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
不用问,这凄厉的喊声就是黄村长的宝贝儿子刘全有发出来的。说心里话,我被这喊声吓得是一激灵,心说这人得碰上多吓人的事儿,能被吓得喊成这样?莫不是见鬼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没见鬼,也就不会找到我了。
我跟着黄村长,领着芸芸和俩大胖子一路小跑冲进了屋子里,结果看到的情景却出乎众人的意料。屋里的火炕上,一个形容消瘦,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蜷曲着身子躺在炕上,双眼紧闭,双手不停的在空中乱抓,身子不停的向墙角里挤,似是在躲避什么。想来着就是黄村长的儿子刘全有。而根据他的行为来看,这小伙子并没有发病或者见鬼,只是睡蒙了做了个噩梦。
于是,我长出了一口气。黄村长这个大胖娘们儿也是对着我们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爬到了炕头上,给刘全有盖好了被子,轻轻的扶着他的背,一脸的慈祥。没多一会儿,刘全有便安静了下来。
这时,黄村长才再次对我们抱歉的笑笑,然后说:
“自打发病以后,全有他就每天中午这个时候能睡一会儿。而且还经常这样。让你们见笑了。”
说真心话,我对胖女人的好感并不强烈。但此时此刻,我看着这位长得跟米其林轮胎似的中年女人,却升起了一点点的好感。其原因是,她是一位母亲。
我心中暗下决心,想要帮这娘俩一把。退一万步讲,这刘全有好歹也算是个大学生,祖国的骄傲。总不能还没为四化做点建设,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折了。可究其发病的原因,我却实在是说不准。因为,我除了看出她家那口古井有点问题之外,其他是一点发现都没有。而且,比较要命的是刘全有发病的原因到底是否与那古井有关,我是完全没有概念的。
最终,我觉得还是应该和黄村长说一说,于是,我便开口道:
“黄阿姨,现在我还看不出来是不是你家房子的风水对你儿子有影响。唯一觉得不太好的地方,是你家的那口井,方位不太好,而且离房子太近了。”
听我这么一说,黄村长的脸色立刻变了,急忙问我说:
“那井怎么了?那井几年前枯死的,是不是不咋好?有啥说道啊?”
黄村长一连好几个问题问的我有点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她的话,却明显给我提了个醒儿——那井是枯井。
想着,我觉得刘全有怪病的原因和这井的关系可能很大,便把自己的想法都对黄村长说了,
“你家的井,离房子太近,这点不好。是孤贫之兆。而且是在西南方。若是井中有水,主的是老母淫卦,事儿不大,就是影响不太好。但这是口枯井,井中无水,自然没有‘淫卦’一说。不过,枯井远比水井可怕。老话常说:‘井枯要吃人’。说的就是枯井的厉害。现在我倒没办法判断,你儿子的病和这井到底有几分关系。不过,还是建议你做点法事,找个高人帮你把井封起来的好。”
“是,是嘛?好!我去找。”
黄村长在回答我的时候,稍显有些紧张,把脸也不自觉的扭向了一边。我觉得可能是我说话太重,吓着她了,便继续说,
“您也别太担心。这事儿我还说不准的。得进一步看看才能确定。一会儿,我想上山看看,从高处看,也许能知道点什么。总觉得你家房子盖的别扭,不过站院里,看不出来。”
“是,是嘛?”
黄村长的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回答的也不自然。我自觉可能是我说话有些过了,惹得她害怕。想说点轻松的,却又怕她越听越怕,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去招呼芸芸、李胖子、强子跟我一起上山。
这一找,还真找出点乱子。因为强子不见了。
原本强子是和芸芸、李胖子一起站在我身边的。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强子居然脱离队伍了。好在这老小子体格大,目标也大。例外扫视一圈,我们就发现这强子居然趴在我们刚刚还在讨论的“吃人枯井”的边上,正低着脑袋,大半个身子探进井里,好像是要往里跳一样。
眼看着强子那肥大的身体就要跌进井里,我赶忙朝他大喊了一声:
“强子……”
边喊,我也边朝他跑了过去。
可强子明显不是想要跳井的节奏。听到我喊他,他便抬起头看着我,嘿嘿一乐,然后说:
“井里好像有东西。不对!是井里好像有人。”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同时也表示怀疑。于是,我让李胖子去拿了个手电筒,想要看看强子说的“井里有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的手电筒,不是什么狼眼手电之类的高级货。就是那种十块钱一个,用两节一号电池做能源的铁皮手电,光照距离不过五六米。接着这昏暗的手电光,我往井下一看,却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人影。
我心说强子可能是眼花了,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个古井的问题,招呼众人,准备向山里前进。临行之前,李胖子还不忘给了强子一巴掌,有些嘲弄的说:
“你个死胖子,还想吓唬人?”
结果,强子涨红了脸,好像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却没说出一个字。
五月,东北的光照已经很强烈了。但在松柏密布的山林里,却仍旧让人有些阴冷的感觉。黄家的宅子,在半山腰,已是深藏在林荫之中了,自这里起进山,自然一路上也都是阴凉。自皇家的院子出来,进山的小路只有一条,就在院子的北面。我本以为是不需要走太远,就可以找到一块相对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可以供我观察黄村长家的宅子。但我没想到的是,这条狭小的山路向上延伸不到百米,就一头扎进了一条山沟里。
这条山沟,宽不到两米,而底部的深度却是接近三米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大蟒蛇爬行后留下的痕迹。本来山路就被林荫遮蔽,就看不到什么阳光。这又走进了这么一条大沟,让看不到阳光的我们,顿时倍感压抑。走在最前面的李胖子,在沟里没走出多远,就已经不再说话,只顾低头向前找路,走在最后面的强子本来说话就费劲,这会儿更是安静了。至于和我并肩前进的芸芸,好像也不大喜欢这样的环境,抓着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点。
就这样,我们在这条大沟里七拐八拐的走了几百米,却始终没找到一个可以适合观察的高地。反倒是这沟的走势却随之一转,开始向下延伸,从其延伸的方向上不难判断,这沟自我们进山的那一点开始算,整体应该就是一个圈。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应该是圈上和黄家宅子正对的位置。
我心中纳闷儿,按理说,这沟是不可能天然形成的。其原因在于,山中的沟壑,都是随着山体的生气走向形成的,也就是说,一座山上只会出现于地脉走势相符的沟壑,绝对不会出现带回头路的沟壑的。依此推论,我们所在的这条山里的大沟,正常就应该继续向前,顺山势蜿蜒而上,在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再随山势转折而下。绝不会如我们眼前这样在半山腰的位置折返,进而成一个圆圈的。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如果不是人为,那就一定是地脉的生气走向有问题。
就在我愣在原地胡琢磨的时候,我身后的强子突然大喊了一声:
“哎呀我去!草包……”
我被强子的喊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主要是这小子嗓门太大了。而且,他喊就喊吧!怎么还骂人?再说这草包是在骂谁?要是骂李胖子,我不大介意,而且表示双手赞成的;如果是骂我或者芸芸,我一定在打得过强子的前提下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强子喊完,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反倒是乐颠颠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顺手从地上揪起几根草,就往嘴里塞。我刚想制止他,强子却又从地上揪起几根草,伸手往我和李胖子这边递,一边递还一边说:
“这玩意儿叫草包,好多年没吃过了。可香了。你俩也尝尝”
我心说这强子脑子实在是有问题,一根草能有什么好吃的。但疑惑间,我还是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草仔细的看了看。
强子嘴里的“草包”,长得有点像稗草,不同的地方是,在主茎的中心部分,是微微鼓起,好像中间……
包裹着什么东西一样。想来这也是得名“草包”的原因。
我转头再看看强子,发现这货又在地上抓起一把塞到了嘴里。心里也开始觉得这东西可能好吃,尝试着就把这“草包”慢慢的放到嘴里,试探性的嚼了两口。这一嚼不要紧,我赶紧就吐了出来,同时大声呵斥强子说:
“赶紧吐了,别吃了。”
强子被我喊得一愣,停下了手里和嘴里的动作。但看我表情分外严肃,也就收起了脸上美滋滋的表情,缓缓起身,站到我身边,等着我给他、给大伙一个解释……
@lhkwyf 405楼 2014-06-12 11:07:00
,打酱油有年头了,都没发表过什么我天天等你更新等的实在着急,咱能一次多更新点,加点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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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对不住大家了。卤煮也是想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无奈有些时候身不由己啊!我会继续努力的。还希望大大们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1369624537qq 406楼 2014-06-12 11:26:00
楼主忙啊,每天少说也褪一万只鸡,容易吗?经常都是三更半夜来更新呢!理解万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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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只鸡我是木有啦!要是一天能来俩鸡腿,我就知足鸟……
@童叟无欺这是马甲 402楼 2014-06-10 22:29:00
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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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支持!本文已通过微软认证——灯,等灯等灯……
下山难
其实,我不让强子吃“草包”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草包”的味道,和那凤阳甲白大舅的肉的味道非常相似。要说当时我的意识是昏迷的,咬白大舅并咀嚼他身上的腐肉是事后李胖子告诉我的。但在昏迷之前我有意识的最后几秒钟里,我对自己嘴里的味道记得特别的清楚:有点酸涩,还略带一点甜味,概括的说,就是那句广告词,“酸酸的,甜甜的”。而除了酸甜之外,还有一种让人能记在骨子里的腐臭的味道。这草包,恰好就和那白大舅身上腐肉的味道是相同的,酸酸的,甜甜的,同时带着一点腐肉的味道。
我把这些解释给在场众人听,结果,换来的是李胖子的一句揶揄,
“这你要不说,我们上哪知道去。我们又没咬过白大舅。你说是不?”
李胖子说完,嘿嘿一乐,就不在说话了。而强子那脑袋缺弦儿的家伙,居然拿我的话当故事听,表情严肃,认真非常,嘴里的动作却没停下,就在我说完的时候,居然还把一根草包往嘴里送。好在李胖子手快,一巴掌拍在强子的后脑勺上,阻止了强子进一步的动作,同时笑骂强子道:
“你脑子勾芡了是么?还吃这玩意儿。”
挨了李胖子这一巴掌,强子好像是反应过来了,嘿嘿的傻乐一下,扔掉手里的草包,也三口两口的把嘴里的吐了个干净。这时,我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不少。不过,我突然觉得我身边的陈芸芸正用不善的眼光看着我,我心头猛的一惊,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我是咬过死尸的人,她还能让我感受“亲嘴的味道”了嘛?
想着,我心情一下就变得有些恶劣,但无处发泄,只能对着面前的两个胖子就喊道:
“你俩一边闹去。赶紧滚犊子。”
说完,我就转身拽上芸芸的小手,沿着大沟,先一步向前走。自然,这段山沟,已经是进入下山的阶段了。紧跟着我俩的是李胖子,而强子,则走在了最后的位置。
下山的路,远比上山要不好走一些,好在沟里还算平坦,不至于太废鞋,但不好的地方时,这段路走得很费脑子。为什么呢?因为我的芸芸之前并不知道我咬死尸的事儿,现在漏了,我总得找个理由,让她愿意接受我热辣的吻,不然早晚没我的好果子吃。
“李胖子,你别老在后面拽我衣服。”
就在我绞尽脑浆想对策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强子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听到他说的时候,我没当回事儿,心想这俩胖子又是在闹着玩。但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猛的心头一紧,一下子就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进入这段下山路之后,强子一直是走在最后面的,李胖子在他前面,怎么可能在后面拽他衣服?
显然,李胖子也注意到这一点,回过头去看着强子。强子看我们停下回头看着他,也停住了脚步有点疑惑的看着我们。而它身上的夹克衫,胸前的部分紧绷,明显是有人在后面抓着他的衣襟向后拽的样子。强子的身板本来就很宽大,他身后的情景,我们一点都看不见。但很明显,他身后一定有东西。最好的情况是有树枝之类的挂住了强子的衣服,不好的情况就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存在。
一时间,我脑袋有些发懵,心说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我们的队伍里还出现了第五个人?若是人来吓唬我们,那还好说。若不是人,结果会怎样?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能在大白天给我们找茬的,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就是了。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李胖子的思维明显是比我快的,他尽量平稳着语气对强子说:
“强子,我一直在你前面,不可能拽你衣服的,对吧!”
李胖子这么说,明显是想频频诱导,一点点的给强子说明情况,然后在指挥强子做出相应的动作。谨防强子猛回头触动身后那不知名的东西。但天不遂人愿的事儿远比遂人愿的事儿要多。李胖子这一“频频善诱”,对正常人应该是没问题的,可强子不是正常人,他脑袋里就一根弦,还是根残次品,时不时的就短路。在听了李胖子的话之后,强子顿时就是一脸的恍然大悟,立刻回声到:
“哦!对啊!”
说完,就转身向后看去。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我隐约看到了一只圆嘟嘟的小手正死死抓着强子的衣襟。那是一只小孩的手,一只惨白的小孩的手,完全没有血色的小孩的手。
在强子转身的那一刻,他的身子也是猛然一震,显然是吓得够呛。但强子毕竟是一个手比脑子快的莽夫,只见他全身肥肉震动之后,右手高高扬起,一个大耳光就甩了出去,同时大骂一声:
“我操你姥姥……”
强子的骂声是带着颤音的,声音里包含的恐惧明显是大于愤怒的。但他手上的力道明显没打折扣,一声分外清脆的耳光声传入我的耳朵,听着我都能让人觉得脸疼。随着强子的耳光响起,强子的一声尖利的小孩儿叫喊声也响了起来,那声音就像是夜猫子叫春一样的凄厉,从人的耳朵直达心肺。强子的第二个耳光也被这凄厉的叫声打断,大手举在空中半天没落下去。也就在我们一愣神的功夫,那只抓着强子衣襟的小手“倏”的一下,就不见了。又过了好半天,强子才放下手,缓缓的回过头,带着颤音跟我们说:
“我操,吓死我了。”
我赶忙问强子看到了什么,结果强子支吾了半天说:
“一个小孩儿。”
“什么小孩儿啊!”
我补问道。
“就是……一个小孩儿……不是人……”
强子再度支吾了半天,憋红了脸才形容出这么几个字。我心知强子的表达能力有限,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他能形容出“不是人”这三个字,也足以说明问题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凶神鬼煞,能在白天就出来拽人?想来绝不是个善类。我情形的意识到,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必须马上下山,先远离这有“草包”,有“小孩儿”的山沟再做计议。
下山的路上,芸芸的脸色很难看,显然是吓得不轻。我只能握紧她的手,给她力量……
就这样,我们一行四人急匆匆的又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终于算是走出了这条山沟。我们出发的位置,是在黄村长家宅的东侧,也就是说,我们脚下这条山沟的起点位置,是在黄村长家的东侧。而这终点的位置,竟然就在黄村长家西侧不到五十米远的小山坡上。而这小山坡,却恰好符合我出门前想要寻找的适合观察黄村长家家宅的高点。也就是在走出山沟,看到黄村长家房子的那一刻,我发现了黄村长家的房子到底有什么地方让我觉得不对劲了……
之前,在黄村长家院子里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家房子的盖法,走势都不符合常理,让人觉得很别扭。但站在高点之后,这种别扭一下子就具象起来。传统意义上说,房子要座北朝南横着盖,人住在里面会觉得前有望而后有靠,给人一种安全感。但黄村长家的房子偏偏是顺着盖的,这样顺着山势盖房子的不是没有,但不是盖阳宅,而是修坟做阴宅的盖法。阴宅虽与阳宅相同,是要有望有靠,但阳宅横着盖,就像是一尊坐佛,住在里面的人,自然也是呈面阳端坐的姿态。阴宅则不同,死人是要躺着的,所以阴宅要顺着山势搭建,亡者是顺着山势躺在山坡上,要头枕高岗,有安眠之意。也就是说,黄村长家的这座宅子,盖的是阳宅,但明摆着是阴宅的建法。况且院子大门朝西,这不就是“西去”之意么?
如果单单只是这些,倒也还好。黄村长家的房子,即便归到阴宅一类,也绝不是让人省心的阴宅。试想一下棺材的形状,基本上都是一头大,一头小。大的一段是头,小的一端是脚。原因是,人体的形状就是上宽下窄,棺材如此适合死者安眠,另外,棺材这样有大小区分,也方便人们在下葬时,不至于头尾弄颠倒。而黄村长家宅院的围墙,偏偏是北侧地势高的一段较窄,南段地势低的一侧较宽,是个梯形,从高处看,分明就是个倒置的棺材。
棺材逆着葬?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但想象一下一个人死了,被人头朝下埋了,到……
底有多憋屈,我就能知道这棺材逆着葬绝不是好玩的。
而这逆棺状的黄家宅子,到底又有什么用意呢?
隐约间,我心里好像有了一点想法:黄村长宝贝儿子刘全有的怪病,院内西南墙根的枯井,不符山势气脉的山沟,腐尸味道的草包,大白天出现“不是人”的小孩儿,还有着逆着葬的棺材宅,一定有某种关联。或者说,这些事实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故事,一个秘密。只是这谜底,距离我好像还很遥远的样子……
@lhkwyf 413楼 2014-06-14 11:42:00
楼主忙啊,每天少说也褪一万只鸡,容易吗?经常都是三更半夜来更新呢!理解万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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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多谢你们的理解和包容了!!我也知道,我这样写东西,更新慢,几乎是留不住读者的。可工作上的事情是在是太多,虽然我不是杀人越货的,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总是要付出一些的。(大周末的还跑来和土豪老板开会,10分钟前刚刚结束)
能抽出来写东西的时间是在是有限。对不住大家了。
再次谢谢大家,跟了我帖子这么久。如果有一天,我真有一万只鸡了,天天请大伙啃鸡腿。
@1369624537qq 412楼 2014-06-13 05:56:00
搞不好这里面也有一个冤魂,可怕……鬼都是含冤的死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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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诉你~~
嘿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回家
我虽然还不知道这逆棺宅子到底对住在其中的活人有什么影响,但我可以肯定,这种影响是不好的。所以,就算不能摸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黄村长和刘全有母子两人来说,搬出这宅子,都不会是一个坏选择。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领着众人下了山。可在我们走到黄村长家大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黄村长家大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儿。与其说是女孩儿,不如说是女鬼,因为这姑娘长得实在是太吓人了,头发凌乱、脸色惨白,两腮深陷,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凸眼鱼一样往外鼓着,身材消瘦,一条皱巴巴的白底碎花连衣裙,挂在她如衣架一样的肩膀上,在微风中飘荡。就这个形象要是让人在晚上碰见了,一准儿吓个半死,跟我在杜草村遇到的那个长发女鬼相比,她倒是更像女鬼。而黄村长似乎对这个“女鬼”一点都不怕,正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张虹,老娘警告你多少次了,别来缠着我儿子。我家全有现在都什么样了,都是你方的,你还来?你就是个扫把星,当年不是你缠着我家全有,我家全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你克死你爹,还想着坑我们家全有?门儿都没有。看看你自己这个鬼样子,谁见你了都得倒霉三年。你个扫把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黄姨,我求你了。你就让我看一眼全有,就一眼,行么?”
