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下)
梁王双手抱头,脑海中昔日的情形一一浮现:
先皇与自己并肩作战,在玉英关退敌二十万,旌旗招展,气吞山河。
庆功宴上,自己以军刀配歌,而先皇竟拔剑而舞,意气横生,君臣无间。
先皇病危,临终托孤。
皇上少年聪慧,可是太贪玩了。
中原之乱,自己名动天下,却深知大厦将倾,不由忧虑。
于是筹划十年,建成这座巨墓。
突然听说丐帮的宝物,于是强夺过来。
十三紫金卫在自己面前自杀,由术士将他们的魂魄拘在墓里……
然后是漫长的等待,等到青苔爬满了墓门,等到灰尘封住了一切,等到时间将自己的血肉慢慢蚀尽……
等到今天,终于有人来了,带给他的,却是这样的消息,和这样的请求。
突然之间,梁王仰天大笑,金甲披风簌簌抖动。
“让孤王把陪葬给你?凭什么?它们是孤王的,孤王愿意献给皇上,你又算什么?你来孤王这里胡言乱语,又谋图孤王的东西,孤王岂可容你?”
他猛地一振手,从他的臂后猛地弹出一柄朴刀。
“你叫什么名字?”
“盗墓贼,蔡紫冠。”
“蔡紫冠,你就给我死在这里吧!”
一刀在手,他顿时又成为那百战百胜,沙场无敌的传奇猛将。
蔡紫冠从身后抽出一对护手钩,微笑道:“久仰梁王是刀法精奇,我倒也想见识见识。”
他将钢钩一挥,虎虎生风。
“你的陪葬我要定了!你不给,我抢也要抢走!”
梁王看着他,仿佛酒杯里的干梅子的一双眼,忽然燃烧起来。
那两点跳动的火苗,在他干涸的眼眶里,在他丑陋的脸上,活泼、灵动,但却带着令人窒息的诡异。
封闭的墓室之中,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带着风尘、血腥,硝烟的味道,带着战鼓、惨叫、马嘶的声音。
蔡紫冠突然感到,他所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梁王,而是一支旗帜鲜明的军队。
而他现在所身处的,也并不是梁王墓室,而是一个片黄沙漫天的古战场。
金光一闪!
梁王忽然纵身而起。
他不会任何法术,可是征战几十载,却没留下任何败绩。
“呼”!
他的朴刀划出一道金圈,在灯光下化出层层虚影,猛地向蔡紫冠砍来。
蔡紫冠双钩一交,“当”的一声,挡住了这一刀。
被这一刀的巨力推动,他猛地向后滑去,重重撞在墙上——然后消失不见。
那自然正是他的土遁术。
“哦?”梁王冷笑,“邪门歪道!”
墓室之中,一时只剩了这威风凛凛的金甲骷髅。
他单手倒拖着朴刀,冷冷地踱步。
沉重的朴刀在地上摩擦,发出令人齿酸的“楞楞”声,溅出点点一闪即灭的火星。
“嗖”的一声,一柄护手钩自墓顶探下,直勾梁王的头顶。
“来得好!”
地上的朴刀蓦然跳了起来,好像它一直都在盯着梁王头顶上的风吹草动。
“锵!”
朴刀击中护手钩,钢钩刺下的方向蓦然改变,又原路弹回,“喀”的一声,钉上了墓顶,把手入石半尺有余。
与此同时,梁王脚下一错,猛地横向闪开五尺。
“嗤”的一声,另一柄护手钩刚好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刺了出来。
原来蔡紫冠是先潜到墓顶上,让一支护手钩自然落下,自己则又迅速潜回到梁王脚下,想要声东击西。
可惜,这简单的兵法,在梁王眼中,却不值一哂。
“出来!”
梁王回刀反撩,一刀挑在地下那钢钩的钩头上。
大力传来,蔡紫冠甚至不及撒手,不及撤下土遁法,整个人便给这一刀挑出了地面!
“呼”的一声,蔡紫冠飞上半天,护手钩脱手。
梁王眼中鬼火一闪。
他探刀一敲,“叮”的一声,那支护手钩回射蔡紫冠,血光一闪,钩头已刺入蔡紫冠腋下。
蔡紫冠闷哼一声。
可旋即,那一声闷哼,便变成了一声惨叫。
原来他身在半空,给那护手钩一击之后,去势稍稍一偏,腋下护手钩的护手竟然便与先前刺入墓顶的护手钩的钩头撞在一起。
“咯楞”一声,双钩死死锁住,登时便将蔡紫冠吊在半空。
钢钩入肉,痛彻五内,蔡紫冠惨叫一声,鲜血已然染红半边白衣。
梁王放声大笑,道:“孤王看你这小子,还能逃到哪去!”
蔡紫冠双脚悬空,一手拉着钢钩,整个人都痛得抽搐起来。
梁王狞笑着,慢慢走来。
“就凭你这小辈,也敢跟孤王动手?”
“我……”蔡紫冠颤声道,“我……会赢你……”
“啪”的一声,梁王挥刀在他脚上一敲,虽是刀背,但力气极大,撞得他的身子又微微一转,将伤口撕得更大。
血已淋淋沥沥地滴下地来。
“你根本不堪一击!”
