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叙三国之中一个小兵的传奇

  却是典韦眼见劝不住已经走火入魔的刘岩,索性狠了狠心,拿着肤施城一城的百姓的性命,加上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刘岩放弃这个心念,当然大家也都知道典韦的脾气说得出也做得到,若是没有刘岩管制者他,只怕任谁也拦不住,说不定一旦出事,典韦还真能干出屠城的惨事来,典韦的杀气腾腾,登时让上郡的一众官员脸色变得比纸都白,本以为刘岩会因此罢休,却那知道此时刘岩却只是呵呵一笑,朝典韦眨了眨眼睛:“典大哥,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那都是我死了之后的事情,我管不着了。”
  这话说得有些赖皮,但是也是实话,偏偏这种实话让上郡的这些人一个个心惊胆战,这还不够,偏偏就在刘岩将目光落在正在强行起身的张策身上的时候,身后近三百新军将士竟然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一起向刘岩哀求:“将军三思,如果将军执意如此,那将军有个万一,我们也不肯独活,远追随将于与九泉之下,将军——”
  新军的吼声整齐划一,颇有一番震撼性,让人不得不佩服刘岩在新军之中的地位,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将军,新军将士愿意为其效死,想一想就觉得可怕,上郡的官员将士登时为这气势所夺,心知真要是刘岩在张策手中有个好歹,那么这些如狼似虎的虎贲之士只怕能将整个上郡都掀个底朝天。
  怎么知道这种规劝不但为曾熄灭刘岩心中的执念,反而更是激起一股豪情,在一名近卫的肩膀上拍了拍,忽然望着张策笑道:“我刘岩从军不过多半年,承蒙诸位弟兄随我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在大草原上用性命痛击鲜卑那些侵略者,保的朔方郡和这边寒之地的平安,嘿嘿,张策,你可看到了吧,你要你杀了我,就等于绞杀了新军,那么以后不但是上郡,就连朔方郡也是你家大人的了,你要是真为了你家大人,那就拿起剑杀我,我若是躲闪一步,若是皱一皱眉头也不算是英雄好汉,自然也无脸在上郡呆下去,如何?动手吧。”
  张策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家伙,是自信过度还是悍不畏死,昂或是在拿着自己的性命在做赌注,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哪个人,反倒是眉宇之间颇有些开朗,一如邻居家的那个人,一点杀气也看不出来,更多的是平静,自己该怎么做,刘岩不死作伪,此时也没有人阻拦在自己面前,手中有剑,而刘岩一条腿不好使,自己只要冲过去就有把握将刘岩刺到在地,但是自己真的能下手吗,一旦下手的后果,张策很明白,如今朔方郡,哪至于西河郡上郡的安逸多半源于这个人的存在,一旦刘岩不在了,并州北半部的百姓多半又要回到原来的模样,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又要遭殃,而自己将成为这个罪魁祸首,甚至于自家大人也难逃厄运,这些新军的将士,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为了刘岩复仇,对上郡进行灭杀的,到时候生灵涂汰血流成河。
  张策就想不明白,刘岩何必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如此作态,拿着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心中叹息的同时,张策也为了自己感到悲哀,本来是为了成全自己忠勇之名,怎么知道闹到最后,竟然是这般结局。
  不说张策胡思乱想,上郡的一种官员却按耐不住了,相互对望一眼,几乎同时间冲到刘岩面前,又是作揖又是哀求的,只希望刘岩不要拿自己冒险,说得这叫一个真心意切,却哪知道刘岩只是一脸技巧的看着她们,浑然不看在眼里,到了最后索性厌烦起来,冷哼了一声:“来人呐,给我将这些惹人厌的家伙全部给我拖下去杀了,张策,你还等什么。”
  这话音一落,刘岩脸上登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机,让上郡的官员全都傻了眼,还没等反应过来,新军的虎狼之士已经涌了过来,将这些人一个个按倒在地,然后就要将这些人拖出去,除了少数的两三个人只是咬着牙不曾出声,剩下的一帮官员此时那还顾得上体不体面,一个个叫的比杀猪还要惨烈。
  “住手,我下不了手,既然刘将军这样看得起我,张策还有何话好说。”张策叹了口气,手中青铜剑‘哐啷’被丢在地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己不可能眼看着这么多相熟的同僚都在自己面前被杀,却只能选择委身与刘岩帐下,只有张策自己知道自己这一句话对自己有多大分量。
  刘岩摆了摆手,新军的将士自然将这帮杀猪的给放了,这些人的嗓门还真是要的,就见刘岩呵呵轻笑着,已经咯噔着一条腿,跳到了张策身边,拍了拍张策的肩膀,却让张策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一点:“张策,从今天起你就是上郡的长史,协助张莱大人打理上郡,当然你如果愿意,也可以跟在我身边行走,自然也少不了你的事情做,做个随军参赞也行。”
  张策强忍着疼痛,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低落,却犹自倔强的道:“我还是留在大人身边,替大人出力,不劳将军多费心。”
  刘岩嘿嘿一笑,只觉得今日说不出的痛快,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心理面总有很多东西压着,让刘岩过得一点也不开心,却又总是找不到发泄,却不想今日这一番作为,却让自己心中忽然亮堂起来,当下也不以为意,,嘿嘿的笑了笑,朝张莱看了一眼:“张大人,今日刘岩高兴,可愿意陪我喝几杯,典大哥,你们也都累了很久了,今日我同意你们喝几杯,走。”
  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拉着张莱就要朝太守府上而去,张莱也不敢招惹这位有些疯癫的将军,只是赔着笑扶着刘岩前行,可真是领教了刘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更领教了刘岩谈笑怒骂之间的狠辣,心中原来的那点傲气早已经不见,和论他们身后战战栗栗的那些官员,此时就算是刘岩一人抽他们两巴掌,也不敢有人在自命清高,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走了两步,刘岩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冲着新军的将士喊道:“杜仲,你扶着张策快去治疗,刚才典大哥这一脚可不轻。”
  然后就和张莱等人进了太守府,自然史有人张罗酒菜,一顿饭吃下来,也只有刘岩一个人说话,本来陈宫还能活跃一下气氛,但是这一次刘岩确实把陈宫气得不轻,所以虽然坐在席上,陈宫确实除了喝闷酒,就一句话也没说,而上均的官员却是不敢说话,谁知道那句话惹得刘岩不高兴了,对这种亡命徒,他们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慨。
  刘岩喝了不少,最后醉醺醺的被乌娜给搀扶回去,这一夜刘岩和乌娜在大帐里捣鼓些什么没人知道,但是第二天的时候,那些近卫一个个脸色古怪,听说昨夜将军帐内传出了古怪的声音。
  不过这些自然传不到刘岩的耳朵里,当刘岩感到太守府议事的时候,上均的官员们已经等了很久,却不敢有一个人有意见,而刘岩和陈宫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按照刘岩的安排,上郡的官员,除了张莱和张策之外,其余人等皆要带上家属赶赴朔方郡和西河郡任职,按刘岩的说法,如今也只有上郡的官员体系还算是完整,所以只能从这里抽调,至于上郡,则要从朔方郡掉一些官员来此,而且上郡守军要大部分赶赴朔方郡,将鲜卑人挡在朔方郡之外,绝不容许他们踏进并州一步,而相对于此,上均的防务则从大城和美稽城抽调人手接防,好一手斗转星移,只是如此一下,就已经将上郡彻底掌握在手中,而且将来的西河郡也将从朔方郡抽调人手,加强控制。
  上郡的官员因为昨天的事情,没有人敢如何,只是默默地应承下来,也不管愿不愿意,就在第二天,就由五十名新军将士护送着开赴朔方郡,当然刘岩临走之前,却把文学掾和文学祭酒叫道一处,当时给他们下了任务:“到了朔方郡去找黄泽,务必在朔方郡每个城池之中,在新增一个学堂,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是约请好友,还是招请学生,但是这些学堂老师的事情就落在你们身上,招不来就自己给我去教学生,而且我做下的有几门功课,一切的教育学生都按照我做得大纲上去做,做好了有奖赏,做不好要处罚,我手下没有闲散之人,你们可都明白。”
  在刘岩的高压策略之下,这两个平日里的官老爷,平日里自喻清高,甚至在张莱面前也不敢掉一点面子的家伙,在留言的恐吓之下,到了朔方郡简直用尽了全力,很快就将学堂操持起来,当然免不了坑了自己的好友和学生,找来一些文人成为老师,还不敢擅自更改刘岩所布置下的那些科目,虽然有很多他们不以为然,像什么农耕学,像什么天工开物,这些都是他们平时瞧不起的小术而已,唯一值得他们钻研的也只有数数,只是任何人对于刘岩这个人定下的东西也没有人敢擅自更改,甚至表示不满。
  谁也没有想到上郡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剩下的西河郡简直就是望风而降,海虎部在西河郡转了一圈,也没有攻击任何一个城池,那些仅存的县令就已经主动来接洽刘岩,而且仿照上郡的案例,没有人提出任何异议,很快就完成了西河郡的整编,调任黄泽为西河郡太守,当然这太守是刘岩任命的,而不是朝廷任命的,但是在如今的现实之下,没有人不承认黄泽的这个太守,而黄泽却是辛苦了许多,虽然只是西河郡太守,但是因为屯田之策和种树,还有新建学堂,还有对遗孤的收容等等许多事情都需要黄泽去办,不足半年的时间,黄泽整整瘦了一圈,再见到时刘岩都不敢相认,不过用黄泽的话讲,他现在是痛苦的快乐着,从内心里黄泽很满足于现在的这种生活。
  刘岩坐拥三地,便引起了并州其他的诸位太守的排斥,甚至隐约的要联合起来对付刘岩,拿下刘岩就等于有了三地,况且谁都知道刘岩如今还不是朝廷任命的匈奴中郎将,打刘岩也并没有什么负担。
  不过刘岩也不简单,很快就按照约定,将马蹬还有一些装备的秘密传给了海虎部,兵协助海虎部打造了第一批,当然这是需要用粮食来换的,但是札特不以为意,在接到了第一批装备之后,便组建了一支三百人的铁骑,对一个不算太小的部落发动了攻击,果然如札特所料,三百人对战六百,结果是大获全胜,自己伤亡的人数有限,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札特率领这只骑兵,兼并了几个小部落,让海虎部迅速的发展壮大,而且在刘岩的建议下,开始在草原上修建一座城池,名为南单于庭,遥遥的与儃石求相对,一时间大草原上也风起云涌。
  为了歇止各郡对自己的压制,刘岩伙同海虎部,组成了一只三千人的骑兵大军,从五原郡一直杀入,竟定襄郡,直趁雁门郡的腹地,拿下了偏关和武州,一时间让各郡震动,没想到刘岩在诸郡的压力下,竟然还敢强行如此,于是雁门郡的虎贲校尉王浑大怒,纠集了五千人马,要夺回武州和偏关,这偏关可是进入西河郡的要塞所在,本来在王浑的掌握之中,却没想到刘岩先下手为强,竟然还是玩的白土城的那一招,典韦破城,海虎部袭杀,刘岩接手,海虎部撤退,一时间原本就动乱的并州开始激流隐现。
