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因我而死,丈夫婚后折磨我的肉体和灵魂来报复我。



这样也好,我听着耳边轰隆隆的风声的时候就想,这样就不用可以不用因为没有话题而显得尴尬了。

  好在时间有些晚了,路上有没有太多的车,所以不算拥挤,车开得也比较快,很快就开到了别墅。



我自然不会开口留他们去屋里坐一坐,巴不得他们赶紧走,最好以后这样的相遇再也不要出现。

  可是偏偏老天不遂人意,我刚下车,后面却有一辆车开过来,变了一下车光。


我在刺眼的车灯里辨别出那是家里的车,看来陆彦回也刚回来。

  后面的车灯暗了下来,有人开门从后面下来,可不就是陆彦回嘛。



他向我们走过来,我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就看到他往许至的车里探了探身子。


肖锦玲解开安全带下车,对陆彦回说:“彦回你回来啦?我今天和何桑在会所遇到了,正好送她回来。”


  “玲姨好像还没有到我家里来过吧,不然和你老公下车进来坐坐?”



  我这个时候看了陆彦回一眼,他也正好看我:“何桑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长辈把你送回家,都不知道请人家下来喝杯茶再走?”


  我被陆彦回这话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肖锦玲也看上去不是很想留下来。


谁知道许至去把车窗滑下来,对着我们说:“好啊,既然陆总诚挚邀请了,那我们就讨一杯茶喝,外头人都说陆总是最风雅的,你这里的茶也一定是好茶。”


  许至这一番话,更是让我不是滋味了,除了肖锦玲还蒙在鼓里之外,我们三个谁不是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陆彦回说了一句:“车让司机停好就可以了,我们进去吧。”


他径自地走在前面,许至神情自若的跟着,全然不顾我不赞成的眼神。


肖锦玲反而是无所谓,不过因为从前陆彦回的冷漠她看的习惯了,这几次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大概有点让她摸不着头脑,因此多少显得有些拘束。


  陈阿姨看到有客人来,利索地把茶几上收拾干净,又转身去了厨房准备茶水。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四个人围着坐着,环成一个诡异的圈,明亮的光线里,我竟然生出一种一切假象都会现出原形的幻觉。


  茶泡好好了端上来,倒真的是好茶,上好的信阳毛尖,放的茶叶再多,在开水里滚动着也慢慢沉下去。


茶水却是极清,入口的味道都是淡淡的,平白舌尖显出一丝甜意来。


可是那是寻常的时候,现在我为了不让自己太紧张把杯子端在手里,时不时地喝一口,只觉得苦涩不已。


  我的脑子一直飞快的转着,心里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猜测陆彦回这一次是想要出什么话来让我和许至难堪。


我只求他不要把我们曾经的那段感情拿到台面上出来说,不然真的是等于当面扇我们的耳光了。

  还在他到底没有提到那件事情。却也还是带来了一个难题,陆彦回一开口就对许至说:“上一次何桑他哥的事情,麻烦许,哦不,我和何桑应该叫你一声小姨父才对,上一次麻烦你了。”

  我拿杯子的手一抖,就听到许至说:“不客气,能帮得上忙我也很开心。”
  
  
   肖锦玲显然是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开口问他:“什么事情,桑桑的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上次在医院偶遇何桑,聊了几句知道她为她哥哥的手术操心,我一个同学正好是骨科的专家,所以能帮得上忙。”
  

    “是嘛,没听你说啊。”

  
    许至端起杯子吹了一口浮在水面上的零碎的一点茶叶,喝了一口茶才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不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事,我就没有去你面前邀功。”
  

    我觉得再不开口说点什么,这场面就显得被动了。


因此放下杯子笑起来说:“怎么就是举手之劳了,小姨父帮了我一个大忙呢,我上次还跟陆彦回说该请你们吃饭才对,一直都因为他太忙了拖着,要不是小姨父那个朋友,我哥现在恐怕还在为自己的手脚烦着呢。”

  
    陆彦回就往沙发上一靠看着我,嘴边若有若无一点弧度,像是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又像是一点看戏法似的的散漫。


我索性大大方方地看着陆彦回说:“下次一定要安排个时间一起吃顿饭才好,一来大家如今都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亲戚,不多走动怎么行?二来是我刚才才晓得,原来小姨父还是我的校友,这交情一下子又多了起来,你说巧不巧?”
  