梁王冷笑道。
“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小贼!你到底知不知道,孤王的陪葬是什么?孤王能保十年社稷的宝物,对你真的有用?你真的想要?”
“……有用!”
“大茉覆亡,那些东西根本已经没用了!”梁王狂笑道,“可是你越想要,孤王就偏不给!”
“……给我!”
“它们救不了皇上,就该为皇上殉葬!”
“死人不要,”蔡紫冠一手拉着钢钩,勉强减轻痛楚,道,“活人还要!”
“别人的死活,与孤王何干?”
“你口口声声说得社稷江山……就是由那些人组成的!”蔡紫冠拼尽全力,大叫道,“你这么不把百姓放在心上……难怪你那个大茉朝覆亡!……该亡!该亡!亡得好!”
“你说什么?”
“可笑你为了维持大茉,而绞尽脑汁……结果却是因为你的算计,断绝了大茉的气数!”
“你胡说!”
“你心里清楚!”
蔡紫冠被挂在空中,挣不脱,甩不掉,运不起土遁,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却还是挣扎道:
“你也已经知道了不是么?你刚才不也因为前朝是因为粮荒而亡,感到震惊么?”
9、
“啪!”
邹大户双手一托,抓住了一个鬼将幽魂砍下的刀。
他的金刚猿臂,已经修炼了三十年,从“青猿臂”,到“赤猿臂”,再带“金刚猿臂”,一双手臂,早已是无坚不摧。
那鬼将一慌,挥拳想去夺刀,可是他虚无缥缈的拳头却只能凭空穿过邹大户的胸膛。
百里清一刀划过,登时割断了刀柄上的缠手。
“当”的一声,那鬼将的单刀脱手落下。
他向后退去,虽然不能说话,脸上却明明白白地现出绝望的神色。
他们在此守卫梁王墓几百年,只因无形无质,以致战无不胜。可是被看透了弱点之后,顿时不堪一击。
兵刃拿一柄毁一柄,到这时,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再也无力保护梁王了。
突然之间,他赖以维护自己魂魄不灭的信念已经崩塌。
两百多年来古井不波的心,终于泛起涟漪。他的力量迅速散去,本来轻盈清晰的身体慢慢变得滞重、模糊。
与形体散去相反的是,他原本的意识,又迅速凝聚起来——
原来他姓熊,是梁王十三紫金卫之五。
他与冯三、邓七、百里九交好,擅使的兵刃不是单刀而是长枪。
因为他的枪花抖得好看,所以梁王曾经赐给他一个外号,叫做‘五花熊’。
他有一个妻子,曾经是梁王的侍女。
后来梁王为他们赐婚,他们二人也恩爱非常。
去年的时候,他有了一个女儿,他被妻子埋怨很久,怪他姓“熊”,女孩子不好起名字。
梁王墓建成,十三卫为了报答梁王的栽培,决心以死相殉。
义之所在,他从不后悔,可是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割舍不下。
想到殉节,他的意识便猛地被扯回到了自尽的那一刹那:七星阵、作法的术士、血酒……
百里清只见这个鬼将的魂魄,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他身形越变越是模糊、脸色越变越是绝望,突然间大叫一声,道:“末将熊飞愿将魂魄拘于梁王之墓。以血捍卫,永世追随梁王左右!”
然后他的手虚握着往脖子上一抹,仿佛那里有一把刀在。他的脖子上猛地喷出一团白雾,好像是白色的血。
熊飞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是早已经死了的。
他渐渐透明的身体,仰天摔倒在地,等到那模糊的轮廓最终消失的时候,他的持续了两百多年的死亡,终于完成了。
百里清看着熊飞渐渐消失,心里莫名地有些难过。
这已经是第十三个散去的紫金卫的魂魄了。几乎每一个魂魄都是在绝望之后死去,可是奇怪的是,在他们彻底消失之前,他们的最后一个表情居然都是微笑。
“他们也算是忠心耿耿的好汉了!”
“别再感慨他们了,”苏寻包扎好伤口,道,“有个会土遁术的人,拿了我的令箭,先去了梁王墓室,再不赶去,就要被他抢先了。”
“是蔡紫冠。”杜铭啐道,“这个人就只会这样!鬼鬼祟祟,趁人之危!”
“梁王宝藏是当今圣上点名要的,”邹大户道,“要是被他取走,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原来大家都看蔡紫冠不顺眼。
“这人的人缘怎么会这么差的?”百里清笑道,“既然大家都不甘心让他得手,那我们不妨暂且联盟。苏先生,知道路怎么走么?”
当下就由苏寻带路,不一刻就来到梁王墓室之外。
@风雨天骄 2012-6-4 23:54:00
睡前来一发
这段打斗是新加的,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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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所谓的虐“菜”吧……
9(下)
听见里面人声,四个人不敢冒进。
藏身门边一探,正看见梁王将蔡紫冠高高挂着。
“哎呦,”百里清冷笑道,“一物降一物嘛!”
