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山一脸疲惫和沮丧,还没有进入蛇肠谷,就已经三死二重伤,损失太重了。
我、老林和吴章雅面面相觑,真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变成了这个样子,最该死的人死了,最不该死的人也死了,剩下的人该做些什么?
林梅猛地放下小毛,转身怒视陆成山和阿良,一步步他们走去,原本清彻的双眼已经发红,里面像是有火焰在跳跃。
我急忙冲到前面拉住了林梅的手臂:“不要这样!”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林梅用力挣扎,近乎失去理智,我只好把她另一只手臂也紧紧抓住。
陆成山虽然消耗了大量灵气,身体却没有受伤,还有一定战斗能力,阿良更是个冷酷的杀手,林梅此时状态极差,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样反而让陆成山有了斩草除根的机会,所以我绝对不能让林梅冒险。
林梅挣脱不开,望到了我坚定的眼神,终于镇定了一些,但心里的悲痛却无法宣泄,扑进了我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众人都以为泽善大师已经死了,不料圆规抱着他哭了一会儿他又睁开了眼睛,咳出一口血后还能说话。众人急忙围了过去,只有我和林梅没有过去,因为林梅还在我的怀里哭,把我肩头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泽善大师对圆规和陆成山交代了几句身后之事,指向了我,像是有话要对我说,我只好推开林梅,牵着她一起过去。
“张施主,咳咳……”泽善大师的声音很微弱,咳嗽之际有许多鲜血和像是碎肉的东西从嘴里喷出。
我急忙再靠近一些,俯下身体:“大师不要急,慢慢说。”
“不,施主请听我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能饶人处且饶人,凡事莫要做绝,给别人留下一线生机,也是,也是给自己……留下,一线……”他的话没有说完,嘴里又喷出大量血水,头无力地歪到了一边。
我愣住了,没想到泽善大师要对我说的竟然是这些话!我并不是一个凶残的人,到现在为止没有杀过人,陆成山害得我很惨,我也没有想要杀死陆成山,为什么师父和泽善大师都特意叮嘱我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好像我是杀人狂魔一样?
师父本来就胆小,凡事小心翼翼不得罪人,这样嘱咐我并不奇怪,泽善大师与我没有多少交情,临死还要挣扎着对我说这些话,难道是看到了我将来会变成一个疯狂噬血的人?
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只有一种情况下我会性情大变,那就是我不能成功续命,明知必死时日无多,并且有了超强的实力可以践踏别人,难道泽善大师看出了我活不过三十岁?可惜泽善大师再也无法回答我的疑问了。
我心中一片混乱,神不守舍,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梅发现了我有些不对劲,用力拉了我几下:“玄明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我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脸色还是很难看,并且放开了林梅的手。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不能成功续命,仅有七年可活,我爱上林梅就会是一个悲剧!既使我能成功延长寿命,总共也只有二十多年的生命,我也不忍心丢下她啊。
林梅不知道我烦的是什么,她自己也是满腹心事,所以也没有再多问。
陆成山等人不敢在松林里待太久,叫圆规背上泽善大师的遗体出去了,我们则留在原地,帮助林梅在空旷一点地的方挖一个大坑,把小毛掩埋了。林梅又流了些眼泪,小毛是她一手养大的,就像是她的亲弟弟一样。
我们挖坑花了大量时间,埋葬小毛完毕天已经黑了,走出松林发现外面有一个大火堆正在燃烧,众人围在旁边,应该是在火化泽善大师的遗体。至于宋青羽的尸体,直接丢在树林里没人理了,这样的人让毒蛇猛兽吃了也是活该。
晚上两伙人还是分在两处扎营,林梅因为痛恨陆成山,所以连带我和老林、吴章雅都没有过去与陆成山他们说话。我因为想到自己未来没有什么希望,情绪低落,也很少说话。
一夜平静过去,天亮的时候,圆规走到了我这边,把我单独叫到远离众人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郑重递到我面前:“我师父火化后有三颗彩色舍利子,这一粒送给你,阿弥陀佛。”
我有些疑惑地接过,打开布包一看,是一个小指头大小的淡橙色珠子,通体浑圆光滑,通透无瑕,如玛瑙似琥珀,但比玛瑙和琥珀的颜色更淡、更通透,一种洁净、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感到心神宁静祥和。
“这个……很珍贵吧?”我有些迟疑,不敢接受。我知道高僧火化后会有舍利子,但通常都是一些烧不化的白色骨头,圆形的结晶物很少,彩色的舍利子应该更珍贵。
圆规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虽然我师父没有说,但我知道这是他的心意。他已经到极乐世界去了,会保佑你平安喜乐,无灾无难,阿弥陀佛。”
我点了点头,心里感动以至于眼眶都有些湿润了,舍利子固然是无价之宝,这种祝福更加珍贵,口头的道谢已经不足以表达,结果我连谢字都忘记说了。
圆规转身走了几步,停步低声说:“我现在就要下山去了,不要让陆施主知道我把一颗舍利子送给了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舍利子是佛门至宝,一般都供奉在寺院内,极少被个人持有,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手里有一颗舍利子,也许会引来杀身之祸。
“你有联系地址么?”我问。
“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不必强求。”圆规飘然而去,直接下山,没有再回陆成山那边,似乎一夜之间他成熟了许多。
我托着舍利子细看,高僧身体里面居然能烧出这么漂亮的宝石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我试着注入灵气,但立即遇到了一股柔和而强大的能量,阻挡我的灵气进入。这股能量与我所知的灵力和灵气都不同,不阴不阳,不入五行,自然界中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倒是与之前泽善大师念经时发出的气场极为相似。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物质都有五行属性,这颗舍利子为什么不入五行?明明是一种能量却又不是灵力?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舍利子是高僧道德和慈悲的结晶,是一种念力的具体形态,不是物质,所以不入五行。
舍利子既然是高僧的道德慈悲之力结成,带在身上就有辟邪镇鬼之功效,甚至有回避灾难的可能。圆规说了送舍利子是泽善大师的心意,泽善大师把珍贵的舍利子送给我,是要保佑我、护持我的意思,如此看来我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那一句“给别人一线生机,也是给自己一线生机”,不是说我没有希望,而是希望比较渺茫,需要多行善事努力去争取。
想通之后,我的心情好转了很多,我现在不需要舍利子护身,倒是林梅体质虚弱,多年积蓄的阴邪之气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根除,这颗舍利子正好用上!
佛门的人最讲因果,林梅曾经间接保护过泽善大师师徒,泽善大师却间接杀了小毛,现在用他的舍利子为林梅驱除邪气,也算是一种缘份吧?说不定这也是泽善大师的心意。
林梅见我一直站在那儿发呆,轻步走了过来,低声道:“玄明大哥,你心情不好吗?”昨夜我心事重重,林梅一直看在眼里,心里也难受,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了。
“不,我没事了。”我爽朗一笑,拿起了她的手,把舍利子放在她手心,“你把这个贴身藏好,不要让别人知道。”
“好漂亮啊,这是宝石吗?”林梅疑惑地问。
“这是舍利子,比宝石还要珍贵,带在身上可以辟邪镇恶,趋吉避凶,也可以慢慢驱除你体内的阴邪之气。”
林梅把舍利子放回我手里:“我很好,不需要,还是你带着吧。”
我把手一反又放进她手里,并且用手掌压着她的手掌:“需要的,你在蛇肠谷里住久了,身体已经吸收了不少阴邪之气,已经对你的身体有严重影响了。如果不是你生性纯洁,意志坚定,早就已经心性大变了,这个要彻底驱逐干净是很不容易的,带着它就没事了。”
林梅笑了笑,终于接受了,心情非常好,这大概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收到礼物吧?
老林也起来了,开始弄早餐,林梅跟在旁边很认真的学习烹调方法,因为以前没有人教过她,所以她只懂得把食物弄熟了吃,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会好吃。
不一会儿,野菜肉丁米糊就做好了,四人用半片竹筒盛着吃。林梅吃得很专注、很爱惜,每一小勺都珍而重之地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品味之后再咽下,有一种很满足的样子。最后勺子底部沾着一点点米糊,她也不肯放过,舔得干干净净。
“唉,没有饿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食物的珍贵,你让我想到了六零年……”吴章雅动情地说,差点要老泪横框。
“六零年我没什么印象,但我刚到乡下时也饿得很惨,所以我能理解。现在生活好过了,没人对食物还有这种感恩和珍惜的心态,渐渐的就连这种精神和品质也不复存在了。”老林也感叹着说。
林梅有些羞涩:“我的吃相是不是很不雅啊?”
“很好,很好!”老林和吴章雅不停地点头,我也在点头。知道珍惜和感恩的人,才会满足于自己得到的,才能感受到幸福无处不在;欲望太多的人,即使拥有了金山银山,还会有更多苛求,永远不知道幸福为何物。
我们正在享受早餐并闲聊着,陆成山快步往这边走来,我们四人立即闭上了嘴,没给他好脸色看。
陆成山走到我面前说:“我们准备进蛇肠谷,你们愿意来就跟来,不想来的话可以自己下山去,我不勉强。”
我有些惊讶,昨天他吃了大亏,今天居然还敢再继续前进?
没人回答陆成山,他扫视我们一眼,肃然道:“那邪灵已经受了重创,要是现在不趁机灭了它,等它复原后又要大费周章。林姑娘,也许那邪灵生前是你亲友,但现在它已经不是人,继续发展下去极有可能会祸害千成上万的人,所以你不能同情它,包庇它……”
林梅冷冷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难道我还可以阻止你吗?”
陆成山被她顶到肺里去了,无话可说,林梅可不是什么“大义灭亲”的人,即使不与他作对,也不可能帮助他,他简直是自讨没趣,只好讪讪然离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走,我们下山去吧。”
“不,我要跟着他们进去看看!”林梅很坚定地说。
“我也去!”吴章雅这个爱凑热闹又贪财的家伙也沉不住气了。
我叹了一口气:“陆成山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说是随我们自己决定,实际上是骗我们跟进去。如果他找不到宝藏,就会把你抓起来严刑逼供,甚至把我们全部都杀死了,我们要是跟去就上当了。”
林梅道:“里面根本就没有宝藏!”
“但问题是陆成山相信有宝藏,他要是能找到宝藏还不一定会害我们,找不到宝藏红了眼,绝对有可能逼迫你。从一开始我就努力与他们周旋,为的就是我们能够全部平安下山,现在终于可以离开了,难道又要去自寻死路?
“你们先下山,我自己去!”林梅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不论蛇肠谷有多可怕,那儿都是她的家,她不能眼看着有人闯进家里大肆破坏无动于衷;不论“大师兄”变成什么,有多邪恶,都是她的亲人,她不能弃之不顾。
我不能丢下林梅,老林和吴章雅也不会自己先走了,那么只能一起进去。我有些无奈地说:“好吧,你要去我们只能一起去,但是在去之前我们得准备一下,并且要了解更多情况,才能取得一些主动。第一个问题,我们要确定里面有没有宝藏。”
林梅微微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发生大乱的时候我只有五六岁,没人会告诉我,剩下的三个老人并不是管事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在里面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到什么财宝,也没有看到有关宝藏的记录。”
“那么你们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住在里面多久了?”
林梅显得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最后一任大师兄是第四任,前面三任平均三十年的话,也有近百年了。”
我有些惊讶地问:“你们的最高首领叫做‘大师兄’?”
“是的,除了大师兄外还有二师兄,三师兄,以前总共有三个师兄。”
老林也很惊讶:“难道你们是一个门派?可是你练的功夫跟姓宋的完全不一样啊!”
