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沙 2012-5-26 8:40:00
@虫子945 2012-5-26 0:25:00
亮大你的微博叫啥我加你呀!要不帮你微博宣传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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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十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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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原来已经搞定了~~~
4
第三天。
云光登高一望,不由吓了一跳。
原本已经饿得东倒西歪的人们,在这个早晨竟然都站起来了。
而且不仅是站起来,他们的右手,还统一的搭在别人的左肩上——无疑已经做好给侯刚借力的准备了。
如果云光能够站得更高的话,他会发现,实际的情形比他已看到的还要更令人毛骨悚然。
——在普抱寺周围,已经聚集了近六万的难民,从昨天晚上开始,他们就开始认真排队:六万人肩搭肩结成一字长蛇阵,以普抱寺为中心盘了二十多圈。
普抱寺像一个鸡蛋,而难民则成了一条即将将蛋绞成粉碎的巨蟒。
在蛇头上,就像蛇信一样,站着侯刚。
蛇信是分叉的,侯刚的两臂,正是是那蛇信的两叉。
初升的太阳照在侯刚的脸上。
他宽额、高颧、浓眉、阔口,半寸长的青黑胡茬子支楞着。一双眼睛充满摄人的权威,他哪里像一个难民,分明是粗犷不羁的君王。
就在今天,就在此刻,他要成为这些难民的救星!
侯刚提起手来,六万人的力气如涓流归海,渐渐汇聚在他的两掌上。这些人有老的、有小的,有男的、有女的,有力气大的、有几乎没有力气的,有饿了两天的、有饿了七八天的。
可是无一例外,在这一刻,他们都把他们最后的力气都贡献给了侯刚。
侯刚的两手渐渐放出光来。巨大的红光从他的手掌上慢慢溢出,他的两手红得发亮,红得透明,几乎像是烧得通红的铁手。
他猛地推掌出去!
掌甫动,已经满挟风雷之势!
这两掌,别说是寺门,木门,便是城门、铁门、南天门,他也推得开、震得碎!
可是突然之间,门开了。
就在侯刚的掌风刚要挨着寺门的时候,普抱寺的门骤然自己打开了。
门闩早已卸开,法咒尽都化去,十六个寺僧无声无息地埋伏左右。接到云光的暗号,他们猛地拉开门扇,快如疾风。
铁杉木门向内一闪,侯刚两手就一齐推空。
“轰轰”两声,他的掌风卷起两道罡气扑进寺里。罡气旋转,清清楚楚地化出一对赤红手掌的形状。
它们发出刺耳的尖啸,迅速掠过长长的甬道,同时不断变大。
当它们变大到一人多高的时候,“镗”的一声,终于撞上了离寺门一百三十七步远的大雄宝殿前的一座铜香炉。
掌风消失,香炉贴地划出几十步,一只炉脚在地上犁出半尺深的一道沟来。
然后整个香炉轰然炸裂,香灰四散。
可是这些,侯刚都没看到。
就在他两掌推空的下一瞬间,寺门又快捷无比的合上了。
双门紧闭,在侯刚的身后,被他榨干了力气的人们,“噼里啪啦”的倒了下去。
第四天。
玉娘知道,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时候了。
昨天夜里,她甚至不太听得到小孩子的哭声了。
今天一大早,她扒在门缝一看,只见外面的难民,几乎看不到站着的人。很多人都躺着,剩下的,也只是耷拉着头坐着,仿佛随时会折断、倒下。
一种腐烂的气味甚至已经蔓延开来。普抱寺门口,已经被捋光了叶子的大树上,黑麻麻的站满了乌鸦。
她来到禅房,寻着静海,只见静海面前正跪着云光。
“大师,难民怕是坚持不到三天后了!”
“不错!师父!派粥吧!”
静海仍是打坐,玉娘却看到老和尚的额上满是汗水。
“劫数,劫数!”
良久,静海才睁开眼来,“难民中怎么会有那样的术士,能将其他人的完全元气借走……这么一来,他们当然是撑不下去的。”
“难道我们真要见死不救?”
“吩咐火头僧,倾尽寺中所有!”静海终于下了决心,“熬粥,越稀越好!力求能让外面所有的人,今天都能喝着一口!”
云光大喜,跳起来传令去了。
事情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寺外每一瞬间,都可能有人咽气。火头僧将几个灶一起开伙,熬出了一桶桶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云光与一众弟子出去散粥,所到之处,全是疯抢。
那些奄奄一息的难民豁出命来来抢粥。一桶送下来,每个人都是袍裂履穿。
从早派到晚,寺中余粮一磬,喝到粥的人,却还不足十之一二。
云光等人筋疲力尽,再也守不住寺门,终于被那些饿疯了的人们闯了进来!
“我们还没喝到粥呢!”
“把我的粥给我!”
“为什么只有粥?!”
静海大师一开始所预言的情形,果然发生了。
难民们疯狂的四处搜索,踢倒灶头,锅里有没有剩饭?闯进僧房,被褥里藏没藏口粮?回到院里,梨树上还有青果;推翻佛像,灯油也能充饥!
——疯了!
——都疯了!
“所有十方世界中,三世一切人师子。我以清净身语意,一切遍礼尽无余……”
静海不忍见佛祖遭难,便在院中坐下,闭目念经。
云光等僧人也就在他身后坐下。
“……如是最胜庄严具,我以供养诸如来。最胜衣服最胜香,末香烧香与灯烛。一一皆如妙高聚,我悉供养诸如来……”
经声绵密不绝,可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却隐隐透着不安。
他们的法力、武功各有可观,可是既然不能与这些百姓动手,便只能期待这清心济善的经文,能够压下这些人心中的狂魔。
玉娘与卞老夫人瑟缩在云光身后,不知所措。
突然间,后院传来驴子的凄厉叫声。她们骑来的那头黑驴,原本既漂亮又乖巧,可是落入这些人的手中,自然只是一块大肉而已。
有一个人慢慢的走过来,双臂软软的垂着。
“早知这样,昨天何必害我?”
这人怨毒地瞪着静海,正是侯刚。
静海停止诵经,抬起眼来,看见侯刚的双臂,道:“我帮你接上吧。”
原来在昨天那排山倒海的一击落空时,这人的双手都已经脱臼了。
难民之中,既没有人会接骨,又没有人真心想要帮他,这一天一夜熬下来,侯刚的双臂已经肿如象腿。
侯刚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怨毒。
“给我接上手,你就想让我念你的好么?做梦——做梦!”他嘶声咆哮,一双眼睛通红如血,“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你永远都补偿不了!”
从荣誉和权力的巅峰跌下来,变成一个遭人唾弃的废人,这个原本淳朴的汉子,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偏激起来。
“我不用你可怜!我自己会把我失去的东西再夺回来,到那时,任何人都别想把它们夺走!”
他吼叫着把话说完,踉踉跄跄的往寺外走。
静海大师心中不安,叫道:“你叫什么名字?”
侯刚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来,大声说道:“我叫袁天刚!”
他只是将“猴”变成“猿”,并在姓与名中间加入了一个代表着威仪的“天”字。可是他并不知道,“袁天‘罡’”这个名字,在历史上属于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术士。
人来人往,穿梭往复,难民们怒气冲天,誓要找出普抱寺的余粮。
4(下)
第五天。
寺内一片狼藉,连地砖都被撬开,难民们终于绝望了。
普抱寺里确实没有余粮,希望的最后一个泡泡终于破灭。有人呜呜大哭,天又一次亮起来,可是太阳却迟迟不能升起,只将血一样的朝霞布满天际。
“谁……谁说没吃的?”
忽然有人恶狠狠地说。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没有熄灭的桌子腿,他站在院子里,面对普抱寺众僧,冷笑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里有这么多秃驴,我们为什么不能吃?”
他的嗓门很大,旁边很多人都听到了。
沉默了好一会,又有一个人,把手里的铁锹用力一顿,叫道:“老子快饿死了!”
“我也饿得发慌呢。”
“有吃的,让我干什么都行!”
“饿急了,老子什么都吃得下去!”
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晨曦中,他们面目模糊,而一双双眨也不眨地眼睛,却亮得吓人。
卞老夫人吓得发抖,玉娘却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和尚们仍然垂头念经,饿得不顾一切的人们慢慢走到他们身边,扳着和尚的头看肥瘦。
“不错嘛,养得一身肥膘!”
“这个好一身黑瘦肉……”
“嗯,这个好结实的驴腿!”
静海不动,弟子们一个个便也不动,只是念经的声音却开始抖了。
“你们……你们不要忘恩负义!”
玉娘忍无可忍,忽地跳起身来,“大师他们虽不能让你们吃饱,但是毕竟已经倾尽了寺中的所有!仁至义尽,你们还要怎样?”
饿狼一样的人们愣了一下,纷纷转向她。
那些野兽的眼睛,让她所有的勇气,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了。
“原来和尚庙里还有个小娘们。”那个拿着燃烧的桌腿的人说,“长得还挺漂亮的。这些秃驴,哪个是你的相好?你要替他讨命?”
玉娘又气又怕,说不出话来,卞老夫人吓得一个劲的拉她蹲下。
“咦,还是个瘸爪?”
那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到玉娘身边,抓起她的左手、右手——右手自然抓了个空。
“可惜,你这样的美人,你的肉,一定很嫩!你的手,一定很滑!”
他猛地一伸手,已将玉娘劈胸抓住,拖出僧群。
玉娘吓得尖叫,卞老夫人又想拉她,又不敢动手,犹豫间,已给另一个人抓住手臂,拉了出来:
“这里还有一个老的!有嚼头些!”