  美稽城中,刘岩指着地图不住摇头,虽然王浑发兵五千直取武州,但是刘岩倒是没有看在眼里,王浑攻,刘岩守,虽然刘岩只有三千兵马,但是却又一千骑兵,真要是打起来,还不见得谁胜谁负,只是如今刘岩想要做得只是拿下偏关,震慑诸郡而已,吃下雁门郡,刘岩好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公台,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直接拿下整个雁门郡,雁门郡可是有二十多万人口呀,如果拿下雁门郡,那么咱们以后就不再为人员发愁了,而且雁门郡可是并州的良田所在,若是放到咱们手中,那绝对是一个粮仓。”刘岩双眼冒光,对雁门郡可谓是虎视眈眈垂涎已久了。
  从地来看,雁门郡与幽州接壤,土地肥沃,南与太原郡接壤,北有定襄郡和云中君做为缓冲,在并州与幽州接壤处,是太行山余脉,将并州与幽州分割开来,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而雁门郡整个境内,几乎都被长城所包围,可以说是易守难攻,整个并州境内,所有的郡所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雁门郡,最早的时候,并州刺史执金吾丁原就驻扎在此地,后来董卓作乱,丁原便提军往都城要震慑董卓,结果丁原为吕布给斩杀了,从此之后,并州就成了无人管的地方,虽然后来董卓领了并州牧,但是却从来不顾及并州这苦寒之地,于是原来丁原手下的虎贲校尉王浑便占据了雁门郡,成为雁门郡的主宰,而另一个大郡上党郡,则被太守焦干占据,只是这两郡就占据了并州百分之七十的人口,而且雁门郡太原郡加上上党郡三处,是并州土地最为肥沃的地方,也唯有这三处地方的粮食能有些结余,其余的几个郡,打出来的粮食都不够吃的。
  陈宫看着地图苦笑着摇了摇头:“主公,咱们最近和鲜卑各部落一场大战,将士们已经太疲惫了,尽管士气还不错,但是实在不适合再行征战,如果不是各郡对咱们虎视眈眈的,大有吞并咱们的心思,咱们何必在此时和王浑拼个你死我活的,莫说是拿下雁门郡,就算是王浑把雁门郡送给咱们,咱们也消化不了呀,如今只是上郡和西河郡就让咱们焦头烂额得了,没见到黄泽都瘦成那样子了,这一次即便是大败王浑,却是在没有力量占领雁门郡。”
  陈宫的话让刘岩一阵无奈,从夺下了上郡开始,又占据了西河郡,刘岩才真正的体会到人才的缺失,所有的人都恨不得一个人当成十个人使唤,听黄泽说他都两个多月没有回过家了,整个人有一半的时间在马上,自己也亲眼见过,黄泽坐在马上都能睡着,这还是幸亏有宋轩在一旁协助,如今各处的县令几乎都是新调过去的,要不是刘岩是在没有可用之人,也不会这么做,如今的三郡之地,大部分城池也不过是维持在一百个兵士维持着,刘岩抽掉了所有的兵卒,一方面屯兵在朔方城和广牧城,西面还有三封城临戎城一道防线,两处屯兵三千,如今偏关一线也开了战场,尽了全力也不过聚集了三千兵马,好在其中的一千骑兵都是朔方郡征召起来的,不然这一次对雁门郡还真不敢动手。
  如今刘岩是什么都缺,当然除了不缺心眼,政务人员最缺,只有黄泽和宋轩四处奔波,加上张莱张策勉强稳住上郡,其他的那些人大都是一些废物,对于刘岩推行新政确实根本帮不上什么,反而常常成为阻碍,再算起来也不过有原来上郡的张青和郑钟还有隋涛勉强能帮的上忙,至于将领,刘岩也缺,原来只有朔方郡也还不觉得,但是此时一旦两线开战,两眼就感觉顾此失彼,临戎城那边只留下刘辟一人,将裴元绍给招了回来,然后龚都镇守朔方城,自己的手下也不过只有周仓典韦裴元绍杜仲这么几个将领而已,剩下的都不能独当一面。
  周仓被刘岩派去镇守武州,这是镶嵌在雁门郡的一颗钉子,一千人马镇守武州,凭着周仓的指挥,相信问题不大,而且偏关之内也有一千步卒,从偏关到武州将近二百里路,而此时王浑的大军却已经赶到了马邑城,也是差不多的路,一场大战只怕很快就要开始了,不过从朔方城调过来的弩车和抛石车已经晕倒了偏关和武州,此时正架在武州的城墙上,周仓也有底气面对五千大军。
  刘岩叹了可口气,一脸的惋惜,这一次如果大败王浑,那么就可以顺道占领雁门郡,但是前提是自己不要伤亡太重,只是面对同样的汉军,这不会像草原上那样的占尽了天时地利,汉军并不好打。
  “公台,粮食筹备的怎么样了,只怕很长一段时间偏关和武州都要依仗运来粮食,这可是个大问题。”刘岩皱着眉头,从偏关的城墙上望下去,当日就是从这里借道进的朔方郡,曾几何时,自己又领兵杀了回来,真是世事变迁,难以预料呀,自己还会从这里在迈出一步吗?
  陈宫点了点头,脸色平淡:“主公,黄泽已经遣人将第二批粮食运了过来,足够偏关和武州的将士们用上一个月的,相信第三批粮食就要快到了,黄泽这次可是真的尽了力,只是这第四批粮食却有些困难了。”
  刘岩没有说话,他也不是神仙,也变不出粮食来,如果不是赶上了收获的季节,这第三批粮食就是问题了,如今三郡之地都已经开始实行配给制,每人每天就一餐,剩下来的粮食就送来偏关,一个月的时间,这一场仗一定要在一个月的时间之内结束,他们拖不起呀。
  “公台,我真被今天就领着骑兵赶路,争取后天早上,在武州外扎营,牵制王浑的大军,偏关可就交给拟合元绍了,我把朱奎和目赤也留下,只带着典大哥过去,一定要守好了偏关,这可是咱们的门户,绝不容有失。”刘岩一脸的担心,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解决战斗了。
  陈宫轻叹了口气,朝刘岩一抱拳:“主公放心便是,只要有陈宫一口气在,偏关就绝不会有失。”
  “主公,有元绍和军师在此,您尽管放心去,我敢用脑袋担保偏关不会出问题的。”一旁裴元绍也拍着胸脯保证。
  没过多久,刘岩已经引领着一千骑兵矗立在城门外,各自带上十天的粮食,朝城头上的陈宫裴元绍朱奎目赤抱了抱拳:“偏关就拜托诸位了。”
  话音落下,在众人的眼光之中,刘岩一打马,一千骑兵展开速度,追随者刘岩朝武州方面赶去,一场震惊并州的厮杀马还是那个就要开始了。
  武州城外,刘岩选择了一处平原扎营,从此处望去,四野几里外都是平地,看不到几棵树,此地据武州城有七八里路,可以成掎角之势,如果王浑大军前来袭杀武州,那么刘岩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攻击王浑大军的后翼,只要敌人一乱,周仓也会领军杀出城来接应,到时候前后夹击,敌军必然大溃,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至于到时候要如何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探马早已经撒了出去,围绕着二十里之内不断的巡查,而王浑大军多半是步卒,这速度上就肯定慢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刘岩回选择将骑兵屯与城外,一旦发生交战,到时候打得过就打,一旦失利变远遁而去,王浑大军根本就无法追击,而刘岩却可以选择是战是走。
  这样沉寂的日子也只是过了两天,王浑的先锋军已经离武州不过三十里,那么在下午的时候就可以兵临城下,而敌军的探马也已经几次和新军的探马遭遇,还发生了几次小冲突,双方各有死伤,从但病的战力看来,虽然新军凭借着装备略占优势,但是在敌人也是铁甲护身之下,而且敌军的军纪也是相当严格的,所以新军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是略占了上风。
  “将军,敌军先锋一千人,已经离武州城不足三十里,其中马军三百,步军八百,不过马军已经分出一百作为探马,我们已经几次和他们遭遇了,斩杀了四个小队,每一伍为一队,不过交手的结果却不太好,我们一伍和敌人的一伍交锋,斩灭了敌军四伍的马军,但是咱们自己也损失了三伍兵士。”探马跪倒在刘岩马前,一脸沉重的给刘岩汇报。
  敌人果然不简单,新军凭借着精良的装备也不过时略占上风,与新军不同,敌军凭借的是长期的训练,毕竟是原来最精锐的并州兵,果然和新军这种仓促成军,训练不足一个月的兵士没办法比,否则只是凭借着精良的装备,若是再加上长期的训练,就能像在草原上那样,击溃鲜卑骑兵,但是真正的汉军却与鲜卑骑兵不一样,鲜卑骑兵得势便猖狂,占优势的时候,他们会很勇猛,但是一旦失利,便会做鸟兽散,溃不成军,而汉军的精锐却不一样,无论胜败,只要有将领指挥,哪怕是绝境中,他们也能奋起反击,而且进退有据,一切以军令为主,军令所指,无坚不摧。
  长长的舒了口气,刘岩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看了探马一眼:“权利剿灭敌军的探马,既然他们以一伍为一队,那么咱们就以一什为一队,如果你们还是剿灭不了敌人,那你们觉得连面上过得去也行。”
  探马脸上一红,这一次他是探马小队的领队,此战过后,若是胜了,就能升任屯将,新军之中可是以军功说话的,而如今虽然杀了一些敌人,但是自己损失的这么惨,也算不得军功,看着这屯将却是的越来越远,而且被将军这样嘲讽,让探马如何能脸上挂得住,老脸一红,不由得一股气息充斥着胸膛,朝刘岩一抱拳,不服气的道:“将军,您放心吧,不用增加人手,扎木台若是杀不完敌人的探马,就绝不活着回来见您。”
  话音落下,扎木台朝刘岩行了一礼,然后站起来就朝自己的战马走去,后面五十名探马一脸肃然的等待着,扎木台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就要喊一声出发,却忽然听身后刘岩沉声说了一句:“扎木台,我希望你们活着回来,我记得你应该是快要娶新娘子了,到时候我还想去和你一杯喜酒呢,你们都活着回来。”
  扎木台一怔,胸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一时间眼角有些发酸,在马上有朝刘岩施了一礼,然后双腿一夹马,掉转马头,高举起手中的长矛,低吼了一声:“为了将军,杀尽敌军。”
  刘岩叹了口气,望着扎木台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前几天行军的时候,自己曾经听扎木台和他己善部的好友说起,他已经找到了新娘,准备在年底结婚的,还约请那位好友到时候去喝几杯,当时刘岩倒是记在心里,刚才那种情况下便那来当话说,一半是为了提醒扎木台活着回来,但是另一半却是在激励士气,这样的结果往往是士兵在高昂的士气下,敢去冲击强劲的对手,而且会拼死一战,那么活着回来就成为一种奢望,事情总是有正反两方面的,刘岩不愿意承认心中的那一丝阴暗的想法。
  “孟海,你在领上五十名兄弟跟上去接应,如果扎木台他们死战不退,你就给我把他们给抓回来,这小子快成亲了,咱们不能让新娘失望。”刘岩双眼一闪,到底心中不忍,便转头吩咐从美稽城跟过来的孟海。
  孟海领命,招呼了一声,便领着五十名弟兄冲了出去,很快就看不到了身影,这些人冲出去,回来的时候还能有多少人呢。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太阳过了半天,才终于看到了前面有一群黑衣黑甲的探马回来,看上去损失的还挺惨的,扎木台的五十人,加上孟海的五十人,能赶回来的也不足三十人。
  等走近了以后,刘岩才发现扎木台满身是血的被架在一匹战马上,不过看样子虽然有些垂头丧气,但是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一旁的孟海铁青着一张脸,走在扎木台的身后,与所有人一样,都是一身的鲜血,有他们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不少人伤的还不轻。
  刘岩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搞的,敌人的马军总共也只有三百之数,而自己这一次就派出了一百人,就算是敌人增加了探马的数量,似乎他们也不该弄得这么惨呀,到底发生了什么?