这女鬼,不对,应该说是女孩儿,面对黄村长的辱骂,竟然没做任何反驳,反倒是眼含泪花,声音颤抖的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这让我倍感诧异。这姑娘是谁?莫不是那病怏怏,神经兮兮的刘全有的倾慕者?这倒也难怪,刘全有是这小山村里仅有的大学生,生病之前长得也应该不难看,有追求者也属当然。不过,只是这追求者,为什么搞得跟女鬼一样?我要是刘全有,也肯定不接受她就是了。话说回来,这个叫张虹的姑娘虽然折腾成这个衰样子,但看她的谈吐,应该不是那种精神不正常的女孩儿,反倒应该是比较知礼数的姑娘,黄村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把话说的这么过分。
在刨除大奸大恶的前提下,我平生对两种人比较讨厌,一是泼妇,二是倚老卖老之人。黄村长此时,恰好与泼妇的形象极为相似,刚好触犯了我的第一个忌讳。本是打定主意要帮黄村长的,现在却全然没了心情。
于是,我冷了脸,走向了黄村长。黄村长看到我之后,那叉着腰指着姑娘鼻子的姿态立刻收了起来,换成一副可怜相,似是很期盼我能给出她治好她儿子的办法。而那叫张虹的女鬼姑娘却是脸色一红,扭身从我身边走过,朝山下跑去了。在她脸红的瞬间,我似乎觉得她的脸上的那一抹红,透着淡淡的青色,似是病态,也似是某种不太好的预兆。
那姑娘很快走远,消失在山路的尽头。我一直看着,不知道该不该叫住她,因为我只是隐约觉得她的状况不太好,却不知道如何能帮她,我心底的那一抹不安,仅仅是一个预感。而黄村长,却在那静静的站着,等着我跟她说话。
良久,我转回身,冷冷的对黄村长说,
“别的我看不出来。给你个建议,你最好带着你儿子搬出这房子。你家这房子的盖法,就是个棺材。不是活人能住的。真不知道之前是谁建议你住进来的。我能看出来的就这么点。钱我不收,就此告辞。”
说完,我也没进黄家大院,扭身也朝山下走去。不顾一脸错愕的黄村长,也没理会李胖子等人五味杂陈的眼神。黄村长在我走出十几步之后,才反应过来,急忙在身后小跑这追我们,同时对着我的背影喊:
“胡……胡……胡先生,你不能走啊!那个……那个……我这房子,我们不能搬出去的……胡先生,你别走啊……”
我带着芸芸、李胖子和强子,是用走的,黄村长是用跑的。奈何她的身材太胖,追了十几米,就完全跑不动,不多时,就被我们甩没了影,徒留一声声叫喊,在我们身后回荡。
等听不到黄村长的叫喊声之后,李胖子快步走到我身边,声音里带着一点不悦的对我说:
“胡来,你这是抽的哪门子疯?怎么说变就变,说走就走啊?”
“看不惯。”
我没回头,淡淡的回着李胖子。李胖子则是一个冷哼,接着说:
“你是说看不惯黄村长骂那骨头架子一样的姑娘?那管你鸟事儿啊?”
李胖子的确说的对,不关我鸟事儿。可我就是看不惯。想着,我就要回嘴顶李胖子。芸芸似乎看出来我要发作,赶紧拽了一下我的手,然后说:
“你俩有完没完。胡来已经把话说了,把事儿做了。胖子你就别说了。还有你个胡来,吃饱了犯神经是么?要犯神经回家把自己关起来抽嘴巴玩儿,跟这儿闹个什么劲。再说,你俩要跟这吵起来,打起来,我可谁也不帮。”
被芸芸这么一说,我是立刻没了脾气,跟哈巴狗一样的攥着她的手,蔫儿蔫儿的走在她身旁。李胖子自然也是没了脾气,放慢了脚步,自觉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一切也归于平静。可惜的是,我们队伍里还有个不开眼的强子,傻乎乎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很机智的笑容,对着我们大声喊道:
“你俩谁赢了,我帮谁。”
我又被他弄的满脑袋都是黑线。李胖子则是一脸郁闷的抬手给了强子后脑勺一巴掌。芸芸则是回身瞪了强子一眼。这一眼,杀伤力比李胖子一巴掌的效果更明显,强子立马一缩脖子,不吱声了。
其实,我之所以这样甩脸子给黄村长看,不仅仅是因为看不惯她对那姑娘的叫骂。还有一些原因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一是这事儿我觉得不太简单,我自己十有八九是管不了的,二是在那后山的大沟里遇到的诡异事件,我担心芸芸在这会遇到危险,担心她害怕。结合以上,加之黄村长那瞬间的泼妇嘴脸,让我不想继续搀和其中。只不过,那第二点,我好像有点多虑了。因为在回去的路上,芸芸这小妮子明显对灵异恐怖事件有极高的兴趣,一路上满脸都是兴奋,不停的问我,遇到过什么诡异的事儿,能不能给她讲讲?而最要命的一个问题是,
“胡来,你遇见过鬼么?”
我经历的事儿,大可以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讲给芸芸听,趁她被我吓到的时候,拥她入怀,吃点豆腐,或者点点点点点(此处省略几千字)。当然了,如果她不害怕,我也是可以装着害怕主动往她怀里钻的。但对于最后这个问题,“你遇见过鬼么?”,我真的没法回答。只能不置可否的,对我的芸芸点了点头……
日子过的飞快。一转眼,就已经是两天后了。我已经开始琢磨回一趟大连,把前公司的工资结了,至少也能拿回点钱,供我和芸芸继续潇洒一段时间。至于迟林屯黄村长家的事儿,也就是个不太美好的经历吧!但当我即将要忘记黄村长这个长相极似米其林轮胎的中年妇女时,她又出现了。是李胖子带来的。
不用问,她还是要求我帮她解决问题的。
在见到我的瞬间,黄村长两眼就冒出了泪花,哆嗦着身子,就要下跪。我心知跪人不容易,自然不会让她给我下跪,赶紧上前扶住已经弯下膝盖的黄村长,问她怎么了!
黄村长的眼泪,此时已经下来了,顺着她脸上肥肉纵横的沟壑开始流淌,同时颤抖着说:
“胡先生,求你帮帮我,救救我儿子吧!他不见了……”
说完,黄村长就开始嚎啕大哭。哭的让人很难受。我虽说还能记得黄村长那泼妇一样的嘴脸,但眼前的这个人,终究是个母亲。我心里倒是还在犹豫是否继续要介入到黄村长家的诡异事件当中,但终究没说出拒绝的话,而是带着一点安慰的语气对她说:
“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黄村长用袖子擦了两下眼泪,哽咽着对我说,
“今……今天一大早上,我就听见全有在院子里叫唤。我赶紧出去看,结果这孩子在院子里叫唤两圈,就往院儿外跑,我追出去,就看不着他了。到村里全找了,都没找……找着……胡……胡先生,求……求你帮我……这可咋整啊……”
说完,黄村长又哭了起来。我心说我又不是警察,……
看个坟地都是二把刀,你让我找人这不扯淡一样么?可心里虽然这么想的,但我还是被黄村长哭的心软,柔着声音问她:
“黄阿姨,你别着急,你跟我说说,全有跑出去的时候,都喊什么了?”
黄村长再次抹了抹眼泪,抽泣着说:
“他……他喊,他儿子不见了。这孩子都没毕业,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哪来的儿子?这不是……不是被鬼迷了么?求……求你了,胡先生……”
说着,黄村长又要下跪,我跟胖子再次扶住她。我想想也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让她一个劲儿的在这求我,又是哭,又是下跪的,纵然不想帮,纵然帮不上,但也只好出个人工。想了片刻,我终于下了决心,颇有点无奈的对黄村长说:
“黄阿姨,你别着急。我们帮你去找人。最好也先打电话报个警。而且,您还是听我的,带着你儿子从那院子里搬出来吧……”
话说到这,我说不下去了。因为黄村长几乎在瞬间就止住了哭。或者说,是整个人定住了,看着我,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再进迟林屯]
黄村长这老娘们儿,就那么定定的看了我半天,瞅得我是心里直发毛。就在我想要撤回扶着她的手,躲开她的人,她的目光的时候,黄村长整个人、包括眼神,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好半天,才幽幽的开口说:
“胡先生,我真不能搬出那房子。”
随后,一声叹息,一片泪花洒落。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再度开口跟我们讲述了有关她们娘俩住进那宅子的来龙去脉……
十多年前,黄村长还只是这小小迟林屯的妇女主任,她的宝贝儿子刘全有也还是个上山爬树,光腚下河,尿尿和泥,放屁崩坑的小孩儿。那时,黄村长的老公也还活着,相当健康的活着。那时,黄主任一家人,还住在迟林屯里。
黄村长,或者应该叫黄主任的老公,是九三一代出了名的屠夫,杀猪宰牛干净利索。一头两百多斤的大肥猪,从出圈到卸肉,根本不用别人帮手,一根细铁丝捆住猪脚,两膀一晃上肩就走,毫不费劲儿。这体格儿就根本不用多形容了,想来也就只有黄主任这米其林似的身板能抗的住这样的男人。而更为出彩的是,这刘屠夫杀猪放血的时候更是一绝。只要是生猪上了他的屠宰台子,不用多想,生前蹦的多欢,也是个老老实实放弃挣扎的命。每次在杀猪之前,刘屠夫一定一口气下半斤烧刀子,然后对着待宰的生猪一声惊雷爆喝,生猪立马跟吓傻了一样,不挣扎不叫唤。刘屠夫也当然不用再费劲儿,一刀下去,稳稳扎中生猪的大动脉,稳稳的一刀毙命,从不费劲,从不用第二刀。为此,刘屠夫也在九三地区落下个“刘一刀”的外号。
人都说,杀猪宰羊的人,杀孽太重,身上的暴戾之气会重于常人。按照这个理论推算,刘一刀杀猪那一声断喝,就是用身上爆发的暴戾之气在震慑牲畜。当然了,这种暴戾之气不仅仅会出现在屠宰场上,日常生活当中,也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日益加重。黄主任,就是刘一刀最近的人,也自然受气最多。受气的最直观表现就是,这刘一刀每次喝多了,就一准儿会打老婆。
要说平时,这刘一刀对老婆还是不错的。可平时的不错,也慢慢的会被一顿顿毒打打丢了。终于又一次,黄村长是在忍受不了,奋起反抗,在推翻了刘一刀之后,就跑到刘一刀的拜把子好兄弟张老实家里。
本来,黄主任想的是等刘一刀第二天酒醒了就回去。可她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刘一刀躺在炕上,二目圆睁,嘴巴张大,一脸的惊恐状,人却早已经断气了。
后来的尸检结果,说刘一刀是突发性心脏病致死,也就是说,是被吓死的。大伙都猜测说,刘一刀是喝酒喝坏了脑子,喝出幻觉,吓死了自己。至于他幻觉里出现的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吓死的,却没人说的出来。
黄主任虽说伤心欲绝,但总归自己的儿子还小,也只得坚持下去。在安葬了刘一刀之后,便把悲痛化为力量,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刘全有的身上。可是,事情却并没有就此结束,反倒多生事端。
自打刘一刀死后,黄主任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一个恐怖的梦。
梦里,黄主任能清晰的看到自己躺在自己的炕上睡觉,而刘一刀则会手拿尖刀,站在黄主任的身边,面无表情的给黄主任开膛破肚,就像是在屠宰一头生猪一样,毫无情感波动。而最让黄主任害怕的是,刘一刀每次都只是给黄主任开膛破肚,然后把黄主任的肠子一堆一堆的抱出来,放到桌子上,凳子上,直到屋里铺得没地方放了,才会擦干净他手里的尖刀,转身离去。而梦里的黄主任,则好像全然没有反应一样,躺在炕上熟睡,对空空如也,鲜血淋淋的肚子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个梦,不断的重复,只要黄主任睡着了,就能梦见这些。而且最要命的是,第二天早上醒来,黄主任的屋子里都有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这味道和梦里自己被开膛破肚时的味道完全一样……
这可吓坏了黄主任,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请高人。所谓高人,自然是有真有假,稍有一点本事的,都会明白的告诉黄主任说,我帮不了你。没本事的,都跟黄主任那一通乱折腾,结果是钱没少花,梦照做。
一个多月之后,黄主任几近崩溃。这时候,迟林屯来了一个中年汉男人,他自称姓周,专门为了黄主任的事儿而来。他告诉黄主任说,只要她带着儿子住进这大山里的宅子,自然平安无事,否则要不了几天,她的宝贝儿子就会成孤儿。
黄主任早就被吓傻了,对生死并不在乎。但为了她的儿子,她还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住进了那个村子后山里的逆棺宅。还真别说,住进去的当晚,黄主任半个梦都没做。待第二天她想去谢谢那周先生的时候,那人已经飘然离去,再无音讯……
黄村长的故事,整的我心里直发毛。心说这杀猪的刘一刀活着时候猪见了哆嗦,死了之后还这么生猛,天天解剖自己媳妇。而且,那逆棺宅子能解决掉刘一刀,莫非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么?更让我关注的是,那姓周的先生是谁?在我的人生里,姓周的,做阴阳门儿生意的只有周老爷子一个。且不说那周老爷子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但从年龄上便不符合黄村长的描述。黄村长所说的周先生,是个中年人,周老爷子现在的样儿少说也有七十多了,就算倒退十几年,也照样是个老头,不可能是个中年人。想来,这周姓,也就是个巧合吧!
话说回来,在听了黄村长的讲述之后。我是真没了主意。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要是让黄村长和她儿子搬出那逆棺宅子,刘一刀又出来天天让黄村长做那噩梦,甚至发生某些更让人害怕的事儿,我就是罪魁祸首了。如果不搬呢?不搬的话,刘全有的病如果真的和那宅子有关系,麻烦也不小。若是改建宅子,那宅子不再是逆棺宅,会是怎么样?很可能“以毒攻毒”的功效就没了。总而言之,我是怎么做都不对啊!
想来想去,我也只能先答应黄村长,再去一趟迟林屯,至少帮她先把儿子找到再说。
然而,这一趟迟林屯之行,却不再如春游一般。强子和芸芸在得到信儿之后,也是蹦着高要凑热闹。强子自不必说,老早就要跟我混阴阳界,而芸芸呢?满脸的激动,大有唯恐天下不乱,最好我能弄出两个鬼给她见识一下的姿态。更让我痛苦的是,我们的车……
之前由于杜草村的事儿出了之后,李胖子也算是惹了官司,所以,近期行事不能太高调,他老爹那辆辉腾我们是不可能开的出来的。取而代之,是一辆破捷达。李胖子是要开车的,芸芸在我的安排下,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于是乎,我只能跟一个体格壮硕的强子,和一个米其林黄村长挤在捷达那并不宽裕的后排座上。用最流行的甄嬛体来说:
“这真是极痛苦的。”
好在是九三离市区并不算太远,总不至于把我挤成馅饼。黄村长,自然是继续组织人手寻找刘全有。同时打电话报了警。这里,不得不提的是,中国的大部分警察都挺操蛋的。黄村长报警时,得到警察的回复是,失踪人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你说这算哪门子规矩?如果在已经确定失踪人走失的情况下,别说是二十四小时,就是多等十分钟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所谓王法不外乎人情。而现实是,你跟他讲人情,他跟你讲法律,你跟他讲法律的时候,他却要和你讲人情。
警察不会帮忙,村民们帮忙的还不少。我们四个对于几十号村民组成的搜救力量来说,可有可我。我想要一锤子解决问题,所以,我决定再次进山,在那条大沟里转一圈。直觉告诉我说,可能这次,我会在那找到刘全有,或者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那条沟,一如之前,没有半点变化,走在里面还是让人很压抑的。有了之前的经历,我们走起来是分外的小心。同时,在留意之下,我发现了这地方长了很多强子说的那种叫“草包”的植物。仅仅几米之外的沟外山林里,却没有这种植物,这是很奇怪的。至于之前碰到的那个更奇怪的抓强子衣服的“小手”也再没出现。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发现,包括刘全有的踪影。难道我的直觉就真的这么不准么?
直觉终究是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实在是难说靠谱。但当我们最后走出那条大沟,再次来到黄村长家西北面的那片高地上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同时,也看出了这块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再进迟林屯
黄村长这老娘们儿,就那么定定的看了我半天,瞅得我是心里直发毛。就在我想要撤回扶着她的手,躲开她的人,她的目光的时候,黄村长整个人、包括眼神,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好半天,才幽幽的开口说:
“胡先生,我真不能搬出那房子。”
随后,一声叹息,一片泪花洒落。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再度开口跟我们讲述了有关她们娘俩住进那宅子的来龙去脉……
十多年前,黄村长还只是这小小迟林屯的妇女主任,她的宝贝儿子刘全有也还是个上山爬树,光腚下河,尿尿和泥,放屁崩坑的小孩儿。那时,黄村长的老公也还活着,相当健康的活着。那时,黄主任一家人,还住在迟林屯里。
黄村长,或者应该叫黄主任的老公,是九三一代出了名的屠夫,杀猪宰牛干净利索。一头两百多斤的大肥猪,从出圈到卸肉,根本不用别人帮手,一根细铁丝捆住猪脚,两膀一晃上肩就走,毫不费劲儿。这体格儿就根本不用多形容了,想来也就只有黄主任这米其林似的身板能抗的住这样的男人。而更为出彩的是,这刘屠夫杀猪放血的时候更是一绝。只要是生猪上了他的屠宰台子,不用多想,生前蹦的多欢,也是个老老实实放弃挣扎的命。每次在杀猪之前,刘屠夫一定一口气下半斤烧刀子,然后对着待宰的生猪一声惊雷爆喝,生猪立马跟吓傻了一样,不挣扎不叫唤。刘屠夫也当然不用再费劲儿,一刀下去,稳稳扎中生猪的大动脉,稳稳的一刀毙命,从不费劲,从不用第二刀。为此,刘屠夫也在九三地区落下个“刘一刀”的外号。
人都说,杀猪宰羊的人,杀孽太重,身上的暴戾之气会重于常人。按照这个理论推算,刘一刀杀猪那一声断喝,就是用身上爆发的暴戾之气在震慑牲畜。当然了,这种暴戾之气不仅仅会出现在屠宰场上,日常生活当中,也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日益加重。黄主任,就是刘一刀最近的人,也自然受气最多。受气的最直观表现就是,这刘一刀每次喝多了,就一准儿会打老婆。
要说平时,这刘一刀对老婆还是不错的。可平时的不错,也慢慢的会被一顿顿毒打打丢了。终于又一次,黄村长是在忍受不了,奋起反抗,在推翻了刘一刀之后,就跑到刘一刀的拜把子好兄弟张老实家里。
本来,黄主任想的是等刘一刀第二天酒醒了就回去。可她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刘一刀躺在炕上,二目圆睁,嘴巴张大,一脸的惊恐状,人却早已经断气了。
后来的尸检结果,说刘一刀是突发性心脏病致死,也就是说,是被吓死的。大伙都猜测说,刘一刀是喝酒喝坏了脑子,喝出幻觉,吓死了自己。至于他幻觉里出现的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吓死的,却没人说的出来。
黄主任虽说伤心欲绝,但总归自己的儿子还小,也只得坚持下去。在安葬了刘一刀之后,便把悲痛化为力量,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刘全有的身上。可是,事情却并没有就此结束,反倒多生事端。
自打刘一刀死后,黄主任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一个恐怖的梦。
梦里,黄主任能清晰的看到自己躺在自己的炕上睡觉,而刘一刀则会手拿尖刀,站在黄主任的身边,面无表情的给黄主任开膛破肚,就像是在屠宰一头生猪一样,毫无情感波动。而最让黄主任害怕的是,刘一刀每次都只是给黄主任开膛破肚,然后把黄主任的肠子一堆一堆的抱出来,放到桌子上,凳子上,直到屋里铺得没地方放了,才会擦干净他手里的尖刀,转身离去。而梦里的黄主任,则好像全然没有反应一样,躺在炕上熟睡,对空空如也,鲜血淋淋的肚子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个梦,不断的重复,只要黄主任睡着了,就能梦见这些。而且最要命的是,第二天早上醒来,黄主任的屋子里都有一股子淡淡的腥臭味,这味道和梦里自己被开膛破肚时的味道完全一样……
这可吓坏了黄主任,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请高人。所谓高人,自然是有真有假,稍有一点本事的,都会明白的告诉黄主任说,我帮不了你。没本事的,都跟黄主任那一通乱折腾,结果是钱没少花,梦照做。
一个多月之后,黄主任几近崩溃。这时候,迟林屯来了一个中年汉男人,他自称姓周,专门为了黄主任的事儿而来。他告诉黄主任说,只要她带着儿子住进这大山里的宅子,自然平安无事,否则要不了几天,她的宝贝儿子就会成孤儿。
黄主任早就被吓傻了,对生死并不在乎。但为了她的儿子,她还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住进了那个村子后山里的逆棺宅。还真别说,住进去的当晚,黄主任半个梦都没做。待第二天她想去谢谢那周先生的时候,那人已经飘然离去,再无音讯……
黄村长的故事,整的我心里直发毛。心说这杀猪的刘一刀活着时候猪见了哆嗦,死了之后还这么生猛,天天解剖自己媳妇。而且,那逆棺宅子能解决掉刘一刀,莫非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么?更让我关注的是,那姓周的先生是谁?在我的人生里,姓周的,做阴阳门儿生意的只有周老爷子一个。且不说那周老爷子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但从年龄上便不符合黄村长的描述。黄村长所说的周先生,是个中年人,周老爷子现在的样儿少说也有七十多了,就算倒退十几年,也照样是个老头,不可能是个中年人。想来,这周姓,也就是个巧合吧!
