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楼贱妓到一国之母——君心应犹在】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线生机系何处(下)

  “殿下。”那美少年垂首含胸,淡色的唇恰好贴在刘冀耳旁,刻意压低的嗓音中透出一丝靡媚,“晨光熹微,殿下何不春风一度?”

  温热的气息微拂过耳廓,刘冀的双眼陡然眯起,他回眸一看,少年姣好清俊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欢好的期意,一双含情凝睇的眸子勾得他心痒难耐。

  刘冀勉强移开目光,瞥一眼榻上的崔莞,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沉思片刻,便牵起那美少年仿若女子一般柔嫩的手,转身迫不及待推门而出。

  不过是个普通的姑子罢了,待他忻悦过后再来一观,也不迟。

  想着,刘冀的脚步愈发加快,而被他牵着,紧随其后的美少年,低眉顺目之下,嘴角弯起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刘冀离去后,那两名侍婢与端酒的侍从不屑的扫了一眼榻上四人,也快步出屋,当然,走在最后的侍婢未忘将门扉紧拢。

  虽未来得及解开缚在手上的麻绳,却也使之松懈了一些,随后竭力的挣动中渐渐松散,不过,崔莞的手腕仍是被粗糙的麻绳磨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可偏偏这股痛楚,却好似石沉大海,难觅踪影。

  此时的崔莞,只觉得体内仿佛燃着一丝烈焰,随着剧烈地挣扎,胸口砰砰撞动,那零星的烈焰激荡迸出,陡然汇成了燎原之火。

  “滚,滚开。”她大声叱喝,然而声音却绵软无力,落在绯色三人耳中,更似娇哼。

  药性渐起,崔莞沉静清冷的眸子不复以往的明澈,缓缓弥漫起几分迷离,几分恍惚,挣扎扭动的身子慢慢弱下。

  刘冀掺在酒中的药粉,是勋贵中广为流传的烈性媚药,比起春风楼的媚生香,有过而无不及。

  此前崔莞虽不曾沾染,但上一世出自春风楼,又非初经人事,她自不会忘却这等欲火焚身,万般渴求之感。

  再这般下去,再这般下去……

  崔莞牙关紧咬,守着心底最后一丝清明,竭尽全力克制肌肤相触时,那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欢愉。

  绯色三人,一人扣手,一人压足,一人则一件一件剥去她身上的裳。

  秋日的清晨,本就泛着凉意,崔莞临行前特意多着了几件罗衫,眼下件件剥落,她心底一片冰寒。

  若是失身可换来脱险,即便失了这身清白,于她而言,也好过丧命。

  但崔莞心知肚明,以刘冀阴狠的脾性,一旦羞辱不及刘珩,她极有可能当场被杀。

  横竖均是死,还不如……崔莞下意识张口便要咬舌,却被眼疾手快的绯色一把捏住下颌,“女郎这是何苦?敦伦之乐,鱼水之欢,本是人间极美之事,即便女郎不愿享受,便当发发慈悲善心,救一救我等罢。”

  边说绯色边瞪着柳色道:“她若死了,你我均要陪葬,还不快堵了她的嘴。”

  柳色急急拾起方才那名侍婢遗在榻上的帕子,塞入崔莞口中。

  绯色这才松开手,转而扯向崔莞最后一件罗衫的衣带。

  崔莞绝望的阖上眼,罗衫尽去,仅剩下一条鹅黄绣花宝袜遮掩的身子簌簌颤抖,凝白如玉的肌肤泛着丝丝莹光,顿时铺陈入三人眼中。

  裙裳宽敞,内着的罗衫又多,乍看之下自是臃肿,此时剥净外裳,绯色三人方发觉,眼前这看起来并未有多少姿容的小姑子,竟生得一副如此香艳绝伦的胴体。

  凝脂肤,白玉颈,浑圆丘,细柳腰,尤其是束在宝袜中将露未露,欲欲跃出的雪白双丘,愈加诱人心魄。

  倏忽之间,尚未见过女色的绯色三人不由看呆了眼,而且未再挣扎的崔莞,也使得柳色与赭色手上不知不觉卸去几分力道。

  就在这时,原本绝望的崔莞陡然睁开眼,迸出浑身上下蓄积而出的力气,猛地抬手蹬腿,掀翻柳色,踹开赭色,从麻绳中挣脱出的双手一把推开绯色,翻身滚下锦榻,顾不得阵阵传开的痛楚,赤足奔向紧闭的门扉。

  沐园格局奢华,无论亭台楼阁,均比一般宅院宽敞,崔莞强撑着发软的双腿,一路踉踉跄跄,撞翻长几,也险些栽倒在地。

  绯色三人反应过来,起身紧追,他们服过的媚药不似掺杂在酒中那般烈性,充其不过为助兴之物,故而神智比崔莞清明得多。

  三人大步追上前,恰好赶在崔莞探手伸向大门时,扣住她的肩膀,狠狠地往后一扯!

