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来说说关于《山海经》的那些事儿——山海秘闻录

  好了,聂焰卷就到此结束了,叶少马上就要回归!如果有等不及的朋友,也可以直接来磨铁继续看。

  废话不多说了,开始更新。
  无尽的寂寞,无尽的黑暗,只留下一丝勉强的意识,知道自己还活着。

  渐渐的,在这种让人窒息的压抑当中,记忆开始散乱,精神接近崩溃。

  在这个时候,一道封印出现了。

  这样也好,封锁了所有的记忆,也就不会觉得痛苦和寂寞了。

  时间无尽,但在沉睡之中,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的概念?也不知晓外界发生的一切。

  只知道,在某个时刻,又被加了一道封印,封住了那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灵魂之中澎湃的灵魂力。

  接下来,又是沉睡。

  直到某一天,灵魂终于在迷糊之中被唤醒,面对的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确切的说是刚刚才停止心跳的孩子。

  灵魂投入了他的身体,是那么的契合,但也在那一瞬间,唯一一丝的自我意识也消逝了,不,应该是沉眠了...从此以后,一切的前世,一切的恩怨,一切的情感,再也山水不相逢。

  只因为这个世界上,什么距离远的过时间?那是再也无法跨越的一切。

  我睁开了眼睛,周围是陌生的脸,我开始啼哭,模糊之中,我知道我是一个叫做叶涵的孩子。

  一切的记忆又开始翻动。

  时光如同一张张泛黄的照片,出现在脑中的每一处。

  父亲,母亲,陈重,周正...雷电夜初遇辛夷,接着是师父和正川哥....

  “啊!”我抱住了脑子,交错的记忆,让我错乱...我时而看见十五岁那一年,初遇碗碗的蓝天,时而看见六岁那一年,陈重和周正坐在我身旁的夕阳。

  我时而看见那一个清晨,碗碗清凉的眼眸,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香甜的麦饼。

  时而看见身后一个身影,‘不屈不挠’的跟着我,回头,是她有些呆滞的眼神....

  “我是谁?”我忍不住嘶吼了一声,小小的洞穴之外风雪加交,我的手指深深的陷入坚硬的泥土之中,鲜血从指甲缝中流出,可是我感觉不到痛苦,一种自我认同的迷茫,让我更加的痛苦!我找不到方向,我究竟是聂焰,还是叶正凌?

  我大口的喘息,开始有了一种错乱的感觉,大颗的汗水密布在我的额头,甚至在瞬间就汗湿了我内里的衣衫。

  太过难受的感觉,让我忍不住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这个洞穴的洞壁。

  在这个时候,洞外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一个身影猛地冲进了洞穴之中,一把就抱住了我:“老三,老三!是你吗?你醒了吗?”

  我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回头,看见的是一张英俊却又憔悴的脸,在那么一瞬间我对这张脸有那么一丝陌生,我忍不住一把推开了他,我不习惯一个陌生人那么靠近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出手的力气竟然奇大,竟然把他一把推开了三四米,到了这个洞穴的边缘,重重的撞在了洞壁上,才堪堪的停下。

  这样的撞击原本不算什么?可是我却看见他无比受伤的眼神,和一丝掩藏很深的绝望。

  这样的眼神竟然让我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聂..聂焰?”他站了起来,试着这样叫了我一声。

  聂焰?我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亲切的感觉,是了,我不就是聂焰吗?

  不,不对!一幕幕不属于聂焰的往事又挤在我的脑海,让我更加的错乱,我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就想起了他是谁,心底的那股亲切感挥之不去,我几乎是无意识的叫了一声:“正川哥?”

  没想到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声呼唤,却让他的眼中涌起了狂喜的表情,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我,说到:“老三?正凌?你是想起来了吗?”

  我想起来什么了?又是那种迷茫的痛苦,又是无比复杂,完全不相干交错的往事挤在我的脑中,让我的大脑胀痛不已,我再次忍不住的疯狂撞击着洞壁。

  正川哥又一次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可是他如何挣扎的过我?

  小小的洞穴之中,我们如同在搏斗一般,他一次次的想要阻止我,却一次次的被我疯狂的给推开。

  最后一次,他又被我甩开,重重的落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一时间再无力气爬起来。

  而我竟然有一种痛快的感觉,自此再也没有人阻止我可以痛快的发泄一下痛苦,我疯狂的撞着自己的大脑,直到洞壁处已经被撞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泥土滚落,我的额头上全部都是鲜血。

  正川哥再一次爬起来,想要阻止我...而裂开凹陷的泥土下,已经露出了一块坚硬的大石。

  我咬牙看着那一块大石,又一次毫不犹豫,重重的撞了上去!

  让我死吧....没有什么比这种错乱和对自己难以认同更加痛苦的事情了,当在这个世界上,你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时,那是难以承受的心理负担。

  我情愿用死来摆脱这种痛苦,我甚至清楚的知道,如果没有死去,我接下来的后果也是会彻底的疯掉。

  冰冷的石头,传来了巨大的撞击感,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眩晕,而这种眩晕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是一种享受,因为如此我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

  正川哥再一次冲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扶住了我...我在眩晕之中哪里还有半丝的力气,只是迷茫的看着他,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我根本无法形容。

  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之中,一朵小花在轻轻的摇摆,那是什么?那不是万魂花吗?万魂花是什么?怜生?我的记忆依旧在错乱之中,却在这个狂乱的时刻,我感觉到万魂花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强大的意志,一下子窜入了我的脑中。

  如同一块重重的大石,压在了四处喷发的乱流之上,终于有一种渐渐稳定的功效。

  “什么都不要想,睡去吧。”一个威严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志,在我的脑海之中反复的回荡,如同强行的帮助我进入大脑空白的存思状态,我真的就渐渐的随着这个声音,慢慢的摒除了一切杂乱的记忆,沉睡了过去。

  睡眠是香甜的,如同蜷缩在母亲的怀抱。

  而在睡梦之中,是一片纯白,只有一个声音反复的在回荡:“轮回只是表象,本质皆一。如同花之不同花朵,树之不同树叶,万物之不同面貌,剥离一切表象,本质如一。”

  表象?我在睡梦之中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所悟,又似乎抓不住关键。

  但这声音却在反复的回荡,我在一片纯白之中仿佛看见了一颗颗种子破土发芽,然后演变成了一片花海,在其中花朵各异,但最后脑中只剩下一个字——花。

  我仿佛看见一片森林,各种不同的树木,高的,矮的,粗的,细的生长在一起,最后脑中只剩下一个字——树。

  我看见了红尘之中,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美的,丑的,老的,小的,他们不都是人吗?

