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依旧很淡定地吃完最后一串,闪身躲过攻击,随即飞起一脚踹飞其中一个小混混,顺带着还擦了擦手。我心中暗乐,心想以前以为胖子一身肉,动作肯定不够灵活。没想到吴聃和这个胖子都是胖子界的精英,动作跟泥鳅一样机敏灵活。
胖子身手不错,很快给那三个人揍出得鼻青脸肿,爬都爬不起来。他手下人的功夫也不错,将另一群人都揍得服服帖帖,不过自己人身上也挂了彩,桌子凳子吃的东西掀翻一地。
那烧烤店老板倒也淡定,漠然地走到宋炜跟前。胖子二话不说,掏出一叠钱给老板:“桌椅,饭钱。”
老板很淡定地收了。我心中暗想,这得习以为常了吧。这胖子是常客吧。
宋炜看着那群人,笑道:“趁着警察还没来——”说着,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这点儿他们也该下班了。说说吧,你们为什么故意挑衅?”
另一批战败的流氓们互相看了看,垂下头没人说话。宋炜于是跟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会意,立即抓起一个个子瘦小年纪比较轻的,啪啪甩了两个大耳刮子,骂道:“问你话呢,他妈的聋了?!”
这话一吼出来,倒是把小满给吓哭了。小满哇哇缩在赵羽怀里哭得伤心,赵羽忙抱着她走远了些。宋炜听到小孩哭声,往我们这边儿看了一眼,笑了笑,扭头对手下呵斥道:“别吓着小朋友!怎么回事,注意素质。”
这句话倒是把我逗乐了。这年头流氓都知道注意素质,可我看满大街的人也都不知素质是什么东西。
宋炜坐下来,笑道:“我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找我,特别在这儿等你们呢。说吧,你们老大呢?你们老大跟我差不多年纪了,还惦记人家小姑娘,今天怎么不敢出来了?让我猜猜。”
说着,宋炜翘起二郎腿,抽出一支烟。立即有手下掏出打火机点烟。宋炜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笑道:“你们老大肯定躲在某个地方,抓着人家小姑娘当挡箭牌呢是不是?他绝逼的不敢跟我单挑,现在你们也打不过我,更不敢出来了。这样吧,你们去让他过来见我,这样我就放了你们,否则我就挨个砍你们的手指头,我看他是要兄弟还是要跟我作对。”
“我靠砍人了,”我低声道:“师父我要不要去管?”怎么说咱也是警察,不能一直看着吧?
吴聃摆手道:“你都下班儿了,警察也得休息呗,你管他呢。这种黑道上的事儿说不好黑白对错,先看明白再说。”
于是我只好接着看。就在宋炜威胁要砍手指头的时候,我见一辆黑色面包车开了过来,车门一开,一个人拽着一个姑娘下车来,另一个男的则跟在他们俩身后。
“等等,这女的还给你,把我的人都放了!”跟在后头的人喊道。由于那人站得远,我也看不清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是个男的,个子也不高,蛮瘦。看来是另一批流氓的头头。
那边放了那姑娘,其他流氓们便也被放了回去。等松开束缚之后,两方又要挥拳头,却听到远远地有警笛声传来。于是两方只好作罢,另一批流氓上了面包车,速度开走了。
我见宋炜上前扶起那姑娘,问道:“怎么样妹子?他们没为难你吧?”
那姑娘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说着,却扑到胖子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其他人都很默契地扭头不看,暗笑不语。
我见那姑娘十分年轻,像是个学生,穿着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短裤。腿很漂亮,长发飘飘,低低地扎了个辫子。容貌不是十分漂亮,眼睛也不大,但是看上去楚楚可怜倒是很清秀。
“这姑娘不像是原配啊。”吴聃打量半天说道:“前年见过他媳妇,不长这样。”
“情人?黑帮不都流行这个么。”阮灵溪笑道:“没想到咱们还免费看了一场黑帮电影。”
我见宋炜将这姑娘推开,笑道:“我让人送你回去吧,一会儿警察来了不好说。这几天小心点儿,再有麻烦就喊我,我去教训那帮孙子。”
姑娘楚楚可怜地问道:“今晚能跟我一起住么?我害怕。”
胖子挥了挥手上的大金戒指:“哥我都结婚了,得回家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吧,我找人保护你。”
姑娘的脸色立即黯淡下来。胖子吩咐了别人送这姑娘回去,警车也便开了过来。宋炜便催促道:“你们快走吧,这儿我应付。”
姑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冷不丁回来,递给他一只包装精致的小红盒子:“送你的,一定要戴着,是辟邪的哦。”
胖子顺手接过去,点头道:“行,快走吧。”姑娘于是被拉走了。这时警车到了跟前,宋炜不知跟警察说了什么【估计是大家都老熟人了】,很快警察查看了一遍也就不了了之。因为店老板得了赔偿,另一方打架的也没了影儿,本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态度,巡警们干脆开车又走了。
我正想问吴聃,咱们这饭还继续吃不?却见那胖子回头看了看我,又跟吴聃打了招呼,随手将那包装盒递给我:“小伙子,转送你的。“
“送我?“我吃惊道。胖子将盒子塞我手里,说道:”你看着处理吧。“
说着,胖子跟手下人走了。我无语地盯着手中的盒子,扔也不是留也不是。阮灵溪好奇地催促我打开看看是什么。我于是将那红色包装盒拆开一看,但见里面躺着一只晶莹的红珊瑚手串。珠子比较大,应该是给男人戴的。只是一个大男人戴着个红色的手串总是有些娘炮。
“没想到胖子还挺专情。“我啧啧地将包装盒丢掉,看着眼前的珊瑚手串:”这姑娘应该是挺喜欢他,送这东西价格或者不便宜啊。“
说着,我盯着那红珊瑚手串细看,却隐隐地觉得手串中央有盈盈的光亮散发出来。原本以为是反射了灯光,但是转头背着光去看,却真的是在发光。这玩意居然自己发光?!该不会是普通的夜光仿品吧?
如果是夜光的普通手链,那就便宜了。我心中好笑,刚要递给吴聃让他看着处理,但是在手伸出去的过程里,我好像看到那偌大的红柱子里有影子一闪而过。
我原本以为是反射的人影,但是将珠子拿到近前一看,却不是光线反射造成的影像,而好像真的有东西在珠子里动。定睛细看,却赫然瞧见珠子里有一张毫无血色的人脸,正冷冷地盯着我。那人脸的嘴唇是黑色的,唇角似乎还留着黑色的血。
我吓了一跳,就见那人脸上的眼睛也慢慢变成两只黑洞,突然嘴巴一张,像是被利器豁开一样,裂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血淋淋的嘴巴充满整个画面,我但见珠子里淌出了红色的血迹,慢慢将我的手染成红色。
我“啊“地一声抖落那红色珠串,惊魂甫定。
阮灵溪被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了二货?“
我定睛再看我的手,却见手上毫无血迹,干干净净,红色珊瑚珠手串被我丢了出去,躺在路上,并无异常。
“珠子里有人脸。“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阮灵溪从地上拈起那珠串,放在眼前看了看,说道:“什么也没有,二货,你是不是看错了?“
吴聃闻言,也凑过来看了看,说道:“对啊,如果手链有鬼气附着,小满这小BK也得喊了。你看她什么事儿没有。“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满,见她果然一脸懵懂地看着我们。难道是我看错?
“无所谓了,师父这玩意给你了,你看着丢掉也行。“我皱眉道,总觉得这红色的手串看上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吴聃笑道:“你先戴几天看看,要是你没出事再送我。万一是个凶物呢。“
“师父,有你这么坑徒弟的么?”我无语道。
吴聃说道:“我早看过你的命数了,离死还早。应该没事,这手串再邪乎,多咱也就遇一个半个的鬼,也没什么。你带回家看看,看到什么了回头告诉我。”
“师父,这说起来轻松啊,你怎么不试试看啊!”我叫道,想象着半夜枕头边出现一张鬼脸的赶脚。跟鬼背靠背,就算是见鬼见多了也禁不住这一惊一乍的。
但是同时我也很好奇这红珊瑚手串。我看不出它有任何鬼气和邪气缠绕,但是很明显地能感觉出,这手串并不普通,材质莹润,隐然有很特别的光泽。可我并不懂鉴宝,也说不上来这手串的品质如何。
我问吴聃,他知不知道宋炜住在哪儿。如果找到给他送手串的姑娘,也许也不用那么麻烦,就能查到手串的来历。但吴聃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跟他也就泛泛之交,没去过他家。这玩意你先留着吧。你的体质能够与幽冥界沟通。就算这东西邪乎,你也应该能看得明白。”
我见小满对这手串居然没反应,也只好留了下来。小家伙的阴阳眼都看不出手串有没有鬼气,这倒是更让我好奇了。
吃过晚饭后,将阮灵溪送回家,我独自带着那珊瑚手串往家走。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半多了。地铁已经没了,想打车回去,却邪门地没遇到一辆空车。
我于是郁闷地边走边看,走了半小时依然没空车,我不由有些心中犯嘀咕。这都快半夜了,按理说打车的人不该那么多,空车应该满街都是才对,今天怎么一辆车也没?
我仔细看了看我走着的路,对,是回家的没错。可回住处的路应该比较繁华才对,但是现在路上却黑漆漆的没什么灯光,路灯也似亮非亮,就好像电压不稳一样,偶尔有几个路灯忽明忽暗。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旁边的路灯闪了几下,突然灭了。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并没跟着什么东西,也没人。这边靠近市局,电力设施一般都不错。要说这边的路灯还能因为失修而灭掉,那简直跟多发给我一个月工资一样不可能。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的情景,熟悉的街景,楼房林立,街道纵横。马路很安静,街道上依然亮着的路灯发出幽幽的灯光,灯下似乎浮着朦胧的雾气。
没有人,也没有鬼。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往宿舍楼门口走,却听到市局后院儿那几只警犬吠叫起来。我愣了愣,不由往市局的方向看了看。这几只动物界的公务猿十分聪明,也很听话,没有情况绝对不叫,所以平时都是放心地养在后院,有独立的干净狗舍,一直安安静静。
今晚怎么回事?狗叫了一阵,便听了下来。再细听,没了声音。我甩了甩头,纳闷地往宿舍楼里走。走到楼门口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珊瑚珠串。那红色仿佛鲜艳欲滴,更为莹润起来。
走进宿舍楼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我记得宿舍楼下是没有镜子的。这里住的多半是单身爷们儿,也不需要跟女生宿舍一样装穿衣镜。但是,今天我瞧见宿舍楼下装上了一面很丑的方镜子。我纳闷地在镜子跟前走了几步,见那镜面有些发灰,好像用了很久。我心中暗骂,心想物业管理有心装个镜子也不特么给装个新的。
正当我想要转身上楼的时候,突然觉得镜子里貌似有另一人的影子。我定睛一看,通过镜子,我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子,站在镜子前专注地照镜子,似乎根本没看到我的存在。我打了个寒噤,回头去看,却没瞧见我身后有人,鬼影儿也没看到一个。
我心头一麻,再回头看镜子,但见镜子里只有我微微惊恐的脸和神色,看不到别的东西存在。
妈的,这跟来的到底是人是鬼?!我定了定神儿,心想先回屋再说。这会儿也许赵羽也在家,我还怕什么。
于是我慢慢走上楼,走到二楼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大不小,像是人在剪指甲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亮着灯光的楼道,今天灯全都忽明忽暗十分朦胧。我站在二楼走廊的时候,灯光扑闪两下,突然灭了。
随后,我听到很清脆的像是人在剪指甲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走廊里响起。这里的宿舍很干净,有保洁定期打扫,不可能有老鼠或者是蟑螂之类。靠,鬼闹到警察宿舍来了,这能行?!
想到这里,我将战神握在手中,子弹上膛,慢慢沿着二楼往前走。刚走了几步,却见尽头处一扇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
昏黄的灯光透了出来,我将战神对准那慢慢敞开的门。由于不怎么宅在家,这栋楼上的人我也不怎么认识。可印象里二楼没住几户,角落里这家有人住么?
我慢慢走到门口,向屋里看了看,却惊讶地发现屋里很空荡,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吊床在正屋顶棚上。这张吊床有一角垂了下来,就好像是从天花板上悬挂下一根捆紧的绳索。风透过窗帘吹进来,我听到一阵沙沙的声响。仔细听了听,却发现是这挂着的绳索发出来的摩擦声,听来让人难受。
原本剪指甲的声音应该是从这户人家透出来的,但是等我走进正屋,却听那声音消失不见了,唯有那条绳索一样的破吊床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心中纳闷,心想这鬼是跟我捉迷藏呢?到底是想怎么着?!
我正想转身退出去,去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这冷来得很不正常,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我定了定神儿,猛地回头一看,不禁打了个激灵。就见一个绿面白衣的女鬼正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后背,眼睛像是蜥蜴一样,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头皮一炸,下意识地扣动扳机。但是就在这瞬间,那女鬼突然恢复了楼下见过的模样。白衣长发,容颜秀美。我愣了愣,因为这一瞬间望去,这女鬼的容貌可谓惊为天人,根本不像是凡间会有的绝代佳人。
同时,我也并未在她身上看到半点鬼气,却也没发现半点人气,这倒是让我纠结了。这特么什么物种??
但是那鬼或者什么的倒也没攻击我,而是冲我微微一笑,就消失不见了。我愣了半天,觉得那笑容犹如绝美的昙花一现,惊心动魄,让我的心跳为之加快,呼吸一窒。不知是否是错觉,我甚至觉得一股极具挑逗撩人意味的香气从我鼻端蔓延进了心里,让人心痒难捱。
这时,我听到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广播的声音。午夜柔和的音乐响起,我回过头,瞧见窗户边儿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只录音机。这录音机在播放着一个频道的节目,一道温柔甜美,却又带着慵懒和性感的女声传来:“今晚陪您度过午夜时分的是诗诗。下面先为大家播放一首情歌,是一位网名叫鸢尾花的女听众点播给远在他乡的男友听的,祝福他工作顺利……“
紧接着,是一首悠扬伤感的情歌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唱了起来。我从来没听过这首歌,却觉得听多了有点眩晕。直觉上我得马上退出这个房间,于是趁着意识还算清醒,我赶紧退了出来,一口气跑上我所住的楼层。
我先是到了赵羽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发现赵羽家没人。尼玛,该不会半夜又去见唐心了吧?
我只好去开我的屋门,却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好像有人走了上来。我顿时又紧张起来。这层楼只有我跟赵羽和另外一家人住。另一家人是警察家属,一对儿老夫妇,经常外出旅游。貌似这阵子他们又去度假了,根本不在家。可听脚步声也不是赵羽,那会是谁?
我重新握紧战神,盯着楼梯口,却莫名觉得心跳加快,全身开始发热。同时,那股奇怪的异香更加浓郁了。
这时,走廊尽头走来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阮灵溪。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家了么?“我问道。恶女是真实还是幻觉?
“我手机忘在你这里了,用家里的电话打过来,你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我又问赵羽有没有看到你,结果他根本也不在家,说是在外面喝酒呢。我担心出事,就追过来看看。你们两个最近都怎么了?!”阮灵溪冷哼道。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盯着阮灵溪。没错,是真的,有活人的生气,还有阮灵溪本身的微弱道法气场。这是我熟悉的真正的恶女。
我松了口气,说道:“我刚才什么也没听到。”
阮灵溪诧异地盯着我:“二货,你的脸很红,出了这么多汗,是天太热的缘故么?”
她这一说,我突然觉得更热了,于是打开房门让阮灵溪进去,说道:“确实很热,我先去洗个澡。”
阮灵溪担忧地看着我,说道:“好,如果有什么不对就喊我。“
我点了点头,走进浴室里,打开水龙头,赶紧捧了一捧冷水泼在脸上。但是,心跳依然没有缓解,全身依旧热得诡异。我想起那红珊瑚手串,便将它摘下来丢在水池里,心想莫不是这东西的邪性在晚上作祟?
我盯着镜子,却莫名其妙的心猿意马起来。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阮灵溪。漂亮性感的脸蛋,高挑火辣的身材,还有生气时微微挑起的蛾眉,白皙柔滑的肌肤……宽衣解带的时候,一定别有风情……
想到这里,我吃惊不小,立即抽了自己俩耳刮子。特么乱想什么呢?!
一定是这手链有问题!我心中愤愤地想着,拿起手串想丢马桶里冲掉,但是转念一想,这始终是别人的东西,干脆明早还给那胖子行了。我虽然看不出这玩意有什么能害人的地方,却总觉得里面藏着一个蛊惑人的妖精。
我无奈地打开水龙头冲冷水,却觉得头脑依旧发热发晕。于是我干脆关了水龙头,准备先给阮灵溪送回家去。于是我穿了睡衣出来,但见阮灵溪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如今正是盛夏,阮灵溪穿了超短裤和蝙蝠衫,十分居家的服饰。发髻松散地挽着,脸上的神色配上这穿着,竟然有别样的撩人味道。我的视线忍不住落到她裸露在外的修长匀称的长腿上。不知怎么,突然心中做了一些龌龊的联想,便忍不住将脸转了开来。
只听阮灵溪在我身后问道:“二货,你四下看什么呢?洗澡这么快。今天好晚了,沙发你睡,我去睡你的床了啊。对了,先洗澡去。你到底洗不洗了?用完浴室我就去了。“
说着,阮灵溪起身走到我跟前,见我愣愣地不说话,忍不住摸了摸我的脸颊,皱眉道:“够烫的,不行,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医生吧,会不会生病了?头发也没干,吹风机在哪儿,我给你吹吹。”
这几句话若有若无地飘进我耳朵里,我的意识似乎不受大脑左右一般,目光只是盯着阮灵溪柔润的唇瓣。
实在是想一亲芳泽……“喂喂,二货你听到没有?”阮灵溪皱眉道。
“吹风机……在卧室抽屉。”我恍恍惚惚地回答,眼神却追着她窈窕的背影而去。随即忍不住也跟着走进卧室,看着她翻找吹风机。
“哪儿呢?”阮灵溪边找边问道。
我的手不受意识控制似的关了房门,慢慢走到阮灵溪身后。阮灵溪一回头,吓了一跳,刚要开口说话,却似乎感觉什么不对劲,立即紧张起来:“二货,你让开,我,我还是出去好了。“
说着,她一推我,意图往卧室外走。我心头一动,一把拽住她:“别走了。“
阮灵溪回头,紧张地看着我:“你,你吃错药了吧?“
我看着她害怕的神色,突然觉得莫名的撩人,忍不住将她打横抱起来便往床边儿而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燃烧沸腾,心跳得激烈紊乱。阮灵溪有些惊恐地挣扎喊叫,却被我一下丢到床上去。
全世界的声音仿佛都褪了去,我只看到她迷人的身姿和楚楚可怜的神情。那是一种勾起男人原始欲望的神色,让我忍不住心动不已。半梦半醒的眩晕感觉中,我似乎又听到刚才听过的那首悠扬的情歌。烈焰红唇,女人幽香,我忍不住吻上她的柔唇……
这一夜仿若梦境,红鸾帐暖,春意良宵。我已然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觉得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一大团一大团的玫瑰开在脚下,浓郁的花香包裹着梦境,花瓣拂过脸颊。那花红得太艳,仿佛鲜血一般。
这一夜倒是睡得很好。第二天自然醒来,睁眼便听到窗外的鸟鸣声,瞥见洒落在窗帘上的阳光。
懵懵懂懂中一扭头,突然瞧见身边睡着一个人。长发散落枕上,香肩半露。我冷不丁地坐了起来,吓出一身冷汗。这是谁?!
定了定神儿,我回想起昨晚的某些片段,头顿时“嗡“地一声像是要炸开。次奥,怎么个情况,貌似旁边是阮灵溪?
就在我愣神儿的时候,我见小幂慢悠悠地爬上床来,嘿嘿笑道:“二货主人昨晚很勇猛嘛。我都不好意思看了,自己默默开门出去了。“
“我靠,你昨晚都看到了??“我顿时囧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你不本来就是醒着的么?也没喝酒啊。“小幂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
我心中顿时有些懊悔不已。不知阮灵溪醒来后会不会一脚踹我下床,然后拿刀阉了我。
正想到这里,阮灵溪似乎醒了过来,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眼。
“你醒了?“我既觉得不好意思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阮灵溪豁地坐起身,愣了半天神儿,似乎想起昨晚的事儿,冷不丁地将自己包得更严实,骂道:”你,你个臭流氓!“
说着,果然一脚将我踹了下去。我脸朝地地摔在地板上,抬眼一看小幂正坐在我面前抬着爪子捂嘴笑。
我恼羞成怒,一巴掌拍了过去:“我让你笑!“小幂迅速地跳开,我这一掌拍到地板上,顿觉手残了。
小幂狂笑而去:“我没看啊昨晚都没看到~~~……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我见阮灵溪没啥动静,便慢慢地爬起来,凑到床边儿去看她。我见她沉着一张脸,心中更是没底,便低声道:“那个……“
阮灵溪冷哼一声,似乎很委屈的样子。我很内疚地坐到她身旁,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道:“你在生我气?“
阮灵溪不说话,却向我怀中缩了缩,冷哼道:“你太过分了,我手上多了这么多淤青……“
我闻言,抓过她的手腕一看,吓了一跳。阮灵溪手腕上果然多了不少淤青,似乎是被我用力掐出来的。我不由汗颜,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宋炎,宋炎?!“
我一听是赵羽,立即有点发愣,低头看了看阮灵溪。阮灵溪脸色一红,冷哼道:“不用看我,衣服都被你扯破了。”
我顿时更尴尬,立即将她包裹在凉被里,说道:“那你等我会儿啊,我去看看赵羽来干吗。”
阮灵溪点了点头。于是我将卧室的门关上,这才给赵羽开门。开门之后,迎面而来一股酒气。我不由皱了皱鼻子,瞧见赵羽面色憔悴,甚至胡子拉碴,眼睛发红,看来是一晚上没睡好。
“你还真搞一副失恋的模样啊?”我皱眉道:“今天周日呢不用上班,你还是休息一天吧。这状态不咋地啊兄弟。”
赵羽看到我平安无事,松了口气:“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昨晚你带着那珊瑚手串回来没遇到什么事吧?”
我听了这话有点心虚,不知怎么回答。小幂则在一旁哈哈笑道:“怎么没遇到啊,他把灵溪给睡了~!”
“我靠别听他胡说!”我忙摆手道。
赵羽微微吃惊,但是看着我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又看了看禁闭的卧室门,似乎有些了然的样子。靠靠靠,你那表情怎么回事?!
“没事就好。”赵羽说道:“我先回去洗个澡。”
“等等,你这是一晚上没睡,只喝酒去了?”我问道。赵羽点了点头。
我叹道:“那你先去睡吧。”赵羽“嗯”了一声之后,便回自己家了。
小幂在一旁啧啧说道:“二货,不然你把珊瑚手串给赵羽,说不定他也能把唐心给睡回来……”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幂冲我吐了吐舌头,便掉头走开了。
我关上房门,想起那珊瑚手串,仔细回想着昨晚给它丢哪儿了。这玩意儿太邪门,难道戴上它之后真的会变身色魔?
我打了个寒噤,回头去找。浴室没有,客厅没有,于是我推开卧室的门。刚一开门,我就见阮灵溪披着我的衬衫,坐在床上,手中握着那串红珊瑚手串。阳光下,手串发出盈盈的红光,更加鲜艳欲滴。
“怎么这东西在这儿?我记得昨晚丢在浴室。”我上前将那邪物拿过来,问道。
“一直在床头啊。”阮灵溪说道:“这东西你要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苦笑道:“还是物归原主吧。我得找那个胖子去,最好是找到那姑娘,问问这东西哪儿来的。太邪门了。”说着,我将昨晚遇到的鬼事给阮灵溪说了一遍。
“午夜电台的诗诗?”阮灵溪皱眉道:“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你知道这个女主播?不能吧,那不是我处在幻觉中听到的假象么?”我吃惊道。
“不不,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主持人叫这个名字。”阮灵溪说道:“我刚来天津的时候,晚上无聊,就从旧货市场买了一个收音机听广播。半夜十二点之后,会有一个心情栏目,点歌啊讲爱情故事什么的。那个女主播就叫诗诗。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个电台。”
“这……”我有些愕然:“也许只是巧合,现实中的女主播不会出现在鬼怪造成的幻觉里。但说实话,我也分不清昨晚是真实还是虚幻。”
阮灵溪说道:“在这儿猜也没用,干脆我们去找那个胖子,问问送手串的姑娘,看看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我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今天周日,横竖没什么事,我便跟阮灵溪收拾洗漱吃饭,去找那叫宋炜的胖子。但是我俩都不认识他,想必混黑道的段云遥会知道宋炜,于是我便先去找了段云遥。
“你说宋大哥?”段云遥诧异地看着我俩:“找他干吗,贷款买房结婚啊?”
“几天不见,你小子怎么跟我师父一样油嘴滑舌了?!”我啐道。
段云遥看着我和阮灵溪,说道:“两位今天的气氛有点不对啊。”
“哪儿不对?”我问了这话后有些心虚似地看了眼阮灵溪。但见她也一反常态,连话都不说,神色小娇羞,低头不语。
段云遥说道:“以前灵溪姐不是对你拳打脚踢的么,今天好像突然温柔许多。”
我啐道:“问你正事儿呢,宋炜家在哪儿,你知道不?”
段云遥说道:“家不知道,但是他公司在哪儿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我一听这放高利贷的还有公司,够神奇啊。跟着段云遥出了门,一路去了古文化街不远处的一座中高档写字楼上。这片楼貌似挺新,来往几个白领丽人,看上去很高端。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看来这还算是“合法”高利贷。跟着段云遥上了楼,找到一家小公司门口。这家公司没挂牌,也没名字,门口贴着对联,跟居家住户一样。但是进门一股香烛味儿,迎面一尊关二爷神像被供奉在入口处。供台上什么也有,酒,水果,香烛,钱币。这倒也罢了,居然还放着几盒香烟。这公司的人是以为关二爷还抽烟么……又不是供奉的灶王爷。
进门之后,见公司里没几个人,大部分位置都是空着的。宋炜从他办公室出来,见到我们之后有些意外。这货似乎跟段云遥很熟,勾肩搭背地将我们请进屋里。
“抽烟不几位?”说着,递上烟。
我摆了摆手,笑道:“不谢谢,我们这次来呢就是想问一件事。”说着,我把那邪门的红珊瑚手串递给他:“送这东西的姑娘是谁,你认识她吧?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宋炜拿过那手链看了看,又将它放在桌子上,说道:“怎么,这东西出了什么事么?”
我说道:“也不是说出了什么事,只是……”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如果告诉人家,我戴上这玩意就变身色魔,人家不当我精神病才怪。
段云遥此时笑道:“宋大哥,居然还有妹子送你这东西,哪家妹子啊,嫂子知道么?”
胖子听了,脸色略显尴尬,虽然笑容依旧在,但是看上去已经不怎么自然了:“你不要乱说,我可跟她没什么关系。有一次我去大学城那边要账,恰好碰到几个小混混欺负女学生。本来我也没想管,但是这几个混混正巧是赖皮刘的手下,也就是那天打架你们看到的那人。这BK的总跟我过不去,我一看是他的手下,下手就没分轻重,给打得重了点儿,这不结梁子了么。这姑娘是感谢我解围,来找过我几次。不过我们也就是泛泛之交而已,别的倒是没什么。”
段云遥说道:“那你就告诉我们那姑娘的名字和地址吧。我们肯定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是想问问她的手链哪儿买的。当然,如果你能打电话喊她来更好。”
宋炜奇怪地看着我们:“这玩意有什么特别么?怎么你们都纠结这手链?”