“让这小贼先跑!”杜铭搓了搓下巴,“这回让人挂了腊肠,上下不着地,我看他要完蛋。”
两个人正做讲评,忽然间苏寻却从他们身边抢出,踉踉跄跄扑进门去。
“梁王,梁王!”
他大声叫道,“我是青云公苏茂之后,肩负复国重任,您快救我!”
他这么一叫,登时将众人的藏身之处暴露了。
百里清吃了一惊,叫道:“做了他!”
杜铭已是纵身跳出,脱手一刀,飞刺苏寻的后心。
苏寻激动之际,什么都顾不得了。眼看就要被那柄刀刺中,突然间金影一闪,梁王已经赶到,一刀斩下,正将杜铭的刀砍落。
“呵,胆大包天的小贼。”那骷髅一笑,下巴发出“嗒嗒”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别藏头露尾了。”
石门后,杜铭、百里清、邹大户,一一现身,知道他厉害,全都不敢妄言。
梁王那燃烧的双眼,对着众人一一扫过,良久问道:“既然你们来了这里,那么,孤王的十三个侍卫呢?”
这几人刚才力挫众侍卫,赢得痛快,可是这时见了人家的主人,这主人又威势惊人,不由得都有些心虚。你望我,我望你都不敢回答。
梁王眼中的火苗黯了一下。
“你们,杀了他们?”
“他……他们……”苏寻道,“他们……已经……”
“他们最久的追随孤王近三百年,每一个人都是孤王的弟子和兄弟。当年孤王大限将至,来到这墓中等死。本来都安排好了他们的前程,可是他们却决心和孤王一同在这地下守卫江山。”
梁王退回到棺椁之上,颓然坐下。
他眼里的火苗,忽地熄灭了。那两颗干梅子一般的眼珠,空荡荡的落在眼眶里。
这时候看起来,他几乎真的像一个疲惫的老人了。
“孤王还记得那一天,他们都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战甲,就在孤王的面前自尽,释放了自己魂魄,先于孤王成为了这里的守护者。在此后的两百多年,他们的头脑虽然不像在世时那么清楚,可是对孤王的忠诚却从来都没有模糊过。”
梁王抬起头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份?”
百里清只觉得透骨森寒。
梁王这话说出,显见已是动了杀机。百里清看了看杜铭,两个人都已在暗中握紧了刀柄。
一旁更着急的却是苏寻。
“梁王!”
他急得跪倒在地,“我是为了见您才不得已与他们为敌的!我……梁王,我是苏茂之后,我是我是青云公苏茂之后!先祖当年与您交好,持了你的令箭虎符,一心准备一旦国家有难,便来发墓求救。不料却于第二年突遭奸人所害,冤死狱中,而您的墓址也因此湮没,以致大难来时,举国无策。我苏氏满门愧对梁王信任,虽九死而莫能赎。”
“咔咔”声响,却是梁王身体颤抖,以致金甲碰撞,发出声音。
“你、你是苏茂的儿子?”
“我是青云公第九代孙。”
“不错,不错!”梁王苦笑道,“已经过去二百多年了……”
两百年的时间,什么都已经改变了。
最亲密的战友已经死了,最重要的国家已经亡了,这么多年,一直在他的记忆里温暖着他的那些人和事,原来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你……”他犹豫道,“你刚进来的时候,说过什么‘复国重任’?”
“不错!”苏寻破涕为笑,“我大茉朝虽遭颠覆,但是人心不死,在民间一向有义士集结,拥戴觉宗皇帝血裔,准备复国。传到这一代,是摇光公主静统领大任。如今万事俱备,我们已在外边造成饥荒,只要再有您的宝藏相助,我们一定可以推翻伪臧,光复大茉!”
“原来是个疯子!”百里清啐道。
邹大户则怒道:“原来是个前朝余孽!”
“摇光公主?她又是第几代了啊?”梁王叹道,“若是能够复国,孤王自然效忠于她,万死不辞!孤王这梁王墓,本就是为了大茉的社稷建的!唉,若真能成功,紫金十三卫也算死得其所了。”
忽然只听半空中,蔡紫冠颤声道:
“大茉尽失民心……才被百姓推倒……你们……你们复不了国的!”
“你们若只是要荣华富贵,其实大可不必费此周章。”邹大户听出事情不对,也连忙开口,诱之以利,“这里的陪葬是当今圣上点名要的,你们只要把它交给我,我再交上去,包管龙颜大悦!”
他说到这里还有些心疼,但是强敌环伺,这宝藏自己实在未必吃得下,想来想去,果然还是交上去稳妥些。
“到那时加官进爵,树碑立传,少不了你的……”
“你这奴颜婢骨的小人,”梁王忽而大怒,“如何省得忠臣烈士的气节!”
金光一闪,朴刀已向邹大户砍下。
邹大户见他动手,也不客气,双手一合,便将朴刀夹住。
他早已将金刚猿臂的法力,催到最高,这一刀接下来,觉得梁王的力量也不见得有多大,不由得意起来。
“梁王,你死了几百年了,还想逞什么威风……”
突然间,梁王朴刀一翻,血光飞处,他那一双多毛的金刚猿臂,便已飞上半天。邹大户痛极而呼,才一张口,人头也被砍下。
“什么样的小人也来打孤王陪葬的主意,真是恶心。”
血雨飞洒,梁王沐浴其中,将刀一指杜铭、百里清,“还有你们,杀了孤王的侍卫,扰了孤王的清静——为什么要孤王的陪葬?”