  在我看见一切之后,那个声音终于变了,再次说到:“看清楚本质了吗?变是不同环境造成的必然结果,就如同树的高矮只是去适应它生存的环境,人的美丑来自于父母的传承,一切都是外因。外因不可改变本质,树还是树,人还是人。”

  我有些明白了。

  而在这个时候,不管是关于聂焰的记忆,还是关于叶正凌的记忆,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而我不再深陷其中,而是以一个旁观的我在看着,脑中再无那种杂乱之感。

  可我还是迷茫,我的身份应该定义为什么?聂焰还是叶正凌?

  “痴儿,还不醒来?不管用情之再深,经历再入心,那也是你本质所经历的一切!你莫非还不懂,不管经历了什么,遇见了谁,你始终还是你!如一的,唯一的你!不管是聂焰,还是叶正凌,那都只是你。”

  在最后,那个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敲击在我的脑海,我猛然的醒悟,那都只是我!!

  “牢守一颗心,去找寻自己的本心所在。一切都不过皮相尔...”渐渐的,那个声音逐渐的淡去,而我的脑中之前平静了的往事,开始再次的一件件翻腾在我的脑海。

  我抱着一颗皆是的心,去看待一切。

  却又抱着一颗我自不动的心,去体验一切。

  慢慢的,灵魂开始变得清明,所有的往事开始按照一条时间线,渐渐的清明起来...从聂焰出生,到聂焰死去,从叶正凌出生,到叶正凌的现在。

  都只是我的经历,坦然的去接受就好。

  那种凌乱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一切再次重新变得分明而清晰。

  那道强行入我脑海之中的意志终于渐渐的模糊,消失...在散去的前一刻,我却看见了一个貌似疯癫的身影,走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在一个宏伟的大墓之前,深深的跪拜而下:“我徒当有此劫,望墓主在关键时刻,点醒痴儿。否则,他每一世都用情太深,沉沦其中,怕是难以醒来。穆言痴在此三叩九拜,执最大之礼,许大愿在此谢过。”

  说话间,我看见那个身影一次次的叩首。

  不知为何,在梦中眼眶也止不住的发热。


  师父,你我师徒缘分已过千年,到了如今,我才知道你叫穆言痴吗?
  随着火堆的重新升起,山洞渐渐的变得温暖了起来。

  ‘淅沥沥’的水声在我的耳边响起,一张带着温热的毛巾在擦拭着我脸上额头上的伤口,也擦去了我刚刚流出的泪水。

  我听见了热汤‘咕咚咚’的声音,闻得出汤中翻滚的大骨的香气,也闻见了烤肉的味道,但却并不呛人,因为堵在门口的大石掀开了一角,洞外的寒风吹散了洞中的浓烟。

  这是一种活着的味道,真好。

  我的心绪渐渐的平静,从开始就从未想到,在千百年前,就有人为我留下了一道契机,来解开今日的危机。

  说我情深,难免不遭情劫?但身在其中的众生,哪一个又没有请深的所托呢?

  这样想着,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不是正川哥又是谁?

  之前,和我如同激烈搏斗一般的阻止我,现在在他脸上还有一团淤青,衣服也脏的不成样子,甚至还被撕裂了几处。

  他一向最爱干净,几乎是有洁癖的一个人,此时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只是在专心的用一张湿热的布,在为我清理着身上的伤痕。

  之前,我因为全身要涂抹精血,几乎是赤裸着身体,在此刻身上也被套上了衣服,很是温暖。

  正川哥的脸色有些憔悴,我也不知道我是昏迷了几日,总之他的脸上已经胡子拉渣。

  而他的眼眶红得要命,也不知道是因为哭过,还是因为太过疲惫。

  温热的帕子又一次搭在了我的脖子上,正川哥正准备为我再次的擦拭,却猛然的看见我醒了过来。

  他的眼中先是一丝惊喜,接着却又有些惶恐,最后竟然是一抹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悲伤。

  “聂..聂前辈?”他试着叫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是僵硬,即便强忍,我也看见一点泪光,在他的眼中闪现。

  我的喉咙很干,在整合了两段人生以后,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可正川哥的难过却如同击打在我胸口,刚才我的那一种疯狂,恐怕是让他揪心的吧,想到这里,忍着难受,我也低声的叫了一声:“正川哥...”

  我的话刚落音,就看见正川哥的嘴唇颤抖,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我还来不及说下一句话,就感觉两点温热落在了我的脸上。

  一声不敢肯定,哽咽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你..你是老三?不,你...你还记得你是叶正凌吗?”

  我忍着干渴,一字一句的说到;“唐正川,叶正凌,一听不就是师兄弟吗?”

  “老三!”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正川哥忽然低吼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帕子,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蹲在我的面前,哭得声嘶力竭。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到最后,却也只是挣扎着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正川哥的肩膀。

  他哽咽着,平静了好久,只是说出了一句:“我以为我差点儿失去你了。而在这世间,我快要失去所有的人了。人生也许是要不停的失去,但那种痛苦,我真的...真的...”

  一切只是尽在不言中。

  火光跳跃在洞中,深寒的夜晚就要过去,远处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青白,意味着又是新的一天等着我们去面对。

  在喝两碗大骨汤,吃了快两斤烤肉以后,我身体上的感觉好多了。

  从正川哥的口中我得知,我昏迷了快两天时间,在这其中,正川哥都没敢离开。

  后来,在我要醒之前,开始忍不住的说胡话,身体乱动,正川哥估计着我要醒了,又摸了一下我的身体,凉的厉害,就算火也带不起来温度,就想着出去弄点吃的回来。

  毕竟这样折腾了一番,不管我是聂焰也好,叶正凌也罢,也需要食物补充一下身体。

  没想到,回来以后,就看见了我醒来发疯一幕...而第二次昏迷我并没有昏迷多久,大概就是两个小时的样子就醒来了。

  在言谈之中,正川哥一直都透着一股感谢的意思,他没有想到在这一次之后,我还能以叶正凌的身份活着,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从此他的师弟会彻底的消失。

  在说到最后的时候,正川哥又不肯定的望着我说了一句:“老三啊,真的是老三吗?”