林梅道:“三个师兄的武功应该都是不一样的,他们带领的人练的武功也不一样,姓宋的练的是摧心掌力,我练的是梅花拳。”
我、老林和吴章雅都莫名其妙,不是一个师门怎么会称为大师兄、二师兄?即使是同一个宗派,最高首领也是掌门人或者师父,不是大师兄,这是什么奇怪规矩?
我问:“那么现在那个英灵,就是第四代大师兄了?我们要知道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他是第三代大师兄,第四代刚上任不久就发生了大乱,他们都死了?”
“那么除了第三代大师兄能够显灵,其他人可以吗?”
林梅立即摇头:“没有别人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我又问:“那么第三代大师兄生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就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林梅歪着头想了想:“我好像听幸存的老人说第三代大师兄会法术,是所有大师兄中最厉害的,他画的符可以让人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我、老林和吴章雅大眼瞪小眼,都有些不信到了现代还有这么强的法术。
吴章雅道:“所谓的枪指的是枪矛,不是现代的火器。”
老林道:“可能是一种硬气功,金钟罩铁布砂之类,火铳也是打不进去的。”
林梅连连摇头:“据幸存的老人说,他们亲自试过神符,西洋鬼子的毛瑟枪也打不动,子弹还没有碰到衣服就掉下来了。” 林梅微微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发生大乱的时候我只有五六岁,没人会告诉我,剩下的三个老人并不是管事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在里面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到什么财宝,也没有看到有关宝藏的记录。”
“那么你们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住在里面多久了?”
林梅显得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最后一任大师兄是第四任,前面三任平均三十年的话,也有近百年了。”
我有些惊讶地问:“你们的最高首领叫做‘大师兄’?”
“是的,除了大师兄外还有二师兄,三师兄,以前总共有三个师兄。”
老林也很惊讶:“难道你们是一个门派?可是你练的功夫跟姓宋的完全不一样啊!”
林梅道:“三个师兄的武功应该都是不一样的,他们带领的人练的武功也不一样,姓宋的练的是摧心掌力,我练的是梅花拳。”
我、老林和吴章雅都莫名其妙,不是一个师门怎么会称为大师兄、二师兄?即使是同一个宗派,最高首领也是掌门人或者师父,不是大师兄,这是什么奇怪规矩?
我问:“那么现在那个英灵,就是第四代大师兄了?我们要知道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他是第三代大师兄,第四代刚上任不久就发生了大乱,他们都死了?”
“那么除了第三代大师兄能够显灵,其他人可以吗?”
林梅立即摇头:“没有别人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我又问:“那么第三代大师兄生前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就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林梅歪着头想了想:“我好像听幸存的老人说第三代大师兄会法术,是所有大师兄中最厉害的,他画的符可以让人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我、老林和吴章雅大眼瞪小眼,都有些不信到了现代还有这么强的法术。
吴章雅道:“所谓的枪指的是枪矛,不是现代的火器。”
老林道:“可能是一种硬气功,金钟罩铁布砂之类,火铳也是打不进去的。”
林梅连连摇头:“据幸存的老人说,他们亲自试过神符,西洋鬼子的毛瑟枪也打不动,子弹还没有碰到衣服就掉下来了。”
“毛瑟枪”和“西洋鬼子”几个字让我突然想到了历史上发生过的一件大事,失声道:“难道是义和团?当年他们的首领好像就是称为大师兄,也经常大喊着刀枪不入向前冲,算起来距离现在也是百年左右……”
老林和吴章雅的历史不太好,虽然知道有过义和团运动,却不太清楚义和团的结构和具体事迹。林梅更是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义和团为何物。
吴章雅问:“那么义和团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躲在这里做什么?”
“要么躲避仇人追杀,要么守护宝藏。当年洋鬼子抢了很多中国宝物,义和团又杀了许多洋鬼子,所以他们手里有财宝的可能性很大。义和团失败后,清朝的高手在追杀他们,西洋鬼子也在追杀他们,说不定还有其他义和团成员因为争夺宝藏追杀他们,只好躲到这么隐秘的地方来了。”
三人都点头,赞同我的分析,我有些兴奋,继续说:“虽然他们躲起来了,但是当年追杀他们的清朝大内密探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国家稳定下来后,整理历史资料的人发现了相关记录,推测出云顶山的神秘人可能是当年义和团的后人,于是派出了陆成山他们前来调查、渗透,最后灭杀。最后他们找不到宝藏,只好放弃了,但是过了十几年风波又起,他们觉得还是有宝藏,于是有了第二次行动,表面灭鬼,实际寻宝。
林梅等三人连连点头,佩服得几乎要五体投地。
我说:“总而言之,谷内的第三代首领精通法术,他见大势已去,就用法术把自己的魂魄注入某个法器之中,之后经过修炼或某种特殊方法壮大,变成了现在的强大存在。它散发出来的阴气很强大,最初连它自己也无法完全控制,幸存的三个老人和三个男孩因为阴气太重死了,这片区域中的唯一一点阳气落在林梅身上,她才得以幸免。”
这些分析比较专业,三人不能完全理解,但对我已经极度敬服,还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个大师兄不仅法术奇妙,为人心计也是极深的,从它昨天的战略就可以看出来,一切尽在它的计算之中。小毛之所以能在阴气之中生存并且进化,也是它做的手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附体在小毛身上攻击敌人,甚至小毛“虐待”尸体也是为了给它提供更多怨气……”
说到这里我自己都觉得背上有些发冷,如果昨天小毛没有被杀,继续进化下去,“大师兄”也继续变强,若干年后两者合二为一,天下谁人能敌?
吴章雅问:“你的意思是陆成山失败的可能性很高?”
我摇了摇头:“陆成山敢再入谷,是有一定把握的,昨天的最后一击是他发出的,‘大师兄’受伤有多重他最清楚。但‘大师兄’是个精通法术又很有心机的人,变成了鬼只会更厉害,一定不会让陆成山轻易得逞,所以我们不需要急着跟进去,可以假装下山,然后躲在附近等他们出来后再进去。假如我们跟着进去,陆成山找不到宝藏,老羞成怒,真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经过我这番分析,林梅也不再坚持立即跟进去了,于是四人收拾东西,光明正大往山下去。陆成山远远看到我们下山,显得很意外,他完全没想到我这么能忍,居然就这样走了——确实,我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刚出校门的愣头青了。
我们走了一会儿,确定陆成山看不到了就停下,然后绕回头,找到一个可以看清蛇肠谷入口的地方,坐下来慢慢等。从昨天下午大战之后,蛇肠谷和松林上方的阴雾就消失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起雾,可以清楚看到入口处的石壁梯道和横空栈道,陆成山等人出入必经此处。
阴雾不再出现,有可能是因为“大师兄”已经很虚弱了。
我们四人轮流盯着,蛇肠谷内却没有任何动静,一直等到快天黑才看到三个人出来。一个是陆成山,一个是郑三符,一个是阿良,携带的东西与进去时差不多,可见没有找到宝藏。他们离开松林后,在前一晚宿营的地方生起篝火,看样子他们还是不死心,不肯下山,但也不敢在蛇肠谷里面过夜,所以跑出来。
我和林梅都可以在夜间视物,老林和吴章雅没有灯光夜里看不清路,用灯火就会被陆成山他们发现。经过商量之后,老林和吴章雅在原地监视着陆成山等人,我与林梅绕开陆成山的宿营地进入松林。
林梅经过我用灵气调节体内阴阳平衡,这两天饱餐美食身上又带着舍利子可以镇邪辟恶,气色大为好转,精力充沛,脚步轻快。我不仅能夜中视物,轻灵敏捷也是远胜常人,两人如幽灵般无声无息穿过松林,攀上石壁,走过栈道,再穿过一线天进入蛇肠谷。
虽然是在夜晚,蛇肠谷内也感觉比之前亮堂了许多,因为阴雾和煞气已经完全消失了,对于能夜视的我来说当然变亮堂了。
谷口的杂草大多已经压平,有的地方杂草甚至被砍平了,石壁上到处是敲打过的痕迹,显然陆成山他们已经非常仔细地找过每一个地方。
我和林梅往前走,见到一些木屋已经被拆毁,没有拆毁的里面东西也被清空了,地面和石壁上都有敲打和挖掘的痕迹。
林梅快速向前跑,我只好加快脚步跟上,我们一路飞掠,来到接近谷底处,这儿有一栋特别大的木屋。林梅毫不犹豫就冲了进去,但刚进去就停下了,肩背微微抖动,双拳捏得“咯咯”直响。
我走进去一看,也不由得一阵怒火升腾,陆成山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这栋大屋是祠堂或者义庄,停放着大量棺材,但现在所有棺材都被打开,尸骸被丢在地上扯散、踩碎。供桌上的香炉、烛台和大量灵牌也被打翻在地,满地狼藉,凌乱到了极点,整个大厅里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任何人的祖宗和亲人遗骸遭到这样的破坏凌辱都会暴怒,林梅也不例外,她用无比坚定和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杀了他们!”
在我身体里面安静了很久的青丘凝雪突然对我说话了:“这话我爱听,不论你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帮她,都要杀了陆成山!”
我没有理会青丘凝雪,只是紧紧握住了林梅的手,等到她冷静了一些才说:“我们先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天亮前回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林梅望着满地碎骨和干尸,不知该怎么办,现在已经无法分清楚这些骨头是谁的了。
“他们是一个大家庭,合在一起也好,明天我们再来处理吧。”
林梅点了点头,她虽然很悲伤和愤怒,但她也有别人无法想像的坚毅和冷静,无论是谁独自在深山鬼域中生存了十几年,都会变得特别坚强。
青丘凝雪有些不高兴:“现在又没有危险了,你老是牵她的手做什么?”
我没好气道:“这关你什么事,我们约法三章的,而且你说过你跟我无缘,随便我找什么人。”
小雪有些郁闷地说:“反正我看你牵她的手就觉得别扭!再说了,长得这么瘦,摸她的手有什么意思……”
它说林梅的坏话我有些不爽:“去去去,睡你的觉去!”
“你放开她的手我就去睡。”
我有些火了:“你烦不烦啊,我牵一下别人的手你都这样计较,那要是以后我跟别人洞房呢?”
“呃……反正我就是觉得不公平,你都没有主动牵过我的手。”小雪开始使小女孩性子了。
“你整个人还时时刻刻装在我身体里面呢!”
“……”
其实我并不讨厌小雪,但真的有点怕它,因为我任何事都瞒不过它,裸身加裸心的感觉真的相当不好。
走出义庄,我发现门口的地面上有大量朱砂符文,虽然经过多次踩踏已经不完整,依然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克制鬼邪的阵法。想必是陆成山探查到“大师兄”躲藏在这里,所以布下大阵堵住出口,最后灭杀了“大师兄”。
这么说“大师兄”已经消失了?我有点不信,它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击杀的,但是如果它没有消失,为什么这里没有一点阴气了?
我转头问林梅:“你能感应到‘大师兄’的存在吗?”
林梅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表情更加阴郁。
看样子“大师兄”是真的玩完了,毕竟道士是鬼物的克星,陆成山修为极高,大师兄已经奄奄一息,又无法离开这里,被灭杀也在情理之中。
我问:“这里有秘密的山洞、地窖之类吗?”
“没有。”
“有没有哪栋房屋与众不同。”
林梅想了想,转头望向义庄,要说特别就只有这一栋了,别的地方住的是人,这儿住的是尸体。
我又问:“大师兄有没有叫你关注某个地方、某个东西,或者特别保护什么东西?”