  噗通一声闷响,崔莞仰面倒地,摔得胸口一阵窒痛,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如流水般哗哗褪去,一时间竟是蜷缩在地,动弹不得。

  “既然女郎心悦此处,绯色便如女郎所愿。”

  隐隐透出亢奋的声音夹杂一丝微促气息响起,绯色舔了舔唇,欺身压上崔莞娇弱的身子,伸手摸到宝袜边缘,掀起,探入……

  察觉到在肌肤上游走的手,崔莞僵直的身子倏然一颤,当那手袭上那团今生未被外人触及的酥软白玉,她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尖叫:“不——”

  嘭!

  一声巨响,门扉尽敞,一道身影似离弦之箭,唰的冲入屋内,砰砰砰一连三声闷响,绯色三人尚未来得及反应,遽然被一股冲力踹得四下飞散,一人撞上倒地的长几,两人滚了几下,撞成一团趴倒在地。

  是,是谁?

  崔莞睁开氤氲一层水雾的双眸,怔怔的望向洞开的大门,柔和的曦光中,一道颀长的身影,立于她身畔,一缕缕朝晖映在那轮廓之上,染出一条璀璨金边,华贵难言。

  她看不清那张面容,却将那双狭长深邃,杀意凌冽的墨眸映入心间,眼角一滴滚烫的泪珠泌出,悄然滑落,跌入鬓边乌发之中。

  崔莞泛白的唇轻轻颤,可喉中仿佛堵着异物,发不出一丝声响,亦唤不出一声心中涌现的名。

  ……刘珩。

  目及崔莞的惨状,刘珩的面色黑得几欲滴出墨来,他抬手极快的剥下外裳,弯身覆于崔莞身上,将那外泄的春光尽数遮挡。

  迎着崔莞恍惚的目光,一双含霜带冽的狭长眸子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色温柔。

  他探出双手,一手自她颈下穿过,环上香肩,一手探入腿弯,略一用力,将那绵软无力,神智逐渐模糊的人儿,横抱入怀。

  终于。

  寻到你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金风玉露欲相逢(上)

  “主子,沐园的侍卫被惊动,得速速离去。”墨十三快步窜入屋内,手中的长剑滴落几滴殷红的鲜血,显然已有了交锋。

  刘珩站起身,冷厉的目光扫过绯色等人惊恐万分的脸庞,薄唇勾起一丝浅笑。

  明明是如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却让绯色三人心胆俱寒。

  “都,杀了罢。”

  轻飘飘的四个字,如万钧雷霆,轰然在绯色等人头顶炸响。

  “饶……”绯色只觉一阵凉风袭过,口中的告饶声戛然而止,他瞪大的一双惊恐的眸子,最后映入眼中的,是墨十三手中那柄飞快划过柳赭二色细嫩脖颈,寒光凛冽的利刃,以及喷溅在空中的鲜血……

  辣手摧花,墨十三面无表情,持着仍旧滴血的长剑,转身追向怀中横抱佳人,已然踏着熹微的晨光,飘然远去的刘珩。

  待衣衫凌乱不整的刘冀冲出温柔乡,急急奔到屋门前时,刘珩与墨十三早已失了踪影。

  目及屋内的狼藉,一向暴戾的他不怒反笑,阴冷的眉宇间窜出一丝计谋得逞的振奋之色。

  刘珩啊刘珩,这次,定要让你尝尝本王的厉害!

  违逆旨意,私自离宫,本王倒要看看,此次你如何脱身!

