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东升走后,我连棉袄都没来得及穿上,就迫不及待打开东升放在我枕头边的那包吃的东西看起来,纸包里果真如我闻的一样,是半只烧鸽子,泥巴都不曾打开呢,肉香和烟熏火燎的味儿瞬间就窜进我的鼻子里。
“啊!从过年完,我们一直连肉的影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块肉啊!”我馋的满嘴里溢满了口水,很想大咬一口。
不行!我不能自个儿吃,给妈妈留点,给弟弟妹妹留点,给叔叔留点,给奶奶留点,给院里的小伙伴留点,我望着鸽子肉,忽然想起了我的所有亲戚,伙伴们。
“玉玉,我们找你玩呢!”忽然我家门帘子被几个脑袋挑开了,他们趴在我家门框上,脸上挂着真诚的笑脸。
我一看是姚家东庄的调皮蛋姚旺财,还有我们院子里的几个小伙伴,我心里就像是被冰冻了一个冬上的冰一遇上春风吹拂瞬间就解冻了,要融入河流之中了。
啊 !我忘记了在心里给妈妈许下的偌言,我要和小伙伴玩呢。
“你们来和我玩,我太高兴了!”我忘乎所以了,一跳三蹦子高,把鸽子肉匆忙藏进了妈妈的针线筐里,就跑出了屋子。
“我们捉藏猫猫好吗?”姚财旺提议玩游戏,瞬即从脖子上解下了一根脏得快成一块黑布般的红领巾。
“啊!绝对支持!”我们疯狂的在我们家大院里喊叫。
游戏要开始了,对于谁来当“猫”来抓人的,我们又开始有分歧了,因为幼小的时候,小孩子都爱占便宜,玩藏猫猫是我们乐此不疲要玩的游戏,可是,却没有人愿意被蒙上眼睛当“猫”,都愿意当那狡猾的小老鼠,因为当了“小老鼠”,我们可以找任何地方藏起来,要想不被“猫”抓到,是要显示自己聪敏机灵的,每一个娃娃,哪一个不想在藏猫猫中显示自己的聪明呢?
“我可不当猫啊!”小伙伴们看旺财不属于姚家大院的孩子,对他的分配都不服气,大着声儿反抗着。
“石头,剪子,布,很公平!”对于已经上了学的姚旺财,他才不怕小伙伴一致反对他这个外院人呢!大概在学校中和同学玩游戏司空见惯了,他很快就决定了解决方案。
“好啊!就石头,剪子,布!”因为这种游戏也是我们喜欢玩的游戏,我们欢快的支持起来。
殊不知,这次藏猫猫的游戏是姚旺财精心策划的,他是尾随着东升从他们姚家下庄子东洼地而来,他亲眼看到东升哥在东洼地那片梨树林里打了鸽子,又在山后那条泉沟旁生火烧了鸽子,他到我们家来玩,就是为了那半只鸽子。
游戏在热火朝天中进行着,我们藏着,找着,我们家大院里被欢快的笑声。
又一轮石头,剪子,布开始了,我猜输了,要当“猫”了,我却是欣喜若狂的接受了,因为我家的大院里的地形我了如指掌,谁藏到哪,我一找一个准,为此我被小伙伴们起了个猫的绰号:咪咪,由于和董家的董咪咪重名,打火就没有叫起来。
今天当猫,我一定把他们都找出来,让他们崇拜我。
姚旺财把那条红领巾把我的眼睛蒙起来,他一声令下,小伙伴们就四处去藏了,姚旺财也藏了起来,他大声喊起来“玉玉,自己数数,数一百个数,就来找我们。”
数数,我虽然已经到了八岁,可由于没人管教我,我连十个数都数的颠三倒四,可出于卖弄能耐,我故作自己会数数,在那里低声数着。
“一,二,三,四,五”我乱七八糟的数着这十个数,也没有数清楚那十个数,别说一百个数了,可我挺精的,估摸着时间到了,我摘下红领巾,就在院子里找起来。
熟悉的那间厨房旁有柴火堆,是小伙伴自以为最好的藏身之地,我三步并作两步奔向柴火堆。
“你出来吧!我看到你了……”我拿起一根树棍子在柴火堆里挑着,心里想着找出来的激动心情,竟偷着乐起来。
可是我挑起了柴火,柴火堆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诧异起来。就奔向我家屋子,那门背后也许藏着最没脑筋的赵香香,每次藏,她都选在那个地方藏,是一个总被第一个找出来的妞。
可是我一打开门,门背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吃惊极了。
“啊?香香换地方了!怎么会呢?”
