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纪事--告诉你一位真实的释迦牟尼》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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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阿含经》卷16 第24经《坚固经》中有一段记载,足以使我们了解释迦牟尼对待“神通”的态度。有一年,他住在那烂陀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叫做坚固的在家人,再三请求他同意比丘们显示“神通”(神足),以增进这个地区的住民对佛教的信仰。释迦牟尼回答说“我从来不教弟子们为婆罗门、长者、居士显示‘神通’,我只教他们在安静的地方,静静地思维真理。如果有功德,不要表现出来,如果有过失则应自我发露,忏悔、检讨。”在《长尼迦耶》1•213、214中,他还谈到:“正因为我看到了施展‘神通’的缺陷,我对此感到忧虑、厌烦和羞耻。”可见,释迦牟尼对于神通变化既不鼓励,更不宣扬。相反,他认为那只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并且将这些比作如同“犍陀罗咒术”或“摩尼咒术”等江湖表演,不光对佛法无益,反而有伤大雅。据记载,他还曾严肃地批评过一位与外道比试“神通”的弟子。《律藏》小品还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次,一位富商将一只檀香木钵置于竹竿顶部,问在场的几位外道行者谁能将钵取下?两位外道都表示做不到,此时有一位佛陀的弟子,施展“神通”升空将钵取下,得到了富商的赞誉。此事后来被释迦牟尼得知,他很严肃的地批评道:为了一只钵显示“神通”,就如同一位妓女为了一点小钱展露自己的肉体一样。不仅如此,在《梵网经》大戒品中,他还反对以接受施主布施为生的出家人,操持各种低级技艺作为谋生手段,诸如祭祀、看相、占卜、预言、咒语、求愿和医术,他强调自己的教法远离这些行为。
  《杂阿含经》第571经中记载了当时有“神通”的比丘,是如何舍弃因此而得到的荣誉和利益的?有一位在家人,请比丘们到家中吃饭(供养),饭后他坚持要送比丘们回住地。当时天气异常闷热,一位比丘在征得首席比丘同意后,大施“神通”,于是风起云涌、雨水降落,天气即刻凉爽。这位在家人惊叹不已,跟随比丘们回到驻地后,请求他继续显示“神通”,比丘无奈只得再次施展“神通”,将一件衣服铺在地上,放了一些草在上面,自己走进屋内关上门,很快火焰从门上的锁眼中窜出,草即刻被化为灰烬,但下面的衣服却丝毫无损。在家人彻底服了,表示一定要供养这位身怀绝技的比丘,但是这位比丘很快就收拾衣钵离开这里,到其它地方去了。这一记载的真实性我们不去评判,就这一记载能够进入早期佛教经典,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表明了释迦牟尼,及其僧团对于“神通”的态度。
  其实,佛教经典中对“神通”的记载还是很多的,如佛陀的大弟子目犍连就是一位以“神通第一”而享誉佛教内外的人物,佛经对他“神通异能”的描述,不仅很多而且有声有色。500多年后,佛教传入中国,这种情况又得到进一步发展。
  
  佛教最初得以传入中国,并不是因为它教义的特殊,相反,倒是因为当时从汉帝国宫廷到地方,都一致认为它是一种“异术神技”,将它与中国本有的黄老祭祀混为一谈。汉以至魏、晋、南北朝时,方术异常盛行,所谓“异术方技,尤为时人所乐尚” ,面临这样的环境,佛教的进入,必然受到相应的影响。当然,外国来的和尚(胡僧)们,对汉地文化非常熟悉与了解,除了正宗佛教思想的研究与弘扬外,也开始研究那些“异术方技”,(因为其外在表现形式非常类似,中国人往往将“方技”、“巫术”与“神通”混为一谈。)甚至会利用这些“方术”,以提高佛教的地位。因为不这样,确实很难降得住深信“神秘力量”的中国人。当时,从西域及印度带来的各种“方技异术”,更使中国人眼花缭乱,信奉者与日俱增!
  根据史料分析,在中国历代有“神通”的僧人,往往都会得到信仰佛教的皇帝,及其上层人物们的供养和重视。南朝梁武帝时,有一位叫做宝志的僧人,就曾以他的“神通”异能受到齐、梁两代朝廷的供奉。据《高僧传》卷十记载,宝志有分身之术(神变通),经常有人会在几个地方同时见到他。更稀奇的是,他可以觉察别人的心思(他心通)。有一次,一位僧人想送他一件衲衣,还没来得及张嘴,突然宝志出现在他的面前,拿起衣服就走。然而,真实的释迦牟尼及佛教,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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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的佛教
  
  
  正如法国学者亨利•阿尔冯所说:“最初佛陀传授的佛教,是否称得上宗教?没有上帝,扬弃神圣的传统(天启),这使佛陀和他的弟子们免除‘祭祀’,一切圣事。没有启示也没有神秘理论。”“佛陀既不是‘先知’也不是‘上帝’,而是一个人。此人在智力和道德上经过异乎寻常的努力,终于识破人类命运的奥秘。于是他的教义为人类思想提供了极其坚实的根据。但是,正如一颗种子在水和热量的作用下会绽开,会变成一株与它毫无相似之处的植物,佛陀的原始教义,在未满足人类精神对宗教和神秘主义需求的压力下,派生出各种不同的佛教。”这样说来,佛教在传播的过程中为适应当时、当地的情况及满足人类“纯宗教”方面(包括神秘主义)的需求,不停地调整自身适应生存,是一件很容易被理解的事情。
  梁启超先生说:“(佛教)是人类社会之产物。既为社会产物,故一方面能影响社会,一方面又恒受社会之影响,此事理无可逃避者。佛教有两千余年之历史,有东西数十国之地盘,其播殖于五印以外者,顺应各时代、各地方之社会情状为种种醇化蜕迁,故无待言。”所以,当佛教进入西域后,很快被西域化,这主要体现在希腊化的造像艺术,和类似的崇拜形式。后出的大乘佛教经典就是一个例子。譬如,净土信仰中最重要的三部经典,包括《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也称净土三经,),完全可能是佛教受到了西域地区宗教文化影响的产物,因为它们最初产生并流行于公元1-2世纪(大约释迦牟尼灭度五、六百年后)贵霜王朝统治的犍陀罗地区。它力图使信徒们相信,对阿弥陀佛的绝对信仰(发愿、一心念诵阿弥陀佛名号等),可以达成死后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目标。这与释迦牟尼时期“以自己为岛屿(释迦牟尼临终前对弟子们的最后遗教)” 通过个人自身努力求得解脱的思想大相径庭。按照早期经典的记载,释迦牟尼在世时,并不以鼓励弟子们,求得来世往生于“天界”为目的,而是以追求摆脱生死轮回的根本解脱为目的。据一些学者分析,这一地区在当时是印度与西亚、北非文化的交汇之处,净土三经很可能受到西方某些宗教、文化的影响;后来西域化了的佛教又进入中国汉地,与儒、道两种思想相互影响,长期融合,很快也被汉化;佛教进入藏区后,也受当地神秘主义和秘密思想的影响,很快被藏化。世上由此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佛教。但有趣的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称自己所信仰的教派,为释迦牟尼所创。
  
  其实,佛教向外传播之前,在印度本土,就已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教派,当然这些不同的佛教最初确实全部来自佛教本身。但因为内部成员对于经、律的看法有所不同,相互争论到矛盾不可调和的程度。至此,原本统一的僧团开始分裂,这就是所谓的“部派佛教”时期。这个时期,出现在释迦牟尼灭度百年前后。
  早在释迦牟尼刚刚灭度不久,他的弟子大迦叶,组织佛经结集时(史称七叶窟结集,也是记载中的第一次佛经结集。),对于释迦牟尼学说的不同看法,就已经在僧团中出现了。据说,当时大迦叶组织的500比丘都属“头陀行”派(属于佛教僧团中的“苦行派”,这些“苦行”者的行为完全出于自愿,他们不光没有被排除在僧团之外,反而得到释迦牟尼的称赞,和僧团大众们的尊重,所以他们与提婆达多一派是有区别的。),他们当时可能只代表的佛教僧团成员的一小部分。据说,当时在外地宏法的富娄那,听说结集佛经一事,也带领500比丘赶来参加集会,但因来得太晚,没能参加这次结集。事后,他虽对结集的内容进行了认定,但却对戒律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说曾亲自听导师(释迦牟尼)讲过,有“八事(是一些有关饮食的细微戒)”是可以舍弃的!但这一说法,遭到大迦叶的坚决反对。富娄那在佛陀弟子中被誉为“说法第一”,因此自然得到很多大众的支持。因此,他们当场提出:“我忍余事,于此七条不能行之。”(《部派佛教》第17页 弘学著)此外就在七叶窟结集的同时,最初跟随佛陀的五比丘,也在附近聚众结集经典,他们显然是被大迦叶排除在外的人,这些人从资历上比大迦叶还老,他们自然不能接受被排除在结集经典的专家学者之外的现实(此说可能有些问题,因为最初的“五比丘”中,年长者很可能比释迦牟尼岁数还大,是否能够活到此时,无法定论?但是把“五比丘”及其追随者,看成佛陀弟子中的一个特殊群体,是完全可以的。如果大迦叶和富娄那,分别代表了他们不同的群体一样,五比丘完全可以代表佛教中的“元老派”)。由此看来,释迦牟尼刚刚灭度,僧团内部就已经意见分歧,往后的路自然更加难走。
  