    他也配合我:“是吗,原来小姨父也是A大的,那可真是巧了,何桑说的是,这么难得的交情,不多走动可怎么好,下次我做东,多叫一些朋友来,一起吃顿饭。”


   我余光一瞥许至,他那只放在杯壁上的手,手指盖都有些发白,看来是用了力气,看得出来心里也有怒气,可是眼下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被陆彦回牵着鼻子走。
  
    好在他没有再多为难,又说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


肖锦玲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站起来对我们说:“时间不早了,明天你们都要上班,我们就不再多打扰了,下次再聚。”
  
    临走的时候,陆彦回却又对许至说:“不知道今天这茶合不合小姨父的口味?”
  
    “这茶味道好得很。”
  
    “不如带点回去喝?”
  
    “这倒是不必了,毛尖的味道虽然好,却是属于绿茶类,可惜我受一个朋友影响太深,喜欢喝红茶,总觉得绿茶清苦,不入味。”
  
    “那又巧了。”陆彦回指着我说:“何桑从前也喜欢喝红茶,不过自从嫁给我之后,也习惯了喝绿茶了,要是再泡红茶给她,如今未必喜欢喝。”
  
  “是嘛。”许至匆匆瞥了我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跟着肖锦玲上车了。


  他们的车才刚发动开出去,我就一转身看着陆彦回一眼:“你什么意思?”
  
    他把双手一摊开:“没有什么意思啊,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好歹人家帮了我大舅子的忙,总是欠着一个人情多不好你说是不是?”
  
  
  “你非要揪着他不放干嘛?”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方才那出戏演的跟真的一样,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跟我翻脸了,假不假?”
  

  
   “许至哪里惹到你了?我最近又哪里做的让你不痛快了?都说了跟他没什么关系,也让你把钱打给他了。而且你也看到了,许至和肖锦玲相处的挺不错的,你怎么就认定了他娶肖锦玲不是出于真心的?”
  
    “我本来是准备算了,他要是消停一些不去招惹我,我也懒得陪他闹腾。可是何桑,我前头才让秘书打了十万块给他,转手人家就给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还让秘书顺带了一句话给我:应该的,不用客气。”
  
    我听了他这话,眼皮跳了跳,暗骂许至不省事,让他不要跟陆彦回对着干,他偏偏不肯听,现在果然是让他不高兴了。

  
    陆彦回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人家对我这么客气,我不还回去怎么对得起中国的古训,礼尚往来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只是何桑,这一句应该的就让我犯了愁了,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他再出现是无意的,你我如何担得起他这一句应该的?毕竟交情实在没有深厚到那个地步吧?”
  

    “你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何能晓得他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他不肯收下这笔钱,那也没什么,有这么大的便宜可以占谁不高兴?难道你不高兴吗,反正我挺乐意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上楼了:“困死了,你不睡觉我可要睡了。”
  

    这件事情我以为就这么完了,却没有想到又为后来的麻烦事加了一根柴火。


此时虽然没有烧起来,却也还是燎起了一点火星子出来。
  
    我会知道还是因为陆彦回跟人在走道里打电话的时候被我无意中听到了。


他当时挺生气的,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好啊,把爪子竟然伸到那里去了,还真是以为我之前的那些警告都是说说狠话而已?”

  
    “你说这个事情是谁的主意,那条巷子多少年放在那里没有人想过动它,偏偏许至一到陆劲手下做事,就开始打那里的主意了,不是做给我看的,又是为什么?”
  


   “你安排一下,我要请几个股东吃饭,老袁他们几个都是我的人,尤其是老袁手里的股份分量够重,陆劲能挑起什么风浪?”
  