  “来人,宽衣,本王要入宫给父皇请安。”愈想刘冀心中便愈激荡不已,他大喝一声,看也未多看屋中那三具渐渐冰凉的美男尸一眼,拂袖离去。

  破晓的晨光中,一辆疾驰的马车飞奔在行人渐多的街道上,引来行人阵阵惊叫,四下躲避。

  墨十三一身黑裳褪去,只着一件青色内裳,他连连挥动藤鞭,驭着马车疾驰过南尹、东门二桥,直至临近北篱门前,方缓缓放慢速度。

  天色尚早,北篱门附近大多是勋贵之家,故而未见行人进出,门前一片清冷,可罗飞雀,眼下见有车马行来,守城侍卫统领双眼大亮,欲上前查看。

  墨十三持鞭的手一换,紧接着一抖,一块乌黑古朴的令牌自袖中滑出,他将手中令牌在侍卫统领眼前一晃,那名上前的侍卫统领面色骤变,急急退去,朝下属喝道:“放行!”

  墨十三冲他微微颔首,收起令牌,缰绳一扯,藤鞭一甩,马车飞快的奔出建康城。

  “头儿,马车里是……”一名随在侍卫统领身后,却未看清墨十三手中是为何物的小侍卫,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名侍卫头领冷下脸,厉声叱喝道:“什么马车?你们记好了,方才无人出城!若是谁走漏了风声,大祸临头可莫怪本统领不提点你们。”

  守在门前的侍卫门相视一眼,泛起的心思尽数敛下,沉声应道:“诺。”

  马车外,墨十三一脸沉凝,不断甩着马鞭,恨不得当即奔到所行之处,此次前往沐园救人,一共出动二十名墨卫,原本他与墨十八劝阻主子在宫中静侯,谁知主子……

  墨十三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为防止引人耳目,现下墨卫尽散于城中,主子身旁唯有他一人,须得尽快赶到钟山,以免途中生变。

  相较于墨十三的忧心忡忡,车厢内却是一片旖旎悱恻,春意盎然。

  药力挥发到极致,崔莞神情迷离,被刘珩禁锢在怀中的娇软身子,如蛇一般妖娆扭动,她觉得体内一股股炽灼的燥热,奔涌叫嚣,渴求与那结实的胸膛贴得再近一些,索取更多一些。

  事实上,崔莞也正是这般随着本能而动,被麻绳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攀上刘珩的肩膀,滚烫的娇躯紧紧贴向那宽厚的胸膛,仿佛嫌弃刘珩身上的衣裳碍事,沾染斑斑血迹的小手胡乱拉扯他的衣襟。

  原本整齐的斜襟顿时被扯开,刘珩身上的外裳早就解下,裹在崔莞身上,而今只穿一条里衫,被她这么胡乱一扯,大片白皙精壮的胸膛好似跃出云雾的皎月,陡然落入崔莞眼中。

  没有一丝迟疑,她绯红灼热的脸颊,贴在那裸露的胸膛上,冰凉的触感仿若一股清泉,渗入肌肤,涓涓淌过燥热难耐的娇躯,那令崔莞舒畅得忍不住低吟出声。

  “……阿莞。”刘珩低哼一声,揽着她盈盈细腰的手,不由自主扣紧几分,似要阻下崔莞大胆亲昵的举止。

  谁知崔莞扯开衣襟的小手一松,转而抚摸上他胸前那枚半掩在里衫之中,若隐若现的茱萸,同时贴在胸膛上的小脸来回蹭动,宛若归巢的雏鸟,神情欢悦迷醉。

  刘珩一向平稳的气息霎时乱了,他粗粗的喘了一口气,咬牙抑制体内渐渐自腹下腾起,窜向四肢百骸的情欲,将胸前那只惹火的小手捉下。

  牢牢的,小心翼翼的将那柔若无骨的小手钳制在掌心中,接着刘珩身子略微一侧,与贴在胸膛上的小脸拉开了一条缝隙。

  “你,你……”失去那一丝凉润,崔莞顿觉身内的烈火喷涌复苏,带着焚尽一切的汹涌,袭卷而来。

  炙热难耐之下,她昂起小巧的下颌,往日清冷沉静的眼眸里,似覆了一层氤氲朦胧的薄雾,迷离的眸光中透出一丝哀婉,一丝无辜,赤裸裸的控诉着刘珩的举动。

  马车外,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橘红的光色糅合,透过细薄的窗纱洒入车内,一缕铺陈在那浮满娇情媚态的小脸上,衬得宛若吐蕊桃夭一般潋滟的容颜,更显明艳动人。

  刘珩的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一颗汗珠自鬓角沿着优美的轮廓滑至他刚毅的下颌,滴在那张昂起的小脸上,缓缓滑落至娇唇边。

