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鬼灵

  后山在我脑中一直模糊不清,总给我一种阴影笼罩、恐怖神秘的感觉,我曾经动过好几次念头,想去后山一探究竟,但最后还是没有战胜恐惧而放弃,但想不到在那晚,我会跟随着大黄去。
  大黄一直隐隐出现在我前面,一会消失,一会又出现,我紧跟着大黄的身影,一直向后山深处进发。
  “大黄到底发现了啥东西?”在我的腿变得比铁块还重的时候,我依然想着这个问题。
  我艰难的躲过几棵枯萎的大树,只走出一步,眼前忽然大开,露出一片空地,那片土地黑黑的如被死亡腐蚀了几千年,上面没有长任何的植物,与周围茂密的树林显得格格不入,而且那种腐朽的气息还向四周扩散了出去,周围一圈的树木早已枯死。
  大黄就在腐朽之地的中央,它趴在地上使劲的刨着土,似乎土地下埋着什么东西。
  “大黄!”我喊了一声,没有敢贸然靠上去,我感觉大黄看着有点怪异。
  “大黄!”我又喊了一声,大黄忽然停住,身子没有动,然后头扭着转了过来,异常怪异。
  我大吃一惊,大黄怎么会像一个人一样的转头,但那确实是大黄,一阵阴冷瞬间向我扑了过来。
  “大黄~~”我感觉我的声音已经十分颤抖,那夜的大黄太不寻常了。
  大黄又回过头,在原地刨起来,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大黄刨出了一个很深的坑,我一直远远观看,心中开始变得忐忑,大黄到底在找啥东西!
  大黄的身形最后隐藏在坑内,在我站着的方向已经看不到它了,我挪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了几米,眼光一直紧锁着深坑,防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跳出来。
  在我走到离深坑一半距离的时候,大黄忽然从坑内跳了出来,一双无神的眼睛紧盯着我。
  我一下子就停住脚步,平日熟悉的大黄给我一种异常恐怖的感觉。
  大黄忽然十分怪异的直立了起来!
  我的眼睛瞬间睁大,惊恐万分,大黄怎么像人一样站了起来?
  大黄站起来后我才看清,它竟然不是大黄,而是一个长着狗头的人,它怎么会长着狗头?
  难道!
  吃惊与气愤一下子就冲上了我的脑门,那人肩膀上的狗头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得!那就是从小看护我长大的大黄。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我紧握着拳头准备上去跟他拼命,愤怒已经让我开始变得发狂,我知道一定是他将大黄杀死,还夺走了大黄的头,我要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
  我直接向那人扑了过去,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就想着能抓住那人,将大黄的头先躲回来。
  那人站在坑边上一动不动,就看着我冲了过去。
  冲到跟前,我就向那人撕去!使出了我所有的力量。
  但是,我却抓了一个空,我的身子收不住势,直接栽下了他挖出的深坑!
  掉入深坑的一刹那,无数的鬼哭嚎叫之声疯狂的钻入了我的耳朵,似乎有千百只冤鬼呆在里面,坑并不是太深,我自信能爬出去,所以落到坑底后,我立即站起来就往上冲,但我忽然发现,我的身子变得非常沉重,根本就爬不上去,想爬到坑外,竟然有一种比登天还难的感觉。
  那人站在坑外面,依旧没用动,但我我知道他就是那无头死骑,只是他现在有头了,但却是大黄的头。
  无限的悲伤再次涌了出来,我用最狠毒的眼光盯着他,但苦奈身子却上不去半分。
  那人忽然慢慢的又趴在了地上,然后将坑沿上的土又一点一点推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恍然间明白,那人是想将我活埋在这里!恐惧瞬间占据了上风,我急忙拼命挣扎,眼见我的腿慢慢的被土埋了起来,但我依旧挣脱不了那恐怖的禁锢,连抬腿都变得十分艰难。
  最后在我拼命的挣扎下,只将我的身子在土中抬高了几分,在坑被填满后,我只留了一个头颅在外面,而我的身子被深深的埋在了土里,胸腔被压缩,呼吸变得十分艰难,我也早在挣扎中放弃了希望,那时我只是在盯着他,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最后僵硬的移步到我跟前,然后伸出长长的手,向我头上抓来。
  “他要夺走我的头!”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头已经被一双阴冷的手紧紧的抓住,然后我感觉那双手要将我的头扭下来,一种死亡迫近感觉瞬间将我吞没,我知道我在劫难逃了,大黄不会再来救我了!