他的刀好快,好猛!
百里清和杜铭虽然已知蔡紫冠败于他手,但也是只知结果,不知过程。这时乍见梁王的刀法,顿时震怖不已。
他二人都是自由习武,十分识货,这时见到这样的使刀境界,各自在心中盘算,都觉得自己撑不过三招。
再被梁王一问,登时气为之夺。
百里清道:“我……我……”
杜铭道:“我……我也是……”
梁王见他们已经失魂落魄,冷笑道:“说不出来,就去死!”
“腾“的一声,他的眼眶里,那两簇森森鬼火,又蓦然亮起。
火光中,他人如急电,刀如飞鸿,已向杜铭当头斩去。
金风破空,杜铭头脑却是一醒!
他出生入死多年,多少次险死还生,早就造就了他局面越不利,越敢玩命的性格。
这时见梁王动手,自己也再没有后退的余地,反而便让他放下了包袱。当即将牙一咬,暴喝道:
“老子和你拼了!”
只见青光晃动,十三道青魂一起从他背后现身,其中六个持刀,七个赤手,同时向梁王冲来。
“剁他!”杜铭大喝。
梁王不料他有这样的本领,略感意外,往旁边一闪,只听“叮”的一声,六把刀几乎同时砍在梁王方才站立之处。
“好!”梁王赞道。
忽觉背后恶风不善,回手一推,“当”的一声,一刀格开了背后百里清的偷袭。
“活死人,”百里清叫道,“攻他上面!”
他在片刻之间已经想到,梁王残暴好杀,解决了杜铭,也断断不会放过自己。杜铭人品虽差,真打起来却是一个强助,若是两人能够联手,倒还有一线生机。
这才主动偷袭梁王,要与杜铭双战强敌。
苏寻一见梁王吃亏,急忙去拿背后的卷轴。
“苏寻,”梁王笑道,“你不用插手。盯着那个盗墓贼蔡紫冠,别让他跑了!孤王一会还要拿他玩耍。”
苏寻回过头去,只见蔡紫冠吊在半空,手脚微微抽搐,似是已经失去了知觉了。
他这才放心,转而观望场中格斗的局势。
只见十三道魂精,化作一大团青光,内包杜铭,外罩刀光,宛如一大朵风雨酝酿的乌云,不断向梁王压来。
百里清却如一道闪电,提着一口长刀,忽前忽后倏来倏往的偷袭,一击即退。
在乌云闪电中间,只见梁王的金色的身影岿然不动,只以一口朴刀,前后招架,挡住了百里清的一口刀、杜铭的一口刀、魂精的六口刀。
杜铭百里清的攻势,快得宛如幻影。
梁王的招架,却快得仿佛一次次停顿。
他前一刀后一刀左一刀右一刀,朴刀从前至后,从左至右,竟然快得令人完全看不见。而只能看见那把刀每每都在杜铭二人的刀路上等着,仿佛从头到尾,就待在那里没动过似的。
扎眼间数十招已过,杜铭百里清一味强攻,早已累得汗流浃背。
“慢了、慢了!”梁王居中叫道,“快一点!让你们再快一点!”
突然间刀势一变,叫道,“没意思!”
苏寻只见刀光如同金色的龙卷风,瞬间从地下卷起。
百里清离得较远,大叫一声,向后飞起,摔出七八丈远,落在地上动弹不得。
杜铭离得较近,魂精的六把钢刀被一起震碎。刀屑星尘之中,杜铭的身子笔直向上飞起,撞上墓室天庐,又重重的摔下来。
梁王将刀一挥,“咔”的一声,又砍断了蔡紫冠肩上的护手钩。
于是局面变成哥儿三个,个个一身血地滚倒在地。
“这样的本事,也敢来孤王面前动武!”梁王大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百里清摔在远处,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不痛。
可他也是个硬脾气,死到临头,反而不怕,道:“老子看你钱多,来分一点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要拿你的陪葬去买酒买女人,你管得着么?”
@南极海豚 2012-6-5 19:22:00
新料啊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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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寻说了很重要的一句话……
10、
梁王一愣。
“钱?”
他忽然哈哈大笑。
“为钱?原来你们并不知道孤王的陪葬是什么。”
他一把抓起棺椁上摆着的那根竹筒。
“用孤王的陪葬去买女人?孤王所有的陪葬,就全在这根竹筒里!”
他将竹筒稍稍一倾,倒出一线晶莹洁白的大米,淅淅沥沥的溅在地上,。
“其实孤王不是梁王,是‘粮’王。当日孤王平叛反贼,大小百十余战,靠的就是粮草充足,士气高昂,才能获得最后之胜。所以后来为防天下再变,才和圣上商议,以孤王的墓陵为仓,暗中存贮百万大军三年的军粮。”
他眼中之火熊熊燃烧,火苗几乎燎出眶外。
“有了这些粮米,必可保障军需充备,江山十年不倒。怎么样,你们还想要么?孤王这陪葬虽然价值不菲,可是却不是真金白银。你们是想这一辈子都有白米饭吃,还是想做个米铺的掌柜呢?”