  据说,佛陀在世时,弟子们来自各各不同的地区、种姓和民族。印度被称为人类博物馆,有白种人、黄种人、黑种人、棕色人等,可见其人种之复杂。目前印度流行着179种语言及544种方言。当时的情况虽然不像今天这样复杂,据说,也有百种以上的方言。佛陀在世时,一反婆罗门教以“雅语”(梵语)传教的传统方式,而鼓励弟子们用各种方言传播他的教法。因为,在他的教团中,四种性、各民族的人都有,所持语言、方言更不待言。如果只用一种语言传教,那显然是无法达到目的的。佛陀最早度化的“五比丘”与舍利弗及佛陀的儿子罗睺罗所说的语音都不相同,佛陀本人传法也不止使用一种语言。
  围绕这个问题,佛陀门下有些出身婆罗门种姓的弟子们,曾不止一次地向他提出用“雅语”(梵文)传播佛教的建议,他们的理由是梵文语言比较优美、规范。但是,佛陀的回答是:“吾佛法中,不以美言为是 但使义不失,是吾意也。随诸众生,应以何音而得受悟,应为说之。”。就是说佛教并不讲求语言的美,但强调义理不可偏失,应该在语言上随顺众生,用他们听得懂的话,将真理传播给他们。后来,又有人提议用“梵语”来统一语言,使佛教经义不致丧失,佛陀再次拒绝!据说有一些居士曾讥讽一些持方言诵经的出家人,使他们感到羞耻。因此,佛陀对那些居士进行了批评。
  
  当然,这无疑使得佛教在传播的过程中更加方便,但也为佛教在释迦牟尼灭度后,出现各种分歧和矛盾种下了隐患。佛教教团很可能在后来的时光中,形成区域性的派系,学说也因此产生不同的差异。直到110年后,一次无法避免的纷争,促成佛教僧团渐渐开始分裂,部派出现。部派佛教,又成为后来“大乘”与“小乘”彻底分家的前因。
  
  比丘的精舍
  
  
  转过头来,我们继续回到释迦牟尼时代。就在收“三迦叶”事件发生前不久,释迦牟尼在鹿野苑时,曾收下了那位我们提到过的耶舍。《律藏•大品》记载,耶舍也是一位王子(或说是富商的儿子),我们前面曾经提到,他因为与舞女们通宵达旦地玩乐,不知不觉地睡去。等他醒来时,见到睡在周围的那些舞女们的丑态,大惊失色。因为听说鹿野苑有一位成道的佛陀,能解除众生的烦恼,于是穿着一双“金拖鞋”跑来见佛陀。按照经中的描述,此时的耶舍情绪非常激动,几乎有些发狂的迹象,嘴里不停地喊着:“太可怕!太恐怖!”。释迦牟尼用慈悲的口气劝慰道:“这里不可怕,这里不恐怖,来吧,耶舍!坐下。我为你说法!”耶舍听到释迦牟尼所说的法后,决定随他出家,成为继五比丘后的第六位佛教出家弟子。
  耶舍的出家曾引出了一段具有深远意义的插曲。因为他的出家,他的父母也成为释迦牟尼的信徒,但由于他们都是在家人,所以有别于出家的僧人。由此,佛教有了最早的在家男、女信众(男子称“优婆塞”意译为近事男、清信士等;女子称“优婆夷”意译为近事女、清信女等。意为亲近三宝、持五戒的佛教俗家弟子-笔者注),后来也称为男、女居士。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由于各种因缘,释迦牟尼又接收了一些弟子。他决定带领弟子们到王舍城去。路上又有“三迦叶”的加入,僧团有了一定规模。到达王舍城时,这一新到来的僧团,组织规整,威仪不同一般,引起了摩揭陀国王频婆娑罗的注意。据《经集•出家经420、42》记载,其实,六年前释迦牟尼刚刚出家时,也曾来到这里。当时还未悟道的他,也是在很远的地方,就被频婆娑罗王注意到。据说,大王见到他身体强壮、仪表不凡,于是派人暗中打探他的住处。在他居住的森林中,频婆娑罗王曾与释迦牟尼有过一段深入的交谈。当他得知这位出家的沙门,出身于刹地利种姓后,曾劝他还俗,并承诺将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交给他,请他担任这支军队的统帅,并许以丰厚的待遇,但是这些都被释迦牟尼婉言谢绝。经中这一段叙述,又使我们联想起那个有关转轮圣王的预言。“不是转轮圣王,就一定是觉悟的佛陀!”。也就是说还没有最终觉悟的佛陀,必然会让人一眼看出他应该是一位“统帅级”的人物,这可能又是一种夸张的描述。当时频婆娑罗王问到释迦牟尼身世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是:“我是释迦族,属于拘萨罗国。” 当时摩揭陀与拘萨罗是相互征伐的敌国,释迦牟尼又是来自这个敌国。频婆娑罗王在未加以任何考察的情况下,仅凭一个简单的印象,就聘请对方做自己国家正规军的统帅,显然有些说不通。
  相比之下,六年后的有关记载,倒是可信得多。据《律藏•大品》载,佛教僧团进入摩揭陀国的首都王舍城,频婆娑罗王闻讯后,前来拜见已经有些名气的佛陀。在他的要求下,释迦牟尼将他的“缘起”理论进行了解说。频婆娑罗王和他的随从们,包括一些婆罗门,都表示接受。这位国王当场提出了皈依佛门的请求,并于第二天,邀请释迦牟尼及其僧团的成员们一起聚餐。餐后他决定将王舍城郊的一处竹林赠送给僧团居住。这样一来,佛教僧团有了固定的居住地,但那并不是房间建筑,只是一处环境比较好竹林。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时期,佛教僧团与其他的沙门教派一样,居住在露天,他们都被笼统地称作“沙门”。 据《律藏•小品》记载,此后不久,有一位接受了佛教的富商,向僧人们提出要在竹林为他们建筑可以遮风避雨的房屋。僧人们有些犹豫,因为此前释迦牟尼是不同意他们住在固定房间里的。这时候,有人又去请示释迦牟尼,没想到,这次却得到了他的同意。很快六十处住所建成。此后,释迦牟尼和他的僧团有了固定的居所,这就是他们日后弘扬佛法的一块重要根据地,叫做“竹林精舍”。
  其实,据佛经记载,这些建筑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匆匆建起的,应该不会是豪华而坚固的建筑。据当时佛教僧团的情况分析,佛教已经是一个比较大型的团体,需要有一个比较固定的住处,以便实施集体管理。如果仍然采取野居的状态,僧团的成员则必须分散聚居,形成不固定的游动状态,容易孳生一些自由散漫的习惯。所以,此时释迦牟尼同意这一建议是明智的。这些简易建筑被称作“精舍”,很容易被人误解,认为“精舍”应该是精致、优美的建筑。其实不然,佛经中有些地方,把“精”字解释为“精进”、“精行”倒是显得恰当些,那么“精舍”就可以解释为精进修持的处所。
  就在这位赞助“精舍”的富商,忙着规划竹林建筑的时候,他的一位的姐夫远道来访,见到释迦牟尼后,同样被他的说教所感动,成为他的俗家弟子。这位叫做给孤独的居士,是佛教的一位大护法(护持和拥戴佛法的人)。他可能是拘萨罗人,所以他向佛陀提议在拘萨罗的首都舍卫城,也建造一处可以供僧人们雨季居住的处所,并得到了释迦牟尼的同意。
  据《律藏•小品》记载,给孤独回到舍卫城,四处寻找适合僧团居住的地点。结果,他看中了太子祗陀的一座园林。当然,这座皇家园林,自然是不会轻易转让的,在给孤独的反复哀求下,太子提出了一个非常苛刻的条件,如果给孤独能用十万金币铺满这座园林,就同意将园林转让给他。给孤独到底有多富有,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他果真用车拉来十万金币,铺来铺去,大门边上还是有一块地方没有铺到。祗陀太子摇摇头说:“算了,那就算是我的布施吧!”
  