  “沙沙沙…..沙沙沙”一连串的声音忽然在树林里响起,似乎有什么动物向这边疯狂跑来,听到声音后,我心头一惊,逃生的希望瞬间又生了出来。
  随着声响逼近,最后树林跃出来一个身形。
  “大黄!”我大叫一声,来的竟然是大黄,但再一看,我倒吸一口凉气。
  大黄没有头!竟然只有一个身子追来了。
  我瞬间被惊得大脑短路,所有的事情都变得难以滤清,大黄怎么没头还能追来?到底发生了啥事?
  大黄一出来就直袭那人,四爪齐上,那人一下子就被大黄推倒在地,然后身子就消失了,只留下大黄的头掉在地上,大黄跑过去,对着头一接,那头又奇妙的长了上去。
  大黄跑过来就开始刨土,我一直没有动,思绪陷入了极度混乱,直到我被抛出来时,我都没有从混乱中逃出来。
  以前的与大黄相处的情景一件一件闪过,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大黄就是现在的样子,现在已经快过了十年,大黄依旧没有老,甚至连样子都没有变,平日和大黄相处惯了,倒不觉得奇怪,但现在细细一想,却太怪异了!太不符合常理了。
  我吃力的从土里爬出来,无力的躺在地上,大黄安然无事的蹲在我身边,没有一点异样,脖子上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大黄!”我喊了一句。
  大黄歪过头向我看来,眼中含着慈善的目光,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问:“其实你是鬼?”
  大黄没有回答我,我又说:“从你来我们家的时候,你就已经是鬼了是不是?”
  大黄自然不会回答我,我沉默了一会,发现我竟然安心了许多,既然大黄是鬼,那就不怕它死了,但大黄又为何没有一点阴冷鬼气呢?在大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那晚大黄护送着我回去了,但我不知道的是,我走后,就在之前埋我的坑里,忽然从土中穿出一只手,那只手像被困了很久般,一节一节展了开来,挣扎着要将自己的身子从里面拉出来……
  第二天。
  “大大?”我蹲在一边看父亲做木活。
  “咋了?”父亲问。
  “大黄是你从哪里带回来的?”我问。
  父亲停下了手中的活,奇怪的看着我,一会儿才说:“大黄是自己跑来咋们家的。”
  “啊!”我叫了一句,大黄果然来历神秘。
  父亲想了想,才说:“它来咋们家的时间,我记得非常清楚。”
  我立刻来了好奇心,问:“啥时候啊?”
  父亲又看着我,微微一笑,说:“在当年你出生的那个晚上,大黄就来到了我们家。”
  “啊!我出生的那个晚上?”我非常吃惊,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吧。
  父亲彻底放下手中的活,然后坐下来点上一锅烟,深吸了几口,又说:“瓜娃,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我急忙点了点头,我觉得父亲还有话藏着。
  “其实,在我小的时候,咋们家也有一条狗,我也叫它大黄。”父亲望着屋顶陷入了沉思。
  “啥!”我惊叫着跳起,吃惊的看着父亲。
  “我也问过你爷爷,你爷爷告诉我,大黄实在我出生的那个晚上来到我们家的。”父亲一口一口吐着烟。
  我已经吃惊的完全不能说话了,吃吃的问:“那、那你小时候的那个大黄后来哪里去了?”
  “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消失了。”父亲说。
  我万万不会想到,父亲小的时候,我们家竟然也会有个大黄,但父亲小时候的大黄和现在的大黄会不会是同一个大黄?
  父亲微微一笑,伸手默默我的头,说:“瓜娃,你爷爷也告诉过我,说他小的时候,我们家也有一个大黄,也是出现在他出生的那个晚上。”
  我苦笑一声坐在地上,震惊难以诉说,难道大黄已经陪了我们祖祖辈辈?我想这件事无论说给任何人,都没有人会相信。
  “瓜娃,我们这个村子世代都不安稳,但唯独我们老张家没有发生过啥怪事,都世代安稳,我想这与大黄脱不开关系,但你已经快十三岁了,我想大黄很快会离开咋们家,你要能想的通。”父亲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总觉得事情不会像父亲说的那么简单,我急忙又问:“大大,你小时候有没有看到过一个骑马的人?”