“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百里清怒气冲冲,“一竹筒米百万大军吃三年?你以为你养的跳蚤?”
“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啊。孤王这墓室当初建得这么大,正是为了囤粮,可是后来粮食运到墓里,孤王却听说了慎州花子会里有这根竹筒。于是孤王便专程派人抢来,将米都装进竹筒里了。”
杜铭吭哧吭哧的爬起来,一身的刀片,满脸的血。
“说来说去,一根竹筒,到底能盛多少米?”
“‘一根竹筒,能盛多少米’?”梁王哈哈大笑,道,“蔡紫冠,你来说说看,这一根竹筒,能盛多少米?”
蔡紫冠摔倒在地,半截护手钩仍然深深的勾入右腋下。
他勉强坐着,鲜血几乎将他胸部以下的衣衫,全都染红了。这少年的脸色白得,像是涂了厚厚一层白垩,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几无光泽。
“这根竹筒不是凡物……”蔡紫冠慢慢道,“而是花子会的镇会法宝,最是能装能容。据说千年以前,曾有一位大贤人,率领门徒被困于某地,便派弟子去花子会借米。几番争取,才借来这一竹筒米。”
他喘了口气,眼皮跳个不停。
“结果他们一行三千人,吃了三个月,那米却连一半都没吃完。到后来大贤脱困,要还米时,那竹筒却如无底洞一般,任你车载斗量,却连个筒底都填不满。逼得大贤后来立下规矩,后世的门人弟子,凡有叫花上门乞讨,都要替他这祖师爷还米。”
他咬着牙,骤然发力,竟然将那半截钢钩拔了出来。
“这根竹筒……”他牙关打颤,“就……就是……花子会的……‘无量斗’!”
钢钩离体,却没怎么再出血。
杜铭看得有点发毛,道:“蔡小贼,你不是真的要完蛋吧?”
“不错,这就是无量斗,”梁王哈哈大笑,“孤王把十万大军三年的军粮都装进去,才勉强把它填满。两百多年来,有这神器保护,大米色泽如光鲜,仍是新米!你们,要不要啊?”
百里清面如土色,万料不到传说中的梁王宝藏居然是一筒大米。
他赶来盗墓,一方面是负气,一方面是图财,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好奇。如今盗墓挖出一堆大米,即使能卖出去,也觉得满不是个味。
“不要了。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梁王转向蔡紫冠,道:“你还要么?”
“要!”蔡紫冠半闭着眼,“我就是要米!金银珠宝我还不稀罕呢!”
他自始至终态度异常坚决,便是梁王也不由得好奇。
“你居然要米?你到底想干什么?”
“外面又出现荒年……多少人流离失所……再没有粮食赈灾,十天之内……就会大批的饿死人,一个月之内,一定会出现易子相食的惨剧。”
蔡紫冠慢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
“我要你的粮草,去救那些有血有肉要吃饭的人!”
“你想得美!”苏寻叫道,“我们好不容易,才造就了这个荒年!”
他第二次说到“造就”荒年,蔡紫冠不由心中一动。
梁王冷笑道:“你是现在这个皇帝的官?”
“我是盗墓贼而已……”蔡紫冠道。
“你想借此立功?然后去当官?”
“我……不爱当官!”
“伪臧朝这一代的霹雳皇帝,昏聩无能,朝纲混乱,天下百姓早已深受其苦!”苏寻插嘴道,“我们造成的饥荒,正是激发民怨的好机会!到时候我们高举义气,兵强马壮,光复大茉之事,必然事半功倍!”
“可是到那时候,许多人就已经饿死了!”蔡紫冠大叫道。
“为了你们一个改朝换代,那得饿死多少人才算数!”他满身是血,摇摇欲坠,可是愤怒却令他的精神,渐渐恢复了,“当初你们为了军备,在此屯粮,结果饿死了人,亡了国……现在你们这个复国,又是在走老路!涂炭生灵,你们也不怕天打雷劈。”
苏寻叫道:“当初我们的大茉朝,被饥民推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的大英雄来赈灾?”
“我不管朝代,我只是要救人!”
蔡紫冠两眉倒竖。在他惨白的脸上,那一对修长的眉毛,显得格外的黑。
“我不管将来哪个朝代好哪个朝代坏,我只是想让现在的人吃饱饭!饿不死!”
他这话直戳梁王要害。梁王便是骷髅,也不由挂不住了。
“好一个侠肝义胆的好汉!”金甲骷髅桀桀而笑,“我们用粮食就是为了一己私欲,你用粮食就是一心为民、救人水火么?”
“不错!”