“有,就是这里。”
我有些失望,也许大师兄叫林梅保护这个地方,是要保护他的遗体不受损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它就已经被陆成山彻底杀死了。如果宝藏是藏在这儿,陆成山找不出来,我也找不出来。
林梅道:“我们去报仇,不找宝藏了。”
“不,我们要找到并且转移到别的地方,否则还有陆成山的同伙会来找,迟早会落进他们手里。而且我怀疑大师兄还在,只是虚弱得无法与我们联系了。记得我的分析吗?他临死前应该是把魂魄寄存在一件法器之中,不是在尸体上,所以陆成山毁了他的尸体不能彻底杀死它。那件法器很可能是与宝藏放在一起,找到宝藏也就等于找到大师兄。”
“好,那我们开始找……怎么找?”
我苦笑,陆成山的智慧、修为、经验都不比我差,陆成山找不出来,我也未必能找得出来。义庄里面是最可疑的,但陆成山也是这么想,已经做了最彻底的搜查,没有必要再找了。
“我们从头走到尾,我要把整个山谷的地形看一下。”我说,林梅当然没意见,于是陪着我继续向前走。
往前没走多远就到了山谷尽头,地形很狭窄,严格来说这只是悬崖间一个大裂缝,不是山谷,所以面积很有限。我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折回头往外走,一路细看整个蛇肠谷的形式和布局,希望能看出些端倪来。
路过义庄的时候,我注意到义庄门口有一棵约一人合抱的大树,已经枯死了。悬崖顶上有大量树木遮住阳光,山谷中可以受到的阳光有限,面积也有限,所以谷中很少留大树,除了义庄外其他房屋外都没有大树,整个蛇肠谷内大树不超过十棵。
走到近前细看,这应该是一棵槐树,我又释然了,俗话说‘门前一棵槐,财源滚滚来’,在门口种槐树是很正常的事。另外“槐”字有“怀念”的意思,种在祠堂或义庄外代表怀念亲人,也很正常,在这里种一棵树只是因为大家很重视这儿。
“这棵树是什么时候枯死的?”我问。
“好多年了,具体哪一年我也记不得了。”
已经枯死的树没有生命力,会渐渐腐烂,大师兄不会寄身在树上,所以我不再关心这棵树了。
我们继续向前走,我一边走一边观察地形,同时细心感应各种气息的变化。大师兄的魂魄要变成强大的邪灵,必须吸收大量阴气,所以他寄身的法器必定在阴气最容易集中的地方。
来回走了两遍,我没有看到什么线索,倒是感应到地下深处有一股阴气灵脉,从谷底往谷口方向渐渐变弱,最强的地方在谷底,其源头应该在云顶山主峰的万丈地底。谷底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来回堪测了好几次,除了谷底外阴气灵脉最明显的地方就是义庄附近。
一定是在义庄附近!我锁定了目标,进入义庄进行地毯式搜索。我希望自己能够比陆成山聪明一点点,或者幸运一点点,但最终我还是失望了,幸运没有站在他这一边,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义庄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宝藏不可能直接埋在这儿的地下,又找不到任何机关、暗记之类,那么究竟藏在哪里?
我有些急躁起来,紧皱眉头来回地走着。我觉得宝藏是在这儿,陆成山也觉得宝藏是在这里,可见宝藏一定在这附近,但为什么我和他都找不到呢?由此可知宝藏是在一个让人非常意外的、完全想不到的地方。
“小雪,你有什么想法吗?”我问小雪,也许以一个妖狐的头脑来思考会有所不一样吧?
小雪的声音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知道,反正我又不感兴趣,我不喜欢珠宝。”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吃鸡蛋,鸟蛋也可以……算了,反正我也不能真的吃。”
说到鸟蛋,我不由抬头望向旁边的大槐树,没有看到鸟窝,但却隐约触及到了什么东西,可惜朦朦胧胧又无法捕捉到。
我苦苦思索,我能想得到的,陆成山也能想得到,所以陆成山找过的地方,用过的方法我都不必再试,那完全是浪费时间。我的优势是从林梅那儿知道了大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变成邪灵的经过……
我突然眼睛一亮,大师兄在蛇肠谷被攻陷的大混乱中,不可能花很多时间进入复杂机关的密室,所以他藏东西的地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大师兄成为邪灵的过程是较缓慢的,可见它一直可以持续吸收到地下深处的阴气;大师兄无法离开蛇肠谷和松林,可见它容身的法器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无法移动,无法移动又可以吸收到地下阴气就必须要有一个连接的通道……
能够触手可及又深入地下持续吸收阴气的,只有门口的大槐树!最让人想不到的地方也是大槐树,因为宝藏数量一般较多,人们总会潜意识地想到山洞、地窖、密室,谁能想到藏在树里面?也许所谓的宝藏只有一个鸟蛋大小,那么就可以藏在树上!
第三十三章 坤卦玉符
我走到大树前双手按在槐树上,果然里面有很充沛的阴气,直通地下深处的阴气地脉。之前我忽略了它,主要是因为它枯死了,以为它不能吸收阴气,却不料槐树不同于其他树,“槐”字为木为鬼,可见它特别容易吸收阴气和依附阴魂,即使干枯了也可以吸收阴气,整棵树枯死了好几年也没有怎么腐朽。
但是我又有些疑惑,因为凭我的感觉,槐树里面并没有很大的空腔,也没有特别阴邪的东西,想必陆成山也探查过槐树没有收获。我不死心,绕着树细看,很快发现离地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一个不明显的疤痕,呈正方形,碗口大小,边线整齐。
这是槐树还在生长之时,用很利的刀刃强力刺入掏空里面,再把树皮放回去,由于割缝很细,又及时放回去,很快就合缝生长,只留下细细的疤痕,即使有人看到也会以为是某个顽童随意刻画出来的。
虽然与想像中的情况有很大差距,我还是相信自己找对了,拔出匕首挖那块树皮。树皮已经有些腐化,很容易就挖开了,里面的木质也有切割疤痕,重新塞进去的那一块已经与树身生长到了一起。
槐树干枯之后变得特别坚硬,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木塞掏了出来,往里面看有一个油纸小包。由于卡得很紧,我小心翼翼往外掏,结果还是把油纸弄破了。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张发黄的皮革,上面画着些山脉、河流和村庄简图,可以确定是地图,但没有一个文字。
原来宝藏没有在这里,只是一张藏宝图而已。我往树洞里面看,还有一个东西在里面,于是把地图交给林梅,用匕首拨里面的东西。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块玉,由于树木生长已经被紧紧卡住了,我只能用匕首尖把旁边的木料一点点,一点挖掉,费了好几分钟才把那块玉拨出来。
当我伸手碰到那块玉时,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有一股阴邪气息冲入体内,脑海中瞬间充满了愤怒、悲凉、无奈等多种负面情绪,以及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由于突然受到袭击,我体内灵气条件反射产生抵抗力,瞬间就把入侵的阴气炼化得干干净净,荡然无存。
我愣了一下,刚才那股阴气与上次“大师兄”对我说话时,进入我头部的阴气很相似,由此可知是他的阴魂侵入我的身体,想要传达一些意思,但是它太虚弱了,没来得及传递它的意思就被我的阳气冲散了。
“大师兄”怎么会变得这么弱小了?
稍一思索我就明白了,前天“大师兄”已经被泽善大师用金刚神力消耗了大量修为,又被陆成山趁机重创,已经五劳七伤。它自知不是陆成山的对手,为了藏宝图和容身的玉符不至于落到陆成山手里,于是采用移花接木之计,把所有阴气都转移到一具尸骨身上,仅剩下一点神识保留在这块玉符中。陆成山果然中计,毁了干尸却没找到它的真正藏身的地方,可惜“大师兄”的阴魂太虚弱,没来得及传送“遗言”给我就消散了。
这块玉整体是一个扇形,约四十五度角,最宽的地方约三指,长与中指差不多,厚度还不到一个手指。玉质温润细腻,白中透黄,不是很通透,中央有六条阳刻横线,是一个坤卦图案。坤卦上下还有些精美卷云纹,边缘图案中断很突兀,并且玉的两侧有一凹一凸两个锲槽,可以推测这样的玉符共有八块,可以拼接成一个八卦盘。
翻转到背面,有一组圆点和线条构成的图案,看上去像是装饰用的花纹,但我却眼前一亮,这是一种很少见的高级符文!
符文多种多样,同一种效用的符法在不同的派系也可能符文不同,一些简单功能的符法还可以修改和创新,所以符文种类之多无法统计。但是从符文类型和构成方式,可以分为四大类:
第一类为复文,由二个以上小字组合而成,一些笔画进行夸张变形,整体组合成形,现代最为常见;第二类为云篆,主体是古篆体文字,另外还有一些神秘的图案或符号,绝大多数人印象中的符就是这样的;第三类为图符,以神灵的形象和符文结为一体,这种符文较高级,必须能够沟通鬼神的人画出来才有效果;第四类更高级,称为宝符,由繁复的点、线、圈和几何图案构成,如今能画的已经很少见,非专业人士甚至认不出来是符文。
我现在看到的就是最高级的宝符文,我认不出是符,有什么功用,但可以确实它是一组宝符文。我突然想起林梅说过“大师兄”会刀枪不入的神奇符法,现在这块玉是大师兄阴魂寄住的阴器,上面又有高级的符文,难道这就是刀枪不入的符法?不过仅有符文,没有相关咒语是无法使用的。
这块玉符必定有古怪!我握紧玉符,立即感应到玉符里面充斥着纯净浓郁的灵力,茫茫无有边际,小小一块玉符,里面却像是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细心分辨,这些灵力有着沉稳厚重的特质,五行属土,应该是阳土灵力。
我从来没有见过灵力这么强的玉,而且灵力如此纯粹,实是阴魂灵体类最适合“居住”的地方。所谓阳土,指的是宽厚无边的大地之土,并不会对阴魂造成伤害,并且“大师兄”又通过槐树从地下深处吸收到地脉阴气,阴阳互补达到了平衡,所以它修炼起来也就特别快……严格来说大师兄是一个传说中的“鬼修”。
除了浓厚的阳土灵力外,我感应不到别的东西,“大师兄”已经完全消失了,那么也就不可能从它那儿知道符法的使用方法了。我试着注入灵力,里面的气息同时也传递到我的身上,有一种泡热水澡的感觉,里面的阳土灵力在滋养着我的灵气,显然玉符里面的灵力对修炼的人有很大助益。
我以灵气和神识探试了几次,毫无收获,林梅拿着地图转过来转过去也看了好一会儿,一脸疑惑地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接过地图细看,首先可以确定它是地图,上面有简笔画出的山脉、河流和道路,山脚下有一个村子,小小的正方形代表房屋,圆形代表水井或者石磨。村外不远处画着一个闪光的标志,应该就是藏宝地点,但是整张地图没有一个字。
我无语了,这张图是当年埋宝藏的人匆匆画成的,对于当事人来说凭着图纸可以轻易找到,所以不需要文字。留到他们的儿子、孙子,只要知道大略地点,凭图纸也能找到宝藏,但是现在除了林梅外其他人都死光了,没有人告诉过林梅藏宝地点,只凭这张地图上哪儿去找?再说过了这么多年,肯定已经有了很大变化,把全中国每一个小村庄找过去也未必能与地图对得上号。
我苦笑:“这是藏宝图,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个省、哪个县,哪个乡镇的村子,只怕我们永远都找不出来了。大师兄以前有没有叫你记住某个地点?”
林梅想了想,最终摇头。
“那么他有没有说过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准备要到哪里去,或者什么计划之类?”