话说回来,在听了黄村长的讲述之后。我是真没了主意。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要是让黄村长和她儿子搬出那逆棺宅子,刘一刀又出来天天让黄村长做那噩梦,甚至发生某些更让人害怕的事儿,我就是罪魁祸首了。如果不搬呢?不搬的话,刘全有的病如果真的和那宅子有关系,麻烦也不小。若是改建宅子,那宅子不再是逆棺宅,会是怎么样?很可能“以毒攻毒”的功效就没了。总而言之,我是怎么做都不对啊!
想来想去,我也只能先答应黄村长,再去一趟迟林屯,至少帮她先把儿子找到再说。
然而,这一趟迟林屯之行,却不再如春游一般。强子和芸芸在得到信儿之后,也是蹦着高要凑热闹。强子自不必说,老早就要跟我混阴阳界,而芸芸呢?满脸的激动,大有唯恐天下不乱,最好我能弄出两个鬼给她见识一下的姿态。更让我痛苦的是,我们的车……
之前由于杜草村的事儿出了之后,李胖子也算是惹了官司,所以,近期行事不能太高调,他老爹那辆辉腾我们是不可能开的出来的。取而代之,是一辆破捷达。李胖子是要开车的,芸芸在我的安排下,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于是乎,我只能跟一个体格壮硕的强子,和一个米其林黄村长挤在捷达那并不宽裕的后排座上。用最流行的甄嬛体来说:
“这真是极痛苦的。”
好在是九三离市区并不算太远,总不至于把我挤成馅饼。黄村长,自然是继续组织人手寻找刘全有。同时打电话报了警。这里,不得不提的是,中国的大部分警察都挺操蛋的。黄村长报警时,得到警察的回复是,失踪人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你说这算哪门子规矩?如果在已经确定失踪人走失的情况下,别说是二十四小时,就是多等十分钟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所谓王法不外乎人情。而现实是,你跟他讲人情,他跟你讲法律,你跟他讲法律的时候,他却要和你讲人情。
警察不会帮忙,村民们帮忙的还不少。我们四个对于几十号村民组成的搜救力量来说,可有可我。我想要一锤子解决问题,所以,我决定再次进山,在那条大沟里转一圈。直觉告诉我说,可能这次,我会在那找到刘全有,或者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那条沟,一如之前,没有半点变化,走在里面还是让人很压抑的。有了之前的经历,我们走起来是分外的小心。同时,在留意之下,我发现了这地方长了很多强子说的那种叫“草包”的植物。仅仅几米之外的沟外山林里,却没有这种植物,这是很奇怪的。至于之前碰到的那个更奇怪的抓强子衣服的“小手”也再没出现。除此之外,再没……
有任何发现,包括刘全有的踪影。难道我的直觉就真的这么不准么?
直觉终究是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实在是难说靠谱。但当我们最后走出那条大沟,再次来到黄村长家西北面的那片高地上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同时,也看出了这块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异蛇衔棺
黄村长家的这座宅子,是凶宅,所在的地,是凶地。无论是住活人还是埋死人,都是大凶之像。准确的说,这是块埋死人的凶地。在《七十二葬》中,对这块地的喝行名为“异蛇衔棺”。
“异蛇衔棺”,顾名思义,地形似长蛇,弯曲盘桓,或为山,或为岭,或为沟壑。而局眼的位置,恰好就在蛇口边。寿棺葬入局眼,恰似长蛇张口吞棺。但棺材又为阴宫,可以护主人尸身,不是一条蛇想吞就吞得下去的。这就好比蛇吃鸟蛋,一口一个是轻松加愉快的。可如果把鸟蛋放进一个盒子里,蛇纵然想吃鸟蛋,但却不能把鸟蛋连同盒子一起吞下去。想吃而不得,弃之又不忍,只能叼着。久而久之,异蛇衔棺,变成了守棺,而凶煞之气却因欲求不得而日益暴戾,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会为祸墓主后人。这就是异蛇衔棺的玄妙所在。同样,这“异蛇衔棺地”想要发挥功效,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既要有蛇,也要有棺,而且棺中一定要有人,因为异蛇是绝对不会没事儿干叼着一口空棺材玩的。
而所谓“异蛇”,就是说长相奇异的蛇。唐代文豪柳宗元写的《捕蛇者说》中有记: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这文章虽说和这“异蛇衔棺地”没有直接关系,但却可以间接的说明这“异蛇衔棺地”的凶险——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
之前来的时候,我没看出这块地是“异蛇衔棺地”,主要是因为在这凶地的局眼位置,并非是一所阴宅,而是一所阳宅。所以,就造成了我在思维上的一个盲点。理所当然的认为,既然是阳宅,就不会有“衔棺”一说。实际上,如果阳宅修成了一个棺材宅,那和阴宅又有什么区别?纵然那棺材里,住的是活人,“异蛇衔棺”之势,还是“异蛇衔棺”之势。
想来,一定是黄村长住进了这棺材宅,就犹如躺进了棺材一样,活人自然不会躺棺材的。于是,那天天晚上给黄村长开膛破肚的刘一刀,就认为黄村长已经死了,便没再找上门来。
我看出了这是“异蛇衔棺地”,算是有了一点眉目,但同时也产生了新的疑惑——这“异蛇衔棺地”的蛇头到底在哪?正常情况下,异蛇的蛇头肯定是正对着局眼的,蛇尾则会甩向一旁。但我眼前这块地,头尾两端都冲着黄家的棺材宅,而且看两端的地势气脉走向,都不是什么好兆头,说白了,就是一条双头蛇。双头蛇虽说也算是异蛇,但明显是超脱于《七十二葬》之外的存在,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我实在是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心里对整个事件算是有了一点眉目,但还有诸多的问题,仍藏在迷雾后面。好像,真相马上就能揭晓,却总是差了一点什么。想想,如果想要解决这一切,还是得掌握更多的信息,而能给我答案的人,最有可能的是黄村长,其次,便是那天初到迟林屯时,村口那个跟我玩变脸的老头子……
之所以我这么想,最大的原因还是我的第六感。说来也奇怪,自从和芸芸确立了关系之后,我的第六感就好像爆发了一样,时不时的给我点提示。如果非要说个原因的话,那可能就是——爱情赐予我力量……
我把准备向那老头询问信息的想法和众人一说,却没换来什么赞同的声音。尤其是李胖子,一脸担忧的对我说:
“第一次进村时那老头就对咱们不善,找他唠嗑,明显是吃饱撑的啊!你们说是不?”
对此,我倒没什么担心,因为我始终觉得,爱笑的人心机深、城府重,反倒是经常冷着脸的人性情耿直,容易相处。所以,面对李胖子的质疑,我并没多费口舌,对他嘿嘿一笑,然后说:
“你小子不是当过公务员么?公关是应该是强项,公关任务自然就是你的,咋办我们不管。”
说完,我就拉着芸芸的手,带着强子往山下走去,不顾身后李胖子的各种抗议。
说来也巧,我想去找那冷脸老头,那老头就送上门来了。当我们走到黄村长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黄村长家院子门口正聚着十来个人,男女老幼都有,面色都不太好的样子,而队伍最前面,一个老头正在和黄村长对峙,这老头正是那个冷面老头子。
我有点摸不清状况,但觉得这事儿并不是偶然,也就悄无声息的带着我的小伙伴们,站在了外围,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先传入我耳朵的,就是那老头因愤怒而沙哑的声音,
“黄村长,我孙女不见了。我不找你要人,我就要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和她说了啥?”
“你孙女不见了,你找你孙女婿去,上我家来闹啥?还带这么多人?嘎哈呀?抢劫啊?哦!对了!你孙女那鬼样子,也不能有人要,哪来的孙女婿啊?”
黄村长的泼妇劲儿明显又上来了,惹得我一阵不爽。我忍了忍,最终没有上前,继续在后面听着。而那老头明显被黄村长的话气着了,浑身直哆嗦,好半天才继续说:
“姓黄的!说话做人可不能丧良心,我们老张家,让你祸害的还不够嘛?”
老头这话一出口,黄村长没了动静。而我却听出了一点门道,
“老张家?孙女?莫非这老头儿是那个鬼一样的张虹的爷爷?”
我正琢磨着,黄村长也终于开口搭腔了。
“没有!你们在这样闹,我就报警了。我儿子现在还病着呢!”
“好好好!我要是找不到我孙女,我死也不放过你们一家子。”
老头明显气急了。说完最后一句话,在身边年轻人的搀扶下,扭身开始朝山下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明显也看到我了,鼻子里冷哼一下,充满了厌恶之情。我心说这老头记性是够好的,凭那天的一面,就记住我了,而且还来了个爱屋及乌,明摆着就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这里面明显有故事,而且就在这老头身上。这态度可让我怎么跟他打听信儿?
想来想去,硬着头皮也得跟这老头多聊聊,就黄村长刚才表现,她家的事儿她也肯定不会跟我说实话。帮不帮得了倒在其次,起码知道事情真相也能让人舒坦。想着,我对李胖子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跟上那冷面老头。胖子有点不乐意,冲我比出一个向下的大拇指,便甩着大屁股往山下追去了。
人群退去,黄村长才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快步走到我身前,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笑容里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好像是欣慰加不安的矛盾情绪,
“胡先生,让你见笑了。那个,我家全有,自己回来了。不过,状态好像不太对。”
说着,黄村长就示意我跟着她进院。我心说这黄村长是不是为了让我继续帮她家看事儿,才说她儿子失踪的呢?但听她的话里意思,她儿子状况有变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倒还真是有可能是真的失踪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跟着她进院子看看,才好知道答案。
进到院子之后,我就觉得气氛不对。首先是刘全有是坐在院里里那口枯井边上的,而之前是一直缩在屋子里的。其次,这刘全有脸上明显没有之前那个惶恐不安的状态,反倒是满脸都是傻笑。那笑容像极了强子缺心眼儿时的笑容。如果说之前,刘全有在恐惧什么东西,那说明至少他的神智是情形的,现在好了,光看表情就知道,这小子神志不清醒,十足的傻子一个啊!难道是被吓傻了?
光是看,不是办法。我示意芸芸和强子别过来,自己则蹭着步子慢慢走到刘全有身边,弓着身子低声喊了一声说:
“全有?”
刘全有对我的话,完全没反应,继续晒着太阳嘿嘿的傻笑。
“全有?”
我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又喊了一句。这次刘全有仍旧没看我,反倒是扭头看向他身旁的枯井。我心里是一阵子纳闷,最后却也鬼使神差的伸脖子往那井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我脑袋就跟挨了一闷棍一样,嗡的一下。因为,我在那……
井里,看到了一张惨白的婴儿的脸……
那一瞬间,全身汗毛都因恐惧而立了起来,我脑袋一片空白。但很快,我就强迫自己的精神回归本体。因为我知道我看到的东西绝对不是个善茬。可是,就在我脑袋转醒的这一秒,井口那张婴儿的脸,居然不见了。就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我赶忙从井口处推开,但心头的疑惑却是越来越重。
这时,李胖子从院外跑了进来,凑到我身边贴着我耳朵低声说了一句:
“搞定……”
@tanguirong33 422楼 2014-06-17 13:21:00
看的直着急!楼主大人!这么好的书能各种推荐么?其实不大懂,感觉有很多榜上的书没有这个好呢!文笔幽默老练,故事紧凑动人!真的很喜欢~感觉有很多书都是这个榜那个榜这个推荐那个推荐的,就好像广告被读者熟知了就火了,而这个文文这么好,貌似也没得到应有的火爆~不公平哎~不是应该门庭若市那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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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了呢!!你们爱看,我就满足。您这个评价,对我就是认可,我能美上还几天了。
@1369624537qq 426楼 2014-06-17 18:02:00
喜欢还在其次,应该联系出版的。出版社的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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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暂时就不敢了!!水平还差着呢吧!嘿嘿,三克油你的支持啦
@lhkwyf 431楼 2014-06-18 11:26:00
等更新阿!楼主
感谢楼主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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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呢!我加油写……妥妥的……
@dreambomb 432楼 2014-06-18 13:31:00
辛苦楼主这么早起来写文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好好注意身体啊。
-----------------------------
为人民服务……
死孩子沟
李胖子跟我说完,就发现我的脸色不对,略有担忧的问我怎么了。我没回答他,而是带着心里的那份担忧反问他说:
“第一次进后山山沟的时候,你看到是什么东西拉强子的衣服了么?”
“啥也没有啊?”
李胖子被我问的有点懵,但回答的还是很干脆的。我听他既然这么回答,心里稍安。心想这两次可能都是我看花眼了。想着,也总不能为自己看花眼而让大家担心。于是,我故作轻松的对李胖子笑笑,然后说:
“胖子,你是怎么搞定那老头儿的。”
李胖子听我问他,立刻摆上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说:
“你丫不是说我擅长公关么?我还真就擅长了。那老头儿不是抽旱烟杆儿么?我塞给他一包软中华,就搞定了。”
我一听,顿觉有点无语啊!看来这李胖子还真是当过公务员的人,这送礼上泡的事儿,真是游刃有余。但这毕竟不是重点,我也不多琢磨,叮嘱黄村长看好刘全有,等我们回来,就带上胖子、强子和芸芸,下山去找那老头儿了。
下山的路上,李胖子告诉我说,那老头姓张,那张虹还真是他的孙女。张虹的爹死了十多年了,她妈在她爹死后没多久,就说去外地打工,再没回来过。家里,只有张虹和张老汉两人相依为命。而张虹和那刘全有,算是青梅竹马,结果现在俩人一个得了怪病,一个失踪不见。实在是让人感慨。而原本好好的一个张家,现在只有张老头算是个完整的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这仅有的孙女操心,也真算是够苦的了。
我没想到李胖子一盒烟能套出这么多信息。但对我来说,远远还不够,我想知道更深切的东西。同时,我也很在意张家的遭遇,心想一会儿见着老张头,第一件事就是先帮他找孙女。
现实终究和我想的还是有点差异的。等我见到张老头的时候,发现他还是如第一次见我们的时候一样,一脸的寒冰。搞得我一句热乎乎的话,硬是憋在了喉头,没吐出半个字来。那老头就这么在我们一行四人来回看了两圈,好像要把我们看透一般,又吧嗒吧嗒的抽了好几口旱烟,才神色略略一缓,长叹一声。而张老头整个人,也随着这一声叹息萎靡了下去,顿时苍老了很多……
“你说你们几个小噶豆子,来这搅合啥?你们也不想想,黄村长那肥猪婆,能是个好东西么?谁好人家能住死孩子沟边上?”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而我却被老张头的话说的一愣。
“死孩子沟”?
这难道是黄家宅子后山里那条大沟的名字?怎么起了这么个晦气的名字?这沟到底又有什么来历呢?
我正想着,张老头已经转身开始挪动步子。漫无目的的沿着删减的小路走着。我知道他是在坚持寻找自己的孙女。
我赶紧走到张老头的身边,扶着他的胳膊说:
“大爷,您别着急,我们帮您一块儿找。”
这老头似乎并不领情,胳膊肘子一轮,就甩开了我的手。仍旧冰冷的说:
“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
被他这么甩开手,我有点手足无措。但毕竟他是老人,心里有气我一个当小辈的理应受着。再说,咱还有话要问老人家。所以,我再度快步上前,扶住了张老头的胳膊,同时说:
“大爷,您说这死孩子沟是怎么回事?”