  探马小队回到了骑兵本阵,孟海从马上翻下来,朝刘岩单膝跪倒沉声道:“将军,敌军把三百马军全派了出来,清剿我们的探马小队,在十里外遭遇上了,结果硬拼了一场,斩杀敌人马军过半,不过咱们也差点全军覆灭在那里。”
  刘岩闻言愣了愣,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道:“既然敌人把马军全派出来了,打不过就不打罢了,回来汇报我自然会派军围剿他们,你们为什么要硬拼呢?”
  孟海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铁青着脸,拿眼去看扎木台,而扎木台则是一脸的无精打采,根本不敢抬头,仿佛做错了事情一般,不用再问,刘岩也知道适合扎木台有关,冷哼了一声,再问孟海,孟海才气呼呼的说出了实情:“当时我看到敌人的马军全派了出来,还以为扎木台会领军回撤,正准备上前接应,哪知道这个扎木台却和疯了一样,竟然领着五十人就敢去冲击敌人的三百骑,结果就不用说了,他们倒是很勇猛,五十人硬生生的拼了近百敌骑,要不是我接赢得及时,只怕剩下来的这六个人也要全葬送在里面,哼——”
  刘岩看向扎木台,再看看这些全身浴血的将士,却并没有去责备扎木台,而是策马上前,在几个受伤的将士肩膀上拍了拍,最后才对扎木台低声道:“你知道这是违反军纪的事情,十军棍我就先给你记下,行了,下去休息吧,我还等着和你的喜酒呢,怎么能就这么去送死。”
  话音落下,刘岩策马而回,朝孟海一摆手:“你们都先下去歇着吧,给受伤的弟兄好好处理伤口。”
  看着孟海领着人下去,扎木台还是杵在那里不动,却让刘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嘿了一声:“怎么,心里还不服气呀,难道你还能够再战不成,我可看你受了伤了。”
  “一点皮肉伤而已,将军,您再给我二百人马,我这就去剿灭了敌人的马军,若是不成功,我愿提头来见。”扎木台一脸的傲气,双眼径自望向刘岩,神色间却还是不服气,显然并不觉得刚才是自己失败了。
  刘岩一笑,却轻轻的叹了口气:“扎木台呀扎木台,你这种冲动的脾气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也不想想其他的弟兄,由着你的性子来,那些死去的弟兄那一个不是有家有业,有妻儿老小的,他们本来都可以不必战死的,却是因为你的冲动全部葬送在这里了,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一点愧疚吗,你这样冲动,让我怎么放心你独当一面。”
  扎木台一呆,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原来将军对他有这么高的期望,原来将军这么在意这些普通的士兵,扎木台第一次收起自己的傲气,慢慢地低下了头颅,原来真的是自己错了。
  “典大哥,跟我一起去剿灭敌人的先锋,本来我还不想动他们,但是没想到他们猖狂到竟然敢将马军全派出来,要是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也不知道新军的威风。”刘岩一声冷哼,脸上杀机笼罩,猛地举起长矛高呼道:“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弟兄们,跟着我杀呀。”
  话音落下,刘岩一马当先的杀了出去,经过扎木台身边时,发现扎木台还在发傻,不由得喝道:“扎木台,还来愣着干嘛,还不随我去给弟兄们报仇。”
  雁门郡小校车寻是先锋军的主将,车寻早年就跟着丁原征战大草原,也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从一个普通的小兵,积功升到小校,即便是在整个雁门郡的体系中,也少有人能与他并驾齐驱,如果不是出身卑微,只怕也不是今日这般光景,不过车寻也并不在意,王浑将军待他还不错,如今膝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让车寻过得很舒心。
  车寻精通战阵,长于行军打仗,这样的征战已经习以平常,对于新军 早在出征以前,就彻头彻尾的研究过了,得出的结论就是新军长于马战,且装备精良,如果拼马军的话,雁门军应该是处于劣势,所以车寻从一开始就准备用战阵与新军较量,这也是为何车寻从离开马邑城,就开始步步为营的原因,八百键卒一直保持着方阵,一旦遇袭,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就诶成圆盾阵,即便是马军冲锋的话,在长矛与弩箭的配合下,想要占便宜也不容易。
  早一会,车寻接到探马回报,说是与敌人的探马遭遇,随时了二十多人,车寻心中就开始盘算了,这应该是敌人的骑兵大队派出的探马,为了试探敌人的战力,便将马军全部派出,果然与敌人遭遇,结果三百马军回来了一半,但是却只是斩杀了敌人七十多骑,这结果让车寻倒吸了口凉气,看来雁门军的骑兵和新军的骑兵差距还不小,估摸着逃回去的探马回报了之后,敌人很可能就会展开突袭,所以就在第一时间,车寻就下令扎营,将辎重的马车卸了马,很快就围成了一个简单的防御工事,也不敢大意,三百人值哨,其余人随时准备听从号令。
  果然,没有出车寻的预料,在没过多长时间之后,远处就传来强烈的马蹄声,震动了大地,车寻凭借马蹄声,估计这差不多最少有千骑以上,一时间凝重起来,赶忙招呼士兵们结阵,准备防御。
  雁门军也不愧是最精锐的汉军,只是车寻一声令下,在还没有看到新军的身影的时候,就已经结成了圆盾阵,长枪林立,将整个防御守得和刺猬一样,加上那些车辆围成的防御,可谓是铜墙铁壁。
  士兵们也并不紧张,虽然敌人马蹄声震天响,明显的比他们人多,但是这些久战之兵,却还是保持着冷静,没有一丝凌乱,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一乱起来,死的就一定是他们,毕竟不管如何,步卒比起马军先天上就占了劣势,如果还不能冷静的面对敌人,作出最佳的防御,那么也只能等死。
  新军的大队骑兵开始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内,上千的黑衣黑甲的骑兵,一眼望去仿佛染的大地都成了黑色,整齐的队形,清一色的长矛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让这些久战之兵,也不禁感慨,新军果然不愧是强旅,竟然有这般威势,至此对这场战争才开始有些担心。
  刘岩远远地开始看着敌军,敌军没有一点慌乱,而且对于防守阵型的布设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看着林立的长枪,看着围成一圈的马车,刘岩想象着战马冲上去的后果,很可能就是人仰马翻,或者那些长枪可以挑开,最少有典韦开路,打开一道缺口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些马车,就算是典韦打开一道缺口,但是进去之后呢,想要在冲出去,就要有足够的时间去打开出去的缺口,一旦被拖住的话,那么骑兵必将失去重逢的优势,如果战马停下来,反倒是不如步卒灵活,身在马上,根本就是靶子,那后果——刘岩不敢想象。
  马车围成了一个圈,而且敌将好像指挥若定,那些士兵也是好不畏惧,就凭这军事素质,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征战的老兵,这些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老兵,有着比一半兵卒更多的办法,这些办法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摸索出来的,绝对的很有用,就像当初自己对付草原上的鲜卑人,增加长矛的主意就是那些在朔方城,死死坚守了一年多的残军说出来的,他们每一个主意都是命中要害,都是用生命实践出来的,那绝不会出差错。
  眼看着里敌人越来越近,敌人的阵型更加明显,那些老兵脸上的镇静和默然都依稀可见,刘岩心中忽然一阵悸动,一种危险的气息在心中蔓延,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扭马头,从敌人的不远处擦了过去,终究没有和敌人真正接触,而整个新军都随着刘岩身后打了个旋,然后一起冲到离敌军二里地的地方才止住战马的冲势,却一个个都是一脸的茫然,望着主将刘岩,不知道为什么大老远的杀了过来,却不进行冲锋。
  “主公,你这是怎么回事?”典韦很不解,皱着眉头望着刘岩,心中大为不满,刚才刘岩掉转马头,差点让典韦不知所措,好在下意识的还是跟着刘岩转了回来,毕竟他还负有保护助攻的任务。
  当然除了典韦,别人也不敢质疑刘岩的决定,只是莫名其妙的望着刘岩,心中不都很奇怪,远远杀来,一箭未放,这就勒马停下了,这可不是小子过家家的,将军究竟有什么更好的点子。
  刘岩凝望着敌阵,深深地吸了口气,扭头看了看典韦,皱了皱眉低声道:“典大哥,你有没有把握将敌阵挑开一道缺口?”
  “小事一桩,我有千斤之力,生生挑开马车不是问题,保证让弟兄们冲进去。”典韦一脸的自傲,这话说得确实实情,没有人敢不相信他有这种实力。
  听到典韦的回答,刘岩不但未曾高兴起来,反而更加忧心忡忡,苦笑了一声:“那我再问一问典大哥,如果冲进去之后,敌军全力拦阻你,你还能不能在保持冲锋的过程中,再在去路上打开一道缺口?”
  典韦一呆,看着那个验证的圆阵,再看看那些镇静的兵卒,心中一阵迟疑,却只是沉声道:“挑开缺口不是问题,但会死要保证速度确实不可能,这些人身上的杀机肆意,肯定都是能战的老兵,想要在他们手中杀出去,必然没有那么简单,只怕我也要拖一会。”
  其实这句话已经说得并不踏实了,刘岩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典大哥,如果你打开了缺口,然后咱们冲进去,那我想知道,如果你被拖在里面,不能尽快的打开另一个缺口,那么咱们这些骑兵会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让典韦明白了刘岩的意思,不要说刘岩没有把握,就算是典韦也没有把握,真要是陷在里面,傻子也知道骑兵一旦失去了速度停下来,那根本就成了靶子,不是被弩箭射杀,就是长矛捅下来,反正没有好果子吃,而且一旦停下来,骑兵反而不如步卒更能战,到时候此长彼消,新军的铁骑就会全部葬送在里面。
  典韦脸色一变,也不敢在多做豪情状语,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没把握,一旦陷在里面,只怕咱们的人都会再也出不来了。”
  刘岩和典韦的对话,登时让下面的人听得仔细,才知道自己家军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毕竟在草原上攻城拔寨也不少了,那一次不是杀进敌人大营,杀的敌人心惊胆战的,最少扎木台就不服气,还有很多参加过草原之战的士兵也是一样。
  猛地一摆手,刘岩沉声道:“后退一里,全军下马休息。”
  尽管对留言的命令都很不解,也不甘心,但是新军的军纪此时凸现出来,不管是不是愿意,主将一声令下,没有人质疑,或者说质疑了,也只能遵从将令,随着刘岩又后撤了一里,然后下马休息,只是所有人都在等着重新上马,所说的休息也不会真的休息过去。
  从这里已经望不见敌军了,但是却能知道敌军还在等着他们的到来,新军将士一个个无奈的盘坐在地上,等待着进攻的命令,只是哪知道他们一直关注着的将军,此时竟然去西祠啊大毡扑在地上,然后很悠闲的躺了下去,躺下之前吩咐了一声:“一个时辰之后叫我,我先睡一会。”
  众士兵无语了,自家这位将军简直太大条了,这时候都干睡上一会,这可是在战场上呀,随时都可能和敌人厮杀在一起,这时候睡觉可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吗。
  不过这样一来,刚才没有敢冲杀的敌人的颓废倒是一扫而空,在休息的这段过程中,新军将士都积攒着气力等待着一会的厮杀,所有人都望着躺在地上发出微微的鼾声的刘岩,无奈呀。
  刘岩也没有敢真的睡着,就算是刘岩神经大条一些,他也不傻不呆的,两军对垒的时候,如果还能真的睡着,那他就真成了缺心眼了,刘岩只是装睡,当然确实真的在休息,只是一直关注着战马的动静,等待着探马反馈回敌军的动向,在等待最佳的时机。
  两百骑探马大队,不断的在敌军的不远处晃荡,监视着敌军的动向,几次和敌军的探马遭遇,每一次便是冲锋而过,双方交错,总会留下一些尸体,然后各自远遁,继续开始侦查敌人的动静,但是刘岩睡觉的消息传回车寻手中的时候,让多年征战的车寻也傻了眼了,敌人在搞什么鬼?