林梅还是摇头:“他很少对我说话,就指点了我几次武功,叫我装鬼吓人,有时一两年都没有跟我说过话。”
我知道这是真的,大师兄是一个很自负的高手,死了也是一个自负的鬼,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被人灭杀,所以没有事先交代“遗言”,最后虽然交代了,却没能成功传达给我。林梅体质虚寒,受阴气侵袭已经很久,“大师兄”与她多交流的话会害了她,所以尽可能不说话。
我把玉符放进林梅手里:“以前大师兄的阴魂就藏在这块玉里面,本来他是有些话要对我说的,但是我的阳气太重,一碰它就彻底消失了,所以你们的来历,这块玉的秘密,还有藏宝图所指的地点可能永远没人知道了。”
林梅“嗯”了一声,表情平静,她对大师兄只有尊敬,没有多少别的感情,因为她早就知道他不是人了。她把藏宝图折叠起来,连同玉符递给我:“这些对我没用,你收着吧。”
“这块玉很值钱,卖的钱足够你买房置地,一辈之生活无忧……”我道笑着说,突然脸色一变,“难道陆成山找的不仅是宝藏,还有这块玉符?”
林梅疑惑地问:“不会吧,连我都不知道有这块玉?”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说:“如果这块玉符里面真的隐藏着刀枪不入的神奇符法,那么它就一定曾经在义和团手中出现过,时间才过去百年左右,应该还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对于陆成山这样修道有成的人来说,财宝的诱惑力并不是太大,这块玉符的价值远超过宝藏!”
林梅有些不明白,我接着说:“这块玉是极品的灵玉,普通人带在身上,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甚至可以挡灾消灾,它本身也是稀有的古玉,所以是很值钱的。而对于修道的人来说,它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法器,可以用来寄养阴魂和灵体,还可以用来布阵,对修炼灵气和真气有很大的好处,可能还隐藏着神奇的符法,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十个宝藏也不如这一块玉,假如陆成山知道有这一块玉存在,必定不惜一切代价要拿到!”
林梅对宝藏和玉符完全无所谓,而且蛇肠谷的人很可能是因为这两件东西遭受灭顶之灾,所以她露出些厌恶和疲倦之色:“不管姓陆的是不是在找它,反正他没有机会了。走吧,我们去杀了他!”
我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又回头,把挖出来的树皮和碎木屑收起来,再挖了一些泥土塞进树洞里面,把树皮镶回去,间隙用苔藓塞住抹平,基本看不出挖过的痕迹。我要防止还有人来找宝藏或玉符,然后怀疑到我身上,尽管这种可能性很低,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处理完痕迹之后我们迅速出谷,我心情好转了很多,陆成山费了大量精力,结果藏宝图和玉符都落到我手里,等于是给他狠狠一个巴掌,心情当然很爽。
走到横空栈道时,我看到远处陆成山的营火烧得很旺,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时已经是下半夜,就算他们还没睡,也没有把火烧得这么旺的道理,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出了松林,来到接头的地点,老林和吴章雅急忙迎了过来,低声问:“怎么样了?”
“嗯,没……没有财宝。”我含糊地说,没有说真话但也没说假话,我确实还没有找到财宝。我不告诉他们并不是想独吞,而是藏宝图完全没有头绪,玉符对他们没有多大用处,让他们知道了只是增加危险,万一外传会引来很大麻烦。假如将来能够找到宝藏,我绝对会分一些给他们。
老林和吴章雅没有注意到我语气闪烁,而是紧张地告诉我,我和林梅走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十多个人上山,扛着大箱小箱。老林不敢太靠近去看,但从远处就可以看出来,新来的人强壮矫健,可能是特种兵,带来的箱子要么是武器,要么是探测仪器。
“那,那我们不能杀姓陆的坏蛋了?”林梅很失望。
“可恶,要是没有援兵,我们联手是可以杀了他的!”青丘凝雪也很郁闷,在我脑海中说。
我叹了一口气:“多行不义必自毙,总会有他落单和倒霉的时候,就算我们杀不了他,他要是做了太多缺德的事,也不会有好下场。等天亮我们就下山吧。”
林梅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不会让我为难,所以虽然心中难受,也没多说什么。
其实我一直有些担忧,陆成山是一个有深厚修为的人,武功一定不差,我们未必有胜算,现在不需要立即与他生死决斗,我心里是在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不敢打着手电下山,只好等到天亮再悄悄往山下走,走出了很远没有惊动陆成山他们,我才彻底放下心来。让陆成山在蛇肠谷里面找个天翻地覆累个半死,也算是一种惩罚吧?
吴章雅身体受到阴气影响较大,体力不支,一路上走走停停,在山脚下休息的时候,老林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我:“玄明,你对陆成山说你只能再活几年,是真的吗?”
林梅和吴章雅立即紧盯着我,一脸关切。
我心中一凛,吴章雅的嘴有时是关不住的,要是他喝醉酒说漏了嘴被我妈知道了,岂不是要害得我妈时刻担心?心中念头急转,我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笑道:“没有的事,我骗陆成山的,就是想要讹诈他赔偿损失,你看我像快死的人吗?”
林梅心思单纯,我说什么她都相信;吴章雅本来就有些“坏心眼”,换了他是我也会这样干,所以也相信了。老林粗中有细,之前我曾经与他讨论过“假如”的话题,所以他并不是很相信我的话。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神有些阴郁。
看着身边气色好转显得更加美丽可爱的林梅,我一阵阵揪心地痛。我一直很克制,很专一,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动心过,但现在无可否认,我已经爱上了她了,林梅对我也是有好感的。如果我不能成功续命,只有七年左右时间,那么我们相爱将会是一个大悲剧,她的大半生都要忍受无尽的寂寞和痛苦,我又于心何忍?林梅已经承受了太多痛苦,我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
我扼心自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爱上她?
她的容貌和气质是我喜欢的类型,这是原因之一;她不幸的身世,瘦弱的外表包裹着一颗坚强的心,让我因怜生爱,这也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我与她在一起时可以坦然相对,不需要提防,我可以完全相信她,也不用担心她会对我有什么目的,与她的眼睛相对时我感觉很轻松很快乐很满足,在这其他女人身上都没有过。虽然小雪时刻在我身体里面,可以互相感应对方的心情,却没有这种放松和安宁喜悦。
这三点理由,难道还不够让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我想只要一个理由就够了。这爱来得很突然,不知不觉,也有可能是在我揭开她的面具那一瞬间,她的柔美和坚强就已经触动了我的心弦。爱这种东西不能用时间来衡量,也许只要一个眼眸、一句话就可以生死相许。
真正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快乐,不能把她拖入痛苦深渊!即使我能成功延长寿命,总共也只有二十多年的生命,林梅也还不到五十岁,我又怎忍心丢下爱人?
我心中大乱,突然又想到泽善大师的遗言,泽善大师一定是知道了我时日无多,会心性大变,所以才临终告诫,送我舍利子是为了镇压我的魔性,不至于大开杀戒。得到坤卦玉符似乎也在向这个预测迈进了一步,如果我能解开这块玉符的秘密,学会刀枪不入的符法,我就有了超越常人的实力,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总之我不能冒险,不能让林梅为我痛苦,那么只有快刀斩乱麻,现在就斩断情丝,总好过将来造成更大痛苦。
“嘻嘻,我早就叫你不要有事没事牵她的手了,现在牵出麻烦来了吧?其实她真的不适合你的,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难道你想当成女儿来教养?再说她那么瘦,一阵风都刮跑,你应该听说过‘饮食男女’这四个字,这说明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像吃饭菜一样,要挑有肉的……”
“滚!”我暴走了,怒吼一声。
林梅、老林和吴章雅都吓得跳了起来,惊慌地问:“怎么了?”
我挥了挥手,强压下怒气:“没事,刚才有个啰嗦鬼在吵个不停,我叫它滚开。”
“哦……”三人惊疑不断,转来转去到处看,烈阳当头,哪里来的鬼?
我在心里对小雪狠狠地说:“以后不要干涉我和林梅之间的事,更不许说她的坏话,否则我一定会找一个办法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好吧,好吧,以后我不说就是了,但你也不能总是想着她,也要关心关心我嘛。”小雪很委屈地说,把我的心情也弄得酸溜溜的。
我知道,它并没有它说的那么洒脱,可以让我随便去爱别人,其实它很在乎我,我爱上林梅它开始心理不平衡了。
我觉得小雪感受不到我对林梅的感情,可能是它不想去感受,也有可能每一对相爱的人形成的情感通道,别人都无法窥见,所以爱才那么珍贵,那么唯一,永不可能替代。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继续上路了,在路上我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可怕的决定:从现在开始就要把自己的感情深藏在心里,不能让林梅发现我对她特别关心,也不能让林梅对我产生好感……
我开始刻意与林梅保持距离,对她冷淡了很多,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样做心里非常难受,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真的爱上一个人时又怎能装作冷漠?
路上走得不快,回到村子已经天黑了,老林是个没有家的人,随遇而安,最近大部分时间是住在吴章雅家。吴章雅也不便把林梅带去他家,所以理所当然是去我家了。
我妈见我带回了一个衣裳破烂,长发凌乱,打扮得像个乞丐的姑娘,大为惊讶,急忙张罗着煮饭,烧水给她洗澡。我用方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惊险的地方基本忽略了,只是介绍了林梅的情况,却把我妈听得不停抹眼泪,连连感叹:“可怜的孩子,真不容易啊,一个人在山里生活了那么多年!”
林梅洗完热水澡,换上了我妈的衣服,头发梳理整齐,立即像换了个人似的,除了太瘦一些,不折不扣是个大美女,而且是那种很质朴、很可亲的小家碧玉之美。她那种独特的淑娴气质现代女孩子身上非常罕见,还有她的瘦弱也让人心生爱怜,想要关心她、保护她。
我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以前在学校就见得多了,但城里的姑娘要么娇气,要么高傲;乡下的姑娘要么土气,要么粗野,极少有美丽、质朴、娴雅、坚强集于一身者。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第一眼看到她,我的心弦就被触动了……唉,爱她的理由有很多,不能爱她的理由只有一个!
人的本能是无法压抑的,压抑得越久爆发出来就越可怕,在此之前我一直约束着自己不对任何人动心,现在一旦打开心扉,就像堰塞湖出现了缺口,无法再关闭,所以我明知不能爱林梅,却又怎能中止?刚刚萌芽的爱情,就要硬生生扼杀,这又是何等残忍?所以我心中痛苦矛盾到了极点。
林梅对所有东西都很好奇,电灯、电扇、电视之类就不用说了,她当成了传说中的法宝神器,最初连一条印花的新毛巾都让她感叹很久,迟疑了好久舍不得用来洗脸。所有塑料制品她都没有见过,她对所有吃的、用的都怀着一种祈诚的珍惜和感恩,人们最普通的一点享受她就觉得是很大的幸福。
林梅几天都没有好好体息,显得很疲困,所以我早早就叫她去睡了,我妈悄悄问我:“你准备怎么安置她?”
我已经从我妈的眼中看到了她的心思,平时我不会违背她的心意,但这件事不行,也不能对她解释,斟酌半晌才说:“你认她做干女儿吧,我一直想要一个妹妹。”
“妈更想要有个媳妇,能抱上孙子。”母亲干脆直说了。
“呃,呃……她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是不能结婚的。”我只好找个借口。
我妈拉下了脸,很不高兴了:“以前我也没有户口和身份证,还不是跟你爸结婚了?只要村里人承认了就行!我们家在村里本来就没分田,不要户口也没关系。给你介绍了好几个,你看都不看一眼,现在把人带回家来了你还不要,你想要当光棍一辈子是不是?”
