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创新】新美食惊险小说《舌尖》 (上)

  可能是里面写到了《红楼梦》,大家会联系起来,关于《红楼梦》,最喜欢王蒙的点评:容量,把握生活的整体性和细腻性。这可能是我自觉学习的,《红楼梦》若有缘靠近,已觉万幸,请大家多检阅。诚谢!

  
  三、谍影虫虫

  “哥本哈根气候大会主席康妮·赫泽正在为午餐发愁,因为本次大会不设免费午餐,这时一只蝗虫飞到了她的窗前,她顺手一捏,把蝗虫提在手上,拔掉翅膀,开膛去肠,便烤起来吃,滋味比烤乳鸽好。她想全球人均年消费肉类25公斤,全球温室气体排放的18%来自于禽畜饲养,而人均拥有昆虫40吨,若用昆虫代替禽畜,不就达到她要求减排25%的目标了吗?”这个开头很好,接下来飞机撞击小蛮腰就顺利成章了,但我对昆虫并不了解,打电话到昆虫研究所,他们说现在昆虫作为食品还不普及,但作为药品早已广泛应用,推荐我采访一个人,他是饲养昆虫的专家——庄秋蝉。

  蝉,他起的名字是不是跟昆虫饲养有关系?

  办公室的人听说我要去采访庄秋蝉,都沸腾起来,说我是第一个敢吃虫的人。“我之所谓生存,并不是苟活;所谓温饱,并不是奢侈;所谓发展,也不是放纵。所谓吃螃蟹,更不是因为味道好。”我说为了真理,就是到侏罗纪公园,我也去。

  “想要了解性交的感觉,就去做妓女。”涂晓舟说。

  “正确,海德格尔说,真理就是穿衣服和解衣服的双重运动。”刘元庆道。

  陈妤:“所以,真理在床上。”

  我说:“别扯了,听说庄秋蝉要结婚了。”

  涂晓舟:“探索真理是一条漫长的道路,没有终点,而且要忍受无边的孤独和寂寞,与其让两个人痛苦,不如让一个人痛苦,把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结婚,请自便。”

  我说:“真的,上次我去听他一个讲座,他的一个熟人说的。”

  刘元庆:“其实他们结婚不如不结婚,结婚就等于消失于公众的视野,不结婚,永远在聚光灯下。”

  涂晓舟:“一头猪,难道在路灯下就会变成夜明猪吗?”

  刘元庆:“错。萨特和波伏娃,就是因为不结婚,他们的感情获得了永恒,萨特对波伏娃说:我们两人可以和别人做爱,然后回来向对方汇报。他们不结婚,却获得了永恒的真理。”

  陈妤:“结婚等于消失,不结婚获得永恒,所以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原来这个典故从这里来。这么说真理不在两个人的床上,在四个人的床上,或者在更多人的床上。”

  刘元庆:“正确,真理是越辩越明的,床越多,真理越明亮。”

  李约:“刘元庆,你就别美化萨特了,萨特就是个花花公子,波伏娃和他不一样,波伏娃没有办法和萨特之外的男人睡在一起,和波伏娃睡在一起的是女——人,所以波伏娃说,女性应学空手道,反抗男性暴力。”

  刘元庆:“但是波伏娃也说过,婚姻是危险的,应废除家庭,进行集体生活。”

  陈妤:“那基本就昆虫化了。”

  刘元庆:“在昆虫世界里,应反抗的是女性暴力,而不是男性暴力,这种家暴要远远超过李阳,可以用一个词来说:嗜杀成性。母蜘蛛和公蜘蛛性交后会把公蜘蛛吃掉,母螳螂和公螳螂性交后也会把公螳螂吃掉,而且是从头部开始,高潮刚来的时候。”

  陈妤:“你真把人类当昆虫世界了。”