我又向我们院里一口空水缸里奔去,我的一个小堂叔他爱藏在那里面,记得有一次玩,他藏在里面,谁都不会想到他会藏进那口缸里,结果,“猫”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他自己倒好,竟在那口缸里睡着了,害得大人收工回来,举着火把在村子附近找到天亮,他自己从缸里爬出来,把留在院子里的女人吓了一跳。
我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乐得开了花。
“姚文革,你往哪里藏?”我挑起盖水缸的那个柳树筛子大喊一声。
可是水缸空空如也,一刹那,我心被诧异和失望笼罩。
咦?今天在院里里玩的孩子不多,就这几个呀!他们肯定跟着旺财去藏了,他可是个上了一年级学生了。
由于我们约法三章,玩藏猫猫只藏在我家住的这个范围,所以,我把我家住的这一片地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来了,可是没找到。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好好找的时候,表哥玉堂的妈妈扛着锄头进院了。
“玉玉,你不是生病了吗?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快躺炕上,婶婶给你烙张饼”
“婶婶好,下庄的姚旺财来我们这里玩了,我们在藏猫猫呢!我找他们呢!”我给婶婶说。
“哦!下庄的姚旺财可是你爷爷辈的,你得喊他爷爷呢!我得喊叔叔呢!唉?他不是已经和你的文革叔叔都回下庄了!我路上看到的。”婶婶放下锄头,一边拿出毛巾拍自己身上的土,一边和我有一搭没一搭搭话着。
“他们走了?”我吃惊不小,可瞬间我想到了我的那半块鸽子肉,我要撕一点给要给我烙饼子的婶婶。
我飞快的跑回屋里,奔向妈妈的针线筐,可眼前的情景把我吓住了,盖针线筐的帘子散落在地,针线筐不翼而飞,我细细寻找,针线筐却横躺在我们家后院的门框上,针线像一条线洒落在路上。
“婶,猫把我的鸽子偷跑了。呜呜……”我语无伦次给婶婶诉说着我的‘不幸’。
“傻丫头,你是烧糊涂了吗?这饥荒年,你们的这张嘴都顾不上了,哪有闲食喂鸽子?你去躺着,婶给你烙饼子!”婶婶围上围裙子,就进厨房了。
“婶,董家娃子送我半只鸽子肉,我要留给你们,不见了,呜呜……”我跟着婶婶进了厨房,给她细说事情的经过。
“哈哈……傻丫头,鸽子不是猫偷走了,你被你的旺才爷爷拿走了,怪不得我路上看到他和文革鼓着嘴在吃东西,我以为他们饿坏了,偷吃地里刚播进去去的种子呢!哈哈……”婶婶弓着腰笑着,大概饿极了,快要前胸贴后背了。
二十六
虽然东升送给我的鸽子肉我连丁点的肉都没有吃上,可鸽子我是亲自接受了,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就那半只鸽子,董东升就贿赂了我,我们又和好了,他又到我们姚家大院里当起了娃娃头,因为他们董家大院是干部积聚的地方,小孩子都被东升爷爷洪钟般的嗓门撵跑了。
董东升又回来了,可他不像电影里的胡汉三那样猖狂至极,他收敛了爱发脾气的气焰,也不如从前嚣张的乱发号令了,而且比以前少有了些斯文,而我呢,却以东升再次进姚家大院趾高气扬起来。先是利用我的堂哥姚志文把曾经叛变了我的堂哥玉堂,董咪咪挑拨离间之计撵出了姚家大院,自己坐了娃娃堆里第三把交椅,成了娃娃堆里的的三司令。
司令是个什么概念,是干什么的,幼小的我们都不懂,无非就是从公社放的几场电影里看过那么一两次,是骑着高头大马,挎着盒子枪,带着士兵冲锋陷阵呗,很神奇!可不包括日本鬼子的司令哦!我们痛恨日本鬼子。
