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吃少午
天晴了,雨停了,三娃感觉自己很行了。一柱擎天,差点把铺盖顶穿。
三娃并不喜欢裸睡,无奈昨晚黑却是彻底让小兄弟没有了内裤的累赘。不要误会.....只是因为热情的三妹连内裤都帮三娃搓来洗了。
三妹把里屋让给三娃睡的,也不晓得她到哪去将就了一晚。床头的衣裤已干折得巴巴适适,一股子柴火味道估计是在灶房炕干的。桌上还有一大碗冒热气的豆花清香怡人。
几下穿起再把豆花洗白,三娃搞紧走。走了一半又折转身放下几十块钱再走。
穿过前堂,看见三妹正忙得不亦乐乎不可开交。估计今天是赶场的日子,小店内挤满了没几个钱的农民食客们。三娃并没有招呼三妹,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混在人群中径直消失了。
对不起,刚更新了点事情就来了.....晚点再来吧。
山路十八弯,三娃坐在摩的上脚杆打颤颤。当时的三娃深刻的体会到了那些犀浦三轮车神与这些摩托敢死队员们的本质区别。前者最多害病而后者则会丧命。
还好,一个小时的车程有惊无险。心惊肉跳的三娃总算到家了,那个并不熟悉的老家。老汉儿居然不在,只有傻二哥蹲在院子头给母鸡逮虱子。
“二哥,老汉儿喃?他的病到底严不严重哦?”三娃急切的问。
问了也白问,小时候高烧不退把脑壳烧短路的二哥回应他的只有傻笑。倒是隔壁的张二娘热情的回应了“哎呀,是三娃子啊!你也舍得回来哟。你老汉儿一早就下田去了,你等到我马上给你抓回来哈!”
片刻功夫,张二娘硬是就把三娃老汉儿抓回来了。老三娃和三娃一样属于骨感后现代型,根本挣脱不了张二娘壮实的魔爪。只好委曲求全随波逐流跟那根可怜的锄头一起被拉到了三娃面前。
三娃老汉儿虽说身形像猴名字却是相当英熊。英雄的英,狗熊的熊:张英熊。一辈子只做过两件相当引以自傲的事。其一,参军离开山沟沟参加过著名的珍宝岛战役和苏联老毛子拼过刺刀。三娃妈生前不止一次给三娃说明过:“你们老汉儿珍宝岛是真的去过,刀也耍过不过是菜刀,就是一个炊事班切菜的。”
其二,退伍后光荣的进入了东郊一大型军工单位,成为了当时连厂长都害怕的头号人物。李嬢也曾经证明过老汉儿所言不虚:“是嘛,当年厂头的确莫得几个人敢惹你们老汉儿包括正副厂长。你想嘛,你老汉儿是烧锅炉的哪个得罪了他一天都莫球得开水喝。”
三娃看着现在依旧英雄的老汉儿忙关切的问道:“老爸子,得了病还要下田嗦?到底啥子病嘛?严不严重?”
张英熊慢慢坐下来点杆烟马起脸只说了一句话:“心病。”
“心病?”三娃不耻下问:“忧郁症嘛分裂症哦?”
张英熊的锄头差点没把三娃挖成两半:“老子的心病就是你!狗日的好大太岁了嘛一个婆娘都没找到。老子在你这个岁数都结.....结婚不可能,早就开花结果给你几弟兄洗尿片片咯。你说嘛,你喊老子咋个安心嘛?”
三娃低头悔过:“我有罪,我是狗日的。我喜欢的都是人家的婆娘,喜欢我的都是没人要的婆娘......”
张英熊继续深入教育:“看你批娃娃那个德性就晓得自己找球不到婆娘。滴点儿没有继承你老汉儿的优良基因。这盘喊你回来就是帮你解决终身大事的。我都给那个女娃子打电话了,一会儿就要赶起来。老子马上去把鸡杀了再买十斤猪肉等会儿把周围邻居些都请来吃少午。今天日子好,就把大事定了。”
三娃瘫坐在凳子上:“你,你这个叫暴力包办婚姻哦。严重违反了婚姻法的哈。”
张英熊相当英雄,桌子一拍大吼:“违法?违个锤子法!你今天不干,老子就死给你看!”