  一名屯将站在车寻身边,听了探马的回报,不由得皱着眉头,一脸费解的到:“将军,你说敌军究竟想干什么?敌军那个将领是缺心眼了,还是脑袋被驴给踢了,这时候就睡觉,这不是找死吗。”
  车寻也皱着眉头,不过他可不敢认为敌将缺心眼,不过敌将绝对是个傻大胆,这时候睡觉为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有一件事他却很明白,敌人只是休息,而且后退了一里休息,马不下鞍,人不离枪,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上马杀将出来,敌人应该是在等待什么,或者说想因由自己犯错,如果真的此时去袭击敌人,这大白天的有没有遮掩,想要悄然无息的偷袭却根本就不可能,很远就会被探马发现,敌人只需要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刻上马冲锋,但是他们不行,步卒防御骑兵,依靠的是长枪和车阵,如果要去袭击敌人就只能轻装上阵,一旦被敌人察觉,只要一个冲锋,在没有车阵护卫的情况下,即便是步卒在强横,也抗不过骑兵的追杀,自己的队伍早晚要成敌人的口中食,所以不能出击,车寻叹了口气:“传令下去,加强戒备,让探马时刻注意,一旦有情况就吹响号角,留下三百人戒备,其余的也都休息一下吧。”
  “什么,将军,咱们也休息?”屯将不解的看着车寻,将军怎么会下载个个荒唐的命令,但是看着车寻一片的平淡,而且神色肃然,屯将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将军,我这就下去安排。”
  于是这场厮杀出现了有趣的一幕,新军在三里地之外全军休息,连几个哨兵都没有,甚至刘岩还在打着呼噜,看上去谁的还不错,而另一边,雁门军也开始休息,围在车阵之中,靠着有的还在说着悄悄话,议论着今天这古怪的战局,而车寻却着了凉马车,朝上面一靠,竟然也开始慢慢的打起了呼噜,这些将领都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比一个荒唐。
  很快,探马就来到刘岩面前,一脸古怪的朝刘岩跪倒:“将军,敌人也开始休息了,只有二三百还在戒备。”
  刘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刚才还真的一不小心迷登了一下,揉了揉眼睛,看着探马打了个哈欠:“说说,敌人休息了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一碗茶的时间了。”探马恭声道,心里确实纳闷得很。
  闭上眼,刘岩有打了个哈欠,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这个将领很谨慎呀,这时候竟然不肯上当,还是龟缩在那个王八壳子里,既然是这样,那自己再给他加点东西,轻吁了口气:“扎木台,你给我滚过来。”
  一旁无精打采的扎木台,正胡思乱想着,却忽然听将军的召唤,心中登时一惊,下意识的一跃而起,连滚带爬的就跑到刘岩身边,跪倒在地恭声道:“将军,扎木台在此,有何吩咐?”
  “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你去给我完成了,完成了我给你记功,完不成十军棍,加上上一次的十军棍一起算。”刘岩眼中含着笑看着扎木台,不过是给扎木台一个机会而已,不然这小子一定会憋出毛病来的,这个任务对扎木太来说,应该不是大问题,毕竟是力量悬殊着呢。
  扎木台脸色一紧,刚才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此时听到有事情做了,或者会死有仗打了,不由得双眼闪过一道精光,脸上泛起一丝喜色高声道:“将军尽管吩咐,扎木台就算是死也会完成任务的。”
  “我可没让你死,我说扎木台你还能想点别的事情吗,我不是说过来等着还要和你喜酒呢,你死了我哪里去喝酒。”刘岩笑呵呵的看着扎木台,然后一挑眼眉道:“敌人的探马已经不多了,最多也就是百十骑而已,你现在领二百骑出去劫杀敌人的探马,无比不能给他们活下来的机会,一个也不要放过,做好了,再来叫醒我,我再睡一会。”
  还没等扎木台在说什么,刘岩却已经又躺了下去,然后微微的鼾声传来,真睡假睡没人知道,反正扎木台知道自己此时不能说话了,因为将军不想听了,而是让自己去完成任务,一想到有任务,心中就一阵兴奋,虽然只是追杀敌人的探马,但是最少好过在这里休息吧,心中一动,朝兵士们高呼道:“将军有令,让我去追杀敌人的探马,那些兄弟愿意陪我前去?”
  此时早已经憋得心中发慌的新军将士,乍闻今后果然有任务,登时兴奋起来,几乎没有人不愿意出去立功,因为在新军的体系中,军功就意味着将来的生活好坏,有了军功,就会有府衙给修建的房子,就能领更多的饷钱,有更多的粮食配给,到时候在找个婆娘,生几个崽子,还能让孩子去学堂读书,毕竟学堂是狼多肉少,终究是绝大部分的孩子读不了书,虽然也敞开了招收学生,无论贫富贵贱,而且这件事情也得到了证实,但是还是有很多孩子上不了学,另外就是升官,杀敌所少可是直接关系到能不能升官的关键,而军功制的产生,以及军功带来的一切变化,在新军落到实处之后,新军的将士之所以奋勇杀敌,宁愿死战不退,一切的根由就在这里,因为有了军功就有希望,谁也愿意生活的好一点,最重要的是没有后顾之忧,就算是自己战死了,自己的妻子儿女也会得到妥善的照顾,难道还有怕死的理由吗。
  正因为如此,扎木台这一声招呼,几乎登时引起了所有将士的响应,虽然此时扎木台不过是一名什长,但是将军有话,自然史暂代屯将领兵,没有人敢质疑刘岩的决定,但是扎木台却只能领二百人,最终和扎木台关系还算是不错的两名屯将凑了上来,于是大部分人失望了,当扎木台领兵出战的时候,身后送他的却是一片骂声。
  扎木台不会真正计较这些,骂就骂呗,反正不会掉快肉,也懒得和那些家伙犯嘴,还不如留些力气多少几个敌人呢,二百铁骑旋风一般杀了出去,很快就和探马小队汇合在一起,追着敌人的探马不放,敌人本来就不多的百十骑探马,在几次的接触中,几乎损失殆尽,最后也只有二十多人逃回了敌军的大本营,一靠步卒寻求庇护。
  扎木台几次领人试图靠近,但是每次都被人给射了回来,不但不曾斩杀了敌人,反而折损了几个弟兄,这让扎木台很是恼怒,但是想起刘岩的期盼,暴躁的扎木台却不敢再像上次一样,无所顾忌的冲撞,只是在敌人一里多处勒住马,然后寻思着对策。
  “依我看,咱们不妨架起弩车,在敌人的射程之外击杀那些探马,这样子最稳妥了。”一名屯将库海忽然双眼一亮,想起了武州城之中的弩车,从此地到武州城不足二十里地,虽然一来一回要耗费些时间,但是却不用折损弟兄,而且也用不了大多的时间,估计这有半个时辰就行了。
  库海的提议登时让扎木台和另一名屯将感到欣喜,这个办法好呀,如果用弩车,不但能斩杀那些探马,而且还能骚扰一下敌人,弩车最远能到三百步,而敌人的弓箭却只有一百五十步,这种距离也就是说,敌人在弩车下只能挨打,特别是敌人不敢出防御的情况下。
  “就这么办,我这就去武州城求见周将军,请周将军借给咱们两架弩车,你们先在此吊住敌人,让他们休息也不敢休息,出来也不敢想出来。”库海满脸的兴奋,掉转马头,领着二十名兵士便朝武州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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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接下来就只剩下相持,雁门军呆在圆阵里不敢出来,而新军也不敢靠近射程之内,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谁也不敢松懈,雁门军时刻绷紧这神经,而新军的将士也 不敢下马,这半个时辰的时间宛如度日如年,一个个累的不轻。
  但是这一次双方确实很平静,平静的有些乏味,只是这种时候实干放松了警惕,就算是车寻也一脸的凝重,呆了片刻之后,便将探马全部召回了本阵,所有人只是依靠着车阵防守,对于新军的动作,车寻叹了口气:“这是要断咱们的眼睛呀,让咱们不能知道他们的行动,看来这几天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车寻久战之兵,自然知道探马的重要性,但是在这种平原的荒野上,却只能用骑兵来做探马,只是如今他们据与劣势,毕竟马军太少,不足以和敌人抗衡,这样就很被动了,敌人可以不断的更换探马,但是他们不行,却只能让自己的马军疲于奔命,不断的和敌人周旋,最终伤亡殆尽,一旦失去了探马,那就等于成了瞎子,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只能时刻的防备着,而敌人却可以自由选择来去,但是车寻 眼下却无从选择。
  过了半个多时辰,双方都疲倦的要命,这时候库海领着二十马军回来了,同时还带回了两家弩车,而且是已经装配好的,加上几捆木刺,让早已经不耐烦的扎木台等将士兴奋的不行,终于是出口恶气的时候了。
  看着新军架起弩车,雁门军的兵卒们脸色变了,车寻和一众将领脸色也变了,新军怎么会弄来这玩意的,车寻嘴中多了一丝苦涩,就这些会压着他们打,而他们却换不了手,当然只不过是两架弩车,真正的威力也没有多大,但是确实对他们的一种震慑,去了弩车的震慑之外,还有一点顾虑就是敌人都是骑兵,一但杀出去,他们必然是要吃大亏的,甚至落得个全军覆灭,但是不杀出去,那就意味着只能躲在防御后面挨打,而他们的弓箭根本射不到敌人。
  “全军做好防御,步卒举盾,弓箭手准备,长枪手压在马车上,大家都小心点。”车寻叹了口气,本来来的时候还是自信满满的,但是才一交手,就感觉到了敌人的难缠,而且还有守城的利器,看来这一次的武州之战,或者并不想开始的时候预料的那样。
  ‘蹦蹦蹦’几只弩箭射了出去,远远地三百步,便生生的灌进了马车上的麻袋之中,力道之猛,甚至将马车都掀的晃动不已,差点就贯穿了麻袋,钉在长枪手身上,一时间让雁门军兵卒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们都笨死了,这样射那些马车有什么用,射人呀。”扎木台眼见六支木刺射出,但是却只是在敌人的麻袋上添了几个窟窿而已,不由得怒气冲冲的训斥那些兵士,这样纯粹就是在浪费木刺,这一次可是只运来十八捆木刺,没一捆十只,总共是一百八十根,只是这一下就浪费了六根。
  兵士们停下手中的活,一脸委屈的看着扎木台苦笑着:“什长,你说得轻巧,敌人都躲在麻袋之后,但是木刺又不足以贯穿麻袋,怎么射人呀?”