我的话刚问出口,老头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怒,鼻子里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沉默了好半天,才缓缓的开口告诉了我们有关死孩子沟的事儿。
这死孩子沟,顾名思义,就是死孩子在那埋了很多。准确的说这死孩子,并不是被埋在那的。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国开始大兴计划生育。短短几年之间,全国的总和生育率就从五点八降到了二点二四,接近世界平均水准。一方面,说明我国我党的政策执行效率高。另一方面,也掩盖了不少悲剧。而这迟林屯的死孩子沟,就是被掩盖的悲剧之一。
在那个年代,计划生育的宣传倒是如火如荼,可全国上下的性教育开展和避孕措施的普及却远远没有跟上。于是,超生的还在超生,毕竟人是有七情六欲的,小腹的那股子邪火上来,怎么能轻易就控制住?于是,一大群无辜的孩子,出生在了那个不该出生的年代。
按理说,管天管地,难管人拉屎放屁。更何况是生孩子。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真就是怀上了,我党的一句政策,还能让生出来的孩子再自己爬回娘胎里么?答案肯定是不行的。不行怎么办?就是罚款。在那个年代,成人都未必能吃饱饭,要是在稍微罚上一点,肯定是要饿死人的。更何况那罚款真的不是一点半点。于是,不知道谁起的头,这死孩子沟就成了九三地区的农村百姓们躲避罚款的避难所。
所谓的避难所,并非如超生游击队里的黄宏和宋丹丹带着海南岛、吐鲁番和少林寺等一干孩子躲进死孩子沟。而是把刚出生的婴儿,活活的扔进死孩子沟里,任其自生自灭。甚至有一些已经长出乳牙,能够吃一点流食的婴儿,也被狠心的家长扔进了死孩子沟里等死。为的,仅仅是躲避罚款,仅仅是躲避一句政策,仅仅是躲避那些混在底层不懂人情不懂变通的党的基层“好”公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几十个婴儿被扔进了这死孩子沟里。不少稍大一点的婴儿,在饥饿本能的趋势下,甚至去咬噬已经死去的婴儿的尸体。沟内的惨状无以形容,更让人无法启齿。
在那段时间里,日夜都有婴儿的嚎哭之声在山林里回荡。与之相辉映的,是九三地区个村屯里男人的叹息,和女人的抽泣。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风波终于过去。死孩子沟里的孩子,也终于都成了死孩子。而那条原本不知道什么名字的山沟沟,也就成了现在的死孩子沟。
听到张老头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各种发毛。我实在理解不上去人性为何在一句政策之下就会变得如此。而更让我心寒的是,这也许仅仅是冰山的一角,也许在那个时期,全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不会单单只有迟林屯这一条死孩子沟存在。
张老头在说到这的时候,也沉默了良久。好半天才缓缓的继续和我们说:
“那沟,原来不是现在这样,往里走是一直通到深山里的。几个月之后,一天下大雨,山洪就下来了。结果,就把那死孩子沟,冲成了现在这样。沟里的死孩子的尸骨,都冲的干干净净,不知道冲哪旮瘩去了。还冲没了半个村子。死了好些个人。村里人都说,那是报应。就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说完,张大爷再次叹气。而我,也明白了那条异蛇为何会变成了双头蛇。一个蛇头,是原本地脉形成的阴煞之气,而另一个蛇头,就是那死在沟里的婴儿的怨气所化。至于那沟里的草包,十之八九是由死去婴儿的怨气所化,由其尸身养大,所以才会有那种如白大舅身上的那股子尸体腐臭的味道。在想明白这双头蛇和草包的同时,我也想通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人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可以改变阴阳风水的——
一块吉地,可能会因为人们为恶,在某些巧合、地壳变迁之后,变成一块至凶之地;
一块凶地,也可能因为人们积德行善,在某种机缘巧合、地壳变迁之后,变成一块吉地。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在做,天在看吧!
我正犹自感慨。和我并排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张大爷突然不走了。低头沉默了半天之后,才转头对我们众人说:
“不找了!那孩子,八成是回不来了。你们今晚住我家吧!明个一早,就走吧!”
说着,就开始按照转向,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在他转身的时候,我顿觉这个老头,又一次苍老了许多,而他的故事,似乎也越发深沉。但是,我却始终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否则我一定会坚持陪他找下去,而不是听张大爷安排,跟着去了他家。
张大爷的家,明显不算富裕。是那种标准的农家小屋格局,房子总计六七十平房的样子,正面是青砖的墙,而其他三面则是泥坯垒起来的。我们老家管这种一面用青砖,三面用泥坯的房子称之为一面清,是一……
种很常见的房子。整个房子分东西两个卧室。一间应该是张大爷住,另一间应该是张虹住的。
这时候,太阳已经把半张脸藏在了山后,张大爷从锅里端出一些剩饭菜,示意我们跟着他一起对付一口。说真的,折腾了大半天,我们早就饿了。纵然主人家的饭菜不是太丰盛,我们四个人还是狼吞虎咽吃了个十二分的饱。最丢脸的要数强子,这小子本来就有三尺多的腰围。这一顿饭下来,我看他光皮带扣,就往外多放了三个,甭提多丢人了。而这一顿简单的晚饭过后,张大爷继续了之前的话题,继续个我们讲了在这条死孩子沟边上,发生的有关他们老张家和黄村长之间的故事……
世交
张大爷说,黄村长还是黄主任的时候,的确是个苦命的女人。他丈夫刘一刀是个粘酒则醉,遇事则迷的家伙。平时对黄村长还是很好的,可一喝酒就打。他们的大儿子刘全有出生之后,刘一刀酒醉就愈发不可收拾,黄村长的日子也越发难捱。刘一刀每次酒醒之后,都是后悔万分。可有什么用呢?回过头,照样醉,照样打。就这样,一直挺到了刘全有六七岁的时候,发生了变故。
变故的起因,张大爷一点没隐晦,就是他已经死去的儿子,张虹的爹张老实。在这迟林屯里,张家和刘家本算是世交,也不知道祖上多少辈两家都十分要好,据说是闯关东时一起过来东北的。而且较为有意思的是,两家每代人年龄都相仿,也可能代代人都是一起光屁股玩起来的,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交情。而张刘两家每代人出生的时候,两家的老人都会做主说,要是俩男娃,或者俩女娃,长大了就是个人兄弟姐妹,要是一男娃一女娃,长大了就成小两口。可惜的是,多少代人传下来,两家都是俩男孩儿。张老实和刘一刀,虽然没成例外,但他俩还真有了突破。准确的说,是张老实能力强大,完成了数代人未完成的突破。当时,刘一刀的爹妈早已过世,张大爷就自己做主,给刘全有和张虹定了娃娃亲。
原本一切都好。可坏就坏在两家人太好了。
有一天,刘一刀酒醉,把黄村长打得满脸开花。如往常一样,黄村长跑到了张老实家里。当时张大爷和张虹在自家的西间屋已经睡下,张老实的老婆又刚巧回了娘家。于是,张老实便跟黄村长去了刘家,心说好好说说自己这个兄弟,不能总喝酒就打媳妇。等到了刘家,酒醉的刘一刀早就趴炕上睡得跟死猪一样了。黄村长当时说,怕刘一刀醒了再打她,死活要跟张老实回张家睡。张老实本来就嘴笨,张了半天嘴,没找到合适理由拒绝。就带了黄村长回家。俩人就在张家的东间屋“秉烛夜话”。原本,是黄寡妇向张老实诉苦的,可诉着诉着,就变成黄寡妇夸张老实好,最后的结论是:
“张大哥,我当年嫁的要是你,不是那刘一刀,该多好……”
这话一出口,张老实跟遭了雷劈一样,木在当场。黄村长当年虽然还不具备米其林一样的身材,但模样实在难说好看。就这么一个模样不算好看的胖娘们儿,带着满脸伤就把张老实给拿下了。
要说怎么拿下的?细节不能多讲,毕竟少儿不宜。反正结果就是这样。
第二天早上,张大爷起得早,就发现了东屋两个赤条条的身子。当时张大爷气得直抽筋,上去就给张老实一顿大嘴巴。张老实当时跪下认错,而黄村长也跪下,跟张大爷说:这事儿是她错了,昨晚上就鬼迷心窍了,以后不会了。
张大爷深知两家的交情,也深知家丑不可外扬。又给了张老实一顿大嘴巴之后,就说,他什么都没看见,让他俩好自为之。
事情,如果就这么过去了,也许也就没事儿了。张大爷也以为把这事儿放心里,等死了带到坟里,也就没事儿了。可谁知道,一个多月以后,刘一刀突然在家暴毙,死因是突发性心脏病,换句话说就是吓死的。当时张大爷就觉得不对劲儿,立刻问自己儿子张老实是怎么回事儿,和他有没有关系。张老实一贯老实,说谎都会脸红。面对张大爷的质问,张老实各种脸红,可就是不承认跟他有一毛钱关系。张大爷气得住了院,但没成想,他儿子张老实在张大爷进医院的第三天,就脚跟脚的进了医院。稍有不同的是,张大爷进的是病房,张老实进的是医院太平间,死因同样是突发性心脏病……
刘家自不必说,天天晚上黄村长都梦见刘一刀给她开膛破肚,几经折腾,住进了死孩子沟边的棺材宅里。而张家更惨,在张老实出事儿之后第三天,张老实的老婆,就跑路了,扔下了只有六七岁的孩子,尚未出院的张大爷,以及躺在灵堂里的张老实。
连番的打击差点让张大爷去阎王爷那报道。但为了自己年幼的孙女,张大爷挺过来了。在村里人的帮忙下,张大爷葬了张老实,带着孙女开始了爷孙俩相依为命的日子。
原本,张刘两家自此就属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可出乎意料的是,刘全有和张虹这一对儿青梅竹马的小伙伴,长到十五六的时候,竟然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张大爷属于通情达理的人,他觉得刘全有这小孩儿长得不错,人也踏实,便没计较曾经的恩怨,同意俩人在一起。按张大爷的话说,上辈子的事儿,上辈子人来了,和孩子无关。也许,等到俩孩子结婚的那一天,一切恩怨也就不再是恩怨了。那段日子,是张虹从小到大,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但变故,仍旧是来了,刘全有上大学了。
这本是个好事儿,黄村长、张大爷以及张虹,都为刘全有高兴。张家的命运却因此再次发生了转折。转折点就在刘全有大一岁末的那个暑假,回到了迟林屯的刘全有,早就不像个农村孩子,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张虹分手……
说不好刘全有的做法是不是现代陈世美的表现。在当今社会,所谓的婚姻和爱情都太过儿戏,分分合合,说不好谁对说错。可刘全有的做法,的确有点不太地道的。
分手之后的张虹,仍旧对刘全有念念不忘。在分手半年之后,竟然开始近乎疯狂的要见刘全有,每天都要跑到黄村长家那座棺材宅子门口扒着大门往里看。用农村的老话说,这人就是“魔怔了”。张大爷曾无数次的劝张虹想开,甚至动手打过这个宝贝孙女,可张虹还是那样,像个游魂一样终日在那棺材宅子门口飘荡,整个人也瘦了下去。而张大爷看着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宝贝孙女,变得跟女鬼一样,怎一个心疼可以形容?
说到这里,张大爷早已是老泪纵横,我们四人,却是无法说出只言片语去安慰张大爷。
当晚,我们一行四人,就睡在了张大爷家里。具体的安排是,李胖子和强子这对臭脚大小王,睡西屋,张大爷,我,芸芸三人睡东屋。对我来说,这应该是个很幸福的安排。因为,我可以沉着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神马的,在芸芸身上讨点小便宜。当然,也只是讨点小便宜,因为我们俩纵然已经如胶似漆,却还没有进一步的实质动作,更别说是在一个老大爷的家里,且睡在老大爷身边了。可事实上,这一晚,我心里没有半点旖念。因为,张、刘两家的事,已经装满了我窄小的心。我是真心想为张大爷和张虹做点什么。
但事实上,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这个家庭、这个老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的孙女张虹能恢复正常。想让张虹恢复正常,可能就要先治好刘全有的怪病。要治好刘全有的病,恐怕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娘俩搬出那棺材宅子。但明显,这是不可能的。而剩下唯一的可行的方案,就是请我家的黄三太奶出手。就算黄三太奶也治不好刘全有,帮我找到张虹也是好的。可问题是,我不是黄三太奶的出马弟子,到底该怎么请她老人家呢?
太奶岁教过我请仙上身,可由于我一直没答应黄三太奶做他的出马弟子,所以,我会请仙,但却没法指定可以请她老人家上身。若是再胡来请来个把游散仙家,不仅仅要再次把我折腾个半死,而且请到的主儿,也未必就会出手帮忙治好刘全有的病。对我来说,这近乎成了一个死结。
好在死结终究是可以解的开的,答案就在我那贴身报马黄小花身上。现实里,我虽没见过我的黄小花,但自打黄三太奶说她孙女会一直跟着我之后,我就总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盯着我看。而且,这种感觉在每次被黄小花领着走完阴阳路的最后一程之后,便愈发的强烈。如果,黄小花一直在我身边,那么,我呼唤她,是不是她就会出现?还是我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她就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理论上说,我的想法应该是可行的。于是,在十五的圆月将清冷的光辉洒满整个迟林屯的时候,我开始在心里轻声呼唤那只风姿绰约的笑黄皮子:
“黄小花,黄小花,你要听见我在叫你,就快点出来。帮我跑……
个腿儿请太奶出山……”
这段话,我在心里默念了足足有千百遍,直到我进入梦乡,黄小花也终究没有出现。
就我个人而言,其实能否在这个夜晚联系到黄三太奶,并不是最要命的事儿。相较之下,我更担心如果睡在我身边的芸芸知道我大半夜的在心里默默呼唤一只母黄皮子,到底又会作何感想呢?
有鬼
也不知道是我睡前的念叨有了作用还是怎么着,睡着之后,我还真做了个梦。
梦里,我没看到半个人影,但我却听到一个清亮的女声跟我进行了如下对话:
“胡来!我奶奶好几次主动收你做出马弟子,你还死要面子就是不干。现在有事儿了,想起我奶奶来了?”
“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我是你姑奶奶黄小花?”
“小花儿?”
“小花儿也是你叫的?记住了,我是你姑奶奶。也记住了,我奶奶要你出马,是天大的好事儿,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有,我奶奶让我转告你。她会帮你的,不过,你不出马,我奶奶要是上你的身,恐怕你连半分钟都抗不了,就得成植物人。你自己琢磨吧!姑奶奶我走了。顺便告诉你,别睡了,门口有人找你。”
梦里的这个自称是我“姑奶奶黄小花”的声音消失的同时,我只觉得后脑勺子“啪”的挨了一下,随即我便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发现我只是身在张大爷家里,屋子里,没有任何人说话的声音,想来只是个梦。只不过这梦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好零点,窗外月光皎洁,徐徐落尽窗子,洒在芸芸皎洁的皮肤上,真的让我有一种想要一口亲下去的冲动。可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了“啪啪啪”的砸门声,同时黄村长的哭号声也相伴而来。
张大爷、芸芸,以及住在西屋的李胖子都被吵醒了,我们四个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出门的,只有强子一人,还用震天的呼噜声向我们宣告他的状态。而门外,则是头发蓬乱,惊恐哭号的黄村长。
黄村长见到我们几个人之后,哭的更厉害了,好像随时都能抽过去一样,好半天才在嚎哭的间隙中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胡先生,救救全有,我家有鬼……
听到这话,我真的是被吓了一跳。午夜零点,月圆之夜,有个大胖娘们儿跟我说她家有鬼。你说这是香艳桥段的开始?还是恐怖片的高潮前奏?想当然的,一定是后者。
我嘱咐芸芸呆在张大爷家里哪都不要去,然后赶紧去张大爷家的西屋,一脚踹醒强子,又拉上李胖子,就跟着黄村长往山上那座棺材宅跑。
说真的,我心里是不大愿意继续管黄家的事儿的。无论是黄村长偶尔的泼妇形象,还是在张大爷故事里的那个寡妇形象,都不是我所乐于接受的。但此时此刻,我的身份,是一个阴阳先生,准确的说,是半个,既然有这样的身份,好像有阴阳诡事,我便不能不管。我也说不好这份责任感是怎么来的。总之,我是带着两个胖子上山了。
强子这货脑袋一贯不大好使,但这会儿却好像很灵光的样子,在出张大爷家大门的时候,顺手拿了一把立在门口的铁锹。自打他用铁锹抽过他大舅之后,好像这货就爱上这玩意儿了,只要他觉得有架可打,肯定就找板锹。李胖子明显也不甘示弱,不知道从哪找了一根差不多两米长,手腕子粗的大棍子拎在了手里。这俩货都有兵器,我一下子就显得很无助,想想都出门了,也没啥可拿的,只好随手在路边捡了半块转头拿在了手里。相传,百晓生的兵器谱第一位,就是板砖,可近战虎虎生风,可远攻作为投掷暗器,既方便顺手,又随处可见,绝对是打架斗殴的第一神器。不过,打架斗殴这东西可用,打鬼,不知道能不能行。
板砖到底能不能治鬼,我是真没谱,但好歹也就是它了,至少也能用来壮胆。
等到了黄家门口的时候,我因半块板砖而雄起的胆气霎时就没了一半,因为黄家的门口已经站了十来个年轻大小伙子,人人手里都拿着家伙,除了板锹就是洋镐,一个个都是重型武器,最牛掰的一个,居然还拿了一把九齿钉耙,煞有天蓬元帅的范儿。相比之下,我的板砖实在是拿不出手。
装备不行,但人不能怂,我领着我的两个胖子,拽着米其林大婶,排众前行,径直走进了黄家大院。这刚踏进院门,我就不敢动弹了,因为映入我眼帘的景象实在是太诡异了……
月光洒进黄家的院子,把一切都照的清晰可见,且一片惨淡。院子里的那口枯井隐隐的在往外冒着股股水汽,而黄村长的宝贝儿子刘全有,就坐在井边上,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而且是那种只有热恋中的那女才有的笑容。纵然因为消瘦而眼窝深陷,但此时的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绝不是之前那种精神病患者一样的状态,看起来是一个很正常的年轻人。但不正常的是,他的怀里还搂着一个女人,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大爷的宝贝孙女,那个鬼一样的姑娘张虹。
全有正常了,张虹找到了,俩人在一起了,这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场景。但事实上,这绝对不欢喜,反倒透着一种让人心胆俱裂的诡异和恐惧。因为那张虹的脑门子上赫然有一个大窟窿,红红白白的血液和脑浆混合物从那窟窿里流出,顺着右脸颊一路流到胸前,把那条碎花的裙子也染上了白白红红的一大片。现在的张虹早就不是一个像鬼的姑娘,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鬼。就这样一个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的姑娘,刘全有小朋友居然还能搂着,不光搂着,还能笑的出来,如果那笑容是发自他内心的,他的口味也未免太重了吧!
这时,我身后黄村长“嗷”的一嗓子,吓得我全身一个激灵,原本精神就高度紧张,被她这么一喊,我差点就尿了。而黄村长喊完还不算,直接就扑到我身边,跪在地上抱着我大腿是一阵连哭带嚎,
“胡先生,快救救我家全有……”
我擦了擦脑门子上的冷汗,没好气的甩开抱着我大腿的黄村长,然后有些声色俱厉的对她说:
“别他妈喊了!你就不能安静点!也不怕惊动了那张虹,直接把你儿子吃了。”
我是故意吓唬黄村长的。还真别说,这黄村长立马就不哭了。可我们面前的张虹也好像有了反应,原本低着的头缓缓的抬了起来,对着我邪邪的一笑,我全身又是一个哆嗦。心想,这他妈可比白大舅吓人多了。
我心里萌生了退意,但却没有好的借口。略微一琢磨,我就转头问李胖子和强子,
“你俩说,刘全有现在还是人不?”