  这个地方稍加改造,就成为后来的“祗园精舍”。此后,这两座属于两个国家的“精舍”,便成为释迦牟尼传播教法的两个重要根据地,直到晚年,他都经常来往于这两处。
  
  伍、导师麾下的僧团
  
  
  家乡的弟子们
  
  
  转过头,我们再回到王舍城的竹林。在那里还没有修建“精舍”的时候,有一天释迦牟尼想到了他离别已久的祖国,于是决定回到迦毗罗卫,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和其他宗族成员。按规矩,他的僧团在离城不远的一座园林中安住下来。从佛经中的记载,我们可以了解到,佛教僧团一般是很少进入城市居住的,他们都与城市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所以,当他们游化到某座城市附近时,都会在稍微偏僻的郊区,找一处安静的森林或园林栖息。因为他们是出家的僧人,过着梵行生活,追求清净,自然要与俗世保持距离。但是,他们一般乞食时,是会进入城市的,得到食物后,则会到一个偏僻处去食用。
  第二天一早,释迦牟尼就携带衣钵进城去见父亲净饭王。净饭王见到儿子自然非常高兴,我们不作过多的介绍。
  此时,罗睺罗和他的母亲也来见释迦牟尼。我们曾经提到,当年王子离家时,他的儿子罗睺罗刚刚出生,此时应该已经到了6、7岁的年龄。据《律藏•大品》记载,这时母亲对罗睺罗说:“那是你的父亲,罗睺罗!你去向他要遗产!”这个孩子非常有趣,他对这位陌生的父亲说:“你的影子很温暖,沙门!”。饭后,释迦牟尼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这个孩子就跟在后面不停地说:“给我遗产,沙门?”。我们知道,释迦牟尼是一位出家者,世俗的一切都已经不属于他。罗睺罗所要的“遗产”,显然不是指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释迦牟尼会意地对弟子舍利弗说:“给他出家吧!”,于是舍利弗就给这个孩子剃度。从此后,僧团中就有了儿童出家作沙弥的先例。
  
  佛经上的记载就是这些,剩下的我们只能凭想象来理解。罗睺罗年龄尚小,肯定还不能够完全理解“遗产”的意义。但是,这个孩子会遗传他佛陀父亲,在儿童时期就喜欢沉思默想的天性,则是可能的。所以向父亲索要遗产之说,未必一定是真实的事件,作为母亲也未必会真的希望自己的儿子与丈夫一样去出家,何况是在这未谙世事的年龄。另外,这位小王子对他的父亲说,他的影子很温暖,这本身就是违背常识的,影子显然是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反而要比太阳光还温暖,这可能又是一种夸大,但是这一记载,却有很重大的象征意义。
  在罗睺罗出家这件事情上,释迦牟尼处理得似乎有些简单。在此前他的弟弟难陀也已经随他出家。这样一来,与净饭王最亲近的儿孙都离他而去。这使他感到异常悲伤。据《律藏•大品》记载,他找到释迦牟尼,谈到当年因他的出家,给父母造成的心理打击是深入骨髓的。所以提议僧团未来接受儿童出家,应该征得父母的同意。释迦牟尼非常认真地倾听完父亲的抱怨,并接受了这个建议。马上告诫僧团,今后接受出家者,都应征得父母的同意,不然就是非法的。
  
  刚刚出家的罗睺罗,因为年龄尚小,不可能象成人一样自律,他可能很调皮,也可能会不听管教。通过经中的记载,我们知道罗睺罗出家后,并不与释迦牟尼住在一起。按照当时的情况看,释迦牟尼曾委托自己的大弟子舍利弗为罗睺罗剃度,所以罗睺罗理应是舍利弗的弟子,应该跟随舍利弗学法。
  《中阿含经•第14•罗云经》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情,有一天傍晚,释迦牟尼来到罗睺罗的住处,罗睺罗很有礼貌地侍奉父亲洗足,然后顶礼后坐在一旁。释迦牟尼将一些水倒入一个水罐,问道:“罗睺罗,你看到水罐里的那点水了吗?那些不知羞耻,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没有多少沙门性。”然后,他将罐里的水泼掉,说道“那些不知羞耻,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泼掉了沙门性。”接着,他又将水罐口朝下放在地上,说道:“那些不知羞耻,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倒覆了沙门性。”最后,他将水罐反过来口朝上,说道“那些不知羞耻,故意说谎的人,就像这样,沙门性空无。”释迦牟尼继续举例说:“譬如一头御象,在战斗中使用前腿、后腿、前身、后身、头、耳、牙和尾,然而却缩回鼻子。那么,象夫会想:‘尽管他使用全身,但缩回鼻子,还不能彻底为国王献身’。 一旦他使用鼻子和全身,象夫会想:‘这下他能为国王献身了,不再需要调教了。’罗睺罗,只要有人不知羞愧,故意说谎,我就不能说他们不再需要调教了。所以,你必须培养自己决不说谎,哪怕只是开玩笑。”在《中尼迦耶•1•414、415》中,释迦牟尼以镜子举例,告诉罗睺罗,要象照镜子一样,对自己的心、口、意进行反复地关照,使它们不违犯道德。从这一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出,释迦牟尼非常注意从这些基本的道德入手,教导他的弟子,首先要遵守一个人所应该遵循的基本道德,才可以谈得上高深的修行,不然即使再努力,也达不到目的。按照释迦牟尼说法的习惯,这有可能是针对刚刚出家的罗睺罗的一些不当举动而说的。
  
  这次,释迦牟尼返回故乡,事实上引起了一场连锁反应。一个宗族出了一位圣人,决不是一件平常的事情。这在当时非常重视家族宗教传承的释迦族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他们对于这位圣人,能给他们带来心灵的宁静而感到满足,一时舍俗出家的愿望在那些年轻人们的心中涌动着。渐渐地,跟随释迦牟尼出家作比丘,形成了一场运动。释迦牟尼住在家乡的这段日子里,接受了很多释迦族的子弟进入僧团。有关这些经中的记载非常庞杂,我们不作过多的介绍。只是其中有几个人,应该引起我们的注意!
  《律藏•小品》还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情,当时,跟随那些释迦族王子们一起出家的,还有一位叫做优波离的剃头匠。这位剃头匠不同于释迦族人,他属于当时最低等的首陀罗种姓。他原本是应邀陪同这些王子们,一同到释迦牟尼那里去,因为王子们不知道释迦牟尼的住处,所以由他带路。等到了那里,王子们就打发他回去。然而,优波离很快又折返回来,向这些王子们请求一起皈依释迦牟尼。也可能这位优波离的人缘不错,抑或平日里和这些王子们混得太熟了,大家都表示同意,带着他一起去见释迦牟尼,并提议让他先剃度。按照惯例,剃度早的一定是师兄,后剃度的就要向师兄顶礼致敬。因为,这些王子们了解到,释迦牟尼是讲平等的,对种姓制度非常反感!另外,这位优波离一直以来,就是他们身边的仆役,全心全意地伺候他们,也应该受到他们的顶礼。释迦牟尼欣喜地接受了王子们的建议,并为他们先后剃度。此后,这位优波离在僧团中,享有与其他成员同样的待遇,并被释迦牟尼授予护持戒律的职责,也就相当于纪律纠察队的队长。后来,他也成为释迦牟尼最有成就的十大弟子之一。
  如是往事兄的贴子甚好,从现在开始,从我做起,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大家共勉,共同进步!
  这次,与优波离一起跟随释迦牟尼出家的,还有两位重要的人物。一位叫做阿难,他出家不久,就成为释迦牟尼最亲近的侍从。他被认为有超人的记忆力,在教团中称“多闻第一”。此后四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与导师释迦牟尼几乎是形影不离,被认为是得到释迦牟尼教诲最多的人。此外,释迦牟尼说法是不拘形式的,可能会在千人的法会上,作长篇的演讲,也可能是在行路中,针对一人一事作三言两语的开示。更可能是与“外道”的一些你来我往、一问一答的辩论。这一切,只有阿难全程跟随,少有遗漏。所以,释迦牟尼灭度后不久,佛教弟子们进行第一次佛经的结集时,就请这位阿难坐在“上座”的位置上,凭记忆将佛所说过的话一一诵出,再由大家共同印证没有错误,才算成立。还有一个传说,由于阿难长期跟随释迦牟尼,耳濡目染,行住坐卧、语言表情都与释迦牟尼生前酷似。所以,在佛经结集的过程中,很多人误以为是释迦牟尼现身在为弟子们说法。因为他们是堂兄弟,血缘很近,再加之多年生活在一起,表情与行为酷似也并不奇怪,这些我们先存而不论。
  这次出家的王子中,还有一位是我们不能不提到的,那就是提婆达多,他与阿难是亲兄弟,也是释迦牟尼的堂兄弟。他们的父亲,可能是净饭王的亲兄弟。他们的年龄应该比释迦牟尼小一些。释迦牟尼成道的消息,使他们倍受鼓舞,所以,相约一同跟随这位伟大的佛陀。但是两位亲兄弟的结局却截然不同,一位成为释迦牟尼终生的追随者,另一位则在后期成为背叛者。有关提婆达多与释迦牟尼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前面已做过分析,此处不再赘述。我们还是来解释一些佛经记载中的小问题吧。
  经中对于这些跟随释迦牟尼出家的释迦族人,都冠以“王子”的身份,这显然是有问题的。因为,只有净饭王这一系的嫡传子孙,才可以称为王子,换句话说,当年的悉达多、后来出家的难陀、还有罗睺罗,无疑是应该被称作王子的。但净饭王的兄弟们的后代,则应该有所区别,更不用说其他更远的分支了。我们前面介绍释迦牟尼所在国家的情况时,曾强调他的父亲净饭王,是一位被十座小城的贵族们,推举出来的“国王”。十座小城的负责人,叫做“城主”还算恰当,如果叫做国王,那显然是夸张的。如果这种称呼站得住脚,那么净饭王,就应改称做“皇帝”,而各城的城主则应被称为“诸侯王”,但从当时的实际情况看,这种假设,显然是站不住脚的!更何况那时的迦毗罗卫国,已经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怎么可能有这种理想化的称呼?由此看来,这又是那个“转轮圣王”情结的一种反映。
  