  这样的问题,他已经神经质的问了不下十遍以上,我每次都会说出一点儿往事让他安心。

  说着,说着,他的眼中就渐渐的透着一丝困意了,他迷迷糊糊的对我说到:“对了,老三,有个事情本来不想告诉你,你才好一点。这些天啊,我们过的看似安宁,我却总是在外出的时候,感觉到这山上有不同寻常的气息,很吓人的那种气场。”

  “老三呐,我们运气很好,一直躲在这里,那么几天,都没有人发现。”

  说话间,正川哥手中夹着的烟都快要掉下来了,我接过正川哥手中的烟,从行李中翻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轻声对他说到:“是了,我们运气真的很好,有天护佑着。所以,你安心的睡吧,睡到晚上,我们再出发,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处理呢。”

  “嗯?睡?是啊,好想睡,但...但不能睡到晚上,我怕..怕危险。我就睡..睡一小会儿。”正川哥已经完全的迷糊了。

  我脸上带着一丝温暖的微笑,稍微有些强硬的把正川哥摁倒在了火堆的旁边,他一躺下再也抵挡不住浓浓的困意,一下子呼吸就变得沉稳而悠长的睡着了,甚至不到一分钟,竟然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看了一眼熟睡的正川哥,为了守着我,他已经是几天没有合眼,即便是修者,也算支撑到了一个极其疲劳的点,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的心中有微微的暖意,人生在世,也许到最后什么都是一场空?回忆到最后,也就是在自己所爱也爱着自己的人身边,是最安心幸福的时刻吧?

  从正川哥手中接过的那一支烟,叼在了我的嘴上,浓浓的烟雾安抚着内心的伤痛。

  我已经彻底的融合了聂焰和叶正凌的记忆,度过了自己会崩溃,或者丧失一段人格的危机,但这并不代表着我的内心也跟随着平静了。

  我是聂焰,也是叶正凌,我只是用两个不同的身份过了两段不同的人生,中间休息了一下,这本质上还是我。

  所以,在继承了我上一段人生记忆的同时,我也继承了上一段人生的一切,包括痛苦,哀伤和思念。

  如若今生感情还能有所寄托,那么前世呢?从口中喷出的烟雾迷蒙了我的眼睛,在我的眼前,那个身穿白衣的身影还挥之不去,那几个小乞儿的模样还是清晰,那个疯癫的老道抱着我的脚步还犹在耳边,那慈爱的父母最后的决绝依旧震撼着我。

  只是,只是...我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而这种痛苦却没有办法和任何人言说,只因为之前我就明白,最远的距离是时间,人找不回当年的自己,亦找不回当年的他们。

  在我的心中,很多的情绪非常的复杂,就如今生我并没有刻骨铭心的爱过,却因为有了前生,像谈了一世的爱,已然刻骨铭心。

  这些情绪我必须还需要时间去消化,去面对...因为走过的路,不能回头,我只能朝着前方继续的走去。

  传说中,重要的人会再次相遇,那我期盼着在某一段路上,曾经爱过的人们再次的出现。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有了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泪水,幸好在痛苦之中,也有一种巨大的安慰伴随着我。

  就比如想起前世的父母,就念着今生的父母依旧还在。

  前世的弟妹,就会想起今生的师兄,挚友....

  至于碗碗?我的眼前迷蒙了...我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在左右着我,我不会忘记她,却总也想起那个也许还身处在危险之中的辛夷。

  我要拿回一些东西!我想起了那一张白色的狐皮,还有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那一条奇怪的链子,上面那颗像眼珠的石头。

  我没有想到那是碗碗最后留下的东西。

  而一想到现实,就有各种的事情被纷纷想起,要做的事情还很多,留给我喘息的时间却并不多。

  陷在回忆之中,却整理自己未来的路,是最容易耗费大量的时间的...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洞外的光线从模糊变得明亮,又从明亮变得模糊,正川哥忽然醒来,我才发现,我几乎已经坐了整个白天,却整理自己的各种情绪,去适应它们。

  “老三?”正川哥醒来,脸上依旧有抹不去的惶恐。

  直到我轻轻回应了一声‘我在’,他的神情才安心下来。

  接下来的繁琐不表,总之在吃饱,再次整理了以后,我们终于走出了那个小小的山洞,那个对于我来说,如同一场新生的山洞。

  而夜正黑,风正大...飘扬的雪不停。

  我站在洞外迈出了第一步,在那个瞬间,我有一些恍惚,仿佛看见了千百年后的叶正凌和千百年前的聂焰终于同时迈出了一步。
  一路下山很是顺利,用的时间比起进山少了许多。

  但是走出连绵的山脉时,也已经是下午时分。

  正川哥似乎在经历了鬼市的事情以后,变得有些战战兢兢,一路上都在说着我们顺利,是运气好,老天保佑。

  我没有去戳穿正川哥这话,因为没有必要。

  从醒来以后,我的灵魂力就变得分外的强大,说是曾经的一倍也不为过,但是距离曾经聂焰时期的巅峰还差了许多。

  因为这种恢复绝对不可能一蹶而就,而是破除封印以后慢慢的开始恢复,这种感觉很不错,有一种每时每刻都在变强的感觉,而灵魂也时时刻刻受到了万魂花的滋养,即便是很微弱的,难以察觉的,但是是在我的灵魂之中,我还是能敏感的感受到。

  虽说距离巅峰还有距离,但就是这样的强大已经让我有了感应。

  我和正川哥能够一路下山来,如此的顺利,根本不是什么运气,我在距离我们不算太远的地方,至少感应到了5,6道强大的气场。

  这就说明是有5,6个强大的人在保护着我们,一直到我们下了山,这5,6道气场才慢慢的消失。

  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鬼市是属于雪山一脉的地盘,我和正川哥还在他们的地盘当中,都需要特别的人来保护我们,说明事情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

  而走到山下,他们的气场就消失了,也就说明一定是有什么制约着他们,让他们只能保护我们到这里了。

  虽然是下午,可此时的山下也异常的安静。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再走两里路,也就能看见一条公路,直通山下的那个北方小镇了。

  从早上就开始纷扬的大雪,到了现在,却是停了下来,天空阴霾的厉害,积雪混合着泥泞的路也不见得好走。

  “老三,这一次下山,先去什么地方?我们在山上也已经听说了那些妖物开始行动了,大肆的猎杀猎妖人,火聂家的情况不好,也不分明,暂时是回不去了。”越是靠近了出山口,正川哥就越是不安。

  他开始担心起前路,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希望我能有一个喘息的时间。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起,而是第三次提起了。

  前两次,我都以我要考虑一下而搪塞了过去,到了山下我知道是再也搪塞不过去了,只能对正川哥说到:“到了山下,我们就分道扬镳吧。如今,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但这样老是躲藏着,被动的挨打也不可能是长久之计。我心中有想要做的事情,但正川哥,我不放心你的安全,你去望仙村等我。那里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比较安全的地方。”