    ……
  
    他再说些什么,我都已经听不明白了。


但是从这几句话里已经听得清楚,显然是陆劲那里做了什么动作让他生气了。


而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许至辞了之前手里的工作,现在做了陆劲分管公司的经理了。


立场分明。
  
    陆劲和陆彦回面和心不和,这是在陆方地产任职的员工们的私下认知,就是陆彦回他爸自己心里也清楚,一个是前妻的儿子,一个是现任妻子的儿子,想从中协调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的。
  
    我知道这一次陆彦回没有冤枉了许至,如果说之前我还有些怀疑许至的动机的话,当他出任陆劲手下的经理的时候,我就明白他早就做出了决定。
  
    可是关于他们兄弟两之间的内斗,我是怎么都插不上手的,虽然心里有些担心,却也只能默不作声地做一个旁观者,总不好过问太多。
  
    但是之前不明白其中的细节,也还是心里有些侥幸,希望不至于矛盾太激烈,尚且能够有回转的余地。没有想到却不是这样。

不知道写多久,当每天睡前故事看吧。
王叔叔是谁?
你这是正常的狗血套路,楼主比较高冷,不会这样写。大家看的时候注意细节啊,很多都为后面埋下伏笔的,一环套着一环的,有的答案会在番外里写出来,有的会在后面慢慢解开
明天见,早点睡~各位晚安
 

 陆彦回回家的时间开始越来越迟。

有好几次甚至我已经睡着了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而第二天我起床吃早餐的时候,他也只是随便吃点东西就往公司去了。

  直到老袁出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其中的一把火已经烧得烈了。

 
 老袁我见过,他是陆方的元老级人物了,他夫人几个月前刚过了五十岁的生日,我还和陆彦回一起去参加了生日宴会。


  老袁是个很和气的长辈,我看得出来陆彦回对他是极其信任的。


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作风极其简朴,自己过寿的时候都没有费心操办,只是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我记得他在他夫人生日的时候还发言说了一番话感激妻子多年的陪伴,挺感人。

  他会出事,是我始料未及的。

 

陆彦回告诉我这个噩耗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


拉住他的袖子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他才五十多岁,也没有听说有什么重症,怎么说去就去了?”

  “你说是不是真的?我会拿这样的事情来跟你开玩笑吗?他去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连我也怎么都没有预料到。我知道他一直有心脏病,但是病情常年都是稳定的,想必药也是一直在身边准备好的,会突然出事谁能想到?”


  我们陷入短暂的沉默,我想到那个时候他还指着我对陆彦回说:“陆总,你这老婆看着像是我的侄女,一看就是老实孩子,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这份陌生的亲和一直都让我心里有些温暖,如今得知的却是这样的消息,我叹了一口气:“想不到那么好的人,竟然不长命,真让人觉得遗憾。”


  陆彦回过了好久才开口说:“他的追悼会,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吧。”

  我点点头,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是在我睡了之后回来叫醒我的,我们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台灯,屋子里只有晦暗不清的一些光线,照着人影幢幢,平添了一些悲伤。


 

他背对着我往窗边去,打开一点窗子点了一根烟,只留一个背影给我。


他这个样子,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


从前他也喜欢这样站着在窗边抽烟。

可是这晚我看到这样的陆彦回,总觉得这个背影的背后,慢慢浮现出一种孤独和苍凉来。

  他其实一直都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说话做事也向来是狠绝,时间长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人可以扛下来所有的事情。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今天我没由来的觉得他可怜,真的。

 ‘
 台灯底座上的小型液晶显示屏上显示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我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陆彦回,不早了,睡吧。”

  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明明是在看我,却又似乎是看向某个虚无的点,略微显得恍惚。


我又提高了一点声音对着他说:“睡吧。”


  他才回过神来,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窗户关好了脱了衣服躺在我身边。


说是睡觉,却没有人闭眼睛,他伸手把台灯给关了,翻了个身面对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往他那里靠了靠,这个动作仿佛是下意识的,没有受到任何器官的支配就顺理成章地做了。

  

而同时,陆彦回伸手搂住我。


他手臂带了力气,似乎是把我紧紧地钳在怀里。


我们的身体靠在一起,在黑暗里,我的胳臂上面有一点点微薄的凉意。


虽然心有震惊,我还是猜到了那是什么。

  黑夜笼罩一切,我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嘴巴,鼻子,眼睛,我的手指微微拢起来覆盖住他的眼睛,又低声地说了一遍:“睡吧。”