  
  
  
  搞清楚这些,我们也就可以大胆地怀疑后期经典中,跟迦毗罗卫相关的那些皇帝、皇后、太子、王子的记载了。同时,也能搞清楚跟随释迦牟尼出家的,并没有那么多“王子”身分的人。相反,可能更多的是些释迦族的子弟。从优波离得到允许出家这件事情上看,当时跟随释迦牟尼出家的贫民百姓(包括吠舍、首陀罗阶层)也不在少数。只是这些记载不如王子们的出家更能打动人心罢了!
  有趣的是,这些“王子”们出家的情况各自不同,《律藏•小品》讲述了这样一件趣事,当时有两位释迦族的兄弟,看到其他人踊跃出家时,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兄长对弟弟说:“现在有很多‘王子’都跟随佛陀出家了,而我们家里还没有人出家,那么,下一个是你还是我?”弟弟回答说:“我从小娇生惯养,我可不能出家,还是请你去吧!”兄长说:“那我就教你在家谋生的手段,犁地、播种、灌溉、除草、收割等等。今年作完了,明年还要作,年复一年,没有止境。我们的父辈已经去世,但是工作还要继续。所以,你要学会这些工作,我就出家!”从这段话里,我们也很容易了解到,这两位所谓的“王子”,是依靠种田为生的,而且是世世代代如此。这应该属于第三种姓吠舍所从事的职业。这样一来,释迦族完全属于刹地利种姓之说,就大有问题。所以,称他们为“王子”,就更说不通了!
  弟弟一听这话害怕了!于是,找到母亲要求同意他出家。母亲开始不同意,最后,被他磨的没有办法,就告诉他,除非释迦的另一位族人跋提出家了,你就可以跟他出家。跋提在释迦族中有一定的地位,所以被称为“释迦王”。这位弟弟急忙跑到跋提那里,请求与他一同出家。跋提告诉他,即使出家也要到七年以后,到时候可以一同前去!这位弟弟当然不答应,与跋提讨价还价,一年一月地递减。最终,释迦王跋提,不得不向这位小兄弟“投降”,出家时限由七年,变成了七天。结果,七天后他们与阿难、提婆达多等人,一同剃度出家。
  由此看来,当时出家的人们,不都是被释迦牟尼的教法所打动。倒是有很多人跟风,甚至是赶“时髦”!更有些人,可能是为了逃避现实生活中那些繁重而辛苦的劳动!这种情况,无论是在释迦牟尼时期,还是后来的两千多年里,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所以,佛教僧团中仍然是一个微缩了的“凡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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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团的戒律
  
  
  
  鉴于这些情况,僧团开始慢慢建立起一套训练新成员的条例。一些简单的处罚犯戒的条例也开始慢慢丰富起来。对那些出家动机有问题的成员,也会采用劝退的方法,如此渐渐形成一套完整地授“具足戒”仪式。“具足戒”不同于简单的“三皈五戒”,是正式授予具有比丘或比丘尼资格僧人的一套完整的戒律。刚出家的沙弥(刚出家的人不管年龄多大,都没有比丘或比丘尼资格,相当于实习生,必须经过系统地学习与训练后,才可以得到比丘或比丘尼资格。)是没有资格受这种大戒的。但当时的“具足戒”,可能不象我们今天那么系统,应该是比较初步、简单的。而且,还会有一个完善的过程。
  刚出家的弟子,虽然没有资格受“具足戒”,但也同样要受沙弥戒,这是一个完整而严肃的仪式。这种仪式一般针对十六岁以上自愿提出出家的人(包括女性)。在受戒仪式中,他们一开始必须穿戴俗家衣物,从出家人手中接过僧衣(袈裟),当众请求接受他们进入僧团,并在大和尚的带领下发愿皈依三宝,也就是皈依佛(指释迦牟尼,后期也泛指十方三世诸佛)、法(即达摩,也就是佛法,也称正法)、僧(即僧伽,也就是僧团)。之后和尚为他们授十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不非时食、不听视歌舞、不涂香装饰、不坐卧高广床位、不接受金银)。十戒相当于佛教僧人的入门戒,接受了十戒才算出家,但身份只是沙弥(相当于实习生)而不能成为比丘。必须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习与训练,才可以申请受“具足戒“,成为正式比丘。申请程序大略是这样的:申请人须有两位介绍人陪同,并接受僧团的审查。审查的内容非常细致,首先要确定申请人没有传染病、没有肢体残疾、不负债、非奴隶、非现役士兵、非未成年人,年满二十岁,并征得父母同意、有三件袈裟(僧人的三衣)和一只乞食的钵等。这些问题都是以面对面问答的形式进行。当然,介绍人有提供证明的义务。因为,两位介绍人中,有一位应该是这位沙弥的老师(师父)。审查通过后,申请人才可接受“具足戒”,履行成为正式比丘或比丘尼的全部仪式。出家人受戒,是佛教中的重要仪轨,没有正式受戒的人,即使剔了光头、穿上僧衣,也不能被视作正式的僧人。
  
  大约700年后的中国三国时期,曾有很多佛教信徒按照外来僧人的样子自行剃度,断绝俗世,自称出家人。因为,此前中国的法律严禁国人出家,在这之后,虽有人自行出家,但没有人认为他们是合法的僧人。直到一位洛阳人朱士行,在接受了来自安息国昙帝法师正式开坛受戒后,才被载入中国佛教的史册,被称为中国第一僧。
  故而,不管你的地位如何,也不管你的修行达到多高的水准。只要你没有正式受戒,都不能被称作僧人、沙门。
  释迦牟尼灭度1162年后,中国唐代高宗仪凤元年(公元676年),一位叫做慧能的居士,在对两位相互争论的僧人,进行了“直指人心”的点播后,竟然被台上正在讲解佛经的大和尚恭请为上座。此后,大和尚不光对慧能验明了五祖衣钵传人的正身,还谦虚地向他请教顿悟之法。大和尚对眼前这位居士,显然已经以师相待。即便如此,正月十五,大和尚仍然以剃度师的身份,为慧能剃度,并请来明师为其授具足戒,有专门的律师为慧能讲解戒律,不仅如此,还请来中天竺的法师为他说戒等。一切手续履行完毕,慧能才算以出家人的身份承法作祖。其实,这位禅宗六祖从听闻佛法,到最终开悟的整个过程,几乎都是在作居士的时候完成的,即便如此,他仍然要经过正式而合法的受戒后,才能得到合法僧人的地位。
  