她的心脏不好,我不会与她争论,唯有抱以苦笑,感情的事太复杂,我真没办法向她解释清楚。
说到身份证和户口,我也有些发愁了。两三年前全村都办了身份证,人手一张了,在偏远的乡村身份证还只是一张卡片,没有任何意义,老人们更不把身份证当一回事。户口的作用主要是分田,除了分一亩地外,也没有别的意义了。但我知道理在城里已经开始重视身份证了,必须要有户口和身份证才算是合法的公民,只有领了结婚证才是合法的夫妇,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可是我无法提供林梅的来历,她是一个凭空多出来的人!
我妈还在唠叨,我只能打感情牌:“妈,这事不能急,还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意思呢,人家刚来就提这个,你是想把她吓跑啊?这事必须你情我愿,感情要慢慢陪养,而且我还年轻是不是,再过三五年没问题。”
我妈总算是点了点头,最后撂下了一句话:“不能三五年,最多一年!”
我心里那个郁闷啊,要不是因为有“短命”的问题,哪里要母亲逼我?只要林梅点头,我愿意今夜就洞房!
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我出门去找师父,一来要给师父报个平安,二来有些事要问个清楚。
走到师父家门口,里面还亮着灯,估计他打牌刚回来还没有睡。我敲门,很快师父出来开门,有些惊讶地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天黑才回来。”我说着先往里面走。
“没有收获?”师父关上门紧追在后面,他也急于知道他祖父的下落。
我没有回答,进了师父的书房,见桌上有一包“摇钱树”,倒出一根点着深吸了一口。我平时很少抽烟,这没有过滤嘴的劣等烟从来没有抽过,吸得又太猛,被呛得一阵头晕,连连咳嗽。
“到底怎么样了?”师父紧张地问,他已经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对。
“其他事等下再说,师父你先给我算一卦。”
师父疑惑地看了我几眼,点了点头:“你急切而来,心中焦虑,确实可以起卦,你要算什么?”
“婚姻!”
师父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突然想算这个,但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拿出三支香点燃,插在香炉里。我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三枚乾隆通宝,合在掌中诚心祷告:鬼谷祖师,天地神明,弟子欲知婚配何人,何时可以成婚,吉凶彰否,请于卦中明示!祷告完把铜钱丢在地上,捡起再丢,连掷六次。
师父在一边已经记下铜钱正反面情况,一个铜钱背面朝上为阳,两个背面朝上为阴,三个背面朝上为老阳(动的阳爻),三个都是字朝上为老阴(动的阴爻)。八卦既成,安上世应、用神、六亲六神,对照月建日建判定生旺死绝,旬空月破,六冲六合,桃花驿马……
师父反复推敲几遍,开始解说:“男求婚姻卦以妻财为用神,现在卦中有一个动爻申金妻财,一个伏藏酉金妻财,为用神多现。按书上的断法,要取动爻为用神,但按我的经验,两个用神都得到月建生扶,都是有用的……动爻用神旺动而克世,为主动来找你之象,你来得很匆忙,可以按日辰来断,再过六天用神值日发动必有音信;伏藏用神伏于世爻之下,临玄武与世爻相合,为暗昧之合,这是通奸之象;变卦之中还有化出来的用神,看来还有第三个……”
连通奸都出来了,我一头冷汗:“呃……师父你能不能说得文雅一点?”
“嗯,好,这是交有情人之象。”师父摇头晃脑继续说,“这卦粗看起来不错,但卦遇伏吟,事多反复;世阴应阳,阴阳不得位,夫妻不会很合契。做人不能太贪心,有了老婆就不能再想着情人,想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不太可能的,肯定要闹家庭矛盾的……”
师父说到后来已经不是卦象,而是语重心长地教训我,我很郁闷地摇了摇手,这些根本不是我想要知道的,我是想知道与林梅有没有夫妻的缘份。
我又深吸了口几烟:“师父,我想知道的是一个姑娘和我有没有好的结果。”
师父摊了摊手:“你等六天就知道了,想娶老婆也不能这么急啊!”
我很无奈地说:“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心里想的人,是不是我想结婚的人。”
师父也有些不奈烦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人?卦就在这里,该教你的已经教给你了,你自己看吧。”
自己给自己推算,是不可能站在中立的角度来判断的,而卦中显示的信息可以有几十种甚至上百种可能,千头万绪,不能冷静地凭着直觉去判断,是肯定不准确的。所以算命、卜筮、看相的人都不预测自己,用师父的话来说这叫“自己的刀削不到自己的柄”。
我想了想:“我要再算一卦,算我还能活几年。”
师父脸色一沉,把纸和笔一丢:“你的心已经乱了,不适合再算,而且我的水平有限,不一定能算准,以后你遇到高手再求测吧。现在把你上山的事说来给我听听。”
我的倔脾气也发作了:“我就是要算,要不然你就实话告诉我还可以活几年!”
师父很生气,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但以他的脾气不会大吼大叫,只是不停地抽烟、咳嗽,在屋里走来走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按你现在的先天祖气强弱来看,只有七年左右,但是只要七星续命成功就会增加,如果你没有希望的话,我就不会花精力教你了。”
这应该是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于是用缓和一点的口气说:“师父你别生气,这件事不仅关系到我的生死,还关系到我的幸福,所以必须要弄清楚,你给我算一卦吧。”
师父无奈点头,他的心已经乱了,这件事他同样关心,所以他一点把握都没有,非常紧张。
我再次摇卦,连丢六次,周潭排好卦盘之后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把纸撕得粉碎:“没什么好算的,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绝对算不准!”
但是我早已看清了卦盘的内容,我已经精熟《卜筮正宗》、《黄金策》,只要摇出铜钱就可以自己排盘和推算,师父没有说,我却已经知道了结果:卦象不吉,世爻休囚受克,主卦数为七,变卦数为五,世爻为卯木在地支中也是排第五,这说明我本来有七年寿命,会遇到不测变成五年。
我真的惊呆了,我居然连七年时间都没有了,上天对我为何如此残忍?如果必将失败,我这三年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只有五年,我就更不能与林梅相爱,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要承受这样的苦果?
我脸色很难看,但没有说话,师父也一句话不说只是闷头抽烟,过了足有三分钟,师父才说:“我的水平很有限,经常不能算准,这件事跟你我都有切身关系,就更不容易算准,你看你明明有七年寿元,卦上显示的却只有五年,所以都是不准的,你不用放在心上。现在你说说你上山遇到的事吧。”
我只好开始讲自己的经历,从上山开始仔细地说,师父很震惊,当说到我曾师祖处于非死非活的状态时,师父说:“他应该是遇到了极大的危险,被冰冻起来,或者自行进入一种龟息状态等待救援,所以只要找到他,还是有机会救活的。”
我点点头,这样解释是比较合理的,我继续往下说,说到小毛被“大师兄”附体突变时,师父说:“它原先可能是野人,变异后应该算是‘魑’了,两年前我们遇到了‘魍’,嘿嘿,云顶山不简单啊,魑魅魍魉已经出现两种了!”
我拿出藏宝图和玉符给师父看,并继续说后来的情况,师父不时点点头,最后说:“我的想法与你的推测的结果差不多,蛇肠谷里面的人就是义和团遗孤。当年义和团出身于八卦教,主力部队分为八门:乾字门、坤字门、坎字门、艮字门、巽字门、兑字门、离字门、震字门,这块玉符可能是坤字门的信物。刀枪不入的符法当年也是有的,但是不是这块玉上面的符文我也不知道了。”
我有些惊讶:“师父你对义和团很熟悉?”
“不算很熟悉,当年义和团中有我们阴阳家的高手,所以我祖上比较留意打听。你说的那个第三代大师兄,很可能是阴阳家鬼系传人,才有能力在临死前把自己的魂魄封入这块玉符中继续修炼,然后吸收地脉灵气和方圆百里内的阴魂怨气迅速壮大。为什么老僵尸会跑到那里去?为什么那次金矿死了人却没有怨灵?都是被它吸引过去了,它吞噬不了老僵尸,所以留着看门。”
我问:“那么有办法破解玉符的秘密吗?”
师父摇头:“这个太难了,我先研究一下。我祖父不仅进入过蛇肠谷,还给他们算过卦,由此可知他与蛇肠谷的首领交情不浅,这也证明第三任大师兄是阴阳师,与我祖父惺惺相惜才成为朋友。我两次闯蛇肠谷他们都放过了我,你这一次能全身而退,都是因为那个大师兄看在我祖父的分上。”
这个我也同意,否则凭我的实力,即使找到了生门也不可能真正进入蛇肠谷。
我把玉符留给师父研究,藏宝图师父只看了一眼就丢给我了,他不是个贪财的人,否则出去行骗早发财了,并且他也知道没有机会找到。
最后我才说泽善大师的遗言,以及圆规送舍利子的事:“师父,你说泽善大师为什么临死前还要特地叮嘱我?”
师父现在终于知道我心乱的原因了,但他无法给我出主意,也推算不出我的未来。
沉默了一会儿,师父很严肃地说:“泽善大师没有说你活不过三十岁,他徒弟把舍利子送给你,更是对你有信心,对你报以深厚希望,是你自己想歪了。我祖父既然还在山上,还没有死,那么你找到他学到北斗七星接命法的希望还很大。如果你现在就开始沮丧和堕落,任何希望都没有了,你妈怎么办?林梅怎么办?我的传承就这样中断?你不能这样就屈服,只要你成功了,你所有担忧的事都迎刃而解,所以你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师父,你说命运到底是什么,能不能改变?”
“能改变!”师父很肯定地说,“命运就是建造的蓝图,你出生时就图纸就画好了,但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多占面积,违章搭盖,没钱的人只能少盖一层;如果说你是火车,命运就是铁轨,火车只能在铁轨上跑,但你可以提速也可以晚点,如果你能插上翅膀就可以变成飞机飞到天上去!”
第二个比喻实在不够形象,但师父学的现代知识并不多,只是从别人那儿拿些报纸看看,能如此贴近时代已经很不错了。我迟疑着问:“你的意思是说,命运是在一个范围内波动的,肯努力和不肯努力结果会不一样,如果有足够大的力量,甚至可以突破命运的限制?”
“对,就是这个道理!修炼有成的人命运都已经偏移,从八字是算不准他们的,一些具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也能突破命运的限制,但是他们都还不能给火车插上翅膀飞起来,因为他们还没有足够大的毅力和智慧,没有付出足够多的努力。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真正能突破自己的人很少。”
我并没有太兴奋,如果命运有那么容易改变,所有火车都在天上飞了,但至少我还有改变命运的希望,而希望往往是人坚持下去的动力。
“师父,那么依你看我该和林梅发展下去吗?”
