可是麒麟是一样,动作,雕刻的手法都可以不一样, 这条麒麟,跟小哥儿身上的,都是脚踏祥云,做猛虎扑食状。
难道说,真他娘的有联系?——我跟秦培面面相觑。
我跳下坑里,摸着这个麒麟石雕,触手冰凉,就是非常普通的石制,心道这他娘的也能值两亿? 台湾那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
而且根据经验来看,这就是个石雕。——我们相信古尸伤人,但是绝不相信麒麟伤人,村民们的死,另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