  出门数日刚刚回来,谢谢大家的关注!
  前面我们曾经提到,因为释迦牟尼喜欢对他的僧团成员,给予最大信任,所以,最初的戒律非常宽松。随着一些僧人不法行为的陆续出现,针对这些行为的戒律,才被慢慢地加进去,逐步形成一套较为完整的条文。当然,这并不代表此时的“具足戒”已经最终形成。我们现在可以见到比丘的二百五十戒,及比丘尼的三百四十八戒,很可能是在之后的几十年里逐步形成的。此外,授戒的法师不仅是简单地将这些戒文告知新受戒的比丘,让他们熟记就可以了。而是要举行一种仪式,并由专门的戒师逐条讲解。比丘或比丘尼一旦受持了这些戒律,则不可违犯。如有违犯,将受到处罚直至开除僧籍。这是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但并不是绝对的法律,因为,其中很多是牵涉到个人起心动念的内容。所以,它的主要作用是强调自律。令人们不可思议的是,僧团戒律的制定和最终解释权,并不完全属于释迦牟尼本人。他在这些戒律制定之初,就试图避免使用非民主的方式。戒律的制定是要通过僧人大会进行投票,投票时全体僧人必须到场,因病不能出席者,也要委托他人代为投票或发表意见。在这类集会上,全体僧人被赋予各抒己见和自由辩论的权利。大会会对这些不同意见进行调和、折中,以达到一致。这些得到一致的同意的内容,才会形成大家严格遵守的条例,也就是权威的戒律。
  其实,这种全体必须参加的会议,不仅限于戒律方面的讨论。一切与僧团相关的重大事情,都会进行必要的讨论与投票表决,尽可能达到全体通过!即使有少数持相反意见的人不能被说服,僧人大会仍会尽量协调,最后得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论,这种方式至少在释迦牟尼时期,是一直保持着的。
  据记载,这些戒律条文,后来被规定在僧团的斋日(阴历每半月的初八、十四、十五的夜晚僧人们集会对教义进行讨论,斋日可能是印度传统的宗教日,佛教本来并没有遵守斋日的仪式,后来在摩揭陀国王的建议下,佛教才开始这一仪式的。),由全体成员集体逐条背诵,并形成一种固定的仪式。这些戒律条文,分成八大部分:第一部分为发问,即提出与制定戒律相关的问题;第二部分是引子,为戒律条文前面的铺陈性内容;第三部分陈述有关根本罪的内容;第四部分是处以暂时逐出僧团的罪过(想当于留团查看的处分);第五部分是方便罪;第六部分是处以永远开除僧团的罪过;第七部分是可以通过忏悔得到宽赦的罪过(96种较轻的罪过);最后部分是要进行忏悔的罪过(大概有4种)。我们知道,当时的经典和戒律,没有文本记载,都是通过口耳相传、背诵记忆的。所以,经常集体背诵,有利于复习这些内容,和及时更正记忆上的错误,更有时时警策个人的作用。
  
  谢谢大家的讨论!我会尽量快点贴!
  斋日里,还会有一项重大的工作,就是对那些犯戒的比丘或比丘尼,进行适度的教育和辅导。这些犯戒者,首先在全体僧众面前进行自我批评,并对自己起心动念的过程,进行深刻地剖析,以求得大家的谅解。当然,情节严重的,也会受到开除僧籍,或留团查看的处分。其中,有些原则性的罪错(杀人、偷盗、邪淫、妄语这四项罪过将被开除僧籍,饮酒则不包括在内,因为饮酒没有直接的犯罪行为,但他它可能引起犯罪,所以会受到较轻的处罚),会受到最严重的处罚,也就是立即无条件地被开除僧团,不过那是非常少见的。大多数人,是会通过当众以事论事的忏悔,放下包袱,僧团对其以往的过失便一笔勾销!这样一来,僧团内部因对这些犯戒的特例,进行了公开而适度的教育,更大限度地警醒全体成员,使僧团保持相对的纯洁。
  
  
  辩论是一种智慧
  
  
  
  在教义与戒律方面,释迦牟尼是鼓励大家积极、合理地进行辩论的,他认为辩论能有助于达到统一思想的目的。其实,这种合理的辩论,在释迦牟尼49年的传法生活中,可能是一种常见的方法,因为,他反对弟子们对他本人进行盲目地崇拜,和对他教义的非理性接受。他曾告诫他的弟子们:
  “不要相信只凭听说的任何事物。不要相信那些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传统。不要因为众人都这么说,而相信它。不要因为经典上的记载而相信它。不要相信权威、导师或长辈的教导。当你经过观察和分析后,认为事物与原则一致,并有助于个人与大家的善行与利益,才接受和实行。”
  
  
  
  
  可见,释迦牟尼从来没有强迫他的弟子,按照他的思想行事。相反,他要求他的弟子们理智地对待一切说教,包括权威及导师们的教导,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他个人及其他的教法。他更鼓励弟子们以严肃的心态,认真地分析和细致地观察,事物与原则是否一致?事物与原则是指表面现象与背后的规律,前者是感性认识,后者是理智分析。正因为释迦牟尼本人一直以来,对这方面的重视与研究,成为他最终洞彻真理的成功之路。所以,他非常希望他的弟子们,能像他一样走出一条理智求证之路,而不是仅仅成为他教法的简单信徒!正如那烂陀长老所说:“他没有迫使其信徒,成为他教导和他本人的隶属,而是给与他们充分自由的思想,劝告他们不要仅仅因为尊敬他而接受他的教导,而应彻底地加以检验。”(《佛陀与佛法》第47页 那烂陀长老著 释学愚译)他的教法,是可以拿出来供大家讨论、研究甚至是辩论的。因此,后期佛经中那些释迦牟尼“一边倒”的说法记载,未必是历史的真实。但是,这并不表明他鼓励缺少理智的争辩。
  
  
  
  据《律藏•大品》和《中尼迦耶•第128•随烦恼经》记载,释迦牟尼在侨赏弥时,僧团内部有两派人,因为戒律中的一些内容,相互争论起来,气氛激烈,难以平息,争论双方甚至拳脚相加。有一位比丘请释迦牟尼出面调解,释迦牟尼出面劝他们停止争论,但并没有使争论停止,相互争论的比丘们,甚至拒绝他的调解,他再三劝告没有奏效,于是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他准备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去。临行前,诵了一段长长的偈子:
  争吵之声同时起,无人觉得自己蠢;
  僧团由此陷分裂,无人觉得有责任。
  
  他们忘却智慧语,自作聪明耍嘴皮;
  只是张口想说话,不知为何这么说。
  
  “他骂我,他打我,他欺我,他夺我!”
  人们互相怀敌意,仇恨永远难平息。
  
  “他骂我,他打我,他欺我,他夺我!”
  若不这样怀敌意,仇恨肯定能平息。
  
  若似仇恨对仇恨,世界永远不安宁;
  古老法则已昭示,互不仇恨得安宁。
  
  尽管有人不认识:“我们应该受约束。”
  仍然有人能认识,争吵由此得平息。
  
  偷牛偷马偷财物,强盗土匪结成帮;
  他们尚且能协作,我们为何不团结?
  
  如果你有好同伴,聪明可靠能相处,
  你就与他同伴行,跨越艰难和险阻。
  
  如果你无好同伴,聪明可靠能相处,
  你就独行似大象,犹如王国已沦陷。
  
  宁可一人独自行,不与傻瓜结成伴;
  林中大象独自行,不争不夺不作恶。
  
  大概的意思是这样的:“争吵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很愚蠢,如果因此导致僧团的分裂,也不会有人觉得是自己的责任。他们忘记了使用智慧的语言,完全是在耍嘴皮子。只是知道张嘴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变成了相互辱骂你来我往,这样相互怀有敌意,仇恨永远难以平息。如果以仇恨对待仇恨,世界就永无安宁之日。古老的法则告诉我们,相互之间没有仇恨,才能得到心灵的安宁。强盗与土匪们尚且能够合作,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偈子中,强调了“自我约束”是平息争端的最好办法。结尾还为那些为争吵而烦恼的人,指出了一条“独善其身”的路:如果你觉得同伴是傻瓜不足与谋,那么你也可以像林中的大象一样去特立独行,走自己的路,这实为一种智慧而善巧的劝说。从经中的记载我们可以得知,至少在当时,这些苦口婆心地劝告,并没有受到争论双方的重视。这位导师必须采取退出的方式,使双方逐渐冷静下来。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争论渐渐平息后,释迦牟尼才回到这里。
  由此看来,他不是一位激烈的争论者,也不愿意他的弟子们采取这种方式。遇到这种境况,他一般会采取“冷处理”的方法,而决不会以权威的姿态轻易批评任何一方。
  其实,释迦牟尼对于那些反对他的外道们,也同样采用这种平和的心态。他喜欢用智慧去折服对方,而不是用激烈的语言。他是他所教导的“中道”的典型样板,但这并不妨碍他毫不留情地提出非常尖锐的问题。他的方法不是发表长长大篇的演讲,而是尽量适应他所说服的对象。态度非常真诚而且富于礼貌,但从不装腔作势。他很注意不去驳斥对方的理论和实践方法,而是顺着对方的观点,用结论和答案给予修正,以引导对方靠近真理。这种理智的态度,使他常常在辩论中取得胜利,一些外道导师,当场放弃自己的学说,皈依到他门下的记载,比比皆是。
  