我苦笑道:“不然你带回家试试?算了,万一你出什么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胖子看了看我们,说道:“好吧,横竖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儿,我开车送你们过去。这姑娘叫秦璐,南中大学外语学院的学生。“
我次奥,还是女学生。等等,女大学生?我心中一怔,突然想起昨晚似真似幻出现的场景。宿舍,吊床,和那个比较老旧的收音机。说起来这场景还真挺像学生宿舍。对了,还有那面莫名其妙出现在楼下的镜子。早上我跟阮灵溪走得匆忙,并不是从正门那楼梯口上来的,倒是没发现是否还挂着那面镜子。莫非这东西跟女生宿舍有关系?
正瞎琢磨着,阮灵溪拽了我一把:“愣什么呢,快走了。“
我恍然醒过神儿来,跟着胖子等人出了门,坐车去大学城那边。到了南中大学门口,胖子给那女生打了电话。没出十分钟,姑娘就出现在我们跟前,楚楚动人发丝凌乱。我打量了她一眼,觉得这姑娘铁定是跑过来的。心上人招唤,估计分分钟冲了过来。
姑娘看到胖子,先是脸红了一下,然后走到胖子跟前,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的手腕。发现手腕上没戴红色珊瑚手串,有点失望地问道:“我送你的手串呢?为什么没有戴着?“
宋炜笑道:“一个大男人戴那么红的东西总是太娘炮了,我就收起来了……“
“你骗人,为什么在他手上?“姑娘眼神儿尖,一下就看到我手上的红珊瑚手串。
我借机上前,笑道:“同学,我是想问问,你从哪儿得来的手串?买的么?这个价格不便宜啊。“
秦璐看着我,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啊?“
我懒得跟她废话,亮出警察证件,说道:“我们怀疑这东西跟一起案件有关,所以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当然这句话纯扯淡,只是为了让姑娘赶紧告诉我们手链的来历。
秦璐果然被吓了一跳,说道:“这会跟什么案子有关系?这手串其实不是我买的,是晚上听广播,广播主持说,幸运观众都会收到一份神秘礼物,送给自己男友后,男朋友会特别喜欢……“
说到这里,她顿觉失言,立即闭嘴垂下头去。我苦笑道:“你就送这胖子啊?他不是结婚了么?“
秦璐反驳道:“结婚怎么了,我又不要他离婚。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这回倒是让我彻底无语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胖子……跟吴聃差不多吨位,样子么,也算得可爱【这好像有点削弱黑帮老大的气质】。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如果你是个胖子,就算是个鬼,也不会吓人的。
好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我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道:“什么节目,你听什么节目得来的这东西?“
秦璐说道:“一档午夜心情节目,叫诗诗夜话。大概是在十二点开始播出吧,我也很久没听了,因为太困,熬不住。“
又是这个诗诗!我皱眉道:“你经常听这节目不?你宿舍有收音机么?“
“不常听,那天是失眠了,就跟同宿舍的舍友听诗诗夜话。她倒是这节目的忠实观众。“秦璐说道。
“她有没有得过什么纪念品?”我问道。
秦璐摇头道:“没有啊,她还说我幸运呢,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痴迷这个节目。以前还好,现在夜夜都听。有时候宿舍信号不好,她就去湖边儿听。大半夜的我都怕她出事,劝了几回也没听。”
“她这么痴迷,是不是很喜欢你收到的手串?”我问道。
“是很喜欢,但是我收到之后也很喜欢。”秦璐脸色红了红:“听说是助爱情的,我看着又挺漂亮,就送给宋大哥了。但是——我舍友好像对我挺不满意的。”
“怎么个不满意了?”我奇怪地问道。
“她想跟我要来着,后来又说不是她的不好使,然后就一直很失望。”秦璐说道:“说不好,反正我觉得她最近情绪很低落,也不太上课了。”
我仔细听着,感觉秦璐说的这姑娘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问她,能不能把舍友介绍给我们认识。
秦璐点头道:“这个倒是可以,我就是想问问,这手串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得等我们查明白了才能透露。”我故作神秘地搪塞过去:“先带我们去看看那姑娘吧。”
由于胖子表示也同去,秦璐这才高兴了,拉着胖子兴高采烈向前走,看得我们直摇头。
阮灵溪好笑地问段云遥:“你说这胖子哪儿点好啊,又不帅,还是个混黑道的。“
我笑道:“可能姑娘重口味吧。“
段云遥看着阮灵溪,说道:“那你还喜欢二逼呢。“
阮灵溪:“……“
很快地走到女生宿舍楼下。路上,我们走过一条林荫小路。路上到处是鸟屎,居然还有情侣坐在树下约会。
透过这条林荫小路,我瞧见一道湖泊。湖上碧波荡漾,荷花开得正好。
“南中大学的湖泊,听说淹死不少人啊。“我突然想起之前的传闻,说是里面住着水鬼,淹死了不少人。但实际情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看看那湖水有问题么?“阮灵溪问道。
“没有,“我摇头道:”丁点儿黑气都看不出来,这才是奇怪的地方。也许传闻有误吧。“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到了楼下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楼门口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定睛一看,就见门口正对楼梯,楼梯上挂着一面有些陈旧的镜子。
居然跟我昨晚所见一模一样!
我看到那面镜子之后有些发愣。太像了,我记得昨晚幻境里见过的镜子有些陈旧,上面还有生产厂家的印字。趁着秦璐跟管理员说话的空档,我走上前去看了看,不由吃了一惊。“天津西青区第一玻璃制品厂”,这几个字赫然印在镜子上方,把我吓了一跳。
特么的跟我梦里一模一样啊!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也许这手串跟南中大学有一定的渊源。正当我纳闷的时候,突然听到管理员喊:“哎哎,这小伙子,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女生宿舍了?你谁啊?”
我回头一瞧,一大妈站在楼梯下喊我。我下楼去,介绍了一下我的身份,说是来找一个女生调查案情。大妈一看我是警察,也没多说话,便放我们上楼去了。
等我走到二楼的时候,忍不住往尽头处的宿舍看了一眼。由于站在走廊中央,也没看到尽头处的宿舍有什么情况。但是,走到二楼的时候,我却发现对比一楼的喧闹来说,二楼安静许多,几乎没有人的说笑声。
“二楼是空置的宿舍么?”我问秦璐道。
“二楼啊。”秦璐说道:“本来好像就没有什么人敢住二楼。”
“二楼出过事?”阮灵溪问道。学校里不乏闹鬼传闻,也有不少想不开的学生由于各种压力自杀在学校和宿舍里。也许二楼出现过凶案呢。
“这事儿我还真不怎么清楚,但是咱们要去见的那个姑娘,我舍友林凡,她肯定知道。她最喜欢收集学校的各种八卦和闹鬼传说了,也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但是,这个宿舍的二楼好像真出过事儿,然后大家都不怎么敢住了,现在基本是空着的,有人的话也是大四的学姐,要毕业了暂时借住几天。”秦璐说道。
我听了这话更觉得好奇。等到了四楼秦璐的宿舍,推门而入,见宿舍里空荡荡的。周日有选修课的已经去上课了,其他貌似在外逛街,只有靠着窗户的下铺有个姑娘背对着我们躺着。
“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同学。”秦璐说道,语气有些犹豫:“她这个人有些神道,你们不要以为她精神有问题,其实没有,学习成绩很好的,就是太沉迷于听那个电台和各种故事,所以有时候精神恍惚……”
我不解地看着秦璐,心想你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告诉我你同学精神有些问题?
段云遥也不管这些,直接上前拍了拍那睡觉女生的肩膀:“喂喂,起来!”
女生动了动,慢慢翻过身来。我一直盯着她,等看清这女生的容貌,我顿时吓得精神一恍。只见这女生的脸惨白,就跟鬼一样的颜色,眼圈儿很黑,像极了我在梦里见过的那个镜子前的女鬼。这女生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望着我,嘴角一咧,露出黑漆漆的牙齿来。
我打了激灵,身边的阮灵溪于是低声道:“怎么了二货?”
这女的够吓人啊!这面相就算是熬夜党也不至于变成这德行吧?但等那女生坐起来,我才发现刚才看错了。这女孩虽然面色苍白憔悴了些,倒是长相还算正常,只是有点黑眼圈罢了。
我揉了揉眼睛,心想刚才那是见鬼了?但是仔细盯着她看了半天,觉得没有鬼附身的迹象,只是她的气场弱了些而已。这也太诡异了。
“你们都谁啊?”女生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我们,又转头看着秦璐:“你朋友?他们干什么的?”
秦璐说道:“林凡,他们是警察,想问问你关于那个午夜电台的事情。”一听警察和午夜电台,林凡立即睁大眼睛:“警察也管这些事?!”
说着,她盯着我们,狐疑地问道:“你们是不是真的相信南中大学的传说啦??我就说嘛,我知道的才是真相!!”
我好笑地问道:“什么真相,你说说看。”
林凡立即来了精神,招呼我们坐下,然后盘腿在床上,说道:“给你们说个故事,你们肯定不知道。”
段云遥说道:“别废话,直接说正事儿。”
林凡摆手道:“这事情说起来不复杂。”说着,她给我们讲起南中大学的一件传闻。大概四五年前,南中大学新闻系有个叫崔诗诗的女学生,是当年有名的校花。这姑娘到了大四就被电台聘请去当主持人了,而且是夜班主持。崔诗诗当时追求者很多,她也是学校里很多人的偶像,不乏疯狂的追求者。大四的时候崔诗诗还没搬出宿舍,就住在二楼尽头处的宿舍里。
据说某天下了夜班后,她被学校里一个疯狂追求她的男生强暴后错手掐死。由于事情发生在湖边的小树林里,那男生杀人后直接把尸体抛进湖水中。直到几天后崔诗诗的尸体才被发现,那时候几乎已经惨不忍睹。
那个男生在杀人后害怕不已,从学校楼上跳下去,当场死亡。自杀遗书还一度被传在学校论坛。这件事在四五年前很出名,论坛上一度都是这件事的报道。但后来学校觉得影响恶劣,就把这些帖子给删除了,现在基本没什么遗留了。
“崔诗诗死了?那半夜电台里的主持人是她么?还是别人?”我有些诧异地问道。问完之后才觉得我问的这问题似乎有欠妥当。
但是林凡却不觉得意外,点头说道:“就是崔诗诗!是她的鬼魂在另一个世界里播节目呢。声音依旧那么美,以前我就是她的粉丝,现在更是了。半夜的时候,我经常听她的节目。”
秦璐听了之后,叹道:“林凡,你又胡思乱想了。鬼魂怎么可能播节目?再说了,鬼怎么可能送手串给我们呢?”
林凡一听手串,立即问道:“对了,那手链呢??”
回头一见在我手上戴着,她不由疑惑地看着秦璐:“你说你男友不是个胖子么,这人都没几斤肉啊。”
秦璐脸色红了红,看了看一旁百无聊赖听我们瞎扯的宋炜,对着林凡啐道:“说什么呢。”
我考虑了一下林凡的故事,想起之前南中大学流传多年的水鬼杀人事件,不由有些相信了这个故事。
我问林凡,能不能从网上搜索一下这个当年校花崔诗诗的照片。林凡立即打开手提电脑,熟练地从鬼吧里翻出一个帖子,说道:“这还是我发的呢,唯一没有被删除的帖子。”
我看了一眼,帖子篇幅不是很长,讲述了刚才林凡告诉我的故事,还有最近更新了午夜鬼电台的事件。留言比较多,帖子还挺火。里面插入了几张照片,有当时崔诗诗的写真照。
我仔细盯着那写真看了看,突然发现这崔诗诗就是我在幻境里见到的那个长发白衣女鬼。或者说是女鬼也不尽然,因为我当时并未察觉到她身上有任何的鬼气。
会不会是我这眼睛的第二任主人无法充分利用幽冥眼?我有些疑惑于所见所闻了。
我盯着其中一张崔诗诗的放大写真照无意识地出神地看着。这张是黑白写真,复古格调。崔诗诗在镜头下笑得很甜,是个标准的美人。
看了半晌,我突然觉得那张黑白照片有了变化。白皙的脸蛋慢慢变得惨白,眼睛变成两个幽深的黑洞,突然冲着我眨了眨眼,嘴唇一咧,路出满口的黑牙齿。
我吓得一哆嗦,仔细再看,崔诗诗的脸色变成了水草一样的绿色。我豁然向后一退,却听到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怎么样,她漂亮吧?”
那声音很低很清幽,我豁然回头一看,却瞧见一张水绿色的脸。但那张脸转瞬即逝,随即林凡的面容浮现出来。
“哦,是挺好看的。”我定了定神儿,说道。再回头看那写真照,见照片里的人也恢复了正常。
林凡说道:“她现在的鬼魂还在那湖水里呢,上不来。崔诗诗学姐是我的偶像,所以我现在还听她的节目呢。”
秦璐说道:“你们看,我说她就是有点神经质了吧。”
林凡说道:“那你也听了那节目了,还不信么?”
秦璐叹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午夜档心情栏目,只不过是主持人恰好也叫诗诗而已吧。”
林凡冷哼道:“你们敢不敢跟我半夜听那档午夜节目?”
我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那就试试看。”说实话我也很好奇那档子节目。
林凡说道:“你们几个男的不能逗留在女生宿舍,那我们晚上就去湖边听,你们敢么?”
胖子此时笑道:“这事儿我怎么越听越荒唐?你们都信么?”
我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不想听的话可以先回去。我倒是比较好奇。”
宋炜闻言,笑道:“行,那就晚上咱们都听听,看看这鬼播节目什么感觉。”
林凡一听这话,立即来了兴致:“好,那就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咱们湖边见面。”
我疑惑地问道:“半夜在湖边的话,学校管理员看到了不会赶我们走么?”
林凡说道:“没事,我去过好几次呢,湖边那地方闹鬼传闻多,学校管理根本不敢太靠近。我也没太靠近,只是在湖边的石凳上坐着听听。”
我无语地打量着这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这也真够奇葩了,有这么崇拜一个女鬼主播的么?偶像的力量够可怕。
孙铭苑 说:
不好意思,昨天加班了,所以就一更,今天周末暂时一更,明天会两更的 谢谢额
跟林凡商量好之后,我们几个准备晚上跟她一起听诗诗夜话看看。
决定之后,我们几个在学校外面吃了饭,溜达了一会儿功夫,在这过程里,我们跟着秦璐去了她的社团。秦璐能歌善舞,她参加的社团是这大学里的艺术团。据说崔诗诗是这个社团曾经的团长。但是打听过后,所有人都说的差不多,知道的也差不多,那就是崔诗诗被杀,尸体是在湖里发现的。但是学校拒不承认,还说学生们造谣。
宋炜提醒道:“你们警察不是要调查这件事么,怎么不从警局查查这个崔诗诗的档案?也许能找出什么来。”
我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给赵羽打了电话,让他帮忙从警察局后台资料里查查看崔诗诗的资料。
没多会儿,赵羽打电话过来,说道:“你说崔诗诗死了?”
我说道:“对,说是大概五年前,或者四年前死的。”
赵羽说道:“但是资料里没有她死亡的证明,或者说是记载。具体她去了哪儿,我得再查查。如果真是死了,我们这边应该有死亡证明资料才对。”
我愕然道:“难道她没死?不可能啊,几乎这学校的所有人都在说她死了……”
赵羽说道:“我也不确定,我再查查看吧。等查到了给你消息。这个人的资料很奇怪,所有的资料到五年前之后都没了。这说不好是为什么……等我查查再告诉你。”说着,挂了电话。
我疑惑不解。怎么档案里会没有崔诗诗死亡的资料?五年之后的资料全没了,这只有俩可能。一是崔诗诗真的死了,但是她的死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被记录在案。二则是崔诗诗没死,或者下落不明,然后有人花了大量心思抹去了她的资料。
这也让我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崔诗诗总不能是个特工吧。只有猎灵局和国家安全部门的某些秘密特工会有这种待遇,莫名其妙被抹去资料,或者赋予新的身份。
这个结果让我对崔诗诗的身份更加好奇,于是连带查了一下那个自杀男生的资料。当年说是强暴过崔诗诗的男生,名叫那修兰。名字够文艺,长得也挺秀气文艺。照片上是个清秀的,留着长碎发的男生。如果说他是什么强奸犯,还真不像。
我用林凡的电脑随便在南中大学论坛上搜了一下那修兰的资料。随后惊奇的发现,这男生居然是学校文学社有名的才子诗人,写了不少古体和现代诗歌。我虽不懂,不过读上去还挺诗情画意卿卿我我或者抑郁难当的。
那修兰在论坛上的名字就是自己的本名,因为这名字就够文艺的。可见他的诗歌帖子下也有不少文学男女青年的回复。
“这个男的看上去还不错啊。”阮灵溪说道:“这样的小清新帅哥会有不少人追求吧,不大可能去强暴一个美女同学。崔诗诗虽然漂亮,可总觉得那修兰这种清高型的未必就能看得上她。这种诗人不都喜欢追求超脱尘世的神仙姐姐么。”
“谁知道呢,也许在他眼里崔诗诗就是神仙姐姐呗。”我苦笑道。我让赵羽又帮忙查了这个那修兰的资料。这次是确定查到了。他是自杀的,从学校楼顶跳了下来,还提前写了遗书在电脑里。由于那修兰是单亲,父亲去世,母亲是个满族人,但是又改嫁了他人。那修兰的母亲改嫁了个富豪,竟然又生了一个小男孩。她貌似一直不喜欢有这个拖油瓶,平时也没怎么关注过这个孩子,只是经常给他不少零花钱。孩子自杀死了也就死了,似乎也没多追查。
“我觉得这两个人的死因透着古怪。”我说道:“你看,崔诗诗生死不明,死了的话,应该有档案记载,但是她没有。那修兰这个人,粉丝众多,看起来又很爱文学。虽然这类人自杀倾向也高,不过论坛上显示,他死之前的几个小时还在写诗,写的还是风景抒情诗,没什么抑郁的感觉。除了这个,他的诗歌里并没表达出自己看上了某个女神,比如崔诗诗。如果像传闻中的那样,崔诗诗是他暗恋成痴的人,必然会在诗歌里提过写过。可他只字未提啊。”
阮灵溪听罢,点头道:“二货,你说的有点道理,总算是聪明了一回。”
但是猜测归猜测,具体如何还得晚上听听电台再说。宋炜觉得这事儿有趣,也跟着我们看热闹。于是我们几个特无聊地在学校里逗留到十二点。等到了半夜去往湖边的时候,果然见四下无人,连夜巡的管理员都远远地绕着湖边儿走。
黑暗中,我看到管理员手中的手电光线在远处晃来晃去。
我们几个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等着夜巡的管理走远之后,便让林凡打开收音机。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半小时,那电台还没出现。
等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连聊天的兴趣也没了,只安静地坐着。宋炜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慢慢地在黑夜里抽烟。秦璐很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林凡专注地调频,简直像是得了强迫症一样。段云遥则在湖边来回踱步,百无聊赖。
阮灵溪伸了个懒腰,指着星空对我笑道:“你看,天上的星星多漂亮。”
说起星星,我想起了那几颗让人头疼的北斗七星,于是叹道:“别看了,星星什么的最尼玛烦人了。”
阮灵溪乐了:“其实这片湖水还挺美的。如果不是出过事,也许晚上会有许多情侣在这边约会。”
我苦笑半晌,回头去看那片湖。夜色下,湖水波光粼粼,在夏夜的晚风里发出悠然微响。沿着岸边生长着茂盛的水草芦苇之类的东西,在夜色里瑟瑟微扬。
这一副夜景很宁静,倒是让我生出几许疑惑:这湖水里真的有水鬼么?
出神儿地盯了半天,突然觉得周围的景色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芦苇摇曳得幅度大了些,像是有人在慢慢拨开芦苇丛往外看。湖面上的波光突然黯淡下来,仿佛天地间没了光亮。
我不由地看了看夜空,但见阴云一层层遮蔽开来,挡住了大部分的星光。湖水便沉入墨色的黑暗里。
就在这时,我瞧见芦苇丛中仿佛有两只绿色的眼睛正在看着我。我突然紧张起来,盯着那两只漂浮的绿色眼睛,甚至看到他对着我眨了眨。
阮灵溪见我一脸紧张,便问道:“怎么了?”
“芦苇丛里有东西。”我低声道。
其他人闻言往后看去,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那两只若隐若现的绿色眼睛。
半晌后,宋炜笑道:“什么东西,不就是两团绿色光么?那八成是抱成团的萤火虫。”
说着,他将手中的烟头弹了出去,落在那两团绿色的光团中央。那绿色光团突然间散开来。我定睛一看,见两只绿色的“眼睛”突然散开成点点绿色的星光。
我松了口气,不由有些好笑。果然是抱成团的萤火虫而已。
其他人也松了口气。阮灵溪啐道:“让你吓死了。不过萤火虫抱成团的情景倒是不多见呢。”
我也重新坐了下来。可不知为什么,莫名觉得周围像是多了什么东西,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
就在这时,一直低头拨弄收音机的林凡突然幽幽地说道:“我找到那个电台了。现在开始了。”
我立即竖起耳朵来听。与此同时,我听到远处有钟声敲响:“当当当……”
恰好十二点。
听说节目开始了,我立即收回目光坐了下来,听着电台里的声音。开头是一段悠然的音乐声,但是被夜风一吹,有些零零散散听不分明。
音乐声过去后,是嗤嗤啦啦的电流声。须臾间,我听到一道女声出现在电流声后:“大……家……好……我是诗诗,今晚…继续…陪大家…度过午夜时光……”
声音续续断断,跟抽筋儿一样。
我疑惑地问道:“以前也是这样么?就这声音怎么听节目?”断断续续的声音听上去不怎么舒服,但是这女人音质还不错,性感慵懒范儿。
林凡也不理我,只是入迷地听。这时风小了些,声音也变得正常了点:“下面是我们请到的嘉宾,我的校友,一位少年诗人,那修兰。”
我次奥!听了这名字之后,我打了个哆嗦。今天刚查了他的资料,不是都死了么??好么,死了还上节目了??
我凝神细听,却听录音机里传来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大家好,我是那修兰。现在来学姐的节目客串。”
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这个名字,大家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宋炜低声道:“这不那死了的人吗?确定死了?”
我对他摆了摆手,让他继续往下听。只听两人聊了几句诗歌文艺什么的之后,就听那女主播说道:“我是诗诗,今天是我们这档节目的特殊纪念日,是我死去的第五年周年纪念。感谢修兰来陪着我过这个纪念日,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欢迎你们日后来我的节目做客,我和修兰等着你……”
听到这里,秦璐再也压抑不住恐惧,立即尖叫一声抱住胖子,哆嗦道:“鬼,鬼电台!!”
我定了定神儿,问道:“你们在宿舍听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秦璐拼命摇头,哆嗦道:“不,不是这样……”
这时,阮灵溪一把拽起我,低声道:“你看林凡。”
我转头去看那捧着收音机一直在仔细听广播的女生。但见她现在依旧低着头,捧着收音机,一动不动,好像是雕塑一样。
我仔细打量着她周身的气场,并未发现鬼附身,但是却觉得生气慢慢慢地变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抽空了生命力,死掉似的。
这情况让我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现象。我想了想,想起吴聃说过,人的身上有三处生命的明灯,两个肩头和额头处。如果走夜路遇到鬼,那就拍一拍同伴的肩膀,让肩膀上的明灯亮起来,阳气盛一些,驱散鬼气和邪气。
想到这里,我上前依次拍了拍她的左右肩膀,喝道:“林凡,醒醒!”
这两下似乎管了用,我见林凡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又给我吓一跳。但见她扭着脸,愣愣地看着我,嘴唇扬起一种诡异的弧度,随即又像是要哭一样撇下来。
“她这是鬼上身么?”阮灵溪低声道。
我摇头说道:“不,根本看不出任何鬼气!”
这时,我见林凡手中的收音机掉落在地上。这一摔,倒是再没了声音,只留下嗤嗤啦啦的电流声。我盯着林凡的动作,但见她转身慢慢地往湖边儿走。
我跟着她慢慢向前,给阮灵溪使了个眼色。万一不行就给她拽回来。
我俩慢慢跟着她往前走,见她在湖边儿停了下来,突然冷不丁念了几首诗:“孤独的夜枭,在林间悠然漫步。听到月色的声响,轻轻亲吻羞涩的月亮。”
我跟阮灵溪有些愕然。因为这首诗我们下午刚浏览过,这是那修兰发在论坛上的诗歌,而且,林凡居然用一种男生的声音读了出来!
“你有没有发现她刚才的声音很像广播里的那修兰??”阮灵溪说道。
我点头道:“我也听出来了。”尼玛,难道不是崔诗诗附体,而是那修兰附身?可为什么并无鬼气?
就在我们疑惑的时候,我瞧见林凡有往湖里跳的意向,便跟阮灵溪一左一右拉住她。但是没想到这女生突然间力气变大很多,我们俩合力都被给她拉回来,却被她一甩手将阮灵溪推进了湖水里。
我听到噗通一声,顿时吃了一惊,立即放开林凡就往水中跳。我不知水下是否有水鬼,万一阮灵溪出事的话……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坠入水中。湖水森冷刺骨。我慢慢睁开眼睛,听到岸边噗通两声,似乎胖子和段云遥也跳下来救人了。
我见胖子和段云遥冲着林凡游了过去,我便去寻阮灵溪的影子。但见她就在不远处,于是分开水游了过去。但是,就在我即将抵达阮灵溪身边的时候,却见她一个猛子扎入水底,向下潜了进去。
我吃了一惊,以为她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了下去。但是细看的时候,却见她并无挣扎的迹象,而是真的向下在游走,冲着湖底的某处潜下去。
我也随之下潜,过了好一阵子,似乎真的摸到了湖底。但我却发现这湖底倒不是漆黑一片,而是莹莹闪着亮光。
湖底怎么会有光亮?我隐然见阮灵溪冲着亮光扑过去,我也紧跟而上。等到了光亮处一看,见那发光的居然是几颗珠子。
这珠子莹润闪亮,像是夜明珠一样照亮了一方水域。阮灵溪见我跟来,便指了指这珠子。我捡起一颗看了看,发现并不知道这玩意什么材质,倒是跟那红珊瑚手串大小差不多。我突然心中一动,难道那女鬼主播给林凡他们的,是这水中的珠子?
既然看不出材质,我便跟阮灵溪迅速捡了起来,想拿到岸上去看看。这时,我见胖子和段云遥似乎将林凡给拖上岸了,于是也跟着游了上去。
可就在我们俩奋力往上游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水流发生了变化。水底突然有漩涡旋转而起,我感觉一股力量将我往下拽去。我暗觉不妙,奋力向上游,却见一旁的阮灵溪也被拽了下来,不由一把抓住她,想将她托上去。
可就算水性极好的阮灵溪居然也不能摆脱这漩涡,我俩只觉得身体一沉,慢慢地一点点被拖到水下。我低头看了看脚下,惊异地发现湖底好像多出一道暗门。水不断流入暗门中,形成漩涡,将我跟阮灵溪拖下去。
我见努力不成,只好抱紧阮灵溪,无奈地任由那暗流将我俩拽到暗门之中。直觉这道门后并不是什么好去处,却也毫无办法。我闭上眼睛,心中暗暗祈祷,同时想起吴聃说的什么我命很硬,死不了,不由心中暗骂,又觉得伤感。
这次估计是妥妥地死定了啊。这好像不是水鬼在拽我们,而是鬼门关啊,是地府的后门吧!!