@箫瑟水寒 2012-6-6 9:22:00
风四如果实话实说 也许情况会有转折呢、何苦自作聪明==另:《神通阴阳》 这书名如何?亮大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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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来峰的故事……并没有结束啊……
这个名字也不错,记下~~不过也有点太稳了……
@铁砂炒板栗 2012-6-5 21:55:00
上班下班坐地铁都不忘看你的小说,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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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谢谢~~
@青莲如水 2012-6-5 21:57:00
静?没出现过啊,喜欢楼主的文,还出过哪些书和文?容我拜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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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主要是写武侠小说。
最近会有一本《反骨仔》准备上市~~
连完这一卷,认真做个广告好了~~~
10(下)
“我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讨厌这个人……”
百里清喃喃道,“原来是因为,他根本是个疯子。”
能在完全不利的局面下,还一句一句地骂到对方的脸上,把已经完全骷髅化了的梁王气得看起来还想再死一次……
这样的胆魄,即使是他,也不由得暗暗佩服。
梁王手里的朴刀举起来又放下,举起来又放下,终于怒极反笑。
“好……好啊!既然你这么高尚,孤王就给你一个机会!”
苏寻听他话头不对,急忙叫道:“梁王,不可!”
“你闭嘴!”梁王挥手将他喝住。
“你想要孤王的粮草是不是?”梁王对蔡紫冠狞笑道,“你打不过孤王,可是如果你能证明你真的是大公无私的话,孤王就把粮草给你!”
“好!”蔡紫冠两眼一亮,“你要我怎么证明?”
梁王转身走到自己的石棺前,单手一推,“轰”的一声,已经将棺盖推开。
“孤王这棺材受过术士施法,能验人心。凡是心口不一的人进来,棺盖就会合上。可若你真的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大公无私,棺盖又就会保持原状。蔡紫冠,你躺进来,让孤王看看这棺盖是合是开。”
蓦然间,蔡紫冠脸色大变。
“我……我不进去!”他几乎不为人察地向后退了一步,“哪有这样的棺材——你在骗我!”
“你害怕了么?”
那金甲骷髅仰天大笑,“孤王何必骗你,孤王要杀你,还用这么费事?你不知道有一种法术叫做‘盖棺定论’么?还是,你并不是个正人君子,根本只不过是一个只会吹牛的小人而已。”
梁王朴刀一指,喝道:
“你不敢躺进来,因为你一定会被孤王的棺材识破!”
“我……”蔡紫冠道,“我不能进棺材……”
“为什么?你不是个盗墓贼么?棺材于你,不应当聚宝盆么?”
“我……我从来都是开棺盗宝。”
“孤王这口棺材虽然是两百多年前的古董,可是宽敞舒服,你躺一下,也许都不愿意出来了呢?”
“我……”蔡紫冠避无可避,咬牙道,“我不能被关进棺材里……我会害怕,我会喘不上气来!”
墓室之中一时一片寂静,紧接着就是活人、死人、活死人的暴笑。
杜铭笑得浑身滋血,百里清笑得连咳带喘,苏寻笑得直打跌。
梁王叉腰大笑。
“你说这样的话,不怕笑死人么?你是个盗墓贼,居然会怕棺材?你不会还怕黑吧?你怎么这么有出息啊!”
“奇人雅癖,”蔡紫冠羞得满面通红,道,“我自己的习惯,你们管得着么?”
梁王止住笑声,道:“好,孤王不管你的毛病。”
他眼中的两团火,猎猎地看着蔡紫冠。
“可是你刚才说你害怕被关在棺材里?你怎么知道你会被关在里面呢?孤王刚才说得清楚,你若真的问心无愧,这棺盖是不会盖上的。
“除非你口是心非,所以明知道,你躺下来,棺材就会合上!”
@青莲如水 2012-6-6 16:27:00
武侠小说也看啊,放个名字啊,等不及了,度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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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21wuxia.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225048&extra=page%3D1
有朋友在这里给我做了个集子~
@夕颜若雪醉红尘 2012-6-6 13:36:00
啧啧,又遇到能让人上瘾文字,希望不要坑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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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得慢,但绝不会坑~~~
@南极海豚 2012-6-6 19:33:00
总结一句话:民以食为天
好吧我歪楼来着
但是吧,苏寻的那句话,难道会影响到后来故事的走向?
一个女人当家……摇光啊
还是先期待小蔡蔡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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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正式开启了后边的第二条线……
@青莲如水 2012-6-7 8:26:00
去百度完了,眼前一黑,楼主挖了好多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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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以前主要写短篇。
唯二写长的就是《反骨仔》和《墓旅人》。
《反骨仔》用了七年写完,现在已经要出书了……《墓旅人》现在不是很欢乐的神通着么……
11、
“孤王好心给你一个得粮的机会。”
梁王冷笑道,“若是你自己放弃,将来外面饿死了人,可就别说是孤王见死不救。让他们受苦的,不是孤王,是你。”
蔡紫冠僵在那里。因为受伤,而有些歪斜的身子,微微伏低了些。
他没想到梁王会如此难缠,可是地上那些雪白的大米,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那口棺材,沉甸甸地摆在那里,仿佛早已与地面化为一体。
“它若真的灵验……”蔡紫冠嘎声道,“我……我就和你赌上一赌!”
“好,痛快!”
梁王耍了个刀花,将朴刀背于臂后,稍稍一退,让开了棺材。
“你敢进来,能出去,这一筒粮米,孤王不复国了,孤王都送给你!”