这件事师父也不好出主意,再三推敲,最后说:“从卦象来看,七天之内你的婚姻就会有着落,如果七天内有你很满意的人主动找你,她就是你的正室夫人;如果七天内没有人上门说媒,那么这卦就是应在林梅身上……反正就几天时间,等等再说吧。”
我点点头,同意了师父的观点。我并不是太担心,别说七天,就是七年也不会有比林梅更让我满意的人出现。在家这三年中,前两年还有人上门给我说媒,每次我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现在已经没人来自讨没趣了。
准备回家时,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师父,有什么办法可以隔断我和小雪的思想交流?或者把它移出体外。”
师父脸上有些古怪微笑:“我把封印它的方法教你,要是它不听话,你就封印它。如果还没有效果,我就再想个办法,把它移到这块玉符中,这块玉符用来给它容身刚刚好。”
小雪立即在我脑海中大叫起来:“不要啊,以后我保证不干涉你和林梅的事了,我能帮你出谋划策,可以帮你战斗,还能助你练功,好处非常多。”
我知道师父的微笑必有古怪,但不敢多想,怕被小雪知道了有诈。我不理小雪的抗议,向师父学了封印之法,其实也就是几句咒语和诀法,主要还是靠我自己的灵力和精神力。
小雪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被封印沉睡三年已经苦不堪言了,当然不愿意再沉睡。它在我身体里面可以与我一起修炼,灵气阴阳调和,效率比一个人单练不知要高多少倍,不用太久它就可以拥有完整独立元神,如果被移到玉符里面,只怕它的魂魄永远都无法完整,只能永远受制于我了。
我当然不是真的要封印它或把它赶出来,但必须有足够威慑它的杀手锏,它才会乖乖听话。
我将近半夜时才回家,我家面积比较小,大门进去是个小客厅,左边是一个房间和厨房,右边有两个房间,正堂后面是楼梯和卫生间。平时我妈睡在左边房间,我睡在右边第一间,第二间放了不少杂物但也有床铺,算是客房。今晚我把自己的床让给了林梅,我睡客房,两个房间之间只隔了一层木板,有门可以通过。
我轻手轻脚进了房间,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上床,生怕发出声音惊醒了林梅。不料我刚躺下,隔间的门一声轻响,林梅探过头来,在黑暗中我看得很清楚,她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刚哭过。
我急忙坐起,低声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看一下是不是你回来了。”林梅说着头缩了回去。
我看出了她神色不对,急忙下床走到隔壁房间,柔声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那是想家了?”
林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做了一个梦……醒来找不到你,我怕……我有点怕。”
我一阵心痛和心酸,把她拉近拥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别怕,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很安全,我不会把你丢下不管的。”
“嗯……”林梅应了一声,热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很快打湿了我的肩头,也许她觉得此刻不需要坚强,也不需要装坚强了,肆无忌惮地流泪。
我有一种想要吻干她脸上泪痕的冲动,但是我还是克制住了,心里短命的阴影挥之不去,林梅越是可爱、可怜,我就越不能让她受到伤害陷入痛苦,一切都等七天之后再说吧。
林梅渐渐平息下来,但却不肯离开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靠在你身上好舒服,也很安心,我想靠着你睡……”
“当然可以!”我立即回答,接着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林梅大概也发现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妥,满脸通红,急忙说:“不用了,不用了,这样好像不合理法,书上说……”
“现在不同古代了,只要高兴就可以在一起睡。”我打横把她抱起,毫不费力走到床前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在她身边躺下,用一条毛毯把两人都盖住。
林梅很紧张,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几乎完全不懂男女人伦之道,这种紧张只是出自本能。但是我只是与她紧挨着直直躺着,没有碰她,很快她就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微侧着头,看着她安心甜美的睡容,倾听着她均匀细长的呼吸声,很久都睡不着。我心里暗下决定,再过七天,我就要好好地爱她,不顾一切地爱她!
七天……
我没有丝毫欲念,只有满室的温馨和宁静,不过良好的秩序没有维持多久,林梅睡梦中一翻身,抬脚压住了我的腿。好在她比较瘦,感觉也不是很重,我任由她压着,只是她侧着身,呼出的气息都喷在我脸上,轻轻柔柔,带着温热和幽香,这个大概就是“吐气如兰”的意思吧?
我不敢太用力呼吸,开始有些心猿意马,只要我的头向前轻轻一凑就可以碰到她的唇,她睡着了未必会知道,既使她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现在我有更进一步要求她应该也不会拒绝……第一个绮念出现,种种邪念便接踵而来,我暗叫不妙,急忙收摄心神,意守气海穴,气走十二正经,开始半睡眠半练功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林梅推醒了,她半侧着身,一只手撑着床,一脸不安和愧疚地望着他。我有些莫名其妙,忙问:“怎么了?”
“我,我……我睡觉压着了你,把你压坏了……”林梅很焦急,却又有些羞于出口的样子。
我没感觉哪里疼痛,况且睡觉压住身边的人很正常,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压坏了?所以笑道:“没事,没事,我压不坏的。”
“不,都肿起来了……”林梅望着我两腿之间,似乎想帮我揉一揉,却又不敢动手。
我低头一看,顿时满脸通红,一头冷汗、瀑布汗、成吉思汗,原来我下面不仅肿起来了,还顶起老高,一柱擎天。这哪里是被压坏的?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年轻人精力旺盛阳气足,凌晨时分阳气上升,身体功能开始苏醒,每一个生理正常的未婚男人早上都会这样。
愣了三秒钟,我才想到林梅从来没有与成年人相处过,也没有看过任何生理方面的书籍、电视、电影,不知道这种反应也不奇怪,只好尴尬地说:“没事,没事,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林梅闻言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没事?要不要找些药涂一下?”
“真的没事,快睡觉吧。”我哭笑不得,转侧了身体,暗中调节体内灵气,将下腹的一股阳气收入气海穴内,不良症状很快就消除了。
林梅还是有一点点不放心:“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铁牛那儿被人踢了一脚,哭了很久,肿了起来,他妈妈说那里很重要,绝对不能受伤……”
我终于明白了,她只见过五六岁小孩的“小小鸟”,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大的家伙,她所看过的书中虽然有结婚和洞房的字眼,却完全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估计是刚才她的腿正好压在我身上,迷糊中感觉到了硬物鼓胀起来,可能还摸了一把发现肿大得可怕,所以吓坏了。
野人小毛本来是雄性的,但从小就吸收了大量阴气发生变异,雄性特征没有发育,其他动物不能与人进行比较,所以林梅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成年男子是什么样了的。
不知者无罪,更不能把纯洁当邪恶,我笑了笑:“明天我拿一些书给你看看,教你一些生活常识,现在先睡吧。”
@duoduozrq 1266楼 2014-02-04 02:43:00
忘了告诉楼主,我的磨铁昵称叫:昊然 刚注册的 可以送磨铁币吗,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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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是靠这个生活的,现在有不少人叫我倒贴钱,此例一开,我还有活路吗?
经过林梅一番纯洁的暧昧,我再也没有睡意,于是开始给她讲一些生活中的常识、人情世故。她很认真地听着,牢牢记住,偶然问一两句。
林梅突然道:“好像天亮了,我们起床练功吧?”
我往窗外一看,果然天色已经微亮,平时这个时间我也起床练功了,于是我们起床,稍作洗涮,打开了后门。
后面的院子已经被我整平了一大半,用来每天早上练武,只留两垄菜地。
我对林梅的武术是非常眼热的,不如向她学一些,于是问:“你练的是叫梅花拳吧?可以教我吗?”
林梅满口答应,跑进厨房,拿了七个饭碗出来,倒扣在地上排成北斗七星梅花桩,每个相隔两尺左右,然后轻轻跃上,以腿尖顶着碗底,连续摆了五个动作:“这是桩步五势:大势、顺势、拗势、小势、败势,开始时就这样站桩。”
我在地面跟着摆架势,林梅却连叫不对:“站桩练的是内功,练时要凝神合一,聚气于丹田、调节呼吸,意与气合通达全身……”
我一时之间无法完全理解,林梅初为人师却很兴奋,开始踏着碗底来回走,手中出拳:“这是行步,也是就外功,拳打四门八方,四正四隅。梅花拳是没有固定套路的,其势如行云流水,变化多端,动作要一气呵成,不散不乱,内外一体。”
“看来是重意不重形,无招胜有招。”
林梅道:“不对,身形也是很重要的,自始至终都要练形,练气,练神,第一步是形气合一,再进一步是神气合一,最高境界是精气神合一,也就是浑元一气。至于对敌招式要根据具体情况随心运用的,固定的套路只能表演不能打人。”
我有点明白了,梅花拳的基本功很简单也很重要,有了良好的基本功,掌握其拳法特点之后,打斗时完全可以任意发挥,没有固定的套路,这是它不同于其他拳法的地方。但这种越“简单”的功夫,越需要花时间打基础,我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不可能在梅花桩上一站就是半天。
接着林梅开始详细指点,并校正我不标准的地方。梅花拳可以说是最简单的,因为它只有五种站桩的架势和边走边出拳打八方的行步,熟悉之后可以再学对练拳路,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能在一天时间内学会。但是要真正掌握梅花拳的精髓,真正练到内外合一,神形一体,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做不到。
我突发奇想,梅花拳没有固定招式,那么能不能把一些擒拿的招式融合到梅花拳中战斗?这个想法一提出来,立即得到了林梅的肯定,任何招式都可以运用到梅花拳中。另外梅花拳很注重内练,视人体为一个小天地,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据,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它的心法与阴阳诀有共通之处的,也许可以把阴阳诀的灵气运用到梅花拳中,但这个需要一些时间来琢磨。
其实不仅是梅花拳,大多数古老拳种的内功心法都可以与阴阳诀互通,因为它们遵循的都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种规律,追溯到源头都是中国的阴阳学说衍生出来的。
吃过早饭后,吴章雅送了一瓶药丸过来给林梅服用,另外开了一剂补血益气的中药,无非驴胶、当归、党参之类,药店都可以买到。
我妈把林梅的头发剪短一些,修理整齐,再买一套合身的新衣服给她穿上,彻底与野人告别了。在我的援意下,我妈开始向左邻右舍介绍林梅,说是某地的亲戚,因为家乡发大水过来投靠,先造造势,深入人心之后再来解决户口问题。
98年全国多地发生大洪水,死亡和失踪的人不少,而且我家本来是从外地搬来的,村里人都不知道我家的底细,突然来了个受灾的亲戚也不奇怪。
林梅很少出门,一方面她有些怕生人,另一方面她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从煮饭洗衣扫地到现代科学知识都需要恶补。好在她很聪明,简单的东西一看就会,一说就懂,暂时不理解的也能牢牢记住,然后再慢慢琢磨。
我最终还是没有教她生理课,怕她因此很尴尬,现在的电视就是最好的老师,不到十岁的孩子都被教成了生理学和爱情专家,林梅多看电视很快也会无师自通,潜移默化的效果更好。
晚上我们还是同床睡,但仅仅是同一个床睡而已,林梅纯洁得像张白纸,只想要有安全感;我爱她怜她,不敢生出亵渎的念头,既使她睡得很深了,我也没做小动作。
闭上眼睛后,我也睡得很安心和甜美,以至于开始做美梦了。
梦中是一片奇山秀水,四面桃树环绕,桃花开得正艳,落英缤纷,阳光温暖而明媚,草地柔软而碧绿,徐徐微风带着醉人清香。
前方一株桃树下站着一个美丽少女,我的眼光立即被她吸引,天地没有了光彩,桃花没有了颜色,一切光芒尽在她身上!
我对古代服饰没有太多研究,不过我还是认得她的打扮属于唐朝风格,如云秀发堆成高髻,上面插了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身穿白底细黄花缠枝宽袖长衫,粉胸半掩疑暗雪,轻飘裙裾扫落花,竟然连那洁白的丝衣也敌不过她的雪白。
我是个正常人,所以我第一眼没看她的脸,而是看她的胸,那里不仅洁白得耀眼,而且硕大饱满,丘隆沟深,让人惊心动魄,不可能不第一眼看到。多年后我看了一部“满城尽带大波霸”,也有类似的波涛汹涌,不过那都是硬挤出来的,僵硬变形,庸俗无比,反而恶心,怎比得过眼前天然的凝脂软玉?