  值得注意的是,释迦牟尼对于其他外道,除了与他们不定期地进行辩论与交流外,还采取平等相待的态度。当时的印度,政治环境非常复杂,又是文化思潮强烈激荡的时代。各家各派的学说,有如我们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思想的多样化,导致各家的观点五花八门,很难统一,有时甚至是完全相反。他们之间相互诘难,争论不休。此时的各国统治者,也都是莫衷于是,他们一般不会只信奉一种学说,多半都是几种学说一起信奉。但此时他们的重点,都集中在与婆罗门教相对立的沙门思想中。其实佛教徒兼有多种信仰的状态,不仅在印度,后来在中国也同样存在。比如后世中国的佛教信徒,特别是在家信徒,大多存在这种信仰杂揉的问题。他们往往对佛教有好感,但同时对黄老、孔孟(这里的黄老、孔孟是指被宗教化了的信仰)信仰也统统接受,甚至热衷于其他宗教的礼拜、祭祀等活动,只是尽量躲开那些具有杀生嫌疑的血祭活动而已。“这可能与佛教僧团,在一开始就极力避免建立一种权威的组织构架,和等级森严的集中教权有关。这样极易造成僧团与社会信徒之间的分离,而使在家信徒缺少归属感,他们既可能将其它宗教的信仰纳入佛教,也可能使自己成为其它宗教的信徒”。
  跋耆国有一位握有实权的将军,一直信奉耆那教,而且是耆那教的一位大施主(拿出大量财富,供养僧人的在家人)。后来佛教僧团来到这里,他就慕名前去拜访释迦牟尼,并被他的学说打动,当场皈依佛门,做了一位佛教居士。事情到此应该算是很圆满,佛教就此又多了一位有地位的大护法。但是,释迦牟尼知道这位将军,原本定期给耆那教大量钱财布施。因此,劝他不要因为信奉了佛教,就停止针对耆那教的布施,并且鼓励他按照原先的计划长期坚持下去。用我们现在的话讲就是,我们希望有吃饭的权利,同时也不会因为自身要吃饭,而剥夺别人的饭碗。这决不是所有宗教领袖都能够做得到的事情。
  导师的魅力
  所以,从以上的一些事情里,我们看不到释迦牟尼有喜欢强加于人的大师派头,也从来没有因为他是真理的拥有者,而诋毁、贬低别人的信仰,甚至不惜一切地消灭它们,更没有装出一副吓人的样子,恐吓、要挟迫使别人信仰自己!相反,他从来都是以理服人,用他平实的语言,和他究竟圆满的教义,使更多的人皈向于他。这也许就是他作为佛陀的魅力所在, 但真正的魅力远不止于此。
  有一天,释迦牟尼带着弟子阿难,在僧团的驻地散步。突然见到一位重病的比丘,躺在污秽的粪堆里,旁边没有一个人。释迦牟尼马上走到身边问他:“比丘,你患了什么病?”答曰:“弟子肠胃不适,释尊(弟子对释迦牟尼的另一种称呼,即释迦族的尊者。)。”释迦牟尼继续问:“为什么没有人照顾你呢?”答曰:“因为弟子从没效劳过其他的比丘,所以大家就不扶持我。”看来,这位比丘可能患上了毒性痢疾。这种病传染性很强,与其说是因为他平常不效劳别人,所以得不到大家的照顾,倒不如说,照顾这位比丘,会有被传染的危险,所以大家全都远离他。其实,这件事情处理起来,并不是很难,把大家集合起来,开个“现场会”,作一番道德说教,焕发一下大家的同情心,众人动手,分分钟就可以解救这位比丘于粪秽中。但释迦牟尼没有这样做,他吩咐阿难取水,师徒二人一同帮这位比丘洗了澡,把他抬到干净的床上。然后,释迦牟尼召开全体僧人大会,问他们说:“大家知道有一位比丘得了重病吗?”回答是:“有呀,长老!”“那么大家知道他患了什么病吗?”“肠胃病,长老!”释迦牟尼继续问道:“为什么没有人照顾他呢?”答曰:“因为他从来不关照我们大家,所以大家也就不管他了!”这显然是令人生气的事,大家的回答又是那么振振有辞。但释迦牟尼却没有批评任何人,简单而居高临下的批评,总会招来不满,更何况事情都有前因后果。这位导师对于弟子们总是温文尔雅,从不大声呵斥,即使他有这个呵骂众人的威望和权柄!相反,他讲了一番中肯而耐人寻味的话:“比丘们,你们都是离开家的人,没有父母照顾,如果不养成相互扶持的美德,将来又有谁来照看你们呢?你们大家如果愿意服侍我,也就应该照看患病的人••••••!”没有大声的喝骂,没有冠冕堂皇的说教,也没有繁复的哲理,然而,因果的关系却清楚地昭示给每一个人。由此看来,释迦牟尼不是一位谈玄说妙的人,相反,他很务实,谈道德决不会离开现实生活!
  
  我们前面曾经提到,比丘尼僧团的建立,是缘于释迦牟尼的养母,她曾带领一群释迦族的女人们,强烈要求加入佛教僧团。这一事件,应该发生于释迦牟尼传教生活的中晚期。我们注意到,此前佛教僧团都是清一色的男性比丘,而从来没有女性出家的记载。我们知道释迦牟尼最初是极力反对女性出家的。为此事,他曾非常为难,因为出家人是远离女性的,现在僧团中有女性的加入,显然会给局外的人造成诸多误解,这是释迦牟尼所担心的,但后来还是勉强答应了。女性脆弱、爱美、散漫等天性,都会给僧团带来不同的问题。考虑到这些因素,他将女性单独组成一个僧团,称作比丘尼僧团,由她们自己来管理。但在原有的比丘戒律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具有约束力的条文,形成比丘尼的戒律,并把她们置于比丘僧团的从属地位,以便得到更多的指导。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确实是必要的!但是,女性出家确实是当时佛教僧团所独有的。也有记载说,当时一起出家的还有罗睺罗的母亲,也就是释迦牟尼作王子时的妻子耶输陀罗等,我们不去做过多的考证。
  到现在为止,佛教僧团中,有来自社会各阶层的人,四种姓的人都有。释迦牟尼尽自己的力量,在僧团中进行四姓平等的教化,无论哪种等级的人,在僧团中都会受到同样的尊重。据《律藏•小品•第九章》记载,他曾对弟子们说:“正如所有的大河,最终都将汇入大海一样,放弃自己的身份和名称,都叫作‘大海’。四种性也将按照如来宣示的法和律离家称为比丘,放弃他们原来的种姓和名字,被叫作比丘、释子(这是一个被汉译的词,意为释迦的弟子)。”所以,僧团中只有修行成果的大小,没有出身的高下。这样一来,很多种姓低下的出家者,因此成为长老和大成就者,而受到人们的景仰!他们中间有理发匠出身的优波离;有贱民出身的须泥多;还有渔夫和牧人的儿子。可以想象,释迦牟尼在他的僧团内部,打破印度自古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已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这首先需要他自己说教上的圆融,同时,还要能够使他的弟子们坚信,这种被传承了千年的社会“符号”是荒谬的。如果说地位低下的人向地位较高的人看齐,需要的只是一点自信的话。那么,原本地位很高的人,让他们与低下的人、甚至是不可接触者,去拍肩膀、称兄弟,可就不是“丢面子”那么简单了。但是令我们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切却在这位人间导师“众生平等”的大旗下,无声无息地变成了现实。这就是改造,就是“革命”!他不是佛陀,谁是佛陀?相比之下,那些“召唤天地”、“动地放光”,亦真亦幻的所谓“神通神变”,装饰在这位伟大佛陀背后的光环上,则显得那样多余和幼稚!因为,这样一位伟人,即使经历了两千五百多年,他思想的光辉仍然绚烂夺目,难道还需要对他进行任何形式的“神化”吗?
  释迦牟尼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实现着众生平等的理想,但他的力量并不足以去变革整个社会,他的“中道”理念,使他成为社会变革温柔的建议者,而不是狂热的革命者!他深知,整个社会彻底接受“四姓平等”的主张,决不是这个历史时期可以做到的。我们知道两千五百多年后的今天,种姓制度在印度的部分地区,仍然在大行其道!
  他认识到这种制度的危害,第一次在他的说教中,将个人行为与种姓地位挂起钩来。使得信奉他学说的人,不再相信种姓是完全取决于出生、世袭与血缘。在《集经•第三品•大品•第九章•婆塞特经》中,他告诫那些上等种姓的人,行为的高尚与卑鄙,可以导致未来(未来生、未来世)种姓地位的高下。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想在未来成为婆罗门,你就要有高尚的行为;你的行为卑贱,将来就不会成为婆罗门,而成为低下的种姓。相反,一个种姓低下的人,只要你追求高尚的行为,未来就会成为高尚的种姓。在《中阿含经•卷三十七•151经》中,他还告诉人们,树、草、动物有类别上的区别,不能被看作是一个种类。但是,人却都是由母亲怀孕而生,不能因为他们职业上的不同,而认为他们是不同的种类。无论哪种种姓,都可以通过修行,断除烦恼获得解脱。这种全新的学说,使很多人理解了个人行为的不同,将导致个人地位的差异,不再相信婆罗门所说,“上帝”意志导致四种性的学说。这对社会风气的改造起到了很大作用。
  