一众难民哄然大笑,他们本已见识过普抱寺和尚的厉害,虽见他们不反抗,终究也有些畏惧,这时拿两个女人开刀倒是无所畏惧。
玉娘脑中一片空白。
忽然那打火把的手腕一麻,玉娘已给另外一人抢了过去。
“这两位女施主只是路经本寺,”那个人将玉娘掩在身后,“各位不要与她们为难。若实在是饥火难耐,老朽一副皮囊,且为诸君果腹。”
那自然正是静海。
云光等僧人大惊,一起叫道:“师父!”
“普抱寺屹立数百载,合当有此一劫。”静海淡然道,“我如今要舍这皮囊去了,你们无需悲痛,不可忘了佛祖教化,也不可令这两位女施主蒙难。”
他嘴里说着话,人却已被那把火把的牵到一边,撕开僧袍,露出嶙峋的胸膛。
玉娘这时才反应过来。
她刚才只是害怕,这时暂时逃得性命,恐惧却扑天盖地地向她扑来。眼望已有人拿了亮晃晃的一把菜刀向静海走去,不由尖叫起来:
“住手!住手!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静海大师?
——谁来救救普抱寺?
——谁来救救这些人啊!
她的尖叫嘶哑,凄厉地回荡在普抱寺上空。
突然,天上竟然下雨了。
“沙沙沙、沙沙沙!”
雨粒打在人的脸上,坚硬、生疼;雨粒打在地上,弹起来,蹦远了;雨粒打在那口雪亮的菜刀上——
“叮”、“叮”、“叮”……
“是米!”拿刀的人突然叫起来,“是大米!”
“大米!”绝望的人们蓦然抬起头来,只见白花花的大米从院当中的经幡上倾泻而出,像一挂生气勃勃的瀑布。瀑布的尽头是一个不起眼的布袋子,正是丐帮的子母乾坤袋。
它被一早就挂在经幡旗杆上,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罗会长的米、救命的米——
终于到了!
菜刀当啷落地,火把爆着火星摔在脚边,难民们疯了似的扑到经幡下,抓起生米就往嘴里塞。
还有一点神智的人抓着米,拼命往怀里、兜里塞去。不过他们很快就不那么急了,因为米源源不绝的喷出来,很快在地上聚了一小堆,聚了一大堆,聚了好大一堆……再不逃远些,就要被米活埋啦!
“米来了!米来了!”静海大师笑得老泪纵横,挥舞着两条枯瘦的手臂,“别抢,别抢!各位弟子,立刻派米!派米!”
玉娘也高兴得捂着嘴,哭得说不出话来。
普抱寺一切努力的终于没有白费,而这些难民,也终于可以逃过这场饥荒了!在那位罗会长的帮助下,在那位罗会长不知名的“朋友”的帮助下!
“少夫人、老夫人,”云光过来,让了让她们,“你们往后退一点,小心一会挤!”
玉娘高兴地往后退了两步。
可是米还是漫过来了。白花花的大米,在晨曦中泛着润泽的光亮,一波一波的涌来,逼得玉娘和卞老夫人不住后退。
玉娘觉得好玩,不知不觉地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银白色的波浪中有绿色的什么东西一闪,被米潮推到了玉娘的脚下。
玉娘脸色大变,拾起来,手剧烈的抖起来。
她本来是那么感激那个赠米人的,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会是他?
那东西方方正正,是一本书。
绿玉的封面上,有四个大字,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千山有玉》。
5、
静海大师及普抱寺举寺僧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这才将大米派送了个差不多,有时间轮替休息。
静海想起卞氏婆媳,派云光去找,不一会云光慌张回来,手上却是一封短信,写道:
静海大师明鉴:
普抱寺盘桓五日,虽不曾谛听佛法,已受益良多。大师及众弟子舍生取义,令人钦佩。本欲效仿大师,封矛济世,不料日前宝袋赠米之人便是巨仇蔡紫冠。造化如此,情何以堪?故此盗矛远走,待手刃蔡贼,自当负荆请罪,将凶矛送回。
未亡人卞氏年月日
静海大师脸色大变
“唉,这一对婆媳为仇所困,非要惹出个塌天大祸来不成?”
他略一沉吟,命令云光道,“你这就出去寻这对婆媳,带寺中蔽天袈裟、破魔禅杖、雪蟾钵、八达洒鞋,四宝下山。见着她们,能劝她们回来最好;如若不能,你就追随他们左右,清除宵小,抓拿蔡紫冠。万万不可让那蛇矛沾血!”
云光合十领命,这便下山去了。
2012-5-24
神通046
八部八天灭魔咒。驱邪祛恶,用来消除兵刃上的杀气,同时也会降低兵刃的杀伤力。
神通047
磐石咒。用来镇压、阻挡的实用咒法。使用后,目标物体的重量、密合度,都会大大增加。
神通048
子母乾坤袋。花子会的法宝。一套共有十袋,一袋为母,九袋为子。往母袋里倒入的东西,会无论空间限制,平均分到九个子袋中去。
神通049
借力术。使用者袁天刚。别人同意“借力”给他后,再有身体接触,他便可以无限制地将他人的力量,据为己有。
神通050
大金刚神咒。使用后施咒者本人力量在短时间内增强三倍以上。
@慕容无言 2012-5-28 15:20:00
哦,顶,这段写的还不够黑暗,后果就是不能突出小蔡同学的善举,低的不够底,高处自然就显不出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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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版淡化很多了……蔡紫冠嫖妓啊,武天大圣食子淫女什么的……都会暗示处理了……
我现在是慈眉善目的大叔~~~~
杜铭轻捷地跳过一块乌黑的山石,大步向前跑去。
他背插断岳刀,左手拎着一把铁锹,右手勾着一根红线。
红线的另一头拴着一只小小的玉马,晶莹剔透,约莫花生大小。玉马浮在半空,扬首摆尾,四蹄翻飞,飘飘忽忽地往一个方向奔去。
杜铭两眼放光。
这玉马被人施了血咒的,会自动带他到梁王墓去。
前茉朝的梁王田胜,传到今天,已经是一个神话了。他是三朝元老,四十一岁封王,六十八岁寿终正寝。五十五岁的时候,茉朝遭遇政变,叛军围困京城,梁王率部勤王。鏖战三年,终于荡平各路反贼。
期间他百战百胜,无人能敌。以至于一直有人说,如果有他在,本朝开国的武海皇帝绝不可能这么顺利的打下江山。
他是茉朝真正的擎天之柱。皇帝宠幸,百官拥戴,每年除了俸禄之外,皇封与各地私缴的奇珍异宝更是不计其数。
他死时,那些珍宝自然随他入土。据说他临死前曾有豪言道,一旦江山有变,他墓里的陪葬之物都可支撑社稷十年不倒。
——那才是真正的敌国之富啊。
可惜他入葬后,梁王墓墓址即告湮没。后来茉朝遭遇饥荒,引发反王十七星,本朝开国的武海皇帝于洪流之中起事,列身“天威星”,一举夺下这万里江山。
那可支撑十年社稷的财富,却悄无声息的深埋地下,并未起到分毫作用。
可是现在,它就要落在杜铭的手里了。
杜铭信手一锹,削断一截枯树。
这里是一片焦黑的山头,月色下隐约可见已经风化了的断壁颓垣。玉马在空中盘旋三道,一头扎进地下。
杜铭心中欢喜,一锹插好,将红线系在一块顽石尖角上,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拾起锹来,“喀嚓”、“喀嚓”的挖土。
他仿佛看见了地下金灿灿的宝藏,他仿佛听见了成串的珍珠碰撞发出的脆响。
他却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慢慢的走来一个人。
月色下,这个人身材高大,穿着前朝的盔甲,盔明甲亮,却在手里拿了一把锈迹斑驳的残刀。
刀身已经腐蚀断裂了,与他的盔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杜铭的身后,身上的甲胄虽然沉重,却离奇的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来到杜铭的身后,手里的钢刀比划了一下,像是瞄准,然后“矻哧”一声,就整个搠进了杜铭的后心。
杜铭的身体猛地一弹,那把嵌在他身体里的锈刀“喀”的一声断了。
那个穿铠甲的人向前逼了一步。
杜铭挣扎着回过头来,那个人冷酷的看着他,“嚓”的一声,又把刀锷上五寸长的断刀刺进他的小腹……
杜铭终于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很大,茫然地盯着那根潜入地下的红线。
第八集《社稷,黄粱一梦》
1、
“阳炳屯”。
夕阳下,路边的界石上,清清楚楚地刻着三个字。黑狗太平低头闻了闻,一转身,往上边撒了泡尿。
百里清叉腰站着,环顾四方。
他是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水蛇腰,眉目懒散。只有当他眼珠转动的时候,你会发现其中蕴涵的冷酷与精明。
他背着一口朴刀,好像很茫然地看着远方——黑乎乎、光秃秃的一座山,以及山下横卧的一个小小的村子。
“真是这么?”百里清踢了踢太平的尾巴,“走错了路,找不着杜铭和蔡紫冠,非把你宰了吃了!”
他的狗被杜铭杀死,祖坟被蔡紫冠盗了,对这两个人,自然是恨之入骨的。
黑狗的尾巴缩了缩,马上又趾高气扬地翘起来了。
“好!那就继续走吧!”
一人一狗走进村子。不过几十户的小村落里,鸡鸣狗叫,倒是一片生机盎然。有几个孩子在路边玩石弹子,看见生人,都停下来看。
太平煞有介事地在地上东闻一下,西嗅一下,不一会儿,便带着百里清来到一座大宅子门前。
说是大宅,其实也不过是较大的一个院落而已。
黑狗一屁股坐下,认定了蔡、杜二人就在里边。
“好,那我们就走着瞧!”