  李约:“母螳螂之所以吃公螳螂,就是为了给公螳螂极乐的高潮,刺激它射精,这就叫精尽人亡,此其一;其二,是为了给胎儿输送营养,螳螂在射精的时候会发出一种怪味,并不好吃。至于母蜘蛛也未必吃得了公蜘蛛,有些公蜘蛛为了达到目的,会拿一只捕获的苍蝇去献殷勤,就像你们男人一样,等母蜘蛛在专心的吃苍蝇时,公蜘蛛就迫不及待爬到母蜘蛛身上去干那事,做完后还把母蜘蛛没吃完的苍蝇抢走,溜之大吉,留给母蜘蛛的是怀孕和生产的无尽痛苦。”

  刘元庆:“这就不公平了,为了一次高潮何至于舍身忘死。而公蜘蛛溜之大吉,并不是不抚养婴儿,他若留在母子身边,不仅尽不到父亲的责任,还要被母蜘蛛吃完后制成幼儿园,在空壳里装上滑梯给小蜘蛛玩,顶多做个园长,而教出来的小蜘蛛也会暴虐成性,所以走为上策,为了悲剧不再重演。”

  我说:“据昆虫学家考察,大多数昆虫性交后公的会离开母的,其中有一些和人类共通的聪明,就是把繁重的抚养任务交给母昆虫,以至于它们没有功夫红杏出墙。”

  涂晓舟:“即使这样,也挡不住母昆虫过集体生活,红杏出墙不用很多时间,母蜂王离开蜂巢一次,就可以和25只巡逻的公蜂交配,而且还把公蜂的睾丸爆掉,让人家变成太监。”

  刘元庆:“这还不算,那些贪得无厌的昆虫,还把原配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加班加点射入它子宫的精子排掉,以便屯出子宫装下一拨精子,储存更多的基因。它们储存基因,不是制造更多更好的产品,而是给她们提供百里挑一的快感,以及想灭谁就灭谁的威权感。”

  陈妤:“怎么一下都变成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了?我们不就催你们交稿催得急了点,内容砍得多了点,至于把世界翻过来,让大家都《2012》,无家可归吗?”

  我说:“在动物界,雌性确实比雄性更花心,你看昆虫队伍那么庞大,就是因为欲望和繁殖能力特别强的缘故。”

  陈妤:“那等会你问庄秋蝉:是徐若芷勾引你多一点还是你勾引徐若芷多一点?是老牛吃嫩草还是嫩草吃老牛?恐怕涂晓舟自己都不答应。”

  涂晓舟:“答应,一定答应,但这不是最好的问题,就问:一群牛在一片片草地过人民公社的生活,你幸福吗?”

  彭卫华少有的不发表意见,她一头扎进爱情里,已不知有秦晋。

  
  庄秋蝉住在荔枝湾。三五步走遍天下,说的不是舞台,而是杨贵妃这样的名人,足不出户可以走遍天下。唐咸通时在荔枝湾建的荔园,距杨贵妃时代已有百年,但仍被认为是为纪念杨贵妃而作,及到五代南汉主刘长在荔枝湾上兴建行宫昌华苑,每到蝉鸣荔熟时便和内臣妃嫔于苑内大摆“红云宴”,“绿荫到处小舟横,浅水漂红五里香。”宛如开元盛世再现。到苏轼“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则被认为是对杨贵妃的暗恋,而“海山仙人绛罗襦,红纱中单白玉肤。不须更待妃子笑,风骨自是倾城姝。”不是暗恋,已是明恋了。到了元代,荔枝湾开拓创新,在荔枝树旁种上柠檬,所产柠檬具有荔枝的甜味,用“荔枝柠檬”榨汁煎的糖,这种“酸酸甜甜就是我”的小方块,居然可以倾倒铁马大汗忽必烈。明代,荔枝湾河道的船上诞生出状元及第粥,千般滋味沉淀为一汪“荔湾唱晚”。清代,荔枝已发展为产业,“千树荔枝四围水,江南无此好江乡”,广州的贸易,也红红火火的发展了起来。因为吃荔枝,而吃出园林迭出、诗情绵延、状元及第、商贸通达,也算功德无量。尼采说我有两个故乡,一个是生长我的故乡,一个是创造我的故乡。对于杨贵妃来说,也有两个故乡,一个是我生长的故乡,一个是我创造的故乡。