  “什么?”正川哥听了我的决定,有些吃惊。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是根本没有打算要和我分开过。

  我只能沉默以对,这个决定是不会更改的,在我的计划内,我要做的事情十分的冒险,我不能带着正川哥一起去冒险。

  “老三,你和我回望仙村。你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到了比较好的状态时,再找到山海百妖录,然后...”这显然是正川哥的计划,比较的稳妥,他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我的代价了,而从大的方向来看,他的计划也没有什么错。

  而有些事情,就比如说我心中想做的事情,即便我不对他说,按照他对我的了解,也应该明白,我要做的事情肯定是冒险的。

  我沉默着,对正川哥的话不置可否,这样正川哥或许能够认为我是默认了他的话,心里会舒服一些。

  并不是我想这样对待他,只是到了现在,有些东西我无法和正川哥解释清楚,莫说现在我是融合了聂焰的记忆,就算没有融合聂焰的记忆,我也不可能躲起来,任由火聂家的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不敢去想象妖物的攻击会让火聂家损失了多少人,想起失踪的人,我就会想起千百年前的弟弟妹妹,我怎么能任由他们的后人处在如此的危险和未知当中,而我自己龟缩了起来?

  我不是一个铁血冷漠的枭雄,我一样的会冲动,就像千百年前的自己,常常的选择就是以身涉险。

  只不过在这一生,这种冲动是要在我认为值得的情况下。

  毕竟是不一样了,千百年前的我是天赐之子,在小道界学习术法,如同一个出身名门的天才少年,一路少有挫折。

  而千百年后的我,是一个破落门派,学艺不精,甚至所学‘不对口’,被赶下山门的小人物,一路所遇强敌,人生是被各种的人和事被动的推动着,自己却如同深陷迷雾在不听挣扎只求生存的叶正凌,如何能像千百年前那样意气风发?

  那高高在上的双子,无数人的偶像英雄,和今生对比起来是多么的不真实?

  却偏偏是这种不真实,打磨了我的心,让我懂得了挣扎的不易,退让的艰难,忍辱的厚重...或许不会再像当年那样飞扬如火。

  但本心之中,想要做的事情,依旧会不计代价,只是不会忘记了沉稳,也会多考虑别人的感受。

  其实,叶正凌也是如此做的吧,一个小人物的挣扎,一次次冒险,只不过显得太过微不足道,因为叶正凌还没有涅槃。

  有些蹒跚的脚步声就这样回荡在山脚,我和正川哥在谈论了这个话题以后,就不再言语,他有满腔的心事,而我还在适应着两个身份,这需要时间。

  只是走到了山道口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

  按照进山的路线,再从这条小道下去,就是一条泥泞的大道,那大道不过1里路,就可以直通公路了。

  “哥,累了,点支烟吧。”我说话时,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铅灰色的蓝,很是压抑,我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山脚。

  “是不是身体还没有完全的适应?”正川哥有些紧张的看着我,但却是伸手在身上摸索,上山到现在,烟已经不多了,我们抽的很少来节省,但也估计没剩下多少。

  我笑着摇头:“感觉挺好的,就是要到大路了,想要休息一下。”

  “好!”正川哥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了我一句,接着一脸的惊喜,从衣服的某个兜里终于摸出了剩下的小半包烟,笑着对我说到:“有没有中奖的感觉?”

  我和他相视一笑,在这个时候,师兄弟之间的那种感情反倒体会的最是真切。

  我们相互点燃了烟,淡蓝色的烟雾在空中飘散着,说些闲话,当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我望着正川哥说到:“哥,你要相信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弟,是老三。”

  “你这话什么意思?”正川哥的眼中流露出疑惑,显然他对这个话题十分的敏感。

  “其实,也没有更多的意思。我要感谢老天,在我醒来以后,还是我。不是聂焰,严格的说来,也不算以前的叶正凌,因为...”我吐了一口烟,然后对正川哥说到:“你能理解吗?我毕竟继承了聂焰的全部记忆。”

  正川哥有些沉默,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俊美的脸上却是一种坚定:“多了一段记忆而已,不影响我们今生的情谊,对不对?”

  “就是这个意思。但以后...或许我做事的风格,做决定的态度,嗯,怎么说?”我说话间,慢慢的站了起来,似乎是在踌躇,而正川哥抽着烟,看着我,还在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绕了两步,站在了蹲着的正川哥身后的位置,忽然一下子蹲了下来,手搭在正川哥的肩膀上,望着他笑了一下,他疑惑不解,我的手却忽然的扬起,重重的落在了他的后颈。

  我是掌握好了力道的,毕竟从小练体,力气就不小,何况这一次又融合了大妖的精血,击晕一个人绝对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要拿捏力量不要让他受伤而已。

  “老三,你...”正川哥没想到我会给他来那么一下,反应已经够快,一下子就充满了疑问的问我。

  可他如何能抗击这种眩晕的感觉,终究只说出了三个字,身体就软软的倒下了,而我一把拉住了他。

  “哥,我刚才只是想告诉你,不管做事的方法多么不同,所决定事情的方向和以前比多么的大胆冒险,我还是老三,你的师弟。”我在他身边,低沉的说到,而昏迷的他是否能听见我的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要他是正川哥,就一定能够理解我。

  这样想着,我把正川哥的行李绑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一把背起了他,一步一步沉稳的走下了山。

  小道过后,就是那条相对宽敞的大道。

  在之前,总会偶尔有一两辆镇子里特有的三轮开往这里,毕竟靠山吃山,总有进山淘山货的人。

  不过,今天却是分外的安静,道路两旁密密的灌木,和丛生的树木遮挡住了道路,偶尔一只惊鸟飞起,有一种荒凉的感觉。

  背着正川哥,走的并不累,我小心的绕过一滩稍微有些融化的积水,看见了在那边的树下有个稍微干燥的地方,走过去,把正川哥轻轻放了下来。

  “既然来了,还躲着做什么?出来,拿下我,领功不是更好?”望着空旷的路,我忽然大声的喊了一句。
  空旷的路上回荡着我的声音,但四周的安静却越发的衬托得我像一个神经病那般,只是在自言自语的发疯一样。

  不出来?这倒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看着依旧昏迷中的正川哥,我再次拿出了那小半包烟,珍惜的点上了一根,没办法,情绪莫名的有点兴奋,而香烟可以让我平静。

  对于正川哥,我心中有些抱歉,我并非一定想要打晕他,但如果让他知道,我们才刚刚下山,就遇见了如此的危险,他必定不会让我涉险,最起码,他是不可能一个人回那望仙村去的。