“一言为定,”蔡紫冠道,“我先替那些灾民谢谢你了!”
苏寻急得直跺脚,叫道:“梁王梁王,千秋大业,怎可如此儿戏?”
“好,蔡小贼,”杜铭拍手笑道,“是死是活,赌他妈一票!”
百里清却不说话,眼珠骨碌碌乱转,不知蔡紫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蔡紫冠掩着右臂的伤口,一步一挨的来到棺前。
梁王将棺材盖再推开一些,延手道:“请!”
棺材里楠木为芯,黄缎的垫被、红色的裹布,簇新如故,一股熏香之气混合腐朽臭味,扑鼻而来。
蔡紫冠头晕目眩,胸腹之间一阵恶心,险些失去意识。
“你若认输”梁王道,“孤王也放你一条生路。”
“你想反悔?”蔡紫冠的脸色白得发青,眼睛却有点发直,“我一定拿走你的陪葬!”
“好,你来!”
“蔡紫冠!”百里清忽而叫道。
““你是真的假的?你盗我祖父的坟、盗梁王的坟,到最后居然是为了得米救人?”
“正是!”
“你说盗墓损德坏命,一般的盗墓人都没有善终,你却能不受影响,便是因为你盗的宝,从来都不用在自己身上么?”
“未必不用,可是我从不为贪念取宝。我问心无愧,天地鬼神也不能怪我!”
“难道你说的一直都是真话?”
“我堂堂正正做人,何必撒谎。”
百里清愣了一下。
“嗯,行了,我知道你是疯到家了。”
蔡紫冠强自一笑。
他深吸一口气,骗腿走进棺材,双手在棺材梆上一撑,整个人顺势躺下了。
才一躺下,已经是混身不自在,不由双手握拳,双脚却分开,往两边用力撑住棺材两壁,全身绷紧,直如要炸开一般。
他的眼睛虽然睁着,却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见。
“好、好!”梁王在外边道,“孤王倒要看看,这个棺材盖它会不会盖上,它信不信你……”
突然间,他抬脚在棺盖沿上一蹬,喝道:
“它盖上了!”
只听“轰”的一声,那一掌多厚的石棺盖被梁王巨力蹬动,猛地往回一滑,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回复原位。
槽楦暗合,扣得严丝合缝。
梁王再踏上一只脚,狂笑道:“你说谎!你的心里有鬼!”
这变化来得实在突然,别说蔡紫冠在棺中神不守舍,便是在外面目不转睛看着的几个人也都大吃一惊。
“咦?”杜铭惊道,“你怎么把棺材盖合上了,你作弊!”
“作弊?孤王说过这棺材盖是‘自己’合上的么?”梁王大笑道,“孤王只是说,如果蔡紫冠心口不一,棺材盖就会合上。至于它是自己合上,还是孤王来合上,孤王可没说过!”
“你凭什么说蔡紫冠心口不一?”
“心口如一?这世上哪有心口如一的人!”梁王道,“人心似海,善恶交织。若他的心思能够在三言两语里说得一清二楚,那除非他真的就是个傻子!蔡紫冠或许有救人的念头,可是他来盗墓,绝不可能只有这一个理由!”
这时石棺中的蔡紫冠已经反应过来,闷声闷气的在石棺里吼叫起来。
“梁……梁王,”苏寻踌躇道,“其实你若嫌他碍事,杀了他也就是了,何必这样骗他?”
“孤王这么做,还不是要救你一命?”
苏寻一愣。
棺中蔡紫冠的叫声已经变成了惨叫。
“让我出去……憋得慌……憋得慌……救命!救命……啊!……啊!”
惨叫到了后来,破音走调,全不似人声,又直又冲,简直像是杀猪宰狗。
蔡紫冠为人本来随和,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可是这时看来,他在棺中简直已被吓破了胆。
梁王一脚将棺材盖踏住,微笑道:“这小子,果然很怕进棺材。”
在蔡紫冠的惨叫声里,这金甲骷髅的身体,忽然发生了变化——
一道道血色红光,自梁王的铠甲缝隙中射出。
红光中,这具活骷髅露在外面的手、脸,忽然以可见的速度,变得丰满起来。
仿佛在他那紧包在一起的皮肤和骨骼之间,忽然被注入了血肉,原本干枯皱缩的皮肤,一点点地被撑开了。
那一双燃烧着的眼睛,仿佛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梁王仰天长啸,啸声中却充满喜悦。
“蓬”的一声,那眼眶中的火苗,彻底熄灭了。
梁王低下头来,那一双干梅子一般的眸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虽然干涩,虽然浑浊,但却任然灵动的……一双老人的眼睛。
梁王,已经从一具活骷髅,变回了一个身形瘦削,白须及胸的威武老人。
“梁王!”苏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梁王一手提刀,一手拈须,哈哈大笑。
“当初孤王入墓之时,为孤王施法的术士曾经言道,将来持孤王令箭的人到来之时,若能入棺相代,孤王便可以重新入世三年。这小子抢了你的令箭过来,也是你的命中造化!”