百里清沉吟一下,上前叫门。不一刻,便有一个老仆开了门。
“投宿吗?”
“啊?”百里清一愣。
“进来吧。”
那老仆已经让开了身。
百里清犹豫一下,带着太平走了进来。
院子里布置清雅,西墙下正有一个身形胖大的中年人在修剪花圃,衣饰华美。见百里清进来,呵呵一笑,放下了花剪。
“这位兄弟,也是要投宿吗?”
这一家上下,倒好像都巴不得人们在他们这住似的。
百里清稍一犹豫,微笑道:“不错,正要打扰。”
“没关系没关系!”那中年人笑道,“忠叔,你不用管了,我正好带这位兄弟到客房去。”
那老仆答应一声,到院门后拾起笤帚,继续扫地。
那中年人微笑道:“这位兄弟,请了。”
原来他便是这家的主人,姓邹,乃是村里的第一大户。他慷慨好客,见百里清相貌不俗,更生亲近之心,这时请自带路,便将他带到了二道院子的客房中。
客房里已经住了有一个人了。
那人四十来岁,一身文士打扮,白面长眉,颔下三绺墨髯,颇见风骨,床边放了个书生塔,竹架子里放着根根卷轴。
“这位是苏先生,”邹大户道,“他云游至此,已在我们这住了两天了。我这客房有限,你们就将就着挤一下。”
那苏先生笑道:“邹大户真乃孟尝之性,令人佩服。”
又对百里清道,“有缘与壮士相会,在下穷儒苏寻,‘寻’字不敢与老苏先生同字,乃是寻章摘句之‘寻’。”
百里清读书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只报了自己的名字。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苏寻倒是什么都有话说,“好名字,好名字!”
百里清打量屋子,只见这间屋子在四角共摆下了四张藤床,都备有被褥,被褥并不很干净,瞧来是专门供借宿人使用。
“邹兄这里,是专门的客房?”
那邹大户点头道:“我们这村子小,很少有外人投宿,若是普通人家开店,那是赔本赔定了的。可是偶尔也有人来,又不能没个住的地方,反正我还有两个闲钱,就准备了这间客房,也没投入多少银钱,条件比起大客栈是差远了,可是食宿免费,总好过风餐露宿。”
苏寻笑道:“不错不错!邹大户急人所难,正是莫大善行。”
“那这里近来可有一位公子来过?”百里清不动声色,问道,“他大概七尺一二的身高,生得还算清秀。穿白衣,戴玉冠,老摇着一把纸扇。”
邹大户回想一下,道:“没见过。”
“那可有一个大汉来住过?那人大概八尺上下的身量,头发浓密,一字横眉。脸色常做青灰色,说话是隆州口音。”
“啊,这个却是有的!”邹大户一拍巴掌,“七天前曾有一条大汉来我们这里借宿,正是你说的那副形貌。我让他住下了,可那人却在第一晚就不辞而别了,一点行李还扔着呢,也不知要还是不要了。”
百里清心中一喜,知道已找着了杜铭。
“我这位朋友生性疏懒,不会做人,这里代他赔礼了。请教员外,这地方有什么名胜古迹么?也许他在外边贪玩,我也好去找他。”
“我们这里有什么名胜古迹?”邹大户摇头道,“这地方,说它穷山恶水都是好的了,后面的黑风岭一年到头刮的是黑风,风大了都别出门。”
“哎,这你就说错了。”苏寻笑呵呵地道,“黑风就是这里的古迹。”
“这话怎么讲?”
“我查过此地地方志,”苏寻故弄玄虚的竖起根手指,“这个地方,原本可不叫什么‘阳炳屯’,而是直直白白的‘养兵屯’,乃是大茉朝北三州的军粮存贮地。后来粮营失火,大火直烧了三个月,将一座山都烧焦了。守营官兵没被烧死的,也被军法处置,这个地方这才变得一片荒芜。后来本朝移民于此,这才有了今日的‘阳炳’。可是人非物是,当年那一场大火,将囤粮的山丘烧得焦土三尺,直到今天,熟土上都难长出草木,刮起风来仍是黑沙漫天。”
百里清听得暗暗称奇,道:“好一场大火。”
“惭愧惭愧,”邹大户笑道,“这种事情,我这本地人却不知道了。”
“世人都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苏寻微微一笑,道,“过去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他忽然变得沧桑起来了,百里清问道:“苏先生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先贤曾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虽不才,也想步量天下,笔录九州,因此这些掌故,知道得也就多些。”
“那可没少走地方吧?”
“天下九州,我都跑遍了。”苏寻嘘声道,“不过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该是个头儿了!过了这一两天,我看,我就该往回走了。”
“这下可好了。”百里清往床上一坐,微笑道,“晚上睡不着时,可得多多向苏先生请教奇闻轶事了。”
“不才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2、
这一晚,百里清嘴上说要和苏寻请教,实际上却早早睡去。
待到三更天,他倏然睁眼,神采奕奕。侧耳一听,苏寻呼吸沉沉,已经睡熟。百里清跳下地来,压低声音叫道:“苏兄?”
苏寻全无反应,睡得人事不知。
百里清冷笑一声,提了刀,蹑手蹑脚地来在院里。
太平被拴在墙角,盘成一团,趴着睡着,听见他的脚步,倏地抬起头来。
“走了!”百里清将它解下来,“进山了!”
他夹着黑狗,逾墙出院。太平虽然百般不乐意,却也不敢怠慢,绕墙根走了十几步,又找着了杜铭留下的气味。
一人一狗,便往黑风岭里去了。
路上渐渐出现了崭新的铁锹铲削的痕迹,百里清的心里定了三分。
进到山中,又在石缝深处发现些焦黑的珠粒,拿手指一捻,似石非石,乃是却州出产的一种可燃的黑水,烧后留下的痕迹。
百里清微微冷笑,两百年前的一场山火如何能烧得整座山迄今寸草不生?分明是那火中有黑水之毒,将山土都烧坏了。
——二百年前,有人故意在这放火,想要掩饰什么。
——再加上玉马又带杜铭来此,莫名失踪。
则这里不是梁王墓,又是什么?
是夜月光惨淡,薄如轻雾。
百里清跟着太平,在黑风岭的怪石焦木中穿行,走一个多时辰,突然站住了脚。
太平抬起头来,鼻翼抽动,样子十分不安。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团黑影,上边歪斜的立着些细长的影子,好像一堆插着几根竹竿的沙子。
可是仔细一看,那沙堆却是一个人。
“杜铭?”
百里清吃了一惊,只见杜铭蜷身伏在地上,身上插着四五根断枪残棒。
这杜铭乃是行伍出身,沙场百战。一身的好武艺、心狠手辣,更兼有十三道魂精附体、镇定珠吊命,实在已经是不死不败之身。
当初百里清用两把刀钉住他的身体,都能被他偷走玉马、杀死老黑,这时候怎么会像死狗似的躺着?
是谁能将他伤成这样?
百里清生性谨慎,不敢妄动。环目四顾,却又不见有什么埋伏。
太平垂下尾巴,耳朵背后,慢慢向后退去。
“孬种!”
百里清看见它这样子就来气,索性向杜铭走去。
走近一看,更是惊讶。原来杜铭倒在那里,左臂、右腿俱断,左腿上又被钢刀贯穿,几乎已是四肢俱废,所受伤害之重,简直算得上是残忍。
太平发出呻吟似的一声哼叫,一转身,逃下山了。
百里清蹲下身来,才要细看杜铭的遗体,忽然脚腕一紧,已被杜铭抓住了。
“救我!”
杜铭猛地睁开眼,“快带我走!”
他的脸上全是灰土,五官扭曲,几不似人形。百里清不料他这样了都还没死,吓得往后一跳,几乎摔倒了。
“你耍什么花样?”
他想挣开杜铭的手,杜铭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快走啊!”
忽然青影一闪,柳氏的魂精一个个痛哭着扑出来了。
“好可怕!”
“有鬼啊!”
“别扔下我们不管啊!”
魂精们七手八脚地抓着百里清,向他哭诉起来。
“带我们走吧!”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大个子没用呢!”
百里清一时间被他们吵得头昏脑胀,好像听到很多字,又好像一个字都没听到,烦躁起来,叫道:“都给我闭嘴!”
魂精们顿时都闭了嘴,并且一个个愣了愣,全都争先恐后地又钻回到杜铭身体里去了。
四周一瞬间又变得静悄悄的。
杜铭直挺挺地趴在地上,瞪着眼,张着嘴,好像又“死”过去了,又好像从来没“活”过。
“喂!”
百里清哭笑不得,叫了他一声,却感觉自己的声音空旷得不正常,仿佛身边随时会跳出一个人砍自己一刀似的。
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看,忽然刀光一闪,果然不知道从哪里跳出一个人,一刀向他刺来!
——那人来得太突然了!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百里清本是捕快出身,向来自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是却实在没发觉此人是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
想要闪避,脚下又被杜铭死死拉着。
眼看那一刀刺到,只能把毕生的力气都凝在水蛇腰上,猛地往后一折,一记铁板桥,向后仰倒。
“嗤”的一声,刀锋擦鼻而过。
百里清用力过猛,铁板桥也不由折了,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躺在地上看去,只见方才偷袭他的这个人,面目阴沉难辨,头上梳着短髻,身穿兽头银云甲,蓝袍红带,短裙长靴,虽然威风凛凛,但是居然是做鬼将的打扮,而这战甲竟然还是前朝的式样,更显不伦不类。
“你是什么人?”
那人却不说话。
“别和他说话,”杜铭趴在那,一边保持着“惨死”的表情,一边嘴巴快速张合,“快逃,快带我逃!”
百里清却已经一骨碌爬起身来。
“逃?就凭这哑巴小子?”
