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商战小说——《罢免》——一个老总二十年的感悟

  加个塞,这是我昨天发的一篇博文,权当一份甜点,有兴趣的人品一品,没兴趣失就让它过。也不放链接,省得涯友两头跑,我的博客上没放任何小说,都是小短文。


  “给理想一点时间”是个伪命题!

  作者:奔石?周

  “给理想一点时间”是一句当下很流行的话,传达的却是一个错误信息。

  理想需要时间么?实现理想肯定需要时间,因为时间是勾兑一切成功的元素。然而,理想不是树上的果实,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它就会自己成熟得掉下来。理想不是一锅汤,煲得越久滋味越足,营养越丰富。理想是需要勇敢追寻的梦,坐等就会流于空想。理想是需要主动争取的结局,爱拼才能变成现实。理想是一段充满风险的旅程,劳心费力是常态,血雨腥风也要有勇气面对,在如此辛苦而艰险的旅途中,耽搁是祸不是福,因为实现理想时间越短越经济,耗得越久成本越高。

  也许,那些大声疾呼“给理想一点时间”的人,原本是希望做事别性急,原本是担心人们追梦的脚步太仓促,踏破了来之不易的安定局面。然而等待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一个时代的变局,要做到悄无声息地行进,真的很难!试问,新梦的诞生怎么可能不惊扰旧梦?打破既得利益格局,怎么可能不产生震荡和冲击?谁都想减少代价,然而凡事总有成本。不想买单,不是稳重是天真!

  也许,那些大声疾呼“给理想一点时间”的人,原本是想强调时机的重要性,原本是希望选择气流最顺阻力最小的时点振翅高飞。可是,时机与时间却并非一码事,时间不一定会带来时机,浪费时间倒是极有可能错失良机。因为人可以等理想,时代却不等人,趋势洪流滚滚,机会稍纵即逝。

  患得患失的人应当知道,时机从来就不是等来的,而是捕捉到的。捕捉时机一定是在奋斗的路上,而不是守在庭院的窗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直路不走,剩下的就只有弯路。所以,安抚摩拳擦掌的斗士,无异于懈怠高昂的斗志,勒住扬鞭奋蹄的奔马,无异于迟缓前进的脚步!

  理想主义者必须明白,实现理想的过程必然是一个学习和摸索的过程,等多久都不会改变这一本质。今天出发可能遇到的困难,后天出发同样会遇到,永无万事俱备时。无论我们怎样精心选择动身的时间,征途也不会一帆风顺。所以,在需要义无反顾时瞻前顾后,在应当分秒必争时踌躇不前,对实现理想没有半点好处,只会徒增曲折和变数!

  那么理想到底需要什么呢?

  理想需要播种,请给理想一点“空间”。个人的梦想是开在心灵上的花,社会的梦想是结在制度上的果。一个人要拥有理想,必须着朝未来,为了播下希望的种子,必须拔掉安于现状的苗,浇灌雄心壮志的水。一个社会要有理想,经济必须有保障,人民必须有追求,民族必须有自强的意愿。如果我们让一时的成绩冲昏了头脑,让眼前的利益迷住了目光,让物质的享乐填满了胸腔,如果我们失去了继续前进的欲望,理想便会没有立足之地。所以,为了理想,请不要过于志得意满,请不要排斥先进理念,请不要觉得唯我独尊,请不要拒绝改良和改革;请不要对问题视而不见,请不要害怕批评意见,请清除一些私心杂念,请放下一些既得利益——总之,理想需要栖身之所,请给它一些空间资源。

  理想需要理解,请给理想一点“支持”。理想需要呵护,如同种子生根、发芽需要阳光雨露,请给予理想一点爱心。理想的结局并不清晰,终点看不见,过程也不分明,请给予理想一点信心。理想也不完美,如同幼苗并不茁壮,它经不起风雨的摧残,所以请不要横加指责,请给予理想一些宽容。理想也并不现成,条件总是迟到,而越拖只会越被动,所以请不要以此作为停滞的借口。要相信人民的智慧,要相信民心的力量,要相信潮流的作用;要相信奋斗的价值,要相信耕耘的回报,要相信规律的力量——总之,理想需要认同,请给它一些爱心资源。