  父亲没有任何迟疑,就摇了摇头,同时奇怪的看着我。
  果然,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的故事,那个无头死骑不会莫名其妙找上我们家的,我感觉他与大黄有着十分深的仇恨,他和大黄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背后到倒底有着怎样深远的故事呢。
  “大黄,你是不是我们张家世代的守护兽?”有一天我十分无聊,就坐在一座空旷的山头上问身边的大黄,但大黄吐着舌头,根本是一幅没有听懂的样子。
  “那个无头死骑是啥来历,你知道吗?”我知道我是白问,但我还是自言自语问了出来。
  大黄忽然竖起耳朵,眼睛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一直盯着前面不远处的草丛。
  我的精神猛然绷了起来,那时是白天,一丝风都没有,那处草丛看起来非常茂密,如果里面躲着啥东西的话,很不容易被发现。
  大黄只凶狠了一会,最后又安静的趴在地上,但我的心却提起来没放下,时不时会去看那处草丛,我总感觉里面确实躲着啥东西,但我又不敢上前去查探,心里开始一阵一阵的不安起来。
  “大黄,我们回家。”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我想我该离开那个山头,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感到有些阴森可怖。
  大黄没有动,还是趴在地上。
  我一阵奇怪,想俯身去拍大黄,但突然感觉脖子后一凉,像有人在身后对着我吹了一口气。
  我全身一阵锁紧,眼睛不由瞟向地面,我发现我的影子在地面上被拉的长长的,而我的影子后竟然还重叠着一个影子,我看得出,那影子披着长发,身形诡异,像是个死了千年的女鬼。
  我全身瞬间像被石膏定住了一般,连脖子都难以动弹,我想回头看看身后是何人,但我发现我根本动不了。
  前面那处草丛忽然一阵乱动,然后我惊恐的发现,里面慢慢伸出一双枯萎的双手,然后又有一个腐朽的尸体从里面爬了出来,那尸体就像一只千年的干尸,一阵更腐朽的气味冲入了我的鼻腔之中。
  我忽然间大悟,那种气味我十分熟悉,前几天经常会那种气味若隐若无的钻入我的鼻子,我惊恐的想到,那个干尸可能一直在跟踪我?
  干尸爬出来后,我发现它没有头,而且只有一只手!难道它就是之前那个无头死骑?而这是它真正的尸体爬了出来?
  但来不及多想,我眼睁睁的看着干尸僵硬的站了起来,然后挥舞着双手,直冲冲的向我冲了过来,我当时只剩下一个念头了,那就是逃,但我知道我身后还有一个女鬼,我不知道她的来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那无头干尸的帮手,但看地上的影子,她还在,依然堵在我的身后。
  眼见无头干尸一步步的向我冲近,而大黄趴在地上依然不动,大黄明显也被某种力量控制了,忽然间,我又发现我处在了死亡的边缘,而且还要死的不明不白。
  我不甘心的长叹一口气,我准备要最后一搏,但无论我如何使力,都动弹不了,我发现我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
  就在我再次陷入绝望的时候,远处忽然飘来一个声音:
  “大白天的都恶鬼横行,想不到这村子竟然如此之阴。”然后又有一道破空的疾驰声传来,我急忙睁开眼睛查看,发现迎空飞来一个拂尘(后来我才知道那东西叫拂尘),拂尘发着银白色的光,一下子就打在那干尸的身上。
  那干尸瞬间就像被火烫了一般,挣扎着后退,拂尘在空中转着圈,几个旋转从我身上扫过,我感觉力道十分轻柔,但我身后那女鬼却一声惨叫,从我面前地上的影子看,她是被伤了左手,我看见她捂着左手慌措逃走了,而那干尸一直退回草丛中,也消失不见了。
  我十分惊讶,谁竟然有如此能耐,竟然能让两个厉鬼落荒而逃,我不由向拂尘打来的方向望去,然后就看见了一个白须苍苍的老道。
  老道大踏着步子向我走来,走到跟前,我才发现他身材很,我竟然只到他的腰上。
  老道看见我眉头就皱了起来,收回他的拂尘在我身上打了几下,但他越打眉头越皱,最后我听见他自语说:“奇怪,这小孩身上的阴气也这么重,竟然驱散不掉。”
  我大吃一惊,这老道明显说我身上有阴气,而且还驱散不掉,难道是因为那只手的关系。
  老道的眼光又看向大黄,我看见他明显吃了一惊,又听见他说:“金身护体!连一只狗都有这么深的道行,看来这村子果真有些特别。”
  老道一直自言自语,最后才问我:“小娃,你叫啥名字?”
  “张瓜娃!”我说。
  “你知道薛伯义的家在哪里吗?”老道又问。
  我忽然想起,薛神人曾经说他要请他的师父前来,难道眼前这位老道就是薛神人的师父?