  这种对于种姓制度的挑战是温和的,因为他的目的是改造人心,而决不是破坏社会架构。所以,释迦牟尼无心于政治上的经营,相反,他尽量使自己的僧团与社会和谐相处。在与外部接触的过程中,尽量遵守社会的法律和公认的规则。因此,他的僧团不是社会政治的避难所。相反,他会制定一些适应当时社会的条律,以减少或避免与社会发生冲突。当时的印度,奴隶是隶属于高级种姓的私家财产,没有独立的人格和自由的身份。所以,佛教僧团是不接受这类人自行出家的。当然,也有特例,高级种姓出家时,带着他们的奴隶一起出家,是被认为可以接受的,一旦进入僧团后,就不再有主仆之分,地位一律平等。比如,首陀罗出身的优波离,就是跟随那些刹地利种姓的“王子”们一起出家的。此外,那些负债者、逃兵、及各类罪犯,则被严格禁止进入僧团。
  谈玄说妙不是道
  释迦牟尼是一位实践者,他喜欢弟子们象他一样,去实践他的解脱之法,而尽量避免那些与解脱实践没有关系的玄谈。当时沙门与婆罗门的很多学者们,都喜欢针对一些神秘问题,和一些带有逻辑思辩的“形而上”问题,进行各种辩论。在这些问题上,大家往往各执己见、互不相让,这种玄谈之风在当时非常盛行。但面对这些问题,释迦牟尼往往采取沉默的态度不予作答。
  《中阿含经•箭喻经》中,有这样一个记载,在一个傍晚,释迦牟尼的一位弟子,对于导师一直拒绝回答这类问题感到不满,并提出如果这类问题得不到解答,他将停止佛法的修习。他提出的问题大概可以归纳为三条,其一、世界(宇宙)是有常(恒久)还是无常?是有底(边际)还是无底?这实际上是围绕宇宙存在的时间与空间是否有限提出的;其二、“身”与“命”是一还是异?也就是说肉体与精神是合一的还是分离的?其三、如来(佛)死后,是存在还是不存在?与其他沙门、婆罗门不同,释迦牟尼并没有对这些问题谈玄说妙、大发议论。他为此给弟子们,讲述了一个中箭的譬喻:一个人被毒箭射中,当医生要为他拔出毒箭时,中箭者却提出,必须先要了解是谁向他射的箭?箭是什么样的?由什么材料制成?但还没搞清这些问题前,中箭人就中毒而亡。
  
  针对这类问题,释迦牟尼在一生中,从未给予过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因为,他不愿意看到那些本来心平气和的弟子们,因为沉溺于这些玄想和争论,而影响了自身的解脱实践。他告诉这位弟子,梵行与这些问题没有关系!因为,佛教徒面对的是生、老、病、死、忧愁、哀伤、痛苦、烦恼和不安。他认为他对世界是否永恒等问题不予回答的原因,是因为这些问题没有意义,无助于梵行,“无助于厌世、离欲、灭寂、平静、通慧、正觉和涅槃”!所以,他不会对这类问题加以说明。相反,他会对苦、集、灭、道这类有助于人们实现“厌世、离欲、灭寂、平静、通慧、正觉和涅槃”的问题进行解答。
  另一处(《中阿含经•阿梨吒经》记载了释迦牟尼,对于类似问题的答复。有一次,一位弟子问道:“我死后是否将持久稳定,永恒不变,永久存在?”释迦牟尼的回答,则用了两个假设的问句:“如果接受“有我”说(我永恒存在),悲哀、烦恼、痛苦和沮丧就不再出现,那么你们就可以接受有我说。但是,你们发现接受了“有我说”,悲哀、烦恼、痛苦和沮丧就不再出现了吗?”在座的人们对这一问题都予以否定。他继续问大家:“即使真的有‘我’或‘我的’,那也是不可琢磨的。因此,所谓‘这个世界,这个我,在我死后,我将持续稳定,永恒不变,永远存在’,这种见解难道不是完全荒谬的吗?”。
  
  在(《杂尼迦耶•无记说集》中,我们可以见到释迦牟尼,有意避开两种极端的见解,而保持沉默的记载。有一位出家人,向释迦牟尼问到“有我”与“无我”的问题时,他保持了特有的沉默。那人离开后,阿难不解地问导师为何不予回答?释迦牟尼回答说:“如果我回答‘有我’,那我就站在持‘有常说’(长久存在,永恒不变)的婆罗门一边了。”;“如果我回答‘没有我’,那我就站在持‘断灭说’(死后一切皆断灭不存)的沙门一边了。”“再者,我如果回答‘有我’那我的回答符合‘一切法无我’的知识吗(一切法无我,也称“诸法无我”,是释迦牟尼曾经对弟子们宣说的“三法印”之一。)?”“如果我回答‘没有我’那将使他更加困惑,他会说‘原先还有我,现在不再有我了?’”。确实,这些问题的中心,都集中在“有我”与“无我”上。释迦牟尼传法之初,就已经明确地谈到了“诸法无我”的问题,佛教初期宣说的三法印谈道: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已经明确否定了“我”的存在,这个“无我”,并不是否认“我”的一时存在,而是否定一个常“我”,也就是不灭的“我”,换句话说就是“灵魂”。以他的缘起论来说,不光无“我”,就连承载世界的宇宙,也同样是“无”。同理,这个“无” 也并非无视宇宙的存在,而完全是因为它的无常和变易,导致它不可能有永恒的状态。如果“生”可以称作“有”,那么,“灭”则可称为“无”。释迦牟尼以他特有的智慧洞察到“生”、“灭”现象不是宇宙万物的实相,只有“不生不灭“才是实相。但这种实相,并不象说“有”说“空”那么简单,很容易给人造成歧义,引起永无休止的辩难和诘问。事实证明,在实证科学高度发达的今天,有关这类问题仍然没有找到令人信服的答案。各种科学猜想与哲学思辩的结果,与两千多年前一样停留在“是”与“否”两个极端,但佛教的“缘起论”反而更接近已知的科学原则。这样看来,释迦牟尼的沉默倒是令我们深思。如同美国现代物理学家罗伯特•奥本海默(J.Robert Oppenheimer被称为原子弹之父))所说:“如果问电子的位置是否不变?我们肯定会说:‘不’;如果问电子的位置是否随时间而改变?我们肯定会说:‘不’;如果问电子是否运动?我们肯定会说:‘不’。当有人询问佛陀有关人死后的灵魂问题时,佛也同样给以否定的回答,但这些不是十七、十八世纪传统科学所通晓的回答方式。”
  但是,有一个问题,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的。佛法虽然否定了“我”(肉体、精神、灵魂)的实在性,但其学说中却肯定了“轮回”的存在。这非常令人费解,很多人也会借用这个问题向佛教发难!与佛教同时期的耆那教,也接受轮回学说,但他们旗帜鲜明的承认“灵魂”的存在,婆罗门教更是如此。前面两家都承认“灵魂”是导致“轮回”的主体,但佛教的轮回主体又是什么呢?经过研究我们发现,这一点在初期佛教中,并没有做过明确的解释。很多人因此会误解释迦牟尼是一位最终相信“灵魂”的人,所以在人们问到有关问题时,便采取沉默或者闪烁其辞的方式予以回避。这个问题在后期大乘学派的思想中,似乎有了答案,认为“识”是“轮回”的种子,名为“阿赖耶”,并将其安立在“七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之后,称为第“八识”。按照这种学说,人死之后前七识随着肉体逐渐消失,唯有“阿赖耶识”被保留下来,成为未来转生的种子,当然这一学说比较靠后,是惟识学派的观点。但就其“种子识”阿赖耶来说,很难使人将它与灵魂学说划清界限。其实深入了解释迦牟尼初期学说之后,我们便会发现,佛教的“轮回”思想中,没有任何类似“灵魂”的观念,所以说释迦牟尼反对“灵魂”学说是完全有依据的!
  