  荔枝湾还有海山仙馆、梁家祠、龙津桥、文塔、仁威庙等名胜古迹,朱千华先生在其园林文化随笔集《雨打芭蕉落闲庭·岭南画舫录》中,对“海山仙馆”赞不绝口,而在名胜古迹中独辟一处清凉的榕树湾,几株合围大的榕树,盘根错节,枝叶参天,于温婉处突现嵯峨,风骨更不同一般。

  泼墨挥毫,这确实是个好地方。

  庄秋蝉住的是西关大屋,进到屋里,他正在正厅作画,穿过门廊、门厅,绕过天井,才到正厅。他放下笔,过来和我握手,我曾想象他穿着T恤、七分裤、打着拖鞋在家等我,文人不羁。此刻穿着一套白色的唐装迎过来,仿佛刚才在画他自己,像正从画里走出来,我蓦然想到蒲松龄的《聊斋》,感觉面对着一个人格化了的人,他手掌温暖,面色红润,春和景明,我才又被拉回现实,不禁责骂自己的慌乱,想起来时对侏罗纪公园的信誓旦旦,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我是个很能随景入情的人,马上绕到他的画桌前,笑着问:“庄院长在画什么。”画里正是蒲松龄的《海公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把我让到门厅右边的一个庭院,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在玩耍,男的大概5、6岁,女的3、4岁,我跟他们打招呼:“小朋友好。”掏出两个忍者神龟给他们,我知道徐若芷有两个孩子,特意为他们准备好了礼物,小孩外交是最温馨的,男孩很礼貌的说:“谢谢叔叔!”女孩直直的看着我,没有反应。小孩才是万物之灵长,心一纯真,庭院也就生动了起来,几处竹子摇曳着向我打招呼,我在藤椅上坐下,环视四周,有美人蕉、石榴、吊兰、巴西铁、常春藤,很清雅。

  我说:“小孩很可爱。”觉得这句话很无味,就像给一个期待喝可乐的人递一杯白开水一样,复说:“聪明伶俐。”庄秋蝉说:“小的听力和说话方面有点障碍。”这时小女孩跑到我面前,给我抓来一只蝴蝶,这可能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我说:“很漂亮,和你一样。”指指蝴蝶的翅膀,指指她的脸蛋,她笑着跑开,我把蝴蝶放在身旁的月季上,蝴蝶一下高高的飞走了。

  这时一个女的端着茶盘走了进来,穿着旗袍,我想是徐若芷,早早站起来等她,到面前对她点头说:“你好!”,她脸一下红了,含蓄的说:“你好,请坐。”把茶放在藤桌上转身出去了,就像来庭院里摘一朵月季。

  我说:“听说庄院长要结婚了,祝贺你!”

  庄秋蝉笑笑,说:“你想了解中医方面的问题?”

  我说:“我想写一篇关于昆虫方面的文章,有饮食的,有医药的,很多方面不懂,想请教一下庄院长。”