  崔莞眨了眨眼眸,忽的探出丁兰小舌,舔去唇边的水泽。

  红唇香舌,映在刘珩幽深的眸里,让他险些克制不住那叫嚣的欲望,刘珩合上眸,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而扑鼻而来的,是崔莞独有的体息,更是让他好不容易略微稳住的心神一溃千里,扣住崔莞的手稍稍松了几分。

  奋力扭动的崔莞猛地挣脱钳制,扑倒在刘珩怀中,几乎是瞬息之间,循着气息而动的朱唇,倾向前,覆上了那两片紧抿的薄唇。

  轰的一声,刘珩脑海中紧绷的弦,尽断——
  第二百一十八章 金风玉露欲相逢(下)

  不似春风徐徐的温情暖意,遽然间便是一场疾风骤雨般的索取掠夺。

  刘珩将那酥软的身子紧锁入怀,一手环绕着香肩,一手探到她耳后,修长的五指没入乌黑柔顺的发丝中,撑住她昂起的头颅,湿润的檀口中,他追逐,缠绕,肆意汲取那一股股令人魂痴梦醉的芳菲。

  一声嘤咛,随着缕缕银丝一同溢出唇角,纵使上一世崔莞已非初尝人事,此时也被这肆意的掳掠,搅乱了心中的一池春水,若不是有刘珩双手撑着,她早已瘫软在地。

  感受到那股愈来愈热切急躁的攫取,崔莞的眼神迷离中透着无尽的欢愉,起先仍有一丝怯弱闪躲的湿甜小舌,跃跃欲试般勾逗起在檀口中翻江倒海的长舌。

  不过是一点零星之火,却在碰撞之际轰然成迸出了燎原之势,原本打算浅尝辄止的刘珩浑身一僵,仅存的克制霎时崩塌,他狂野地掠取那张娇唇檀口中的每一缕香软。

  他的气息,又粗重,又急促,揽在香肩上的手缓缓游移,隔着披在崔莞身上的外裳,摩擦起她后背娇嫩的肌肤。每游移一寸,崔莞身子的颤栗便加剧一分,那只仿佛夹杂炽火的大掌,撩起她体内愈来愈炙灼的熊熊烈焰。

  崔莞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翻涌的情欲中透出明晃晃的渴求,她知道自己所求为何,挣脱出的小手灵巧的自敞开的衣襟处探入,贴着同是滚烫的身躯,缓缓探下……

  一抹娇软触及下腹的胀痛,刘珩抑制不住闷哼一声,抬手扣住她胡乱拨动的小手,环着怀中的身子往前一倾,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于铺在车厢内的软席上。

  骤然分离的双唇间,一条细若悬丝的银芒不断延伸,最终崩断。

  崔莞横陈于刘珩幽深的目光下,她双颊嫣红似火,吐气如兰,娇喘吁吁,绵软无力的双手抚过滚烫的身躯,撩起本就松松垮垮的外裳,露出一抹凝白,单薄的鹅黄宝袜,岂能掩住华光熠熠的明媚春色?

  外裳下,两团不断起伏,若隐若现的丘峦,就这般落入撞入他微眯的眼瞳中,刘珩俯身而下,以手肘撑着身子,紧紧与她相贴,却又不至于压着这仿佛一用力便会碎裂的娇嫩身子。

  炽热的气息喷灼在她不过巴掌大的小脸上,细密的轻啄不似最初的暴躁,温热的薄唇由上自下,一一划过崔莞精致的五官,小巧的下颌,细白的脖颈……

  听着缠绕在耳旁的娇喘与低吟,修长的手指摸索至紧系的绸带,曲起的指尖轻巧一勾,三两下便除去了碍眼的外裳,灼烫的大掌贴着她腰侧的肌肤,缓缓探入宝袜之中。

  指尖荡开的温软,深深的撞入刘珩心间,凝滑的肌肤宛若世间最上等的彩练,让他爱不释手,粗粝的掌心摩挲着平坦的小腹,忍不住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向上探索。

  略带一丝粗糙的掌心抚在娇嫩的肌肤上,令崔莞心中簌簌发颤,极致的欢愉唆使她微微拱起身子,将今生从未有人深入过青涩,尽数绽放在他掌下。

  在双峰下游移片刻,刘珩的瞳仁愈加深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颈子上圆润的喉结上下滑动,似乎在隐忍,在克制。