呼哧一声,我感觉我跟阮灵溪似乎着了地。
我听到周围没了水流声,便睁开眼睛。阮灵溪依然缩在我怀中闭着眼睛。
周围一片昏沉沉的样子,但是四下的景色不像是在现实世界。远处是灰沉沉的云雾和烟气,近处则是悬浮的山石雕塑。
这些雕塑却十分特别,雕刻的全部是恶鬼与夜叉。头大,身子小,铜铃一样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我和阮灵溪。
“这是什么地方?”阮灵溪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后问道。
“我也不知道,之前没来过。”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即摸了摸自己的周身,顿时冷汗下来了:“恶女,我们好像是……死了。”
阮灵溪吃惊地叫了一声:“什么?!”
“真的,咱们现在是魂魄状态,或者是离魂……或者是死了。”我苦着脸说道。
“死,死了?”阮灵溪吃惊道,继而摸了摸脸颊:“不可能,怎么,怎么就死了呢?”
我说道:“别着急,先看看这地方。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地府呢?”
地府阴阳路都来来回回走好几遍了,也没见着这破地方。我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到几处恶鬼的雕塑,并无其他。深处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
我拉着阮灵溪慢慢向前走,但见黑漆漆一片中微微有了光亮。这片光亮从黑暗处慢慢扩散,就像是一只沉睡的眼睛缓缓睁开。
我跟阮灵溪停下脚步。我盯着光亮处,想看看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隐约的,我瞧见黑暗中有了一点点影像。正待看清楚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心口一疼,头晕目眩。这当口,我赶紧握紧阮灵溪的手,心想这是什么节奏?!
蓦然地,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喊:“喂喂喂,宋二,醒醒啊!!”
朦朦胧胧间,听到的好像是段云遥的声音。这时,胸口一疼,我猛地睁开眼,吐出一口臭水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感。听觉慢慢恢复后,我见段云遥和胖子都在看着我。我蓦然想起阮灵溪,回头一看,她也被拉了上来,正在一旁吐呛到嘴里的湖水。
“怎么个情况?”我擦了把脸上的水问道:“刚才怎么了?”
段云遥见我醒了,松了口气:“还说呢,你跟灵溪姐一下子跳下去,没多会儿就没人了。还以为你们出事了。我跟宋大哥下水去看,见你俩浮在半空,跟晕过去似的,就一人一个拽了上来。”
我听了这话顿觉刚才凶险万分啊。蓦然想起林凡,立即四下看了看,问道:“林凡呢,人呢?”
宋炜指了指我身后:“在呢,好像也回过神儿了,正常不少。”
我回头去看林凡,见秦璐正在给她擦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我怎么了?”林凡也是一脸茫然。
“这湖水太邪乎了。”我皱眉道:“咱们先跑远儿点再说。”
我们几个不敢继续逗留,秦璐扶着林凡,我搀着阮灵溪,赶紧离开了湖边儿,找到一处小凉亭坐下。
段云遥问道:“你们在水下受到袭击了么?我下水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
我苦笑道:“湖底是有些奇怪,但是却没什么东西袭击我们。倒是我跟灵溪的魂魄被一种东西拽了出来。”
“什么东西?”段云遥说道:“水鬼?”
我摇了摇头,摸了一把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把莹黄色的珠子来。这珠子就像是剔透的黄玉材质,跟红珊瑚手串差不多大小。但是颜色倒是不同的。我捧在手里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问题,倒是觉得这珠子有股奇异的色泽,而且触手生寒,冷意沁人。
“这什么珠子?”宋炜拿起一个瞧了瞧,表示从来没见过这种材料的珠子,不像是玉石,也不是玛瑙翡翠,真看不出什么来。但是看上去应该价值连城。
我再回头去看那湖水,却见湖水重新恢复了宁静,碧波粼粼。抬头看天空,但见阴云已散去,星光映射下来,周围虫鸣声声,似乎刚才的变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见那收音机依然被丢弃在石凳旁,便走过去捡起来听了听。电台嗤嗤啦啦发出电流声,午夜节目似乎已经完结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我摸不着头脑。说是林凡鬼附身吧,附身的却不是女鬼崔诗诗,而是另一个凶手那修兰。当然,只能算是疑凶。湖水下的暗门是什么?这些珠子是啥玩意?这都让我十分不解。
我将红色珊瑚手链拽下来,跟那些珠子混在一起。我发现,除了颜色不同之外,这些珠子几乎一模一样。大小,气韵,太相似了。难道本就是一体的?我琢磨半天也没明白。
宋炜建议我们还是回家去休息,睡饱了再查。现在虽然是夏天,但到底是深夜时分,林凡和阮灵溪刚从水里出来,呆久了被风吹感冒了就不好了。
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将林凡和秦璐送回女生宿舍,然后我们四个往学校大门走。今晚的事情太诡异,我到现在也没摸着半分头绪。
到了学校大门的时候,才发现大门早就关了。叫醒保安的话又得费一番口舌麻烦,于是我和段云遥阮灵溪直接从铁门几个跃步翻了出去。我跟阮灵溪学过小腾挪,段云遥自然也学过传统武术,这种小事毛毛雨。倒是把个胖子看傻了。
最后胖子只好用了手脚并用的攀爬功夫,从大门上爬了出去。幸好半夜一两点,保安注意不到。我们仨在门外看着胖子翻出来,笑得不行。
从南中大学出来之后,我们各自打了车回去。阮灵溪直接又回了我家。到家后,我们俩将湖水里捡到的珠子都放到桌子上来,连同那个手串。
小幂从睡梦中醒来,抬眼看了看我们,皱了皱鼻子,吐槽道:“怎么一股臭鱼烂虾味儿?”
“靠,我们又没掉海里。”我翻了翻白眼,让阮灵溪先去洗澡,自己则坐在灯下看那些珠子。放在桌子上一数,加上那串红珊瑚手串,一共是54颗。54,这个数倒是让我想起一种解释来。
根据藏经的记载,最上品的佛珠是1080粒,这种佛珠因为太长,只供极少数大德高僧和潜修者使用,或供名僧在大法会中作为装饰,此外极少人使用。上品的佛珠为108粒(密宗行者为110粒),中品为54粒,其余有42粒、21粒、14粒及净土宗的36粒、禅宗的18粒等。
佛珠的粒数各有其义:1080粒,是包括了十法界的各108个数;108粒,是表示单纯的108种烦恼,或108尊佛的功德,或108种无量三昧等等;54粒的,是表示修身的境界;42粒的,表示住、行、向、地等菩萨乘之阶位。
这种佛珠通常用香木车成小圆粒,贯穿成串,也有用玉石、玛瑙制作的。世间有很多烦恼,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拨一珠,就可解除烦恼。因为念佛时,要排除一切杂念邪思,做到心地清净,所以念珠也称“清心珠”。佛教所谓“诚心念一句‘阿弥陀佛’能灭八十亿劫生死重罪。”
“这难道是那死在水里的崔诗诗曾经戴过的佛珠?”我自语道。
小幂跳到桌子上来,凑到灯下看着珠子,又探着毛绒绒的小脸上前嗅了嗅。暖色台灯灯光照耀下,小幂的眼珠乌黑,灯光给它的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色彩。我觉得很萌,伸手去摸了摸小幂的绒毛。
小幂啐道:“别摸我,洗手了么?”
我笑道:“你看出什么了?”
小幂眨了眨乌黑的眼睛,说道:“这东西不像是凡人用的。也就是说,不像是凡间的东西。”
我无语道:“不是凡间的,那难道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小幂摇头道:“不,是阴间的,因为透着一股鬼气。”
“鬼气?你逗我啊?我怎么看不出来。”我说道。
小幂说道:“你看到的都是人间的鬼气。这东西如果不是人间所有的话,你肉眼凡胎怎么看得出来。”
“那你就看出来了?”我冷哼道,翻了翻白眼。
小幂说道:“别忘了,我是个鬼。鬼天生对阴间的东西有所感应。”
“佛珠,鬼戴着的?不能吧,佛珠不是辟邪么,一般的鬼敢戴着么……”我无语道。
小幂说道:“所以啊,拥有这个佛珠的一定不是普通的鬼。”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对这事儿更好奇了。
虽然小幂说是阴间的东西,但是到底是干嘛用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多想无益,我只好寄希望于吴聃了。他简直就是我的百度百科,书店果断没白开的。如果他都不知道,那我真不知去问谁了。
多想也没用,我俩干脆先去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我惦记着这件怪事,便先跟阮灵溪带着佛珠去了吴聃的书店。
进门之后,见吴聃并没悠闲地在看相声,却是坐在收银台前发呆,手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不知在想什么。我就听到一阵铜铃声叮铃铃在风中响。
我定睛一看,我靠,吴聃给魔女姐姐那串脚链缠在了手腕上。显然他的手腕比人家的脚踝还粗,紧绷绷地在手上绕着。
见我们进来,吴聃看了看时间,说道:“来这么早,今天不上班么?”
我笑道:“师父你在想什么呢?”
吴聃叹道:“没啊,就想想这几天的烦心事儿。找我做什么?请我吃早饭?早说啊,我就不吃那一筐油条了。”
一筐……我扶了扶额头,说道:“师父,今天来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吴聃诧异地问道。
我将装着54颗珠子的袋子递给吴聃,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包括水下遇到的暗门事件。
吴聃听罢,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详细问了问水下我跟阮灵溪见到的那个暗门。等我说完之后,吴聃沉默半晌。我被他搞得很紧张,于是问道:“师父,怎么样啊,这玩意儿没事吧,我和恶女不会怎么着吧?”
吴聃很郑重地问道:“你说你在暗门里看到了什么影子,你看清楚了没有?”
“好像是人影,我也没细看。”我说道。
吴聃反而放松了神色,说道:“没看清好啊。你说的这些,让我想起一种珠子。”
“啥珠子?”我追问道:“小幂说这是阴间的东西。”
吴聃点头道:“是阴间的东西,这东西叫做万宝砗磲。由于是冥界的东西,也有人喊他冥鬼砗磲。这东西是幽冥界的法器之一,主要作用不在于除魔辟邪,而在于看透幽冥,窥探天机。54颗珠子,能看透人生的54年。所以很多厉害的鬼差能摸透一个人的来龙去脉,多半也是由于身上带了这东西。但是这东西不多,拥有者也不多。我们认识的人,或说鬼里面,只有一个有这玩意。”
阮灵溪立即抢着说道:“吴叔,我知道!是方良?”
吴聃点头道:“提到这个砗磲,我倒是想起传闻中多年前的海河一战。海河在民国的时候,常有水鬼出没。有人也叫他河神。其实就是有些道行的水鬼。有个天津作家不是还写了一本书么,就是写这个水鬼的。这水鬼厉害啊,害人害了不少。于是方良就奉命出来抓这水鬼回去。海河一战,极其激烈。打斗过程里,虽然收了水鬼,但是方良随身带着的万宝砗磲却遗失了,掉进了海河的浪涛里。听说他当时下水找了许久没找到,也就放弃了。以后好多年也没找着。没想到居然在南中大学的湖底。”
我恍然道:“也许是湖水与海河的水暗中贯通,所以被冲刷到了这里,又搁浅了。”
吴聃看着那串红色珊瑚珠,说道:“不,没那么简单。在湖底并不容易搁浅这么多年。”
阮灵溪说道:“那就是……被水鬼给留下了?”
吴聃摇头道:“这是法器,一般的水鬼避之不及,不可能留下。看来这湖水中存在的东西不是鬼,是别的灵。”
听到这儿我倒是糊涂了。什么叫灵?水难道也会变成妖孽?
这时候,我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于是立即接了起来。但听赵羽的声音传来:“宋炎,你让我查的崔诗诗和那修兰,倒是有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崔诗诗并没死,她现在移民国外,嫁给了一个富豪。现在似乎是改了身份,改了名字,所以昨天一时没有查到。”赵羽说道。
“没死?!”我吃惊道:“这……太扯了,为什么学校都是关于她死亡的传闻??”
赵羽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那修兰是确确实实死了。死亡证明能查到。我看我们还是调查一下崔诗诗的故事吧。”
挂了电话,我特么更茫然了。好么,一个没死的人,结果被活生生说死了。这什么意思啊?吴聃问了问刚才赵羽的电话内容,突然恍然道:“我知道湖水里的灵是什么了。”
“是啥?”我好奇地问道。
“是众人编造出来的亡灵,是崔诗诗的所谓‘鬼魂’。其实她不存在,但是大家口口相传,将湖水里活生生编造出一只灵体来。”
“这种事情不是出现过么?”我说道:“是不是让大家都传说这地方没有鬼,他就会自然消失?”
吴聃笑了笑,说道:“不是传说没有就可以,而是从心里往外地不相信才行。五年前,崔诗诗还在学校里,认识她的同学校友一定很多。散布谣言的人一定是她的同学。由于学校里都是熟人,大家也喜欢传这些八卦。所以当时谣言兴盛,那时候湖水里慢慢生出灵体,甚至出来害人。比如跳湖自杀的那几个学生。后来,这一批学生毕业了,两三年后,学校里来了新生,大家都不怎么认识这个学姐,传闻也慢慢少了不少。所以那个灵体的力量慢慢减弱。按理说,她应该消失才对,但是很可能有两件事让她没就此消失。”
阮灵溪此时说道:“就是因为这个万宝砗磲是么?这珠子增加了灵体的灵力。由于她不是鬼,所以不怕这珠子。”
吴聃点头道:“二货媳妇说的对,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么,我们就得找找最先散播谣言的到底是谁了。”
我心想对啊,得找出这货来。尼玛的什么心态,居然说自己同学死了。
查找这个人比较难,因为五年前认识崔诗诗的人实在太多了。鉴于会造谣编故事的一般是女生,我们就先从女学生开始查起。林宇凡这个技术宅也帮了我们一把,从网络上开始查找跟南中大学相关的鬼故事帖子,尤其是五年前发表过的关于这湖水的帖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几个合力找了半天,倒是被林宇凡从网上找到几篇关于南中大学湖中水鬼故事的帖子。最早的一篇是发表在鬼吧和南中大学的八卦论坛,看网名是一个叫容萱格格的网友。听这个名字,多半是个女生。
这家伙将崔诗诗的死描述得惊悚恐怖,闹鬼事件描绘得栩栩如生,看了之后我都觉得十分有身临其境之感。
“靠,就是这个家伙没错了。”我愤愤地对林宇凡说道:“找出这货来,问问她为什么非要造谣。”
国家机构的力量是强大的,所以不要在网上随便扯淡。我眼睁睁地看着林宇凡不出一小时就查出了这个容萱格格的真实身份,仅凭着那丁点的信息。
调出照片一看,我顿觉毁三观。本以为叫这个名字的姑娘,或者是个娇滴滴的美女,或者是个就算不那么美,也起码有些清秀姿色的佳人。可这照片上的人,又黑又胖,扎着一只马尾辫,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跟漂亮和清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再一看这人资料,见这个女的叫李小萱,南中大学新闻系毕业的。现在是一家杂志社的文字编辑。
“去找到这个姑娘问问。”吴聃说道:“最好带她过来。如果她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许我们能找到破解湖水邪灵的办法。这灵体虽然说不够道行,但是一直呆在湖水中,怕是颗定时炸弹,搞不好会出事。”
我问吴聃打算怎么办。吴聃说道:“灵体来自于这个叫李小萱的谣传,我们首先要问明白当时怎么回事再说。”
我见吴聃不透露,也没多问,便让灵溪留下看店,带着吴聃去市局跟赵羽汇合。赵羽说已经调查到李小萱工作的杂志社,正好开车带我们过去看看她。
李小萱工作的地点在环球金融中心大厦,环境还不错。他们公司就在三楼。到了公司门口,赵羽跟前台问了问李小萱是不是在这儿上班。还没等我们摆明身份呢,前台妹子立即两眼桃心状地盯着赵羽,连连点头:“在在!”
然后,立即很柔地看了赵羽一眼:“我立即去叫她来。”
说着,袅袅婷婷地走了。吴聃看了直笑:“这小女八成是看中小赵了。”
赵羽苦笑。我笑道:“那可不是,不能白长这么一张脸。”
在赵羽的感召下,妹子动作就是快,没多会儿就将李小萱带了过来。远远地我就似乎听到地板发出“咚咚”的声响。我循声望去,就见笑靥如花的前台妹子带着一个胖子走了过来。这胖子足有一百八十多斤,仔细一看,貌似跟照片上的李小萱差不多,但是更丑了。
皮肤黑,而且胖,这就叫一黑变巨丑,一胖毁所有。回头看看吴聃,顿时觉得连吴聃也顺眼了不少。
李小萱戒备地看着我们:“你们是?”
我上前亮出警察证件,说道:“李小姐,我们是警察,想跟你了解一些你母校南中大学的情况。你别在意,只是调查走访而已。”
我说这些无非是为了宽慰她,不让李小萱觉得我们是来问罪的。没想到她的神色却紧张了起来,立即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些愕然,心想我特么什么都没问呢你不知道个啥?
说着,李小萱转身就要走。吴聃此时却说道:“李小姐,你身上还挺香啊。天天在家烧香么?你怕什么啊,怕鬼跟着?”
这话一出口,李小萱的脚步停顿了下,回头看着吴聃,神色有些难看:“你说什么?”
吴聃笑着走到她跟前,悄声道:“夜半鬼敲门,当心些。”
李小萱听了这话,哆嗦道:“你,你怎么知道?”
吴聃笑道:“身上全是香烛味儿,手上还戴着辟邪的佛珠。最近姑娘你气色不咋好看啊,怕是要坏事儿。”
这话换了别人也许根本不当回事,可没想到李小萱突然面如死灰,抖着嘴唇说道:“你,你会看这些?”
吴聃笑道:“我当然会,我还知道你最近要倒霉了,轻则破财,重则丢命。”
李小萱这回吓傻了:“真的??”说着,她一把抓住吴聃的胳膊,颤声道:“大师,你知道怎么破解?我找了好几个人问,都没人知道!你,你真是警察?”
吴聃笑道:“我不是警察,我是他们的朋友而已。这样吧,我给你个保命的法子,你就跟我的警察朋友说说当年崔诗诗那故事你是怎么编造出来的。我们也不追究你的责任,有一件现在发生的案子跟崔诗诗有关系,所以我们来问问你。”
李小萱警觉地问道:“什么案子?我怎么没听说啊。”
“这个是办案机密,不能现在告诉你。但是你告诉我们当年的事情,我们肯定不追究你编故事的责任就是了。”吴聃说道。
李小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好,那咱们会客室里去说。”
我们跟着她进了会客室。李小萱坐下来,讲了当时发生的故事。据她说,当年的崔诗诗很有名,又漂亮又能更善舞,是很多男生追求的女神。由于被众人追捧,崔诗诗这个人的性格也张扬跋扈不少,经常得罪同学。李小萱就是其中之一。她不漂亮,所以被崔诗诗当众讽刺笑话过。由此记恨,所以写了这种编造的故事发在网上。
“就只有这些?”吴聃问道。
李小萱点头道:“只有这些,没别的了。”吴聃想了想,笑道:“那个爱写诗的小哥呢?那修兰?你为什么把他也编进去?”
李小萱说道:“这个只是我随意写的,因为当时他正好自杀……这一点是我不对,不该污蔑人家是强暴犯。那也是因为我不怎么喜欢那修兰这个人。有点娘炮。”
吴聃摸了摸下巴没说话。李小萱看着他,说道:“我知道的都说完了,你能告诉我怎么摆脱厄运么?”
吴聃走到我跟前,低声说道:“你仔细看看,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气场没有。”
我盯着李小萱看了看,但见她周围绕着一丝丝的黑气。我对吴聃点了点头,低声道:“师父,她有问题,很可能有鬼跟着,但是这鬼的灵力很弱。”
吴聃点了点头,随即立即对李小萱冷笑道:“你在撒谎。”
“什么?!”李小萱立即辩驳道:“我没有!”
吴聃笑了笑,神色怪异地说道:“没有么?我可看到有鬼跟着你。你要是没问题,人家为什么跟着你?想必跟着你的这只鬼就是死去的那修兰吧?”
李小萱立即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一只手紧紧抓住胳膊上戴着的木佛珠:“你不要吓我,我怎么看不到?”
吴聃笑道:“干我们这行,没有阴阳眼是不行的。我其实早就看到跟着你的鬼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跟着你,所以想通过你来问问。现在我多半知道了。你就是杀那修兰的凶手!”
我靠这从哪儿知道的?我虽然也怀疑这胖女人有问题,却没敢做这么大胆的猜测。我跟赵羽盯着李小萱,但见她的脸色越发白了。这也让我们俩起了疑心。
就在这时,我就见吴聃悄悄从手中捏了个诀,从衣袋里抽出一张剪好的小纸人来。我一看那东西,便知道吴聃要发大招了。想用傀儡替代术捏造个那修兰的鬼魂出来吓唬她。一般人,尤其是心中有鬼的,估计见了这阵势都得吓尿。
我有意配合吴聃,便暗中捻诀,用了魔女姐姐教给的役鬼之术,让阴气萦绕于整个封闭的室内。虽然普通人看不出阴气所在,只会觉得周围一阵凉意,光线变得很暗。
我瞧着鬼气散了开去,李小萱打了个哆嗦,立即警觉起来。就在这时,我瞧见吴聃手指轻弹,那纸人变化成的那修兰悄悄飘到李小萱身后。
赵羽见我们的动作,也笑了笑,暗中用了“障眼法”,将这会客室的空间跟外面隔离。其实障眼法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让人眼睛看不出来,另一个是让人听觉听不到这边发出的声音。
所以我们如果不出这个门,外面的人是听不见会客室里的动静的。
这时,我站在一旁细看热闹。就见李小萱转头看到那纸人做的那修兰鬼魂,立即嗷嗷嗷叫了起来。我在一旁看得好笑。傀儡替代术根据人的道法高低而有不同。吴聃这级别的用这种中等法术游刃有余,惟妙惟肖。
见那纸人惨白的脸,黑色唇角下调,七窍流血,十分吓人。李小萱早就吓尿,指着那纸人哆嗦道:“你,你别过来,我有佛珠!!”
吴聃此时说道:“他说是你杀的他,所以来索命了!!”说着,手中指诀一变,那纸人便慢慢移动了过来。
李小萱见那纸人冲着自己飞了过来,立即腿一软,瘫倒在地,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你怎么这么多年都不走啊!!”
我一听立即竖起耳朵。看来这案子有内情?!被吴聃猜中了??
吴聃见状,赶紧问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才好帮你!”
说着,吴聃这货让那纸人扑到胖女身上去。于是我听到李小萱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我下意识地堵住耳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会议室的门,心想千万别有天赋异禀的能听到这儿的声音,否则还以为我们几个重口味,强暴一个快二百斤的黑胖子呢。
李小萱此时吓尿,只好喊道:“我都告诉你们!把鬼赶走啊!!”
我心中好笑,却见吴聃煞有介事地抽出一道符。其实那符咒是破替代术的符咒,念了一顿咒语,将那符咒贴到纸人额头上去。“噗”地一声火起,纸人瞬间被烧为灰烬。
我见鬼气暗中收走,屋里的光线似乎亮堂起来。赵羽也收了障眼法,于是外面办公室的轻微说话声也透了进来。
李小萱这时却吓得没力气站起来了。我们几个也懒得去拉她起来。特么的体重都超过我了,绝逼的拉不动啊。
赵羽给她接了杯温水,递了过去。李小萱哆嗦着接过去,半晌后才说出一句话:“我,我还活着?”
赵羽说道:“你还活着。但是,你刚才说你杀了那修兰。”
李小萱脸色白了白,半晌后叹道:“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是个意外。”
她定了定心神,便将那修兰的死因慢慢告诉了我们。原来李小萱上学的时候暗恋那修兰。她自己是个文学女青年,所以比较偏爱才子型的。那修兰正好是其中比较完美的一个才子。
那修兰这个人性格古怪,喜欢在教学楼的楼顶看日落和星空。诗人都这样,世人得予以理解。
那天七夕夜,半夜时分,李小萱鼓足勇气去教学楼的楼顶天台找那修兰,跟他表白。
但是自己情深意切地准备了那么长的告白情诗,那修兰听完后却笑了,然后冷冷扔下一句:“我对胖子没有兴趣。不仅是我,任何男人见了你都没有想法。”
这一句话不仅击碎了少女心,也惹恼了李小萱。激怒之下,李小萱将那修兰推下楼顶,眼睁睁地看着他摔死在楼下。
“就这样?”我问道。原本以为是一桩扑朔迷离的旧案子,现在一看,无非就是一个意外伤人事故?
李小萱擦了擦眼泪,说道:“就这样。我没想他死,当时他靠在楼边儿,看着我的表情特别讽刺。我很生气,就上前用尽力气推搡了他一把,没想到他就给我推下楼去了。”
我听了之后擦了把冷汗。看来找女朋友不能找体重相差悬殊的啊,这要女友一怒,就有生命危险啊。国外就发生过女友坐死男朋友的意外事故……
“既然是意外,那你为什么事后不报案?”赵羽追问道。
李小萱哭道:“我当时吓坏了……愣了半天发现自己杀人了。我哪儿敢报案!当时是半夜了,教学楼附近没人,大家一开始没发现他死了。我就下楼去,在宿舍里哆嗦着打了一份遗书出来,塞到他在自习室占座的书里了……”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这案子原来有内情,可当时为什么没人查出是谋杀?
“不对啊,自己跳楼和被人推下去,这要仔细查查的话不难发现问题。”吴聃说道:“怎么没人查?”
李小萱说道:“因为没人在意那修兰的生死。他妈妈似乎恨不得少了这个拖油瓶,并没多追究。校方也不希望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就催早结案。既然发现了遗书,那就结案了……”
我苦笑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人命若蝼蚁啊,难怪那修兰的鬼魂经年不散。
赵羽沉下脸来,说道:“之后你为了转移大家对你的怀疑,就写了鬼故事扯开注意力?你不觉得很恶毒么?那修兰死都死了,你还毁他的名誉!”
李小萱说道:“这,这是我不对,可我当时就是觉得害怕……觉得大家的眼睛都在打量我。没办法,我才编造了那种故事。”
赵羽冷然道:“好,那跟我们去市局走一趟吧。”
李小萱顿时垂头丧气,半晌后倒是表情平静了下来:“其实我早想过有这么一天,这倒是让我觉得解脱了。”
我跟赵羽商量了一下,让他带李小萱回去,我跟吴聃去解决湖水里的灵体。出了门之后,我顿觉人生戏剧化。这一趟还搞定了一个陈年旧案。
“师父,这够扯淡的啊,咱们来调查往事,结果就解决了一桩隐藏的旧案。这够狗血的啊。师父你怎么看出她有问题的?”我问道。
吴聃说道:“被鬼缠身的人,一则是气场弱,体弱多病,容易招鬼。一则是本身就做了亏心事。我看这胖子比我还敦实,不像是体弱多病的,所以就一猜呗。结果蒙对了。”
“这都行?太巧合了吧。”我无语道。
“这并非偶然。只能说明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所以人生在世,不要为恶。”吴聃正色道。
我笑道:“师父教训得是~!”