他反手拔出背后的朴刀,冷笑道,“我一刀砍死他,再来收拾你!”
那偷袭者阴森森地站着,手里提着一口锈迹斑斑的开山刀。
“你穿得这么过时,未免让人笑话。”百里清踢开杜铭纠缠不清的右手,对那偷袭者笑道,“不如……”
突然间往前一蹿,一刀斜刺那人胯下,喝道,“我给你改个款式!”
偷袭者凝身不动,百里清手一偏,那一刀从那人左腿上刺入,
“小心!”杜铭“惨死”地叫道。
百里清一愣,他那一刀明明刺进对方的身体,可是手上却浑然没有阻隔,倒像是一刀刺进了空气里。
与此同时,那偷袭者已然又是一刀砍下!
百里清虽乱不惊,回手一撩,一刀削向他的手腕。
只见刀光过处,百里清的刀尖穿过对方手腕,那人一刀毫无窒碍的落在百里清肩头。
“喀”的一声,皮开肉绽,血光迸溅!
若不是百里清伏低得快,整条肩膊都要被斩断了。
百里清痛得大叫,顺势蜷身一滚,避开那偷袭者的追砍,又以地趟刀反挑那偷袭者的双足。
一刀过处,两足皆中。
那偷袭者若无其事,一步踏来,“嚓”的一刀,又划破了百里清的后背。
百里清化痛为力,一刀斜挺,乃是败中取胜的绝招,正中偷袭者的面门,朴刀透脑而过。
偷袭者往前一步,一刀落下,又在百里清手背上削下一片皮肉。
“他妈的!”
百里清又惊又怕,怒叫道,“只有他砍我,没有我砍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人……”杜铭凄惨地说,“他是鬼!”
百里清后颈一阵寒栗,注目往那站将的脚下看时,果然并没有影子,只有细细长长的一截刀影,凭空闪来闪去。
“鬼要怎么打?”
百里清气急败坏。他武艺过人,可是对驱神役鬼的法术却是一窍不通,这时遇上这样的赖皮鬼,顿时束手无策。
“杜铭,你不是也是鬼么?怎么不……”
却见杜铭身子突然往下一沉,猛地陷入到地下。
百里清大急,怎能容忍这垫背的逃走?扑过去一抓,杜铭已经消失了。那偷袭者又追着他砍来,百里清狼狈万状,单手拖刀,倒着爬走。
地上沙石坚硬,硌得他手掌生疼。
“蔡紫冠!蔡紫冠!”
百里清心念电转,猛地明白过来,“是不是你?你扔下我不管,我死了你就不知道百里家祖传的梁王秘密!”
蔡紫冠会土遁术,擅长把人拉到土里去,百里清曾经领教过。他不敢奢望蔡紫冠来救自己,却料定蔡紫冠贪得无厌,听说有梁王的秘密,就不能眼看着自己被杀。
果然,他的手腕蓦然一紧,整个上半身就一下子失去了凭依。
往后一仰,眼前一黑,他已沉身进了地下。
地下漆黑一片,隐约可见泥沙石块从眼前掠过,却不觉刮蹭,那感觉分外诡异。拉着他手的人眉目俊朗,唇边带笑,正是小贼蔡紫冠。
“百里捕头,你又有什么梁王之秘……咦?”
原来百里清始终保持着被他拖下来的头下脚上的姿势。蔡紫冠用力一拉,百里清仍倒悬在他面前纹丝不动。
“你……你又穿了狗血鞋?”
百里清瞪眼道:“是啊!……啊!”
一声惨叫,脚底板上已经挨了一刀。
当日两人初会,百里清以黑狗血垫鞋底,破了蔡紫冠的土遁术,这次再来追杀他,便一直穿着这个宝贝,防止被蔡紫冠突如其来的拖到地下去。
岂料这个时候遇鬼,他反而需要被蔡紫冠营救,那一双靴子,就顿时成为累赘。
“下来!你给我下来!”
任凭蔡紫冠如何用力向下拉,他那双靴子却始终露着个底儿在地面上。
那偷袭者挥起刀来,“啪”一刀剁在靴底镶嵌的地面上,入地三分,入肉一分。
百里清在地下疼得大叫一声,正要蜷身向上去脱靴子,没提防蔡紫冠见他受伤,慌忙拖着他便跑——土遁术实在太快,以至于百里清被他放风筝似的拉的笔直。
“放手!”
两人在地下东一头西一头的乱跑。地面上那偷袭者看着那双靴子底“嗖嗖”贴着地皮乱转,迈步便追。
“百里清,盗墓这种事,鬼鬼怪怪的事情很多,你就是机变百出,也不可能一切尽在掌握。”蔡紫冠一边跑,一边叫道,“我盗你祖父的墓是有苦衷的,等到我大事已了,我相信你肯定能原谅我——你干吗还是不放过我?”
“放手!”
“梁王宝藏,谁都贪得,你贪不得!你的祖上忠心耿耿保卫梁王,你这后人不能令他失节……”
“放手!我脱鞋!”
蔡紫冠戛然止步,百里清蜷起身子去解靴扣,那偷袭者却已经赶到了,瞄准他的靴子底,“扑”的又是一刀。
百里清疼得一挺,涕泪交迸。
蔡紫冠见事不好,夹着他的脑袋又跑。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盗墓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的追着我跑!真能得着宝么?天打雷劈的我倒见得多了!现在可好,好好的捕快不做,被我这么倒拖着跑,威风么?”
百里清被他拉得脖子都快断了,饶是一身智计,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地面上那鬼将渐渐摸出了那俩鞋底跑动的规律,越追越近,“嗖嗖”几刀,又是刀刀见血。
突然间,地下蔡紫冠的手上一轻,百里清从地表脱落,重重摔上他的后背。
原来那鬼将数刀砍过,已经将百里清浸了黑狗血的靴底彻底砍碎了,再被蔡紫冠一拉,这才终于被撕下来。
百里清疼得涕泪交迸,一生从未如此狼狈,这时摔到蔡紫冠怀里,简直是悲从中来。
正在这时,二人突然只觉土地荡漾不已。
蔡紫冠骇然回头,只见身前不远处一片光亮,厚土中分,在他们的眼前,十几丈的山体豁然裂开一道深谷,露出地下一座青灰色的石墓。
@风雨天骄 2012-5-29 19:55:00
儿童节前能拿到大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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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
这边的人气实在低得有点超出承受力了,有朋友在帮忙找别的网站谈合作……接下来可能会放慢一点,观望一下。
@风雨天骄 2012-5-29 22:56:00
亮大也受不了低人气了……
话说很多人都是开始宣传不够扑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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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状态很麻烦……
现在的放出,没有聚集人气,反而对出版造成了挺不利的影响。
如果没有你们,我大概就直接把帖子一关,完全写完它,正经去找出版社了……
但前头的话说的太满,我不想你们这次又被闪一下,所以就得找网上其他的解决办法T_T
@折沙 2012-5-29 21: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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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超爱那段来着~~
3、
苏寻在睡梦中,忽然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老头辛苦一生,最后在伏羲谷中了瘴气,全身浮肿而亡。临死前,他将虎符和令箭塞到自己的手里。
“儿啊,这虎符、金令乃是我苏氏先祖所留,能够开启梁王宝藏,可是这么多年,我们却忘了梁王墓在哪里。”
带血的眼泪从他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挤出来。
“我终其一生,四处寻找,终于毫无建树。可是你却必须启出宝藏,完成咱们苏氏几代人未能完成的使命。”
苏寻道:“爹爹放心。”
他一说完这句话,老头就咽了气。苏寻要把老头埋了,好不容易挖了个大坑,把老头放进去,刚埋了一半,突然间土里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老头从土里探出皮开肉绽的脸,狰狞地看着他。
“不是埋我,是去挖梁王!”
苏寻一惊而起,通体冰凉,已经出了好多汗。
他喘息片刻,回头一看,昏昏房中,同宿的百里清却已经不在了。
苏寻愣了愣,反而感到欣慰。
他爬起身,背起书生塔,推门出去。
月光下,只见邹家的二院冷冷清清,房屋、矮墙、一座碾子、墙角的一堆柴禾,都静静地化作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回手在书生塔里抽出一幅卷轴,将绒绳解开一展——
“啪啦”、“啪啦”。
振翅之声不绝,那卷轴里突然飞出许多鸟来。
喜鹊、燕子、朱鹮、白鹤不一而足,如海泉喷涌,从画卷中飞出,交汇成龙卷风似的一大股,一飞冲天。
在青黑色的天上兜了一个圈子,又猛地绕回来,将苏寻吞没了。
成千上万的翅膀,拍打出雷鸣一般的巨响。邹家的下人被扰了好梦,有好奇的披衣出来看,却见院中空荡荡的。
头顶上有断羽如飘雪般落下,还没着地,便又如雪花消融般不见了。
这般异景他们也知非同寻常,便立刻去报告邹大户了。
大地中分,宛如绝壁。
蔡紫冠在土壁中探出头来,只见半天里金灿灿地悬着半枚虎符。
虎符内侧反刻阳文,上边是五个篆字:
平南元帅梁。
虎符上放射光芒,宛如烈日。光芒所照之处,土地分左右裂开,如巨刀一斩,露出中间长长的向下的阶梯。
阶梯的尽头,是一扇石门。
门前的一个人伸手一招,虎符“嗖”地一声落下,回到他的手里。
“那是梁王的虎符?这人到底是谁?”
蔡紫冠远远望去,只见那持虎符的人长袍方巾,背背竹塔,一副书生打扮。
“苏寻?”身后百里清讶然道,“他竟然也是为梁王墓来的?”
“你认识他?”