我这话意图很明显,如果他俩认为不是人了,我们就撤了,大可以告诉黄村长,你儿子没救了。然后天一亮,我们就溜之大吉。李胖子和强子明显不知道我的用意,俩人一个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没做声,另外一个则傻了吧唧的说:
“肯定是人,你看他还笑呢!”
不用问,回答说“是人”的这个货,就是强子。我心里是把强子骂了一个底朝天,心说:笑就是人了?刚才那张虹还他妈看着我笑呢?你敢去跟她笑一个不?
想归想,我却终究没说出来,回头看了看堵在大门口的那群村民,发现他们正一脸“壮士走好”的表情看着我们三个人。我心说,这要退回去,恐怕就得被这帮年轻小伙收拾个半死,然后再笑个半死。好歹前面只有一个要对付的,终究是要轻松一点。而且,打鬼,我们也不算是第一次了。
想着,我就握紧我的板块板砖,硬着头皮朝前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我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前挪,一直挪到刘全有和张虹面前五米左右的地方,那张虹还是那么微歪着脑袋邪邪的看着我。我是巴不得她就这么一直不动,等距离差不多了,她再老老实实的被我们三个一顿板砖铁锹拿下。可就在我想继续往前的时候,身后的人群突然又响起一声喊:
“张虹……”
我猛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张大爷正朝我们这边跑过来。我刚想喝止张大爷别过来,人群却发出一阵惊呼,不待我回头,我就感觉到一阵阴风从我脑后刮起,同时一声凄厉的叫声传进我的耳朵,差点把我骨膜都震穿了……
“啊……”
不用问,这是张虹发飙了啊!可我哪还有机会转头,难道就要这么一个回合直接被拿下?
显然不能,不能的原因是我身后有个手拿板锹的强子。只见强子在张虹向我扑过来的瞬间,已经大吼着窜出,抡圆……
@lhkwyf 439楼 2014-06-19 20:19:00
感谢楼主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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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要谢谢你们才对的
@娜就这样吧2014 440楼 2014-06-19 22:27:00
全有和张虹的孩子是不是在枯井里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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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猜对了一半~~
@1369624537qq 443楼 2014-06-22 09:36:00
楼主要是早当了黄三太奶的出马弟子,何至于这么费事临时抱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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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您说的是,以后我不胡来了……
了手里的板锹,照着张虹的面门就是一下。只听“嘭”的一声响,好像是砸到了轮胎上一样的。强子的板锹被弹了回来,而张虹也是惨嚎着倒飞了出去。直挺挺的跌在院子中央。
强子明显没完,再次大吼一声,举着板锹就上去了。没等他跑到张虹面前,仰面倒在地上的张虹,竟然在没有半点外力支持的情况下,就那么直挺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再看她的脸,竟然已经因为刚才强子那一锹而完全扭曲了……
小孩儿
看着张虹直挺挺的起身,我心里是一阵哆嗦。再看她的脸,已经因为强子那一板锹拍得有些扭曲了,原本硬挺鼻子,呈S形歪到了一边,配合着脑袋上的大窟窿,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我是被张虹的样子吓着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冲上去。可强子却没我这顾虑,大吼一声,拎着板锹又上去了,照着张虹的面门,又是一板锹,再次把张虹拍倒在地。强子也不等张虹再有动作,双手轮飞,甩着板锹没头没脑的往张虹身上抽。
如果说,躺在地上的是个人,照强子这阵势抽打,估计早就跟杀猪一样嚎叫了。可张虹呢?非但没有半点声音,整个人也跟个木头桩子一样,任由强子抽打,一动不动。这个架势,分明就是马上要结束战斗的节奏。可张虹越是没什么动作,我却越发觉得这场景诡异,全身竟没有来的开始哆嗦,就像只穿了背心裤衩站在大雪地里一样。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井边嘿嘿傻笑的刘全有,突然站了起来,两眼向上翻,看不到一点黑眼仁,喉咙里也发出一阵“咳咳咳”、类似于老人嗓子里有痰咳不出来的那种声音。唯一没变的是,他的脸上还挂着那样“痴痴”的笑。
我心知可能要坏事儿,可却来不及做什么动作。只见刘全有猛地冲向了强子,直接将强子拦腰抱住。刘全有身子瘦小,估计两个他也未必有一个强子沉。可他这小身板一冲之下,竟然直接把强子扑到在地。原本强子就没注意身侧的状况,全心全意的抽打着张虹,毫无防备之下才吃了亏。他想要起身,却被死死的抱住,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看到强子吃亏,我心里也着急。刚想上前一板砖把刘全有拍晕,没想到,那个被强子抽得跟死鱼一样的张虹,竟然又一次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我心里也随着她慢慢腾起的身体一阵阵的发紧,一时间竟不敢向前。
这张虹好像只会这样直挺挺站着一样,好几秒的时间,都没有再做一个动作。
按理说,敌不动我不动,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的状态。但这终究是比较理想的状态,我不动是没问题的,天亮了,一切牛鬼蛇神肯定都化为灰烬,可他们真的不会动么?
很快,张虹就有了动作,身子竟然猛的前冲,显然是飘着向我这边过来的。我心里再次一紧,同时也发起了狠,心说老子手里的板砖可不是吃素的,而且我身后还有另外一个胖子在,就算我们身手不如强子,但二打一应该是问题不大的。可没等我出手跟张虹玩命,只听院子另一侧的角落黑暗处,传来了一声我特别熟悉的呼喊声:
“哎呀我操……”
这声音,这内容我太熟悉了。不用问,肯定是那吹牛鬼孙胖子啊!他不应在在我家研究斗地主密集呢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我心里纳闷儿,不由自主的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一眼,我没看到孙胖子,却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影——
白衣如雪,长发及腰……
这形象,正是那杜草村我梦中碰到的那个长发女鬼么?我仍旧看不清她的脸,却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在对着我阴阴的笑……
刹那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跟摸了高压线一样,一动都动不了。而已经暴起奔我而来的张虹,已经带着一阵阴风冲到我的面前。
“我了个擦!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老子就这么交代这了么?我还没和芸芸上床呢!怎么能让她就此守寡?”
这就是我在那一刻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张虹是肯定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的,但她的目标却好像不是我。因为在扑到我身前的时候,张虹的身子竟然神奇的划了一个弯,直奔大门而去。在看着张虹身影在我眼前经过的时候,大门方向,我听到了一片尖叫声,而里面有一个我最关心最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芸芸的尖叫。
我扭头看过去,门口原本聚集的一帮帮棒小伙早就没影了。只有三个人还站在原地,一个是张大爷,一个是黄村长,还有一个就是被黄村长拉在身前的陈芸芸。
那一刻,我心里是把黄村长骂了一万遍。你胆小就跑,干嘛拿别人当挡箭牌,挡就挡吧!你还拽着我家芸芸,我真是吃饱了撑的还要帮你。
情势不容我多想,也完全不在乎在角落里对着我阴笑的那个长发女鬼到底出现在这是为了什么。我心里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救芸芸,抽张虹。而我最有力的帮手,应该就是李胖子。李胖子一直是站在我身后的,距离上判断他距离芸芸更近,可以更快的出手帮我拦截张虹。要说这胖子是真心够给力的,在我回头的那一瞬间,我惊奇的发现这货已经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哆嗦。
李胖子和强子同样是胖子,可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我不知道。时间也不容我知道。我把想这个问题的时间,全都用在了追张虹上。但纵使如此,我还是晚了。就在我面前,张虹把芸芸和黄村长全都压在了身下。芸芸的惊呼声,让我进入了一个近乎崩溃的状态。一股子怒火从我的胸腔腾起。等我窜到张虹身后的时候,已经是完全无法遏制自己的愤怒了。我抬起左手,一把抓住了张虹蓬乱的头发,猛的向后一扯,直接把趴在芸芸身上的张虹硬生生的拽了起来。接着照着张虹的小腿位置就是一脚,将她踹跪在地上,而我拽着她头发的手却没松开,直接把她的拽成了一个仰面朝天看着我的姿势。看着张虹那恶心恐怖的脸,我这次心里还真是又哆嗦了一下。那“美貌”近距离看还真不是一般的震撼。可怒意仍旧占据着我的脑袋,我抬起右手的板砖,照着张虹的满门,就是两下。
说来也奇怪,被强子那一顿抽打,张虹还是能直挺挺的从地上站起来,可我这两板砖下去,张虹的尸体,竟然开始瘫软,跟摊烂泥一样,就那么瘫在了地上。我心里正暗自赞叹板砖不愧为兵器谱第一的时候,突然一声凄厉的婴儿叫声在我身后响起,震得我耳膜直疼。我的脑海里也随着这一声尖叫声,浮现出那个我之前在井口处看到的那个婴儿的脸。
我赶紧转身,想要来个正面对敌,但这个动作明显慢了。因为我在转身的瞬间,赫然发现一个身高有六七岁婴儿那么大,但脸的发育程度却只有婴儿一般的孩子正站在我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我条件反射一般举起手中的板砖,却发现这孩子竟然缓缓的张开了嘴巴,而他的嘴,竟不似常人的嘴,而是如刀口一样裂开,一直裂到耳根的位置,同时,在他如口器一样的大嘴里,露出三排细细密密的、黑色的尖牙。看到这一幕,我愣住了。我实在是没法接受这样的惊吓。但这孩子明显没有停顿的意思,张着大嘴,对着我的大腿就是一口。顿时,如千针蚀骨一般的感觉传来,我的大脑也随之是一片空白。紧接着,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晕倒前的最后的记忆是,我对着那孩子的一板砖,还是抡了出去。好像的确是砸到了什么,但具体怎么样,我就是完全不知道了。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我是趴在地上的。但这块地,已经黄村长家的棺材大院,而是那条我既熟悉又陌生的阴阳路……
趴在地上,我还能看见这条像是玻璃一样的路的另一面,偶尔有人会经过,比之上次看到的情景,也好像更加的清晰,因为除了偶尔经过的人之外,我还能看到青山绿水,以及稀稀落落的人家。相比之下,我也不再如上一次那么惊慌,反倒是满心的苦闷。心说为什么我每次碰到怪事儿,都会昏倒,昏倒之后,为什么又都会来到这个鬼地方呢?
而这个鬼地方,又到底是哪里?
我从地上爬起来,就势直接坐在了地上。满脑子都是对这阴阳路的猜想,满心都是对还在黄村长家院子里的芸芸、强子以及李胖子的担心。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有人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急忙回头一看,发现是个大约六七岁,装束很奇怪的小孩儿。这孩子脸很瘦,眼神有些冰冷,身穿一身白,稍显破旧,有点小要饭花子的意思,而最有意思的是,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大尖帽子,差不多有他半个……
身高的高度。
我心想着小孩儿是不是哪的小要饭花子?冻饿昏迷,巧合之下来到这阴阳路之上了?我算是这的常客,都说救人一命可胜造七级浮屠,我要是带着孩子离开这,回到阳间,算来也是好事一件。想着,我就挤出一个比较和蔼的笑容,对他说:
“小朋友,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叔叔带你回去好么?”
我说完,更是紧绷了脸上肌肉,要我的笑容显得更亲切一些。可谁知,我话音一落,这孩子竟然张开了嘴,一条半尺多长的大红舌头,跟领带一样甩到胸前。吓得我差点又晕过去。而这时,孩子身后的浓雾当中,一个矮胖的身影显现出来,同时黑八爷那尖细的声音也在浓雾之中响起:
“胡家小子,你怎么又跑这儿来啦?”
真相背后的真相
看到八爷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已经大致猜到我眼前这个长舌头小孩儿是谁了。有些僵硬的对他笑了笑,然后近乎谄媚的唤了一声“七爷”。谢老七对我的谄媚没半点反应,反倒是把头一甩,抬腿就往前走,似乎是很鄙视我的样子。
八爷倒是没和七爷一样扭头而去,反倒带着一脸笑容,走到我跟前说:
“胡家小子。你刚才没认出你家七爷,惹他不高兴了。”
我心想我上哪知道你们黑白无常还能变身呢?可这想法也只能想想,绝对不敢说。黑白无常的性子是喜怒无常,我要是真明目张胆的顶撞他们,哥俩一怒之下直接把我带走,我可是哭都找不到北。想想,我也只能挂上一脸傻笑,算作回应。
范老八看我笑,也撑开那张黑又亮的大肥脸,摆出一副不知者不怪的姿态,然后对我说:
“算啦!七哥不会怪你的。他变成这样,都是为了去给一个婴灵引路,没办法。”
婴灵!
听八爷说道这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们去带的那个婴灵不会是迟林屯黄村长家里的那个吧!
想着,我赶紧伸着脑袋往范八爷身后看,看看那孩子到底被他俩带来了没有。这一眼我并没看到那个三层獠牙的孩子,取而代之的是脑袋上顶个大窟窿,满脸脑浆和鲜血,鼻子歪到一边的张虹。吓得我是一阵头破发麻。
八爷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桀桀一笑之后对我说:
“别看啦!没带过来。本来好好的,也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一板砖给那婴灵的三魂七魄拍散了。只能等他魂魄再聚全了,我们哥俩再去跑一趟了。”
说完,八爷还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心知理亏,只能继续装傻,对着黑八爷嘿嘿的傻笑。
八爷倒也不介意。对我再次桀桀一笑,然后再度开口说:
“七哥都走远了。八爷我也不陪你唠了。你赶紧走吧!你家太奶,在前面等着你呢!”
说完,他也不理我,冲着他身后的张虹一招手,就朝迷雾里走去,张虹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可张虹本来就是个掉眼梢,一笑比哭也强不了多少,再加上她现在这般恐怖的形象,整的我又是浑身一个哆嗦。赶紧扭过过头,尽量不去看她。
七爷、八爷、张虹三个鬼影很快消失在迷雾之中。而我,心中却开始担心起芸芸等人的安危。如果那婴灵没被七爷八爷带过来,必然还在迟林屯,就算黑八爷说那孩子被我一板砖把三魂七魄拍散了,但谁也说不好到底还有没有攻击力。想着,我赶紧就朝着离开阴阳路的方向狂奔而去。还没跑几步,黄三太奶那瘦小枯干的身影就出现在我面前。
在看到我之后,黄三太奶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只是淡淡的对我说:
“别跑了!他们都没事儿。”
听到黄三太奶这么说,我心下安定不少,却不知道该和黄三太奶说点啥。好半天只傻了吧唧的说了一句:
“太奶,你身体还行?”