吴聃笑道:“我不是教训你,我看你这脑子也干不成什么坏事。人家能当坏人的也得有一定智商。”
我:“……”师父你是不吐槽我就会死星人么。
查明白之前的故事,我跟吴聃商量后决定,晚上去解决那个湖水中的灵体。我问吴聃有啥解决办法没有,需要准备什么法器道具么。
吴聃却摇头道:“这种灵来去无踪,你的幽冥眼也无法辨别。我们首先得引它出来。”
“怎么引出来?”我问道。
吴聃说道:“联络真正的崔诗诗,录下她的声音。”
按照吴聃的办法,是将真正的崔诗诗的声音录下来,在湖边儿放,那灵体听到会自动现身。因为它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就是模仿崔诗诗的声音,这就跟动物照镜子一样,小狗小猫小鸟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影子后,总会被吸引驻足。
听了吴聃的吩咐,我赶紧联络了崔诗诗,同时询问了下她这几年的状况。据崔诗诗说,其实那修兰跟自己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一个清高,一个骄傲,性格不合,总吵架,就此分手了。这段感情,有少数几个同学是知道的。那修兰自杀之前,崔诗诗由于认识了一个富豪二代,跟着新男友出国旅行了,也没联系学校同学。后来男友在旅行中求婚,她觉得不错,也就此答应了,所以干脆跟着男友在国外见了父母,准备订婚仪式。
就在这段时间里,那修兰死了,她又特别忙,并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事,也没联系国内的同学。这种校花级别的美女,一般来说男性粉丝很多,但是女性好友却出其地少。这种现象很微妙,但是大家都懂的。
所以一忙起来,她就跟国内的同学断了联系,就像是就此蒸发一样。订婚后,男友干脆给她办了移民手续,但是在办手续的时候听到学校的一些风言风语,于是跟崔诗诗闹了点不愉快。
崔诗诗的父母觉得女儿好不容易嫁了个这么好的金龟婿,如果出问题的话那就很可惜了,于是用了点关系给女儿改了身份和户口名字,意思是让她在国外好好重新开始,将国内的一切负面资料抹掉了。【也包括崔诗诗之前的某些不好的传闻和记录,大家懂的】
因此我们在调查这个人的时候,才觉得一切东西戛然而止,好像凭空蒸发一样,其实是换了个身份而已。
弄明白这情况,吴聃录了一段真正的崔诗诗说话的声音,便说晚上带我一起去湖边遛遛,引出那个灵体。
半夜时分,我俩又来到南中大学湖边。湖边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我和吴聃在湖边儿坐了一会儿,等到四下完全寂静下来,吴聃对我说道:“开始吧。”
于是我将录了崔诗诗声音的手机拿出来,按下播放键,放在湖边儿。崔诗诗的声音便从我的手机中传来。
我跟吴聃仔细盯着湖水的动静。吴聃将那串砗磲珠放在湖边儿。没多会儿,我便见湖水中有袅袅的白雾升腾起来,带着一股暗青色的光斑。与此同时,湖边儿放着的砗磲珠子像是跟这白雾光斑产生呼应似的,也慢慢发出一阵冷光来。最诡异的是,那红色逐渐褪去,跟湖水中升腾起的白雾汇聚在一起,慢慢淡出一道人影来。
那影子若隐若现,仔细看时,却真的跟崔诗诗很像。
“来了。”吴聃说着,摸出一道聚灵符,想将那灵体收到符咒中去。可还没等着将那灵体收入符咒中,我却见湖面突然波涛翻滚,没多会儿,那湖水里突然出现另一道巨大的阴影,一口将那灵体吞了下去。
这影子出现得很突然,像是巨鲨的影子,又觉得比那东西更大。唯一确定的是,那玩儿不是实体,是虚影,就像是鬼影一样。
那影子吞完灵体之后,又突然落下水中去了。我跟吴聃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更神奇的是,那玩意并没有攻击我们,或者说跟看不到我们似的,吞完灵体后居然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重新恢复了平静的湖面,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半晌后,问吴聃道:“师父,你看到什么了么?”
吴聃点头道:“一道影子,不知什么玩意儿。”
“连师父你都不知道啊......”我有些吃惊。
吴聃看着我:“你当我是百度呢?”
我俩在湖边等了半天,没觉得有任何异动。但是刚才那玩意着实吓人,水下难道还有水妖?
吴聃走上前去,见那冥鬼砗磲珠子还在地上放着,便上前捡起来,说道:“得了,灵体没抓着,先给这珠子还回去。”
“怎么还,难道还得我下幽冥去?”我问道。方良虽然是代理分局的上司,但是他主要的工作是地府的鬼差头目。人家很忙的,况且天南海北哪儿都跑,哪儿找去?
吴聃说道:“你们猎灵局不是有专门配置的手机么?打给他,让他来拿。这玩意我们留着并不好。”
我琢磨着怎么不好,还能窥探天机呢。但窥探天机这种事情,据说对凡人十分不利,多半会折寿。想起我在湖底的时候还看了一把,不知是不是能有啥坏影响。说起来我看到了什么?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只看到两个人的侧影,其中一个倒是很像马筠。
想到这里,我倒是不明白那个暗门之后的恶鬼雕塑是什么东西了。若说是幽冥界的玩意儿,倒也不像,我反倒感觉那是实体的东西所映射的影像。
想不通,于是干脆先给方良打了电话。我很少用猎灵局给的这部通冥手机,总觉得万一半夜接到鬼界打来的电话够瘆人的。有时候还有一些闲着蛋疼的恶作剧鬼,半夜特么拿着我的手机发短信。那时候如果一觉醒来一看短信,睡意顿时吓没了。但是这部电话确实很高端,可以直接视频通话,视频画风高清,三维立体。于是一通话,方良的影子顿时在我们面前出现:“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前世姐夫,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我笑道。
方良皱眉,下意识地摸了下钱包,骂道:“丢你妹的,什么事儿快说,忙着呢!”
吴聃晃了晃手中的冥鬼砗磲,笑道:“你丢的,我们捡着了。怎么谢我们?”
方良顿时大吃一惊:“你们怎么找到的?我特么都快给海河翻了个个儿了,也没找到!这我老板赏给的年终奖呢,丢了心疼得我,好一阵子没睡好觉。”
我失笑道:“你还需要睡觉啊?来拿吧。”
方良苦笑道:“我暂时没空,先帮忙保管两天,忙死了,一直没休息呢。”
吴聃说道:“哪儿这么忙呢?最近也没什么天灾人祸啊。”
方良苦笑道:“你们还不知道,今天傍晚,塘沽区那片海域发生一起海南,一艘客轮在那边发生海难,全船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我这不在找他们的灵魂么。”
“一船的人都死了,这得好几百啊。”我吃惊道。天津这边的海域倒是很多年没发生过这种血案了。
方良苦笑道:“好几百倒是不怕,最怕的是一点:我居然一个灵魂也没找到。我跟我同事们忙到现在,一个灵魂没找到,像话么?回去年终奖又没了。”
吴聃吃惊道:“死了这么多人,就一个鬼魂没找到?”
方良苦笑道:“一个也没有,这是我干这么多年活儿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事儿。”
吴聃想了想,说道:“渤海底下有东西。”
方良说道:“我本来也以为有,在出事的海域下去看过,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可最奇怪的就在于什么也看不到。“
吴聃沉吟道:“你是说,水下连生物都没有?”
方良点头道:“确实,什么都没有,一片荒芜。连水草和鱼虾都没有,这不太可能。”
我听了一头雾水,心想也没看电视,还不知道天津海域这边发生了这种惨事。
方良说道:“行了,我先去忙活了。明天一早说不定欧阳博就给你说这件案子了。现在天津这边的猎灵局也参与到了搜寻灵魂的工作中。”
我一想,好么,海上警察搜救生还者,猎灵局特工搜救灵魂。到现在猎灵局的效率还不如海上警察的速度。
挂了电话后,我问吴聃为什么刚才不问问方良,这湖里的阴影是什么东西?
吴聃沉思半晌,摇头道:“我怕那东西不是湖里的,而是从海河那边过来的。海河最后流入渤海,所以……”
我吃惊道:“所以渤海海底有东西?那个失事的海域下面有东西吃鬼魂?”
吴聃点头道:“多半是这样。”
吃鬼魂的东西,我认知里就知道鬼蛊一种。别的呢,比如传说中的神兽什么的,但是那玩意始终是个传说,不是真实的。
我无语道:“师父,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海底下养鬼蛊?”
吴聃啐道:“你就知道鬼蛊,海底下养这东西,有病吧?不是鬼蛊,应该有别的什么东西。连方良都看不出来,那这东西应该很可怕。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玩意吃灵魂,灵体之类。”
听到这里,我顿时觉得这湖水可怕起来,便问吴聃是不是这水里的东西会影响学校的学生?吴聃说道:“这倒是不会。水下的东西吃的只是灵体,或者攻击特定的人。普通人应该不是它,或者它们的攻击对象。”
我俩研究半天,连水底的东西是啥都没搞明白,只好打道回府,先将疑问搁置,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我果然接到欧阳砖家的电话,通知我说去塘沽区那边,帮助救援人员搜救。
由于昨晚从方良那知道了一些内情,我明白欧阳砖家是想我们在搜救的时候搜查亡故者的灵魂。
于是我跟赵羽出了门,打算一起去塘沽区看看。
我俩刚下楼,走向停在宿舍院子里的汽车的时候,见一个人背对着我们依靠在车身上。
我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立即认出是唐心。想起上次还跟唐心聊过赵羽的心情,添油加醋地说赵羽其实对她芳心暗许已久,阿九只是初恋或者暗恋的一个美好印象而已,你才是真爱云云,不由有些心虚。
于是我停下脚步,想看看情况再决定是不是跟赵羽一起走。
唐心听到脚步声,立即转过头来,对赵羽和我嫣然一笑,颇为甜美。我立即说道:“你们俩先聊,我还是自己找车去那边儿了嘿。”
说着,我溜了开来。就听赵羽在身后喊我:“喂,宋炎!!”
跑出一阵子,见他没有追来,我又好奇心很重地慢慢挪了回去。现在天色很早,为了早到现场,我跟赵羽六点就出门了。如今小区里的大家都没起床或者刚起床,院儿里到处停放着私家车,并无其他人。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溜到一辆车背后,借着不怎么明亮的天光遮掩,偷看赵羽和唐心。
我见唐心此时正拉住赵羽的胳膊,说道:“喂,我不理你,你就真的不打算理我了?”
赵羽沉默半晌,才说道:“我没有不理。”
唐心冷哼道:“那你睡都睡了,不能赖账。”
啊噗……我抹了一把冷汗,哭笑不得。这种豪放的话也就是花痴少女能说出来。
虽然看不清赵羽的神色,但是我可以想象赵羽现在已经脸红了。因为我发现他的声音更低了:“嗯。”
唐心似乎很高兴,一把抱住赵羽,踮起脚尖就想凑过去亲。我见赵羽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唐心没得逞。唐心冷哼道:“算了,我走了!”
说着,唐心转身要走。就在唐心转身的瞬间,我见赵羽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冷不丁将她拽到怀中,低头吻了上去。艾玛,动作霸气,一气呵成,跟拍偶像剧似的。
我见两人吻得来劲,于是掏出手机拍了几张,心中暗乐,留作以后逗赵羽的素材好了。
等两人亲亲我我完毕,唐心心满意足地走了,我才走到赵羽身边去,笑道:“不错啊赵羽。”
赵羽有些尴尬,轻咳道:“走吧,长官要等急了。”
于是我俩上了车,赵羽开车,则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去。车开出一段时间,天光开始变亮。我不经意地瞥了赵羽一眼,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我擦,赵羽唇角上有一点口红的痕迹。
大概是刚才他也有所觉,自己擦过,可是匆忙中没有擦干净,这一抹口红的痕迹十分明显。
我心中暗乐,知道这肯定是唐心留下的,但是我决定不告诉他,先这样吧。
我们俩开车到了塘沽区,发生海难事故的海滩附近。这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我见海滩周围积了不少警察,海上搜救艇也远远地在到处搜寻。
欧阳砖家跟林宇凡正在海滩上,还有几个穿了潜水服准备下水的猎灵局同事。欧阳砖家举着对讲机不知在跟谁讲话,林宇凡则端着他的罗盘定位。
我跟赵羽赶紧跑了过去。赵羽问道:“长官,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欧阳博一转头看到我俩,立即说道:“你们来了,现在跟着他们的搜救艇上海上转一圈看看。宋炎,仔细看着点儿,看看哪儿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见欧阳砖家面色不是很好,看来方良说的对,现在没有人找到死者的阴魂。欧阳砖家还指望我的幽冥眼能有点用呢。
我先从林宇凡手中抢过了一只望远镜,看远处海域的情况。只见远处有一艘船体扭曲的客轮斜着歪倒在海上。客轮的船体有些奇怪,就好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转过一般,呈现一种诡异的弧度。搜救艇正在救援,或者说直接在捞尸。
因为客轮上的人多半是被抬出来的,看来生还的太少。这会儿,还滩上也来了救护人员,但更多的,则是摆在海边儿的铺着白布的担架——全是遇难者的尸体。密密麻麻排满了海滩,一眼望去,海边风声呼啸,白布猎猎,一排排死者表情肃穆,死难者的家属痛哭声震天。
这种悲痛的场面见过许多次,再一次见到,依然忍不住心酸难受。
天空似乎也被这人间惨事感染,灰沉沉的不肯出太阳。我在风中长叹一声,定了定心神。逝者已矣,难过又有什么用。现在能做的,是让死者安息,凶手正法!
我稳定了心神,将望远镜递给林宇凡,走到那些尸体前看了看。尸体肿胀,全身湿淋淋,溺死的没错,但灵魂却不在尸体周围。四周满是死气,却没有一只灵魂。
我看了半天十分不解,难道鬼魂都躲到水下去了么?但是也没道理,水下方良昨晚就看过,啥也没有。
欧阳砖家将我跟赵羽喊过去,问道:“你们俩水性怎么样?”
我知道这是要我们俩下水去看看的节奏,于是说道:“我没问题。”赵羽也点头表示可以。
欧阳砖家面色凝重,叹道:“方良也跟我说了,他下水看过,什么也没有。但是他是阴司的人,跟我们人类的视野有区别,也许是他根本看不见某些东西。也许水下有别的线索。所以这次想让你俩下去看看。但水下也许有危险。”
赵羽说道:“长官请放心,我们会小心,也会竭尽所能完成任务。”
我在一旁听得有些好笑。果然早上亲一亲,正能量满满啊。
欧阳砖家赞许地说道:“小赵总是这么……哎,小赵你嘴上怎么了?”
赵羽茫然道:“怎么了?”说着,抬手去抹。这一下更好,口红颜色晕了更大一片。
我噗地几乎笑出来。但是一想,这是案发现场,这么惨的情况下不能太过分,便说道:“报告长官,那是口红!”
欧阳博脸色有些了然:“哦……行,你们准备去吧!”
其他同事则纷纷好奇地盯着赵羽看。赵羽的脸色顿时红了。
林宇凡找了两件潜水服递给我们,让我们穿上。赵羽一边穿潜水服,一边对我低声道:“宋炎,你看到我嘴上有东西怎么不提醒我!”
我低声笑了笑:“我觉得挺好啊,挺美的,就没说什么。”
赵羽愤愤不已:“你小心以后我也这么报复你。”
我低声笑道:“你没机会了。”
穿上猎灵局特制的潜水服之后,我有些惊讶。这玩意的材质居然比一般的潜水服轻了许多,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样式也比较轻盈,不那么笨重。
林宇凡将两只小巧的对讲机别到我跟赵羽潜水服的衣领上,说道:“这东西是特别设计的,无论受到什么样的磁场干扰,我们都会收到你们的信号。额,当然也不一定……”林宇凡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水底有什么磁场过于强大的东西,信号也会受到干扰而中断一会儿。不过总能有的。”
我不大信任地看着这小巧如纽扣的对讲机:“靠谱么?”
林宇凡说道:“靠谱……吧。”
我问道:“能把那个吧字去掉么?”
林宇凡:“这个……”
赵羽说道:“我准备好了,宋炎你呢?”
我立即收拾停当,说道:“可以,走吧!”
于是我跟赵羽坐着搜救艇到了失事的客轮前。靠近了那客轮之后,我看到倾斜的一侧船身上露出客轮的名字:岁月号。
这三个字半浮半沉在海水中,蓦然透出一股沧桑的味道。搜救艇停下,我跟赵羽跳入海水中,从岁月号周身,慢慢下潜,往那海底深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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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猎灵局的潜水服是特制的,但是随着深度的增加,我还是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从海水中传递到我的身上。
我回头看了看赵羽,却见他的速度比我快多了,岁月号出事的地方海水深度一般,但是它的外观破损程度却有些不一样。居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扭曲过一样。那也许是被拽到这片海域来的。虽然这个设想真心有些超乎寻常。
果然,我跟赵羽下潜到海底,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这边跟湖水中不同,海底有活动的海洋生物,有珊瑚有鱼,全无一点异常。
我跟赵羽在海底巡游过一阵子,什么也没有。
“赵羽,水下一切正常,你发现什么没有?”我用对讲机问道。
半晌后,赵羽回道:“没有,我们往前面看看去。”
我俩于是往前方潜游了许久。突然的,我觉得脚下有一股激流汹涌而来,就像是一只偌大的手,将我俩往下拽去。
我心中一慌,低头一看,水下一片浑浊。按理说这附近根本没有任何激流险滩,这是哪儿来的急流?
我刚想提醒赵羽注意脚下,还没等说,便觉得自己的腿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了下去,眼前被海底翻滚起的泥沙模糊了视线。
一片混乱中,似乎有人拽了我一把。我回头一看,见赵羽拽住我。本想将我拽出急流,但我俩还是被急流给拽了下去。赵羽见拽不住我,便干脆抱了过来,跟我一起往海洋深处坠了下去。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身临其境的人无法想象被深水吞噬的恐惧。四下是一片虚无,隐隐能从对讲机的耳麦里听到海水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很多人都会从心底深处涌出无限恐惧和绝望。
我下意识地同样抱住赵羽,我俩随波逐流被冲出去很久。过了好一阵子,我突然觉得水流慢了下来,紧接着,我俩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砰”地一声,撞得有些头晕目眩。
但与此同时,我俩也被挡了下来。我感觉自己慢慢停了下来。
等水声渐渐变小之后,我睁开眼,推了推赵羽:“好像没事了。”
赵羽这才松开我。我俩仔细看了看四下的情况,发现我俩被冲来一处陌生的海域。说是陌生,主要是因为这海底下跟湖底的情况有些相似。没有什么海洋生物,只有空茫茫一片。
“跟湖底一样,什么都没有。”我对赵羽说道:“这是哪儿?”
赵羽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先试试看能不能跟林宇凡联络上。”
我们所带的特制耳麦和对讲机能够做简单的调频,但是信号十分强大。可我跟赵羽试验了半晌,对讲机里只出现嗤嗤啦啦的电流声。
“林宇凡这个坑货!联络不上了。咱们要不要浮出海面看看情况?”我问道。
赵羽说道:“这片海域应该没有激流险滩才对。咱们仔细找找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于是我俩往前游了几步,却突然觉得深水中有隐隐的巨大黑影。我忙拉住赵羽,说道:“前面是什么,鱼群?还是鲨鱼……”
“不可能是鱼。这水里根本一只活物也没有,怎么可能突然出现鱼群,八成是别的东西。”赵羽说道。我俩打开头灯,照着前方的东西。
前方出现的是一处很高的山丘一样的东西,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玩意。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居然见这黑乎乎的东西散发出一股子邪气。
“前面好像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我说道:“也许是水下墓葬。但看样子并不像是。”
赵羽说道:“慢慢靠过去看看。”
我俩小心地摸了过去。到了那玩意的跟前时,我突然觉得这东西有些不一样。在这如黑色山丘一样的阴影外围,萦绕着一圈怪异的气场。
“是道法的结界。”我对赵羽说道:“这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赵羽盯着那黑色的山丘一样的玩意许久,对我说道:“黑色的东西好像是被泥沙覆盖的大房子,或者说是古墓。里面有活动的东西,我看不清是什么,但是更像是水蛇。”
“水蛇,扯淡啊,水蛇都特么有自己的房子了,我们连房子都买不起。”我说道。
赵羽说道:“你试试看用冰魄将这东西上面的泥沙去掉。”
海水里还能用这玩意儿?我心中有些打鼓。四下都是水的环境,冰魄威力大增,但是也可能超出平常控制的范围。海水无法凝结成冰,用过冰魄之后,很可能会造成海底漩涡暗流。
于是我让赵羽退后些,便念咒捻诀道:“冰魄!”
一阵偌大的漩涡从海底深处升起。我往后退了退,幸好那股暗流只是涌动在黑色巨影附近,并未向我和赵羽身边延伸。暗流从底部盘桓而起,席卷了整个偌大山丘巨影。
一阵颤动过后,我见果然有泥沙从那黑色巨影之上抖落下来。
紧接着,一座很古怪的建筑浮现出来。这建筑并非古墓,从青石砖能看出来,是近代的东西。但是却建造成了古墓一样的样式。
这建筑还有大门,现在门上刻着符咒。没有泥沙的遮挡,我瞧见雕刻在墓门上的符咒发出强烈的金光。
“果然有东西在里面!”我吃惊道:“不是墓葬,这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赵羽端详半晌,说道:“好像是活物,水蛇一样的东西。但是上半身却像是人。”
“我看你看得对么?这整个就是女娲后人啊!!”蛇尾人身,不是女娲娘娘是谁??别告诉我赵灵儿紫萱和青儿一家都来了。
“我看不清楚,有道法的遮挡。”赵羽说道。
我于是跟赵羽商量着要不要上前去看看,或者开门瞧瞧。但是无论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似乎都不是好玩意,一开门指不定我们都得死。
赵羽说道:“不要轻举妄动,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我觉得也是,于是又仔细看了看这东西,才跟着赵羽往上游去。但是,我俩游了很长时间,却一直在那附近打转。
怎么游,低头一看,都能看到那青石砖一样的坟墓。
“赵羽,水底下也会有鬼打墙?”我吃惊道。
赵羽说道:“联系林宇凡试试看。”我俩于是又试了试,失败了几次之后,突然听到对讲机里发出一阵声音。仔细听来,却不是林宇凡的说话声,也并非欧阳博,而是一种丝丝拉拉说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叫声。
我听得心中发毛,赶紧拽着赵羽死命往上游。可就在这时候,我觉得那古墓中突然冒出黑色的影子来。
那影子活像是一条巨蛇的尾巴,蓦然地扫了过来。我赫然想起湖水中的那道巨大的黑影。难道这玩意就是吞噬灵体的东西?
我跟赵羽左躲右闪,将那黑影躲了开去。这时,我也没了别的办法,只好摸出战神,对着那黑影便开了几枪。
没想到战神的火焰居然在海水中也能发挥出威力。到海水中的火焰并非现实中的烈火,而是幽蓝色如鬼火一样的东西。这火焰团吞噬了黑影,那影子须臾间便消失了。
我心有余悸地又开了两枪。这两枪却在海底发出“噗噗”两声闷响。
战神的火焰冒出之后,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海水有了些变化。视野清明了许多,似乎刚才那鬼打墙一样的迷糊状况已经结束了。
我松了口气,正要拉着赵羽往上走,却发现战神的子弹似乎击中了一方青砖,那古墓的砖石有了松动的迹象。
我跟赵羽上浮了一段距离,仔细看着下面的动静。
我似乎瞧见断掉的砖石缝隙中冒出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仿佛是人眼,血红色的瞳眸,泛着阴森凶狠的光芒。
我打了个哆嗦,本想对着那里面再开一枪,赵羽却拽住我,说道:“不行,万一你毁了这东西,里面关着的怪物也会跑出来。”
我只好收了枪,跟着赵羽慢慢浮出水面。头探出水面的时候,我真心松了口气。
再次看到蓝天白云,听到鸟鸣,居然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但是,我跟赵羽四下观望的时候,才觉得我们似乎离开岁月号搁浅的海域有了一定的距离。肉眼望去,四下一片水茫茫。
我有点着慌。不过所幸这时候我们的对讲机已经恢复了信号。林宇凡焦急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宋大哥,赵大哥,你们都在哪儿呢??听到请回话!!”
“没死呢,但是不知道在哪儿。”我骂道:“靠,你能不能行,坑货啊,海底根本就没信号。”
“不可能的,除非是强大的磁场干扰。”林宇凡说道:“你们等着,我马上去找你们。”
于是我跟赵羽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很快便有海上搜救艇开了过来。
林宇凡站在船头,看到我们之后,便指挥搜救艇停了下来。我跟赵羽上了船,林宇凡才惊讶地问道:“你们俩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跑出这么远?”
我苦笑道:“我也想知道,到现在我都一头雾水呢。”
我和赵羽跟着林宇凡的搜救艇回到了海岸。此时搜救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了。船上多半人死亡,只有少数几个获救或者重伤,已经在安排送往医院。
我跟赵羽站在海边,望着碧波荡漾的海水,着实想不到在这片平静海域之下居然还有一座诡异的古墓。说是古墓却也不像,但是将那么大一座玩意儿安置在海里,这可真得花费很大功夫。
赵羽说道:“如果是有人将那东西建造在深海,那要费很多人力物力,动静也大。这片海域经常有出海捕鱼的船只,若是有这么大的工程,一定会被发现。”
“你的意思是,那地方是古代遗迹?不可能,从青石砖来判断,这玩意建成的时间超不过二十年。”我说道。
“也许石头砖后头有别的东西。”赵羽说道:“至于有什么,咱们需要调查一下才能判断。”
我们跟欧阳砖家汇报之后,欧阳砖家让我们俩在周围的村子调查,询问下看看是不是有这种关于深海古墓的传说。
我们到附近的渔村找了一个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这老人已近古稀之年,名叫杨志辉。杨志辉老人虽然年纪不小,但是身康体健,很有精神。我们询问他深海古墓和深海传说的故事之时,他告诉我们,在他年轻的时候,有时候晴天出海,在水浅的地方,他能看见水下有茅厕样的东西,还有树桩等。但是很多人都说是他看错了,不过老人坚持说,海底一定是有什么古城之类的地方。
年轻时候,老人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便下海“扎猛子”看稀奇,那大概是在四十多年前,他确实看到了淹没于水下的石梗子、碑石和类似店铺的遗址,或者说更像是一座古城。
杨志辉老人说,由于好奇是谁会在水中修房子?他就和另一渔民再次“扎猛子”亲手摸了下去,打算看个究竟。这次探看,则是几年之后了。但是,他这次下去之后,却没瞧见那古城的遗迹,于是也有些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问完老人后,我们跟欧阳砖家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欧阳砖家跟上级请示过后,决定用一种叫做一种叫做声呐探测仪器的东西,先测一测水下这建筑的面积。
而经过猎灵局加工过的声呐探测器,在探测面积的同时,也会测出水下是否有“特别”的东西存在。
上级批准后,欧阳砖家便着手准备。忙活了一阵子,得出结论。声呐数据规律性异常分布区域的面积竟达六平方公里。足足6平方公里!这得是够大的一座城池了。欧阳砖家看过分析结论后,说道:“这可能是一个被遗忘在史记之外的国度。水下的建筑群,可不仅仅是你和赵羽看到的那座黑色山丘。同时,里面似乎有活物。当然,也未必是活物,有些东西,死了也能动。”
死了也能动……这个说法让我起了一阵子鸡皮疙瘩。想象一下,水底腐烂了一半的生物,或者尸体,在水中建筑里慢慢蠕动……
赵羽问道:“长官,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再一次下潜去调查?”
欧阳博叹道:“这个得好好部署一下。”
处理完现场的琐碎事务,欧阳博带着我们暂时回了天津市里。回去之后也已经是晚上了。欧阳博先让我将在那青石砖建筑的石门上发现的符咒画下来。
我将那符咒画在画纸上交给欧阳博。他看了半晌后,沉默不语。我问道:“怎么,砖家你认识这东西?”
欧阳博说道:“我先研究明白这符咒,再做决定。”
说完这个,欧阳博便让我跟赵羽先回去,自己则心事重重地拿着那画着符咒的纸研究去了。
我看着欧阳砖家的背影,总觉得他似乎知道这符咒的来历,但是他却不肯告诉我们。
我跟赵羽只好暂时回家去。路上,我俩一直在想今天的事情,只觉得十分神奇。
在天津这么久,根本不知道渤海底下还有什么古建筑群,很扯淡的感觉。
出了地铁站后,赵羽说道:“要不然我们去找吴叔问问怎么样。”
我也好奇今天的见闻,便同意了赵羽的建议。我俩于是立即去找吴聃。
到了吴聃家门前,敲了半天大门,却并无任何反应。大半夜的不在家,这是去哪儿了?