  听着兵士们委屈的话语,扎木台哼了一声,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径自从马上翻了下来,然后上去将一架弩车抢了过来,招呼人装上木刺,然后拉开弓弦,猛地用力将弩车朝上微微掘起,然后一扣机关,弩箭便‘嗖’的射了出去,画出一个弧形,然后直接飞过了敌人的防御,在很远处落下。
  扎木台一呆,老脸一红,干笑了一声:“失误,失误,是角度没有计算好,下次一定注意。”
  话音落下,又招呼人装上弩箭,重新校正角度,然后深吸了口气,只听绷得一声,弩箭飞出,划过天空,在天空之中画了个半弧,直接落在了雁门军的阵型之中,就在盾牌的缝隙里穿下,讲一个倒霉的弓箭手射在地上,远远地传来一声惨叫,喜的扎木台兴奋不已,哈哈的大笑:“看到没有,就是这种角度,只要射过去,就能射死一个敌人,大家照着这个角度来射。”
  有了扎木太的演示,登时让兵士们有了兴趣,这种远远地压制敌人的事情,对于他们的确是个很好的事情,能够杀掉多少敌人,都会记上军功,而这样射杀敌人,简直就是白捡的军功,一时间这差事几乎成了抢手货,众多的兵士粉粉的来抢,希望自己能够占到这个位置,以此多捡些军功。
  这样的抛射准头并不算是太大,有的近了有的远了,有的落在敌军的空隙里,但是总有一些会扎在倒霉的人的身上,而每一次扎中敌人,新军的将士都会传来一声高呼,兴高采烈的和过年一样。
  新军的高呼落在雁门军的耳中,简直比一刀刀扎在他们身上还让人难受,甚至于这些人宁愿死,也不想这样窝囊着干耗着挨敌人的弩箭,从当兵以来,还没有这样窝囊过呢,从最初的士气低落,到了现在反而激起了拼命之心,终于有人忍耐不住,便朝着车寻高声道:“将军,拼了吧,这帮龟孙子太猖狂了,咱们不能站在这里当靶子。”
  “是呀,将军,雁门儿郎没有怕死的怂货,拼了吧。”兵卒们正想呐喊着,让车寻不由的叹了口气,虽然从心里知道不应该冲动,敌人不会无限制的这样射下去,等敌人的弩箭耗光了,敌人便又是无处下口的,其实真正算起来,怒江的伤害并不大,也不过十几个倒霉的家伙被射中了,但是此时群情激奋,若是不战,士气并将一落千丈。
  沉吟了良久,在又被射死了一个兵卒之后,在兵卒们几乎疯了一样的请战之后,车寻叹了口气,吃力的点了点头:“准备冲阵,盾牌手最前方结成双排护阵,长枪手紧随其后,随时准备支枪抵御敌人的骑兵,弓箭手押后,全力进逼,杀出雁门儿郎的威风来。”
  不同意便罢,一旦下了决心,车寻还是很冷静的组织作战,心中一动,又觉得这样不稳妥,便又吩咐亲兵:“你们三人一辆车跟在后面,一旦敌人冲锋,就让弓箭手退到马车后面,尽量减少伤亡。”
  果然不愧是常年厮杀于战场的将领,纵然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所做的吩咐确实很合理,而且是最简单直接诶的命令,随着一声令下,亲兵打了前方的马车,三人一队,推着马车缓缓的前进,盾牌手单手执戈,一手撑起盾牌,靠着身子的力量,将盾牌抗了起来,其实那时候多半都是木制的盾牌,当然南方的地方很多是竹子的,并没有后世的那种小圆盾,没有那种铁制的盾牌,就算是最精锐的汉军,也不过是小木盾上裹上一层铜皮而已。
  “敌人出阵了,快去汇报将军,库海大哥,王冲大哥,咱们是不是先行冲一阵,给这些王八蛋一些好看的。”扎木台这一次学精了,也知道虽然这一次是自己带队,但是却不是自己说了算,所以便先拉上库海和王冲,与他们商量,看看是不是应该冲上去与敌人先厮杀一阵。
  库海和王冲对望一眼,既然敌人已经出了那个乌龟壳在这样等下去也就没有意义了,朝扎木台一点头:“你是将军指定的主帅,你来下令吧。”
  扎木台一滞,心中暗骂了一声两只老狐狸,但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才真的是这次的主帅,尽管自己职位卑微,心中转了一转,猛地一咬牙高呼道:“弟兄们,军功就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要用敌人的脑袋去换,为了咱们自己,杀呀,为了将军,杀呀——”
  声音未落,扎木台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便冲了出去,随后二百多新军骑兵汇聚成一道洪流,一个个脸上迸射着杀机,朝雁门军撞了过去,本来是那摆布就不算不得远,战马也不可能真正的冲起来,但是新军的气势如虹,死毫不畏惧这些,眼中只有敌人的项上人头。
  “放箭。”看着新军进了射程之内,车寻沉静的低吼一声,这种场面见的多了,自然不会慌张,接触之前这一阵箭雨往往会造成最大的伤亡。
  可惜这一阵箭雨却被新军飘荡的马皮给挡了下来,这些被风给吹起来的马皮,在战马快速的运动中,很有效的能够防御敌人的箭矢,不过总有几个倒霉的被射落下来,但是大队却已经就要和敌人撞在一起。
  “支长矛,架盾。”车寻脸色一变,朔方军真是什么主意也能想得出来,但是此时没时间多想,赶忙下令准备迎战。
  雁门军面对铁骑,而且第一轮箭雨没有作用的情况下,却并不慌乱,随着陈寻的命令传来,前面一排盾牌手猛地顿住,与后面的一排靠在一起,然后长矛手上前两步,一边讲长矛架在盾牌上,一边将长矛抵在地上,也只有借助大地的力量,才可能能抵抗得住骑兵的冲击力。
  轰的一声,新军铁骑撞上了雁门军,将雁门军撞得人仰马翻,长矛折断,然后盾牌也被撞得碎裂,在新军的长矛下,不知道惨死了多少人,但是同样,战马撞上这种枪阵也没有占到便宜,载到的战马被扎的对穿,连带着后面也有战马跟着摔倒,一旦战马在冲锋的时候摔倒,那么马上的骑士基本上也就等于阵亡了,这样的拼杀相当惨烈。
  但是只是这一瞬间,新军毕竟是杀开了一道口子,长矛直刺,在敌人的长矛还没有够到他们之前,就将敌人刺了个透心凉,然后轰然惯了出去,却又被敌人下一杆长矛给贯穿,生命在这一刻一点意义都不存在,只有溅起的血花,和一地的死尸在阐释着生命的脆弱。
  库海在破开盾牌的时候就已经战死,王冲也随后战死,真的只剩下扎木台指挥这只骑兵了,扎木台在血与肉的纷飞中,一骑当先用长矛生生杀开一条路,但是好不容易冲过了敌阵,却悲哀的发现,后面被马车挡住了,如果一点被拦下来,那么陷入敌人包围中的骑兵,就会使全军覆灭的下场,没有犹豫,扎木台大吼一声,长矛超前笔直的探去,长着马力,生生的扎在了马车上,战马悲鸣一声,猛地栽倒在地,扎木台也被强大的惯力惯了出去,摔在敌阵之外,不知死活,但是却成功的将一辆马车掀翻过去,新军残余的百十骑,就从这个缺口杀了出去,后面的长刀手带起一片残肢断臂,雁门军损失的一样惨重,八百健儿只是一个冲锋就损失了三百之数,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人杀了出去。
  一名新军的兵士不经意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扎木台,下意识的勾着马蹬,猛地弯腰将地上的扎木台给抱了起来,随着大队冲了出去,足足奔出去里许之后,才慢慢地收住冲势,回头看看,留下了一片死人,有新军的也有雁门军的,一眼的死伤惨重。
  打了个盘旋,新军在里许之外重新开始结成阵型,长矛依旧森寒,左右长刀手也是一样的杀机腾腾,战马轻轻地刨着蹄子,不停的呼呼的喷着白气,随时准备着下一轮的冲锋。
  而雁门郡也不示弱,顾不得救治伤兵,虽然死伤惨重,但是却没有一丝慌乱,即便是没有车寻的命令,还是立刻就重新结成了防御阵型,双方有一次陷入了僵持,而这一次交锋,新军的极为领军战死的战死,昏迷的昏迷,雁门军这边车寻也受了伤,好在伤得不重,只是手下的屯将却是战死了好几位。
  新军没有冲锋,因为已经没有领军的人物了,众人只是看着那名兵士怀中的扎木台,希望扎木台能够醒来,否则是战是走谁也拿不定主意。
  面对着新军的沉默,雁门军却不会这样,在车寻的指挥下,剩下来的五百精锐开始朝新军这边移动过来,阵型依旧,只是过来的时候却留下一地的死尸和伤员,战争没了,谁敢在这时候分兵去救治伤员。
  扎木台咳了口血,勉强睁开眼睛,醒过来的算是很及时,因为新军还僵持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扎木台这时候醒了,喜得那位抱着他的兵士不由得高声道:“扎木台醒了,扎木台醒了——”
  听到扎木台醒了的时候,就有几个什长围过来,顾不得询问扎木台的身体怎么样了,便急咧咧的道:“扎木台,现在敌人逼上来了,是战是走你倒是拿个主意,不然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新军的军纪很严,短时间内就让这些曾经的散兵游勇凝聚成一支铁军,但是缺点也是同样明显,那就是一切都一靠军令,一旦没有了指挥者,这一支队伍就会瘫痪,因为没有人敢越级指挥,同样一旦主帅下了命令,即便是主帅战死了之后,也不会影响到士兵的执行,这就是为什么刚才新军回犹豫了,因为扎木台的命令是冲一阵,那么在战事没有明显的倾向性的时候,谁也不敢代主帅发布军令,因为主帅没有下令,当然一旦主帅战死,那么按规定主帅战死之后,就需要下级的军官按照职务来取代。
  扎木台还不是很明白,但是却知道敌人就要杀上来了,吃力的道:“烧了敌人的粮草,然后去和将军汇合。”
  话音落下,扎木台无力的又闭上了眼睛,重新陷入了昏迷,但是毕竟下了军令,一旦有了军令,新军的执行力却是独一无二的,登时便有两个什长率领手下冲了出去,打马便到了那些马车旁,翻身下马,然后取出火石,就开始点燃那些麻袋,火光便开始窜起。
  “将军,他们要烧粮食。”一名屯将脸色大变,指着马车惊呼不已。