明显,黄三太奶对我的问候也是感到无语,一声长叹,然后便转过身子,挪着步子,慢慢的向前走。而我,则如之前几次一样,紧着步子,跟在和黄三太奶的身后。
走了好一会儿,黄三太奶开口打破了沉默。她说,真相背后,永远还有真相。我不理解,便开口问太奶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奶则再次长叹一声,似乎是在哀叹我这个准弟子,有点孺子不可教的味道。但最终,她还是告诉我这话的含义。解释的方式,并非如汉语词典一样,用一堆词去解释一个词。而是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跟我讲述了一个有关婴灵的故事。
没错,黄三太奶口中的婴灵,正是范八爷口中那个被我拍散了三魂七魄的婴灵,也就是黄村长家棺材宅里,咬了我一口的那个婴灵。
一个灵魂,投胎转世来到世上,就是为了以人身享有这世上的一切,尝遍苦辣酸甜。但出于各种人为或者意外的原因,倒置它无法真正成人,而其本身阳寿未尽,只能以一种另类的形态继续存于世上,也就是婴灵。所谓婴灵,是一种非人非神非鬼非魔的东西。是停留在阴阳界的胎儿或者婴儿的亡灵。婴灵想要再入轮回,只有等它阳寿用尽,才能正式踏入鬼魂的行列,才可再次投胎转世。正因如此,婴灵有着比鬼魂更大的怨念,且因为他们在成为婴灵之前并不具备神智,所以危险系数也更高。而婴灵起初唯一生存的食量,就是亲生母亲的元气,婴灵的怨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日益增强,而它的母亲也就会因婴灵的强大而日渐虚弱,精神有所错乱。
张虹活着的时候,形象之所以像个鬼一样,也就是那婴灵祸害的……
黄三太奶和我说,张大爷知道他宝贝孙女张虹为了刘全有而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但张大爷却不知道这其中真正的隐情。更不知道那婴灵的事儿。所以,当初我所能知道的真相,也只有张大爷的故事加上黄村长的故事。事实是,真相的背后,真的还有真相。
张虹原本也是这迟林屯的一朵小花,和刘全有从年龄到样貌,倒也算是般配。再加上两家人前世今生的纠结,如果他俩真的结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家庭的话,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最终还是出了问题。出现问题的时刻,就是从刘全有上大学开始。
刘全有本是个农村孩子,淳朴,老实。但一个淳朴老实的孩子,走出了小村庄,见识到真正的花花世界的时候,他也就不再淳朴老实,反倒被花花世界所吸引,变成了花花世界当中的一员。心底那份隐藏在纯真之后的情感,也变本加厉的被引发了出来。
刘全有,上的是师范大学,师范大学最大的一点好处就是“狼多肉少”。像刘全有这样一身淳朴之气,长相又较比俊朗的农村小子,在这种地方,那是相当的受欢迎。没到一年的时间,刘全有就被学校里的漂亮姑娘们给拿下了。对,的确是姑娘们,不是某个姑娘。享受到世界精彩的刘全有,在大一上学期,就搞定了两个漂亮姑娘做女朋友。有了两个穿着时尚的女朋友,如野花一般的张虹自然就入不得他刘全有的眼了。于是,在大一放寒假的时候,刘全有便回迟林屯和张虹提出了分手。
俩人分是分了,可在分手之后,刘全有还是干了一件让人不齿的事儿。他借着张虹对他的爱恋,在寂寞的驱使下,占了张虹的身子。时间,当年的二月底,地点,就在刘家的棺材宅子里。
等到刘全有放暑假,再回到迟林屯的时候,张虹给了刘全有一个“惊喜”,那就是她怀孕了。自打刘全有上了大学,就没打算和张虹有个未来。寒假时的那个一夜销魂,也不过是为了排解山村里无趣的夜生活而已。自然,张虹的惊喜对刘全有来说,是个莫大的打击。此时的刘全有,心里完全没想过责任两个字,只甩给张虹四个大字——自己解决。那时的张虹,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时之间,哪里知道该怎么做?她只能等着刘全有再次回来给她个答案。期间张虹倒也自己跑去医院两次,想要堕胎。甚至有一次已经躺倒了病房里,但面对冰冷的医用器械和医生冰冷的眼神,张虹还是退缩了。
在等待刘全有的这段时间里。张虹是想尽一切办法隐藏自己怀孕的事实,而她的爷爷张大爷在张虹的各种隐瞒之下,竟也没察觉到自己孙女的变化,还真心以为自己的孙女是胖了。可这一胖,就胖到了年底。
元旦,刘全有回家。张虹生下了孩子。地点,还是在刘家的棺材宅子。
当时的张虹,被顺产折腾得死去活来。刘全有却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初生的生命,而是一个将要毁掉自己花花世界精彩人生的大麻烦。最终,刘全有选择了最没人性的一条路,他把初生的孩子,扔进了自家院里的那口枯井里。等张虹回过味来的时候,得到的只有刘全有冰冷的答复。
说到这里,黄三太奶无奈的叹息。而我的心口,却像被大锤闷了一下一样,透不过气。我并不是一个贞操观念很重的男人。我在乎的是我可以给我爱的女人一个什么样的未来,绝不是捏住她的过去给……
她痛苦。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无论男女,在没有遇到“非你不可”的那个人之前,偶尔做些出格的事儿排解寂寞,也不算是个特别大的错误。谁年轻的时候,还没遇到过几个人渣呢?但是,女人,要洁身自好。男人,如果你不能给一个女人未来,那么,还是留着她的清白为好。
刘全有和张虹,在我看来,都还是孩子。可是,就这样的两个孩子,却犯下了难以用语言评论的错。你或许可以说,张虹是无辜的,可以说刘全有是畜生。但对于那个被扔进枯井之中,徘徊于“异蛇衔棺地”,跳出阴阳之外的婴灵来说,他们都错了。对于那个初生便被抛弃,游离于人鬼之间,慢慢长大的婴灵来说,他们都错了。
他们都错了,因为那个投胎来到这个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
因果
黄三太奶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这故事还欠缺一个真正的结尾。而这个结尾,却让我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当中。
黄三太奶说,刘全有占了张虹的身子,黄村长是知道的,张虹怀孕,黄村长也是知道的,张虹在生下孩子,刘全有把孩子扔进井里的那个夜晚,黄村长也是在家的。
黄村长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黄三太奶没做任何评述,我更无心去猜,也不忍心去猜。
最后一段路程,如往次一样,黄三太奶消失,我那毛茸茸的姑奶奶黄小花出现,带我离开。等我醒来,便是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病房里。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强子、李胖子、孙胖子俩人一鬼坐在地上大呼小叫的斗地主,强子和孙胖子仍旧满脸纸条,李胖子的脸仍旧干干净净,而芸芸还是那么静静的坐在床边,静静的拉着我的手,等我醒来。
我好像已经习惯他们几个人是用这样的状态迎接我回归,他们也好像习惯我三番五次的死去活来,除了芸芸表现的有些欣喜之外,另外三个胖子在发现我醒来之后,只是齐齐的扫了我一眼,就继续专注于贴纸条斗地主了。我心中懊悔自己交友不慎,但也无奈。
随后,我在通过各种检查之后,我们一行人带着一个鬼、踩着星光出了医院,在各自散伙回家的路上,李胖子跟我讲了那天我昏倒之后的情况。
当时,我被那三层獠牙的小孩儿一口放倒,明显是中毒了。我最后那一板砖,却是不偏不倚,刚刚好拍在了那小孩儿的脑袋上。一砖下去,竟也把这孩子脑袋拍出一个大窟窿。只听这孩子一阵凄厉的惨叫之后,便如猫一样,飞快的窜回到井里,再没出来过。而这时,院门口却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色大尖帽子的小孩儿,冷冷的看了倒在地上的我半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转身走了。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李胖子等人,也没拿这孩子当回事儿,琢磨可能就是个小要饭的走到这了,但事后一琢磨,谁还能大半夜出来要钱呢?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不知道,只觉得事情比较诡异而已。
之后的事情,变得相对简单,之前逃之夭夭的村民回来了几个,七手八脚的把我抬进村子,等救护车一到,就把我送走了。根据急救车上的大夫初步判断,我是中毒,伤口部分红肿的厉害,但在清洗了伤口之后,我的呼吸竟意外的平稳了下来。只是人,始终没醒过来。再后来,周老爷子来看我,说我是阴气入体,问题不大,晒晒太阳应该就能醒过来。
而我们的迟林屯儿之行,也算就此落下了帷幕。我们该做的,能做的事儿,就此结束,但黄村长一家的事儿,却没完。
张虹的死,是自杀,警察叔叔都说了,和黄村长以及刘全有无关。但黄村长却在事情结束后的第三天,来到医院看了尚未醒来的我,同时对李胖子说出了另外一段我们还不知道的事儿……
黄村长说,她儿子疯了。这两天每天白天会在屋里睡觉,晚上则会坐在井边唱儿歌,还说,有时候还会对着空气说:
“你妈不在,咱爷俩好好的。”
那情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想来,刘全有应该就是在对那个婴灵说话,但却没有半点婴灵的影子。无论是在死孩子沟,还是棺材宅子的井里,都在没有那婴灵的半点影子,好像只有刘全有可以与之沟通。
无论黄村长心里怎么想,她现在也只能面对现实。
当年,在全有还小的时候,黄村长因为刘一刀的酒醉毒打而怀恨在心,起初她只是想通过张老实来报复一下刘一刀。但没想到的是,几次偷情下来,竟真的觉得张老实要比刘一刀好的多。常言道最毒妇人心,黄村长自打有了这样的想法,便决心要摆脱刘一刀。而她选择摆脱刘一刀的方式,便是弄死刘一刀。
她决定弄死刘一刀的方式很诡异,简单点说,就是装鬼。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复杂。
一次,在刘一刀酒醉之后,又毒打了黄村长,当晚黄村长便跑出了迟林屯,到了五常市里。这一呆,就是三天。三天里,黄村长搞定了几件事,一个是她买了两套寿衣,一套给自己穿,一套是按照刘一刀的身材买的。另外一件事,是她弄到了两个近期刚刚在医院里去世的人的名字和家里的电话。准备好这一切之后,她便回到了迟林屯。
三天找不到媳妇的刘一刀肯定是很着急的,等黄村长回到家的时候,刘一刀却没高兴起来,因为黄村长穿的是一套寿衣,而且黄村长的言行举止明显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每天都是坐在炕上,手里捏着一个信封,一言不发,同时直勾勾的看着刘一刀。刘一刀被自己媳妇搞得发毛,但却没对媳妇发火,他只是以为这次他媳妇是真的跟他生气了,才会有这样的表现。而黄村长手里的那个信封,则引起了刘一刀的兴趣。
有一天,刘一刀趁着黄村长睡觉,终于打开了那个信封,看到了里面的信纸上上写着一串号码和一个名字。怀着好奇心,他给那个号码打了一个电话,得到的消息是信纸上的那个名字早在几天前已经死了。刘一刀当时被吓得不轻,却没敢问自己的媳妇怎么回事儿。几天之后,刘一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再度打开媳妇的信封,结果,是另外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他再次打过去,得到了同样的回答,信纸上的人,也死了。这时候,刘一刀已经近乎崩溃了。他觉得自己那个性情大变的媳妇手里的那个信封,就是能预言死亡的信封。
他把自己的好哥们儿张老实叫到家里来,想要把这些天的经历跟自己的老哥们儿说说,至少心宽也是好的,至少能好好的喝上几杯也是好的。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好哥们儿张老实居然在酒后,给了他一个信封,说是黄村长给他的。当刘一刀哆哆嗦嗦的打开的时候,赫然发现里面写着的是自己家的电话和自己的名字。而这时,差不多一天没出屋的黄村长突然出现,手里捧着她之前准备的那套寿衣,故作阴森的对着刘一刀笑。刘一刀虽然身体强壮,但常年嗜酒,他的心肺功能远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强壮。结果,刘一刀当场就被这么吓死了。
再后来,黄村长每天都会梦到刘一刀给自己开膛破肚,吓得不轻,最终搬进了那个棺材宅子。当然,做同样梦的人不光黄村长一个,还有张老实。黄村长算是悍妇,心理素质不错,张老实却不行,没几天,人就被吓死在睡梦中了……
黄村长说,她已经不干村长了,现在每天都在家照顾全有。而那棺材宅子,她们也没办法搬出来!这是她的报应……
当黄村长对李胖子说出这一切的时候,李胖子很震惊。李胖子跟我转述这一切的时候,我却平静了下来。因为,我知道的情节,应该比李胖子多很多。最后,李胖子给了我一个信封和一张字条。信封里没有我的名字和电话,只是两千块钱,说是给我的酬劳。两千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在我们这个消费水平低下的地方,两千块,可以够一个人潇洒自如的生活一个月了。但捏在手里,我的心却是极为沉重的。
字条是周老爷子给我的,上面写了一个“永”字。我不懂,便问李胖子这是什么意思。李胖子看了半天,才和我说:
“‘永’字是用最简单的形式包含了所有的比划的一个字,同时也是写法最多的一个,也就有‘永字八法’之说。我想我师父要告诉你的意思,可能就是‘无定数’。你懂不?”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李胖子也只得再次解释说:
“‘永’字包含比划最多,却也最难写。来路诸多,去数不定,怎么落笔,怎么写,都在你自己手里。师父想告诉你,不一样的决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这次,李胖子的解释,我只听懂了一半。但也真的给我提了一个醒,我觉得,我应该去见见我家的黄三太奶,至少有个决定是需要我面对的。于是,在出院后的第三天,我去了蔡家围子,并且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我家的黄三太奶。
我问黄三太奶,那婴灵怎么样了?去哪了?
黄三太奶回答我说,那婴灵被我一板砖拍散了……
魂魄,肉身可能因此没了气身的凝聚而就此化了,但三魂七魄,还只能游离在那附近。几年之后,应该能重聚,到时候,黑白无常还会再来给它引路的。
我又问黄三太奶,为什么我突然分不清对错了?好像现在,我觉得刘一刀有错,黄村长有错,张老实有错,刘全有有错,张虹有错,连张大爷也有错,既然大家都错了,那到底谁才是对的?
黄三太奶则回答我说,世间本无对错,有的只是因果。她虽然不是佛家的人,但却觉得佛家的因果说,是对的。张、刘两家人,种下了各自的因,也才有这样的果。这果,虽然有点恶,但无关对错。
最后,黄三太奶又问我,是不是要做他的出马弟子了?
我犹豫了很久,差一点就一口答应下来,但终究还是没有……
各位筒子们:
卤煮最近更的很慢!主要原因是卤煮老爹正好在大连有项目,可以陪卤煮呆上几个月,天天给卤煮做好吃的(老爹手艺是超赞的)。把卤煮养得胖了一圈,有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意思了。(都是借口啊!)
不过,新的一卷马上就要开更了,有新BOSS出现,能解释一些疑问,但会有新的问题产生。
还有筒子们不是期待卤煮出马么??
敬请期待。
-- 焚琴煮鹤的胡来……
双发村诡事
迟林屯的事儿,过去很多日子了。可对我来说,却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自打我阴差阳错的一脚踏进这一行之后,就没经历过什么让人开心的事儿,尤其这是迟林屯一行,格外的让人觉得沉重。
刘一刀有错,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刘全有有错,自此他只能疯颠颠的对着那个婴灵了却残生;黄村长有错,她只能终日躲在棺材宅子里,守着自己的傻儿子和一个非人非神非鬼的孙子;张虹有错,为此而进了地府。似乎,每个有错的人,都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可是,张大爷先后送走了两代张家人,只能孤独终老,那井中的婴灵却连世上的苦辣酸甜都未品尝过,便成了幽魂,他们都是最无辜的人,却承受着最痛的惩罚。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沉浸在这种无法言说的灰色情绪当中,无法自拔。好在,我的身边有三个整天斗地主的胖子,还有一个每天用安静的微笑温暖我心的芸芸。日子渐行渐远,我的心情,也在他们的陪伴下终于渐渐好了起来。
六月初,我带着芸芸去了大连,一是为了结算我那可怜的离职工资,二是想借着这样短途旅行的机会和芸芸的关系,更进一步,冲破我们之间那最后一层隔膜。对于芸芸,我觉得我能给她一个承诺的未来,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得逞,因为七天欢乐大连行的这段日子里,芸芸那个每个月都来看她的宝贝大姨妈,如约而至。我抱着美人,却只能用最阳光帅气的微笑去哄美人睡觉,同时加以掩盖自己心中的苦逼情绪。对于我这样一个取向正常的精壮汉子来说,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了。
瑕不掩瑜,总体来说,这段二人时光,还是很让人难忘的。但美好的时光不会一直伴着我的。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我们回到五常之后,我就“祸不单行”了。一是我的口袋里,实在是没什么钱了;二是那该死的李胖子,又给我揽了一趟活儿!
不用说,胖子的所揽的活儿,还是阴阳门里的事儿。当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是一百个不乐意的的。但最后我还是被李胖子给拿下了。他对我说:
“胡来,你要是不接,那你就当为人民服务。帮我出个头,等钱我赚到手,请你吃饭,你看中不?”
当时我是气不打一处来,且是头一次觉得李胖子这最后一个音要婉转甩出去的本溪口音特别的遭人恨。我心说,干活我打头阵,钱你拿,还美其名曰我学雷锋做好事儿,撑死了就只能吃你一顿。要是请我吃海参鲍鱼燕窝鱼翅也就罢了,你要是请我吃顿麻辣烫,我还不哭死?
于是,我严词拒绝了李胖子的建议,一口接下了这趟活儿。但在出发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好像被我亲爱的小伙伴们坑了。
芸芸如之前在经历上次迟林屯一役之后,她非但没有害怕,好像对此类事件非常感兴趣。见我有新业务,非要去凑热闹,还美其名曰,要看着我,省的我胡来。为此,李胖子还笑话我说:
“胡来,你可千万别胡来哈。”
除了芸芸之外,还有个强子,也非要去。我问他为啥要跟着,这货就是瞪着俩小眼睛,眨呀眨的一脸的有话说不出来。我以为他能憋够了气就能说出一个差不多的理由来,结果直到把我憋出内伤,他连个屁都没放。最后我也没招儿,他想跟着,也就跟着吧!如果有意外,起码也算个强力保镖。
几个人当中,唯一最有正当理由与我同行的,是李胖子。但这龟孙子却是最气人的。原因是他给我找的这单生意绝不简单,不简单到只要说出原因,我就会打退堂鼓的地步。他好像也是怕我不答应他,直到他开着辉腾踩着星光把大伙带上康庄大道之后,他才对我说出了这趟活儿的内幕……
这次的目的地,是在五常县龙凤山水库边上的一个小村子,叫双发村。双发村,这个名字没啥特别,甚至可以说是个烂大街的名字。仅仅在哈尔滨的十二县辖区之内,就有四个村子叫双发村。好在五常县辖区内,只有一个双发村,不然我们还真有走错村子的危险。
双发村,地理位置是极好的。说它好,并不是因为它处在什么交通要道、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什么的,而是这村子是龙凤山地区几个距离中心龙凤山水库最近的村子之一,风水极好。是所谓依山伴水。相传有一段“九龙朝凤”传说,说的就是这龙凤山的形成。龙凤呈祥之地,风水自然是好的爆棚。
可是,就这么一个风水好到爆的村子,却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儿。也正是我此行要去解决的事儿。李胖子告诉我说,事主叫于得龙,四十多岁,是土生土长的双发村人。出事儿的是他老婆。五天之前,她老婆死了,死因是溺水。
一般点儿的溺水就是失足落水,因不习水性最终殒命。
倒霉点的就是会游泳,但由于某些原因,比方说脚抽筋儿什么的最终淹死。概而论之叫“善泳者溺”,也可以叫倒霉催的。
灵异点儿的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什么水鬼找替身。不过,水鬼我没见过,见过的又都被拖走了。所以,这类溺水都是老百姓之间口耳相传的传说,并无证据。
但于得龙媳妇的溺水,绝非以上三类。算起来应该是属于第四类的溺水,我给起名叫诡异类的。之所以叫诡异类溺水,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于得龙老婆的死法:
她是自己按着自己的头,溺死在自家水缸里的!
在我听到李胖子说出这个死法的时候,我就不想干了,同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这个哆嗦可不是很爽的那种,而是让我觉得脊背发凉的那种。
试想一下,一个人想自杀,可以跳楼,可以上吊,可以触电,可以割腕抹脖子。但绝没可能自己按着自己的头溺死在水缸了。
不管何种自杀的方式,人都会在做出自杀行为之后,激发起本能的求生欲望。比方说上吊,一个人在上吊的时候,只要脖子挂上、双脚悬空之后,肯定会手蹬脚刨的想要从绳子上下来,这就是本能。可惜的是,人一旦挂上去,在绳子勒紧脖子,脑部血液无法正常流通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失去了自救的能力。相比之下,于得龙媳妇的死法,就是不可能的。在没有任何外力制约的情况下,想要对抗自己的求生本能,用自己的手一直把自己的头按在水缸里,这和天方夜谭没有区别。也就是说,于得龙媳妇把自己按进水缸,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本能一定会趋势她松手,让自己的脑袋脱离水面,而不会一直按下去。
换句话说,如果于得龙媳妇真的是这么死的,那她心里得有多大的执念,得和自己较多大的劲,才能做得出来呢?
我想,如果这故事是完全真实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双发村老于家闹鬼。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一个人眼见一个厉鬼掐自己脖子,等被人救下清醒之后,赫然发现掐自己脖子的是自己的双手。于得龙媳妇的死,倒是和这个电影桥段很像的。可是,双发村这么一个风水宝地,闹鬼的几率又能有多大呢?
据于得龙本人说,她媳妇死之前,家里一切都很正常。他唯一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是在一个多月之前,他妈刚去世。他觉得是他妈的坟风水位置不对,才有了这档子事儿。所以才托人找先生帮着看看,辗转之下找到了李胖子,李胖子才会忽悠我出手。
李胖子是很清楚一直以来我对风水之事有那么点避之不及的意思。他也清楚知道,如果事先就告诉我事情原委,我十有八九是拒绝到底的。所以,才出了这么一手,等把我忽悠上路,再告诉我原因。他知道我一旦答应的事儿,就算心里有再大的不乐意,也还是会做的。
我心里虽说对这样诡异的事儿很是恐惧,但却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我只是半个看风水的,确定一眼他们老于家的坟地没问题,我就直接收钱撤退了。就算真有鬼祟作怪,大不了我就直言我搞不定,然后闪人完活儿。
就在我暗自盘算着小九九的时候,突然就听见我们的低调豪车的引擎盖上传来“哐当”一声响,接着就是前排李胖子的叫声和尖利的刹车声。我赶紧用一只胳膊抱……
住芸芸,用另一只手撑住前座,以保证我和芸芸都不会因为刹车带来的巨大惯性而撞到前座弄伤自己。待车子停稳之后,我就赶紧探出脑袋往前看,同时问李胖子怎么了?是不是撞到人了?
可是,还没等李胖子回答我,我就在前挡风玻璃上看到了一张硕大肥胖的脸,正隔着玻璃,对着我嘿嘿的笑着……
[背后]
在看到挡风玻璃上的那张大脸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李胖子开车撞人了,但在看第二眼的时候,我是立刻怒气爆棚,张嘴就骂:
“孙胖子,你一天天一惊一乍的!是不是要死?”