我有些讶然。
我跟赵羽下了楼,走过小区一条种满了海棠树的小路之时,突然听到有低低的交谈声传来。赵羽拽住我停下脚步。
我俩猫着腰,躲在一旁细听。但听一个人低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查不出来。”
“你都查不出来,这下麻烦喽。”另一个声音叹道。这声音我很熟悉,正是吴聃没错。
吴聃半夜跟陌生人聊天?我十分诧异。
我偷偷站起身,往花木掩映中看。只见吴聃果然蹲在花坛里,旁边点燃着一盏油灯。不止这些,他面前还放着一盘花生,一盘葱拌牛肉,一瓶酒,两个酒盏。
但是他面前空无一人。我凝神细看,只觉得有一丝丝鬼气萦绕在吴聃跟前,却不见那鬼的具体样子。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或者是那鬼很虚弱,我根本看不到他的模样,或者是这鬼有高深的道法,比如方良这种,用道法掩盖真实面目倒也可能。
就在这时,吴聃突然不说话了。我见他面前的黑气也渐渐淡去,似乎那个人走了。
就听吴聃说道:“你们两个别躲了,出来吧。”
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只好跨过花坛,走到吴聃跟前。我见吴聃抬头瞥了我们一眼后,依旧自饮自酌:“怎么,大半夜来找我啊?”
我在他跟前坐下,笑道:“师父,半夜这是来小区草坪野炊呢?刚才跟你说话的是谁啊?”
吴聃摆手道:“这些我以后告诉你们。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海底古墓的事?”
赵羽讶然道:“吴叔你已经知道了?”
吴聃叹道:“岁月号在天津塘沽区那边搁浅遇到海难,这件事已经在新闻和网络上传开了。我想明天开始,会有更多的报道出来。随便想想,也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天津港附近根本没什么急流险滩,很多渔民在附近养殖出海打渔,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这么大规模的海难。但凡事出特别,那一定是有别的隐情。”
我见吴聃也对这事儿表示怀疑态度,便将跟赵羽看到的情况一一跟吴聃讲过。
吴聃听罢,起身说道:“如果那水下当真存在古城,这么多年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现在突然冒出古城里的活物来,那只能说明,后期有人利用了遗址,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多年下来,那里面的东西一定越来越强大,水下牢笼快关不住了。”
赵羽说道:“所以,那水里的东西一定是能够吞噬灵体的怪物。”
吴聃说道:“没错,但是我还想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你们问我的话,我也不清楚。”
“真的么?”我疑惑地看着他。直觉上吴聃和欧阳砖家都在隐瞒些什么,比如那道符咒。比如吴聃半夜在这儿私会的……鬼魂。
吴聃拍了拍衣服上的泥,想了想,说道:“你们是不是想下水去看看?”
赵羽说道:“欧阳长官似乎在计划中,但是看他的样子,又好像不知从哪儿下手。”
吴聃说道:“是很难。”
说着,他跨过花坛往外走。我跟赵羽跟了上去。刚迈过花坛,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阵凉风吹过。我心中一动,回头一看,原本摆在花坛中央的碟子和酒都不见了。那盏油灯也灭了。
我疑惑地看着四周,没发现有什么鬼魂的踪迹。
“师父,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啊,到底?”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没有谁。”吴聃停下脚步,有些迟疑地说道:“如果你们一定要下水去看一看,喊上我一起。因为水下的东西并不简单,很可能你们俩都搞不定。”
说到这里,吴聃回头郑重地看了看我们,这才转头走了。我见他神色凝重,也心头忐忑了起来。再回头去看那空无一人的花坛,更觉得这事情的诡异。
我们见吴聃不肯说,也便带着疑惑回家去了。第二天之后,果然关于岁月号失事的消息传遍了网络,各大新闻媒体也竞相报道。这次船上的乘客多半死于非命,或者重伤不治。轻伤者已经被带往医院。
但是有一点却让人疑惑不解:不知为什么,轻伤者都出现了精神抑郁的病症。
好不容易获救之后,这些伤者的身体康复了,但是精神方面似乎一致都出现了抑郁的问题。
在获救之后的第三天,有幸存者居然在医院上吊自杀。这一点更是在媒体掀起轩然大波。
到底为什么获救者会想到自杀身亡?
我们看到新闻不久,欧阳博便打来电话:“宋炎,马上跟赵羽赶往第一人民医院。那里有两名幸存者自杀。一名已经获救,另一个现在已经死了。”
我立即跟赵羽赶往医院。路上,赵羽说道:“据说这个幸存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在五小时之内,人的死灵会逗留阳间,因为它眷恋未断,很可能也不会马上意识到自己死亡,而保留活人身上的气息。等五个小时之后,意识到自己死去,才慢慢显示出阴气和鬼气来。”
我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看是否尸体周围有灵魂逗留?”
赵羽点头道:“没错。如果灵魂照旧不见了,而方良那里也找不到任何记录,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我恍然道:“幸存者的灵魂在死后也被怪物吞噬掉了!”
吞噬灵魂的怪物,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原来除了鬼蛊之外,还可能有别的玩意。
跟赵羽到了医院之后,见其中一座病房楼下停着几辆警车。
我跟赵羽也便沿着这楼的楼梯上了三楼,找到出事的病房。现场有市局的法医在拍照取证,我就见一个男人将床单挽成麻绳一样,挂在窗棂子上。
这男人就将自己的头挂在床单绕成的套子里,看样子死意坚决,居然为了勒死自己拼命往前挣,就这样,床单绕成的绳子勒住脖子,居然活活将自己勒死了。
赵羽看罢,皱眉道:“这个人看上去不勒死自己不罢休。”
我询问了一旁搜查取证的同事,但是没人看到这个人留下任何遗书,遗言之类的东西。
“居然没有遗书?”我有些惊讶:“一个人死亡意识这么坚决,多半是做好了彻底的打算。人都要死了,应该会想到留下些遗言给自己家里人才对。”
“是啊,他又不是单身,自己有老婆和女儿,总不会这么潦草的没有理由的死亡才对。”赵羽沉思道。
我检查了一下这男人的伤势,却诧异地发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勒痕。
“赵羽,你看他的脖子,上面有勒痕。”我指着那男人的脖子给赵羽说道。
“哪儿有?”赵羽看了半天,恍然道:“我明白了,这种勒痕不是人为的,而是鬼或者别的东西弄出来的,所以你能看出来,但是我不行。”
我苦笑道:“难道是海底的东西还能跑上来杀人?”
赵羽想了想,说道:“也许有这种可能。水下的东西有灵魂,或者说是半灵体半生物的东西。靠近过它的活人,最后都会被他记住,随后追杀而来。”
我揉了揉额头,说道:“如你所料,这死人周围并没有任何灵魂在逗留。”
正说着,欧阳博的电话打了来:“宋炎,赵羽,你们马上到病房楼下一趟。”
我跟赵羽于是从病房中出来,到楼下后看到欧阳博带着几个人正等着我们。
欧阳博看到我跟赵羽,询问了一下我在案发现场看到的情况。于是我将看到的情景简单跟他说了说。
欧阳博听罢,点头道:“我打算让你们跟这些同事一起,下海底去看看古城。”
我问道:“欧阳砖家,听说海底下的东西很厉害,你起码得透露点信息给我们啊。有把握吗?”
欧阳博说道:“我所知道的,也只是一点半点而已。青石砖墓门上的符咒是封印住里面东西用的,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这符咒听说源自茅山道术,但是也没法确定具体来历。总之,古城是被一种巨大的道法结界围绕着,想要破结界而入,得需要你的战神。”
我顿时有了优越感。看来战神不止能打开幽冥界的入口,道法结界照旧能行啊。
欧阳博说要下水探险,我想起吴聃的话。说是如果要下水,一定得喊上他。于是我给吴聃打了电话,说欧阳博准备让我们下水去看看。吴聃立即说他会赶过来,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欧阳砖家建议,由于卫星信号晚上更好,探测会选在夜间进行。这样他们在地上也能探测到我们发出的信号。欧阳砖家计划完毕,我们决定晚上在塘沽区的海岸见面。
到了晚上,吴聃也全副武装地跟我们回合,同时还带了阮灵溪。
我吃惊地看着恶女:“你怎么来了?”
吴聃说道:“徒弟媳妇水性好,关键时刻也许能帮忙。神女弩在水下射程不错。”
我愕然道:“不是吧师父,水下世界这么危险。”
阮灵溪冷哼道:“你们下水就不危险么?”
我叹道:“那记住了,水下有危险就喊我帮忙。”
阮灵溪摇头叹道:“谁帮谁还不一定呢。”
夜晚九点之后,海滩上再无旁人。其实这边发生海难之后,已经几乎没人再乐意过来逗留到很晚。
我们几个跟着欧阳博等人到了海边,准备完毕,便由林宇凡指挥开船,将我们一行人带了上去。
阮灵溪没有跟着,只留在岸边准备接应。临行前,阮灵溪拉住我,说道:“二货,平安回来。”
我笑了笑,说道:“一定,放心了。”
上船之后,随着船行渐远,我见阮灵溪的身影也逐渐被夜色掩住,隐约的,只看到她冲我们挥手的样子。等再过一阵子,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见吴聃站在船上也不说话。欧阳博也给他准备了一套潜水服,吴聃却还记得带上自己的斩龙剑。吴聃见我看着他,叹道:“徒弟啊,此去凶险。我一直心存怀疑,但是不确定。”
我忙追问道:“师父你怀疑什么?”
吴聃说道:“水下石门上的符咒,我似乎之前看到过。茅山派有人在研究邪术,这一点从马靖城身上的符咒也可见一斑。我怀疑,这水下的东西跟紫阳真人有关。”
“又是他?”我皱眉道。这茅山老道到底想干吗?他这么作死,茅山掌门造吗?
吴聃说道:“现在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这些邪术。也许我们开启地下古城就能明白了。”
我问道:“师父,你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说实话,我感觉不出任何活物的生气。但是赵羽说,那古城里面确实有东西在动。”
吴聃说道:“那就很可能不是活物。想想吧,这世上有很多死了也能动的怪物。”
他话音刚落,我就想起欧阳博也说过这样的话。这时,海上风大了起来,一阵巨浪汹涌而来,将我们的船蓦然推高,晃了几晃。我正在走神儿,这一晃差点儿给我摔地上去。赵羽见状,忙上前一把扶住我:“起风了,小心些。”
我苦笑道:“别再一会儿狂风暴雨,咱们也不好下水。”
这时,同行的猎灵局同事喊道:“你们看,天象异常!”
听了他这话,我跟赵羽抬头望向天空,但见刚出海的时候,天上并无阴云,虽然不算晴朗,总还是风平浪静。可如今,天上黑云密布,游走奔流于夜空中,仿佛一条游走的巨蛇,在我们头顶盘桓。
吴聃有些吃惊:“海上气象预报明明说今晚风平浪静。有这种天兆,说明水下的东西苏醒了。”
天兆?我盯着头顶的巨蛇黑云,突然想起之前破获一件蛇酒案的时候,巨蛇之灵散去之时,天空也出现过这种巨蛇一样的东西。难道海中有巨蛇?我擦海妖真的存在?不可能,太毁三观了靠。
吴聃突然神色一凛,对我低声道:“当心,同行的人里,有人有问题!”
吴聃一说这话,我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回头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这几个人。同行的一共十个人,全是欧阳博从各地猎灵局里挑选的精英。虽然我跟他们并不熟悉,但是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按理说,这些人不应该是叛徒才对。猎灵局出过叛徒,所以后来各大分局都对成员进行过严格的调查和筛选。难道又有叛徒乱入?
此时,船体晃动得更加厉害。我对赵羽使了个眼色,我们俩努力稳定心神,暗中观察同行的十个人。
大家水性都不错,也都能适应船体晃动颠簸的情况。但见十个人虽然慌张,却各自一只手抓紧栏杆,另一只手拿好自己的武器。
大家倒是没有混乱的样态。吴聃凑到我跟赵羽身旁,低声道:“如果水下真有什么巨蛇之类,那么引起那蛇兴奋或者不安的东西,多半是蛇毒或者蛇粉。可惜这次没有带狐狸出来。小赵,你仔细看看他们的行囊里的东西,有没有可疑的瓶子之类的玩意。海上潮气太重,我鼻子闻不出什么。能引起深海那东西的反应,肯定这人带的蛇粉或者蛇毒不少,这样的话,携带在身上应该很明显。”
赵羽点了点头,仔细看了一遍。我们仨在十个人身后,因此赵羽能看清他们每一个人。
最后,赵羽指着船头,背对着我们的一个,低声道:“是他。”
吴聃点了点头,让我跟赵羽留在原地,自己则向那人摸了过去。此时船依旧在前行,我看了看身后,感觉快要接近那地下幽灵城了。
我见吴聃手中暗自捻诀,已有一张道符握在手里。当他靠近那人身后的时候,却见那人似乎有了感觉,蓦然转身,跟吴聃来了个面对面。
天空狂风骤雨,自上而下骤然降落一道霹雳。借着这突如其来的亮光,我见那人模样陌生,根本不是猎灵局的人!
我心头一动,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也许已经有别的人正在这附近埋伏着等我们!
刚想到这里,我见吴聃已经跟那人打了起来。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上船的时候,前面的那人去了一次卫生间。难道是在那被人杀了替换的?
想到这里,我一阵头皮发麻,对大家喊道:“大家注意警戒!有敌人混入咱们船上!”
这游艇上下两层,空间不大不小,但是藏几个人倒是比较容易。大家见状,各自会意,密切注意周围情形。我回头看了看海域,看了一眼船头的罗盘。那是林宇凡事先设定好的,如果到了上次找到我跟赵羽的位置,罗盘会自动提醒。现在来看,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我见跟吴聃打斗那人并没多厉害,没出几下,便被吴聃一刀砍落深海。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甲板上“咄咄”几声响过,低头一看,却见有尖利的长矛居然穿透甲板,直愣愣刺了上来。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什么东西,居然能穿透特制的甲板?!
再一看,长矛上冒出汩汩的黑气,让人忍不住胆寒。这些东西貌似是经过阴气淬炼的,能够穿透坚硬的钢铁。虽然提醒过,可这长矛突如其来,还是有人中招了。我听得身边惨叫一声,前方便有人被长矛来了个点天灯……
我跟赵羽使了个眼色。赵羽抽刀一挥,刀光伴着寒意冲着那几柄长矛划过,我见长矛噗噗几声,赫然被赵羽的刀光逼出几道缺口来。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即刻迎战。我对着上层甲板砰砰开了几枪。战神的子弹接触到那泛着鬼气的长矛,突然爆出一团烈焰。我就听到甲板下有惨叫声响起,没多会儿,那几个躲在下面的人也跑了上来。
来人不多,四五个男人,也都穿着潜水服。但是看起来这几个人周身围绕着强大的气场。我不由吃了一惊。气场的强弱有时候并不表示他们道法多高,也代表了其他意思。
这几个人是死士!这时,这几个死士跟猎灵局的特工正式交锋。可是,他们的道法和功夫不见得多高,但却以命相博。刀扎在身上似乎毫无痛感,直愣愣地迎上去,在对方刀剑没有抽出身体的时候,立即给对方一刀。这个以死相拼的招数在近处肉搏战的时候很奏效,眼见着四个特工倒地而亡。
我对着其中一名死士开了一枪,眼睁睁地看着那子弹对着他的腹部来了个对穿,我甚至能看到他身上多出了个透明的血窟窿!但是,这人似乎完全没知觉一样,立即冲着我扑过来,利刃对着我的脸便划了下来。
我次奥,这世上最怕的就是不要命的。我赶紧躲开,但是现在船体摇晃得厉害,脚下一滑,我没站稳,被摔到了甲板上,正好到了另一个死士的脚下。
那人低头一看,立即举起刀砍了下来。我见状冲着他的腿一个飞踹,将他踹了出去。吴聃见状,上前补了一刀,将那人的右臂整个卸了下来。
血水飞溅在甲板上,我看得一阵作呕。那血腥气混合着海水的腥味,加上船的摇晃,让我忍不住吐了出来。但那人毫无知觉,居然左手抽出匕首,冲着吴聃就刺了过去。
吴聃见状,并不接招,一招躲开之后,便念咒捻诀,将一道符咒刷地贴到那人的脸上。只见金光一道之后,那人惨叫一声,捂住脸倒在地上,抽搐半晌后,气绝身亡。
吴聃对我们喊道:“这几个人都用了护体咒,感觉不出疼痛感,你们小心防守,我来对付他们!”
我跟赵羽和剩下的特工们之好暂作防守,但是这船晃得厉害,对方又生死不怕,接连又有两个同事死在对方刀下。赵羽气急,上前对其中一个一刀腰斩。那黑衣人断成两截摔在甲板上,血水飞溅。
但让我吃惊的是,他居然上半生依然能够蠕动,居然还向着我们爬过来。我顿时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对着他的天灵盖开了一枪。这一枪脑浆迸裂,这人才终于挣扎两下,死在原地。
这时,吴聃也解决了其他两个死士。我们警惕地静听一会儿,发现再无动静,这才暂时松了口气。稍稍放松之后,我才发觉天上下起了雨,而且雨势越来越大。风高浪急,船在海上飘来荡去,简直跟荡秋千一样。
我观察了一下幸存的同事们,活下来的只有四个人。赵羽让他们其中一个去掌舵,随即对我跟吴聃说道:“看来这海上并不平静,有人早就在这边注意我们的行动了。也许他们一早就悄悄跟在我们的船底过来。现在我们偏离了一些原定的地点,这天气很差,一会儿要不要下水?还是回去先报告给欧阳长官?”
我试了试通讯设备,完,这破天根本没有信号。
吴聃看了看天,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海水,说道:“不行了,这天回去的话也困难……”话音未落,突然有人喊道:“不好了,我们船好像漏水了!!”
我一听这话,脑袋更大了。我擦,风高浪急的,就这么跳下去?!万一有几位鲨鱼哥们儿不甘寂寞,晚上出来雨中散步,我们几个都要成鱼食了。
吴聃无语道:“得,我水性一般,从来也没修过船。八成是那几个人上来之后就给我们戳穿了船底。”
赵羽皱眉道:“这怎么办,不然我们直接潜下去找古城?”
我们顿时没招儿了。虽然我们几个都懂道法,吴聃也是道法高手,但是没有人有海上行船的经验。那四位同事也都是水性不错而已,没人当过加勒比海盗。
我跑去船头看了看罗盘,回来说道:“师父,倒是已经到了古城附近了。不然我们下去?”
吴聃叹道:“下吧,其实水下有道法结界,深水里倒是会比水面风平浪静许多。”
吴聃话音刚落,我听到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
猎灵局的同事们立即聚拢过来:“船要翻了,不然我们就此下潜吧!”
我们几个只好弃船,戴好潜水面罩,噗通几声跳入水中。
虽然我们跟欧阳砖家他们联系不上,但是幸好我们几个之间可以互相联络。起初风浪不稳,我们下潜也十分费力。多亏猎灵局的潜水服先进,最终也还是慢慢向着那地下古城的方向潜下去。
过了一阵子,果然水下风浪平静许多。吴聃此时用对讲机说道:“刚才来袭的几个人都用了茅山道术中的邪术道法,想必这古城跟他们有关系。大家一定小心,不要轻举妄动,商量计划之后才能分开行动!”几个人纷纷回应。
我们打开头灯,慢慢往下潜。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瞧见了海底有各种奇怪的阴影。
等真正无限接近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不是渔村老人说的呈方形的房屋、墙垣,而是许许多多圆形、长圆形的淤泥堆,高度差不多达二三米,甚至四五米。
“到古城建筑群了。”赵羽在对讲机里说道:“我们好像是到了他的另一端。”
我潜游到那淤泥堆钱,忍不住伸手摸去。这一摸才知道淤泥层很厚,直至手臂都陷进了淤泥,仍无法接触到实体的东西。吴聃让我推开,自己则抽出斩龙剑,从淤泥堆上插下去。但是仍然没触及到什么实体的东西。
吴聃在对讲机里说道: “看来这地方水涌地裂,地面陷下,所以形成了海底这所谓的古城。”
赵羽说道:“这附近并不是地震多发区,怎么会有地上的古城陷落到地下的情况呢?”
吴聃说道:“二货,冰魄将这些淤泥弄走。不过得等会儿,我们先退远了点儿。”
我看着那几座很大的淤泥堆,不由有些发怵:“师父,这要泥沙搅合起来,把我给埋了怎么办?”
吴聃淡然地说道:“所以我们先退远了点儿,如果你被泥沙给埋了,我们就挖你出来。”
我:“……”
我见他们几个都心安理得地退了很远,心中很是无语。再看这片偌大的古城,但就是普通的冰魄法术搅乱海水都未必能给淤泥堆给冲走。
想到这里,我只好试试看了。于是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水神!”
咒语刚落,水下赫然有两股偌大的水流如游龙一般汹涌而起。这水流冲入淤泥堆,居然能将淤泥的淤泥冲刷了开去。慢慢地,一座古城建筑样貌徐徐呈现在我们面前。
水流像是飓风一样吹散了古城断瓦残垣上包裹的淤泥。等水流消失,淤泥慢慢往前方游走,沉淀,我立即喊赵羽和吴聃他们来看。
就见一座如江南园林一样的城池,或者说院落等东西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海底园林虽然留下的只是遗迹,却依然能看出当年的风姿。一木一石皆见清奇,楼台亭榭务求尽美;或堆土为山,或引水造池,一仿江南特色。
更奇葩的是,这一处园林居然还分了几个小院落,虽然比陆地上的人居住的要小许多,但是居然还将院落拱形石门上雕刻了名字。诸如揽萃轩,藕香榭,枕溪廊等等,居然造型十分幽美。
看到这情景,我们几个都惊呆了。这园林风景,仿佛让我想起江南风物,一梨春雨玲珑剔透。这里的亭台楼阁,水榭舟桥,高下相见,疏密有致,布局得体,不必江南园林差多少。
“我靠,这地方就是小了点儿,不然我还以为这谁家的海底热带鱼鱼缸呢。”我失笑道。
“吴叔,这是不是海底陵墓?”赵羽说道。
吴聃苦笑道:“也许是,你们看这片海底园林,比正常人居住的园林小很多,房舍等更像是陵墓中的东西。再看四周外围,确实有断裂的围墙,看来是有人,或者是遇过海啸,将这片地方的围墙给弄塌了。当然也不排除人为。但这地方倒是看上去有些眼熟,尤其这几个亭台轩榭的名字。”
“眼熟?”我苦笑道:“这很可能是别人的陵墓。”
我们仨和另外四个猎灵局特工在陵墓附近搜索了一下,并未发现异常。但是,往前方看去,我跟赵羽见过的那座诡异的青石砖建筑依然树立在那里。很可能里面还藏着怪物。
“这地方很像天津的水西庄。”跟我们一起来的一个叫王志杰的特工说道:“这地方像是模仿了水西庄。”
“水西庄是什么东西啊师父?”我问吴聃道。
吴聃说道:“金庸都知道吧,金庸原名查良镛。查为仁就是他老祖宗。查家在天津是大家族,曾建有天津最大的园林,水西庄,大观园的原型之一,可惜后来因为洪水被毁。到乾隆中期,查为仁去世,水西庄开始衰落。清道光年间,有人捐廉重修水西庄,并改数帆台为歇山楼,梅成栋等结梅花诗社于其中,使水西庄又具中兴之势,但瞬即归于旧貌,清咸丰、同治年间芥园大堤两次决口,水西庄楼阁倾圯,园基日蹙。清光绪年间,水西庄为军警所占,园林风景破坏殆尽。后由于天津城建,水西庄故址上先后建起聚丰曲店等等别的东西,盛况不再啊。”
“我去,师父这你都知道啊。”我一脸崇拜。当然戴着面罩看不见。
吴聃说道:“因为喜欢金庸,所以了解一些。说起来这地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真不好找。”
我们几个边说着,边往这些小巧的亭台楼阁里穿越搜寻。猎灵局给我们配备了专业的探测仪器,一旦有活物,哪怕是一条小鱼,都会有所察觉。
可让我吃惊的是,海底别说是鱼,连个虾也没有。这不科学。这是多好的海底栖息地啊,按理说应该有很多海洋生物才对。结果,啥都没有。
吴聃拽住我跟赵羽,对我们说道:“大家注意,这地方不大正常。一点儿鱼虾都没有,想必这地方藏着什么凶猛的东西。”
王志杰说道:“不会吧,探测仪里没有收到任何生命迹象的反馈信息啊。”
吴聃刚要骂他脑残,就在这时,我瞧见王志杰后面突然多出一道巨大的黑影。
他的身后是一座写着枕溪廊的曲折回廊。回廊旁边是一整个大石头做成的假山。假山树立在回廊旁边,正好将回廊遮挡了一部分,因此我看不清那回廊后面具体是什么东西。反正体积不小,似乎还长着一双幽绿色的眼睛。
我见他身后的怪物蠢蠢欲动,便对着王志杰打手势,让他让开。可这货绝逼的脑残,看着我的手势茫然地东张西望了半晌。
“擦你看什么啊,你身后有东西!”我忍不住骂道。一般来说,这种无生命迹象的怪物不只是靠视觉,也可能会根据电波电流和生物磁场的变化来感应判断对方的所在位置。所以一见有情况,我们会先互相比手势。可见这个猪一样的队友脑反射弧太慢。
我这一嗓子过后,王志杰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在这时,那阴影闪电一样钻了出来,擦过山石就冲着王志杰扑去。
等那玩意出现,我才发现那真特么是一只怪物!这玩意长了人的上身,但是嘴却是鱼嘴的样子,眼睛幽绿色,拖着很长的如水蛇一样的尾巴。我靠深海惊现女娲后人!!
我第一感觉是这样。但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人蛇一样的玩意,又觉得有些恶心。女娲后人绝逼不可能长这副德行,真心太丑了,凹凸曼都没见过这么丑逼的小怪兽。女娲后人多美啊,赵灵儿,紫萱和青儿,各个都是美女啊。这是男是女也分不出来,倒是没胸。
这造型的怪物一出现,我们都一愣。因为大家从来没见过这玩意,一时间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靠得最近的王志杰更没想到,眼见着那东西就要冲到跟前,张开血盆大口,牙齿尖利,发着寒光,冲着他的腰部就咬了过来。
我心中一慌,心想这下完了,哥们儿要交待了,能上去的话估计得追悼会了。
不过欧阳砖家挑选出来的到底有点本事,这哥们儿一看怪物袭来,一个水下华丽的转身,脚蹬水,身形向上蹿了出去,这人蛇……或者说美人鱼,我次奥,虽然跟美沾不上边儿,这一口没咬准。
王志杰立即将手中的弯刀握在手,转到人蛇背部,对着那怪物的脖子砍下去。
我有些无语:难道这就叫打蛇打七寸么……
但是这一刀下去虽然结实地砍上了,可那怪物似乎没受什么伤。
我吃了一惊,心中诧异。这完全不是个活物,可也不是个鬼啊,这明明是有实体的啊!
“师父,这什么怪物?怎么破啊?!”我问道。
半晌没见吴聃回答。我不禁转过头一看,却见吴聃有些呆滞地在树在我身旁,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那怪物。
“师父,你发什么愣呢?”我问道。
吴聃这才如梦方醒,对我喝道:“普通刀枪伤不了它,徒弟,请神!”
请神?!我心想这得请个不怕水的神吧……没等我多想,我就听到对讲机里传来“啊”地一声惨叫,但见王志杰被那怪人蛇一尾巴扫到一旁去,直冲着山石撞了过去。我看得心惊胆战,心想这一下也够疼的。
此时,趁着那人蛇没转身揍我的时刻,我立即念咒捻诀道:“权斩邪魔独为尊,请吕洞宾!”