  庄秋蝉:“这院子就有很多昆虫,有时小孩尿床,我就抓几只蟋蟀,把它们烘干了制成粉末,放进粥里面,吃两三次就好了。小孩最大的问题是不吃饭,一般医院会诊治说是疳积,给你开甘草、胡黄连、附子十几味中草药,吃上几个月,把小孩吃怕了。我就让他们空着肚子在院子里,听知了叫,听蝉叫,人有一种条件反射,特别是小孩子,有强烈的模仿欲,于是肚子也就跟着叫,肚子叫就想吃饭了。人有时候会把简单的问题弄得很复杂,但昆虫告诉你这个世界是简单的,他们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蜜蜂大脑重量大概是1毫克,包含近100万个神经细胞,人的大脑重量大概是1.35千克,也就是3斤重差一点,包含约850亿个神经细胞。但蜜蜂的旅行却是最有效率的,它们能够在最快的时间找出连接各个地点的最短距离,这在计算机都要忙上好几天。蜜蜂为什么有远高过人的神机妙算?就是因为它们脑细胞里存储的信息不多,不会妨碍它们计算,当我们想得太多时,就会妨碍对某一个问题的解决。昆虫对大多数动物的攻击基本也没有还手能力,但它们反应能力很强,往往可以逃过攻击,如果你用反击来对付攻击,或者反击过度,比如一只细菌钻进你的手指了,为了杀死这只细菌,你就把手指咬断,往往得不偿失。这就像小孩子不吃饭,你给他吃三个月的药,其他健康的器官都给吃坏掉了。有一种说法,是中医和西医的区别,西医把细菌当做敌人,把药当子弹,生病了就是敌人进入你的身体,需要输送子弹去杀敌,杀敌1000自伤800,也就是常说的西药的副作用大,中药的副作用小,因为中医讲调理,认为人体本身就是一颗子弹,阴阳调理平衡了身体自动会杀敌。凡是药都有副作用,大小也没有绝对,连服几个月的药剂你说副作用大不大?不但伤害你健康的细胞,还损害你的生活质量,让你每天像泡在黄连里一样。西医为什么排斥中医,就有个价值观在里面,因为西方是讲究人的权利的,讲究享受,你让他这么痛苦,拆掉生活的底线来补健康的底线,他不干。因此中医也不是什么都好,也有自欺欺人在里面,所以我把医学分为反击医学和反应医学,而不是中医和西医,不用反击,不用子弹,用在外面喊话,用思想工作,看能不能把病治好。但简单又是最难的,小孩子听知了叫会去吃饭,大人听他会不会去呢?不会,因为他已经被各种反应控制住了,很难听你的指挥,所以最好的治病,就是让他回到无知,回到无为,这就回到老子的哲学:无为而治。黑格尔说老子的哲学是世界哲学的源头,是很有道理的。其实《道德经》也可以看作一部医书,医哲同体,不是谁指挥谁,而是医学和哲学都可以治病。这在西医是不允许的,西医讲实验,讲看得见的东西,看不见的管看不见的,哲学管灵魂,看得见的管看得见的,医学管身体。基督的归基督,凯撒的归凯撒。”

  没想到他一下说了这么多,好像一个月没跟人说话似的,我说:“西方的传教士刚到中国时,很多是通过行医来传教的,这说明身体是通向灵魂的桥梁,同样灵魂也可以通过桥梁回到身体。官渡之战前夕,曹操正在患偏头痛,袁绍派人送来了陈琳写的讨伐檄文,把曹操祖宗三代骂了个遍,说曹操‘五毒备至,污国害民’,曹操惊出一身冷汗,头痛就好了。当然思想工作也包括恐吓。”

  
  庄秋蝉笑道:“这是个别例子,它说明这套东西存在,但要建立一个可操作的系统,就是个难题。现在有人设想在昆虫的头脑里植入芯片,以清空昆虫的意识让昆虫成为听命于人的机器虫,如果在人的头脑植入芯片,清除人的杂念,治病或许就可以不用药了,当然这只在理论上成立。”

  我说:“这得要多少芯片,在蚊子的头脑植入芯片,让它不咬人,不要说生产成本,就是安装成本,也承担不起,还有蚂蚁、蜜蜂。在人的头脑植入芯片,如果不是疑难病症,恐怕病人也不愿意。”

  庄秋蝉:“所以一项技术,研究成功了,还要看是否符合生命原则,然后看能不能批量生产,不是每个成功都像唐骏一样,是可以复制的。”