没错,突然出现在我们车外面的那张大脸,就是那个死了六百多年的死鬼孙胖子。这货的道行似乎没有六百年,但他的脸皮绝对能证明他活了六百年,那是相当的厚。被我这一顿臭骂,居然一点惭愧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嘿嘿乐着把脸穿过玻璃伸进了车里,然后对我说:
“我都死了好几百年了!”
孙胖子说完,继续看着我们几个人乐。我却被他弄得是哭笑不得,只得没好气的说:
“你来干啥?”
孙胖子又是嘿嘿一乐,回答我说:
“你们都走了,没人陪我斗地主了!”
原本被孙胖子这么一吓,我是挺不爽的。可是,他这么一说,我却没了言语。想想孙胖子也算挺可怜的,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我们几个人,是他这六百多年阴差生涯当中,仅有的小伙伴。想想上次在迟林屯我们勇斗刘全有张虹一家算口的时候,这胖子也是因为自己一个鬼呆着没意思,才去那找我们的。
想到这些,我也不再说什么,但又不好直接笑逐颜开的欢迎他的到来,只得仍旧冷着脸对他说:
“车里没地方,你丫自己跟着跑把!”
听我这么一说,孙胖子那张已经伸进车里的大脸慢慢的抽出了车内,同时对我们几个人说:
“没事儿!我坐前面就行!”
说完,这货就真的没羞没臊的盘腿坐在了引擎盖上,活像一只忧郁而快乐的大熊猫。好在这鬼大部分时间是处在半透明或者透明状态的,也不怎么影响李胖子开车。不过,若不是我们和这胖子鬼太熟,我们也一定被他若隐若现的身姿吓到。至于路人看到我们这个特殊的“肥鬼车标”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想法,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我们四人一鬼到双发村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九点。农村人睡觉都早,但有求与我们的于得龙还是在一直等我们。
于得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大概一米七左右,啤酒肚微微隆起,但却没有臃肿的感觉,整体看起来很结实,应该是经常是经常从事体力劳动的原因。他的脸色也略显疲惫,应该是妻子诡异死去,以及操办丧事的疲累所致,只有一双三角眼,还显得很精神。
于家的家境应该不错,是一幢面南背北的标准二层小楼。这在农村可不多见。如果家底没殷实到一定程度,即便农村的房价便宜,二层小楼也不是太容易搞起来的。不过,这小楼在我看来是有点别扭的,并不是说这楼有什么风水问题,而是于家隔壁也是一幢二层小楼,且两幢楼的连成一体的。也就是说,这楼最初盖的时候就是一幢两开门的建筑。按理说,这样的建筑,通常都会是一家人住,兄弟二人的两家子,独门独户,但却同处一个大院里,既不影响各自的隐私生活,又能其乐融融的享受大家庭的快乐,相互照应。不过,于家的这个情况却比较特殊,虽然楼是一幢楼,但在两家之间,却有一堵大概一米八左右的砖墙,将理论上应该和在一起的院子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具体原因,我无心猜测,这也许是主人家的隐私。
我提出先去看看那口大缸,但于得龙说太晚了,最好是明天中午看,才能知道那缸特别。我不知他的用意,只得客随主便,听随主人安排住处。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说,对于于家这个二层小楼,我是很有怨念的。我本以为于家也就是个三家大瓦房,有三四个房间,这样的话,说不好我能和芸芸共处一室的,倒不是说要再别人家里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儿,至少腻歪一下也是好的。但于家这二层小楼,明显房间不少,给芸芸单独安排一间房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我俩没有领证,而且我还要保持我的高人形象,也就无法提出异议了。强子和李胖子非要住在一个屋,其原因是孙胖子和他俩提出来要斗地主。好在寻常人都看不到孙胖子,要是让于得龙知道了我们进屋上楼的时候,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胖鬼,不抽过去才怪。
房间安排妥当,我们便各自回屋。芸芸在进房间之前,对我莞尔一笑。我心下那个欢喜,莫非我心中所想,她都是知道的?这是要我学孙大圣,夜半三经去她房里学七十二变么?想着,我是心花怒放啊!进屋只呆了十多分钟,便按捺不住小心脏的狂跳,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摸到了芸芸的房门口。
做贼的总是心虚,何况我算是个“淫贼”。为了防止李胖子或者于家人发现,我是光着脚摸出房门的,在芸芸门前,也只是轻轻的叩了两下,发出极轻微的声响。可能是我敲门的声音太轻,里面竟然没有半点回音。我只得掏出手机,给芸芸发了一条短信:
“滚床单啊?”
不到十秒,我就收到了芸芸的回复:
“滚!”
这回答,干净利索。不过我却迷茫了,芸芸的意思,到底是滚还是不滚啊?
琢磨了半天,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只好悻悻的回房去了。但为了给胸中那点欲火保留一点希望,我是没锁房门的。只是不知道,芸芸会不会如我一样主动,轻叩我的房门,然后发一条询问是否“滚床单”的短信……
还真别说,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的房间里真的有了点动静。佝偻在被窝里的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捅我后被。我心下惊喜,心说芸芸还真是主动,之前不给我开门,估计就是不好意思吧!可我的兴奋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立刻就化作一身冷汗,因为我知道,我的身后是不可能有人的……
在杜草村被两度鬼压床之后,我睡觉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永远是背靠着墙的。因为那两次鬼压床,无论是长发的还是短发的,都是从门的地方过来的。正因为心里害怕,我睡觉都是靠墙面门的。虽说鬼能穿墙,但靠着墙睡,却能给我一种安全感。换句话说,我现在背后就是墙,只要是个活人就不可能在那个位置捅我的后背。想到这些,我是一阵阵的头皮发麻,全身都因恐惧而有点抖动了。此时,在我身后捅我的,到底是一个全新的面孔?还是那个貌似阴魂不散的长发女鬼呢?
我不敢想,但我还是强忍着,慢慢的回过头去。
当我回过头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墙上真的有一张鬼脸,正嘿嘿的冲着我笑。我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抬手就给了那墙上的大脸一拳,结果一拳打在坚硬的墙面上,疼的我直呲牙。我抽着凉气跳下床,一边揉着我的手,一边对着墙上那个大脸大骂了一声:
“孙胖子,我操你妹!”
“嘿嘿!你都有芸芸了,别对我妹动心。再说,我也没有妹。”
墙上那大脸,自然是孙胖子,面对我的谩骂,还是那么一脸憨样,全然不放在心上。
我被他搞得无语,想要直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结果指着他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憋出一句:
“你他妈半夜捅咕我干啥!还有,那好好的门不走,你穿哪门子墙?吓死人不偿命啊?”
听我说完,孙胖子愣了一下,旋即“哦”了一声,大脸随即就消失在墙上。我正琢磨这孙胖子到底要干啥的时候,我身后门口的方向孙胖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胡来!我有事儿和你说。”
我转回头,发现孙胖子还真是不穿墙了,绕了一圈来了个穿门而过。我被他搞得有点抓狂,气呼呼的坐床上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孙胖子对我恶略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飘到我跟前,嘿嘿笑着说:
“胡来!我觉得那于得龙能看见我!”
我被孙胖子说得一愣,但想了想,他说的也基本上是没可能的。如果那于得龙能看见孙胖子,至少说明他也是阴阳门里的人,那家中有怪事儿,还用找我来帮忙么?想着,我就对孙胖子说:
“你他妈想多了吧!”
胖子看我不信他,也收起了笑容,有点着急的说:
“是真的!我不是坐车头上么?刚到的时候,他好像就瞟了我一眼。进屋上楼的时候,我走你们后面,他也瞟了我好几眼。我肯定的。”
孙胖子明显不像开玩笑,我也被他说的愣了一下。但最后,我还是微微一笑对他说:
“你想多了。”
孙胖子明显被因我的宽慰而变得轻松,脸色却愈发变得难看起来。渐渐的,竟然变成了一种惊恐的神色。而他的目光,竟然是看向我的身后的……
我被孙胖子的表情变化搞得也紧张了起来,刚想回头看看身后到底怎么了。却只见这孙胖子大叫了一声,
“哎呀我操!”
然后转身就往门外飘,瞬间就不见了鬼影。
孙胖子这句话,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防空警报。他第一次喊的时候,我看到了长发女鬼,第二次喊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长发女鬼。每次听到他喊着几个字儿,我都能看到长发女鬼,莫非这次也是一样?
想到那长发女鬼飘动的长发和裙摆,以及阴阴的笑容,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本还想回头瞅一眼,结果还没动有动作,就在想起长发女鬼的时候,瞬间丧失了勇气。
说真的,我没和长发女鬼正面交过手,我的板砖到底能不能一下搞定她,我也不知道。但几次与她噩梦般的接触,让我几乎丧失了直面她的勇气。这就好像女人怕蟑螂一样,纵然蟑螂没什么战斗力,可大多数女人见到它还是会尖叫,会逃跑。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幻想,至于身后的情况,我是一无所知。就在我的幻想打败我的理智,让我有夺门逃窜冲动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身后有人拿手指捅了一下我的腰……
突然对天涯读书有种无法释怀的怨念!!!!!十次有八次同步不到论坛上!喜欢在论坛上,有点毛病找责编,比拉屎都费劲。难不成天涯的规矩是作者找自己的责编,也要挖地三尺的么?
背后
在看到挡风玻璃上的那张大脸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李胖子开车撞人了,但在看第二眼的时候,我是立刻怒气爆棚,张嘴就骂:
“孙胖子,你一天天一惊一乍的!是不是要死?”
没错,突然出现在我们车外面的那张大脸,就是那个死了六百多年的死鬼孙胖子。这货的道行似乎没有六百年,但他的脸皮绝对能证明他活了六百年,那是相当的厚。被我这一顿臭骂,居然一点惭愧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嘿嘿乐着把脸穿过玻璃伸进了车里,然后对我说:
“我都死了好几百年了!”
孙胖子说完,继续看着我们几个人乐。我却被他弄得是哭笑不得,只得没好气的说:
“你来干啥?”
孙胖子又是嘿嘿一乐,回答我说:
“你们都走了,没人陪我斗地主了!”
原本被孙胖子这么一吓,我是挺不爽的。可是,他这么一说,我却没了言语。想想孙胖子也算挺可怜的,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我们几个人,是他这六百多年阴差生涯当中,仅有的小伙伴。想想上次在迟林屯我们勇斗刘全有张虹一家算口的时候,这胖子也是因为自己一个鬼呆着没意思,才去那找我们的。
想到这些,我也不再说什么,但又不好直接笑逐颜开的欢迎他的到来,只得仍旧冷着脸对他说:
“车里没地方,你丫自己跟着跑把!”
听我这么一说,孙胖子那张已经伸进车里的大脸慢慢的抽出了车内,同时对我们几个人说:
“没事儿!我坐前面就行!”
说完,这货就真的没羞没臊的盘腿坐在了引擎盖上,活像一只忧郁而快乐的大熊猫。好在这鬼大部分时间是处在半透明或者透明状态的,也不怎么影响李胖子开车。不过,若不是我们和这胖子鬼太熟,我们也一定被他若隐若现的身姿吓到。至于路人看到我们这个特殊的“肥鬼车标”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想法,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我们四人一鬼到双发村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九点。农村人睡觉都早,但有求与我们的于得龙还是在一直等我们。
于得龙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大概一米七左右,啤酒肚微微隆起,但却没有臃肿的感觉,整体看起来很结实,应该是经常是经常从事体力劳动的原因。他的脸色也略显疲惫,应该是妻子诡异死去,以及操办丧事的疲累所致,只有一双三角眼,还显得很精神。
于家的家境应该不错,是一幢面南背北的标准二层小楼。这在农村可不多见。如果家底没殷实到一定程度,即便农村的房价便宜,二层小楼也不是太容易搞起来的。不过,这小楼在我看来是有点别扭的,并不是说这楼有什么风水问题,而是于家隔壁也是一幢二层小楼,且两幢楼的连成一体的。也就是说,这楼最初盖的时候就是一幢两开门的建筑。按理说,这样的建筑,通常都会是一家人住,兄弟二人的两家子,独门独户,但却同处一个大院里,既不影响各自的隐私生活,又能其乐融融的享受大家庭的快乐,相互照应。不过,于家的这个情况却比较特殊,虽然楼是一幢楼,但在两家之间,却有一堵大概一米八左右的砖墙,将理论上应该和在一起的院子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具体原因,我无心猜测,这也许是主人家的隐私。
我提出先去看看那口大缸,但于得龙说太晚了,最好是明天中午看,才能知道那缸特别。我不知他的用意,只得客随主便,听随主人安排住处。
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说,对于于家这个二层小楼,我是很有怨念的。我本以为于家也就是个三家大瓦房,有三四个房间,这样的话,说不好我能和芸芸共处一室的,倒不是说要再别人家里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儿,至少腻歪一下也是好的。但于家这二层小楼,明显房间不少,给芸芸单独安排一间房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我俩没有领证,而且我还要保持我的高人形象,也就无法提出异议了。强子和李胖子非要住在一个屋,其原因是孙胖子和他俩提出来要斗地主。好在寻常人都看不到孙胖子,要是让于得龙知道了我们进屋上楼的时候,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胖鬼,不抽过去才怪。
房间安排妥当,我们便各自回屋。芸芸在进房间之前,对我莞尔一笑。我心下那个欢喜,莫非我心中所想,她都是知道的?这是要我学孙大圣,夜半三经去她房里学七十二变么?想着,我是心花怒放啊!进屋只呆了十多分钟,便按捺不住小心脏的狂跳,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摸到了芸芸的房门口。
做贼的总是心虚,何况我算是个“淫贼”。为了防止李胖子或者于家人发现,我是光着脚摸出房门的,在芸芸门前,也只是轻轻的叩了两下,发出极轻微的声响。可能是我敲门的声音太轻,里面竟然没有半点回音。我只得掏出手机,给芸芸发了一条短信:
“滚床单啊?”
不到十秒,我就收到了芸芸的回复:
“滚!”
这回答,干净利索。不过我却迷茫了,芸芸的意思,到底是滚还是不滚啊?
琢磨了半天,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只好悻悻的回房去了。但为了给胸中那点欲火保留一点希望,我是没锁房门的。只是不知道,芸芸会不会如我一样主动,轻叩我的房门,然后发一条询问是否“滚床单”的短信……
还真别说,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的房间里真的有了点动静。佝偻在被窝里的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捅我后被。我心下惊喜,心说芸芸还真是主动,之前不给我开门,估计就是不好意思吧!可我的兴奋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立刻就化作一身冷汗,因为我知道,我的身后是不可能有人的……
在杜草村被两度鬼压床之后,我睡觉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永远是背靠着墙的。因为那两次鬼压床,无论是长发的还是短发的,都是从门的地方过来的。正因为心里害怕,我睡觉都是靠墙面门的。虽说鬼能穿墙,但靠着墙睡,却能给我一种安全感。换句话说,我现在背后就是墙,只要是个活人就不可能在那个位置捅我的后背。想到这些,我是一阵阵的头皮发麻,全身都因恐惧而有点抖动了。此时,在我身后捅我的,到底是一个全新的面孔?还是那个貌似阴魂不散的长发女鬼呢?
我不敢想,但我还是强忍着,慢慢的回过头去。
当我回过头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墙上真的有一张鬼脸,正嘿嘿的冲着我笑。我吓得“啊……”的大叫了一声,抬手就给了那墙上的大脸一拳,结果一拳打在坚硬的墙面上,疼的我直呲牙。我抽着凉气跳下床,一边揉着我的手,一边对着墙上那个大脸大骂了一声:
“孙胖子,我操你妹!”
“嘿嘿!你都有芸芸了,别对我妹动心。再说,我也没有妹。”
墙上那大脸,自然是孙胖子,面对我的谩骂,还是那么一脸憨样,全然不放在心上。
我被他搞得无语,想要直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结果指着他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憋出一句:
“你他妈半夜捅咕我干啥!还有,那好好的门不走,你穿哪门子墙?吓死人不偿命啊?”
听我说完,孙胖子愣了一下,旋即“哦”了一声,大脸随即就消失在墙上。我正琢磨这孙胖子到底要干啥的时候,我身后门口的方向孙胖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胡来!我有事儿和你说。”
我转回头,发现孙胖子还真是不穿墙了,绕了一圈来了个穿门而过。我被他搞得有点抓狂,气呼呼的坐床上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孙胖子对我恶略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飘到我跟前,嘿嘿笑着说:
“胡来!我觉得那于得龙能看见我!”
我被孙胖子说得一愣,但想了想,他说的也基本上是没可能的。如果那于得龙能看见孙胖子,至少说明他也是阴阳门里的人,那家中有怪事儿,还用找我来帮忙么?想着,我就对孙胖子说:
“你他妈想多了吧!”
胖子看我不信他,也收起了笑容,有点着急的说:
“是真的!我不是坐车头上么?刚到的时候,他好像就瞟了我一眼。……
进屋上楼的时候,我走你们后面,他也瞟了我好几眼。我肯定的。”
孙胖子明显不像开玩笑,我也被他说的愣了一下。但最后,我还是微微一笑对他说:
“你想多了。”
孙胖子明显被因我的宽慰而变得轻松,脸色却愈发变得难看起来。渐渐的,竟然变成了一种惊恐的神色。而他的目光,竟然是看向我的身后的……
我被孙胖子的表情变化搞得也紧张了起来,刚想回头看看身后到底怎么了。却只见这孙胖子大叫了一声,
“哎呀我操!”
然后转身就往门外飘,瞬间就不见了鬼影。
孙胖子这句话,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防空警报。他第一次喊的时候,我看到了长发女鬼,第二次喊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长发女鬼。每次听到他喊着几个字儿,我都能看到长发女鬼,莫非这次也是一样?
想到那长发女鬼飘动的长发和裙摆,以及阴阴的笑容,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本还想回头瞅一眼,结果还没动有动作,就在想起长发女鬼的时候,瞬间丧失了勇气。
说真的,我没和长发女鬼正面交过手,我的板砖到底能不能一下搞定她,我也不知道。但几次与她噩梦般的接触,让我几乎丧失了直面她的勇气。这就好像女人怕蟑螂一样,纵然蟑螂没什么战斗力,可大多数女人见到它还是会尖叫,会逃跑。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幻想,至于身后的情况,我是一无所知。就在我的幻想打败我的理智,让我有夺门逃窜冲动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身后有人拿手指捅了一下我的腰……
西子捧月
此时此刻,我的身体还没调集出足够的肾上腺素来抵抗心底的恐惧。身体也在恐惧的支配下不那么听使唤。我几乎是僵着身子缓缓的从床边站起来,然后僵着脖子慢慢的转回头去。整个过程中,我隐约都能听到自己颈骨转动摩擦发出的声音。而当我转回头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正趴在床上,拖着双腮,笑盈盈的看着我……
说真的,这小男孩儿不算难看,五官端正,眉目清秀,透过他不算太大的眼睛,还能看到他漆黑的瞳孔,只是脸色白得有些吓人。说真话,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方式和身上那身青黑色的粗布衣服,能让我断定他不是人,我真的不会觉得这么一个小家伙有什么吓人的。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他始终那么笑盈盈的看着我,也不说话,也没有更多的动作,房间里初了我粗重的喘息声,再也没有半点声响。而越是这样安静,越让我觉得马上就要有什么事儿发生。
常言道,如果鬼找上你,不是找你有事儿帮忙,就是找你要东西。我心知这个道理,更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我也脱不了身。于是,我强压心底的恐惧,对眼前这个小男孩儿说:
“小朋友,你……你叫什么?”