蔡紫冠看他一眼,“这个人居然带着梁王的印信过来,恐怕正是梁王嫡系。他们两百年不来取宝,这时候又想干什么呢?”
苏寻收回了虎符,他向左右一张,闪身进了石门。
“去看看杜铭吧!”
蔡紫冠心中盘算对策,带着百里清,又回到土中。
往回找了一段,便见杜铭以魂精抱着自己的断腿断手,作一堆嵌在泥里。几个魂精哭咧咧地看着两人回来。
“……死了么?”百里清问。
“一般人在土里没法呼吸,真放着么久就真死了。”
蔡紫冠笑道,“可是这个人有镇定珠护体,根本不用呼吸,死什么死?”将杜铭上下打量一番,微笑道:“认识这么久,是这个人头一次的不讨人嫌。以后他再罗里吧嗦,我就还把他扔到土里好了。”
“……你要敢把我也闷死在土里,我杀你全家!”
“你又吓我。”
蔡紫冠在土里如鱼得水,一手拉着杜铭,一手拉着百里清,向地层深处沉去。
来到墓门前,三个人才从泥土中走出来。人一离土,身上失去了依托,顿时沉重起来,杜铭的大腿滚了满地,百里清脚伤疼得一屁股坐在石阶上。
“也让你们知道守墓人的厉害。”蔡紫冠笑道。
苏寻进墓时,已叫开了墓里的机关。石门未闭,蔡紫冠朝里边探了探,回过头来,只见里边一片漆黑,阴风阵阵,又仿佛有什么猛兽,在低低地咆哮。
“这梁王墓的厉害,你们已经领教了一二,”蔡紫冠微笑道,“我本来应该先将你们送出山去。可是现在,有人先于我进入墓中,恐怕陪葬有变,只好把你们先放在这里。你们自己止血治伤,也小心那鬼将再来偷袭你们。”
“老子也去!”杜铭大叫。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待我大事一了,自然出来接你们走。”
他在微笑着,可是他的笑容,却与以往,有点不一样。
百里清坐在地上,双脚翘着,不敢着地:“你想独吞?”
“若我所料不错,这梁王墓里根本没有金银财宝,”蔡紫冠叹道,“你们进去也没有用。何况里边的危险较之外边,何异于十倍百倍?我进去自顾不暇,你们要是冒冒失失地跟着,只怕挨刀子的时候,叫救命我也顾不上了。”
他不想继续啰嗦,挥挥手止住杜铭、百里清没说出口的话,一闪身,便进入大墓。

《反骨仔》新书~
哇哈哈哈哈
六月中旬,李响出世~~~~
回复第541楼,@风雨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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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亮大的名气,不该连载试探新作人气的……但宣传不好也真是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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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历史。。。。第一本扑街,盗墓烂大街。。。。出版社没信心倒也正常。。。。
@南极海豚 2012-5-30 19:40:00
所以,亮叔,你打算如何,没关系,停止连载如果出书的话我也可以等
只要给我一个结局就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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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会尽可能地坚持下去。
退一万步,也一定会写结局!
哦哦哦,刚才狠狠地虐了一把小采。。。。啧啧啧,~~~不方便上网,下午更新今天的。。。
@慕容无言 2012-5-31 10:50:00
严重抗议不务正业 ,即不更新或者借更新的机会卖萌、得瑟、伪清纯。
我们要看书,不要看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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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慕容!!!
3(下)
墓门前于是便只留下了一个四分五裂的叛将和一个两脚负伤的捕快。
百里清看见杜铭,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眼看蔡紫冠都跑了,那活死人却还在摆弄自己的胳膊腿,不由越发怒气冲冲。
当下一弯腰,抢了一条大腿来。
杜铭吃了一惊,急忙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百里清冷笑道,“我们家老黑最喜欢啃肉骨头了,我把它烧给老黑好了。”
“老黑是谁?”杜铭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是你的狗!我砍死的狗!”
“你还说!”
“那是误会!”
“是啊,你本来是想砍我的嘛。结果砍死了我的狗——对不起啊?”
杜铭“把柄”在人家手中,顿觉走投无路。
“是,我是想砍你来着——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他一瞪眼,又豁出去了,“当时你手上拿着梁王墓的唯一线索,换了是你,你动不动手?”
“你还理直气壮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子为钱杀人,不算丢人!你有种就一刀捅了我,弄死我!少提什么为你的老黑报仇——他又不是你爹!你现在要是不是以梁王墓的宝藏为第一,老子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这人突然撒泼,百里清也不由皱起眉来。
他的刀早就丢了,这时便从腰间又拔出一柄匕首,抵在杜铭胸前。
“捅你一刀有什么用?听说镇定珠是在这里,把它剜出来,你是不是就死了?”
杜铭脸色一变,道:“一定死了!”
“不要啊!”青影一闪,他身上藏着的魂精,突然都跑出来了。
“官爷手下留情啊!”
“他死了,我们也没处去了啊!”
“大个子,快给人家赔不是!”
杜铭看着百里清,不发一言。
百里清冷笑着,手上用力,匕首尖将杜铭的衣服一点一点地压得陷了下去。
杜铭神色紧张,忽然间打个“哈哈”,翻起眼睛来,去望着天上。
百里清收敛了笑容。
匕首刺破杜铭的衣襟,破口中露出镇定珠的莹莹蓝光。
魂精都吓得捂上眼睛了。
“你倒不是孬种。”
百里清忽然收回匕首,“我还真是想要梁王的宝藏。”
他将杜铭的腿扔到地上,“算了,杀了你老黑也活不过来。可是你欠我的,你早晚要还——跟我下去墓里,我就不信这下边没宝贝。”
“你真要下去?”杜铭大难不死,自己都有点不信,“谁知道下边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为什么不去?留在这,一会上面那个砍不着、碰不到的怪物下来,咱们也是死路一条。”
“如果能找到,怎么分帐?”
“像你这样,已经被人斩成十七八截的还贪财,我倒也是头一次见。”
“五五对劈。”
“你动都动不了,凭什么和我对劈?”
“你是不知道啊!”
却见杜铭伸独臂入怀,居然拿出了个针线包,飞针走线地便将自己的左手缝回身体,“镇定珠这玩意就是这么管用,断胳膊断腿缝起来一会儿,就跟没断过的一样使了。”
百里清目瞪口呆。
“你还不处理一下你的脚伤?”
百里清才回过味来,撕下袍角,将双足裹了——又是一番痛心疾首。
“那个打不着摸不着鬼将到底是什么?”百里清一边包扎,一边琢磨,“活死人,你被他刀砍抢扎,弄得七零八落,你看清楚没有?”
“没有。”
杜铭用针在头发上蹭了蹭油,状甚贤惠,“老子突然被他砍,还手就被砍得更惨。想跑又跑不过他……他妈的,那小子比风还快。后来老子觉得再和他斗下去,非被剁成肉馅,就是有镇定珠也保管活不了,这才装死。谁知道装死容易,爬起来难。那个鬼将就好像一直守着我似的,只要我稍微一动,他这边锈刀断剑就都飞过来了。”
说话间断肢接好,破脚包完。
两个人击掌为盟,共取宝藏,这才一前一后,走进墓穴。
月在中天,朦朦胧胧。
突然,石阶一侧的土崖上,滚下许多坷垃石块,一个肥大的身影灵巧地从上面滑下来,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墓道黑洞。
4、
苏寻快步走在墓道里。
手上的夜明珠,照亮了他身前七尺的范围。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目露凶光的盯着他。可是,苏寻的怀里有梁王的虎符,腰间有金皮令箭——它们于是也就只好退下。
影子蜿蜒地印在墓道墙壁上,苏寻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这座墓延迟了二百多年才打开,是否还有意义?
——自己手中的令箭,能将自己带到这里,可是能够一直这么顺利么?
——令箭封住的那些护墓的机关到底是什么?有多可怕?
——如果印信失效,他还能活着出去么?
他从小秉承祖先遗志,寻找梁王墓的位置。搜集资料,多方查证,走遍千山万水,才终于发现了阳炳屯的秘密。
家族中几代人都不能完成的使命,终于要在自己的手里终结,不由得让他神思恍惚。
突然,他仿佛听见身后的墓道里传来了刀剑撞击的声音。
苏寻猛地回过头来,只见夜明珠照耀的范围外,隐约有一个人影,一下子贴到了墙边。
“是谁?”
苏寻试探着问道,“是守墓的朋友吗,在下苏寻,是青云公的后人,何妨现身一见?”
那里却静悄悄的,再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苏寻小心翼翼的走回几步,用夜明珠仔细的晃着墓道,可是还是没人。
“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岂是丈夫所为?”
依然没有人,没有声音。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苏某无情了!”
苏寻猛地一反手,已从身后的书生塔里抽出一幅卷轴,分持首尾,猛地一展!
“轰!”
画卷里蓦地喷出一条瀑布,宛如天河倒泄,瞬间将整个墓道填满,发出如雷咆哮,呼啸着向远方冲去。
苏寻躲在画后,估计跟踪者无论是什么人,也被冲走了,这才将卷轴一收。
须臾间大水退去,墓道里仍然是一片干爽。
“你若是运气好,”苏寻冷笑道,“没死了,就远远的滚吧。”
他一回头,突然间眼前一花,一条手臂已从他身侧的石壁中探出,一把抓了他的胸襟。
——猛地一拉!
苏寻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摔到墙上。
石墙冰冷,有水珠渗出。苏寻大骇,伸手去推,只觉触手绵软,“咕咕”两声,两手竟然陷入到了石头里。
苏寻惊慌失措,用力挣扎,可是那两只手嵌入石壁之后,石头突然就又变硬了,严丝合缝的扣住了他的手,哪里拔得出来?