  看着正川哥依旧有些微微皱起的眉头,我在心中对他说了一声抱歉。

  然后口中的烟雾升腾,透过氤氲的烟雾,终于有7,8个身影从大道两边的树丛之中走了出来。

  我看着他们,之前在若不是在下山的路上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我也不会贸然的打晕正川哥,如今看着这7,8个身影,我心中还是微微有些诧异。

  毋庸置疑,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已经并非完全的人类了,而是和我以前遇见的那种妖化人是一样的。

  不同的只是,短短的时日,他们身上的气息便更加的强烈了。

  从前,他们混迹在普通人之中,和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而如今...我沉吟了一声,若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那便是感觉比普通人强壮了许多,而且个头也分外的高大。

  那身材的感觉,倒不像是我华夏人,倒像是西方的人种,甚至更为健壮。

  他们的衣着普通,但在仔细看去,在袖口处都绣着一道红色的抓痕。

  我的肩膀有些微微发热,仿佛有一个灵魂在我的身体内兴奋的嘶吼,我并不意外他们能够找到我,继承了聂焰的记忆,我就知道了,肩膀上的那道印记,就是妖物留给我的‘礼物’,随着我的苏醒,它也在苏醒,随着我的强大,它也越发的‘显眼’。

  而它若是一直存在,我在妖物的眼中就如同一盏‘明灯’,他们总能感应到我。

  我意外的只是,只是粗略的一看,就能看见他们袖口的标志性的痕迹,说明我敏锐了许多。

  只是啊...我有些可惜的拿下了叼在口中的烟,只剩下小半包了,浪费是可耻的。

  我把它夹在了正川哥的手指之间,非常的稳当。

  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了那7,8个围住我的身影,只是对视了一两秒就知道了彼此的目的,那就不必废话了。

  那7,8个人之中,为首的是一个分外高大的男人,怕是有两米的身高,站在那里就充满了威慑力,朝着他们一步步走去的我,倒显得像个小蚂蚁那般。

  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朝着他们走去,那个为首的男人显然有些惊奇,他看着我,表情有些嘲弄,忽然朝着我比了一个拇指,然后倒转朝下,低声的说到:“我们老板说你是这个!如果不是靠着以前的力量偶尔的救你,踩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也多花不了多少力气。”

  “因为,我们的力量是稳定的,而且是越来越强的。”他忽然大喊了一声。

  我抬头,速度陡然的加快,朝着他冲了过去,中枢阵纹在这个时候毫不费力的开启,天地之力涌动,灌注四肢,风之阵纹。

  三百米的距离,就如同儿戏一般。

  而脊椎也传来了麻痒的感觉,陡然的一顿,接着如同无穷一般的力气一下子爆裂开来。

  继承了聂焰的一切以后,对于阵纹的开启可以说是毫不费力,而这种充满力量和速度的感觉让我的血液沸腾,可是比起记忆中的当年,还少了几分强悍。

  我的陡然提速,在那个高大的男子眼中无疑是一种挑衅,虽然我忽然爆发的速度让他稍微吃惊,但绝对不是他退缩的理由。

  他冷笑了一声,也朝着我冲刺而来。

  既然是复苏以后的第一战,那就要绝对男人的硬碰硬,这是猎妖人的风格,永远冲在最前方,永远是直接的碰撞,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力!术法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种花样罢了。

  ‘澎’的一声闷响,我感觉到了一股发泄的痛快!也感觉到了从拳头之上穿来的破碎感。

  这种程度就敢和我硬碰?我砸向那个大汉的感觉,就如同砸向一堆腐朽的木头,根本不值一提!

  “啊!”他的惨嚎声非常配合的响起,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拳头,随着惯性倒退了两步。

  可我的发泄还远远不够,如何能够给他喘息的时间?一下子就冲了过去,拳头如同雨点般的落在那个高大男人的身上,只是几秒之间,我就打出了十几拳。

  我的头顶传来了微热的感觉,只是这么十几拳,就忍不住喷血了?

  我一个扫腿,踢在了他的脸上,他就如同一个破布口袋一般朝着远处飞去。

  在这时,那些妖物如何能够旁观?只是我这样的表现,让他们感觉到不可思议,在这个时候,那个高大的男人重重的落地,喘息着吼到:“轻敌了,用圣液。”

  说话间,那几个人妖人,毫不犹豫的摸出了一瓶小小的试管,那试管之中晃荡着的,不就是我曾经见过两次的紫色液体?

  我眯起了眼睛,并没有阻止他们的动作,我需要发泄自身的力量,也想再一次的观察,这紫色的液体究竟会为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改变?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力量?

  在灰暗的刺眼的天空下,那紫色的液体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滴落在了眼前人的口中。

  他们的神情虔诚而狂热,如同每一滴都是他们的神。

  紫色液体入口,这些人不到一秒就有了强烈的反应,似乎痛苦,又似乎癫狂沉沦在一种疯狂的迷幻之中,他们翻滚嘶吼,原本正常的脸庞开始兽化。

  我静静的看着,也好奇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妖藏在了他们的身体之中,如果出现一头猪妖,会不会比较搞笑?但我错了,不应该小瞧猪妖的,至少猪八戒是厉害的。

  我在胡思乱想着,而这些人的兽化已经接近完毕。

  没有什么我想象的猪妖,反倒清一色的是狼,鼠(黄鼠狼)一类的妖物,我也只是大概判断,毕竟这种半兽化的形象,完全不能具体的判断。

  而这也不奇怪,在妖物之中最多的不就是他们吗?

  “这才是真正的蚂蚁,真扫兴。”我看着他们淡淡的说了一句,一声低吼之下,一股灵魂力翻涌着涌向了中枢阵纹,更多的天地之力被我接引,已经超越了我之前能承受的极限,但如今的这种状态,这只是让我稍微的用了一点力罢了。

  兽化完的众妖人却没有急着动手,反倒是那个之前被我打出了内伤的高大男子看着我,怨毒的说到:“老板让我们留活口,而我对活口的理解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算是活口,如果我是你,情愿求死。”

  我扭动了一下脖子,非常享受这种力量充盈在身体之中的感觉,虽然我还需要一些恢复的时间,虽然还不是那种巅峰状态的充盈感。

  “你们,如果是人的样子,那你们能留一口气。可惜好好的人不当,要成这种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所以...”我盯着他们,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不到30米的距离,就如同一条小沟,被我轻易的跨越。

  我还在空中,便借着风的力量,扭转了一下身体,一脚狠狠的踢在了那个高大男子的脸上,话语这才落下:“所以,我判你们死刑!以猎妖人的名义!”

