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平行世界的错位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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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主席向着黄河笑

  ——臧克家


  毛主席视察黄河,一张留影告诉了我们这个消息。
  毛主席向着黄河笑了。这是望到了壮丽的远景,从一个伟大心胸里流露出来的欢笑。这笑里带着完成一个伟大任务必胜的信心。这笑是有力的,动人的,富有强烈的感染力量。
  追随在毛主席身后,紧跟着他的脚步前进的六个人,不,应该是六万万人,也都笑了。
  毛主席在笑着向黄河打招呼,好似说:"这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年代,黄河啊,不能再任情纵横了,我们要你为祖国社会主义的建设服务。"
  远在童年时代,读了地理和历史教科书上的描写,就使我对于孕育古代中国文明的这祖国第二大河,发生了一种豪迈的景仰感情。
  古代诗人们的诗句更把它美化了。长河落日的雄浑景象,奔流到海不复回的伟大气势,是会令人为之心怀壮阔、志气昂扬的。
  黄河,这流经七个省份、流长五千公里的来自天上的水,是任性的、娇纵的、粗野的,简直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饥饿的猛兽。
  不必向前代的典籍上去清查它那残酷灾害的记录,听一听千百年来挂在人民口头上的这血泪凝成的一句谚语吧:
  "黄河百害,惟富一套。"
  富庶的河套,是黄河所给的一点甜头,这一点点它口里所吐出的,和被它所吞没的比较起来,真是微乎其微了。
  黄河,不简直就是黄祸吗?
  过去黑暗社会的统治者,对于自然的灾害,不是设法去控制它,为了个人的野心,反而放纵了它,就像解开饿虎颈上的铁链,把它驱向善良的人民。
  一九三八年蒋介石炸决花园口黄河大堤的情况,就是这样。
  对于这次以八九十万人民的生命和无法估计的财产供作牺牲的人造黄泛,我也是它的一个见证人。我在豫东虽然只见到了它的一点余波,那景象已经够动魄惊心的了。举目茫茫,一片黄汤。树木的梢头,挣扎出水面,遥遥地向人招手。日用家具,像小船随波飘荡,时而看到人的尸首和死了的家畜互相追逐着,好似恋恋地舍不得分开。平地上行船,高的屋脊鱼群似的掠船而过。在退了水的土堤上,走动着一些无衣无食无家可归的受难者,他们有的睡在露天里,有的在树上打一个吊铺,时间仿佛倒退了一万年,二十世纪的人民,在过着原始时代的生活。
  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悲惨的景象,都会对受灾的同胞,发生无限同情,对蒋介石反动政权的这种毫无人性的暴行,十分愤慨;对于黄河呢,认识到它为害的惨烈,从心里兴起一种制服它的愿望。
  这种制服黄河,使它滔滔的洪流安澜的愿望,不是自今日始的。远古时代传说中的英雄人物大禹,不就是人民智慧、人民希望的一个化身吗?他那凿龙门、疏九河的气魄和毅力,他那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惶惶不宁居处的忘我精神,是叫人肃然起敬而且为之深深感动的。历代以来,凡是在治黄方面尽过一些力量、作出一些贡献的人,人民铭记着他们的名字,用感激与尊敬的心情怀念着他们,甚至替他们立了庙堂,把他们当成神来供奉。
  可是,由于历史性的限制,由于旧式的社会制度的阻碍,对于为害剧烈的黄河,只能凭一次又一次惨痛的经验,作出一些消极性的防御工作,如何从根本上控制它,使它对祖国和人民作出有益的巨大贡献,我们的祖先在这方面,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他们把"等到黄河水清"和"日头从西边出来"看做同样是不可能的。
  是的,滔滔的黄河,流过荒古的北京人时代,流过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时代,流过蒋介石反动统治时代,它那贪婪的大口,吞进了千万顷良田沃土,在大地上留下了漠漠荒沙,它把几千年前的水纹留在峭壁上,它把惊险留在一代又一代三门峡船公的心头,它把报警的锣鼓声、大堤溃决时绝望的呼号,永远留在人民深深的记忆里。
  黄河,终于流到了毛泽东时代。
  千万年蛮横任性的黄河,今天,我们要叫你服服帖帖地顺着社会主义建设的指标前进。
  千万年来滔滔的浑黄浊流,我们要叫你一清见底。
  黄河,一个领导全中国人民大翻身的巨人,走近了你的身旁。他笑着向你打招呼,他也要你彻底翻一个身。在他的笑容里,我们看到了一个美丽动人的黄河远景:
  规模相当于第聂伯河水电站的一个水电站,巍然屹立在三门峡上,这里的电门一开,无数工厂的机器立刻轰响了起来,数以亿计的电灯,一齐放出了亮光。
  拦河坝,拦腰把黄河拦住,成为一个又一个人造湖。它的绿波,映在旭日和晚照里,会使人想起"澄江静如练"这美丽的诗句所表现的境界来。黄河两岸,树木成林,绿草如茵,秋天来到的时候,一望无边的黄土地上,火似的沉甸甸的高粱的红穗在风里摇晃。
  成队的汽车在柳荫大道上疾驰而过;汽笛叫了,满载客人和货物的轮船正行走在河面上……
  毛主席站在黄河身旁,望着它的壮丽远景,笑了。