  我们都笑了起来,制造甜蜜陷阱是我采访的秘诀,这个成功可以复制。

  我说:“昆虫的生活特性恰好是批量生产,集体行动,如果能解开它们的密码,比如气味、声音、波动,可能就可以驾驭昆虫了,小龙女凭声波不就可以驾驭蜜蜂吗?屡屡击退李莫愁和霍都。”

  庄秋蝉:“是的,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它不会让你掌握所有大自然的密码,这样动植物都面临灭绝的危险。万物有理,但不可穷究,科学到不了的地方靠什么?靠想象。这就是中医的高明,它是科学和艺术的结合。而西医非要把事物的来龙去脉弄个明明白白,穷尽这个理,弄不明白就是无理。人能够看多远?不到宇宙的亿万分之一。中医凭想象,凭天人合一,把宇宙引入到人体来,叫小宇宙,这就好把握了,但中医的这个把握不是改变,可以改变一切,而是一种‘和’,天地人和,是人也依着宇宙,循着这个理,循着自然规律去看病。脸上长痘痘了,可能是肝火旺,会给你吃些下火的药,比如黄连、金银花,甚至不吃药,让你按时睡觉,按时吃饭,起居有节,饮食有节,阴阳调和,病就好了。西医呢,马上给你吃抗生素,就是我们说的输送子弹进去杀敌,他们认为这就是理,理是什么?理就是效果,只要有效果,就是有理,理不仅是种规律,还是一种精神和境界,不一定看得到,但能感觉到,不一定通过外证——试验去获得,也可以通过内证去获得,内证是什么?就是大自然在我们心里的感动,就是大自然的指引和召唤,这个不相信,就是不自信。所以中医和西医,应该是互相包容的关系,而不是互相排斥。”

  我表示认可,他又说:“小龙女凭声波来驾驭蜜蜂,比在蜜蜂体内植入芯片要好,但人类肯定不能驾驭庞大的蜜蜂群,要不小龙女就是无敌的了,也不会跳下绝情谷。实际上上天造人,给你的能力不是驾驭的能力,而是模仿的能力,飞机可以上天,不是驾驭鸟,而是模仿鸟;裘千仞可以‘铁掌水上漂’,不是驾驭黾虫,而是模仿黾虫。人有那么大驾驭能力,有一天驾驭上帝了怎么办?”

  我说:“现在中国正在大力发展物联网,就是不用去医院,通过网络,在家里也可以看病,据说这也得益于昆虫的感应能力。”

  庄秋蝉:“就是刚才说的蜜蜂可以在最快的时间算出最短的距离,蚂蚁也一样,蚂蚁觅食的方法与发现互联网可用数据传输带宽的网络协议大致相同,蜘蛛结网,比例符合黄金分割原则,昆虫是最早的网民,也是最厉害的互联网高手,可以说它们的技术已超过了互联网,它们不仅通过技术来结网,还通过感应来结网,这就是物联网,我说的反应医学,也包括物联网,当物联网发展到一定程度,可以不用药物来治病,而用波长来治病。”

  我说:“人的经络也是一个网络。”

  庄秋蝉:“是的,可以通过经络的感应来治病。”

  我说:“细菌的结网能力也很强,比如‘超级细菌’,刚才你提到抗生素,据说现在‘超级细菌’导致的病人大量死亡,和滥用抗生素有关。”

  庄秋蝉:“抗生素有两大很明显的危害,第一,在杀死病菌的同时,诱发病菌耐药甚至发生变异,变得越来越强大;第二,同时杀死人体内有益的菌群,这些菌群参与人体的新陈代谢,并且防止其他病菌的侵入,被杀死后,外来细菌便可乘机而入,引发又一次感染。广州的一家医院,使用抗生素达到60%,尤其在手术后,几乎达到100%,抗生素和激素,都是引进的,但中国却成了最大的受害国,饲料鸡也在危害中国人的健康。”

  我说:“能不能用昆虫把这些‘超级细菌’吃掉,而不用抗生素?”