  
  
  
  
  据《中阿含经•嗏帝经》记载,曾经有一位比丘认为“识”(十二姻缘中由“无明”引起轮回的第一个步骤就是“识”)是“转移、轮回、独立不变(对应的汉译《中阿含经•嗏帝经》中也译作:“此识往生不更异”)。”也就是说在他看来“识”是“轮回转生”独立不变的“主体”,所谓不变,也含有“不灭”的意思(其实这在后期大乘经典中是完全讲得通的)。但当时释迦牟尼却马上反问道:“这个‘识’是什么?”比丘答道:这个识就是感受,随时随地感受善、恶业报。”经中记载,释迦牟尼听到这位比丘的话显然很生气,他用带着点训斥的口气说:“傻瓜啊!我对谁说过这种法吗?我不是一再说‘识’因“缘”起。无“缘”则无‘识’吗?”这句话非常明确地阐明,“识”也无法逃避“缘生缘灭”的规律。《杂尼迦耶•蕴集》记载,释迦牟尼曾经明确地表示:“如果有人说‘不管“色”、不管“受”、不管“想”、不管“行”,我将显示“识”的来、去、消失、产生、成长、增进或发展’,那是无知妄说。”换句话说,如果有人认为人死了以后,五蕴中的四蕴全部因缘而灭,唯独有一个“识”,可以独立地存在,并做各种各样的“功(包括来、去、消失、产生、成长、增进或发展等),那这个人对佛法不仅完全无知,而且是胡说八道!因为释迦牟尼认为只有色、受、想、行、识,五蕴和合,才有人的出现。此外,其中任何一蕴都不可能逃避“无常”的规律,独立、永恒而不灭。一旦了解了这些,我们也就不会对释迦牟尼的“无我”学说产生怀疑了,我们甚至完全可以这样认为:释迦牟尼及其原始佛教(早期佛教),对于“无我”的论说是非常彻底而明确的!
  但是这一学说,在佛教发展的过程中,随着时代的变化很可能产生了变易,以至逐渐失去了原有的面目。所以,我们说在早期佛教时期,释迦牟尼所宣说的教法里面,没有任何“灵魂”学说的影子,这一点不仅包含了所有的众生,也包括了他本人。正如斯里兰卡佛教大师那烂陀长老所说“他(释迦牟尼)没有留下任何余地,使人们误认为他是‘永恒者’”,(----------)所以,他告诫弟子们,非理智的祭祀与祈祷是完全无效的。由此看来,后期佛教中,信徒们试图通过对释迦牟尼的各种礼拜与祈祷,得到某种避护或福佑的做法,实在不能被理解成为释迦牟尼及其佛教的原始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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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埋在地下的记忆
  
  
  
  
  孔雀家族走向辉煌
  
  
  释迦牟尼生前,尽量鼓励他的弟子们到各地宣说他的教法。他的方法非常灵活,他从不强迫弟子使用所谓高贵的语言,相反,他更鼓励他们使用各种方言俚语,使之更加贴近各种民族和大众。即使如此,佛教一直以来仍然不是一种世俗化的宗教。但是200多年后,事情发生了变化,孔雀王朝的皇帝阿育王,受到释迦牟尼思想的感化,利用他手中的皇权,不仅在全印度将佛教变成世俗化的道德教化,还将它变成替代武力,征服世界的“正法”。
  阿育王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然而,若不是因为19世纪,英国人在印度的一次考古挖掘,把一段尘封的历史,再一次呈现在印度人的面前,此前的数个世纪里,他们似乎彻底忘记了那个足以使他们感到骄傲的伟大王朝,和那位在欧、亚人心中几乎被奉若神灵的帝王。
  阿育王,这个佛教经典中响当当的名字,似乎与佛教永远脱不了干系。这个自称“众神宠爱的人”,在佛教信徒的眼里,就是一位千古难见的“转轮圣王”。这个王朝在他的手中,第一次实现了南亚次大陆众多地区的大一统。然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位帝王一生中,有不停地建造刻有他各种法敕石柱的嗜好。这为缺乏历史记忆的印度人,留下了不可多得的历史资料。
  
  
  
  
  公元前269年的某一天,孔雀王朝的首都华氏城内的广场上异常热闹,王公大臣、皇亲国戚密密麻麻站了一片,各行各业行会的长老(古印度人,比较重视商业,他们在两千多年前的佛陀时代,或者更早的时候,就有各种商业行会的组织存在,这些行会的负责人被称作长老。)及其社会各阶层的代表,都按预先安排的位置分站各处,他们表情肃穆,不苟言笑。身着甲胄的御林侍卫,手执金戈分立四面。
  一阵鼓乐齐鸣后,远处一辆超大的象车徐徐开近,巨大的伞盖下,一身戎装的年轻皇帝在一大群侍者们的前呼后拥下,面带微笑俯视着他的臣民。他就是今天灌顶大典的主角。
  他就是著名的阿育王,新皇驾到,广场上响起了大众的欢呼声。一位国师手捧净瓶,走近阿育王,在向他进行了一番短暂的祝福后,用孔雀翎沾了净瓶中的水,一点点地撒在他的身上。广场上燃起熊熊的圣火,婆罗门祭祀们开始了他们隆重的献祭仪式,随后沉长的颂歌与祷告以诵经的方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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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育王是孔雀王朝的第三代国王,他从祖父和父亲手里继承了一个印度有史以来最巨大的国家,他的王国能够如此强盛,不能不让人联想到他的祖父,孔雀王朝的开国之君旃陀罗掘多王。
  这位旃陀罗掘多出生微贱,他的母亲是一位饲养孔雀的贱民,传说有一次,她偶然被当时的难陀国王“宠幸”了一次,怀孕生下了旃陀罗掘多,由于种姓上的差异,这位王子必然要远离宫廷,他是在孔雀驯养者、牧人、猎人中长大。
  年轻的时候,他就是一位胆识过人的冒险家。据说还在他童年时,曾在旁遮普遇见当时的占领者,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小小年纪竟然不知高低地用恶语冲撞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帝,亚历山大盛怒之下,下令将其处死,该着他命大,在羁押中,看守一个偶然的失误,竞使他侥幸逃脱,由此躲过了一场杀身之祸。也许这个侥幸逃脱的孩子,并没有给亚历山大留下太多印象,更没有影响到他的任何战略决策,但是日后的希腊人,却为这一错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据说正是与亚历山大这次偶然的遭遇,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种帝王之气。在逃亡的过程中,偶然结识了一位叫做考提利亚的婆罗门,两人一见如故,谈得异常投机。之后,考提利亚竟然抛弃家产、住所来陪伴他,他们相互敬佩,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后来,考提利亚偶然得到了一笔深埋地下的财富,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沉溺于富贵,而是与旃陀罗掘多一起精心规划着他们的野心,这对未来的君臣,开始了他们政治上的苦心经营。
  他们用这笔财富作了一项看似荒唐,但却足以改变他们未来命运的投资,在考提利亚的帮助下,他招募了一支能征惯战的雇佣军(有说绿林豪杰),此后他们揭竿而起,开始利用国民对希腊人扩张的不满情绪,号召人们抗击希腊人的侵略,并主动打响征伐希腊人的战争,在取得小规模胜利的同时,他们开始向腐败的统治者难陀王朝发难。
  考提利亚是一位足智多谋的婆罗门,有一套治国安帮的主张。据说,他曾有一部著作流传于世,内容涉及到财政、外交、军事、还有御人之术。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位考提利亚竟然有一套建立特务组织说教,还有构建与驾驭这种组织的理论和方法。这直接影响到后来的孔雀王朝,一直到阿育王时期,特务组织一直在有效地运作着。他大概是看中了这位旃陀罗掘多是一位有帝王之像的人物,所以决定死心塌地地辅佐他,再加上旃陀罗掘多本人过人的胆识,难陀王朝,很快就被他们彻底推翻。
  
  感谢各位的支持,在下的拙作已由辽宁出版集团于本月正式出版发行,具体信息如下:
    《南朝纪事--梁武帝萧衍的水陆道场》吉林出版集团 2007年11月版 定价24元
    本书是在下“佛教往事实录”的第二本。
    “佛教往事实录”的第一本《佛陀纪事--告诉你一位真实的释迦牟尼》已于年初由同一家出版社推出,请各位师、友多多批评斧正!在下感激不尽!再次感谢各位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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