  然而,少女的嘤咛娇吟,仿若一根撩过心尖的鸿羽,原本踌躇的大掌倏忽间攀上雪白的玉峰,轻拢慢捻,不再有一丝怜香惜玉,薄唇落在优美精致的锁骨上,啄吻,轻舐。

  心中一阵阵悸动,崔莞无助的捧着埋在颈边的头颅,纤细的十指探入乌浓的发丝中,束发的小巧玉冠,摇摇晃晃,终是滚落,霎时间,发丝如瀑,垂落在她眼前。

  “刺啦”一声细响,崔莞顿觉得身上一凉,最后一片遮掩春光的宝袜在刘珩手中化为碎片,散落在身旁。

  墨十八扬着藤鞭,正襟危坐,好似听不见车厢中的窸窣细响与喘息,疾驰的马车已奔在了山道之上,比起官道,自然更显颠簸。

  山间寒得早,裹着冷意的山风自荡起的车纱缝隙间灌入,赤裸着身子的崔莞不由一颤,心头的燥热略微褪去,迷离的眸子里复起一丝清明,她眨了眨眼,看清近在咫尺的俊颜,感受到抵在腿间的炙热,霎时瞪大了双眼。

  “殿……殿下?”

  她浑噩的脑海艰难的意识到两人此时的姿态,是多么的香艳媚惑,令人血脉偾张。

  闻及崔莞含愕带滞的低呼,刘珩同样裸露的躯体又贴近了几分,薄唇微启,将那粒圆润的耳垂啜入口中,沉重的呼气如潮水,一波一波喷涌而至,撞入她耳中,夹杂着一声磁沉沙哑的嗓音,“嗯。”

  神智与欲火间的汹涌碰撞,崔莞的身子不可抑制的哆嗦,她抬起不堪一折的小手,无力地抵在那片精壮的胸膛上,红肿的唇颤颤,喃喃说道:“殿…殿下,不…可,不,不可……”

  听着耳旁细哑的抗拒,刘珩浓墨般的眼瞳轻轻一眯,抚在玉峰上的大掌,缓缓拂过细嫩的颈子,探出的指尖落在娇艳轻颤的唇瓣上,来回摩挲。

  “不可?”

  她诱他,撩他,勾起他的情欲之后,却与他说,不可。

  刘珩沉下眸光,滚烫的身躯再度往前一贴,乌船蓄势待发,桃源溪水潺潺,只需撑竿一抵,便可长驱直入。

  马车中弥漫着一股糅合了男子清雅与女子馨甜的靡靡气息,便是山风都无法吹散半分,萦绕在两人的鼻息之间,逃不开,避不掉。

  “不,不可,不可,不可……”崔莞颤抖的身子摆动得愈来愈剧烈,抵在胸膛前的小手,不知是该推拒,还是迎合,体内深处叫嚣的渴望,一阵一阵袭来,她眸中的清明渐渐黯淡。

  从了罢,无需这般忍耐,无需这般痛苦,无非是清白,失了便失了……

  不,不!

  无媒苟合,与上一世有何区别?无非是曾信换做刘珩。

  不可再重蹈覆辙,决不可再重蹈覆辙!

  恍惚中,崔莞突然张口,用力咬下,殷红的血丝自莹白的贝齿间漫出,钻心的痛楚,迸出最后一丝清明,她努力抬眸,凄声道:“莫要,让我恨你。”
  第二百一十九章 谋算无遗方为策(上)

  崔莞的声音,虽凄,语调却是勾人的靡软,一言出口后,眼底愈来愈黯淡的清明之色,随即湮灭,渴求的欲望焚心,焚体,焚得被刘珩压在身下,不断扭动的娇躯,呈现出极具诱惑的媚态。

  刘珩未出声,微敛的目光掠过在她眉宇间,那一抹药粉也无法遮掩的妖娆潋滟,看向眼角不断泌出,缓缓滑落的清泪,他整个人顿时一僵,白皙结实的胸膛深深起伏了数次,乌浓的墨眸中,犹豫挣扎。

  僵持片刻,他阖上最终化为一片平静的眼眸,缓缓的退开身。

  失去慰藉的崔莞,娇躯扭动得愈发激烈,甚至撑起身子贴上前,水雾蒙蒙的眸子中泛着一丝求不得的苦楚。

  刘珩粗粝的掌心抚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制住,另一手摸索到散落在旁的衣物,迅速裹住她凝滑香艳的胴体,又胡乱套上一件裳,抬眸透过轻薄的车纱,往了一眼马车外的景色,一片粼粼波光顿入眼帘。

  “停车。”

  闻及这低沉沙哑的声音,墨十八藤鞭一敛,缰绳一扯,马车缓缓停在临湖的山道之上。

  “主子?”