三娃仰天长叹:“老妈大哥,你们不得寂寞了,我马上就要下来团聚咯。”
以死相逼,费尽心机。
莫敢不从,父子难容。
很快,热情过火的邻居们齐齐聚在了院子里。抢着杀鸡洗菜生火摆桌子,就像团年般闹热。傻二哥笑得特别甜,不晓得是欣慰还是嘴馋。
土鸡炖耙上桌的时候,女主角也到了。
三娃一看无尽遗憾:“咋会是你?”
女人看他怒放心花:“咋个是你!”
杨过与小龙女的重逢是满溢相思之苦,而三娃和三妹的再度相逢却是饱尝皮肉之苦。
张英熊一脚就大力击中三娃的穷骨头连儿杆:“三娃,这个就是苟三妹,还不请客人坐啊!”
还没等客人坐稳,张英熊又拉起三娃摆悄悄话,满嘴的烟臭熏得三娃想戒烟:“我提前找算命子算过了,你们两个八字合得很。人家大你两岁,男人又死的早莫得娃娃拖累。俗话说得好:大两岁是绝配,找寡妇靠得住......”
人们都欢天喜地的簇拥着坐下,硬把三娃和三妹挤在了一张条凳上。今天的三妹格外打扮过,比昨晚黑还要可怕十倍。粉红碎花衬衣,鹅黄色丝巾再配上涂抹得如印章般大红的脸蛋儿。
三娃尤其不敢对视她的笑:森森龅牙黑白分明,妈哟这分明是吸血鬼啊!
三妹倒是放得很开,谈笑自如间莽起给三娃夹菜。
最高兴的要属张英熊了,频频举杯口口必干。不出十分钟,明显喝高的他又开始讲诉珍宝岛战役的惨烈与英勇。激动之余还洒下一行行鼻涕和清泪。
当然,已停不下嘴的乡里乡亲们更愿意忽略张英熊的存在。他们并不想知道苏联与妇联的区别更不想晓得珍宝岛和珍宝珠哪个更好吃。他们只想吃完桌上的再舀锅里的。
傻二哥吃饱了就开始唱歌,没人知道他在唱什么。唱着唱着就脱下裤子对着一大桌人撒尿耍蛇............
三娃的脑壳比喝醉了还要大,他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不,应该叫逃走,或者叫逃婚。
退无可退,搞紧装醉。
三娃开始喝酒,硬拉着正在风卷残云不亦乐乎的乡亲们连干了好几杯。不是真的喝,而是让手中的纸巾吃多了胀饱了整弹了。然后再表演个左脚踩右脚尾巴甩脑壳,所有人都认为他喝醉了。
三娃搭起脑壳像不能直立行走的灵长类想尽快溜出众人的视线。很不幸,还是有同类发现并挡住去路。是金刚一般有力的三妹,一把就逮住了三娃。
“喝不得就不要喝了嘛,看嘛人都站不稳了。走,我扶你到里屋去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再给你弄点醒酒汤。”
“我,我我是去上茅房。你咋个扶我嘛?帮我扶枪嗦?去去去,你吃你的饭我窝我的屎。”
三娃好不容易才挣脱三妹热情的包围,加速往门外跑去。
不明就里的三妹还在痴心的问候:“你小心哟,路滑。哎,茅房在后院你咋个往外头跑哦?”
“老子喜欢直接灌溉农田!”
三娃满以为这盘屎遁会天衣无缝扶危解困。哪晓得屎却不肯放过他还糊了他一身。
妈哟,难道就那么倒霉?粪便黏在身上恶臭密布的感觉让三娃想吐。
不过倒霉的还在后头。不仅倒霉还很轮回。
泼粪的人三娃认识,对方却并不认识三娃。
世事就是那么公平。昨晚三娃吓破了他的胆,今天三娃的胆要遭拈。
拈胆是小事,只怕挨穿刺。
周莽子左手拿粪桶右手却提了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妈卖批!今天所有人都不准走。老子一个二个当猪杀球了!”