  理想需要行动,请给理想一点“动力”。理想是追到手的,是干出来的,不是闭门想成的,不是口头论战论出来的,所以坐言起行是理想最好的选择。越早离开起点,就越可能早达彼岸;行动的力度越大,战胜困难的能力就越强。光有理想而没有行动,那是空谈,空谈只能误国,实干才能兴邦。等待是没有尽头的,事前的计划永远也不可能周全到无所不包,精心的准备永远也不能代替跋涉的艰辛。所有成功的事业,都是边走边看,边学边干,边创新边总结才最终取得胜利的,从来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所以,请不要罗列种种不合适的理由,请不要百般阻挠启动追求理想的按钮,请让理想抓紧上路;请不要六神无主,请不要患得患失,请不诅咒谩骂;请果断加入奋斗的行列,请贡献你的一份力量,请为理想添砖加瓦;请相信,理想需要参与,你也应当成为其中一员。

  理想还需要付出,请给理想一点“勇气”;理想还需要坚持,请给理想一点“毅力”;理想还需要鼓励,请给理想一点“好处”——请让人民感受到理想带来的变化,请让国强民富真正看得见,摸得着!理想是树,该浇水时莫拖延,该施肥时莫吝啬;理想是花,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理想是鸟,它必须不停地振翅高飞,长久地留恋一片天空就会跌落!

  请别再说“给理想一点时间”,那分明就是一种拖延,而拖延理想,也是一种堕落!
  叶舟恢复了一些矜持,“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以前在纸厂,中途调入宏安公司的,一直没有表现机会。”

  “这是财办的意见?”叶舟最关心这个问题。其实他这么问是典型的不老到,然而却弄拙成巧,一把将凌委员从骑墙状态推了下来!

  “不不不,这纯粹是个人意见,一切由你决断!”凌委员终于被迫放弃了公务身份,退回边界之后了,此前他一直巧妙地利用着特殊身份来增加他做说客的分量。

  “黄剑这样的小萝卜头,领导怎么会认识呢?”叶舟不认识黄剑,甚至从没听说过,不过此时的他已如释重负——既然凌委员不是代表上级来问责,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他老婆跟我姨妺在一个单位,同一间办公室,桌对桌。”凌委员解释。

  “哦,原来是夫人外交。还转弯经过了姨妺,有点间接啊!”叶舟心想。但他只发出了一个“哦”字,其它的话咽回去了。这个“哦”既可以表示听明白了,又可以表示意外,刚好,让凌委员去猜!

  叶舟虽然人情不精,但并非完全不懂。精与懂的区别在于,精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收放自如,懂的人却只在情况对自己利时经验才能发挥,一为难就方寸大乱,就象叶舟开始对话时那样。

  凌委员其实并不真正了解黄剑,所以他从叶舟的那个“哦”中听到的是后一种意思——意外。于是诚恳地说,“叶总你放心,这个人我接触过几次,能力、人品应该没问题。我不会害你,你应该了解我!”

  现在谈话的氛围完全变了,叶舟主导着局势。有道是“无欲则刚”,看来所言不虚。试想,倘若不是为了荐人,堂堂财贸工委委员何须向一个下属公司的负责人具保?

  凌委员自身确实正派,而且正派得偏于厚道。他是财办机关出了名的好丈夫,下班就回家做家务,晚上很少出去应酬。平时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唱KTV,不洗桑拿,唯一的爱好就是跳老年交谊舞,门票每场二元。这是经过老婆批准的娱乐,每周两次,一次在周三,一次是周六,指标不准腾挪,过期作废。办公务,他从不为难下面的人,从来没有索拿卡要的传闻。只可惜,正派人遇到的不一定都是正派人,正派人看人也不一定不走眼,特别是当他藏着私心的时候——凌委员对黄剑的看法来自老婆和姨妺,枕头风又湿又热,最容易让人昏昏沉沉,所以他没有运用自己的人事经验对黄剑进行认真考察。

  作为人事干部,凌委员应该知道,不知人而荐人,既是对友情的辜负,也是对责任的亵渎,可他偏偏犯了低级错误。为了今天这席话,他后来跟叶舟道了数次歉。然而道歉充其量只能证实他的厚道,对于错误没有丝毫弥补作用。这件事给叶舟留下了深刻印象,从此以后他从不轻易推荐人,也不再轻易相信别人举荐的人才——别人向你荐人是一种他请客你买单的游戏,不得不多加小心!