  “你找薛神人干啥?”我小心翼翼的问。
  “薛神人?就他那点道行还敢称神人?”老道有点差异。
  “薛神人可厉害了,我们村子里的人都这么叫他。”我反驳说。
  “呵呵,那你告诉我,薛神人的家在那里,我有事要去找他。”老道笑问。
  我把薛神人住的地方指给老道,老道临走时又掏出一把十分小的桃木剑送给我,让我以后带在身上,我见那把剑十分精致好看,就没有推脱,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回到家后,我将那两只厉鬼的事丢在了脑外,一直拿着老道送我的那把桃木剑把玩,一直到晚上父亲叫我吃饭的时候,才装回裤兜里。
  吃饭时,我没有看见母亲,有些奇怪。
  “大大,我妈呢咋没来吃饭?”我问。
  “你妈说她身体不舒服,待会你吃完了把这碗饭给端过去。”父亲说。
  我急忙火急火燎的吃掉晚饭,端着饭就去了卧室,进去时我发现母亲睡在床上,身子朝着里面,我将面放在桌子上,小声的喊了一句:“妈,吃饭了。”
  母亲似乎睡着了,没有回答我。
  我准备将面端过去,让母亲在床上吃,但我忽然听见一阵低声的哭泣从床上传来,然后发现母亲的肩膀轻轻的颤抖着。
  我一阵奇怪,急忙跑了过去,发现母亲竟然满脸的泪水。
  “妈,你咋了?”我大吃一惊,母亲无缘无故哭啥。
  母亲用衣袖擦干泪水,慢慢坐了起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将我拉到她的怀里。
  我不知道母亲怎么了,心中有些嘀咕,母亲看起来有些异常。
  “瓜娃,以后要是我离开了你们,你和你大大会不会想我。”母亲忽然问我。
  “啊!”我挣脱母亲的怀抱,惊奇的看着母亲,问:“妈,你要去哪里啊?”
  母亲微微一笑,重新将我拉回她的怀抱,说:“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厉害了你们,你们会不会想我?”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即说:“当然会啊,但妈你咋会离开我们呢。”
  母亲忽然又哭了起来,而且将我抱的更紧。
  “妈,你到底咋了啊。”我感觉母亲心里藏着事。
  “没、没啥,妈只是高兴,我的瓜娃长大了,懂事了。”母亲哭泣着说。
  “咦,妈,你的手咋了。”我忽然发现母亲的左手腕十分青黑,但在衣袖下只露出了一小块,我急忙将母亲整个左手的衣袖都拉了上去,赫然发现,母亲整个左手都是黒的。
  “妈!你胳膊咋了?”我惊声大问。
  母亲瞬间想被惊吓了的蛇一般,将自己的胳膊一下子抽了回去,急忙将袖子捋下来盖住。
  “没啥,被油烫了。”
  被油烫了?一整个胳膊怎么可能都被油烫了,但发现母亲十分难过,我也不忍心继续问下去,“哦”了一声轻轻的坐回母亲的怀里,但我心中早已迷雾重重,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从我心底滋生出来。
  那天晚上,母亲一直抱着我,要我陪着她一起睡,一直到深夜,我早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是忽然间,我猛然惊醒,发现母亲不在了,在屋子各处寻找,竟然都没有找到母亲的影子。
  我大吃一惊,难道母亲出去了,这么晚她出去干嘛,我急忙去推睡在一边的父亲,但父亲睡得十分沉,根本叫不醒,我心中焦急,急忙穿上衣服,下床追了出去。
  外面十分的黒,但我顾不上一切,院子里没有母亲的影子,我又追出了院外,一走出院外,我感觉我踏入另外一个世界,迷雾茫茫,更有一股寒透骨子里的冷。
  那些怪异的浓雾将一切东西团团包围,我不知道我来到了哪里,我一回头,身后还是茫茫的迷雾,根本看不到我刚踏出的院子,几个转身,我已经迷失了方向。
  我想大声呼喊母亲,但这浓雾中,似乎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让我不敢大声喊叫。
  我小心翼翼的在迷雾中探寻着,走出了好几百米,更加分不清楚方向了。
  就在我晕头转向的时候,我忽然看见迷雾深处似乎有一阵诡异的光亮传来,我像瞬间找到了方向般,朝着那光亮摸了过去。
  脚底下不知道踏断了多少树枝,一直向那靠不近的光亮赶去。
  越走越冷,是一种死气沉沉的冷。
  忽然,我感觉我的肩膀一紧,有一直冰冷的手抓在了的肩膀上。
  我急忙转身,发现一个没头、只有一只手的尸体站在我身后,死气瞬间将我包围。
  我一个挣扎,挣脱那人的手,转身就跑,我知道那个尸体一直在跟踪我,自从那次从后山回来,这种感觉就无时不在。
  但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又看见了那个女鬼挡在我前面,那次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个女鬼,但依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因为她纷乱的头发挡住了所有,白色的衣服长长的挂在她的身上,异常恐怖。
  “死定了!”我心中一阵绝望,难道是他们故意掠走了母亲,然后引我来这里,怪不得母亲会说那番话,原来母亲早已察觉了。
  “瓜娃,站到我身后。”母亲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大吃一惊,急忙寻找母亲,但除了那两个厉鬼以外,我根本看不见母亲的影子。
  “哎,瓜娃,我就在你面前。”声音竟然从那女鬼的方向传来。
  我的眼睛瞬间睁大,万不相信的看着那女鬼,大声喝问:“你到底是谁?为啥要冒充我妈的声音?”