  过湖入林,便是落脚之处,主子怎么……墨十八眼角的余光瞥及一双莹白如玉的纤足晃过,急急垂下眸,退到一旁。

  刘珩一言不发,抱着紧紧攀在他身上,四处引火的崔莞,大步走向路旁的无名湖。

  这小东西身上所中之药,非同一般,乃是媾毒,若无男女欢好释去药性,邪火攻心,极有可能因气血过盛,冲心而亡。

  虽越过山林便可寻人解毒,但……刘珩瞟了一眼崔莞红得可滴出血来的双颊。

  显然,她撑不到那时。

  行到湖畔,毫无半分迟疑,刘珩缓缓踏入湖中。

  感受到冰凉的湖水漫过双腿,他心头骤然缩紧,需知,刘珩并不擅水。

  然而,他仍是慢慢往湖中再行几步,直至湖水漫过胸膛,将崔莞滚烫的身子尽数浸入水中,方止住脚步。

  冰凉的湖水与体内的炽灼,一冷一热,极致碰撞之下,本就筋疲力尽的崔莞,头颅一侧,双手一垂,眼眸沉沉阖下,就这般浸在湖中,倚着刘珩昏厥过去……

  翌日清晨,崔莞在一阵此起彼伏,清脆悦耳的鸟叫雀鸣中,缓缓睁开双眸。

  昨日在沐园中,她饮下的媾毒虽烈,但到底只是媚药,解去药性便可无碍。

  因而,暮色渐浓时,崔莞便复了清明,只是随后纷沓涌入的记忆,令她又羞又恼,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刘珩,加之困乏之故,又迷迷糊糊的睡到了今日。

  往后,总不能日日卧在榻上不起罢?

  崔莞心绪微敛,叹息一声,慢慢坐起身子,谁知这一动,浑身上下酸痛的顿时如潮,险些令她叫出声来。

  扫了一眼左肩隐在罗衫下若隐若现的白色棉布,崔莞唇角勾起一丝苦笑,好不容易才养好几分的身子,又处处是伤……

  她肩上被侍婢灌药时刺出的伤口虽不及那支羽箭伤得重,却均是伤在左肩之上,一前一后,故而一动便是一阵锥心刺痛;手腕脚踝处则是被麻绳紧勒出的淤痕,以及挣扎时磨得血肉模糊的伤口;脖颈胸前,却是情欲汹涌时落下的细碎印记。

  而崔莞未知晓的,仍有后背那一大片青紫,正是被绯色等人拽倒时,仰面摔倒在地所致。

  从上至下,虽算不得体无完肤,却也相差无几了。

  “姑子醒了。”一抹高挑的身影踏入屋内,目及榻上坐起身,面色微白的崔莞,不由轻唤了一声,将手中的早膳搁置在几上,快步奔到榻边,“姑子一夜未食,奴婢熬了米粥,姑子尝一尝可好?”

  崔莞抬眸,虽觉得来人眼生,却也认出是清早服侍在榻前,为她伺药更衣的侍婢,名唤半夏。

  昨日清晨她便被刘冀掳到沐园,一番折腾被刘珩救到此处,又昏昏沉沉睡了一夜,这一日一夜间,滴米未进,自是腹中空空。

  用过熬得温热香糯的米粥,崔莞顿觉身子舒坦了不少,她看了一眼忙碌收拾的半夏,唇角微抿,迟疑的问道:“殿下,可在此处?”