  庄秋蝉:“当然可以,小龙女被‘超级武功’打伤后,不就是蜜蜂治好的么。我知道有一个吸毒的,屡次戒毒无效,他女朋友陪他到山里面戒毒,有一次毒瘾发作,生不如死,他就去捅马蜂窝,让蜜蜂蛰,蛰完后不仅不死,感觉还好多了,以后每次毒瘾发作他就去捅,把毒瘾给戒了,当然他捅的不是马蜂窝,那是要命的,就一般的蜂窝吧。现在国外研究出一种减肥虫,据说效果很好,吃下后可以成功减肥,比吃减肥药好多了,减肥药副作用很大。南美洲有一种颚阱蚁,它强有力的颚能以10万倍重力加速度来出击咬住对方,比我们眨眼还要快2300倍,其实际速度达到了每小时145英里,使出的力量是其自身重量的300-500倍,如果把这种蚂蚁吃下去也可以咬住细菌的,当然这是开玩笑了,不过它们确实可以做医学上的微型动力系统。蚂蚁有不可思议的神力,可以举起大过它们体重几倍的东西,蚂蚁制成的药可补气补力,还可治疗糖尿病、风湿、肝硬化、红斑狼疮、牛皮癣、白癜风等,广西柳江县出产一种壮阳的神力酒,就是用蚂蚁做的,据说有乾坤大挪移的功夫,你可以试试。”

  我笑道:“我就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每天忙得蜂狂蝶乱抱头鼠窜狼奔豕突,神力快超过一只狮子了。”

  庄秋蝉:“哈哈,不愧为美食记者,一开口就一长串吃的,吃过哪些昆虫?”

  我说:“吃过蜂蛹、龙虱、蚂蚱、禾虫、蝉,吃‘你’不在乎吧?不过蝉的味道是最好的。”

  庄秋蝉:“哈哈,耶稣说‘面包是我的肉,葡萄酒是我的血,你们吃吧喝吧。’受难的耶稣从十字架上复活,博爱的红浆流进世界的血管,有何不可?”

  我说:“庄院长高人。”
  庄秋蝉:“我对你不说客气话,所以你也不要客气,如果太客气,就说明打过官司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有什么说什么。”

  我没想到他来这一句,愕然的点点头,他叫我随他到书房,拿出一本剪报,说:“你的美食文章,只要我看到的,都剪下来收藏。”我打开剪报,一页页翻,收藏了几十篇,有些还做了批注,想起听讲座时还以为他不认识自己,颇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叹,说:“庄院长,真的很惭愧,我写的东西微不足道。”

  徐若芷做了枸杞银耳薏米羹,红红白白,清明澄澈。吃了薏米羹,我想起要拍一些照片,问庄秋蝉能不能让徐若芷做一味药膳,庄秋蝉说也到雨雨吃药的时间了,男孩叫蒙蒙,女孩叫雨雨。徐若芷从冰箱取出公鸡,切起来,蒙蒙和雨雨则忙不迭的从一格一格的药柜取来参须、五味子、绿茶、晒干的蝉、蟋蟀,放在天枰上称,蒙蒙已经会看秤,雨雨则积极的搬来捣药罐,把蝉和知了放在里面捣,捣得气喘吁吁,拿来给庄秋蝉看行不行,庄秋蝉摸摸她的头,夸她能干,握着她的小手教她再捣几下,交给徐若芷,我把徐若芷做药膳的全过程拍了下来。