  ‘澎’的一声闷响,这一脚让我感觉到了狠狠的发泄,看着那个刚刚兽化,所以得意洋洋的身体飞在空中的弧线,我从心底找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

  就是这个——猎妖的感觉!

  看着领头的男子被我一脚踢飞,那些兽化的妖人根本不敢耽误,干脆一群人朝着我冲了上来。

  就是这样,热血的厮杀,力与热的碰撞!

  我嘶吼了一声,硬碰硬的冲斗在这群妖人当中,他们的拳头打在我的身上,被绝对的力量所抵消,根本就没有力感。

  而我的一拳一脚,却如同重锤,每一下都能带出灿烂的血花。

  这些妖物,连接近化形的凶兽都不如,就试图来战斗?太不过瘾了!

  只是半分钟,看着倒了一地的他们,我有些意兴阑珊。

  可是...猎妖人不也沦落了吗?不,不能这样沉沦,从此,就由我带着他们从新崛起吧。

  我懒得再看这一群半死不活的妖人,转身走向了正川哥。

  但那为首的男子并不死心,大喊了一声:“用最后的手段,大...大家一起。”

  说话间,我感觉到一股妖力在我的身后翻腾,我想起了那个艺术家,也不是这样用妖力直接伤害灵魂吗?

  我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比起古妖,这样的用法真是太过粗糙了。

  ‘吼’,那7,8个人大吼了一声,一股铺天盖地的妖力朝着我席卷而来,我心中并没有完全的发泄,借着这个时候,我忽然转身,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狂吼。

  随着我的吼声,灵魂力如同爆发的江河一般倾斜而出,他们连让我动用灵魂力应用手诀的资格都没有!

  有的,只是这种最粗犷的发泄,最直接的碰撞。

  他们的妖力如同一条不起眼的小溪一般,一下子被我的灵魂力席卷在了其中,然后破碎,而灵魂里冲击着,继续朝着他们席卷而去,所过之处...这些妖人的灵魂纷纷被碾压至破碎。

  在这个时候,我早已经转身走向了正川哥。

  我夹在他手中的香烟依旧在燃烧着,我拿起来重新叼在了口中,深深的吸了一口。

  身后,那些妖人的气息全无。

  而我说过——死刑!
  再一次背起了正川哥,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我就朝着小镇义无反顾的走去。

  我并不知道这些在路上埋伏我的人,是不是就是安排在小镇整个围堵我的力量,但我也无所谓。

  如果这些妖物已经撕开了最后的顾忌,要在普通人的世界和我大打出手,我为民除害又有何不可?至于这些已经死去的妖人,我没有理会,这里虽然已经是山脚,但也是雪山一脉的地盘,刚才一战的能量波动,肯定惊动了他们。

  这些妖人尸体,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的处理掉,不会让普通人发现什么的。

  就这样,我背着正川哥走上了通往镇上的公路,从一开始的一两里路上还没有什么车经过,但到了后来,慢慢的也就出现了车子,还有那个镇子独有的三轮。

  我自然毫不犹豫的拦了一辆,想来也是,这些妖物到如今也不敢太过高调,封锁一条公路这种事情,他们暂时还做不出来。

  有了车,到了镇子自然就快了。

  进入镇子中,我暂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找了一辆那种类似于跑运输的车。

  我给了司机不少的钱,让他带上了正川哥,然后在正川哥的怀中放上了一封我简单写好的信。

  我不担心什么,正川哥醒来之后,自然会知道怎么做,因为我在信中反复的叮嘱了正川哥,必须要去望仙村,因为那是我最后的退路,有很多消息,需要他带去望仙村,也需要他接应我。

  做完这一切,我的心事就暂时放下了。

  从相伴而来又变成了孑然一身,可这种孤独我好像已经非常的习惯,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的那些岁月,一人一剑,山高水远。

  我不允许自己想太多,只是看着那辆载着正川哥的车子离去,然后转身又回到了小镇。

  到了小镇,我很干脆的找了一个吃饭的地方,狠狠的饱餐了一顿。

  又找了一家小旅馆,洗了一个热水澡,放松的睡了一觉。

  我一点都不担心有人会去追正川哥,因为那些人的目标是我,在之前展示了力量,杀了他们7,8个人,若是小镇中还有埋伏,必然已经收到了消息。

  面对这样的我,如何还敢‘分兵’?如果我跑掉了,去做了点什么,想必是这些人无法承担的责任。

  另外,我也不担心我睡觉的时候,会有什么小鱼小虾的来骚扰,这毕竟是人类的镇子,又是一个不算热闹,但也绝对不冷清的下午。

  所以,我睡的很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9点钟。

  我不慌不忙的起床,刮了胡子,在山上那么多天,满脸的胡子已经快遮住了我的脸,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慢慢背上行李,走出了那家小旅馆。

  毕竟是一个小镇,虽然只是晚上8,9点钟,街上就几乎已经看不到行人。

  即便是没有下雪的冬夜,外面还是寒冷的。

  我孑然一身的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冬天的北风吹着我的头发,可天上的月亮却是如此的明亮。

  而这样的月光是不是不吝啬的照着每一个我所牵挂在意的人呢?如果说真的有些寂寞了,必然就是想起所在意的人的时候。

  街道上回荡着我的脚步声,显得如此的空旷,渐渐的,在我身后也‘热闹’了起来,因为响起了越来越多的脚步声。

  我也不回头,只是看了看门窗紧闭的街道两旁,然后加快了步伐。

  随着我步伐的加快,我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小镇不大,主街也不过两条罢了,我很光明正大的走在主街,因为我所在的这条主街是贯穿整个小镇的,走完了它,基本也出了小镇最热闹的范围,再接着,住户也就渐渐的少了。

  我走的很快,心情却很平静。

  原本就不大的镇子,很快就被我走到了尽头,渐渐的来到了镇子边缘的郊外,在这里已经是一片平坦的田地,偶尔也有稀疏的树林,但是住户已经是稀稀落落,离我最近的一处灯火目测也起码要走一里多路才能赶到。

  就是这里了罢,我在心中想到,然后扔掉了手中的烟蒂,猛然的停下了脚步。

  我的脚步一停,我身后那一堆杂乱的脚步也听了下来,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停下,他们的脚步显得有些仓促。