  
他的眼泪从我的指缝里渗透出来。

  他有悲伤不愿意说出来。这像是一根小小的针,刺着我的心脏一般,我感觉到那里有些疼。

 
 追悼会是在两天后。


就在火葬场举行,出席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一眼望过去,肃穆异常。


我看到老袁的夫人,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头发都白了许多。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还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丽女人,这时候却在身边人的搀扶下,哭的站不起腰来。

  

我觉得自己的眼泪也要掉下来了。


我们依次进去鞠躬,我和陆彦回并排,他鞠躬的时候,对着水晶棺很久都没有直起腰。


我只好陪着他,这过程中身边的声音渐渐变小,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


陆彦回后来才慢慢的站直了,他面无表情。

  我们鞠完躬就一次走到了边上站着等待,而这个时候陆劲和许至进来了。


他们是一起来的,也对着棺材鞠了躬,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边的陆彦回紧握的拳头,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发出的咯咯的声音。


我甚至怕他会这个时候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是最后他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拳头,什么都没有说。

  主持会议的是陆方公司的一个公关,声音不复往日的甜美,此时有些沙哑低沉。读完了追悼词,我看着司仪手上的一张薄纸,心里有些感概。


人这一生何其漫长,可是最后结束不过也就是一张薄纸书写完了。


老袁待人亲和,公司里的人很多都红了眼睛。


陆彦回他爸也来了,站在最前面,显然也很难过。

 

 回去的路上,我和陆彦回各怀心事。


他沉默许是因为还在遗憾老袁的辞世,而我又想到了更多的一些。


那边是看陆彦回的反应,这一次的意外倒像是一场蓄意的谋杀,可是又没有证据。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许至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不敢多想,宁愿这只是一场意外,也不希望谁来告诉我许至是一个残忍到这个地步的人,我不信。


他虽然变了,然而本性总是难改的。


他一直都是善良的充满正义感的男人,不会因为所谓的报复陆彦回而冷血到摆布他人性命。

  矛盾一直在升温。

  之前偶然在走廊上听到的陆彦回电话里说的那个地方,我起先还不知道那是哪里,后来却知道了。

 
 我下班的时候,和同事们一起走出办公室,外面下很大的雨。


我本来没有带伞,同事原来准备撑着伞送我去停车的地方,谁知道走廊那里有人在等我。

  我一看,是真的吓了一大跳,因为等着我的是陆彦回,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他之前从来都没有到音乐学校来找过我。

  我同事都不认识他,刚开始还不知道是我丈夫,还有个小姑娘哇了一声低声问这人是谁。

 看到我出来,他叫了我一声:“何桑。”我赶紧问他:“你怎么来了?”他没说话,我就跟同事说:“这是我老公。你们第一次见到人吧。”

  我同事都有些诧异,连说何姐夫好。陆彦回大概是没有被人这么叫过,有些不习惯,却也还是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呼,然后撑开伞跟我一起往车边走。

  我还是觉得奇怪:“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老李呢?”

  “我让他把我送过来就先回去。”

  “特意来找我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发动车子,他顺势坐在副驾驶,对我说:“先不要回家,陪我去个地方。”

 “要去哪儿?”

 
 他看着前面说:“南郊的墓园,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我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把车来了过去。


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一家花店,他下车买了一束白菊。


我们把车停在下面,冒雨走上台阶,他把伞往我这边倾斜,自己肩头和发梢有点潮湿。

  没想到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这里,墓碑前有一大捧爪菊。


虽然在雨里有些耷拉了,但是还是能够看出来是今天刚送来的。

  我问他:“看来你爸来过?”

  “不是,他从不来。只会打电话让花店的老板送过来,每年都是这样。”

 
 他说着又蹲下来,全然不顾身上一直淋着雨。

 

 陆彦回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你这一辈子有什么意思?跟他一起奋斗那么久,该享福的时候一切却被一个半路插进来的女人抢走了,就连死了想把之前的老房子留下来,如今都成了一个难题。他什么都不说,只冷眼看着,你在天上难不难过?”

  
我帮他撑着伞,听到这番话只觉得陆彦回有点残忍了,对一个已经离世的人说这些干什么?