  
  四、 不正不食


  出了庄家大院,我在想,怎么向张非交代。

  来前张非叫我到公安局,给我展示了图腾女尸的幻灯,说这些女尸身上的雕刻,大都沿着人的12经脉走,而且在这些经脉周围的区域,有挤压和针扎的迹象,像是在做推拿和针灸,而图案雕刻精致,行笔圆滑自如,似乎来自专业的美工笔法,这说明疑犯既懂医,也懂画,且经过专业的训练。而懂医又懂画的市内并不多,已掌握的不到百人,现正在排查,庄秋蝉就位列被查者之一。对案发现场周围的人也作了地毯似查询,掌握了一些细节。

  庄秋蝉和我们报社有过节,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和媒体关系密切。

  所以张非叫我顺便摸摸底,看能否发现一些有关联的东西。

  我还肩负着“密探”的使命。

  作为国内一个著名的画家和颇有造诣的中医学者,卷入这些谋杀案,为的是什么?我常用“猥琐”来表达对某些人事的批判和鄙夷,现在我就觉得这事很不自然,很扭捏。

  庄秋蝉似乎不是猥琐的人,还常表现出落落大方和坦荡,当它拿出剪报时,我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真诚。

  走的时候,他们一家四口到门口送,徐若芷做的枸杞银耳薏米羹,味道好极了。

  “怎么说呢?”我抓耳挠头,张非觉得很滑稽,说:“是不是吃人家的嘴软,说不出口了?”

  我说:“很多线索,首先他给我判若两人的印象,在法庭上我觉得他深沉阴鸷,采访的时候却觉得他开朗甚至很纯真,这是什么道理?”

  张非:“说下去。”

  “他熟悉人体经脉,可以用这个来治病。”

  张非认真的做笔录。

  “他给我看他的一本剪报,里面收藏有我的30多篇文章。”

  张非停下笔,眼睛像两把锄头一样要掘地三尺。

  “还做了批注,是他的一些心得,他似乎在学做菜。”

  “有没有哲学上面的东西?”他问。

  “有,有一些语句就引自经典。”

  “举例。”

  “比如‘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

  “割不正不食。”他重复了一下。

  “就是对待动物要礼貌,刀法要端正,态度要端正,不能恃强凌弱,欺行霸市。”

  “潮汕手打牛肉丸算不算‘割不正不食’,不仅剁碎,还要用铁棒打。”

  “所以牛肉丸就抗议,打得厉害的,在地下拍,可以弹起比人还高。”

  “为什么是牛肉丸不是兔肉丸,按说兔子的弹跳力要比牛好。”

  “照你这样推理,跳蚤的弹跳力最好,应该是跳蚤丸,但要多少只跳蚤才能做一个丸?兔子也一样,一只兔子,去掉骨头还有几斤肉?所以这种线性的推理常常会让你们陷入死胡同。”

  张非:“接受批评,下一个?”

  我说:“他熟读武侠小说,平常也练太极拳,符合做一个杀手的条件。”

  张非:“有没有练刀?”

  我说:“没有,估计他的刀法还不如我,我看《小李飞刀》后飞刀练得不错,不过他还有一样武功。”

  张非:“什么?”

  我说:“葵花宝典。”

  张非:“葵花宝典?”

  我说:“针灸。”

  张非:“你这句话倒提醒了我,估计东方不败当初就是学医的。”

  我说:“你们真怀疑他?”

  张非:“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我说:“如果他是图腾杀手,他会坦陈他在用经络感应治病吗?如果那封信是他写的,他会告诉我他在收藏我的文章吗?还有,在访谈的时候,他多次提到两个小孩,这不是装的,是自然情感的流露,他有很重的家庭观念,这也不符合杀手的原则。”

  张非:“一个冷血杀手,在哪里是最安全的?就是温情脉脉的家庭掩护下。”

  我说:“如果他那么善于掩饰,为什么要袒露那么多?”

  张非:“你刚才说他收藏你的文章时我望着你,你猜我在想什么?”

  我说:“想那封信。”

  张非:“错,在想你们像一家人,看来记者的思维也不是发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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