即便他拉得自己手臂酸痛,仍是不得自由。
石壁下方慢慢浮起一个人影,一个白衣的年轻人慢慢从石头中分身而出,微微喘息。
“干什么一座座坟都拿石头铺底……这样钻来钻去,要累出人命啦!”
“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那年轻人微微一笑,神采飞扬。
“我是盗墓贼,蔡紫冠!”
这小贼一伸手,便从苏寻的腰间拔出令箭,又从他的怀里,掏走了虎符。
“大胆!你……你不可妄动……”
“有这两个玩意,就能在梁王墓里畅行无阻?好,我借用一下!”
“你给我放下,”苏寻急得直跳脚,“不然……”
“不然便怎样?”蔡紫冠大笑,“不然你就你抡着这个墓道来拍我么?”
他把令箭插到自己腰里,把虎符揣进怀中,把地上的夜明珠捡起放到苏寻的头上。
“顶好顶好,有个光亮,鬼呀怪呀的,也许就不近你身了呢?仔细些,你双手被困,再有敌人,就只能靠撩阴腿踢了——谁让你踢我了?”
蔡紫冠往后一跳,躲开了苏寻那邪恶的一腿,惋惜地叹口气,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他的笑声在墓道里回荡了两三下,仿佛也跟着他走远了。
@慕容无言 2012-6-1 9:55:00
我猜想,一般的终极术法都是和宗教、哲学的至高境界沾边的。
比如:如来神掌、大无相功、太极图神马的。
难道你的终极神通就叫“无相”,或者“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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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准叫“无言”呢~~~羞~~~~~~
不许老猜大结局!
4(下)
百里清和杜铭靠着火折子引路,慢慢往前摸去。
他们两个都是半路出家,对于墓室建造可谓一窍不通,小心翼翼的走着,彼此还给对方打气。
“没关系的,都走进这么深了,也没有什么危险嘛!”
“凭你的智慧我的勇猛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能拦得住你我的困难?”
“蔡紫冠根本是在吓唬人,这样安全的所在,都不让我们进来……”
“什么里边比外边危险十倍,我看……”杜铭谨慎的向后望去,然后吞了口唾沫,“里面只比外面危险三倍而已!”
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三个身穿重甲的大汉。
他们服色类似,每个看起来都和外面那个偷袭者一样凶猛。
“不过……”百里清苦笑道,“每个人的武器都更新了嘛!”
只见那些鬼将的刀剑虽然一片暗哑,但至少锈迹极少,比外面那个的残刀破剑有威慑力得多。
“这些家伙也是看得见摸不着的?”
“我来试试!”杜铭热情地说。
他拎着刀走近两步,突然反应过来不是味,索性回首一刀,在墓道上削下一块石头,抖手往那些鬼将身上砸去。
石头在一员鬼将的身体上消失,然后在它身后发出“咔嗒”一声落地的撞击声。
“果然也是鬼!”
这一声惨叫仿佛是发给对方的命令,鬼将们立刻发动,无声无息的向两人跑来。
刀剑反射白光,落下来时,发出货真价实的尖啸。
杜铭差点给他吓得来一个真正的亡魂皆冒。
百里清还清醒些,一拉他,两个人掉头就跑。
反正后路也被抄了,他们便索性朝着墓道深处跑去,后面三个鬼将各挺兵刃,一声不吭的追了下来。
火折子飘摇,二人三鬼亡命狂奔。
杜铭当先落跑,防着前面有什么突袭,手中辟易刀乱挥不已。
百里清脚疼,跑起来一颠一颠的,落在后面,偶尔拿手里的匕首抵挡一下。既然知道这些鬼砍不着刺不中,他便只耐心抵挡砍到的刀锋,既不贪功,倒也可以勉强自保。
只是心里,却已经把帮不上忙的杜铭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
在他们身后,一个胖子以夸张的蹑手蹑脚,避开鬼将们的注意,追着他们下去了。
@风雨天骄 2012-5-31 18:31:00
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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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前面还有一轱辘呢……
5、
“没路了!”杜铭突然大吼一声:“杀回去!”
他们在墓道里没头苍蝇似的乱跑,见弯就拐,跑到这里,终于变成了三面都是石壁的绝路。
“杀回去!”
杜铭怒气冲冲,拎着刀一回头,看见冷酷的慢慢逼近的三个鬼将,突然又没了底气。
在地面上的连番受伤,被人家追砍七天的惨痛经历,实在是已经摧毁了他与这些怪物对敌的勇气。
“一定有机关的!”百里清叫道。
杜铭回过头来,扑到墓道上乱掀乱按。
百里清的冷汗涔涔而下:这三个人武艺高强,每个人都不弱于他与杜铭,而且又都赖皮得离谱,仗着刀剑伤不到自己,一旦动手,根本是只攻不守。
百里清拿一把匕首防身,多少次都是死里逃生。
火折子把他们的影子拧得抽来抽去,那三个盔明甲亮的大汉却没有影子。他们虽然相貌各有不同,但是神情却是一样的空洞茫然,不见悲喜。
仿佛追杀入墓的人,只是他们的本能。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百里清一边倒握匕首,准备再战,一边喃喃自语,“我不可能死在这里的!有路的,他妈的杜铭,你给我找对了,一定有路的!”
杜铭肝胆俱裂,一双大手,二十六只魂精之手,一起在墓壁上拍来拍去。突然在他手掌下,一块石头猛的一沉,机关已然发动。
“有路了!”
“轰!”
石壁上的八尺阔、一丈高的一块巨石,猛地一转,便露出了一间密室。
百里清杜铭绝处逢生,同时欢呼一声,扑到了石门后,后背用力一顶,又将石门关上,死死靠住。
“哈哈!”
百里清大笑,“我就知道,这种古墓都造得神经兮兮的!绝路上一定有暗门!”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杜铭喘息,“万一一会它们把门撞开了呢?”
“他们怎么撞门?他们没身子的!”
百里清有恃无恐,“我们打不着它们,它们的身体也根本撞动不了石……”
突然,就在两个人的中间,一个铠甲鬼将穿石而出。
其身无形,比蔡紫冠的土遁术利索多了。
百里清和杜铭同时回头,眼睁睁的看着第二个和第三个穿石而入——原来它们根本不用撞门的。
“啊!”
两个人放声惨叫,推开石门,屁滚尿流地逃了回来。
杜铭待要跑,却被百里清一把拉住了。
“不对,这个事情有一点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杜铭急得直跳,“还不快跑,你等着它们追出来么?”
百里清伸手一指地下。
“你看这是什么?”
杜铭定睛一看,原来地上扔了两把刀、一柄剑。
“这是……这是……”
“这是那三个鬼将的兵器!”
百里清冷笑,“刚才这把刀差点把我的鼻子削掉,我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你看,他们是把自己的武器扔了才能穿墙的!事情明摆着:我们打不着的它们的身体能穿墙,它们能砍伤我们的他们的刀剑不能穿墙……”
“你说什么?”
“它们穿墙之后,就是手无寸铁,我们杀不了他们,他们也杀不了我们!”
就在这时,三个守陵的铠甲鬼将又已经空着手穿过了石门追出来了。
“冲回去!”
百里清大叫,“我有点头绪了!只要在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打败他们!”
两个人推动石门,在三个鬼将捡起地上的兵刃的时候先冲回了密室。
“我有点明白了!”
杜铭大声宣布,“这个墓很公平!我们打不着那些鬼的身体,那么那些鬼也没办法用拳脚打我们。他们要用刀剑来对付我们,可是有质有形的刀剑却无法穿越石门!所以,它们拿我们没办法!”
他得意地四顾,一眼看到密室的一角扔着几把刀枪,于是过去捡了三把刀,一把交给左手,两把交给两个强壮的魂精拿着。
加上右手的断岳刀,四把刀在空中乱劈一气。
“妈的,它们再敢追进来,老子砍不死他们也剁他两刀出出气!”
百里清瞪着眼睛,既觉得有点不妙,又不知不妙在哪。
三个鬼将果然又从他身边穿出来,笔直的走到杜铭身边的刀枪堆旁,各自捡起一把。
杜铭一开始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百里清惨叫起来,他才如梦初醒,把四把刀抡开,“丁丁当当”的架开朝他砍来的刀剑。
原来那一堆兵器摆在那里,根本就是给这些鬼将亡魂准备的!
百里清大叫不已。
他倒是没被砍到,只是觉得此事匪夷所思,非大叫无以宣泄。
一边叫,脑子一转,忽而有了个念头。
“这活死人杀死老黑,罪大恶极又没义气!若是被这些鬼将杀了,倒也是大快人心!”
打定主意,他猛地一靠石门,石门转动,他已又回到墓道之中。
“杜铭,你帮我拖住那几个厉鬼!”百里清冷笑道,“我算你舍生取义,将来找和尚超度你。”
一抬头,就见眼前墓道上无声无息的站了六个铠甲鬼将。
@风雨天骄 2012-6-1 11:55:00
563L又出现了“辟易刀”……你还在用老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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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改型……
6
苏寻被自己的双手钉在墙上,活蹦乱跳地挣扎。
他的法术全在书生塔的画轴里,单以气力论,实则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时双手被困,那里还挣得开?
正在沮丧,忽然眼角扫见一个肥胖的身影正从他背后蹑手蹑脚的通过。
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便是阳炳屯提供借宿的邹大户。
“邹大户!”苏寻大叫一声,“你来这里干什么?”
邹大户被他叫破,这才回过头来。
“苏先生,何必明知故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自然我也来这里做什么!”他冷笑道,“我在黑风山下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能打开梁王墓的人了,那敌国之富,终于要大白于天下了。”
“你也想盗墓?”