八仙过海,肿么说应该不怕海水吧。请神之后,神像即现!
在海水中,没想到这神像居然依旧十分清晰。长袍乌发的吕洞宾神像一出现,这片海域立即被他的道法金光照耀得更为清晰明亮。那人蛇一瞧有东西出现,立即冲着神像扑了过去,同时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
对讲机的设计比较特别,猎灵局的对讲机虽然不能听到外界水流的声音,却能收到来自异世界的各种动静。
我指挥吕洞宾的神像提剑去斩这人蛇,同时问吴聃道:“师父,这什么东西?”
吴聃也不答话,只是在背包里摸索半晌。我以为他摸什么呢,结果一看,这货居然摸出一瓶装着硫磺的玻璃瓶。
“师父,这不是真正的蛇吧,用硫磺不能管用啊。”我无语道。
吴聃说道:“不只是硫磺。过去撒一点在那人蛇身上。”
我靠,这说得轻松啊!!
我只好硬着头皮去,随即晃了晃瓶子。我发现瓶子里不只是有硫磺,似乎还有一种白色的东西。这白色的东西像是面粉,但是比面粉粗一些,更像是大米磨出的粉末。
这两样粉末,不知加了什么液体调和在一起。干涸之后呈现一种怪异的颜色。我见那神像举剑跟人蛇纠缠,有几剑砍到了那怪物的后背,一股股的黑血从后背上蔓延出来。
我小心地绕过黑血浸染的海水,到了那东西背后,打开瓶子盖,正要倒下去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身后被人一拽,立即被拽了上去。可我没料到会有这一招,结果瓶子整个翻倒在水中,粉末撒了开来。
我回头一看,拽我的是赵羽。赵羽指了指脚下,我吃惊地看到另有一条人蛇一样的怪物刚才从我背后袭来。这怪物一招扑空,撞到了刚才那怪的后背。刚才那货便转身回头,却被身后的吕洞宾神像一剑斩断头颅。
这时候,瓶子里的粉末在水中散开,刚出现的那怪物发出一阵长长的嚎叫。水下顿时黑血翻滚。我们几个见状,忙躲了开来。
须臾间,那怪物居然被腐蚀得只剩下一副骨架,落到海底。等水慢慢变清了一些,我凑上去一瞧,却见人蛇的骨架也很可怕。上身活脱脱就是人的样子,下身却是蛇,没有骨头。
我打了个寒噤,发现吴聃知道怎么对付这怪物,便问他这到底啥东西。
吴聃说道:“这就是人和蛇的结合体。不同的是,这结合体不是跟生人结合,而是跟死胎混合。”
“这怎么混?”我吃惊道。突然想起了《钢之炼金术师》里,那个把自己女儿跟狗结合在一起的丧失法师。该不会是?!人和蛇结合?
“有些横死的孕妇,怀胎八个月之上的,腹中胎儿有了一定的灵魂。但是母体已死,胎儿必然不能活。有些人便破腹取胎,将它跟蛇灵在一起培养,最后长成这种不人不蛇的东西。由于不是活物,他们不可见光,只能活在深水或者夜里。”吴聃叹道:“我曾经见过有人偷偷养这种宠物。”
“你说的那个紫阳真人?!”我问道。
吴聃说道:“若不是我在茅山呆过一阵子,也不会知道这玩意怕什么。我带的东西不多,你最好给我省着点儿用。”
说着,吴聃将另一个装满了粉末的瓶子给我:“我估计还有一条大的人蛇在,也就是你跟小赵第一次下海的时候看到的那一条。这瓶子你俩防身用,现在我们给他端了蛇窝。”
我看了一眼前方影影绰绰的那只拱形的青石砖建筑,不解地问吴聃道:“那这人养这种东西有啥用呢?”
“实验,暗杀,连灵魂都不留。”吴聃说道:“这绝对是一种霸气的暗杀动物。但这东西不能见光,只能藏在这里,也或许就是为了藏在这里杀人的。”
藏在这儿杀人。我突然想起了岁月号海难。难道那船上有人是暗杀对象?!我心中一惊。想起早上见到的那个自杀的男人,隐约觉得可能紫阳真人想杀的人没死,所以才会动用蛇灵,将生还的这几个接连杀死。又或者在我们下水的这阵子,他已经杀了那个想要暗杀的人了。
我顿觉头疼。特么的这个老道不好好清修,出来干的事儿跟搅屎棍子一样。
我回头去看了看王志杰的情况,看来撞得晕头转向,不明所以。我留下一个人陪着他,让他们在后头看着情况,然后带着剩下俩人跟着吴聃和赵羽往前方慢慢游过去。
古城的尽头处,是一个青石砖垒成的圆形东西。我看到了那门上雕刻着的符咒,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我跟赵羽见到的奇怪东西了。想必这里面是他们的老大,比较牛逼。
瞬间有了一种小时候捅马蜂窝的感觉。
赵羽说道:“里面这东西确实比刚才那些个头儿都要大很多。吴叔,咱们贸然打开这门,能行么?”
“对啊,这庞然大物应该也不怕师父这小瓶子里的粉末吧?”我担忧道。
吴聃说道:“那也得试试看。我开门,小赵用刀吸引它注意力,徒弟撒粉末,你们两位如果有绳索之类,就想法给它捆住。”
那俩人说道:“我们带了,没问题!”
吴聃点了点头,让我们准备,自己则凑上去,手覆在那石门上默默念咒。我感觉石门附近的水流呈现一种转盘状开始旋转,门上符咒的金光忽明忽暗。我一只手紧紧握住瓶子,另一只手捏住瓶塞,聚精会神地等着吴聃开门。
没多会儿,那门上符咒的道法金光像灯光一样灭了。与此同时,我听到门后传来闷声撞击声。吴聃对我们说道:“准备了,这BK的要出来了!”
说着,退后半晌,举着手中的斩龙剑对准那石门方向。撞击声持续了几秒后,突然石门哐当一下被门后的东西撞开,一条庞然大物呼啦一下从门后冲了出来。我抬眼一看,差点儿吓尿。
这玩意着实够大,而且头部长得十分畸形。脑袋很大,脸上居然长着鳞片,嘴也是鱼嘴,眼睛退化成两只黑黝黝的神洞,不知是否能看到人。最奇葩的是,这货居然还有头发!
那玩意一出来,便冲着吴聃冲了过去。这速度太快,我都没来及将一瓶子粉撒到丫的脸上去。
吴聃立即退后,躲过那怪物一扑。可这玩意十分灵活,追着吴聃不放。
我心下发狠,将那瓶子对着它抛过去,同时举枪给玻璃瓶来了一发,噗地一声将那瓶子打碎。粉末速度蔓延开来,粘到那怪物身上,发出嘶嘶的如烧焦一样的声音。
那怪物吃痛,扭头见身上的鳞片被腐蚀了大半,立即冲着我冲了过来。我当时就吓尿,马上往水上溜。没想到人蛇速度极快,眼见着就咬住我的腿。我突然想起这BK怕光,便将头灯对准这东西的眼睛晃了两下。果然,这玩意见到光之后,往后缩了缩。我趁机躲过,心得几乎蹦出嗓子眼。
赵羽见那人蛇停滞下来,举刀便向它的后脖子砍去。水下不好用劲儿,这一刀力道大打折扣。
那怪物顿时怒了,不住地摇晃尾巴。海水顿时浑浊起来,我心中感觉不妙。
就在这时,我突然见海水中多出好几条黑乎乎的蛇一样的东西,就像是从海底生出来的一样,如美杜莎的长发,忽悠悠地生长在我们脚底。
“注意脚下!”我刚发现不对,就见其中几条如水蛇一样的玩意儿绕住我的脚踝。吴聃一边断喝提醒,一边举刀砍断缠着我的蛇灵,将我推出几米开外。可就在同时,我却见吴聃的手脚被那玩意儿缠了上来,一时半晌挣脱不了。再看此时,那人蛇已经逼近吴聃的身后!
我心中大惊,忙想请神帮忙,却发现道力耗费太多,麻痹请神已经不能马上开始。我惊恐地看着那人蛇张开如鲨鱼般的大嘴,对着吴聃的头颅咬了下去。
我见了这情景,心胆俱裂,立即冲着吴聃冲了过去。但以我的速度是不可能比得过那人蛇怪物下口的速度了。我心凉透了,心想这下完了,会不会吴聃真的就这么离我而去了,临了还做了个无头骑士。这一口下去头肯定没了。
我对着那人蛇的巨口砰砰开了几枪,却发现这货根本不在意战神的那点威力。水下战神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造成的都是皮外伤。眼见着这货就要咬到吴聃身上去,吴聃又被蛇灵所纠缠,千钧一发之际,我见一黑衣人突然斜刺里冲了出来,手里好像还搬着一块不知哪儿弄来的大石头。这搬砖的哥们儿冲着那人蛇的血盆大口就冲了过去,想将石头架在人蛇的上下颌之间。我定睛一看,是王志杰那货。这是送死的节奏啊!!
但是,这人蛇这一下居然很大力,直接将石头崩碎,同时也将王志杰吞了下去!
我吃了一惊,本想上前撬开人蛇的嘴,却发现一股浓重的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海水。
死了。我心中一凉。可意料之外的,人血溶入海水中之后,海底生出的一条条蛇灵黑影居然都不见了。
与此同时,吴聃松开束缚,反手给了那怪物一刀。这一刀比较给力,削掉了怪物的一小半头颅。人蛇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叫声,一时间落荒而逃。
“原来这东西的脑袋是命门,攻击他的头和眼睛!”吴聃喝道,招呼我们追上去。海水中的血雾慢慢消散,想起瞬间死了一个同事,我不由有些悲怆。但这节骨眼儿上没什么时间悲痛,于是剩下的三个人跟我和赵羽立即随着吴聃追了上去。
但这里是那玩意儿的老家,我们不如他的路子熟。追过去之后,居然追丢了。
吴聃说道:“你们都小心些,防止这东西偷袭。还有那些蛇灵的影子!”
得,吴聃话音未落,我就见海底又有那黑色的如蛇一样的东西伸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让人心中发毛。我们见状,忙向上游了一段,本想躲开这些东西,却见那蛇影也跟着伸展上来,眼见着就要抓住我们几个的腿脚。
“师父,这玩意又来了!”我喊道。
吴聃喝道:“都快躲开!水下不好用劲儿,我们一时半晌挣不开他们!”
我们只好纷纷躲避。跑的过程里,我回头一瞧,其中一个猎灵局的同事没动弹。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我喝道。
此时,我却听那人说道:“宋炎,赵羽,我们带的东西不多,对付不了这么多蛇灵。刚才我见它们怕人血,所以我想引开他们,你们对付那个人蛇!”
我听了这话直觉不妙。哥们儿是想不开想要自杀的节奏。赵羽立即说道:“你难道想用自己的血来灭蛇灵?!不行,跟我们走!这海底蛇灵这么多,你对付不了!就算用你的血也杀不死所有的蛇灵!”
人血阳气重,修习道法者更甚。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王志杰一死,血水扑到蛇灵身上,缠着吴聃的蛇灵纷纷死亡的原因。
这人大义凛然地一说,立即有另一人也凑了过去,说要一起赴死,用鲜血灭掉蛇灵,让我们逃走,并对付那人蛇。我看着他俩坚决一起赴死,不知说什么才好。我自己就做不到,能有一线生机,我是绝对不会主动赴死的。
两人还没等我们继续劝,居然一起冲向海底纠葛着的蛇灵黑影中。此时,我见两人都将潜水服脱了下来,抽出随身的匕首向咽喉处割了下去。两股血水从海底冒上来,我看了之后,不禁有些哽咽。谁说中国没有武士道精神,这便是决绝和为大义而死!
我们剩下的四个人顿时来了士气,提武器在手,扭亮头灯,在深海的亭台轩榭中寻找那人蛇怪物的影子。
那玩意受了伤之后,似乎被我们打怕了,迟迟不肯现身。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身后喊:“二货,二货?!”
我吃了一惊,因为这声音特别像阮灵溪。恶女来了?不可能吧?我记得海上狂风巨浪,虽然不知现在如何了,总也不会立即风平浪静吧?
我回头一看,却真的见前方有一道影子向我快速游了过来。我定睛一看,穿着时猎灵局的潜水服,也开着头灯。看这身形,确实很像阮灵溪。
我赶紧在对讲机中问道:“恶女,是你吗?”
那人回道:“废话,我就是啊。”
阮灵溪停在我跟前,冲我挥了挥手。我上前拉住她,吃惊道:“你怎么来了,外面风浪那么高,你自己开船来的?!”
我见同行的并无他人,便问道。阮灵溪啐道:“当然了,还说呢。我看海上风高浪急,想让欧阳砖家增援,但是他说手下人出海经验不足,怕去了也是损兵折将,让我先等等看。靠,我看他是怕死的人太多最后又没搞出个结果来自己担责任!所以我就开船来了,还好,风浪不那么大了。”
我捏了把冷汗:“你也胆儿够肥的,万一出事呢?”
阮灵溪笑道:“放心,我水下的功夫比你们好着呢。从小可是水里玩大的。”
正说着,但听到对讲机里吴聃的声音传来:“当心!那东西出现了!”
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四下观看,却见阮灵溪身后似乎有偌大阴影冲了过来。
“你背后!”说着,我对着那阴影开了几枪。阮灵溪反应倒也迅速,旋身上浮,同时手上神女弩发力,嗖嗖嗖三支短弩射了出去。
我见那黑影翻滚了几下,往后倒去。原来阮灵溪的神女弩射中了怪物的眼睛。人蛇巨大的身躯倒下,砸塌了一处曲折的回廊。与此同时,尾巴却向我们扫过来。我扯着阮灵溪向上游去,却还是被尾巴梢狠狠地抽在了后背上。
我吃痛地轻呼一声,感觉脊椎都快被抽断了。麻痹这东西劲儿够大!
趁着这空档,吴聃和赵羽提着刀剑冲上去,冲着人蛇的头颅一顿猛砍。那人蛇原本就受了重伤,现在根本躲不开吴聃和赵羽的攻击。我们剩下三人见状,也都冲过去补刀。这一顿乱砍,特别解恨。
黑血翻滚,没多久,这人蛇的惨叫声慢慢消失,最后一动不动。我们松了口气,停下动作。吴聃说道:“这回死透了。”
阮灵溪看着我们,吃惊道:“你们走的时候十三个人,到现在只剩下四个人?其他人都被这怪物给吃了么?”
我叹道:“倒也不是,海上一场恶战,折损了几个兄弟。能活下来真的不容易。我们的海船也毁了。”
阮灵溪叹道:“那咱们回吧。”
我们最后看了一眼这海下的园林,默默悼念了一番那几个死去的战友,这才慢慢向上游去。三只人蛇虽然都死了,却不知道这变态道长会不会自己养了其他的。
当脑袋探出水面之后,我才如获新生般彻底松了口气。海上的风浪已经平静下来,天上阴云虽然没有完全散开,却没了刚才的凶险天兆。
阮灵溪开来的船其实只是个小救生艇,幸好海水平静,小艇在原地逛荡打旋。我们几个爬上小艇,才觉得骨头散架一样。
四下黑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几点,看样子天色还没放亮。我们脱下面罩,呼吸了几口海上的新鲜空气。我看了一眼那个跟我们一起上来的猎灵局特工,见他脸色苍白,神色难掩惊慌,看来这次历险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几句,便一起开船往回走去
我们回了岸边,瞧见欧阳博正跟几个人在岸上等。见我们回来,欧阳博先是一喜,后来一看活人加上阮灵溪才五个,脸色又沉郁了下来。
吴聃说道:“水下的东西死了。海难里死的人,没有灵魂的,都是水下人蛇给吞噬掉了。”
说着,吴聃让我将海底恶战跟欧阳博说一遍。我只好将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给欧阳博听。欧阳砖家听罢,皱紧眉头,半晌后说道:“你们是说,这次海难不是偶然,而是船上有人是邪派的暗杀对象?”
吴聃说道:“我猜测是这样,具体怎么个情况就不知道了。累死了,有事儿明天说。我们几个先回去睡觉去。”
欧阳博点头道:“好,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在欧阳砖家开来的房车里面换好衣服之后,我跟吴聃赵羽和阮灵溪便往回走。欧阳博让人开车送我们,我们倒也没客气。
一路上,阮灵溪见我眼皮打架,便笑道:“睡会儿吧二货。幸好你们没事。”
我揽住她,感激道:“恶女,你能下海去救我,我真太高兴了。只不过下次别这么干了,万一救人不成,那就成了殉情了。”
阮灵溪一把推开我,啐道:“呸呸,没个正经。”
我歪倒在一旁正想睡会儿,却听吴聃对赵羽说道:“小赵,明天给我一份岁月号乘客的名单吧,死和没死的都给一份。”
我打了个呵欠,问道:“师父你真的觉得这次船上有被暗杀的对象?我之前看过名单,也简单看了看乘客背景调查。都是普通人而已,跟邪派什么的扯不上任何关系。”
吴聃说道:“有时候人可以有多重身份,比如你跟小赵也不是普通的刑警,不是么。”
我敷衍地点点头,只觉得全身累得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了一阵子,就觉得有人在推我。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见阮灵溪举着我的手机递到我跟前:“二货,有妹子给你打电话!”
我一听是妹子,立即醒了过来,心想我除了阮灵溪,花痴少女和神仙姐姐之外,不认识其他妹子啊。接过电话一看,有点意外:居然是邹晓楠。
“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接通电话后,我诧异地问道,同时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勉强清醒过来。车子已经进入市区,马上就到阮灵溪住的地方了。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海难。岁月号的海难。”邹晓楠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靠,你该不会是跟我要新闻吧?告诉你,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也不能写,你懂的。”我翻了翻白眼。
邹晓楠啐道:“谁稀罕你的新闻内幕,我又不是真正的记者。听着,赶紧来医院一趟,红桥区玛丽私人医院。”
“咋,这医院以妇产科闻名吧?”我愕然道。
邹晓楠说道:“那不是红桥区的,傻逼。我说的这个是疗养院,快来!”说着,这货挂了电话。
我茫然地盯着手机半晌,不知道邹晓楠什么意思。阮灵溪看着我问道:“怎么了,姑娘凌晨喊你干什么?”
我无奈道:“她没说,让我去红桥区的玛丽医院。我不太想去。”本来也不熟。
吴聃从副驾驶座上转过头说道:“去看看吧。也许出了什么事儿,她毕竟也帮过我们,还救过我们一次。”
阮灵溪也说道:“我也去。”
得,司机转了个弯,冲着红桥区又开了过去。我往车窗外一看,天色有些放亮了。推算下时间,应该是凌晨三四点钟了。
等到了医院,按照邹晓楠发来的病房号,我们找了过去。病房在三楼,由于是私人医院比较有钱,这里的环境设施都十分清幽安静。我一路上猜想是谁住在医院里。
等到了病房门外,我上前敲了敲门。邹晓楠立即开了门,瞧见我们几个都在,也不意外,将我们让进屋里。
我进了屋子,好奇地往屋里张望半晌。这一瞧,居然见竹妖婆婆依靠着床头半躺在床上。老婆婆看到我们,微微一笑,满脸皱纹涌动起来,真心挺难看。
我愕然道:“竹妖婆婆?你这是?您怎么来了?”
竹妖婆婆微微一笑,说道:“我还差点儿死了呢。”
“谁会害你?”我愕然道。转念一想不对,情花组织一直在努力弄死这祖孙俩吧,毕竟是仇敌。
竹妖婆婆笑道:“岁月号海难,当时我在船上。”
我靠!我吃了一惊:“您上那船干吗?”
邹晓楠此时正色道:“阿婆原本想探探水下的怪物被关在哪儿,谁知道却被发觉,有人放出其中一条人蛇,毁了岁月号。”
“等等,师父说这人蛇是紫阳真人养的,也就是茅山派的一个道长。可你们的仇敌不是马靖城么?”我顿觉糊涂了。
邹晓楠冷笑道:“两者一丘之貉。你们上次没瞧见马靖城身上的符咒么?那是一种控制符。”
“控制符?”我回想了下,马靖城身上确实有东西,我们也猜到是有人给下的咒,也许这咒语跟紫阳真人有关。
“你的意思是,紫阳真人控制了马靖城?”赵羽此时忍不住问道。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样说。”邹晓楠说道:“阿婆发现了茅山派的一个秘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干瘦的老太婆。我去,就这位老婆婆,感觉随时都能入土为安的,还能出海,又能当间谍窥探秘密?怎么想都觉得神奇。
“是吗?”我不咋相信地说道:“什么秘密?”
“名门正派的鼻祖茅山派,居然有人在养僵尸。这种僵尸还是僵尸王类型的,十分厉害,我怀疑是古尸炼制而成的东西。”邹晓楠说道:“被这种僵尸咬了一口,必然也会中毒,变成半人半僵尸类型的东西。”
“这…..”我迟疑地问道:“老道们养这玩意干嘛,总不会当宠物?”
邹晓楠说道:“他们养的僵尸十分厉害,是最高等级的僵尸。这种僵尸已近乎魔,名为‘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这种是由古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炼制而成,相貌狰狞,可谓青面獠牙,甚至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这是最可怕的僵尸,应该说它已不再是‘尸’,而是魔王,千百年道行,特别可怕。养这种东西,自然是可以搞暗杀,对付对手,做守护禁地的卫士,用途当然很大。我怀疑,马靖城是被这东西给咬过。”
“不可能吧,马靖城当年为什么要去找茅山道士?这不是有灭门之仇么?”我愕然道。
竹妖婆婆此时轻咳一声,用沙哑的嗓音补充道:“其实马靖城早就该死了。当年,他跟你师父吴聃和赵无极一战,几乎丧命。后来据说紫阳真人将他带走,喂给他僵尸毒又下了控制符咒,原本是想将他炼成僵尸王为自己所用,同时控制鬼判组织。但是马靖城却提出了一个条件,让紫阳真人改变了主意。”
“什么条件?”我好奇地问道。
“据我所知,千年古尸炼制成的僵尸王难得一见。但是茅山派肯定有这种东西存在。但是,维持他们的力量,需要给他们提供上好的精魂。这种魂魄必须与僵尸本身相溶相符,当然,女子阴魂最为可口。”竹妖婆婆突然妖异地笑了笑,让我心头突然发出一阵寒气儿来。
我蓦然猜到一种可能:“马靖城出卖魔女姐姐马络羽的灵魂,跟紫阳真人交换?!”
竹妖婆婆点头道:“当时马络羽依然活着,道法也不低,收取她的魂魄需要知道生辰八字,更能万无一失。所以紫阳真人暂时做了这笔交易,放了马靖城,想收走马络羽的魂魄。但是没想到,马络羽的魂魄他根本找不到,因为阴差阳错的,马络羽的魂魄被武曲的道法封印到了三界之外。”
吴聃沉吟道:“所以马靖城虽然逃走了,可是身上却带着僵尸毒和那种破解不了的符咒,是么。”
竹妖婆婆笑了笑:“就是这样。”
吴聃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这前后的事儿倒是弄明白了。”
我无语道:“师父,弄明白是明白了,可怎么解决呢?紫阳真人到底在哪儿,我们也没证据证明他就是害人真凶啊。”
吴聃苦笑道:“别以为他躲着你非得找上门才能见到他。说不定人家在设圈套想抓你呢。这次的海底事件,若不是我们命大,说不定就被他害死了。”
赵羽说道:“我们不能这么等着,要找到应对的办法才行。”
吴聃说道:“这阵子之后,你们要小心戒备。这次海底人蛇事件,你们猎灵局也许已经介入调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点结论。当然,也许什么结论也没有。”
我听了这话,心想这等于没说。我问邹晓楠,以后你和你阿婆要怎么办,报仇么?就两个人的话势单力薄了些。再加上老婆婆年纪也不小了…..
邹晓楠笑道:“所以我才来求结盟呀。我表面工作是记者,这行当消息灵通些。当然,我也喜欢猎灵局能够跟我互通有无么。”
我苦笑道:“既然是盟友,这是一定。”这都什么事儿啊。
除了海底人蛇事件之后,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也许是附近的村民听到了什么风声,将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但是,吴聃这次倒是猜错了。紫阳真人这个人根本连面儿都没露,屁也没放。
猎灵局查来查去,也查不到有任何指向性证据,也就渐渐搁置这件事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的许多天内,一切风平浪静。什么案子和怪事儿都没发生过,这倒是让我跟赵羽等人比较诧异。
转眼到了天津最热的时候,七月半。这一天周末睡到自然醒,心情很好地哼歌起来。我是鬼节生日,但是这天过生日太丧气,于是干脆提前一天过。今天是13号,周六,我正想去找恶女约会,结果欧阳博的电话打了过来:“宋炎,出警!有新案子了!”
“不了个是吧我靠,什么案子啊??”我无语道:“我还想着去过生日呢。”
欧阳博说道:“过生日推迟一天吧,案子重要。明天我给你发奖金,让你好好过生日。”
“鬼节发奖金,”我笑道:“欧阳砖家您可记好了这事儿啊,不能发给我冥币啊。”
欧阳博挂了电话后,我只好收拾停当,正要出门,却听门外赵羽敲门:“宋炎,接到欧阳长官的电话了么?让我们去破案。”
我无奈道:“接到了,这次又怎么了?”
赵羽皱眉道:“手机上发来了资料,打开看看吧。”
我翻了翻白眼:“没用过猎灵局的破手机。”
赵羽说道:“天津和北京附近死了好几个十几岁的少女。都是鲜血流尽而死。”
说着,赵羽将他的手机拿出来,翻出照片给我看。我凑过去一看,只见照片上的果然都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有的还穿着校服,看来是中学生。但是每一个女孩子都是脸色惨白,唇无血色,看来果然是失血而死。
“遇到吸血僵尸了?”最近僵尸太多。
赵羽摇头道:“不,更像是被人为放血。”
我翻了翻白眼,问道:“人为的话那就是连环杀人狂,跟我们猎灵局有什么关系。”
赵羽说道:“可这些少女的尸体,都是在海天路的凶宅附近发现的。这处凶宅由于最近没发生过人命案子,咱们局里也就忽略了它。可现在却一下子发现这么多女孩子死在附近。”
“但是却不在凶宅里?如果是跟凶宅有关系的话,为什么她们没死在里面,还死在附近?海天路的话,”我想了想,这路名似乎是意大利风情区附近的一处小巷子。这小巷子里多半都是空屋空房,很多都是民国留下来的建筑,破败不堪,风格古旧。
最初,那边的房屋多半被教会买下,本想翻新来着,但不知什么原因停工了。后头就开始风传凶宅的传闻。
我一边跟赵羽走下楼,一边打开手机查海天路凶宅的信息。
网页上立即出现一处空荡荡黑乎乎的房子,近看是一座民国风格的三层小楼。附近其他楼房也都不高,三四层,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很荒芜。
网上也登载了一些闹鬼传闻,说房子的原主人是湘西的,在世时神神道道的,基本不与人来往。当然,也有人传说他本来是民国时期看守义庄的一个老头。
当年,有一次附近的街坊邻居们乘凉瞎聊,无意间开玩笑说,不晓得人肉味道是怎么样的,是不是和猪肉差不多。这凶宅的主人正好路过,听到后便插一句嘴说:“酸酸的,没猪肉好吃”。
全场立时鸦雀无声。从那之后,大家都传说他曾经是赶尸的。最后死得也很蹊跷,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勒死的。据说原先这处古宅里有很多古怪的物事,民政部门也发毛,就一并放了把火烧个干净,只留下空荡荡的房子。到后来,那房子有人住进去,不到一个月女主人就死了,两眼暴凸,很是难看。后来没人敢住,就逐渐荒废。
但是,从那之后,附近的人总是能看到半夜有女人在窗边儿抱着个孩子一样的东西幽幽地望着窗外唱儿歌。大家疯传那是死去的女主人的阴魂,所以没人敢靠近。
“一般来说,凶宅恶鬼杀人,都会把人干掉在凶宅里,怎么还跑外面去了?很多鬼的执念很深,尤其是这种居家的鬼,额,或者说死在家里的鬼,轻易不怎么溜达出门。”我说道。
赵羽苦笑道:“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去看看吧。”
说着,赵羽发动车子,同时犹豫了下,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欧阳长官这么重视这件案子么?”