  但是车寻却只是阴沉着脸,并没有下令,此时那边还有八十铁骑,只要他们敢乱起来,就是这八十铁骑也足以让他们好看,为将者最重要的就是知道取舍,而车寻却是很清楚这一点,不但未曾下令去救援,反而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保持阵型,不能乱,后面大军还有粮食。”
  一句话安定了士兵的心,登时将刚才的燥乱压制下来,但是却只能看着敌人将粮食点燃,然后有目送着敌人扬长而去,没有骑兵的雁门军,也只有眼睁睁还得看着,幸好还有刚才推过来的几车粮食,如果勉强一点,还够五百大军吃两天的,幸好,幸好。
  从喊杀声隐隐传来,刘岩就已经惊醒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扎木台又和敌人接触了,心中暗骂了一声,脸色却不变,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纵身跃上战马,举起长矛高声道:“弟兄们,随我去接应那些弟兄去。”
  大军早在刘岩行动的时候,就已经一个个上了战马,只等着刘岩的命令,随着刘岩一声令下,大军登时冲了出去,然后就看到远处已经腾起了大火,火光冲天,一定是扎木台他们和敌人正式交手了,这冲天的火光只有敌军那边才可能燃起,因为新军根本就没有东西可以烧。
  刘岩心中动念,见到这升起的狼烟心中殊无喜意,耳中还听到典韦哈哈大笑:“主公,看到了吧,肯定是扎木台那小子得手了,烧了敌人的粮食,看这次那帮龟孙子还能躲到那个乌龟壳里。”
  轻叹了口气,刘岩可没有典韦那么高兴,说真的,到了扎木台少量似的份上,怕是扎木台已经吃了大亏了,不然不会舍得点燃了敌人的粮草,对于贫瘠的朔方郡来说,从这里出来的新军将士,对于粮食都看得都很重,一向认为粮食金贵着呢,他们愿意拼了命去强敌人的粮食,但是却舍不得烧了敌人的粮食,如今已经走到了烧粮这一步,哎——
  “兄弟们,扎木台他们一定是出事了,大家快一点。”刘岩振臂高呼,心中不无焦虑。
  果然冲出来才一里多地,就看到一队新军兵士狼狈的朝这边正赶过来,而远处雁门军却依旧结成了阵型防守,后面是冲天的火光,前面是遍地的尸首,如果但是以死的人数来看,新军还是占了上风,但是从骑兵和步卒的对比来看,根本就是新军吃了大亏。
  刘岩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敌人已经没有了马车的防御,聊聊计量马车根本阻挡不住新军的脚步,如果不能灭了这只兵卒的话,对于新军的士气来说,绝对会是很大的打击的,想到这,一边打马,一边朝典韦沉声道:“典大哥,准备破阵,杀光这些人。”
  典韦应了一声,脸上现出一种狂热,一到拼命的时候,典韦就会使这幅表情,随着刘岩在一次振臂高呼,八百骑兵一起随着高呼,一时间夺了敌人的声势,典韦更是一骑绝尘,手中的双戟交错,挥舞几次当落了不少射来的箭矢,然后便已经冲到了敌人的面前。
  “竖盾,长枪手上前。”敌阵之中传来车寻冷冷的喊声,即便是面对如此强势的骑兵,却也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轰的一声,典韦双戟抡出,登时砸开了一道口子,几个人禁不住典韦的巨力,被掀飞出去,但是典韦做下的马匹却也被长枪扎死,强烈的惯性将典韦管的朝前栽了出去,不过典韦临危不惧,双戟在一次舞动,生生将身前扫开一片空地,一支短戟在地上一砸,巨力爆发,身子在半空中一扭,整个人翻转过来,双脚顿在地上,只是绕是如此,典韦胸口也是一阵火辣辣的,战马的冲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只觉得喉头一甜,一丝血迹溢出嘴边。
  ‘呸’的一声,典韦吐了口血水,冷哼了一声,双戟连环交击,人已经朝前冲去,身后刘岩已经冲了过来,大队的骑兵擦着典韦冲了过去,留下一蓬蓬的鲜血飞溅,一时间死伤无数。
  眼看着典韦身陷敌阵,刘岩心中提了起来,但是他知道不能就此停住骑兵的冲势,否则损失那可就大了,但是心中又舍不下典韦,心中一动,猛地高呼道:“杜仲,领五十人留下追随典将军。”
  杜仲正是在大队的最后,此时也将要冲进敌阵,听到留言的呼声,想也不想,一声高呼,与身后的几十名兵士就开始收勒战马,长刀长枪与敌人的长矛交织在一起,轰然之间,便有十几个人落下战马。
  终于止住了战马的冲势,杜仲身后也还就剩下二十多人,一起随着杜仲翻身下马,刚好围在典韦身后,将战马在身后形成了一道防御,一时间无虑身后会有敌人杀过来,而有了杜仲的增援,典韦也爆发出他的战力,不再顾忌身后的事情,将身后全部交给了杜仲等人,双击舞动,交击而出,已经领着杜仲超前杀去,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
  刘岩领着大队杀出敌阵,在二百多步之外打了个盘旋,又已经朝敌阵冲去,而新军最后的马队却还没有从敌人的阵型之中冲出来,一时间首位杀敌,又已经在一次杀进了敌阵。
  在刘岩的率领下,新军的战力非同凡响,一个个杀红了眼,根本不管是不是会受伤还是会死亡,撞破敌人的防御的那一瞬间,虽然有几十骑栽倒,但是新军不但不曾畏惧,反而喊杀声更加强烈,更加疯狂地厮杀,长矛长刀带起一蓬蓬的血雾,整个战场就是一台绞肉机,不知道葬下了多少人命。
  新军冲了过去,经过两次冲杀,加上典韦在阵中的厮杀,雁门军从刚才的五百人,锐减到现在的一百多人,但是即便是这一百多人,即便是内部还有典韦率领杜仲等人在厮杀,敌人还是飞快的结成了阵型,通过阵型的蠕动,竟然生生把典韦等人给挤了出去,一场厮杀典韦身边也只剩下不足十人。
  “再冲一阵,接应回典大哥。”刘岩没有敢停下,因为敌人还没有剿灭,在不远处打了个盘旋,然后有折身冲了回去,随着马蹄声的急促传来,敌人也顾不上放箭,毕竟骑兵眨眼就到,等他们组织好了阵型,敌人已经杀到了跟前,要不是如此,残存的弓箭手只要一个抛射,点为等人只怕就都囫囵这回不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刘岩要冲回来,不敢歇息,其实此时的马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最多再冲一阵,如果不停下微微休息一会的话,那么骑兵的优势将完全丧失。
  轰的一声,在刘岩的冲锋下,新军骑兵在一次撞飞了敌人,惨嚎剩,喊杀声,战马的惨嘶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成一副人间地狱,铁骑踏破了敌人的阵型,一百多残军承受不了一次冲锋,瞬间就被铁骑无情的碾压而过。
  当新军在一次冲过去的时候,一百多残军也不过只剩下四五十人,不过车寻倒是命还很长,虽然断了一臂,但是却还是咬着牙指挥着残军退到几辆粮车边上,接着粮车重新组成了阵型。
  再来看新军的损失,三次冲锋,让本来的将近九百新军铁骑,登时减员三百多,当然真正的战死者也不过一百多人,但是很多人却失去了再战之力,即便是剩下来的五百多人,其中的伤者也不少,双方都可谓损失惨重。
  刘岩停下来,心中确实惊大于怒,原本以为敌人出了粮车的防御,在骑兵的冲击下,那肯定是死伤惨重,当然敌人死伤也的确是惨重,但是新军也一样惨重,这还是新军损失最惨的一回,如果照这样下去的话,新军的这只骑兵很可能就会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殆尽。
  没有再冲锋,敌人的数量已经不知道在大队冲锋,而且一地的伤者还需要救治,好在典韦杜仲已经回归了大队,五百多骑兵威压着敌军,刘岩深吸了口气,忽然沉声道:“雁门郡的弟兄们,我想咱们那都是大汉的军队,这样自相残杀没有多大意义,何况你们已经身处劣势了,还是投降吧。”
  敌人没有人说话,表现的很淡然,对于刘岩的提议好不上心,趁着这短暂的机会,雁门军那些受了伤的兵卒自己进行了简单的包扎,而车寻也趁机将断臂裹上,毕竟这喘息的机会不多,不进行包扎的话,说不定只是流血就能流死,不过对于留言的劝解,车寻还是冷笑了一声:“既然你知道大家都为汉军,那为什么还要袭击我们的偏关和武州城,我们雁门郡的儿郎们没有投降的人,只有战死的鬼,想战就战吧。”
  面对着雁门军的指责,刘岩倒是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其实没必要深究,不过刘岩想让这些人投降却是另有目的,闻听车村答言,不由得笑了笑:“你就是这次的领军之人吧,不知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说真的,你们是我见到的最好的兵卒,最少比起我们朔方郡的步卒要强。”
  奉承几句也没什么,也没有人真的当成真事,车寻情知今天必死,倒是也放开了,今日一战也算是杀出了雁门军的威风,就是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当下忍着痛笑了一声:“我乃是雁门郡的虎贲小校车寻,今日你也记住了,雁门军比我其强的有的是,自然会有人帮我们报仇的,你也不用多费口舌了。”
  刘岩挑了挑眼眉,轻叹了口气,果然不再开口提投降的话,毕竟车寻说到这份上,只要还有点骨气就不可能在投降,不然可就没法做人了,但是留言的眼光落在了一地的死尸和伤员的身上,却又是另有主意,咳嗽了一声:“车寻,好,我记住你了,和你商量个事吧,你看这样如何,咱们暂且先停战,我也不想徒增伤亡,咱们各自救回自己的伤员如何,期间谁也不能下黑手,如何?”