  半夏侧首一笑,“殿下歇在璞园,姑子若要前去,奴婢可为姑子引路。”

  钟山别院,是刘珩一处隐秘的栖身居所,亦是墨卫藏身之地,建于茫茫山峦间,若无熟悉地形的人指引,想在崇山峻岭中寻出一小小的别院,难如登天。而能在此处当差之人,无论侍卫还是仆从侍婢,均为刘珩手下的死士,断无反水背叛之举。

  “……不必。”犹豫片刻,崔莞终是摇头婉拒。

  对刘珩,心中滋味难以言明,她不知,是当怨,还是当感激。

  齐郡时若无刘珩的出现,她也不会受到如此多的波折劫难,可如此,也就无法识得萧谨,识得岑娘。

  且昨日马车之上,刘珩之举,她心中并非无感。

  原以为,以刘珩尊贵的身份与喜怒无定的性子,加之她屈服药性之下,失了清白已成必然之举。

  可最终,刘珩却克制抽身,甚至将她带入湖水之中,以缓攻心燥热……

  怅然一叹,崔莞察觉到,自己沉寂无澜的心,似乎有些乱了。

  相比钟山之上的宁静,朝堂上的气氛却是一触即发。

  一向在朝臣面前甚少发怒的孝明帝,此时正阴着一张脸,端坐于高堂之上,细看下,那神色竟与刘冀有几分相似之处,他将手中的奏议啪的一声甩到堂下,冷声喝道:“来人,到东宫传太子。”

  “诺!”

  候在门外的宦官急急应声而去。

  殿外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跪坐在堂下的刘冀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身旁空空如也的席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昨日他即将进宫之际,却被楚家送来的传信绊住了手脚。

  江南乃大晋粮仓,莫说是他,便是刘珩也在暗中谋划,而今江南乱象乍起,私底下有些见不得光之事自然便会浮出水面,此事可比刘珩离宫一事紧要万分,一旦处理不当,皇帝的怒意,不是他仗着宠爱便可抵消殆尽。

  一夜与母族楚氏商讨复议,直至今日刘冀方得以脱身,正好趁着早朝,向孝明帝上了江南粮仓遭窃与刘珩私自离宫的奏议。

  原本两件毫无干系的事,一笔写入同一奏议之中,难免不叫人浮想联翩。

  熟知孝明帝脾性的刘冀,果然对刘珩刺出了最狠厉的一剑。
  第二百二十章 谋算无遗方为策(中)

  朝堂之上,帝怒,朝臣俱静,面色恭谨肃穆,然而这一副副神情相似面容之下,却是截然不同的心绪。

  以楚萧为首的寒门之臣,或是暗中扶持寒门,却出身士族的朝臣,皆心中暗喜,只待适当之时,落井下石,彻底借此事废除太子刘珩。

  而以王谢为首的士族之臣,则大多心存斟酌观望,士族虽式微,却并非全无反戈之力,为今要,便要看看这太子,究竟值不值得他们举族相护。

  转瞬间,江南粮仓失窃一案,便暗中成为刘珩是否可收拢士族势力最为重要的阳谋。

  “太子殿下觐见——”

  随着一声尖细的唱声,连同孝明帝在内的一干君臣,纷纷侧眼,将目光投向敞开的殿门。

  相较于旁人沉静的神情,刘冀眼底惊愕万分。

  怎会?

  刘珩怎会在宫中?

  刘冀猛地抬眼,斜斜的望向与之相对而坐,略靠后方的楚广。

  身为统领京畿城防侍卫的司隶校尉,楚广对太子是否回宫一事最为心知肚明,他压下眼底的惊骇,微不可查的向刘冀晃了晃头。

  倘若太子真在东宫之中,那么昨日清晨,出宫之人是谁?出现在沐园中之人,又是谁?

  无论刘冀与楚广等人心中再如何猜疑,待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大步跨入殿门时,均怔住了眼。

  来人,正是太子刘珩。

  “儿臣见过父皇。”

  刘珩行了一礼,神色恭谨中透出一丝坦然。

  孝明帝未言,而是目光沉着的端详眼前这个容貌俊朗,处事稳重的长子,少顷,方淡淡的哼了一声,“你可知,朕唤你来,意欲为何?”

  “儿臣不知。”

  听着耳旁镇定的声音,明孝帝十指微动,怒笑道:“好,好一个不知,你以为,朕老糊涂了不成!”话到最后,已然成了怒哮。

  刘珩抬手,深深一揖,沉声道:“儿臣惶恐。”

  惶恐?听听这般不紧不慢,无慌无乱的嗓音,何来惶恐?

  明孝帝冷眼瞪着低眉顺目的刘珩,坐在一侧的刘冀心中狂喜不已,即便刘珩未离宫一事让他所料未及,然而江南粮案,仍是不出所望。

  皇兄啊皇兄,你该如何抵挡父皇的滔天怒意?