  女鬼往前走了一步,我惊惧的后退了三步。
  女鬼僵硬伸起的手又放了回去,她发出十分难过的声音,说:“瓜娃,我就是你妈啊!”
  “不、不是,你不是。”我狂摇头大喊,心中乱如麻,其实自从她开口,我就感觉到她的确是我母亲,但我万万不愿意相信,生我养我的母亲,怎么会是一个女鬼,如果她是一个鬼,那我又是什么?
  我的腿忽然一软,坐到在地上,心中也开始明白,那无头死骑每次跟踪我,但都没有杀我,那一定是母亲在暗中保护我,也怪不得自小到大,每次遇到危机我都会化险为夷,难道也是因为母亲原因。
  大黄是鬼,现在连生我的母亲竟然也是女鬼的样子,我的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坐在地上抱着头无声的哭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上我的心头,难道母亲和大黄一样,自从嫁给父亲开始就是鬼吗?
  “嘿嘿嘿…….嘿嘿嘿……”我忽然忍不住狂乱的笑了起来,我感觉我的精神开始出现错乱了,我觉得一切都不可信了,连自己的母亲都变成了鬼,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让人相信。
  “瓜娃、瓜娃,你不要吓我。”恍惚中,我听见母亲对着我大叫。
  “嘿嘿嘿…..嘿嘿嘿…….”我只有抑制不住的大笑,我看见母亲向我扑过来,她的一双手凉透了我的心。
  那干尸忽然也扑了上来,趁机抓住母亲的脖子,然后拽着母亲就望大雾外走,母亲的身子像完全不受控制,竟然跟着那人去了。
  “庞松德,你快放开我!”母亲挥舞着手大喊着,但像受制于那干尸,完全不由自主。
  “瓜娃、瓜娃!”母亲被拉着便退边向我伸着手,忽然一阵冷风吹过,那风吹开了母亲的头发,一张惨败的脸映入了我的眼睛,尽管惨败的吓人,但的确是我的母亲。
  我忽然一个机灵,惊醒了过来。
  “妈!”我大喊一声追了上去,母亲还不断向我伸着手,喊着我的名字。
  我使劲全力追出了几十米,眼看就要抓到母亲手,但忽然雾中传来一阵马嘶声,紧接着我身后就冲出一匹枯死的黑马,黑马跑到干尸旁,那干尸直直一跳就上了马身,然后瞬间就冲出几十米。
  “妈!”看着母亲也同样被带出好远,我惊恐的大喊一声,但明显我已经不可能追上那无头死骑了。
  蓦地,我旁边冲出一道影子,如风一般快速,它很快超过了我。
  “大黄!”我惊喜交加,那影子竟然是大黄!