“因为死的都是学生?家长不乐意?”我心想多半是因为舆论压力呗。
赵羽说道:“不全是。据说这处凶宅以前的女主人,曾经跟紫阳真人修行过,是个居士。”
我擦!!这么巧??
“该不会是什么师父什么徒弟,教出来的女徒弟也不是好鸟,做了鬼也害人命吧?会不会是有了点儿道行,看人家小姑娘年轻漂亮,她一个老女人不高兴啊?”我笑道。
赵羽说道:“去看看现场再说吧。”
我们开车到了海天路的出事地点。去了之后发现,这地方比图片上还要破。整条街不算宽,好像是闹市区里的贫民窟一样。荒废的楼层沉默地树立着,窗户黑压压一片。
我看到几个市局的法医正在现场拍照验尸。我跟赵羽走过去一看,在所谓的凶宅那座楼的底下倒着一具年轻女孩的尸体。女孩死状可怖,脸上毫无血色,眼睛往上翻着,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看来姑娘的血是被从这个刀口放出来的。
“这杀人的不至于是个喜欢喝血的变态吧?”我皱了皱眉头,瞧见几个法医人员又将两具尸体从楼后抬了出来。这两具身上沾了泥土,看来还是被埋过。
我见状十分不解:鬼杀人还需要毁尸灭迹,埋葬尸体?
欧阳博此时也开车到了,看了看尸体后,又抬眼看了看那凶宅。
我上前问他对此案有什么看法。其实我是故意的,因为我知道欧阳砖家肯定也没啥头绪,看表情就知道。
谁知,这货来了一句:“今晚你跟赵羽住那楼上吧。看看晚上会发生什么。”
“我靠,砖家你逗我??住凶宅?”我听了之后头皮一麻,抗议道。
“就这么定了。”欧阳博说道:“不对,还是明天吧,明天我就安排你们住进来。会给你们准备睡袋和基本用品的。”
我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暗中问候了一下欧阳砖家的祖上亲戚。这老家伙每次都这样,冲锋陷阵的事儿绝对让我跟赵羽去干。还有我师父吴聃,人家也不是猎灵局的人,麻痹用人不花钱真是觉得便宜了,看着吴聃跟我们出生入死,他屁都不放一个。主要是明天是特么鬼节!!住这凶宅……
吐槽归吐槽,长官的话还是得听。于是我跟赵羽商量了下,先问问吴聃这位老天津,知不知道这处凶宅的传闻,也好对症下药,准备法器,对付恶鬼。
看完现场之后,我们跟着欧阳博等人回了市局,先等着法医的初步验尸报告。
“死者是被掐死的。”法医说道:“但是在脖子上留下的手印却是浅灰色的。想象不出这会是人的手印。”
浅灰色,我跟赵羽互相使了个眼色。这是鬼手印的颜色,说明这几个姑娘是被鬼掐死的。但是这鬼还挺特么有智商,掐死了还拿土埋埋。这分分钟是反侦察的节奏啊!
“对了,还有一点可以排除是奸杀。”法医说道:“女孩子们只有脖子上一道放血的伤口,这伤口应该是和掐痕同样时间产生的,也就是说,可能凶手原本就是想给女孩子们放血,但是有人挣扎了,他就动手掐死了女孩子。这些女孩都是处女,所以可以排除奸杀的可能了。”
处女?处女的血能干啥用?我冷不丁想起了血腥玛丽。这变态女用处女的血洗澡美颜,总不至于这里住的女鬼也有这个癖好吧。
我和赵羽又询问了半晌,发现也没什么更多的可疑讯息了,便从法医处出来,去找吴聃吃午饭,顺便讲一讲这诡异事件。
我们俩找到吴聃,将这案子讲给吴聃听。吴聃听罢,说道:“你还别说,这处凶宅的传闻吧——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我吃惊道:“师父你开啥玩笑,这处凶宅连我这个外地人都有耳闻。”
吴聃说道:“因为我跟你们听到的版本不一样。我听说的是这样:海天路那套凶宅易主过几次,最后一个业主从前几年的春节前买下却立即就要出手,扣除装修清扫时间,真正入住时间两个月不到。最后这个主人,有点钱,当年开一辆富康,平时很狂很爱吹牛逼,也抠门。他得知海天路有超便宜的房子,就马上决定要买。有人知道这房子是凶宅啊,就提醒他是否请人一起看看,这人也嗤之以鼻,说神五神六都上天了什么时代了还海相信鬼呀神的……于是压了压价,立马就成交了,前任业主如释重负,吹牛逼这人如获至宝,买方卖方都欢天喜地过了个年。这人买这套房子,一是置业投资,二是用来养了个二奶。他给房子重新装修一下,住进去一段时间,倒也一切正常。就突然一天晚上,对,还真是这鬼节的时候,来事了。
这人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莫明其妙醒来,听到客厅有人哼歌,起初以为是他那二奶,可二奶在一旁睡得正香,看下时间凌晨两点多,仔细再听,歌声确实是客厅传来,而不是外面或邻居家的。后来听他跟人说起来,说那唱歌的声音不高但尖尖的,旋律好像是《女人花》。然后他就起床,想看个究竟。”
“据说他走到客厅开灯,但灯可能是坏了,一直明明暗暗地跳动,就是亮不起来,借着灯一闪一闪的,这人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红衣服的少妇,脸很白,口红很红,眼睛和正常人不一样,瞳仁很小眼白很多,手里好像还抱着一只哈叭狗。这女人正哼着《女人花》,听到有人进来,就拿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吴聃说道:“这位平时很拽的牛逼人当时也吓坏了,反身跑回房间把门反锁,就去推醒二奶。但是那个二奶背朝他睡得很香,他就把她扳过来,却发现不是他的二奶,而是客厅的女人。当时给这孙子吓晕了。等他再醒来时已经阳光明媚,到了中午,他翻身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迅速穿好衣服,收拾好手机钱包本本闪人。那个二奶从此精神恍惚,现在好像还在疯人院呆着呢。”
我听了吴聃的话脑补了一下。如果我跟赵羽晚上睡在那凶宅的话,半夜醒来听到歌声,我一拽赵羽,发现身边躺着的不是赵羽,而是女鬼……
想到这儿打了个寒噤。太他妈吓人了。
我苦着脸说道:“师父啊,欧阳砖家让我们明天晚上住那凶宅去。”
吴聃说道:“去吧,明晚鬼节,多热闹啊,晚上还能跟人凑几桌麻将。”
我说道:“师父,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啊。”有鬼也有人帮忙啊。
吴聃想了想,说道:“行,我得准备准备。我也挺好奇什么鬼这么厉害,杀这些小姑娘做什么。”
赵羽此时说道:“吴叔,其实有一件事情比较奇怪。那个凶宅的第二任屋主是个女人,信奉道教,据说当年还是紫阳真人的徒弟。这些消息是欧阳长官查到的,我想应该没错。”
吴聃挑了挑眉毛,说道:“真的?那更得去看看了。老道的女徒弟,听着怎么有点丧失呢。”
有吴聃的加入,我感觉心里也有了底气。于是我们几个忙活着准备明晚去住的东西。同时,我查了一下凶宅的第二位女屋主。当然,资料都是猎灵局传给我们的。
第二任女屋主叫于水红,跟赵羽刚才说的差不多,这女人信奉道教,年纪也不大,不超过三十岁的模样。资料上说是她得了抑郁症,所以跟丈夫离婚,自己租住在这个鬼屋里,不过也许是信奉道教的缘故,她倒是不怎么怕这凶宅,住了挺长时间。
于水红的抑郁症起因是丧子之痛。说是她自己小孩死了,一直没接受这个事实。孩子得白化病死的,生下来就全身发白,长得畸形。没几个月就病故。
之后这女人就不正常了,后来信奉道教,也许是为了找个精神寄托。据说还有挺高的造诣,有时候会出去到寺庙里跟人讲道。不过精神一直不是很好。后来,大概是在寺庙讲道的时候偶然认识了紫阳真人。也不知紫阳真人这种BOSS级别的道法高人抽了什么风,就收了这个女弟子。从照片上看这女人很普通,不好看也没气质,好吧只能说也许有邪恶的慧根么。
但是于水红生前并无任何不良记录,没犯过罪什么的。看来邪恶道长的弟子也不一定是坏人。
但是我却不理解为什么这女人死后却在凶宅不肯走。吴聃说的那个前任屋主看到的客厅唱歌女,难道是她么?想到吴聃说的抱着白色京巴狗的女人,我不由打了个寒噤。
于水红的孩子得了白化病死的,这白色的所谓京巴狗,不会是她抱着一个畸形的小孩吧……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恶寒。
我再次看了看于水红的照片,这女人照片上穿着红色的复古旗袍样式的外套,让我越想越发毛。想起明天还是个鬼节,更觉得晦气万分。
吴聃此次准备了不少东西,纸钱,香烛,桃木风铃好几只。更搞笑的是,他借了三只黑狗回来。纯黑色的狗不好找,黑狗狸猫,是辟邪的上品。吴聃只找了一只大黑狗,给我和赵羽一人塞了一只半岁大的小黑狗。小狗呆萌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特无辜。
小幂在一旁看了看,撇嘴道:“没断奶的样子,能辟邪么?”
我笑道:“这东西抱着玩儿也好啊。”
吴聃摆手道:“别小看小黑狗。小的东西有时候更纯净,比如小满这小家伙,能看到很多我们都看不到的东西。小黑狗辟邪是其一,另一方面也是探灵专家。它们的感觉比你的视野范围要快速准确。”
“那我们还要狐狸干吗?”我瞥了小幂一眼。
吴聃说道:“那还能给它扔了?今晚来的鬼不少,多几只神兽看着也不错。”
这次晚上要去住凶宅,吴聃也准备了不少东西,纸钱和元宝等等必不可少。据他说这是给孤魂野鬼的买路财。一到了晚上,我们几个大包小包地往海天路凶宅走过去。
等到了海天路上,发现整个小路的路灯都没亮几个,只有路口的楼房有灯光,有人居住的模样,往深处走,各个窗口都是漆黑一片。
路口已经有人在烧纸。画圈洒酒洒水,还有的人在自家门口焚香,把香插在地上,一大把,这象征着五谷丰登,叫“布田”,走过路口的时候,香烟缭绕。这一天,海河附近也有放水灯活动,所谓水灯,就是在一块小木板上扎一盏灯,多数都用彩纸做成荷花状,叫做“水旱灯”。按传统说法,水灯是用来给那些冤死鬼引路的。灯灭了,水灯也就完成了把冤魂引过
祭祖奈何桥的任务。这几年政府为了市容市貌不太允许放河灯的活动,前几年特别多。
走过这条街,发现唯一的俩店铺也都关了门,看来这是懂的晚上把街道让给鬼。街道正中,还有人摆了一张香案,香案上供着新鲜瓜果和一种叫“鬼包子”一样的玩意,送给孤魂野鬼的。以前,这种香案到处是,有个说法,叫做“百步一案”。一百步一张香案,鬼比较多么。不然造成哄抢,这多不好。以前在这种桌后都有道士唱人们都听不懂的祭鬼歌,这种仪式叫“施歌儿”。现在是没了,但是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个桌子比较奇葩,不知谁放的,居然在桌子上放了一只录音机,老式的,重复播放一首歌,估计就是从哪儿录来的祭鬼歌。
这地方比较凶,看来住这的人们也比较讲究。我们到达凶宅的时候也才晚上十点,路上空荡荡的确实鬼影儿也没一个。据说十二点前后就特别热闹了,坐等。
进了凶宅,发现里面啥都没有,四处漏风,屋里阴气四起,好歹是夏天不怕冷,比外面低了好几度的样子。不过好处是,不必挂蚊帐了,蚊子一个也没有。
我们刚铺好睡袋,就见那只大黑狗开始在屋里绕圈,左挠挠,右挠挠,十分不安分。我仔细看了看四下的情景,表示没看到什么鬼出现。但是大黑狗一直在挠墙角,并不住地呜呜哀叫,好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怀里的小狗也在呜呜叫,探头看着那大黑狗。小幂此时说道:“我闻到这屋里一股怪味,霉味,还有血腥味儿。”
我盯着墙角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任何血气。但是幽冥眼的视野范围是有时间限制的。也就是说在近期发生的血案现场,血腥气未散,能看到红色血光。但是等血迹慢慢被岁月冲刷埋没掉,眼睛变看不到了,但是这些嗅觉灵敏的动物倒是很可能闻到一丝丝血腥味。
我见黑狗对着其中一角一直在刨。但是那墙角虽然有裂缝,可是是石灰等东西混合而成的,根本刨不开,于是黑狗转过头看着我们。
赵羽说道:“吴叔,好像墙角有东西。”
我们几个蹲过去看了看,就见那处墙角仿佛多了一块似的,大概是墙体曾经开裂,有人又抹了新的石灰上去。但是现在又裂开了,而且确实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从里面传出来。只是这气味跟空气中的霉味儿混合,若不是凑近了闻,真不觉得有任何特别。
我提鼻子闻了闻,立即被顶了回来:“我操,怎么这么臭!!”
吴聃呵呵笑道:“因为我刚才放了个屁。不信你闻闻。”说着,从我这边扇了扇风。我顿时作呕。
这时,时间将近十一点了。我见外面天色更黑,街上也便慢慢多了一些鬼影。路口的人家全部熄灯睡觉。这整条街顿时成了黄泉路。
我见窗外也是鬼影重重。吴聃说道:“咱们多少烧点纸,跟来往的鬼打好关系,这样如果有某个女鬼出来害咱们,对付她一个的时候,其他鬼也会来帮忙。”
我笑道:“师父你这话靠谱么?”
吴聃说道:“鬼比人讲信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比如赵振海干的那行就是这类。多半的鬼比较尊崇这个原则。就像咱们散了买路财,其他鬼收了的话就不会来多管闲事。”
于是我跟赵羽帮着吴聃铺开带来的纸币。这买烧纸也有要注意的问题,比如不要买那种成摞的印刷品,一张就好几亿,那钱不实,都不如旧卢布、越南盾值钱。
这样一摞在下面连根冰淇淋都买不了。太毛了。但是地府下面有不少讨债鬼,死皮赖脸地跟你要钱,不给就磨你,所以有时候烧点这种也能对付他们。
真正值点钱的是黄草纸,铺开后拿一张一百元的真钱在纸上压,这一百元就是个戳子,由右至左,由上至下,一排一排的盖上去,直到把整张纸铺满。这样的烧纸在下面才是硬通货。钱才实成,揣在兜里才有面子。
吴聃拿出一打黄草纸,冷不丁对我伸出手来:“给张一百块的毛爷爷。”
我翻开钱包找了一张出来,说道:“师父,你不会把我这真钱也烧了吧?”
吴聃一把夺过去,说道:“没准儿。”
我翻了翻白眼,看他默念咒语,然后将那真钱覆盖到黄草纸上去。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突然觉得那一沓黄草纸似乎变成了厚哒哒的人民币。我不由眼睛都直了:“师父,这钱放在外面能花么?”
吴聃啐道:“这特么是障眼法,过阵子就消失了。但是放在阳间是障眼法,放在阴间就是真钱。”
我不由摇头叹息。我们俩跟吴聃将烧纸叠好,到楼门口去烧。我看着那一沓沓一叠叠厚实的纸钱变成灰烬,却在另一个时空变成满地的纸币乱飞。
这时候,街道上的孤魂野鬼见了,纷纷上前去争抢。我看着他们抢纸币,心中好笑。爱财是人和鬼的共同属性啊。
等纸钱烧完了,吴聃带着我跟赵羽重新回了凶宅。这时候鬼们都在楼下抢钱吃饭呢,楼上倒是没什么东西。三只黑狗也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不知道是给我们护航还是害怕。我和赵羽重新将小狗抱在怀里,正走到那凶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大黑狗开始汪汪狂吠。
我往屋里小心看了看,没啥人。小幂则说道:“我好像看到墙上多了一些东西,一种图案?你们看,刚才那个黑狗刨过的地方。”
我们仨赶紧过去,仔细一看,果然石灰墙角多出一圈轮廓来,就好像是水印一般。难道凶宅太老,返潮渗水?
但是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也随之而来,让我们仨起了疑心。这臭味有点熟悉,停尸房有时候会闻到。是尸油的臭味。
吴聃说道:“墙角这块地方很可能藏着碎尸!”
说着,吴聃抽出斩龙剑,对着墙角的石灰凸起砍了半晌。石灰块纷纷掉落下来。没多会儿,便露出砖石的表面来。吴聃停下手中的动作,蹲下身去摸砖石的表面。摸了半天,皱眉道:“操他大爷,怎么摸了一手油?”
我将手电筒凑近他的手照了照,果然见他手上沾了黄色的油乎乎的东西,不由一阵恶心:“师父,你这弄来的是尸油吧?”
吴聃叹道:“好像就他妈的是。”
吴聃无奈地跟我要了纸巾蹭了蹭,说道:“看来墙里很可能砌着尸体啊。咱们给他挪开看看。”
我们仨忍着恶心将砖头都拆了下来。砖石果然是活动的,拆下来之后,倒是没有在后面发现什么尸体,而是瞧见墙后头是一处比较小的空间,里面放着一只小木盒一样的东西。
这木盒子是檀木色的,上头刻着不少奇怪的图文。中间是一只大头婴儿的浮雕,小孩笑得真特么诡异,嘴角上咧,眼睛弯弯,看过之后一阵惊悚感。
这时候,那大黑狗吠叫得更厉害了。小幂骂道:“特么的吵死了!!”
黑狗看了看他,无奈地垂下头,改成呜呜地委屈声。吴聃笑道:“行了,多亏人家狗,这回发现问题了。”
赵羽说道:“吴叔,难道这里面放着婴儿尸体?不像啊,再怎么小的婴孩,都不会被放进首饰盒一样大小的盒子里。除非这婴儿被肢解了。”
我打了个哆嗦:“肢解婴孩,这也太狠毒了。”
吴聃摇头道:“未必是肢解。”半晌后,他说道:“我知道为什么死了那么多姑娘了。”
吴聃刚要说话,我就听我怀里的小黑狗开始呜呜低声乱叫。我顿时神经紧张起来。回头向客厅里望了望,黑洞洞的鬼影也没。仔细听了听动静,也不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正纳闷中,就听屋里突然有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
我的目光顿时落到那小黑盒子上,于是将小狗放在地上,摸出战神,对准那古怪的盒子。
此时,我见那盒子慢慢蠕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吴聃让我们退后,说道:“这可能是血婴醒了。”
我刚想问问血婴啥东西,是不是有人把自己流产的玩意儿给丢盒子里藏起来了。这得多重口。
突然的,那盒子打开,一股臭味也随即袭来。原来盒子里也没什么东西,只有流淌的一盒子尸油和散落的骨头。婴儿看来已经化成枯骨了。但是,一道血色的婴儿影子慢慢变得清晰,尼玛长相跟盒子上的大头怪婴一样,头大,通体血红色,眼睛也是红色的,长着一口锋利的尖牙。大黑狗一看这怪物,叫得更厉害了,但是边叫边往后退,似乎也很怕这玩意。
血婴对着冲它吠叫的黑狗张了张嘴,露出一口尖牙,同时凶恶地瞪着它,突然一阵风似的冲上来,咬住黑狗的脖子。这动作太快,倒是出乎我的料想。那黑狗被咬住脖子,一阵哀嚎。我见状对着血婴开了一枪,但是这玩意提前察觉,嗖地一下跳开,对着我威胁一番之后,立即扑了上来。
我一下没躲开,被它扒住胳膊,就要咬我的手。我闻到一股腐臭和血腥味传来,忍不住恶心不已,三甩两甩也没把它给甩掉了。吴聃上前,立即掏出一道符咒来,刚要贴上去的时候,我却见他身后突然多出一颗女人头颅。
我吃了一惊,大喝道:“师父小心背后!”
吴聃注意力都在血婴身上,没注意背后的东西,眼见着那女鬼就要扑上来,赵羽此时及时出手,一道符咒贴在了女鬼的后背上。那是普通的镇鬼符,原本是准备对付来骚扰的孤魂野鬼的,但是情急之下,赵羽只好先用上这玩意。
我们也不知道女鬼和血婴的来历,不想一开始就下杀手出绝招。女鬼哀嚎一声,那血婴似乎听到了,立即放弃我,冲着女鬼追了过去。我见女鬼正如传说中那样,红衣长发,一双眼睛几乎没有黑眼珠。
后背上的符咒发出金光,女鬼惊叫几声想要抖落。这时候血婴扑到她怀中之后,我惊讶地发现一道黑红之气冲天而起,居然将那道符用鬼火烧掉了。
我擦,血婴很厉害啊!
我跟吴聃和赵羽退后,那女鬼抱着血婴站在墙角,两方对峙。看到那血婴,我突然想起一种邪术,叫做血婴蛊,相似于降头术里的养小鬼,但比降头术中的残忍许多。首先,要找一个一出生便夭折的婴儿,有时候养蛊的人找不到一出生就夭折的婴儿,就会自己动手杀一个。其次,有了婴儿之后,要一个未满十五的处女,用她的血,来喂养这个婴儿,等到婴儿能够睁开眼睛后,把处女做成活蛊,使之成为婴儿生长的“培育皿”。
所谓活蛊,就是活活的把人做成一种蛊,拿来养活或者炼制另一种蛊。直到婴儿能够完整被炼蛊人所操控,发出第一声啼哭声为止。那么那个活蛊,就会被那个婴儿【这时已经不能说是婴儿了,只是有婴儿的外形,可力大无比,还有一口利牙】活活吃掉……
想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那几个女孩子死的原因。血婴成形之后,虽然不需要再去杀未及笄的少女来喂养,但是必须用处女之血来保持阴灵之气。所以这杀人者还是女鬼,她在养自己的孩子!
吴聃见状,对我说道:“这女鬼已经失去了人性,你们最好小心些,必要的时候下杀手吧。这种恶鬼,即使到了阴曹地府也很难翻身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紧张,正要想办法对付这母子恶鬼,却没想到那女鬼似乎觉察到自己不是我们仨的对手,冷不丁地抱着血婴一溜烟跑了。
“这……”我心想我猜得到这开始却猜不到这结局啊。以前遇到的恶鬼,无论如何都要跟我们拼死一搏。可这位好像比较明白,自己斗不过我们,麻溜跑了。
我们仨面面相觑。就算我们有阴阳眼还是幽冥眼写轮眼或者升级版的轮回眼,也不可能追到女鬼。鬼的速度超越三次元的人类,即使能够飞檐走壁也追不上,除非一开始就有防备,用道法定住那鬼,这才能对付。
“怎么跑了?”我愕然地问道。吴聃想了想,说道:“我估摸着她倒不是怕我们,而是怕我们伤害她的小孩。”
我们仨前前后后找了半晌也没找到,不由有些郁闷。现在三只黑狗也不叫了,可见鬼跑远了。大黑狗哀叫不已,我蹲身一看,见那血婴给它脖子上咬出一个口子来,留着黑血。
吴聃叹了口气,将祛除尸毒和阴气的药粉撒在黑狗身上。半晌后,那狗才不叫了,我也松了口气,心想这能辟邪的神兽就是好,要是换了人,这得恢复多少时间才行。
我们仨在凶宅里呆了一晚上,先把原本血婴住的那盒子取了出来。我问吴聃说,咱们烧掉么?这玩意留着也不好。
吴聃摇了摇头,说道:“让这婴儿灵魂入土为安不是现在。现在你就是烧了这个,他也安不了。杀孽太重的鬼魂,现在也不能说是鬼了,直接成了血婴蛊。这玩意杀孽太重,埋了他的骨灰也不能行。”
我问道:“那不能烧,难道还放家里供着?”
吴聃说道:“你说对了,不是你们长官总让你们当先锋么?这次你就抱着这玩意回去送他,让他供养在猎灵局里。到时候鬼母子去找他,让他解决。”
我一听这主意立即点头赞道:“师父英明,这招儿甚好!”
决定之后,我将盒子包了,准备带回去送给砖家。忙活半天,慢慢儿的天也就亮了。天光泛亮之后,鬼魂们也慢慢都散了。我见街口的那几户人家也亮起了灯。
我收拾东西准备走,见几只桃木风铃没用,于是问吴聃,这玩儿到底带了干嘛的?
吴聃说道:“送人,就送街口的几户人家。”
等天完全放亮之后,我们几个往楼下走去。第二天天气还好,街道上早就恢复如常。晚上鬼影重重,现在倒是阳光明媚得很。
我见那几户人家有人出了门,在收拾街道旁边的香案,清扫垃圾。吴聃走过去,将桃木风铃取出来,分给那几个打扫垃圾的中年人和老人。
这边儿的居民由于跟鬼楼凶宅相邻,都比较信这些东西,虽然疑惑于我们的身份,但是有人送辟邪的物件,又不要钱,倒也欣然收下了。
我们带着那盒子往回走,吴聃回了书店准备补觉,我则跟着赵羽去找欧阳砖家,将晚上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同时把盒子送到他手上。
“这玩意放我这里?”欧阳博笑了笑:“亏你们想得出。这倒也好,那杀人女鬼必然会循着盒子照过来。这就放我这里行了。”
我跟赵羽一听,立即将盒子丢给他。但是,欧阳砖家接过盒子说道:“你们先回去睡一觉,晚上继续来看守盒子。”
我擦!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
欧阳砖家见我面露不悦之色,便说道:“你们放心,所谓的恶鬼凶灵都有其来历。知道了来历便好下手对付。你们先去睡觉,这段时间,我会将女鬼的身份调查清楚,等晚上你们来的时候说给你们听,对收服她很有帮助。”
我听了这话,心想这全是屁话,却也不可能反驳砖家。我跟赵羽只好先回去,好好地补了一觉。等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才醒了过来。赵羽喊我去吃了饭,我们也没停留,又往猎灵局的办公地点,荐福观音寺而去。
到了才见欧阳砖家已经在等我们,同时将一叠资料放在我跟赵羽跟前,说道:“今天我花了一天的时间让人查到的关于于水红的所有资料。你们看看吧。”
我跟赵羽接过去看了看,等看完后不由有些毛骨悚然。于水红跟紫阳真人学的血婴邪术,大概目的就是为了复活自己已经死去的那个孩子。
血婴望文生义,血养的婴儿。只不过要是养一个血婴,得耗费好多条人命。所以一旦要用到血婴,那么那个蛊术或者降头术,都是有极大反噬的风险的。等闲人不敢轻易使用,若是紫阳真人这种BOSS级别的也许能够HOLD住。
这个于水红原本是普通的天津人,住在郊区的农村,自己的孩子夭折了,她便有点疯了。家里人为了给她找点精神寄托,就让她多去寺庙听讲座,原本是为了平静心情,没想到去了之后更疯了【估计是遇到了那个疯子真人】,回来竟然要拿孩子尸体,炼成血婴。
当时小孩子虽然死了,但是于水红坚持不要火化,土葬在自己家的坟地那边。突然决定要制作血婴,便又给自己孩子的尸体挖出来了。由于养血婴阴气重,阴气会侵蚀年老体弱的人,由于养这个东西,还让村里附近的几个身体差的老人生了病。有两个居然就此病死了。当然,除了水红的家里人,谁也不会知道她还在养这个东西。
起初,水红的婆家并不多说什么。因为于水红的男人是个做小生意的,经常一年来就是一两个月才回家来,平常就是于水红和公婆在家,水红嫁过去没过久就怀上了,那男人也只回来过几次,水红临产时,他都不在。
于水红生了个女娃,接生婆抱起来说是个女娃的时分,她的婆婆竟是脸一拉,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农村人重男轻女思想依然存在。小孩生下来就不会哭,脸色泛着紫,接生婆说看这样子不好,怕是过不去今晚。要于水红做好思想准备。她当时听了,一下子就把婴儿抱到手里,一句话也不说。
到了后半夜,那婴儿果真死了。于水红的婆婆也有些内疚,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死了也有些心疼。但是心疼归心疼,人死不能复生,她想把小孩拿去埋了,结果于水红死活不放手,用一双充满恨意的恶狠狠的眼睛盯着她婆婆说,你动她,我就要你陪葬!