  刘冀竭尽全力才勉强按捺住上翘的嘴角,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端坐于席,静观刘珩失势。

  “你确该惶恐。”孝明帝伸手抓起在一旁服侍的小宦官拾回,齐摆在几面上的奏议,“啪”的一声甩在刘珩脚下,森冷的道:“给朕睁大双眼看看,这奏议上所参之人,就是朕册立的太子?大晋的储君?”

  面对孝明帝的怒火,刘珩面色微动,却并非惧怕慌张,而是泛起的淡淡的笑容,脚旁那几本奏议,他不必看也知晓里头所言为何。

  这可是“他”费劲心机方布下的大局,收网虽显仓促了些,但也足矣。

  不过,刘珩仍是弯身拾起奏议,略翻看了几眼,果不其然,正是江南粮仓失窃一事。他手中奏议置于一手,另一手则探入袖中,取出一封奏议与一青皮小册,呈于手上,朗声言道:“父皇息怒,江南粮仓一案,儿臣亦有一本,一册,还请父皇亲阅后,再行定夺。”

  孝明帝虽怒,却仍允了刘珩辩解。

  一旁的小宦官走上前,恭敬的接过刘珩手中的奏议与青皮小册,呈到孝明帝眼前。

  孝明帝接过奏议,略微翻了翻,原本沉冷的面色陡然冰寒如霜,霎时便将手中的奏议搁下,执起那不起眼的青皮小册,细细翻看。

  瞟见孝明帝此举,刘冀心中一突,蓦地升起一丝不安,刘珩呈上的奏议中究竟所载何事?竟比江南粮案重大不成?

  刘珩垂眸而立,沉声言道:“父皇,江南腹地,膏腴之壤,沃野千里,乃大晋粮仓之所在,然而,连年风调雨顺,官仓却是十仓九空,粮仓之中,米粮表下尽为砂石,若逢灾年,整个江南,甚至大晋,定哀鸿遍野,饿殍枕藉!”

  “常氏乃受儿臣之命,以贩粮为名,暗中彻查江南官盗勾串之事,实乃东阳孙氏与广陵太守郭献暗中谋划,常氏历年所查实情,均详载于奏议之上,账册亦在父皇手中。”

  刘珩之言好似晴空惊雷,炸响在沉寂的大殿之内,引得朝臣纷纷侧首,窃窃私语。

  原本静待好戏的刘冀,面色立时变了,楚广与朝堂上个别参与其中的寒门臣子的脸色也均煞白一片。

  东阳孙氏,与楚氏乃是姻亲,广陵太守郭献也为楚氏一手提拔而起,江南腹地,寒门暗中操持已久,此次盗粮一案甚过,无法与往常一般尽数遮掩。

  故而,事起之时,他们便将一切尽数推于当初有意牵扯入案的太子乳嬷之族常氏,便是所需之证也一一伪造备妥,万万料不到,常氏竟暗中截了账册!

  然而,刘珩之言远不止为此,他又自袖中取出令一封奏议呈上,“除此之外,儿臣仍查及,江南盐匪猖獗,且私盐盈利之巨,实难言明,常氏仅差人沿山阴古道一去一回,便可入账五千贯,更不言常年行于四道之利,堪抵一国赋税!”

  说罢,刘珩袍角一掀,双膝触地,沉声道:“常氏之举,皆受儿臣之命,所贩粮,私盐之利,年年尽归赋税之中,账册上亦又所载,父皇可差人细查!”

  粮,钱,历来均是国之根本,竟有人在暗中存粮筹钱,若说无造反之心,三岁稚儿都不信,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这连番之言,令孝明帝的脸色愈来愈黑,他颤着手,狠狠将账册拍在几上,未看刘珩,也未看缩在席上的刘冀,冷喝道:“王焕!”

  “臣在。”

  王氏出身,位居太尉的王焕起身候命。

  “江南盗粮与私盐一案,朕交予你彻查,记住,朕要的是彻查!”

  孝明帝怒了,他虽扶持寒门,打压士族,却不代表允许有人在他眼下,蠢蠢欲动,谋夺江山!

  一时间,刚自太子遇伏一事中平复的朝堂,再度变得风声鹤唳。

  寒门人心惶惶,士族之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高涨。

  崔莞不知晓这些突变风云,辗转一夜后,她终是下定决心,唤半夏引路,亲自前往璞园,去寻刘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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