  车寻一呆,心中却是大乱,不是他不顾虑自己的那些伤兵,但是此时此刻,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救治他们,先不说缺医少药的事情,就是救下来,谁又能照顾他们,毕竟如今是他们居于劣势,而且是绝对的劣势,但是要是不应承下来,此时本已经低迷的士气,只怕当时就要完蛋。
  其实这个道理这些老兵们都懂,但是懂归懂,面对着朝夕相处的弟兄,又有谁能恨得下心来不管呢,最少车寻做不到,真要是自己下令这么做的话,只怕以后自己也就不用带兵了,但是救治的话,问题同样很大,因为那些伤兵会把他们压垮,因为没有药草,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弟兄死去。
  但是车寻也没有多想,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不等刘岩说话,就吩咐自己的手下开始去救治伤员,果然虽然和新军多有交错,但是双方都在尽量的避免着和对方接触,免得引起纷争,各自开始拖回自己的伤员,在这一点上,双方做得还都不错。
  但是情况不同,新军能行动的有将近六百人,但是雁门军才不过五十来人,而雁门军的伤兵就有二百多,新军可以一人照顾一个,但是他们不行,除了前面有一排盾牌手,后面还一排长矛手,剩下的也不过二十来人,更惨的是,新军还有随军郎中,已经开始帮着新军的伤员上药处理伤口,这样子保命的机会就大了许多,但是他们这边——
  刘岩看着那些敌军,轻哼了一声,就是要摧毁他们的斗志,再慢慢的摸着他们投降,自己还有一计对付王浑的大军,可是要用到他们的,轻轻摆了摆手:“杜仲,你押送或者所有的伤员去武州城,尽快救治受伤的弟兄,所有受伤的弟兄都跟你回去。”
  杜仲应了一声,便领着那些伤的不重的兵卒护送着那些伤重的兵卒朝武州城赶去,其实不过离着武州城十几里路而已,赶回去倒是快得很。
  只要大家多帮顶一下,我也就多发一点,不给个钱场怎么也要给个人场吧
  看着自己的伤员已经离开,刘岩扭头看了看典韦,这才有时间关心典韦:“典大哥,你怎么样?”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主公尽管放心。”典韦蛮不在乎的到,只是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这怎么会对主公说起来呢,其实刘岩也知道,并没有再问下去,反而叹了口气:“典大哥,此地已经没事了,你先领这人回大营休息吧,这些人就交给我。”
  不管典韦愿不愿意,但是却被刘岩吩咐近卫压着他赶回了大营,于是刘岩领着三百人守在此地,看着敌人去救治他们自己的伤员,敌人的情绪随着伤员的惨叫声,变得越来越低沉。
  “动手,将那几辆粮车抢下来,准备撤退。”刘岩一摆手,便有一百名将士缓缓的逼了上去,准备将仅存的那几辆粮车抢过来。
  车寻脸色一变,要是辆车被这么抢过去的话,那么他们可就是连饭也吃不上了,从此时到大军赶来,也还有两天的路程,带着这些伤员肯定不适合赶路,那么留在这里怕是也要饿死了,也难怪刘岩要放过他们,这哪里是放过他们,只不过是由着他们自生自灭而已,但是刘岩不想厮杀了,车寻又如何还想拼一场,他们已经没有本钱了,而且终究并不想死。
  所以就在新军都收抢夺辆车的时候,车寻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让人阻拦,也没有力量阻拦,用刘岩的话说:“既然两军罢战,这一场厮杀我们获胜了,自然要带些战利品回去,现在你们除了粮食和能有什么,要不然你们自己看着选择如何,但是战利品我是必须要带回去的,否则没法子和弟兄们交代。”
  刘岩的话让车寻无法拒绝,如果不同意,剩下来的这四五十人也别想活着,因为敌人可以强抢,车寻满嘴的苦涩,看了看身边正忙活着救人的兵卒,轻轻点了点头,毕竟还是二百多条人命,重要的是这些人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自己拒绝就等于把这些人送去了死亡之中。
  看着仅存的几车粮食被敌人拖走,雁门军只是默默地看着,却没有利器去阻拦,如果在没有救治自己的弟兄们的时候,还有一战的勇气,但是此时二百多伤兵就在他们手里,却已经将最后的拼命之心消磨干净,他们想要做得只是将这些兄弟们救下来。
  拿了粮食,刘岩看了看雁门军的沉默,一挥手,便领着大军离去,仿佛对他们根本不在意,当刘岩离开之后,没有了粮食,没有了帐篷,没有了伤药,而且也没有了水,不到五十人反而带着二百多伤兵,更没有马车,就是想撤退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车寻一脸绝望的坐在地上。
  天色越来越黑,已经开始有伤兵坚持不住而死亡,也有的发着高烧开始胡言乱语,死亡和饥饿,绝望和恐慌在蔓延,看着兵士们绝望的坐在那里,甚至都不再去管那些伤兵,因为过去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咽气,还不如离的远一点,最少落个眼不见心不烦,只有车寻没有动弹,终于知道刘岩为什么步绞杀他们,因为根本用不着,如果动手的话只会激起他们拼死之心,但是现在,他们自己都在等死,根本不用杀。
  一夜过去了,二百多伤兵死了四五十个,这些伤兵都是哀嚎到死,一声声的哀嚎在摧毁着雁门军仅存的一点斗志,等待下去,将是继续死亡,终于在各种负面情绪之下,有个年轻的兵卒开始哭泣起来,这不是战争,而是一场死亡的等待,你不能去指责你的敌人,因为敌人根本就没有救治你的义务,除非投降,但是头不投降并不是普通的兵卒说了算的。
  有了一个哭泣,就有人跟着抽泣,压抑在雁门郡的心中迸发,终于有一个伤兵按耐不住了,捂着已经结疤的伤口,抬起一张滚烫的脸,望着车寻艰难的道:“将军,你让我们投降吧,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朔方郡的人答应了,只要投降就会救治我们,我不想死——”
  车寻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道杀机,猛地纵身而起,用仅存的一只手抽出那把青铜剑,这是当年刺史丁原送给自己的,并州并没有怕死之人,车寻冷冷的看着那个兵卒,一步一步朝兵卒走去,看得见那兵卒已经绝望的脸,车寻心中多了一丝悲哀,但是还是慢慢地举起了剑,却听那兵卒绝望的喊了出来:“你杀了我吧,死了也比这样一直等死下去的好,没有救治我早晚也是死,早死一点还少受一些罪,爹娘,儿不孝,先走一步了——”
  说罢闭上了眼睛,就感觉一把剑已经扎进了胸膛,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的兵士,终于在痛苦中解脱出来,脸上写满了不甘,或者他还想在父母膝下尽孝,又或者他还没有娶妻生子,没有传宗接代,有太多的不甘心。
  “凡有敢投敌者杀无赦。”车寻举起那般染血的青铜剑,但是脸上殊无一丝得意,也没有一丝冷厉,有的只是悲哀,心中知道此时已经和士兵们离心离德,但是车寻作为领军又不得不这么做。
  对于车寻斩杀了那个士兵,所有的雁门军兵卒们都沉默着,除了眼里的那一点愤怒,却再也没有人说什么,又过了一会,一名受伤的兵卒望着车寻的背影,忽然高声道:“你也杀了我吧,反正我也受了重伤,也只是在等死,既然 你救不了我们,那就干脆杀了我们吧,用我们的血染红你的官袍。”
  车寻身子一僵,猛地扭过头去,一张脸已经有些扭曲,杀死自己的士兵,让车寻也满是愧疚和压抑,偏偏此时有人用这事情刺激他,如何能不让车寻动怒,看着那兵士一脸的讥讽,车寻心中忽然一股子邪火,竟然真的就要走过去将那兵士斩杀,但是却如何也没有料到这兵士根本就不是求死,而是眼见同袍被杀,而且同样是伤兵,宁可他们死也不让他们投降活命,心中愤慨不已,这才出言嘲讽车寻,要说车寻是将军平时他也不敢如此,但是此时上中,加上满心的绝望,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见车寻一脸狰狞的朝自己走来,这兵士脸色一变,意识到车寻是想真的杀了自己,心中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拿起了长矛,一只手举着长矛对着车寻,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所有人都望着车寻和兵士的动作,有漠然以对的,有满心愤怒的,有为了车寻不平的,更多的却是在绝望中升起了强烈的不满,眼见着伤重的那些同袍,在惨嚎声中死去,而等待他们的也是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每一个心中都是那种绝望的苦闷,对于此时还要杀同袍以正军威的车寻,心中已经要到了爆发的边缘,只是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挑头就不会有人动弹。
  “车将军,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要摆你拿将军架子,你也不用拿军纪来压我,你要是敢动手,我也决不会坐以待毙的。”兵士厉声道,一张脸上充满了杀机,车寻平日里就对兵士并不好,从没有收拢过兵卒们的心。
  ‘呸’了一声,车寻脸上的狰狞更显得难看,看着一个小兵也敢对自己举刀动枪的,就有一股火气从心底冒出来,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怒哼了一声:“亲兵,立刻给我拿下这个叛逆,我要看了他的狗头以正典型。”
  从不远处还坐着的四五十人之中,站出来两个亲兵,却并没有应声,只是默默地朝这边走来,却让那兵士脸色大变,他本就受了伤,对付同样伤重的车寻,还敢放开一搏,但是对那两名没有受伤的亲兵,却根本就无能为力,但是他不想死,咬了咬牙,忽然高呼道:“弟兄们,你们都看到了吧,车寻这是想让咱们死,用他的死来换取他的名声,在这样等下去,不是流血流死,就是被车寻杀死,弟兄们,和车寻拼了。”
  话音落下,果然就有几个和这兵士是老乡的兵卒勉强挣扎起来,拄着长枪与亲兵对持着,接着又有几人站起来,其实还有人想站起来,但是他们根本就站不起来,怎么死也是一样死,谁不想为自己挣条活路。
  车寻眼见这些人竟然敢和自己反抗,不由得怒火中烧,其实要是平时的话,车寻一定会寻思一下,绝不会想此时这样冲动,但是这些兵士能因为伤重和绝望,而产生搏命之心,车新在失去了一只胳膊之后,在伤痛与绝望的双重煎熬下,人也有些疯狂,只有发泄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疯狂。
  眼中寒光一闪,车寻身形猛地顿起,朝前一窜,手中青铜剑在那兵士的长毛上一磕,然后一摆青铜剑,就狠狠的扎进了那兵士的胸口,刚才窜过来之际,还重重的踩在了一名伤兵的身上,让本来就垂死的伤兵一声惨叫,然后就没有了声息,等于一下子杀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一点过错的伤兵。
  只是车寻到此时还没有消减疯狂,杀死了那兵士之后,又抽出染血的青铜剑,将另外一名站着的伤兵击杀,一时间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些疯狂,竟然还哈哈的笑了起来,以此发泄心中的绝望,不要说这些伤兵,就是他自己在这样的伤势下,能不能撑到明天还不一定,如何让他能不疯狂。
  看着大笑的车寻,所有的兵卒脸上都有一种难言的愤慨,死亡或许不可怕,但是面对拿着他们的生命不当回事的将军,这才是让他们真正愤怒的事情,一名没有受伤的兵士,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了出来,就在车寻还在大笑的时候,带起一碰血雨,从车寻的后心射了个对穿。
  笑声戈然而止,车寻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透出来的箭矢,想要回头看看是谁杀了他,但是还没等回过身来,就已经支撑不住,慢慢的到在了地上,到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
  “车寻已经被杀了,咱们就算是回到雁门军中,左右也都是要被处死,不杀他也要被他杀死,想活下去的弟兄们就跟着我去投降朔方郡的人,好歹还有条活路,听说朔方郡那边对待咱们这些士兵还算是不错的,想活命的就跟我走。”那名射杀了车寻的兵士忽然跳起来振臂高呼,当先朝前走去,只是有忽然想起什么,回身就弯弓搭箭,看也不看,抖手一箭就将还在不知所措的车寻得领个亲兵之一射杀,接着有对准了另一个。
  “等等,张浩,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剩下的那名亲兵绵连惊怒的看着张浩,不断的在躲来躲去。
  张浩冷冷的一笑,手中的弓箭拉满,不断的瞄准着那亲兵,最终却冷冷的道:“为什么,因为车寻死了,你们都是他的亲兵,你们不死,我心里不踏实,怕你们那天把我们这些人害了。”
  “我为什么要害你们,咱们可都是袍泽,你杀了我就不怕弟兄们心寒吗?”亲兵苦于没有弓箭,只能不断的躲闪着,企图用话语说动张浩,或者是身边的这些袍泽。
  张浩冷冷的一笑:“袍泽,你现在知道咱们是袍泽了,刚才为何还要帮着车寻要想拿下壬戌,难道那时候就不是袍泽了吗。”