说话的时候,我的声音是有点哆嗦的。那小男孩儿面对我的问话可是一点不哆嗦,仍旧甜甜的笑着,同时对我说:
“我叫于洋!”
这小男孩儿的神情太坦然了,我俩谁在食物链的顶端,不言而喻。不过,他的回答还真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于洋!”
这小孩儿也姓于,会不会和于得龙妻子的诡异死亡有什么联系呢?而他这大半夜的来找我,恐怕也不是跟我要点糖豆吃这么简单吧!想着,我就又开口问道:
“那你来找叔叔有什么事儿啊?”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平复了不少。心里像的更多的是得到点有用的消息。谁知我话音还没落地,于洋的表情就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原本漆黑的瞳孔也开始向上翻,很快就变得只剩下眼白了,而且他的身子也开始不规律的抖动起来。似乎,我的话就像是一个开关,直接触发了这一系列变化一样。
看着他的变化,我心知不好,赶忙往门的方向退去,想要逃出房间。可惜的是,我的动作还是慢了。这小男孩已经一声尖叫,从床上跳下,直接朝我扑了过来。我本能的伸开双臂,朝他推了一把。成人的胳膊自然是比小孩儿要长很多,所以在我双手推在他胸前和肩膀的时候,他的双手并没有碰触到我的身体。在我的一推之下,于洋小朋友倒退了好几步,却并没有摔倒。一顿之后,他再次尖叫,又朝我扑了过来。比起之前那一扑,这一次我有了更多的准备,或者说是我身体的肾上腺素已经因为恐惧而累加到一定程度。我瞅准了他前扑的位置,抬起我的右手对准他的小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这小鬼儿居然被我一个大嘴巴抽了一个跟头,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我刚想上去乘胜追击,谁知他竟然开始哇哇大哭,而他刚才翻上去的眼睛竟也翻了下来,再次变得漆黑,搞得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上去抽他。就在我愣神的几秒钟时间,这个叫于洋的小鬼儿,竟然就那么慢慢的虚化,进而消失在空气里,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
后半夜,我几乎没睡,大部分时间都是踱着步子在屋子里转圈。因为,我实在拿不准,我即将遭遇的下一个鬼怪,到底是会从门的方向出现还是会从墙的方向出现。既然两个方向都有危险,我最好的选择就是转圈。这一转就转到了天亮。
阳光从能给人安全感,我感受着这份安全感,倒回了床里去会周公。可没睡多大一会儿,我就被叫了起来,说是要起早去于家的墓地看看。于家的墓地,并不是于家的祖坟,而是一座新坟。新坟里,埋的是于得龙的老妈,埋的地点是自家的地头儿。
简单的吃过早饭,我们一行人便跟着于得龙出了门。原本我想问问于得龙,“于洋”是谁。可在出了于得龙家大门的时候,我就把这个问题压回了肚子里。因为我听到于得龙家的隔壁,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
这哭声,并不呼天抢地,但却悲悲切切。再看看两栋连在一起,却被分割成两个院子的楼,我心里突然多了一丝联想。这丝联想,把我想要问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压在了肚子里。因为我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事儿……
于家的墓地,并不是于家的祖坟,而是他们自己家的地头儿,里面埋着的,是于得龙上个月去世的老娘。于老太太在世的最后几年里,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说,这块地是他们老于家的根。于是,在于老太太去世之后,于得龙的老爹就做了决定,要把自己的老伴葬在自家这块地里。
要说这地并不是国家划分的农村口粮田,而是二十多年前于得龙的老爹花两千块钱买下来的开荒地。在二十年前,两千块钱可能比的上现在的几个两万块了,但我不得不说,于老爷子是绝对有眼光的。
于家这块地,在双发村东大概三里多地的地方,距离龙凤山水库直线距离也不过六七里。应该说,地理位置算的上是极好的。更主要的是,这地的风水在我看来,也应该是很好的:这块地,占地面积大概在七八十亩的样子,四山环抱,三山较缓,东侧的山略显壮大,西侧有一条小路出入。整个地势位置符合藏风聚气的局势。但最霸道的,是这七八十亩的占地中,东侧的一半是水——一片成半月形的水。直白点说,就是一片半月形池塘。虽说这里是山地,但距离龙凤山水库这大片的水源地如此之近,在山中的聚势之处形成水潭一点都不奇怪。不奇怪,并不带表不稀有。在不少有关墓葬的古书之中,对这个局都有描述,喝行名为:西子捧月。是一块上吉之地。
可是这上吉之地,却成了于得龙心头的一块病。原因是在于老太太下葬之后的这一个月里,于家出了好多的事儿,先是于老爹脑溢血,半拉身子动不了,人也说不了话,一张嘴就淌哈喇子。五天之前,他媳妇淹死在自家水缸里。三天前,他侄子也淹死在这片水塘里。这可就要了他们老于家的命,因为他侄子是他们老于家的单传。他于得龙已经四十多了,有三个孩子,可都是女儿,现在上学的上学,成家的成家,都出门在外。他弟弟于得金命好点,有俩孩子,大的是个女儿,今年十二岁,小的是个儿子,今年九岁,也是他们于家唯一的香火。本来全家人从老到少,都视为珍宝,却也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于是,于得龙怀疑是他老娘的坟埋得有问题,也找了附近的几个先生这两天来这里看。结果,有人说这里是块好地,有人说是凶地,有人则是摇头叹气。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于得龙请了我这个市里的小先生。希望我这个“大城市”里的先生可以给他们家消消灾,至少有了结论。
听于得龙讲完,我心里对于家房子的格局,昨晚的事儿,以及今早出门时听到的哭声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可我心里也多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有关他弟弟家的情况,他侄子的死,在我们来之前他没和我们说,而现在又说了呢?
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过错,但这个细节让我觉得有点别扭。我宽慰自己说,是我多心了。收一收思绪之后,我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于老太太的阴宅上。
《葬经》有云,穴有三吉,葬有六凶。
也就是说,选好吉穴之后,如果下葬的方位方法时辰不对,还是会有大麻烦的。“西子捧月”,是吉地!听名字也听得出来!配合着“西子捧月”的局,葬法也是很有讲究的。这葬法在风水术论中称之为——合葬法。
这里的合葬法并不是说夫妻合墓并葬。宋朝著名风水大师赖布衣对“合葬法”的描述是:
有穴场,住水中,四时有气起透天,是每月水中之气,冲透合月中,然水面一望无际,况水有深浅,故以合法葬之。其法将土筑起半月形,选择每月初三后至十四前十二日内择吉日葬之,将天上半月,合照水中,培起半月,共成一局,发富贵而悠久。
大概……
意思也就是说,这局的局眼,是在水中。但水里没法下葬,就在水的对面筑起一座半月形的坟冢,和水中的局眼共成一局合映天上的明月。所以,才叫合葬法。而“西子捧月”之局,就是最适合合葬法的阴宅布局,因为“西子捧月局”中的水,天然就成半月。用合葬法下葬前人,绝对是珠联璧合。
我遵循“西子捧月局”的描述和“合葬法”应有的方位布局,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于老太太的墓葬有任何问题。怎么看都是“发富贵而悠久”的局势,为什么于家会连番出事儿死人呢?
故人
我几乎可以确认这“西子捧月地”什么毛病都没有。如果非要找出点奇怪的地方,那就只有这地东侧的山,山势略显壮大了一些。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在回去的路上,我满脑子都在琢磨到底为什么一块福地会出凶事。芸芸、李胖子,以及于得龙几次和我说话,我都没反应过来。印象里唯一记住的话,就是李胖子贴着我耳朵根儿说:
“胡来!我觉得于得龙有点问题。”
虽然这个想法我之前也有过,但我还是坚持我那时候的判断,觉得我们是经历鬼事经历的太多,人人都变得有点神经兮兮了,觉得于得龙并没有什么问题。至少他看起来是一脸的忠厚老实,不像是有歪心思的人。于是,对李胖子的问题我只敷衍了事的对他说了一句:
“你丫想多了!”
回到于得龙家的小二楼时,已经快到上午十点了。按照之前的安排,我们应该去检查下淹死于得龙老婆的那口大缸。刚来于家的时候,于得龙曾对我们说,中午去看最好。当时我还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等真的看到那口大缸的时候,我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口传说中的大缸,摆在于得龙家小二楼的后面。让我觉得震惊的是,这不是一口传统农家用的那种烧制的泥瓦大缸,而是一口一米多高,直径一米半左右的金属大缸。
根据第一感官判断,这大缸至少是用了四五百斤的生铁铸就的,铸造的工艺很粗糙,表面很多坑洞,表面呈灰黑色,有金属的质感,但却缺少金属的色泽,杂质似乎也不少的样子。现代人当然不会无聊到弄这么一个玩意儿来装水,如果是古代的话,金属的提炼熔断技术还不是很普及,也没有多少人会舍得弄这么一口铁缸来玩,何况还这么粗糙。那么这口缸,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答案也许不会很多!无论古今,如果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玩意儿存在的话,那它的用途只可能有几种:
祭祀、用刑、炼丹、镇物……
选项虽然不多,但无论哪种那个是正确答案,这东西都绝对不是一个好东西。
想着,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伸手去摸那缸身。瞬间,一片彻骨的冰凉从我掌心传来。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让我不由得一缩手。强子、李胖子、芸芸看我如此动作,带着满眼的疑惑也都把手伸向了那缸,一摸之下都是被冰得一缩手。李胖子则代表了摸缸的第二集团军,开口问我说:
“这怎么回事儿?”
我没回答李胖子的话。一是怕结论会吓到我家芸芸,二是我心里没来由的想对于得龙隐瞒有关这口大缸的部分真相。而真相则只能有一个,这口奇怪的大铁缸上,蕴含着足量的阴气。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让一个东西在大夏天里仍旧一片冰凉。
于得龙看我们几个人摸过那缸之后都是一脸的惊讶,憨憨的笑了一下之后对我们说:
“原来,不是让你们中午看么!就是为了这个。不知道为啥,多热的天,缸里的那个水,都是冰凉的。老神奇了。”
于得龙的语气带着标准的东北农村口音,让人觉得憨厚真诚,同时也有一点小洋洋得意的感觉。我对此倒不算很感冒,没做出任何回应,转而问他道:
“于大哥,这缸你是从哪来的。”
“从我家鱼塘捞出来的。”
于得龙回答的很干脆,但说完之后,却是抿了抿嘴,好像还有话说。几秒钟之后,于得龙才又开口说:
“我原来想把这玩意儿卖了来着,收破烂地说杂质太多,不收。完了我就留着自己家装水了。夏天啥的用里面水,冲个澡,怪凉快的。”
于得龙的回答,倒是没啥毛病。鉴于这缸以前可能的用途,这缸上有阴气倒也没什么。而且就算这缸上面,蕴含阴气,应该也不会有意识去诱引于得龙的媳妇在这里自杀,更别说因为把它卖了,就回头来克死个人的。想来想去,唯一能联系上的信息就是,于得龙的媳妇是在这缸里自杀的,这缸又是从鱼塘里捞出来的,而于得龙的侄子是淹死在鱼塘里的,而这一切凶事又都是在于老太太下葬之后发生的。也就是说,于家所有的事儿,都应该和那块“西子捧月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来想去,我觉得我应该去于得龙的兄弟家看看,多了解一些他侄子的信息。
我让于得龙带我去他兄弟家看看,问问有关他侄子的事儿。于得龙却对我的要求面露难色,他说,他弟弟已经请了风水先生,要是我去,是不是不好。
我觉得,于得龙考虑的也是对的,正所谓同行向左,万一那同行以为我是想来抢买卖的呢?想来之前于得龙没告诉我有关他兄弟家的事儿,也是这个原因吧!
但最终,我还是然于得龙带我去了他兄弟家。我对他说,我就是想多掌握点信息,绝对不会抢买卖的。当然了,我心里可能并是这么想的。
于得龙的弟弟家,就在隔壁,出了大门,连五米都走不上,就到了。只是,在即将踏进他兄弟家院门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刚巧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在前面的于得龙先对那男人点头微笑,那男人也报以同样的微笑,表情那叫一个如沐春风,显然两人是认识的。转而在他看到我的时候,竟然先是一愣,然后也是一阵微笑,似乎我们也是老相识一样。看着对方微笑的脸,我觉得好像自己是见过他的,只是在哪里见过,却全然想不起来。对方看我一脸痴呆相,几秒钟之后,只微笑的摇了摇头,继续往外走,然后继续微笑面对我身后的芸芸和强子。在经过李胖子的时候,这男人的表情却突然僵住了,笑容很快冷淡,消失不见。随后,便再没什么表示,就踱着步子离开了。我转头看向李胖子,发现李胖子基本上和我一样痴呆的表情。只是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这个细节,没窜出我的眼睛,我问李胖子说:
“你认识那人么?”
李胖子好像被我这一问惊了一下,有些慌张的缓过神来对我说:
“倒是有点眼熟,但不认识。备不住脑子有病,看谁都笑,自来熟呗!”
我心想这人看我们笑,可看你李胖子的时候是冷着脸的。这念头我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揶揄李胖子,毕竟还有个于得龙在场。
于得龙的弟弟,叫于得金。哥俩长的非常像,于得金可以说就是于得龙的年轻版。哥俩同住一样的房子,但于老二的家里,明显悲伤气氛更为浓重一些,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伤感。
我们进屋的时候,于老二正一个人呆在在一楼的客厅里,表情悲伤且呆滞。他身后半掩着的一间卧房的们,我们看到一个老人躺在床上,歪着脑袋朝我们这边看,嘴角的口水,正不停的顺着口角留到脸上。这应该就是于家半身不遂的老爷子。二楼的一间房里,传出女人嘤嘤的哭声,想来,应该就是于得金的老婆了。
于得龙在把我们介绍给于得金并说明我们的来意之后,就走到于老爹的屋子里去,帮老爷子擦嘴。而于得金也在一声叹息之后,开始讲述他儿子于洋的离奇死亡。
于洋,上的是村里的小学。双发屯不大,所以,像于洋这样八九岁的孩子,都是自己上学放学的,从来不要于家人接送。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于得金的老婆如往常一样做好了饭菜,等着于洋和于洋十二岁姐姐于淼回家吃饭。于淼先一步到家,对于得金两口子说,看到于洋和几个小孩在路边玩。于家人没在意,留了一点饭菜之后,就先吃了。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于洋也没回来。这是于家人才慌了神儿。赶忙问于淼和于洋一起玩的小孩儿都是谁。结果,到对方家里去找的时候,几乎都是在天黑之后就早早的回家了。只有一个孩子说,天黑之后,他看到于洋一个人出村往他们老于家的鱼塘方向去了。
这下于家人彻底害怕了,赶忙打着手电去水塘边找,结果,并没有找到于洋的影子,但却在水塘边上,发现了一只于洋的鞋。
于家人连夜找了很多村里相亲帮忙在鱼塘里打捞,足足折腾了一夜,除了一网网的淤泥和臭鱼烂虾,什么都没捞到。就在乡亲们开始劝说于家人,并把哭昏好几次的于得金老婆……
送回于家小楼的时候,天亮了。
在太阳的余晖照到于家鱼塘的那一刻,于家人惊奇的发现,水面上飘着一个东西,而那东西,正是年仅九岁、浑身挂满水草的于洋的尸体……
随后的几天里,于家人都是在悲痛当中度过的。老娘先去,随后于老大的媳妇溺死在自家水缸里,于老二的独苗也溺死在自家水塘里。人间惨剧,想来也不过如此。而在双发村,一时间有关于家的流言也是满天飞。有人说,于家人前世造孽,有人则说于家的房子有问题,更多的人则是说,于家的地和鱼塘大大的有问题。
这两天,不少三姑六婆都来于家安慰,其安慰的大多数内容,自然是同情,且不断的宣扬封建迷信之说。于家人,尤其是经历丧子之痛的于得金夫妇,也觉得自家的风水有问题,于是便找了一个先生来看事儿。这先生自然就是我们出门时遇到的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于得金说,几年前,于家的那个鱼塘是多少有些邪门儿的。因为每年的阴历七月,那鱼塘里总是会淹死人。纵然双发村的人都知道那地方不吉利,但每年还是会莫名其妙的有人溺水。
他找的那个阴阳先生和他们家早就认识。起初那人是在三年前突然造访双发村的,很明显他的目的就是于家的这块地。那阴阳先生在问明那块地的归属之后,便直接找上了当时还身体康健的于家老太爷。他对于家老太爷说,尽量抽干水塘里的水,如果没办法,就在靠东边水塘最深的位置下人打捞,一定能打捞出东西。说只要把东西捞出来,每年于家再往鱼塘里撒上几百块钱的鱼苗,从此双发村就不会再出事儿。但里面的鱼,一定不能吃。
果然,在一番打捞之下,还真的在那鱼塘里捞出一口大铁缸。也就是于得龙家里那口触手冰凉的大缸。自此,双发村上下,都奉那先生为神人,于家人也自然听那先生的话,每年都放些耐生长的鲤鱼、草鱼的鱼苗进去养着,却从不捞鱼吃。且整个双发村的人,都不会到那鱼塘里捞鱼吃。据说,村里也有不少二流子去那里捞鱼,心想于家一直在里面放养鱼苗,却从不捞鱼,里面肯定有不少好鱼,整出来点,开个荤是相当不错的。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从没有人在于家的鱼塘里捞出过鲤鱼和草鱼,只有偶尔能弄出一些手指头大小的小鱼小虾。而双发村,自那开始真的就没人再淹死在那里。直到,于洋出事。
出事儿之后,于得金第一时间找了那先生再来他家看风水。于得龙则是在第二时间找到我。
据于得金说,在得知于家出事儿之后,周姓阴阳先生几番看查,嘴里嘟囔的都是“不应该”。而我这个胡姓的阴阳先生,却只得出了一个福地的结论。
于得金在讲完之后,继续叹气。而我的心里却是憋了一大堆的疑问:
第一,于家鱼塘的事儿,为什么于得龙一点都没和我提起?
第二,我确信我没看走眼,我确信那地形是“西子捧月地”,可福地为何在于家捞出那口大铁缸之前连发横事?
第三,在平静了两三年之后,又为何于家又连遭大难呢?
第四,那大缸,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不知道!
对于这些疑问,我完全没答案。但是,在有诸多疑问萦绕心头的同时,我心里也想到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儿,是有关那地的。如果那真的是西子捧月地,却又如传闻这般的阴厉,其结论可能是一个,就是这地是我那本《七十二葬》当中记载的一个局中局的凶地;
第二件事儿,是我突然想起门口看见的那个阴阳先生,我之前到底在哪里见过了。因为,于得金称其为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