  “我现在急需可靠的人,如果黄剑真是个人才,那就谢谢了!”叶舟表了态。他本来就是直性子,有事藏不住。

  谈了十多分钟,凌委员起身告辞。叶舟虚情假意地挽留了一番。之所以不是真心相留,是因为他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如果凌委员不走,他就只能陪着,这半天就什么事都干不了了。

  凌委员坚辞而去——人家多么老成的人,怎么可能这时候赖着不走,蹭吃蹭喝?
  叶舟前一阵为了说服朋友来宏安公司,深更半夜在外面乱跑而一无所获,没想到凌委员今天将人才送上门来了,还真是及时雨。昨天贺满保来闹,小吴表现不力,办公室正需要得力干将,如果黄剑能行,那这件事既给了凌委员面子,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堪称两全其美。

  叶舟马上召集穆书记和培哥开会研究,“听说咱们公司有个人才,叫黄剑,你们熟悉吗?”

  穆书记和培总几乎异口同声笑出声来,“人才?嘿嘿……嘿……”
  叶舟有些不解,“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人是从纸厂调来的,业务业务不行,政治素质政治素质不行。”穆书记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是那种取笑的笑,然后边说边摇头,“人才?据我所知,应该算不上!”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从哪里听说的着?”

  叶舟没有回答,穆书记是下级,不需要有问必答的。他在等培哥说话。

  “闹事的人才!”培哥顺着穆书记的话加了一句。

  穆书记笑出了声。

  “他参与过闹事吗?”不知怎么的,叶舟对于培哥附和穆书记的意见有些不快,大约正职都不喜欢副职抱团。培哥这几天已经好几次做出这种令一把手反感的事了,说明他相当缺乏为官常识。

  “哦,一马当先!”培哥抢着说,完全没注意到叶舟反问式语气中的不快成份。

  “隔壁财务室桌上的压板玻璃,就是他一拳捶破的,到现在都还没换。”穆书记比培哥高明,知道用事实说话比使用概括性语言更让人无从反驳。

  评价一个人,证据往往都是一些极小的事,这个特点叶舟二十五岁就知道了。那年他在九湖大厦当部门经理,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经理评价手下一个业务员时说,“这个人,八毛钱一瓶的墨水都拿来报帐!”以此证明此人贪图小利,不可重用。叶舟当时就吃了一惊——人的印象原来全在小事上!后来年岁越增他看得越清楚,印象的确就象照片的象素,全是小点,图片就是由无数的小点构成的。

  “什么原因呢?”听说黄剑砸了财务室的玻璃,叶舟有些吃惊。

  “还不是争这个争那个,达不到目的就闹!那天据说怀疑邹科长厚此薄彼,把钱给贺满保了,没给他们几个,于是跑到财务室去撤野。邹科长辩解了几句,黄剑就动了手。”穆书记说得有板有眼,听起来不象假的。

  “现在邹科长和朱朱看到这些人就怕,根本不敢开门!”培哥仍然跟穆书记一唱一和,叶舟对他已经近乎鄙视了。
  黄剑的事看来要黄了,不过叶舟不能这样被动挨打,于是抛出一个新问题,“那公司有没有其他可用的人才?”

  “人倒是有一个,就怕不大好驾驭?”穆书记似乎故意带了点激将的意味。

  “谁?”叶舟表面上很淡然,其实心已经动了。说到不好驾驭,他可不信这一套。

  “不是吹,我叶某人这辈子还没遇到过镇不住的下级!”他寻思道。

  培哥望着穆书记,笑着说,“你是说柳经理?”

  这个糊涂蛋,杇木不可雕也!叶舟恨不得在他头上敲两下,促其猛醒!

  “公司也只有他了!”穆书记说道。

  “他在外面混得不错,只怕不一定愿意回公司上班!”培哥说。

  叶舟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冒,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去,眼里还有我这个一把手吗?他板起面孔,透出一种无声的威严。

  还是穆书记善于察言观色,主动向叶舟示好,“叶总,我跟你简单介绍一下情况,柳斌这个人呢,一直以来在公司的中层骨干中都是能力最强的。当年胡总为了搞活经营,还准备提拔他当公司的副总经理,财办也同意了,结果他自己死活不干!”

  “什么原因?”叶舟问。提拔还不接受,确实令人好奇。

  “有点使小性子,心眼比较多!”培哥补充道。

  “培哥这家伙,都说他老实,可说别人的坏话张嘴就来!”叶舟反感地想。他无意久扯,因为穆书记和培哥对宏安公司的情况比自己熟,这个会继续开下去自己只会越来越被动,于是果断拍板道,“这样,你们两个,一人一个,把黄剑和柳斌给我找来,我见见他们再说!”