我的眼光终于落到了她脸上,鹅蛋型的脸,高洁的额头,修长的秀眉,秋水般的明眸,花瓣般的红唇,她似笑非笑的脸上有两个迷死人的酒窝……这,这莫非是杨贵妃穿越了?
“公子?”她轻启樱唇吐出了两个字,声音熟悉之极。
我恍然大悟,眼光不由自主又落在她胸前:“难怪你的名字叫青丘凝雪,果真是‘丘凝雪’,太形象了!”
小雪毫不介意我的眼光和调笑,轻移莲步向我走来,巧笑嫣然:“我比林梅如何?”
我一愣,以极大的毅力把眼光移开:“好比烛火之比明月,她是凡人,你是仙女。”
“那么你还要执著于爱她吗?我可以舍弃修为,放弃仙道,还是有办法变成人身的。”
我的心狂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摇头:“爱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美,有多富贵,有多能干,而在于心心相印。”
小雪嘟起了小嘴:“你是先入为主了,所以觉得她好,我跟你才是真正的心灵相通,心心相印啊!”
我没有回答,小雪又说:“如果当初你就看清我的容貌,肯定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都怪我自作聪明,结果弄成这样。”
“不!”我抬眼与她对视,“你确实很美丽,但太美的东西也让人产生距离,就像盛开的牡丹一样,只能远观,不能采摘,美丽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爱的。”
小雪红着脸羞涩地一笑:“只要你愿意,可以任君采摘,此时此地就可以。”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诱人犯罪啊,我低垂下眼光:“唉,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其实我是一个平凡的人,幼年丧父,家中贫苦,从小就受了许多歧视和挫折,所以我很清楚,我能够得着的东西才可能拥有,够不着的东西就不苛求,即使最初我就见到你的容貌,也只会惊为天人,甚至产生暗恋,但不会是真爱。” 我是个正常人,所以我第一眼没看她的脸,而是看她的胸,那里不仅洁白得耀眼,而且硕大饱满,丘隆沟深,让人惊心动魄,不可能不第一眼看到。多年后我看了一部“满城尽带大波霸”,也有类似的波涛汹涌,不过那都是硬挤出来的,僵硬变形,庸俗无比,反而恶心,怎比得过眼前天然的凝脂软玉?
我的眼光终于落到了她脸上,鹅蛋型的脸,高洁的额头,修长的秀眉,秋水般的明眸,花瓣般的红唇,她似笑非笑的脸上有两个迷死人的酒窝……这,这莫非是杨贵妃穿越了?
“公子?”她轻启樱唇吐出了两个字,声音熟悉之极。
我恍然大悟,眼光不由自主又落在她胸前:“难怪你的名字叫青丘凝雪,果真是‘丘凝雪’,太形象了!”
小雪毫不介意我的眼光和调笑,轻移莲步向我走来,巧笑嫣然:“我比林梅如何?”
我一愣,以极大的毅力把眼光移开:“好比烛火之比明月,她是凡人,你是仙女。”
“那么你还要执著于爱她吗?我可以舍弃修为,放弃仙道,还是有办法变成人身的。”
我的心狂跳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摇头:“爱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美,有多富贵,有多能干,而在于心心相印。”
小雪嘟起了小嘴:“你是先入为主了,所以觉得她好,我跟你才是真正的心灵相通,心心相印啊!”
我没有回答,小雪又说:“如果当初你就看清我的容貌,肯定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都怪我自作聪明,结果弄成这样。”
“不!”我抬眼与她对视,“你确实很美丽,但太美的东西也让人产生距离,就像盛开的牡丹一样,只能远观,不能采摘,美丽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爱的。”
小雪红着脸羞涩地一笑:“只要你愿意,可以任君采摘,此时此地就可以。”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诱人犯罪啊,我低垂下眼光:“唉,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其实我是一个平凡的人,幼年丧父,家中贫苦,从小就受了许多歧视和挫折,所以我很清楚,我能够得着的东西才可能拥有,够不着的东西就不苛求,即使最初我就见到你的容貌,也只会惊为天人,甚至产生暗恋,但不会是真爱。”
“可是我没有嫌弃你啊,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人!”小雪有些赌气地说。
我无话可答,她爱我是真的,否则不会总是跟林梅过不去,她如此垂青于我,我不是土人木偶铁石心肝,又怎能完全无视她?
小雪幽幽叹了一口气:“公子,要不然这样,你可以娶林梅,也可以爱得她死去活来,但在梦里你属于我的,我们时常在这里幽会可好?”
这个提议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抗拒了,而且它不仅仅是容貌体态倾国倾城,更有一种颠倒众生的妩媚,哪怕是看一眼它的手指也会让人血脉贲张邪念丛生。如果是在去云顶山之前,我绝对无法拒绝它的任何提议,但现在不一样了,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林梅。
“你就知道想着她,我看你也未必能得到她!”小雪愤怒了,美丽的脸蛋突然变得狰狞,然后破碎了。
我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林梅就在我身边。其实刚才我就知道自己在做梦——严格地说不是做梦,而是小雪在跟我交流。
我在心里说:“小雪,不许你伤害她,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小雪没有理我,她是真的生气了,不过我相信它也不敢害林梅的。小雪没有再说话了,但我却无法再睡安稳,眼前老是闪现它的影子,心里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平静的日子过得快,眨眼就过了五天,没有媒人上门,也没有哪个白富美突然爱上了我这个穷小子,事实上这两年有点文化的年轻人都往城里打工去了,村里基本没有年轻女子,就是有人想给我说媒也没机会。
几天下来,村里的人渐渐接受了我家有一个外地受灾亲戚的事实,没有人再感到惊讶或者好奇。
林梅到我家的第五天晚上,我把村长和支书请到家里吃饭,说林梅是我的远房亲戚,老家发大水,亲人失踪房屋被毁过来投亲,想要在这里落户居住。
这事本来是不行的,受灾的人应该在原籍补办证件,接受国家援助,不能到这里来报户口。不过我往他们的口袋里各塞了一千块钱,声明林梅只是落户,不分村里的田,不需要村里的救助之后,村长和书记终勉强同意了。不过这事他们说了不算,村里只能开个证明,证明林梅是本地人,以前漏报户口了,然后拿着证明去乡镇派出所登记补办手续,因为户藉档案都在乡派出所。
有了村里的证明,我相信一切都没问题了,现在只等最后两天,我就可以一心一意爱林梅了。
“可是我没有嫌弃你啊,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人!”小雪有些赌气地说。
我无话可答,她爱我是真的,否则不会总是跟林梅过不去,她如此垂青于我,我不是土人木偶铁石心肝,又怎能完全无视她?
小雪幽幽叹了一口气:“公子,要不然这样,你可以娶林梅,也可以爱得她死去活来,但在梦里你属于我的,我们时常在这里幽会可好?”
这个提议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抗拒了,而且它不仅仅是容貌体态倾国倾城,更有一种颠倒众生的妩媚,哪怕是看一眼它的手指也会让人血脉贲张邪念丛生。如果是在去云顶山之前,我绝对无法拒绝它的任何提议,但现在不一样了,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林梅。
“你就知道想着她,我看你也未必能得到她!”小雪愤怒了,美丽的脸蛋突然变得狰狞,然后破碎了。
我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林梅就在我身边。其实刚才我就知道自己在做梦——严格地说不是做梦,而是小雪在跟我交流。
我在心里说:“小雪,不许你伤害她,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小雪没有理我,她是真的生气了,不过我相信它也不敢害林梅的。小雪没有再说话了,但我却无法再睡安稳,眼前老是闪现它的影子,心里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平静的日子过得快,眨眼就过了五天,没有媒人上门,也没有哪个白富美突然爱上了我这个穷小子,事实上这两年有点文化的年轻人都往城里打工去了,村里基本没有年轻女子,就是有人想给我说媒也没机会。
几天下来,村里的人渐渐接受了我家有一个外地受灾亲戚的事实,没有人再感到惊讶或者好奇。
林梅到我家的第五天晚上,我把村长和支书请到家里吃饭,说林梅是我的远房亲戚,老家发大水,亲人失踪房屋被毁过来投亲,想要在这里落户居住。
这事本来是不行的,受灾的人应该在原籍补办证件,接受国家援助,不能到这里来报户口。不过我往他们的口袋里各塞了一千块钱,声明林梅只是落户,不分村里的田,不需要村里的救助之后,村长和书记终勉强同意了。不过这事他们说了不算,村里只能开个证明,证明林梅是本地人,以前漏报户口了,然后拿着证明去乡镇派出所登记补办手续,因为户藉档案都在乡派出所。
有了村里的证明,我相信一切都没问题了,现在只等最后两天,我就可以一心一意爱林梅了。
第六天一大早,我就带着林梅和村里的证明去登记户口,带上林梅是因为办身份证需要照相,另外我也想让林梅见识一些新奇的东西,她还没有坐过汽车,没有照过相。
刚上车的时候林梅很紧张,坚持要坐靠窗的位子,并且要打开窗户。我悄悄问她为什么,她说怕这个大铁笼子滚得太快会掉下河去,打开窗户可以随时跳出去……
还好车子驶出了几公里她就适应了,开始惊叹坐车的快速和方便。她也知道自己的无知会惹人笑话,所以有什么想法都是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外人不知道,看我们的样子还以为我们是刚结婚的小夫妻呢。
到了乡镇正好遇上集市,人头涌动,喧嚣异常,她又是如同惊弓之鸟,在村里她已经觉得人太多不想出门,到了这里简直是人山人海啊!不过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放松下来,开始好奇地看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则悄悄地给告诉她商品的名称和作用。
我给林梅买了糖葫芦、烧饼、油条等等小吃,直到我们拿不下了为止,林梅脸上带着惊喜和幸福的笑容,估计她有生以来都没有如此开心过,即使是在她六岁以前,蛇肠谷里面的生活也是很坚苦的。
我们逛了个尽兴才去办理户口,不料事情比我想像中的要麻烦,窗口里那个办公的中年妇女像刚死了老母一样板着脸,有村委会的证明也不肯办理,说什么不符合规定,也不符合情理,又违反了计划生育国策之类一大堆,总之就是不行。
看来是个死要钱的,我只能递了一个厚厚的红包进去,不料中年妇女不但不接受,反而义正词严地骂我道德败坏,公开贿赂……
听到“公开”两个字,我才恍然大悟,红包是一定要的,但不能公开收,可是里面有好几个人在办公,哪里能私下塞?现在已经撕破脸了,再私下给她估计也不会收,看来只能找别人出面了。
我想了半天,才记起有个中学同学在乡镇府当宣传干事,打个电话一问,却已经下海去了……我就郁闷了,一个大活人不是人,偏要有户口和身份证才算人?算了,还是回家叫奶奶托亲戚去办,我人面不熟,这事真办不来。
我又带着林梅去逛集市,特意买了几条尼龙绳和滑轮、铁扣、小尖镐之类,准备过几天就再上云顶山,深入洞穴寻找曾师祖的下落,这才是我最重要的事。
舍利子只有小指头大小,容易弄丢了,所以我请一个金银工匠把它镶在一条银项链上,载在林梅胸前,她也很喜欢。
傍晚我们高高兴兴回到家,一进门我妈就说:“阿明啊,今天午后有四个眼生的人来找你,我说你赶集去了,他们也没等你就走了。”
我有些意外,忙问:“他们长什么模样?”