所以忍不住说:“你非要说这些有的没的给你妈听干嘛。她都已经去世了,就不能让她宽宽心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有人连她死了都不让她留下点什么,我是替她悲哀。”


  雨太大,我们没有留太久,开车回去的时候,他却说停一下。


我看着我们停下来的地方,对面就是裕喜湖,湖两边是两排环形弄堂,都是老房子,墙壁都有些黛青色的老旧。


这里是A市老城区的裕喜巷子。




 他指着那里对我说:“我和小言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后来我妈身体不好,我读书的学校靠这里又很远,她一定要我和小言回陆家,最后自己一个人死在自己。”


  我想了想才问:“你最近不高兴,是不是和这里有关?”


  “没错。这里要被拆了,盖临湖的高级公寓,你说讽不讽刺,陆方从这里起家,却也是陆方申请拆了这里。而这一次我居然还很难改变这个决定,老袁一死,他的股份本来到了他儿子手里,谁知道有人先一步高价买了去,动作太快,你知道给人的感觉像什么?”

 
 “像什么?”我有些心惊的问。


  “就像是一个猎人在猎物必经之路上设了一个陷阱,睁大眼睛看着猎物掉下去,然后赶紧收网。如果不是事先就安排好了一切,天底下又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一件事情?偏偏又是在这个决策至关重要的当口。”

 
我只好问:“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他看着窗外重重雨幕对我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正常的渠道走不通,我就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再这样还是不行的话,那就算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子,我是真的不习惯。


许是从前的陆彦回在我看来太万能了,而现在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反倒让人心里难受起来。


  我对他说:“我想看看你原来住的地方好了,那房子现在有人住吗?”


  “没有人住,我妈去世之后,把这里借给一个邻居当做存酒的仓库,这邻居是卖酒的。”

  “卖酒的?难道是老街酒坊?自己家里酿高粱酒和米烧酒的那一家?老板是个胖老头,一个人能搬得动一个大酒缸。”


  “对,就是他。老板姓周,这附近的人都喜欢到这里来买酒,他们叫他周老爹。”



 “我也来这里帮我爸买过酒。不过那是小时候了,我爸是个酒鬼,最馋他们家的酒了。那家店很多年的历史了吧,我爸说周老爹的爸爸就开始卖酒,这其中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


  “我也听说是。”

  我转念一想对他说:“既然是这样,我们不如下车买点酒吧,你心情不好,不如喝点老邻居的酒来解解忧愁,何况这里对你意义深刻,就当是寄托一点念想也是好的。”


  他听了我这话跟我一起下车了。


  雨中的裕喜湖真是漂亮,湖面上方仿佛是笼罩着一层薄雾,烟雨朦胧,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幅水墨画。


老街酒坊还是我记忆中的老样子,好像是古代的酒家一样,门口挂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一个黄色的“酒”字。


招牌和大门都是木头的,在雨水里像是泼了油一样发亮。

 

许是因为下大雨,店里不似平日里那么忙碌.


周老爹在店里的柜台前打盹,我们走进店里的动静让他醒了过来,他先是没看我们脱口而出:“买酒吗?高粱酒卖完了,得下个月才能有,现在店里只有米烧酒。”

  说完却是看着陆彦回喜形于色:“这不是陆小子吗?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周老爹,最近生意还好吗,我好久没有来这里了。”

  “是啊,上一会你大妈还说到你,想着问你什么时候来一趟给你捎点酒带回去,可是你如今是大忙人了,也没有留个联系方式,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找你。”

  “今天就是想来买酒的。”

陆彦回说:“谁家的酒都不如周老爹这里的好喝。”

  “可不就是嘛。”


周老爹哈哈笑起来,又指着我对陆彦回说:“这姑娘是你女朋友?”

 
 陆彦回看着我说:“她啊,她可不是我女朋友。”


 “你跟周老爹装蒜!”

  “真的,不信你问她自己。”

  我只好瞪了陆彦回一眼.


“没个正经的,就直说得了。”复而又对周老爹说:“您好,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啥?结婚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瞒着不让我知道,陆小子你该打。”

 
 陆彦回笑了起来:“是我的错,还请老爹手下留情。”


  我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聊天。


周老爹看着他脸色又渐渐复杂起来:“我这店开了那么多年,马上是不是要换地儿了?”

明天见!!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