  我回头,忍不住有些好笑,什么时候开始,我身后竟然跟了十五六个人。

  看我转身,这些人防备的看着我,我无所顾忌,不代表他们无所顾忌,这里毕竟离着人类聚居的地方不算远,如若动静闹得大了,并不是他们所愿意的事情。

  毕竟,还没有公开的‘撕破’的脸皮,就这样闹到了普通人的世界,对于这些家伙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而我下午杀了他们7,8个人,这种事情也是必须让这些家伙防备的,到现在为止,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战斗力,没人知道。

  我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走去,而这些家伙明明是十几个人,却被我一个人逼得连连后退。

  我没有心情玩什么游戏,中枢阵纹猛地洞开,也没有保留力量,而是动用了一半的灵魂力,整个人陡然如风般的窜入了这群人,连让他们喝下紫色液体的机会也不给,就瞬间打倒了五六个人,而领头的那一个人,却被我抓着衣领,提到了我的面前。

  “你不是人。”没人看清楚我是怎么出手的,在人群中竟然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我有些好笑,我竟然被一群真正不是人的妖人说我不是人。

  “不好意思,我是人,真正的人。”我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然后拉过那个领头的,望着这群家伙说到:“你们要打也可以,如果想要拼命,喝下那紫色的液体也行。但我不想打,甚至我会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带我去火聂家。”

  这些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会选择一条自投罗网的路,而一时间也没有人动手。

  “能..不能,先放开我?不,不是每,每一个都有神,神液的。”那个领头的人被我紧紧的抓着,呼吸有些困难,对着我艰难的说到。

  还有这种事情?我松开了他的衣领,也不怕他跑了,毕竟是他们要抓我,不是我要抓他们?

  被我松开了衣领,那个人连声的咳嗽,好半天才平缓了呼吸,而我并没有急着追问他们什么,而是说到:“想必你们有车吧?我的耐心有限,叫人去把车开来吧。带着我去火聂家,你们也算大功一件。”

  这就是我的打算,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逃跑。

  与其一路逃跑,一路被追杀,不如省些力气,就让这些人带着我直接去火聂家好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不是要抓着我去火聂家。

  但火聂家的基地已经被这些家伙攻陷,想必也一定有所谓的他们的高层在那里吧?

  我没有选择,只能去火聂家,才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我牵挂着tina,苏灵她们,也牵挂着火聂家的每一个人,他们是我弟弟妹妹的后人,我理应庇护他们。

  所以,我只能以身涉险!而前路究竟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这群人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我忽然多了一个心眼,除了那个领头的人,我毁去了这群人所有的通信工具。

  尽管是一个冲动又大胆的决定,但我还不想等到我去到火聂家的时候,是一个真正的龙潭虎穴在等着我。

  消息能越晚传来那些高层手中,对我越是有利!

  做完这一切以后,我这才到了他们取车的地点,原来也是在偏僻的镇子外,我无言的上了车,那个领头的人就坐在我的旁边,有些战战兢兢的样子,差点就尿了裤子。

  我毁去通信工具的行为,很容易让他们联想到我或许会杀人,来隐瞒这个消息。

  但事实上,我没有打算隐瞒这个消息,只是要控制着消息流传出去的时间,不想让这些妖人有太多的时间来布置,到最后给我来个‘瓮中抓鳖’,否则还是一路被追杀,我这番行动就没有了意义。

  因为肩膀上那个爪印,注定了我是躲藏不了多久的。

  车子很快启动了,在夜色中,朝着火聂家快速的驶去,我闭目养神的坐在车上休息,心里却在默默的算着,按照现在的交通工具,我到达火聂家,如果连日连夜的赶路,也不过最多一天一夜的时间。

  想到这里,我忽然开口了:“你们是人?”

  这个问题我并不是胡乱问的,因为这十七八个人身上,我并没有感受到妖物的气息,而刚才小小的动手,我发现他们比起下午我遇见的那些妖人要弱上许多。

  那个领头的人见我陡然发问,哪里敢不回答,立刻恭敬又快速的说到:“是的,我们是人。”

  我心中忍着一股怒气,看着那个领头的人:“你们是人?那你们可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跟随的可能不是人吧?”

  我的语气有些冰冷,吓得那个领头的人连吞了几口唾沫,这才艰难的说到:“我..我自然知道我们跟随的大人,他,他们不是人。可是...”他说到这里,有些畏惧的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什么表示,他却突然大胆了起来,大声的说到:“可是这一切也是为了乱世到来的时候,活下去啊!不仅是我活下去,还有我的家人。乱世已经来了,我们,我们没有希望的。”

  说话间,这个高大的男人竟然在我面前就这样大声的哭泣起来。
  我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幕。

  但我能理解,活着尽管再痛苦,活下去也是绝大多数人一种不能放弃的本能。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做为理由,却太过于苍白了。

  我不想和眼前这个人讲什么大道理,只是摇下车窗,任由夜晚的风扑面,对于他的哭号,我只是说了一句:“只要你和你的家人活下去,别人是否能活下去,都不重要的,是吗?我想,活着应该你的权利,你可以去争取,但不要可恶到占用别人的生命,来成全自己。作恶者,永远都有一个看似不那么恶毒的理由去支撑自己,事实上这种理由经不起剖析,因为那是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一个自私的笑话罢了。”

  我的这番话,让那个男人有些发呆,泪水和鼻涕还挂在脸上,看着我的目光也意味不明。

  我忽然有些疲惫,一个自私的人你如何能盼望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去教会他什么叫做牺牲,什么叫做生命的意义?感觉就像扯淡!

  想到这里,我轻轻的闭上了双眼,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在看到了人性的丑陋时,你也应该必然相信,会看见人性的美好。

  而在灾难大义面前,无论丑陋的是多么丑陋,都永远不会成为主流,所有人性之中爆发的美好终将颠覆它,就如同战争时有汉奸,也有更多为了保卫疆土牺牲的生命。

  车子风驰电掣的行驶在路上。

  在经过了一个晚上以后,如果所料,跟在我所坐的车子后面的几辆车都渐渐失去了踪迹。

  那个领头的男人越发的绝望,原本是他开车,被人换下来以后,也不睡觉,只是一个人喃喃自语:“他们都逃了。”

  言下之意,应该是自己比较倒霉,被我抓到了这辆车上。

  我也不理他,其实一夜过去,多少会有些交谈,我大概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些妖人的事情,大致就是他们是一个比较庞大的组织,而组织的大多数还是人类。

  但是人类在组织之中的地位并不高,偶有高层的人类,地位也不可能高过那些重生者。

  所谓重生者就是那个组织真正的核心,简单点说,那个组织就是重生者的组织,人类只能是附庸,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人类挤入了高层,也像是某些历史中的朝代一样,不是某个种族的血统,永远不能是贵族。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什么重生者,分明就是妖。

  如此看来,野心不小,是想要颠覆这个世界吗?从此以后的大地,让人类永远的沦为附庸,妖族称雄,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吧?