  终于逮住机会,一支箭矢像毒蛇一样贯穿了那亲兵的胸膛,然后张浩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就朝前走去,于是那些伤兵很多就开始互相扶持着,或者是没受伤的抬着是在走不了的,慢慢地没在夜色里,朝着武州城的方向而去。
  武州城即便是在夜里,也还是灯火通明,刘岩已经率军回到武州城安歇,因为根据探马的回报,王浑的大军还在百十里外,最少要到后天才能赶到,现在根本还不用紧张,回到武州城能让将士们好好的休息。
  结果刘岩刚刚睡下不久,就忽然又近卫来报告,说是雁门军那些残兵前来投降,问刘岩是不是要开城门受降,刘岩虽然还睡眼朦胧,闻言却是不由得大喜,猛地纵身而起,领着近卫们就朝城门处赶去。
  等赶到了城门那里,果然看到二百多伤兵,垂头丧气的站在城下,竟带着刘岩的的到来,看到这些伤兵,刘岩却并没有看到车寻的踪影,心中估摸着此时可能车寻已经死了,轻叹了口气,转向一旁的近卫:“探马可曾回来了,让他们沿城二十里搜索,别万一是敌人的诡计,小心无大错。”
  很快,探马回报,周围没有一个敌人的影子,而且还确定了敌军的将领车寻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人射杀的,一个人才就这么死了,刘岩才失望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城下沉声道:“让他们进城,立刻征招所有的郎中,立刻就为他们处理上口,同时收缴武器,派三十名兵士看押,一会我再去看他们。”
  有了刘岩的命令,城门打开了,在新军将士的搀扶下,这些伤兵被送往伤兵营,自然有郎中救治,而那些没有受伤的,便连通伤兵第一时间收缴了武器,不过这也属于正常,毕竟前一刻还是敌人,曾经浴血厮杀,这些雁门军的人也都明白,况且不投降也是死,也就没有那么多计较,况且新军的将士对他们还算是客气,并没有因为他们曾经是敌人就如何孽待他们,因为都知道将军呀群殴这些人有用,自然不会有人去破坏刘岩的计划。
  那些被看押起来的没有受伤的兵卒,在几间牢房似的房子里挤在一起,虽然那些新军的将士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但是却也让他们有些惶恐不安,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回面对怎么样的路,不过也没有让他们有太多时间等待,在过了没多久之后,几名兵卒拥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这个年轻人他们见过,正式在战场上厮杀过的那个小将军,张浩他们估摸着着一定是朔方郡能够说话有一点分量的人,当然,见到熟人最少比那些升任要好,毕竟刘岩在战场上就表示过让他们投降,说一定回好好对待他们的,而如今他来了,自己也就比较好说话。
  所以,当刘岩走近房间,张浩他们也不敢怠慢,赶忙站起来朝刘岩行礼,既然投降了,总不能在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那可是自己找不自在了:“将军,您能来真是太好了,我们是听了您的话来投降的。”
  张浩说话很有技巧,因为主动按照刘岩的话投降,和被动的缺医少药,混不下去了才投降,其中的差别太大了,所以张浩才会用这个说法,果然刘岩呵呵笑着过来拉住张浩的手:“都坐下吧,我就是过来看看诸位兄弟,你们能够愿意加入朔方郡,我很欣慰呀,朔方郡的百姓将士们也会欢迎你们的,都坐下说话吧。”
  刘岩拉着张浩坐在椅子上,眼光扫过这些降兵脸上,看到的都是惴惴不安,这倒是好理解,毕竟投降了,会得到怎样的安排,让降兵们最为关切,历史上不缺乏坑杀降兵的例子,当然也不缺乏投降之后反而会有更广阔的天地的,但是拿主要针对的是将领,而不是他们这些小兵。
  脸上堆着笑,刘岩略一沉吟,还是觉得要从那些伤兵身上开口:“刚才我去过伤兵营,问过郎中,不过情况不容乐观,因为你们拖得太久了,他们其中的三分之一可能都无法活下来,如果早一些来这里的话都能活下来的,我已经吩咐郎中们尽量的救护他们了,我想你们明天早上可以去看看他们。”
  刘岩的话无疑让这些降兵松了口气,既然能够全力救治伤兵,那么他们就会能够得到好一点的待遇,却听刘岩接着道:“我这时候过来,是想知道一些你们的打算,不知道你们以后究竟怎么打算的?”
  怎么打算,一时间都有些发愣,能怎么打算,既然都投降了,如何打算都由不得他们说了算的,那自然是刘岩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做了,一时间张浩等人互相对望,眼中充满了疑惑,只是该表抬得还要表态,十几个人一起望向张浩,从射杀车寻投降以来,他们就已经尊张浩为首领了,而张浩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张浩垂下头,一脸的恭敬,朝刘岩沉声道:“将军,我们既然已经决定选择了投降,自然是希望好好的活着,就算是要死,也希望能为将军战死沙场,为将军效力。”
  张浩果然精明,而且能说会道,能把握住重点,这一番话,即表明了他们效力的决心,又堵住了可能被坑杀的那一步,让人听了舒坦,这也是张浩看得出刘岩绝对是朔方郡说话能算数的人,不然不会统帅一支千人骑兵,毕竟像这样的精锐骑兵,只怕朔方郡也就只能拼凑的出来一支,刘岩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只要抓住刘岩的心思,他们就不会混的太惨,说不定还能加入这只骑兵呢。
  刘岩点了点头,来之前他去了伤兵营,仔细询问过投降之前的事情,自然也就猜到此人就是那个自己要找的张浩,看上去倒是心眼不少,兼之能说话道,不过刘岩却还是要试探他一下,所以脸色一紧,声音忽然变冷:“你就是张浩吧,车寻将军可是你杀的,呼——他可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汉军将领,其实我是很想把他收到身边的。”
  话音落下,刘岩默默地看着张浩,观察着张浩脸上的变化,自己所谋甚大,自然要看看这个人可堪重用,果然,张浩猛地一震,头也没抬,略一迟疑,便恭声道:“小的正是张浩,车寻也是我杀的,但是将军的话小的不敢沟通,车寻不过是一个小校,长于军阵而已,如果给我一千士卒,我也能做得不差于他,大汉最精锐的就是边军,就是将军手下也有很多比车寻强得多的人,最少我见到的最早对我们发起冲锋的那位小将军,就绝对比车寻要强,如果您给他五百骑兵,而不是三百人的话,只怕不用您赶过去,我们就已经被荡平了,将军何必舍近求远。”
  刘岩呵呵一笑,对张浩的回答倒是很满意,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笑咪咪的拉着张浩倒是说起了以后的打算:“那就不说车寻的事情了,为将者不能爱护自己的士兵,死不足惜,就算是有能力也不过尔尔,不过今天我既然来了,不妨和你们说一说你们以后的安排,我们朔方郡一向是以军功绝对一切,现在还很穷,所以对百姓和兵士都是实行的配给制,但会死我们已经做到了,绝不会饿死一个百姓,而且对于兵士的抚恤政策也是与别的地方大不一样,比如一旦有士兵战死,我们将会对他们的孩子实行两餐配给,直到十六岁成年,而且会尽量安排家里人在作坊里做工,我们能做到的,就是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他们的孩子回优先进入学堂读书,当然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这些,每年还会对他们的家人有额外的粮食补助,而不是一次性的,如果你们加入朔方军,你们一样会享受这样的待遇,不会因为你们是降兵就亏待你们,当然,那需要你们将家人接过来。”
  刘岩的话让这些降兵们双眼一亮,早就听说朔方郡如今的生活很不错,没有饿死的人,如果真的能获得这些优待,那倒是不枉做了回降兵,毕竟这些条件比起雁门郡已经好很多了,所谓当兵吃饷,当兵吃饷,现在不单单是雁门郡,在很多地方都是发不下饷来,但是即便是如此,却还是比一般的百姓生活的要好一点,一旦战死了,抚恤还是会有的,虽然是要被那些贪官污吏克扣一些。
  看着这些降兵们的眼神,刘岩知道他们心动了,既然如此,,刘岩深吸了口气:“如果你们还有疑虑,可以自己到朔方郡去看看去听听,这远比我和你们说要好,当然你们也不用有太多的想法,在朔方郡只要是我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做好,因为我就是刘岩。”
  刘岩,降兵们登时一惊,特别是被刘岩拉住手的张浩更是张大了嘴,一时间傻了眼,刘岩是谁?这些降兵自然知道,因为他们此次的敌人主帅就是刘岩,换句话说,刘岩就是朔方郡当家做主的人,这是让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的,刘岩如今贵为三郡之主,还能这么亲热的拉着他们这些降兵的手,和他们说话聊天,而且亲自许下这些诺言,这是不是真的,降兵们几疑身在梦中。
  从来没有这样高级的官员能和他们说话,就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最高的军官小校,对他们也是高高在上,而近日竟然能够和三郡之主坐在一起,原来还能安然坐下的降兵们,此时屁股上就像是着了火,一个个都赶忙站起来跪倒在刘岩面前:“小的参见刘将军,刚才——刚才小的们不知道是将军,还——”
  “你们这是干什么,朔方郡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专制,我也不是身份多么高贵的人,原来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百姓而已,都起来吧,坐下说话,”刘岩将这些降兵一一拉起来,脸上始终挂着笑,降兵们的表现让刘岩很满意,呵呵的笑着:“你们不用拘束,既然已经算是加入了朔方郡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我也就将我的打算和你们说一说。”
  说到这,刘岩脸色一正,从降兵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深吸了口气,这才沉声道:“我希望你们能够将你们的家人都接过来,我会妥善安置他们的,朔方郡西河郡上郡三地你们自己选择住处,各郡会统一安排房子,这不用你们操心,不过一样是享受一天一餐的配给制,不会对你们有太多的优待,所有的待遇和朔方郡的百姓一样,而我要你们做得,就是重新返回雁门郡,该当兵的当兵,该回家的回家——”
  “什么?”降兵们惊呼了一声,并不明白刘岩是什么意思,反而有些糊涂了,把家人嫁过来,朔方郡会统一安排,房子不用操心,也就是说会有房子住,而且主的地方自己选择,自然不会去那些边寒之地,上郡是首选,而且和朔方郡的百姓一样,享受一样的待遇,一天一餐虽然少了点,但是绝不会饿死,另一顿饭自己想想办法,这日子最少安心,不见雁门郡也常有饿死者吗,说不定孩子还能该上上学堂的份儿,这可是任人期盼的事情,听说朔方郡已经有很多穷人家的孩子上了学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他们就没有想到过作为降兵能有这么好的待遇,这已经是喜出望外了,但是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回雁门郡,当兵的当兵,回家的回家,这是什么意思?
  张浩望着刘岩,眼中现出深思的表情,忽然间神色一动,好像想起了什么,却不敢开口,只是默默地听着刘岩说下去:“对,你们没听错,等你们把家人接过来,你们还必须回雁门郡,过着和从前一样的生活,当然会有些人要回到家乡去,有的还是要留在雁门郡当兵,不过对你们我们都有一定的补贴,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这些铺贴回换成粮食直接发到你们亲人的手中,虽然不多,也就是没人每月三十斤粮食。”
  降兵们傻眼了,还是回雁门郡当兵,这是什么意思,有补贴当然是好事,三十斤粮食已经顶的上当兵一个月的饷钱了,但是每个人都知道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再说好事也不会砸在他们脑袋上呀。
  刘岩说到这便点到为止,并不再说下去,只是眼光望着降兵们,希望能够有人看得出自己跌意思,但是一个个脸上的迷惑让刘岩很失望,最后落在张浩脸上,却见张浩低着头,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由得双眼一亮,沉声道:“张浩,我看你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东西,不妨说出来给我听听。”
  张浩脸色一变,猛地惊疑不定的抬眼看了刘岩一眼,却猛地跪倒在地上,只是这一次刘岩却没有去搀扶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而已,让张浩更加有些诚惶诚恐的,颤声道:“将军恕罪,小的什么也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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