周莽子那极具雄性荷尔蒙的嚎叫声没有把母狼招来倒是让正吃得苦大仇深的乡亲们不得不停下嘴循声聚拢来。估计是惧怕周莽子的一贯作风没有人敢开腔只敢在下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三妹忙打水找帕子给三娃擦去身上的粪浆,越擦周莽子心就越慌。连说话都充满了陈年的保宁醋味道:“三妹,你咋个要背叛我嘛?要不是听场上的人说起我还不晓得你今天就背着我来这儿相亲了。你太伤我的心了,老子要和这个干虾儿公平决斗。比武.....比武抢亲!”
三妹黑亮的脸庞顿时泛起了红晕:“周莽子,你不要在这儿乱说哈。我跟你啥子关系都没有,我找哪个都不关你的事,好过天天被你骚扰!”
擦拭几遍粪味尚浓的三娃火更旺:“龟儿子满脸横肉冒充教授,一身非胖还说你很时尚。决斗?你跟老子是不是一个级别的嘛?去,先回去减五十斤再来找老子。”
祸从口出,一塌糊涂。
周莽子怪笑着提刀逼近:“嘿嘿嘿,减肥就算了老子现在就想把你的鸡儿剪球了!”
三妹拼命把三娃护住:“周,周莽子不要乱来......”
三娃冒冷汗。妈哟,屎遁不成装羊儿疯估计也跑不脱恐怕只有表演心脏病突发猝死咯。
就像电视头演的一样:英雄总会在关键时刻亮相。
刚才还趴在桌上喝弹了的张英熊猛的站起来一声暴喝:“住手!”
英是英雄的英,熊是狗熊的熊。张英熊衣服一脱,有点像卖打药。
“哪个?”周莽子也明显感觉到了强烈的气场。
“中,国,人,民,解,放,军!”张英熊啪的就来了一个标准军礼:“娃娃,放下屠刀,缴枪不杀!”
周莽子等看清楚对手孱弱的鸡胸后就自信的笑了:“吔,又是一个老干虾儿嗦?来来来一起上!”
“娃娃给你说:老子当年跟苏联老毛子些甩坨子拼刺刀的时候你龟儿子还是个找不到路的受精卵。来,老子让你见识哈一个老特种兵的厉害。”
身为一个刀儿匠当然是刀不离手。
作为一名资深农民也绝定会锄头不离左右。
张英熊手中魔术般就多了一把锄头,凤舞九天间呼啸着猛然扑向杀气腾腾的周莽子。
事实证明,英雄与狗熊之间有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而那条鸿沟不过是根条凳,它不仅挡住了英雄路还让英雄短路。张英熊这一跤摔得不轻,抱着锄头长睡不起。
周莽子笑得肚皮乱抖,动作却一点没有发抖。他要挥刀手刃情敌........
停停停,请相信这世间真的有英雄。
不过,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英雄竟会是他。不是三娃更不是三妹,是傻二哥!动作太快,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当三娃反应过来,二哥嘴里已衔着周莽子带血的大耳朵。周莽子和明晃晃的杀猪刀一起滚落地上。然后是惨嚎,失去耳朵的悲凉惨嚎........
二哥边吐边笑:“呵呵,不好吃莫得盐味。再吃一个。”
周莽子彻底熊了,捡起斗败的耳朵飞快的夺路而逃。
胜利,让每个人心有余悸。花了很长时间,人们在确认周莽子不会再杀回马枪后,才恢复了刚才的热烈和意犹未尽。同时,他们又发现了一件事:三娃不见了。就像炖好的鸡一般,消失得那么突然那么干净......
干燥了朋友,谢谢你的支持。求你一件事,别挖坑行吗?再次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