  大黄的身形矫健,比那匹黑马快了许多,大黄只几个纵身加速,就已经追上了那无头死骑,最后纵身凌空一跃,在空中划过一个急速的弧线,准确无误的将那死骑从马上撞了下来。
  落地后,那死骑跟大黄厮打在一起,而母亲也脱开了死骑的控制,向我冲了过来。
  我冲到跟前时,早已气喘吁吁,母亲不顾一切,将我搂在怀里,放声哭泣,我的眼泪瞬间也涌了出来,一下子感觉到,不管母亲是人是鬼,但母亲的怀里总是一样的温暖,我又何必顾及那么多呢。
  大黄与死骑的厮杀十分惨烈,没几下,那死骑就被大黄拆散了架,最后一只胳膊也完全被大黄撕了下来,我完全没有想到,大黄竟然有如此高的战斗力。
  大黄最后将那只胳膊丢在地上,然后亲热的向我们跑了过来。
  “大黄小心!”我忽然看见那只原本被撕开的尸体,在大黄身后又迅速的聚合了起来,最后他跳起来,从腰里拔出一把大刀,生生将大黄拦腰斩断。
  “大黄!”我当时看见大黄被杀,异常暴怒,大喝一声,手胡乱伸进裤兜,从里面摸出一件东西,然后扑上去就对着那死骑乱刺。
  我每一刺,就能听到如从地狱传来的鬼哭,还伴随着一阵哧哧的响声。
  我不知道我刺了多少下,最后那死骑无声倒地时,我才发现他满身的大洞,那些大洞就犹如烧红的火钳刺在寒冰上,瞬间消融出来的一样。
  我颓然坐在地上,发现我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看着那逐渐消散的尸体,我心中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我竟然杀了一只鬼!”世间只有鬼杀人,而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杀鬼,但那晚我却莫名其妙的把那只死骑给杀了,虽然杀它的是老道送我的那把桃木剑,但它终究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下。
  我默然转过身,发现大黄已经完好无损了,而母亲却望着我手中的桃木剑,露出了惊惧的眼光。
  我急忙将桃木剑收起来,跑上去急问:“妈,这一切到底是咋回事啊?它到底是谁啊,为啥会找上我们家,还有,你为啥也会是一只……”最后那个“鬼”子到我口边,还是被我咽了下去。
  “哎!”母亲长叹一口气,上来轻摸我的头,母亲的脸色有一种恐怖的美,我丝毫不惧的看着母亲,等待母亲替我解开疑惑。
  “瓜娃!”
  “恩!”
  “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不要在追问下去了好吗?”母亲柔声说。
  “啊!”我十分奇怪,感觉母亲这句话不同寻常。
  “瓜娃,我能遇到你爹,还和你生活了十几年,我已经很满足了,但是我的时辰快到了,不能陪你们继续下去了,瓜娃,你会和你爹记住我的,是吗?”母亲的声音开始变得若有若无,有些凄惨。
  “妈!你在说啥啊,你是鬼没关系,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啊。”我放声大喊,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母亲凄惨一笑,忽然加快语速说:“瓜娃,你记住,娘会永远守护着你的,娘也永远不会离开你,但你要答应娘,这件事不要在查下去了,有机会娘肯定会告诉你的,但你千万不要再往下查,尤其是不要让那个老道插手,一定!”
  听母亲着急的样子,似乎她下一刻就会消失,我也被母亲的状态吓了一跳,似乎下一刻也就要失去母亲了。
  “妈…….”我无声的喊了一句。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鸡叫,原来是天快亮了。
  “瓜娃…..”母亲的身形忽然虚化起来,我完全吓呆了,我无法想象失去母亲我会变成什么样,我急忙冲了上去,想拉住要消失的母亲,母亲也伸手向我冲了过来,但我们相互扑空了,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再回头时,母亲已经不见了。
  “母亲走了!”一阵毁天灭地的绝望与伤心将我包围,我被困在里面感觉喘不过气来,母亲走了,从此我再也见不到母亲了吗?眼泪永无止境的狂奔而出,但我却哭不出声来。一切都来着这么突然,让人疑惑不解,而一切又走的这么突然,让我根本无法适应。而母亲最后又为何不要让继续查下去,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事还没有发生…….
  不!我要查下去,我要将一切都查的水落石出,我不能让我的母亲离开我,觉不能….
  一阵湿热的舌头忽然舔着我的脸上,我才发现大黄还在我身边,心中无所适从的感觉终于消散了许多。
  我慢慢坐了起来,大黄歪着头静静的看了我一会,最后它围着我转了几圈,然后就朝着大雾外走了。
  “大黄!你干啥去?”我大吃一惊,急忙站起追了上去。
  大黄三步两回头,我发现它眼中充满了不舍。
  “大黄要走了!”我猛然站住脚步,父亲的话顿时在我耳边响起,同时这个念头将我再次打入地狱。
  大黄最后也消失在了大雾中,整个空旷的大地上,就站着我一个人,我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任何哭泣。随着天渐渐的亮,大雾逐渐的消散,整个熟悉的村子映入我眼睛的时候,我发现它完全变样了,我的心也变得无所适从,任凭它在凄凉的大地上飘荡…….
  这几天在西安出差啊,抽空在写,对不住大家了,话说西安真的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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