“不,不是盗墓,”邹大户忽然发起飙来,“是取回我应得的东西。”
“你应得的什么?”
“梁王宝藏!”邹大户吼道,“为了这笔宝藏,我有国难奔,有家难回,只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一个土财主!我他妈的受够了!这回梁王宝藏到手,我还就不上报了,直接独吞了去享福!”
“上报?”苏寻眼睛一转,“你是奉命来找梁王宝藏的?啊,我知道了!你是朝廷派出来寻宝的!”
“不错!老子本来是好好的工部侍郎,在京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用不尽的锦衣玉食。只恨那钦天监的方老鬼,莫名其妙地推算出什么梁王墓可能深藏此地,因此就好端端让皇上把我派出来寻这么个死人墓寻了二十年!”
邹大户的一张银盆大脸,气得通红,“二十年哪!吃没得吃,穿没得穿,没有亲戚朋友,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朝廷又不许炸山,又不许征伕发掘,我一个人在这挖来挖去,海底捞针,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来了!”
“怪不得你要招待外来人免费吃住,”苏寻恍然,“原来是为了监视所有来探梁王墓的外来人。如今你找到宝墓,回去大可交差了。”
“呸,你当我傻么?”邹大户狞笑道,“我回去禀报,京城千里迢迢,这里还不被你们搬空了?我盼了这么久,绝不会再让这些宝藏出什么闪失了!”
“邹大户……”
“你少罗嗦,”邹大户大喝一声,“我看你动弹不了了,才不杀你。不过这墓中有一群鬼将四处游荡,一会他们过来,你照样得死。”
苏寻一惊,脸色大变。
“邹大户,好歹也是我用虎符开的墓门。也算对你有惠,你帮帮忙,救救我,我也可以帮你去夺宝,尽一分人力。”
“我用得着你帮忙么?我敢让你帮忙么?你这书呆子,不过想诓我救你,然后你自己去争宝吧?趁早死了这条心,在这等着挨刀就得了!”
他说着,拔腿就要走。
“邹大户,你不救我,我也没什么话好说,”苏寻不顾一切的叫道,“只是尚有一事相求。我家中娇妻才是双十年华,生得年轻貌美,我死之后,不忍红颜蹉跎,请你代我传话,让她及早改嫁了吧!我家中的薄产,也就是我给她的嫁妆了。”
邹大户心中一动,他原本就好色,困居这黑风岭这么多年,早已是色中恶鬼。忽听苏寻说到“娇妻”顿时就迈不开步了。
“你让我传话,嘿嘿,也不是不行。你家在哪,我又怎么找她?”
“我家在壶州淞城,淞城苏家,你一打听就知道。我背上竹塔里有她的画像。她生得花容月貌,你一看便能认出他来。”
邹胖子这时已是色迷心窍,心中百爪挠心。
“好,好,我来看看!”他笑得口水都快留下来了,“若真有十分的姿色,我就替你照顾她下半辈子吧?”
一边说,他已经从书生塔里,拿出了一卷画。
百里清大叫一声,又推门闯进密室。
杜铭被三个鬼将堵在角落里,叮当乱砍。那些鬼将生前都是以一敌百的猛将,死后砍人,越发有恃无恐。
若不是杜铭有青魂护体,四把刀耍得交相呼应风雨不透,只怕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这时见着他回来,居然还能分神叫道:“你怎么自己跑了?”
“什么自己跑了?”百里清当场翻脸,“我是去外面帮你抵挡一下新来的六个赖皮鬼。”
“又有六个?”杜铭脚都软了。
百里清头脑转得极快,在这眨眼的功夫,又已有了主意。
“你快冲过来,我有办法取胜!”
杜铭大喜,宛如抓到救命的稻草,拼命地杀过来。
“怎么办?怎么胜?”
“听我号令!”
两个人并肩站在门后,背靠石门,抵挡室内三鬼将的强攻。
只见鬼影憧憧,门外的鬼将亡魂等不及,一个个的穿墙而入。
“一、二、三、四、五、六!”
百里清一个个地数着,数清六个人都进来了,才猛地大喝一声。
“出去!”
两人背上一起用力,石门一翻,二人已摔到外面。
杜铭拔腿想跑,却给百里清一把将他拖住了。
“等等,把地上的兵刃都抱走!”
杜铭一愣,百里清自己已先弯腰捡了两把刀。
“你不是手多么?把地上的兵刃全拿走!”
“妙计!”
杜铭蓦地明白过来,两臂一展,将身上的十三道魂精全都放出来,把地上扔着的刀枪剑戟一股脑地卷起来,追着百里清便跑。
后面的鬼将,从密室里森然追出来。
待要掩杀,一低头却发现方才放在外面的兵刃都不见了。
想回密室拿,却拿得起拿不出。
当初这墓室的设计便是由鬼将保护陵寝,因此在各个墓室,各个墓道都摆放了兵刃,为的就是方便他们穿墙时,这里扔了那里就可以捡。
岂料这回他们遇上了比他们更赖皮的百里清,居然便利用它们这一习性,将他们在这个墓道里能追击的兵刃都收走了。
九个鬼将无奈,有的去找新的兵器点,有的追着百里清两个人无声地骂起阵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蔡紫冠已经用力推开了梁王长眠之地的最后一道大门。
大门洞开,墓室中的水晶琉璃珠,一起亮了起来。蔡紫冠腰上的金皮令箭放出盈盈光芒,颤动时仿佛倾泻而下。
蔡紫冠大步走进去,只见在墓室正中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棺材周围摆着七七四十九根长明烛。
棺材盖上有一个人,金甲紫袍,屈腿托腮。
他大马金刀的坐着。
他高大魁梧,只剩皮包着骨的手指嘲弄似的贴在自己骷髅一般的脸上,轻轻敲击。
蔡紫冠仿佛看见它在笑。
在他的身边,棺材盖上,放着一只灰黑色的竹筒。
“你就是梁王?”
@折沙 2012-6-2 20:28:00
反骨仔的画是D叔画的啊,喜欢的画手和写手有了交集,这种感觉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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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画的有一副图帅极了啊啊!!!
就凭那一幅图,我觉得这次合作都是成功的……
@风雨天骄 2012-6-2 21:31:00
每天都这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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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很稳定啊~
@慕容无言 2012-6-2 23:03:00
这作者小心眼的很,咱们先都忍着,等他都放出来,咱们都看完了,在一股脑合起来排着队的嘲讽他。
你敢每天多放一点么?
你敢么?
敢么?
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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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需要完全新写的内容越来越多,人家压力好大……
7
“到底是哪一幅?”邹大户有点不耐烦的问。
在他的脚下,扔了一堆打开的卷轴,有百鸟朝凤图、有庐山瀑布图、有一间金色的房子的奇怪画卷。
他把它们统统扔地上,心疼得苏寻直跺脚。
“你小心一点,别弄坏了。都是无价之宝啊。那个是绿绳扎的。”
邹大户终于找着了,心中痒痒,口气却还颇为不屑。
“有什么呀,你说得沉鱼落雁,我看八成是个村姑。”
他把绿绳解开,画卷一展,突然间满脸通红,原来那幅画竟然是张春宫图。
墙角的夜明珠,放出盈盈光华,照透了画纸。
画里的妖艳女子,一丝不挂,搔首弄姿,仿佛还想邹大户眨了眨眼。
“轰”的一声,邹大户的血,全都涌到了头上。
那女人果然向邹大户笑了笑,然后一跃就跳下地来。
媚眼如丝,纤腰一握,美妙的玉足在夜明珠的光照下,白得令人心悸。
她蛇一般的身子紧紧贴着邹大户,呵气如兰。
“员外。”
邹大户整个儿的酥了。
这女子长得于他而言恰恰是最美,眉毛眼睛无一不是邹大户朝思暮想之貌,这么活生生、赤裸裸地站在他的面前,哪里得了?
“员外,你救一救苏先生吧!”
“小意思,”邹员外神魂颠倒,“小意思!”
他伸出他的双手来,相对一拍,那一双胖乎乎的,保养得极好的手,便倏然变黑变粗,长出铁锥一般的指甲,与寸许长的黑毛,宛如如猿爪。
“苏先生,我来帮你!”
邹大户淫笑着说,两爪一上一下,在墓壁一挠,碎石纷纷落下,眨眼间便在墙上掏出一个大洞,将苏寻的手挖了出来。
“好家伙,想不到你有这样的本领!”
苏寻弯腰将满地画轴捡起,“越是这样,我越是留你不得。”
“嘿嘿嘿嘿……”邹大户的两手在空气中忙个不停。
苏寻脸一沉,将手中的一幅画猛地展开,只见金光起处,一幢金屋从天而降。“锵”的一声,便将那兀自沉醉春梦的邹大户罩住了。
“现在可相信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的典故了么?
忽听墓道来路上脚步声混乱,转头看时,只见百里清和一条大汉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百里清和杜铭一路搜寻。
一边逃走,一边将能捡到的、可能是鬼将亡魂丢在那备用的兵刃,全都抱在怀里。
那些赤手空拳的鬼将,有的留在密室处想办法,有的怒气冲冲的追着他们,挥着无力的拳头恫吓不已。
两人跑来跑去,忽然见前面金光闪烁,有法术的痕迹,虽然不知敌友,但本能的生出了希望。
鼓起最后气力,赶到一看,百里清明知故问道:“苏先生?你也在这里?”
倒是苏寻是真吃了一惊。
“你居然是来盗墓的?”
苏寻想起日间自己得意之际曾向他炫耀黑风岭的来历,不由悔之不迭。
“还有很多问题,有待苏先生解惑!”