她婆婆原本也不高兴,但是想起孩子死了自己也有责任,就不想惹她,讪讪了几句,走了。就从那之后,于水红开始变了一个人一样,钻研血婴,降头术。起初是失败的,所以一度她将这孩子下了葬,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后来听了讲道之后,突然又将孩子的尸体挖了出来。由于公婆觉得对不起她,倒也没有过多干涉她,其实是干涉了也没用。有时候婆婆偷偷去看于水红到底拿小孩尸体做什么,就见她将自己关在屋里,把门拴上,抱着婴儿尸体嘀嘀咕咕地说,孩子别怕,妈妈保护你,你不会死的,妈妈让你再活过来……说着,她就把婴儿尸体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然后,就开始在卧房后面的小屋里设坛。
就见她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头,把指头伸进了婴儿的嘴里,只见得那婴儿的脸上竟是慢慢的有了血色。就这样等她的十个手指头都割开给婴儿吸过之后,婴儿的全身都开端泛红。她婆婆觉得她疯了,本想商量着送她去医院看看,但是被拽去医院的时候,医生检查下说是一切正常。
家人只好给她带回家,但是到了晚上,于水红突然出去了。半夜回来的时分,身后跟着一个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乞丐的小姑娘。于水红就对婆婆说,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叫我。她婆婆就问了,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给领我们家来了?
于水红说,是城里人丢掉的小孩子,我瞅着怪可怜,就带回来给我做个伴,怎样的也比在外面讨饭吃好。
她婆婆虽然觉得奇怪,也就没说什么,带着那小姑娘去洗了澡。洗澡期间,老太太问了小女孩几个问题,可小女孩只是怯生生的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是不是哑巴。
老太太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也只好照着水红的话,给那女孩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就送到水红的卧室去了。由于家里来了个莫名其妙的姑娘,老太太便留意了下,偷偷从窗户去看两人。
只见儿媳妇水红看着那女孩,说,小妹妹别怕,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很小声的说了句,我没有名字。水红说,哦,那姐姐叫你妹妹好不好?你和姐姐的宝宝作伴好不好?那女孩四处看了下,就说,姐姐的宝宝在哪里呀?我怎么看不见她?水红笑着说,宝宝就在后面的小屋子里,你要去看她吗?这时分她也该醒了…那女孩子点点头,说,好呀,我最喜欢小宝宝了!
然后水红就让女孩子跟着她走进了那间小屋。老太太看到这里很奇怪,便悄悄推开水红的房门走了进去。当然农村的卧房谁也不会上锁,很轻松进去了。
老太太走到水红房间相连的那个小屋门前,从门缝里往里看。只见屋里只有一盏油灯,桌子上似乎放着一只木盒子,盒子里是婴儿蜷缩变形的尸体。但见水红这时候趁着小女孩没看清那盒子,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一刀刺入女孩咽喉,那女孩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声,便倒了下去···
刀子一刺下去,于水红就将女孩按到那木盒边儿,看着她脖子上不停的滴出血来,那木盆里的婴儿,竟是会张开嘴接着!!于水红此时对那女孩说,看见了么,那就是我的宝宝,你要陪着她,直到她活过来···
随着鲜血不时的流进死婴的嘴里,死婴的脸色越来越红,于水红的婆婆看到这里,吓得几乎瘫倒在地,其实据她讲述,当时是根本走不动了,直接瘫倒在门前。
等到小女孩的伤口流不出血了,于水红放开了她,把她放平在盒子旁边,开端脱她的衣服。于水红在她的肚脐眼那里,用匕首刺了一个小洞,然后开始念咒语。只见那盆子里的婴儿尸体上浮动起一道血色人影,也就是血婴的阴魂,慢慢往她的肚脐爬去···不一会,那怪物便爬进了女孩的身体····
等怪物的阴魂进了女孩身体之后,于水红用一张符沾了盒子里的血水,贴在了肚脐的那个伤口上,然后把女孩绑在旁边的凳子上。
这时候,于水红的婆婆才缓过神儿来,起身怕她媳妇知道,便悄悄蹑手蹑脚地回了屋,一夜没合眼,悄悄跟她丈夫说了这件事,但是丈夫不相信。
等到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分,于水红的婆婆试探地问,怎么不见那小女孩了?于水红头也没抬的说,她手脚不干净,偷我的钱,昨天晚上我把她赶走了。妈,我那小屋子养了一罐虫子当中药卖的,没事你别进去啊。老太太一听就昨晚那架势,哪还敢进去啊,忙不及的答应着。
吃完饭,于水红便进去了那个小屋,老太太让自己老头去跟着看看。俩老人就悄悄跟着过去,从门缝里看到那女孩已经苏醒过来,可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惊慌万分的看着水红,一双眼睛不停的流泪,嘴里啊啊的发出一些声音。于水红看着她喝道:叫什么叫,我不是告诉你要陪着宝宝么?!宝宝要睡觉,你不能说话,吵着她了怎么办?再叫,让你连声音都不能发出来!那女孩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拿一双眼睛看着水红。
于水红于是冷笑道,看我做什么,看我我也不会放了你,就算我放了你,你也不是正常人了,还不如在这呆着呢!说完,她走过去给女孩灌了一口从旁边的罐子里倒出来的液体。俩老人清晰地看到,那液体是红色的,好像是人的鲜血。
于水红喂完了女孩,就将一碗刚从厨房拿来的饭菜给那女孩喂了进去。她边喂边神叨叨地说,妹妹啊,再过一天,宝宝就能睁开眼睛了,你就能够永远陪着宝宝了···但是那女孩,彷佛痴呆了一样,动也不动了。从那之后,俩老人经常见她不知哪儿弄来的血,端进去给女孩喂嘴里。一开始是猫血,因为他们家附近经常有死猫,所以老人猜测是于水红干的。因为偶尔也能看到她手上不少猫爪印。之后那女孩就一直没什么动静,似乎傻了一样,于水红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以后干脆自己端起那碗血就咕咚咕咚的咽了下去···
这家里多出这么些怪事,老人哪儿受得了,于是叫儿子回家,商量对策。儿子一见这情况,跟于水红吵了一架,最后觉得过不下去,离婚。于水红也不闹,直接带着女孩和盒子走出家门,后来就住进了凶宅。我猜测住进凶宅,是因为这地方阴气十足,也容易养出血婴。
以前他老公不忍,还去看过她,后来就不去了。再后来,她不知怎么就死了,应该是暴病而亡。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发臭了。
我看到这里,一阵恶心,合上资料后,我说道:“那血婴将少女吃掉后,就真正成型了是么?”
欧阳砖家点头道:“没错。但是喝了那么多人血,枉死的冤魂会跟随在血婴周围,他们没能力对付血婴,只有供养阴气给它。这些阴魂倒是可怜。”
赵羽说道:“原来长官担心的不是女鬼血婴难对付,而是不想伤害阴魂。”
欧阳博叹道:“对,它们是一体的,你若伤了血婴,他们也跟着消散。”
我苦笑道:“那怎么办,总不至于让这怪物继续害人吧?”
欧阳博看着我,说道:“有一个办法,但是很危险。”
我看着他那副神色,就知道这货又要算计我,于是立即摆手道:“我不干。”
欧阳博笑道:“还没说呢你就不干。”
我撇嘴道:“你肯定又坑我。”
欧阳博说道:“我今天琢磨了一天,想到一个主意,但是得由你来操作。”
我顿时警惕万分:“什么主意?”
欧阳博说道:“我记得你懂役鬼之术。役鬼之术能够驱鬼做事,当然也能让鬼离开他们的依附着,变成你的人。也就是跟日本阴阳师那种血契术差不多的意思。他们的血契针对灵兽,你则是对鬼。”
我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策反那些鬼魂?”
欧阳博点头道:“对,让他们跟血婴分开,然后赵羽便去对付血婴,我去收了那女鬼。”
我琢磨着这事儿也许靠谱,便同意了,怎么说也有砖家镇场子。定下来之后,砖家便让我们准备。我见他很神奇,还很大张旗鼓地设了个局。让我跟赵羽站在什么什么方位之类,他还设了香案,安放了探灵仪器。次奥,早知道这么先进,上次去凶宅就拽着他了。
我们设好局,坐等女鬼母女到来。我到现在才知道那个女婴的鬼魂。男婴的话是不是要处男的血?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准备好后,我默默念役鬼术的口诀。念着念着便想起了魔女姐姐,又是一阵心酸。我尚且如此,想来吴聃更是伤到心里去了。只是他不说而已。
等到夜色完全沉了下来,我们打起精神,等着那女鬼来拿她孩子的尸骨。我以为起码要等到半夜十二点才会有下文,但是到了九点半的时候,我便听到欧阳博挂在堂屋中的探灵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
“来了。”欧阳博低声道。我立即打起精神,观看四周。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婴儿啼哭声再度传来。我循声望去,却见堂屋的门慢慢开了。观音寺后院的灯突然全灭。一阵冷冷的雾气弥散开来。
我打了个寒噤,很多恶鬼凶灵灵力高强,甚至不怕一般的佛像神像。想必这就是奇葩之一了。主要是这俩不只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带着一群人一起战斗。
浓雾慢慢弥散开来,我瞧见浓雾中透出一股鬼火的亮度,其中缓缓走出一个红衣黑发的女鬼。这女鬼自然还是我们上次见的那样子,怀中依然抱着那个血红色的怪婴。
我看着她,突然生出一丝怜悯。丧子之痛也许对一个母亲来说太深刻了吧,深到她一念成魔。血婴此时看到我,似乎分外眼红,认出我曾经对付过她,立即冲着我呲出尖牙。还没等血婴扑上来,我见欧阳砖家便捻诀在手,用他那奇怪的拐杖画了一道符咒。符咒在空中化为光影,扑到那血婴身上去。血婴顿时定在原地,而那女鬼却被符咒的道法金光给推了出去。
就在这时,我瞧见血婴的身上突然多出几道鬼影,重重叠叠,出现在她身后。我知道那是死去的那几个少女的阴魂,如今被欧阳砖家的道法给逼出原形了。我便借机念咒捻诀道:“诸鬼伏藏!”此时,我见少女的阴魂慢慢地从那血婴身上分裂出来。那情景很恐怖,就好像一只怪头婴儿身上多了好多人头。这些人头从怪婴身体里挣扎出来,接下来就是胳膊,大腿,十分可怖。
怪婴此时嚎叫不已,就像是有人在撕扯他的身体一般。等那些阴魂分离出婴儿身体之后,我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几个阴魂都是横死的少女阴魂,脸色煞白,眼睛黝黑,就算没有杀意,直勾勾瞪着你也怪吓人。
当那些少女阴魂完全从血婴儿身上分离出来之后,欧阳砖家居然利落地手起拐杖落,利索地一下打在那血婴身上。我吃了一惊,心想说好的超度呢?怎么说这也是个小孩子的亡灵,虽然现在变成这死模样……
这一拐杖不是盖的,直接将那血婴打掉一半血。现在那些阴魂又被设下的局拘禁住,回不到那血婴身上去给它加血。
血婴丢了半条“命”,暂时无法动弹。那女鬼不乐意了,冲着欧阳博扑了上去,双眼翻白,越发的恐怖。但那女鬼刚要抓向欧阳博脸颊的时候,却突然被一股强光给阻住。我赫然见一抹光罩笼罩于欧阳博的周身。这玩意也就是道法高人们的护体真气,跟武侠片里的差不多说法,屌丝们无法靠近,更无法直视。
我眯眼看到那女鬼的手嘶嘶地像是烫伤一样,嗷嗷叫着缩了回来,一时间瞪着欧阳博无法下手。女鬼观望半天,发现欧阳博无法下手,转头看了看无法动弹的血婴,又正好看到旁边的我,顿时怒上心头,冷不丁就冲我来了。
我一惊,立即闪身躲过,却见女鬼跟疯了似的一直咬着我不放。赵羽喝道:“她已没了理智,宋炎你开枪啊!”
我轻叹一声,掏出战神。就在这时,女鬼正冲着我奔了过来。我扣动扳机的时候,枪口正对准她的头颅。一般来说,战神的子弹能打掉恶鬼的大半条命。开枪的时候我也有些惋惜。毕竟这女人是爱女成魔疯掉而已,并不是真的有心害人,也有可怜之处,总比某些恶人好一些。
但是为了制住她,我只要对着她的额头开了一枪。
但这一枪过后,我却大为意外!这一枪威力居然十分之强悍,超出我的想象。空中爆出一团烈焰,呼呼地将女鬼的全身笼罩,猎猎燃烧起来。我眯眼退后,吃惊地看着这情景。只见那红衣女鬼在烈焰中哀嚎,没多会儿便变成了裹着火焰的人形东西。慢慢地,战神的火焰开始吞噬女鬼,烧掉了一半儿的身躯。当上半身也被火焰逐渐吞没的时候,我瞧见她扭头看了那血婴一眼,似乎十分不舍。但半晌后,火焰熄灭,女鬼也化为飞烟。
“我靠,我的枪怎么这么厉害了?!”我吃惊道。
欧阳博说道:“我设的局有在一定攻击范围内增加道法能力的作用。这没什么奇怪。”
没什么奇怪?!就这么给灭了么。
那血婴一瞧自己的“鬼母”被这群BK的杀死,顿时恼了,居然挣脱了欧阳砖家的符咒封印,冲着我便扑了过来。由于这东西的灵力已经削减大半,它还没来及碰到我,便被赵羽一刀鞘拍到地上去。那血婴贴到地上,用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赵羽。
赵羽看了看欧阳砖家,刚想用符咒收服这怨灵,却被欧阳砖家抢先一步,上前一拐杖打了个烟消云灭。
“砖家,你手够黑的啊!这怎么说也是个小孩子的灵魂啊!你就给打散了?!”我吃惊地看着欧阳博。
欧阳博冷冷说道:“若它不死,这些曾经依附着它的冤魂也难以转世投胎。这叫取舍,断了一个孽障,救了其他人,有什么不好?”
我被他一席话堵得一时语塞。诚然,犯罪就是错,无论是人是鬼,无论原因是什么。
也许你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一旦杀人害命,便是坏了这天地规则,人神鬼三界不容,就算是真的活着,存在于世,也必将在某天遭到天谴惩罚。
处理完了女鬼母女,欧阳博走到那几个少女冤魂跟前。阴魂们比较惧怕欧阳砖家,纷纷躲到墙角去。
欧阳博说道:“你们放心,我们是为了救你们。我知道你们是横死的冤魂,只要你们能提供一些情报给我,我可以送你们去与鬼差相见,再度转世轮回。”
我擦,情报??欧阳博什么时候开始抢赵振海的生意了?
我于是竖起耳朵听着。就听欧阳博继续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叫于水红的人生前的事情?”
几个阴魂互相木然地看了看,摇了摇头。
欧阳博皱眉道:“没有知道的?”
半晌后,有一只面容惨白的少女阴魂走上前来,冷然道:“我是第一个被她杀死的。你要问什么?”
欧阳博说道:“她生前是不是跟紫阳真人学道?”
女鬼点头道:“血婴蛊就是那个道人教给她的。”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紫阳真人的下落?”欧阳博问道:“我知道你们虽然附着于血婴的阴魂,却也有自己的意识,想必也曾经听过他们两人的谈话。”
“那个紫阳真人的下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并不在茅山派,而是在平遥。”少女说道。
“平遥?”欧阳博跟我们俩都很吃惊。南辕北辙的地方,紫阳真人为什么呆在那地方?
“好像是在养僵尸。”少女说道:“我只是听过这些,其他并不知道。”
欧阳博叹道:“好,既然这样,我便送你们走。”说着,他喊来林宇凡和其他另一个猎灵局的同事:“设坛做法,送她们走。”
两人点点头,将那些女鬼带走了。我问欧阳博道:“砖家,接下来怎么办,难道去平遥抓人?”
欧阳博沉吟道:“抓人不行,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紫阳真人跟咱们查的任何案子有牵连。除非人赃俱获。”
我问道:“砖家你啥意思,难道是让我们去平遥抓僵尸王?谁也不知道僵尸王现在平遥的什么地方,哪儿找去?”
欧阳博说道:“这就靠你们调查了,那边也有猎灵局的分局,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联络他们。对了,还有一件事。平遥如今出了一桩悬案,也是跟灵异案件有关,你们去协助那边的同事处理一下。”
我叹道:“得,好事儿没我们的份儿。”
事情处理完了,我问欧阳博这放着尸骨的盒子怎么处理。欧阳博说道:“埋了就行,我会好好安葬。”
我回头看了那盒子一眼,却见里面原本存放着的婴儿骨头化为飞灰。
从观音寺出来,我跟赵羽好好补了一觉。说走就走,欧阳博让我们第二天下午便往平遥赶过去。我本打算跟阮灵溪道别,却没想到她听说我去平遥,也要跟着去。
我愕然道:“你不是要照顾店里生意么?神仙姐姐还没回吧。”
阮灵溪说道:“段老大跟师姐明天就到了,所以我今天走也没关系。”说着,阮灵溪揽住我的肩膀,冷哼道:“平遥这种地方我也没去看过,带着我去玩玩啊。”
“我们是去办案,可不是去玩的,这次可能遇到僵尸王,这玩儿不好对付。”我说道。
阮灵溪笑道:“所以要与你生死与共。你不带我,我也会跟着过去。”
我有些诧异于她的执着,劝了半天没用,也只好答应。跟着一起走,总比让恶女独自前行,到了平遥又失散来的好。跟阮灵溪说好后,我又去见了吴聃,说了一下我的行程。吴聃一听我要对付僵尸王去,便皱眉道:“就你们几个小BK,对付僵尸王,当心死那儿去。”
我笑道:“师父你就不想我点儿好。不会有事,欧阳砖家只是让我们调查案子,发现紫阳真人的踪迹和罪证,就通知他。”
吴聃沉默良久,说道:“你们当心点儿,实在不行就尽早给我打电话。”
我笑道:“那肯定的,师父是我的必杀技,斗地主的炸弹。”
等下午跟赵羽集合的时候,却发现唐心也跟了来。我无语地问道:“花痴少女,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唐心翻了翻白眼,指了指我身边的阮灵溪,揶揄道:“你的妞儿也跟着你来了啊。”
赵羽说道:“行了别废话了,这次欧阳长官给我们准备了专机,可能是为了咱们行踪保密。”
我一听这待遇不错啊,专机都有了。我们到了欧阳博说的地点,上了他那所谓的专机。则会玩意儿果断不错,跟美剧里FBI坐的专机差不多。空间宽敞,各种吃食和饮料。
可惜没多久就到了,没怎么来及享受这旅程。
我们这次去的是平遥古城。与我见惯的风景不同,平遥的风光大气苍然。一整排古风房屋,似乎瞬间穿越到了先秦时期。到达之后,按照欧阳砖家留下的地址和电话,我们跟平遥的猎灵局同事联系上了。
接我们的是俩衣着很普通的男人,个子都很高。其中一个脸黑点儿,一身烟草味儿,眼神也更犀利一些,见到我们之后,笑了笑:“宋警官和赵警官?欢迎。这两位小姐是?”
我笑了笑,说道:“请来的帮手。”
那人笑了笑,也没多问,只是说到:“我叫赵文,我旁边这位是汪锦。我们都是这边猎灵局的。”
又姓赵!赵羽听罢笑道:“我叫赵羽,咱们倒还是本家。”
赵文笑了笑,说道:“是啊,我们给几位安排了住处,但是,这地方不知你们敢不敢去住。”
我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笑道:“怎么叫我们不敢住呢,荒郊野外坟场我们都敢住。”
赵文边带路,边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要是坟场那还好,我带你们去的地方不是坟场,是一家古怪的客栈。这地方呢前阵子刚死过人,客栈现在停业了。我安排你们去住的地方,就是这家客栈。”
“就这样?”我撇嘴道:“这还能吓着住我们?你也太小看我们几个了。”
赵文笑道:“行,那你们去住一晚上看看吧。”
阮灵溪低声道:“瞧这人张狂的模样,八成是自己家的案子破不了还得请你们来,他们不服气,故意整人呢。”
我冷哼道:“怕他们啊,先去看看再说。”
我们几个跟着赵文和汪锦往平遥古城的那家客栈走。走在这座古城里,顿时有时光错位的感觉,就好像走回了许多年前。现下正是夏天,热倒不说,就山西这天气,卧槽,干燥浮尘,走一路一脚尘土。
路上,赵文给我们说了这发生的案子。说是一个小旅馆里死了几个大学生,是来平遥旅行的。他们死的时候据说是睡在一处古代绣楼里。这旅馆之前也被人爆料过,说有灵异事件发生,但是没到死人的地步。现在死了,终于立案调查了。
我们跟着赵文找到那家小客栈,到了一看,是一家挺大的古风宅子,那宅子有个比较特别的“绣楼”,在院子正中的那栋楼的顶楼。赵文说,绣楼就是案发现场,被封了,其他地方倒是正常营业,因为旅馆主人还要赚钱生活么。赵文说,今晚就让我们住那绣楼上。
我们四个上去绣楼看了下,基本构造是一个底层的平房加盖上面的一间小房间的样式,二层上放着一张古董雕花大床。老板是个微胖的宅男,戴着眼镜暮气沉沉的不说话。
老板似乎认识赵文,皱了皱眉,听说我们要住到绣楼上,他倒是有些意外。但是却给我们特意强调那个绣楼是古代小姐住的,男的不能上去。
赵文瞪了他一眼,说道:“都出人命了,你还瞎讲究!”
老板也不说啥,指了指后头,让我们自己过去,丢了一串钥匙给我们。我拿了钥匙往后走。
阮灵溪和唐心倒是很兴奋,一路上说着体会一把贵族小姐的日常生活。我回头轻蔑地瞥了她们一眼,简直是逗比。
等到了后院一看,这所谓的绣楼有些奇怪。只见偌大的院子,三间大房上顶着一处小房子,房子飞檐上挂着两只红灯笼,分上下两层。门窗紧闭。古旧的砖瓦,灰扑扑的墙,没什么雕梁画栋的感觉,很诡异,根本一点没有小姐绣楼的秀美之气。
在到来之前,我从吴聃书店里的旅游杂志上看过不少晋商大院,觉得这个不像绣楼倒类似于望楼。古代贵族小姐的绣楼一般是上下两层,都是一样宽的楼房。上层是小姐闺房,外面设置有阳台,阳台两侧有女墙。下层房间,中间是小会客厅,供小姐见家人用,两侧小房住丫鬟侍候。总之很少有这种在三间大房上面再孤零零地竖起一个小房子的,看上去这房子来历蹊跷,以前做什么用的也不一定,能联系到的,也许是有钱人家的祠堂。不过祠堂设在那么奇葩的地方,也够极品的了。望楼的话不大可能。望楼一般四下开阔,而这小楼只有前后有窗户和门的样子,左右两边则没有。
白天阳气盛,但是依然能看到这小楼冒着一丝丝的黑气。唐心皱眉道:“什么啊,这破地方哪儿像小姐绣楼啊!”
阮灵溪点头道:“很丑。这地方怎么住啊,热死人的天气,不会里面都没空调吧?”
赵文笑道:“你们进去就知道了,很凉快,不必空调。”
我们背着包进屋试了试,我靠果然天然凉爽,不开空调都行。我跟赵羽住楼下,楼上的房间是唐心和阮灵溪的。不过由于唐心的坚持,她跟赵羽睡楼下去了,我特么跟恶女住楼上。我看了一眼楼上的床铺上的被子,有两床,一床里子是棉的,外面则是比较亮眼的丝绸被面,绣着凤凰,做工精致,跟特么结婚的被子一样。
其他的现代化设备倒是都有,热水器什么的,比较方便。我们放好行李,收拾了下,赵文意味深长地嘱咐了我们几句,然后自己跟那个手下走了。
唐心和阮灵溪收拾行李,我跟赵羽楼上楼下转了转,除了这楼阴凉些之外,但也没别的奇怪之处。想必是有鬼魂逗留,但是白天藏了起来,不见影子,大概晚上能见着。
收拾好东西之后,阮灵溪和唐心说要去平遥古城转转,于是我们几个下午便出门,在外面转悠半晌。等回来之后已经到了晚上,便看到古城里各种酒吧开门了,顿时繁华了不少。但是最后发现也只有那一条酒吧街繁华,其他的地方都是黑灯瞎火的,现代化路灯都没几个,估计是为了保持古城的原汁原味,城里居民也没什么特别多的夜生活。
我们见天黑便回到客栈,居然发现整个院子都没灯。那个宅男老板住在前院儿的房间,房间也关着灯,似乎屋里只有电脑或者电视的屏幕在亮着。等往大门口一走,吓一跳。就见一个老太太坐在门边儿,低头摸着脚下一群猫。
这群猫似乎是野猫,来了能有五六只,全都在老太太身边绕来绕去。
我皱眉看了一眼,就见老太太抬起头看着我。借着昏黄的天光,我见她一脸皱纹,黑瘦黑瘦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们,喃喃地说道:“你们回来了,进去吧……”
唐心听了,打了个哆嗦,低声道:“这老婆子疯了吧??”
还没等我说话,突然我感觉身边一阵凉风吹过。回头一看,似乎是几道黑气冲着我们住的那所谓绣楼飘过去了。这时候,我瞧见后院绣楼方向是亮了灯,大概是为了方便我们回去。可那楼上只有一个绿色的射灯从绣楼照射下来,因此整个院子也变得绿莹莹的。
得,这地方够鬼气。我们见多了鬼地方,一点儿也不在乎。进了绣楼之后,我跟阮灵溪上了二楼。
天气很热,阮灵溪说先去洗澡。我于是将浴室让给她。然后自己开了灯,在屋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阮灵溪哪根筋不对,洗澡期间居然唱起歌儿来,还是很悠扬的那种,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刚想问阮灵溪是不是最近搭错筋了,唱什么山歌啊。但是还没开口,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歌声不对,根本不是阮灵溪的声音,细细柔柔的,更像是很娇羞的十几岁少女的声音。
阮灵溪那大嗓门特别汉子,要说唱首“黄种人来到地上挺起新的胸膛,黄种人走在路上天下知我不一样……一身坦荡荡到四方五千年终于轮到我上场……”这种歌我信,唱什么情歌戏曲啊。
浴室里水声不断,看来阮灵溪还没洗完澡。我犹豫了片刻,打算先看看情况再去喊她。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空气中有点潮湿,就好像是大雨之后,夏天返潮那种感觉,黏糊糊湿答答的很不舒服。我回头再一看,窗户上似乎都凝出了点点水珠!
阴气很重啊。想到这里,我取出临行前吴聃给我的符咒,在墙的四角各贴了一张。这是驱赶一般的孤魂野鬼的,也省得我半夜睡觉被围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