  “叶总,我刚才话没说完。柳斌这个人呢,业务能力是可以,但是什么组织观念,大局意识,那就不好说了。我刚才其实并不是要推荐他,就是介绍个情况。如果你想用他,建议你多找人了解一下。”穆书记似乎怕担举荐失察之责,为自己断后顾之忧,这个老滑头!

  “我见见再说吧!”叶舟拿出说一不二的个性道。

  穆书记跟柳斌关系到底是好还是坏,暂时还看不出来。从开始看,他主动推荐柳斌,象是关系不错;但后面他又打破,负面评语下得很重,简直有一棍子打死的意思,好象两人之间又并不融洽。

  “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叶舟盘算着,如果柳斌是穆书记的死党,那就不能用。

  从叶舟办公室出来,穆书记在走廊上对培哥说,“我们俩分一下,你负责联系柳经理,我通知黄剑。”

  培哥点头,“要得!”

  穆书记回到办公室马上给黄剑打电话,“黄剑吗?你有好事了!中午到我家吃个便饭吧,我跟你详细说说!”

  这哪里是请客的语气,这分明是下命令!可这命令式的邀请却让黄剑欣喜若狂,因为来宏安公司这么多年,穆书记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还是第一次,更别说受邀登堂入室了!

  穆书记当着叶舟的面极力反对启用黄剑,转身又跟黄剑套近乎,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13)
  穆书记和培哥的一通说辞,彻底破坏了叶舟对黄剑的印象,他对启用黄剑已没多大兴趣了,准备推掉凌委员的托咐。借口是现成的:班子成员不同意!

  叶舟性急,立马就给凌委员打了个电话。

  “凌委员吗?我叶舟啊。你推荐的那个黄剑,我刚才跟穆书记和培总碰了一下,这个人好象有点问题呀!”

  凌委员没想到叶舟处理人事问题象急火炒菜——别人通常都是文火煲汤——自己刚回办公室电话就来了,很意外,说,“这么快就研究了?”

  “算不上正式研究,碰了碰情况!”

  “反映有哪些问题?”

  叶舟无意细述,“主要是历史表现不好,闹事比较积极。”

  叶舟没想到凌委员比预料的执着,“有点反叛意识说明这个人有闯劲嘛,这种人放在对立面和拉过来为己所用,意义不一样的!”

  叶舟有些后悔,这个电话打早了。黄剑他还没见过,完全不了解,凭一些道听途说,要反驳凌委员都不知从何说起。

  叶舟还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现在用不用黄剑已经不是黄剑的问题,而是关乎凌委员的面子问题了——凌委员里外两张面子全在这件事上:对内他要向老婆交待,不然他老婆在同事面前就会没面子;对外他要维护自己的形象,不然他在机关就会没面子!

  “我准备见见他。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负面意见占主流,研究起来不一定通得过。”叶舟想给凌委员打预防针,然后将这件事敷衍过去。

  “叶总啊,这你就说错了!我搞了一辈子人事,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一个单位的一把手,如果连人事意图都贯彻不下去,那你这个舵今后很难掌啊!”凌委员听出了叶舟的动摇,果断加速出击,“这不是用不用黄剑的问题,这是你的威望问题!说实在的,黄剑这个人你不用我一点意见没有,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完全不用考虑我的态度!”凌委员越说越诚恳,“我们曾经是同事,所以我才提醒你,一把手在人事安排上是不能让其他人左右的。班子成员都是各打各的小九九,这种事情很难统一的!”

  凌委员这个人,开始谈话时总是有一句没一句,一到关键时刻话就倾巢而出,沟通技巧娴熟。刚才他故意将叶舟的面子狠狠撕扯了一把,他确信年轻气盛的叶舟不会无动于衷。

  这下可好,黄剑的问题不再是黄剑个人的问题,也不仅是凌委员的面子问题,现在还成了叶舟的威信问题了!

  不出所料,凌委员这一招“乾坤大挪移”瞬间激起了叶舟的好胜心,他几乎立刻改变了主意,决定排除阻力启用黄剑,维护自己的威信。当然,他不能当着凌委员的面转弯,只能说“那我先见见黄剑再说吧!”语气明显松动了,这种变化一定逃不过凌委员的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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