百里清还想气他,可是忽然脸色一变,却是看见从对面墓道里,又堂皇迎来数名鬼将幽魂,个个怀抱一堆刀剑。
离得近了,将兵刃一分,刀枪剑戟,凌空飞递给那些赤手的鬼将。
七八名鬼将将刀剑互斫,溅起一片片火光,恶狠狠地直向几人扑来。
百里清杜铭吓得心胆俱裂。
苏寻却不知厉害,眼见这些守墓的鬼将来势凶猛,自己又没有了令箭护身,终于将心一横,反手从背后抽出一幅卷轴,展开一抖,喝道:
“烧!”
“呼”的一声,大火绵延而起,将迎面扑来的几个鬼将幽魂劈面卷住。
但见烈火黑烟,逼人的热浪中,几个鬼将已经毫发无伤的赶来。
其中为首一个,一个箭步就已至苏寻身边,猛地将刀一挥,那刀脱手飞出,射在一边。那鬼将吃了一惊,旋即又换手一刀。
只听一声巨响,浓烟烈火须臾消失不见,苏寻仰面而倒,双手上各持半幅残画,那幅图《九月九日山火》,正慢慢被火苗吞噬。
百里清不料他战得威风败得快,连忙伸手一扶,叫道:“你怎么样?”
只见苏寻胸前一道伤痕斜肩而下,血正汩汩而下。
“它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有什么法术能降住它们么?”
苏寻挣扎着拔出另一幅画,将绒绳揪断,奋力一展。
“唰”的一声,金光四射,一座金屋从天而降,将三人牢牢罩住。
外面的鬼将再想穿墙而入,居然不得其法。
这金屋隔绝法术,实乃不能进不能出的绝境。
那金甲骷髅歪了歪头,下巴喀喀作响。
仔细看去,他其实并非是真正的骷髅——他是有皮肤的。只不过血肉完全消散后,那一层灰黄色的皮肤干枯皱缩,牢牢地巴在骨骼上,反而比纯骨头架子,更显得可怖了。
他的眼珠,也已经干瘪了。
像两颗风干了的梅子,在眼眶中“咯楞”、“咯楞”地转着。
“你是谁?孤王不认识你。”
他空着的右手朝蔡紫冠招了招,“孤王的令箭,当初不是给你的。”
蔡紫冠微微一笑,将令箭抖手扔过去。
“接你令箭的人,大概已经死了两百多年了吧。我自然不是他。”
梁王一震,抬手将令箭接住,整个身子都坐直了。
“死了……两百多年?”他空洞的眼窝里,两颗干瘪的眼珠,微微抖动,像是酒杯里的梅子。
“怪不得……怪不得孤王觉得等了这么久……怪不得孤王的身体……都变成了这样。”
他沉默一下,问道,“现在的皇帝是……”
“皇帝自然换了,就连朝代,也已经不同。”
蔡紫冠毫不迟疑的告诉他。
“大茉朝已经灭亡。当初你们精心准备,要用你的墓来保茉朝的十年社稷。可是你却没想到,持有你令箭和虎符的人,很快就在朝堂内讧中被杀。以致竟无人能知你的葬身之处。”
两百年前的血与火,蓦然呈现在梁王的面前。
“在那之后,西三州水患,东三州大旱,国库空虚,竟无粒米可供赈济。民不聊生,起义不断,十七星并起,十一年连战,觉宗皇帝沙场殉国,成亡国之君。十七星之武海皇帝建立大臧。”
蔡紫冠冷冷地看着梁王。
“你忠心耿耿,至死也不放心你的皇帝,甚至不惜以术法炼身成魔。可是你毕竟是死人了,外面的事,外面的人,风云变幻,你已经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竟然……竟然是因为粮荒……”
梁王身体颤抖,将脸掩在干枯的十根指里,好一会才抬起头来。
“你……你竟敢说孤王是魔?”
“该死不死,几百岁了还坐在这跟我说话,你不是魔又是什么。”
梁王一动不动,愣在那里。
“其实你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魔了。为了那十年虚无缥缈的社稷、江山,你杀光了造这座墓的匠人;为了安置你的宝藏,你血洗慎州花子会,夺走了他们的镇帮法宝;然后又将曾经在这里驻扎的士兵全部杀死灭口。你这一座墓建成,把多少活人变成了死人?”
蔡紫冠的声音渐渐变得厌恶。
“真是够了,机关算尽、事事做绝,你们也是白费力气。你珍而重之的宝物对你已经完全没有用了,交给我吧。”
蔡紫冠把手伸了出来。
“你的宝藏,对我、对现在的人,非常重要。”
@zzyqd1999 2012-6-3 17:21:00
养了一个月,总算看得比较爽了,确实写得很好,万年潜水员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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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如果有很多你这样的读者,那倒好了~~
8、
金屋里竟然非常宽阔。
百里清确认鬼将幽魂进不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将苏寻平放在地上,简单为他包扎一番。好在那割伤苏寻的鬼将曾经临时换刀,因此苏寻的伤口虽长,却不甚深,总算不至于致命。
“苏先生,”百里清笑道,“你救我,我救你,这个世界还是挺公平的。”
“梁王宝藏是我的!……”苏寻疼得满脸是汗,却死死地抓着百里清的袖子,“你们谁敢和我争,我都不会留情。”
忽然旁边有一个人跳出来,大叫道:“姓苏的,亏你卖的好春宫!”
那人身躯肥大,居然便是邹大户。
原来苏寻的《金屋图》只有一座,第二次将罩进来,自然是将先前关押的邹大户也带过来了。
邹大户被苏寻的春宫图诱骗,吃了大亏,这时仇人相见,登时眼睛都红了。双肩一抖,两臂已变成金刚猿臂,照定苏寻就抓过来。
“邹胖子!”旁边早有杜铭抡刀格挡。
“好端端的,干吗打打杀杀?”
“喀”的一声,邹大户双腕中刀。
可是腕上金毛一滚,竟将那一刀的力量完全消去。
杜铭吃了一惊,待要变招,那邹大户已经反手抓住刀锋,用力一折,“叮”的一声,便将一口墓中捡到的开山刀折成两段。
杜铭大怒,右手的断岳刀一转,不以刀锋攻击,只以刀背去敲邹大户的锁骨。
“啪”。
这蕴满内力的一刀砸个正中。邹大户虽有一身肥膏,锁骨处也是薄弱的。
挨这一下,疼得大叫一声,退了开去。
“别再打了!”
百里清忽而喝道,“大家都困在这金屋里,还斗什么斗!不解决外面的守墓赖皮鬼,我们都得死!”
他身为官职虽小,但在家乡时说一不二,官威之盛,居然尤胜于邹大户和杜铭。这两人一在军中,一在官场,天生爱吃这套,一愣之下不觉都住了手。
“那些赖皮鬼打又打不着,杀又杀不死……”杜铭抱怨道,“你不是也一直没有什么办法?”
“就因为没有办法才要想办法!”
“你别光说有办法,到底有什么办法?”
“你们让我静一静。”百里清不悦道,“我连他们是什么来头都不知道,怎能找出他们的弱点?”
却听苏寻道:“他们,他们是梁王驾前十三紫金卫……”
“咦?”百里清大喜,“你还知道什么!”
“他们是梁王的贴身侍卫……”苏寻踌躇道,“传说都是梁王精心选拔、亲自操练的武将……每一个都有独当一面的本领,后来……后来梁王去世,于是他们以身相殉,将自己的灵魂奉上,永生永世,包围梁王宝藏……”
“原来他们是这么个来历。”
百里清微微颔首,虽然仍不知道他们若有若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但是知道了对手的身份,自己的心却安定下来,逐渐能够思考了。
他的脑子里迅速把所有的关于那些鬼将的信息一一排列:
他们能够随意穿越一切,刀剑都不能伤害他们——可是他们怎么能拿住刀剑?
他们的刀剑能够割伤人,而且不能随着他们穿越泥土墙壁——所以那些刀剑是与他们不同的!
他们在门里门外各放一定数量的兵器——说明它们也知道那些兵器与他们的差异。
等一下……
它们在墓里的兵刃很新,而在地面上兵刃很残破——为什么?它们的兵刃是特制的,在地面上风吹雨淋锈蚀了的,也只能继续使用。
苏寻的火没能烧伤它们,可是那个鬼将的刀脱手了——为什么?在那一瞬间它对刀的控制失效了?
百里清突然抓住了一点什么。
他朝杜铭伸手,道:“你刚才捡的墓里的刀,给我看。”
杜铭一愣,将手中的断刀递过来,百里清提刀检验,翻来覆去。
“这是什么?”他忽然问道。
杜铭探头去看,原来是在刀柄上缠的黑色丝线。
“缠手啊,防滑用的。”
“不对!”百里清道,“这丝线原本是白色的,是被什么染成黑色了?”
“汗?”
“那些鬼将形体都没有,哪来的汗?”百里清心中已猜出其中七八分的原委,微笑道,“我猜,这是血。”
“血?”
“我虽然不懂术法,但也听说,人的血液,极有灵性,是最好的通灵之物。那些紫金侍卫生前用自己的血浸透丝线,做成兵刃上的缠手,于是自己的虚无飘渺魂魄,才能使得动真刀真枪!”
百里清猛地把手一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其实就是破坏它们的刀柄缠手,缠手没了,他们就使不动刀了!”
他望向杜铭、邹大户,道:“一个一个的割断它们的缠手!杜铭手多,自己小心对敌;邹大户和我配合,咱们这就去将他们解决掉!”
“大家进到墓里,都吃了不小的亏,一切恩怨先放开,要打,咱们也应该是得手之后分赃不均再打,现在先放下成见吧!”
邹大户想了想,点头道:“好,就依你!”
杜铭笑道:“只要它们有弱点,我就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