  (原载1951年4月11日《人民日报》)毛主席向着黄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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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的城市

  —— 余华

  我生长在中国的南方,我的过去是在一座不到两万人的小城里,我的回忆就像瓦楞草一样长在那些低矮的屋顶上,还有石板铺成的街道、伸出来的屋据、一条穿过小城的河流,当然还有像树枝一样从街道两侧伸出去的小弄堂。当我走在弄堂里的时候,那些低矮的房屋就会显得高大了很多,因为弄堂大狭窄了。

  后来,我来到了北方,在中国最大的城市北京定居。我最初来到北京时,北京到处都在盖高楼,到处都在修路,北京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地,建筑工人的喊叫声和机器的轰鸣声昼夜不绝。

  我年幼时读到过这样的句子:“秋天我漫步在北京的街头……”这句子让我激动,因为我不知道在秋天的时候,漫步在北京街头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当我最初来到北京时,恰好也是秋天,我漫步在北京的街头,看到宽阔的街道,高层的楼房,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我心想:这就是漫步在北京的街头。

  应该说我喜欢北京,就是作为工地的北京也让我喜欢,嗜杂使北京显得生机勃勃。这是因为北京的喀杂并不影响我内心的安静。当夜晚来临,或者是在白昼,我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想着我自己的事时,身边无数的人在走过去和走过来,可是他们与我素不相识。我安静地想着自己的事,虽然我走在人群中,却没有人会来打扰我。我觉得自己是走在别人的城市里。

  如果是在我过去的南方小城里,我只要走出家门,我就不能为自己散步了,我会不停地遇上熟悉的人,我只能打断自己正在想着的事,与他们说几句没有意义的话。

  北京对我来说,是一座属于别人的城市。因为在这里没有我的童年,没有我对过去的回忆,没有错综复杂的亲友关系,没有我最为熟悉的乡音。当我在这座城市里一开口说话,就有人会对我说:

  “听口音,你不是北京人。”

  我不是北京人,但我居住在北京,我与这座城市若即若离,我想看到它的时候,就打开窗户,或者走上街头;我不想看到它的时候,我就闭门不出。我不要求北京应该怎么样,这座城市也不要求我。我对于北京,只是一个逗留很久还没有离去的游客;北京对于我,就像前面说的,是一座别人的城市。我觉得作为一个作家,或者说作为我自己,住在别人的城市里是很幸福的。
  《一百岁感言》

  杨绛

  我今年一百岁,已经走到了人生的边缘,我无法确知自己还能走多远,寿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

  我得洗净这一百年沾染的污秽回家。 我没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过平静的生活。细想至此,我心静如水,我该平和地迎接每一天,准备回家。

  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人生一世实在是够苦。你存心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挤你。 你大度退让,人家就侵犯你损害你。你要不与人争,就得与世无求,同时还要维持实力准备斗争。你要和别人和平共处,就先得和他们周旋,还得准备随时吃亏。

  少年贪玩,青年迷恋爱情,壮年汲汲于成名成家,暮年自安于自欺欺人。

  人寿几何,顽铁能炼成的精金,能有多少?但不同程度的锻炼,必有不同程度的成绩;不同程度的纵欲放肆,必积下不同程度的顽劣。

  上苍不会让所有幸福集中到某个人身上,得到爱情未必拥有金钱;拥有金钱未必得到快乐;得到快乐未必拥有健康;拥有健康未必一切都会如愿以偿。

  保持知足常乐的心态才是淬炼心智,净化心灵的最佳途径。一切快乐的享受都属于精神,这种快乐把忍受变为享受,是精神对于物质的胜利,这便是人生哲学。

  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愈碎,磨得愈细,香得愈浓烈。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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