  但至于他们要怎么做,如何达到这一切目的,我还理不出一个线索,只是模糊之中总想起还是聂焰时的经历,那个神秘的小世界,那个祭坛,那些种子一样的东西。

  好像已经很久远了,放在现在这个时代,如同梦幻一般不真实,可我知道那绝对是真实的!而且非常的可怕,因为到如今我一想起,也有些手冰冷,我忍不住握了握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而远处,东方的晨曦已经出现,照这个速度开下去,在今天晚上就能回到C城。

  孤身一人的战斗,愿老天爷站在我这一边。

  我表现的很平静,一路上该吃饭绝不耽误,该睡觉也会在车上小睡。

  跟着我的几个人不是没有逃跑的心思,但是畏惧让他们竟然在我离开去厕所的时候,都不敢有所行动。

  我无意和这些可怜的,出卖了自己底线的人纠缠,他们虽然知道的不算多,但起码明白自己‘服务’的对象已经不是人类了,还选择如此,活的太过卑鄙且自私了一点。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车子在晚上8点过一些的时候,终于到了C城,看着整个城市明亮的灯火,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明明一切是朝着希望的方向前进的,猎妖人的后裔眼看着就要组成一个有效的联盟,没有想到妖族比我预料的更加快的行动了,用血腥打破了这一切。

  一个人的战斗到底孤独了一些,可是我不会放弃,哪怕只有一丝丝希望。

  在到了这个城市不久以后,我就下了车,任由这些‘背叛者’离去,我不希望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尽管我身上有梼杌留下的诅咒,但我也相信,一时半会儿要确定我的位置,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不能预料我什么时候出现,他们也应该是难安的吧?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恶意’报复,我也情愿如此。

  对于C城,我勉强还是熟悉的。

  在下车以后,我很快就挤入了最热闹的街道,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我的行李中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意找了一家小旅馆,就放下了行李。

  我很悠闲的去买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又去那种所谓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夜市,买了一些管制刀具,被我用各种方式收好在了身上。

  没有什么大用,但如果有杀戮,它们会为我节省一些力量。

  我不担心什么现代的热武器,至少在彻底颠覆整个世界之前,或者在那些妖人已经觉得自己够强大,再不需要隐藏之前,他们是没有勇气来整个城市的中心来一场‘枪战’的。

  生活不是电影,这种事情至少在华夏的大地上没有那么容易发生。

  而现在的我,如果想用热武器杀死我也是可行的,但是简单的一两枪就想解决我,却是绝对不行的。

  “你们应该有足够的自信,等着我上门吧。”站在另外一栋摩天大厦的顶楼,我望着曾经是火聂家所属的那栋大厦,轻轻的自言自语了一声。

  说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举起手中拿着一小瓶白酒,对着那栋大楼做了一个碰杯的举动,像是在内心在进行一场告别,却不知道是在对谁告别,可我能触摸那一丝真实的哀伤。

  冰凉的酒液入喉,却带起了一股股的火辣。

  我需要一些酒,但绝对不多喝,只要在这种要战斗之前的时间,能够燃烧起我的一些热血就够了。

  很可惜,在现代的城市,很难买到一把像样的开封的剑,即便有,我也找不到在哪里有的卖,我有些想念那把无名之剑了,但我要去哪里找到它呢?它应该是被碗碗藏起来了。

  只是,千百年后...隔着这么远的时空,想起碗碗,我的心还有些抽痛。

  但因为又以叶正凌的身份活了二十几年,这份爱恋与哀愁,又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没有任由自己胡思乱想,只是坐在天台的边缘,静静的等待着。

  渐渐的,整个城市的灯光开始慢慢的熄灭了...渐渐的,整个城市暗了下来,只有不夜的霓虹灯还在不知疲惫的闪烁。

  渐渐的,那些由车灯组成的车流光已经消失了,只有偶尔的,零散的一两辆车呼啸而过。

  渐渐的,原本被都市的灯光映照的不算起眼的月亮,终于分外的明亮皎洁了起来...我终于从天台的边缘跳了回来,落地时,最后看了一眼那栋属于火聂家的大楼,最顶层的两层楼,还有几缕零散的灯光。

  那些妖人在等待我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的呢?

  我只是大概的想了一下,便从天台利落的下了楼,心中有一种将要战斗的兴奋。

  我所在的摩天大楼和火聂家所属的大楼挨的很近,这当然只是目测如此,事实上要走过去的话,还是要穿过两条正街。

  因为对这一带的熟悉,我并没有选择从正街过去,而是选择了那种偏僻的巷弄绕了过去。

  既然是打上门去,我也不想做的偷鸡摸狗一般。

  我没有选择从大厦的正门进去,事实上从哪里也到不了顶楼的两层,反而大楼之中有无数的监控,如果那些妖人彻底的控制了这栋大厦,那么从我进入大厦的那一刻开始,我的一切行动,都会在他们的眼中。

  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做的光明正大一些,我选择了直接从地下车库进入,在那里有一个秘密的电梯,可以直通大厦。

  当然也有别的办法,我听tina提起过,却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匆忙,所以我还不算是很了解。

  我只知道这栋大厦,是当年几乎倾注了衰落的火聂家的所有来建造的。

  为此特别派了几个天才的族人去学习建筑,有很多隐秘的秘密通道和防护在这栋大厦之中。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没有半分的轻松,甚至有一些沉重,那么那个做为tina最后的防备所在的巨大地下室被那些妖人发现了吗?

  如果没有发现...我没有想下去,至少现在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我不可能去主动暴露还有一个地下室。

  事实上,我已经靠近了这栋大楼,径直的朝着车库走去,而在靠近大楼的瞬间,我已经感觉到起码有几十道气场锁定了我。

  只是没有太过让我忌讳的罢了。

  我大致感觉了一下,那个地下停车场已经在眼前,守着停车场入口的那个岗亭还亮着灯,亭中两名保安在看着一个什么电视节目,电视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如此的清晰。

  我拉起了运动服的帽子,看了一眼那个地下停车场,稍微动用了一点儿风之力,一下子窜了进去。






  这几章的写法,是为了给大家一个痛快。因为大家都还记得,叶少曾经是多么的痛苦,压抑,在每一个危险面前,是怎么样的挣扎。他早就该给大家这样的一场战斗了。他私下和我说,三少,你这样写我比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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