为了把司令的形象显示出来,我颇费了一阵子心思,先是让五叔叔给我用刀砍了一个像枪的木头棍子截短了,我在火堆里烧成了黑色,又在水里洗干净,就把它当作了手枪。
枪有了,就是‘军装’没有,我看到奶奶准备用五叔叔小时候穿过的一件类似军装的衣服改小一点给六叔穿,我在奶奶面前躺在地上撒赖,非要穿那件衣服。
“你要男娃子衣服干什么?”奶奶看到我八岁了还撒赖,很生气,却无奈她从没有给我们三个孙子做过衣服,害怕院里的同辈子笑话,也就依了我的要求。
“起来,起来,奶奶给你就是了,没福气的丫头,不是你爷爷过世的早,奶奶何尝不给你们几个孙子做上几件体面的衣服?就为这件破衣服,你也奶奶抹脖子上吊的,知道吗?就是叔叔们的衣服,还是你爹爹妈妈给做的呢!”奶奶前半生过惯了富足的生活,却不想晚景如此寒酸,被我这一撒赖,她竟触景生情起来,一边给我试衣服,一边抹着眼在抽泣。
我呢,哪里会体谅一个老人的苦楚,反正衣服是要到了,就行了,我穿上那件半旧的衣服一蹦三跳就跑出奶奶家当自己的“司令”去了。
@神姐V5 449楼 2014-05-30 22:23:08
六一儿童节快到了 、送你2尺小花布 、做个漂亮的开裆裤 、扭着可爱的模特步 、露着性感的小屁股 、提前祝超龄的大盆友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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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羡慕小宝宝,下午刚给过完“六一”
二十七
“司令”的行头是置办齐了,我就开始在娃娃堆里得瑟起来了。
“排队了,排队了!”我把那把树棍做成的“手枪”‘唰’的从勒在腰上的草绳子里拔出来,学着电影里的那些司令指挥着乱糟糟的小伙伴。
“唰!唰!”大概小伙伴被我的“二相”打扮惊呆了,也被我“异类”的穿着征服了,他们齐刷刷的按自己的喜好站成了队,他们一个个看看他们自己破破烂烂的棉衣棉裤,竟有少许的自卑匆匆划过他们营养不良的小脸上。
他们‘崇拜’我!他们甘心被我指挥,甘心让我做女司令。
一写到这里,我就抚掌大笑起来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如叫花子般的女娃娃在那个院子里疯疯癫癫瞎搞的糗样子。
“哈哈哈……”
惊的老公跑上前来看究竟,一看我在写童年的事,他也笑的成了一条胖虾米,他说童年的时候,孩子的‘审美观’本来就有问题,他就是那个时候迷上我的,那枯草般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腰里勒着根草绳子,呵呵!看着真是‘酷毙了!‘帅呆了’,因此才被我欺负了一辈子,呵呵!。
队伍排整齐了,我就指挥他们开始练操。
“一二一……一二一……”
“不行了,不行了,女司令,我饿得实在没劲了……”我喊操正喊得得劲的时候,二把手玉堂哥哥蹲到地上开始喊饿了,他抱着肚子,仿佛一松手,他就会饿晕过去一般。
“我也是……我早上只啃了定点的苞谷面馍馍,唉……”赵香香眉头紧皱,她斜坐在地上,头深深的扎在双腿里。许久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我也是……我早上只喝了口苞谷面糊糊”借住在我家后院远房亲戚谢虎子干脆抱着肚子滚躺在地上,缩成了一个团
院子里瞬间倒了一大堆,他们舔着舌头,看着很痛苦
“那就去管大人们要吃的。”一直坐在我家柴禾堆上摆弄弹弓的东升开始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