“有一个是长胡子的老人,很精神,眉毛比较粗;有一个三十多岁,很强壮,像只牛犊子似的;还有一个是道士……”
“是陆成山他们!”我吃了一惊,没想到陆成山在蛇肠谷待了这么多天才下山,而且来找我了。
云顶山占地极广,余脉连绵上百里,在两省交界处,从很多方向都可以到达,我所在的村子并不是必经之路。据我推测,陆成山之前仅知道我在这个乡,没留意我住在哪个村,所以上山时没有从这儿路过,也没有顺路探望一下我,现在下山却特意来探望,只怕是来者不善,可能在怀疑我拿走了宝藏。
我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没有说出来,以免母亲和林梅大惊小怪。之前我努力克制没向陆成山寻仇,其实就已经在担忧了,自古民不与官斗,我是斗不过陆成山的。
……
第七天,也就是婚姻卦最有可能应验的一天,我心里有些忐忑,千万不要有什么冒失鬼来给我说媒啊!只要挨过了这一天,就证明师父算的卦是不准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会把真实情况告诉林梅,让林梅来选择,我相信林梅一定不会因为我可能短命而嫌弃我。
我的心情是很矛盾的,如果卦不准,这说明我现在努力学习的东西不足以信赖,我将失去继续努力和寻找曾师祖的精神支柱;如果卦是准的,我就不能与林梅在一起,并且我只能再活五年,这又是何等残酷!
这一天我和林梅还是凌晨起来练武,然后我挑水、劈柴,林梅扫地、洗菜,协助我妈煮饭。吃完饭我还是去听师父授课,研究术法,林梅洗碗、喂鸡鸭,学习教科书……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平凡和美好,我希望每天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这几天小雪也很安静,情绪低落没有怎么跟我说话,也没有干涉我与林梅之间的事。
一直到中午吃饭,都没有任何异常的事发生,吃完饭后我更加紧张,几乎想要把大门关起来。但我也知道要来的挡不住,关上门也没有用,所以没有做这么幼稚的事,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有人来。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有几个本村的小孩带着一个人进了我家的大门。看清这个人后,我愣住了,只觉得头重脚轻,耳朵嗡嗡作响,几乎要站立不住坐倒在地。
那人盯着我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露出笑容:“原来你真的好了!”
来人赫然是陈书记的女儿,跟我有过肌肤之亲,差一点点就成为真正夫妻的陈星!
三年不见,她长高了一点儿,也丰满了一些,少了几分天真和青涩,多了几分优雅和矜持,但依旧是那样青春健康,活力四射,眼睛还是那样亮如星辰,以至于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发现自己喉咙发干,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害怕,她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要这个时候来?
陈星的眼圈有些红了:“我,我都找了你三年了!”
我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找了三年居然刚好今天找到,居然就有这么巧的事!
我立即想到,会不会是小雪搞的鬼,它不让我与林梅成双成对,也知道我师父算的卦,所以故意把陈星叫来?
小雪立即在我脑海中很委屈地叫了起来:“不关我的事啊,我都不能离开你的身体,怎么能通知她来?”
我妈和林梅听到说话声音,从房间里面跑出来,惊讶地盯着陈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星只是看着我,没有理会别人,深情地说:“你被那些人带走了,我叫我爸去找你,结果他回来告诉我你变成了植物人,不许我去找你。我背着我爸爸自己找,可是我只知道你在这个乡,不知道在哪个村,我去教育局打听,根本就没有你的名字,问了很多学校也没有消息。每年只有暑假时我才能瞒着家里人出来找,我想一个一个村子找过去,肯定能找到的……”
说着陈星已经泪流满面,心情很激动。小雪长吁了一口气:“还好,差点冤杀好人了!”
我满嘴苦涩,极力装作平淡:“你已经知道我变成了植物人,为什么还要找我?”
“我……”陈星愣了一下,似乎她并没有深入想过这个问,“我不知道,我只想找到你,也许可以帮你做些什么吧?总之我不能没有与你告别一声就这样结束了。当然我也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果然你好了!”
我妈忍不住问:“这个姑娘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陈星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接着眼光落在林梅身上,有些不安地问:“你不会是结婚了吧?”
如果我够狠心,骗她已经结婚,完全可以把她骗走。但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对陈星曾经有那么一点愧疚,陈星找我、等我三年的情义我不能无视,更重要的是陈星刚好在婚姻卦预测的时间出现了,那么陈星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这是鬼谷祖师和天地神明的指引,更是宇宙中玄之又玄的道的安排,我不敢违背也无法违背。
自从经历了雷击大樟树事件后,我相信冥冥之中有天意,天意不可违。如果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我敢于反抗一切,逆天行事,叫板命运,没什么是我不敢做的。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的婚姻直接关系到林梅、陈星和我妈的未来,还间接关系到更多亲人的未来,我逆天行事可能会致使许多人陷入痛苦……
既然卦是准确的,那么我只剩下五年时间,我就不能害了林梅,如果陈星不在乎我只能活五年的话,我可以与陈星结婚,让母亲有个依靠和希望。当然陈星要是不肯嫁给短命的我,那么以后我跟陈星就没有关系了,也不算违逆了天意……
我心中乱成一团,林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她意识到有了“威胁”,她的脸上露出了某种失落和伤感。
四人互相望来望去,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我说:“这件事有些复杂,我要跟你们每个人单独谈谈。”
我妈已经瞧出了一些苗头,猜测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找上门来了,当面不好说话,于是转身进了厨房。林梅也跟着进了厨房,很快就端了一杯水出来给陈星,她学得很快,客人来了要端茶送水,即使这个客人对她有潜在的威胁也照做。
陈星接过了开水,说了声谢谢,但表情有些尴尬,因为林梅的行为表示林梅是主人,她是客人,第一回合她就落下风了。
我邀请陈星进了右边第一间,也就是我的卧室,但是没有关上门,声音小一点厨房里面的人是听不到的,如果有人靠近我立即就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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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星坐下,喝了一口水,我才说:“现在你找到我了,有什么打算?”
陈星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垂下了眼光,有些气愤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自己找上门来?”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我急忙解释。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结婚了没有。”陈星有些紧张地望着我。
“没有。但如果你没有出现,也许不久后我就会跟别人结婚。”我如实说了出来,我觉得必须进行一次真诚的谈判。
我的诚实让陈星很满意,她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那你的意思就是现在不准备跟别人结婚了?”
我严肃地说:“这个问题需要你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才能确定,我希望我们能够坦诚地说真话,既是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对方好。”
陈星点点头,我问:“假设我现在还是植物人,你准备怎么做?”
陈星歪着头想了想:“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不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我会嫁给别人。不过你这个假设不成立,因为你已经好了,这证明真心等待和守护总会有好结果。”
我不置可否,又问:“我们完全不了解对方,你觉得跟我能合得来吗?在一起会幸福吗?”
陈星脸上的红霞刚落下去,又红起来了,声音低的像蚊子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之间发生了那样的事,不嫁给你我还能嫁给谁?再说了,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很正直、朴素、优秀的男人,长得也不难看,不喝酒不抽烟不赌钱……”
我苦笑:“我说的是人生观不同,一起生活会有很多冲突。”
陈星有些小得意地眨了眨眼:“你一定会让着我的,因为你是个好男人,又比我大。当然我也不会太过分,我会做家务,不会跟别人出去玩很晚,不会乱花钱,有别人在场我不会让你难堪,你的事业和爱好我会支持……我知道什么样才算好妻子。”
我有些无语,祭出了一个杀手锏:“你应该看到了,我家经济条件不好,你跟我在一起是要吃苦头的,而且这说明了我没什么能力,赚不到大钱。”
陈星左右扫视一眼,我家确实是比较穷的,房子破旧狭小,没有像样的家具和电器,即使以这个村子的水平来说也是算穷的。陈星叹了一口气:“谁都不喜欢过穷日子,你一定也希望家里人过得更好,目前这样应该是有你的难处吧?再过一年我就大学毕业了,两个人一起工作总会好一点,实在不行我就从我爸那儿抠一点过来,反正他现在又不缺钱用,等我们有钱了再孝敬他们就行了。”
我也有些感动了,陈星是如此识大体、重情义,美丽活泼,知书达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但是一想到林梅,我的心就开始刺痛,与陈星结婚的话,我该把林梅交给谁?也许陈星可以成为一个好妻子,但是我们之间只有平凡的生活,没有惊心动魄生死相许的爱情。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是假设,而是事实,我只能再活五年!”我很沉重地说。
陈星猛地站了起来,怒目圆睁大声道:“说了这么多,原来你一直在戏弄我,你太可恶了!”
我惨然一笑:“这是事实,当然我会尽量努力争取多活几年,但是希望不是很大。”
陈星愣住了,脸上神色变幻,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但是我还是有些不信,你把诊断书给我看一下。”
“这不是医生诊断的,而是有神奇能力的高人看出来的,还有算卦也是这个结果。你不要以为算卦是骗人的,事实上七天之前我师父就算准了今天有人主动要嫁给我,这个人会是我的妻子,否则我根本不会跟你说这么多真心话。”
陈星不停地摇头,但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摇头是不信我的话,还是无法接受我只能活五年的残酷事实。
我说:“当年陆成山把我弄成了植物人,他救不了我,找了很多高人也救不了我,现代医学根本就不知道我生的是什么病,最后是我师父用神奇的法术救了我,我已经跟着他学艺快三年。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向你展示一些超现实的能力,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准备怎么办?”
陈星颓然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其他事情她都可以接受和忍受,但这件事真的太残酷了,谁也无法接受结婚五年就失去丈夫,她要面对的是真实的生活,不是看棒子的泡菜剧。可是就这样放弃她也不甘心,如果就这样放弃,她三年的寻找和等待就白费了,刚刚兴起的希望就要熄灭了,她的某种坚持和信仰将会崩溃……
陈星的心很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
我叹了一声:“唉,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的人,这件事你真的要认真地、冷静地想一下,不要太急着决定。现在我要跟我妈和林梅解释一下,因为她们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能瞒着她们。”
陈星抬起了头:“原来她叫林梅,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白毛女的故事你听说过吗?她比白毛女还要可怜,出生在一人与世隔绝的地方,五六岁所有亲人都死了,九岁开始就是一个人生活,身边只有骷髅和鬼魂,一直到前几天我在山上遇到她,才把她带回来。”
陈星很震惊,不敢相信现代还有这样的事,但是她知道我没有骗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爱她吗?”
其他话都可以如实回答,这个问题是绝对不能如实回答了,我有些苦涩地回答:“我很同情她。”
陈星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我的回答既诚实又婉转,同情虽然也是爱,但不是那种最直接的爱,陈星可以接受,如果我说不爱,她反而要不信和无法接受。
我往外走,还没走出门口陈星就说:“等等,我决定了!”
“这么快就决定了?这事你一定要郑重,因为不仅关系到你和我,还关系到你和我的亲人、朋友……”说心里话,我还是希望陈星放弃与我结婚的念头,这样我就可以跳出宿命的安排了。
陈星说:“你刚才说,七天之前你师父就算准了今天有人主动要嫁给你,这个人会是你的妻子,既然是命中注定的,那么我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我像被石化了一样,十几秒钟都没有动过,我为了取信于陈星才说出这话,结果现在变成陈星最强有力的依据了。
陈星笑了起来:“其实我还小,再过五年结婚也不算迟。你不是觉得我们不够了解吗?五年时间正好让我们互相了解,也许到那时候我还不想嫁给你呢!”
我回过头来,看到了她的笑容,却知道她心里一点也不轻松。二十出头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最珍贵的时间,就像完全绽放的鲜花,接下去就会慢慢衰老、枯萎,她用最美好最灿烂的五年时间来等待,哪里会轻松!
我不由自主又叹气:“唉,你不必这样,现在的人都很开放,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只是你自己心里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