这其中竟有这样的隐情,苏寻、杜铭不由都惊呆了。
百里清提了一口刀,微微侧身,眼中神色闪烁。
“嘭嘭”!
“嘭嘭嘭”!
蔡紫冠已经不再叫了,而只是在不顾一切地踢打石棺的板壁。
“他快死了。”百里清忽然道。
“什么?”杜铭糊里糊涂地。
突然之间,墓室之中水光暴起——
百里清骤然跳来,轻轻的一刀,就砍在苏寻的腿上,苏寻吃痛,想也不想的从身后抽出卷轴,“啪”的打开,正是那卷《庐山瀑布》,“哗”的一声,大水急喷,只奔百里清而去。
百里清这时,却已跑到了梁王正前方。
听得背后水声,他把后背一挺,大水正冲在他的身上,他登时被撞得疾飞而起。
水光中,百里清双手捧刀便刺!
“噗”的一声,正中梁王左肩。
梁王才恢复成血肉之躯,便突遭袭击。大水晃眼,百里清来势奇快,他只来得及让开心口要害,便被那年轻人连刀带人的一撞,翻倒在水里。
苏寻吓得心跳都停了,连忙把画一收,大水退去。
正好看见梁王被百里清按倒在地,一刀穿肩而过,钉在地上。
“大胆!”
苏寻大叫一声,才要过去帮忙,身旁杜铭却已经扑来,“扑通”一声,也将他扑倒了。
“你干什么?”苏寻又气又急。
“他妈的,”杜铭叫道,“干掉你们老子才有活命!”
那边百里清的头脑却一直冷静,一发现身边大水退去,连忙撒手放刀,向一旁滚去。
梁王重重地一掌打空,越发惊恼。
反手拔下做奸商百里清的刀,挺身站起,怒道:“好一个不知死的小鬼!”
却见百里清又已经滚到一边,飞快地将苏寻扳倒,与杜铭一起将苏寻制住了。
“梁王,你动一动,你这复国的重孙子就死!”
这一串突袭电光石火,即便是梁王这样身经百战的人物,居然也处处受制。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人物。”
梁王看了看自己左肩上的伤,“孤王自三十岁以后,便再也没有受过伤。如今你竟能扎我一刀,已经足堪自傲了。”
百里清一张口,吐出一口淤血,道:“少废话——你放了蔡紫冠!”
杜铭威风凛凛地架着苏寻,忽然听见百里清的条件,不由一愣。
“蔡紫冠?难道不是让他放我们走么?”
梁王也很意外:“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小爷身为捕快,”百里清冷笑道,“当然要锄强扶弱,匡扶正义!”
“喂你不是啊!”杜铭有点整个摸不着头脑了,“你明明是心狠手辣,见钱眼开才对!”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百里清冷冷道。
“喂我不是啊!”杜铭完全义愤填膺了,“老子明明是能言善辩,粗中有细才对!”
梁王简直被这两个不知所谓的人气得笑出来了。
“放了苏寻……”
“去你妈的!”杜铭混不吝的劲头上来,怪叫道,“都到这一步了,谁怕谁呀!现在人质到手,我们说话!”
“不要管我!”苏寻大叫道,“梁王你不要做傻事!”
梁王倒提朴刀,沾了几点鲜血的白须微微发抖。
他发现自己在恢复肉身之后,明明力量大增,却越来越得不到这几个小鬼的尊重了。
“不管你?”梁王冷笑道,“不管你,谁来带我去复国啊!”
骤然间一挥手,方才百里清插在他肩上的那一刀,已经脱手飞出,直奔百里清肩头射来。
百里清早有准备,往苏寻身后一躲,“嗖”的一声,那一刀走空。
梁王手提朴刀,也直往三人处扑来。
“你敢……”
杜铭的断岳刀在苏寻颈中一紧,突然间只觉胸口一凉,一截刀锋已经带血刺出。
他身子一僵,梁王已经赶到,一手一拉苏寻,将苏寻自他手中拖开,另一手的朴刀,却已经由下而上挥起。
百里清拼命旋身一翻,“嗤”的一声,朴刀刀锋自他背上划过。
眼望胸前刀尖,杜铭兀自难以置信,缓缓跪倒。
百里清带着一溜血花,重重摔在地上。
“我最恨人要挟我。”
梁王拉着苏寻,刀锋上鲜血滴答。
刚才他是故意将第一刀射空,却让它在百里清身后的石壁上弹起,他的力量何其可怖,那一刀的反弹之势,居然仍然将杜铭刺穿。
百里清待要挣起,却终于无力,才一起身,便又重重摔下。
苏寻惊魂未定,道:“梁王……多谢梁王救命之恩。”
“你们想救蔡紫冠?”梁王冷笑道,“可是,听,棺材里已经没有声音了——他大概已经吓死了吧?你们也就下地狱去陪他吧!”
百里清便是再有急智,这时也终于绝望,“哈”的一笑,索性躺在地上,摊开了手脚。
@夕颜若雪醉红尘 @铁砂炒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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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你们没这么快的=_=
忽然,只听苏寻叫道:“梁王,小心!”
“什么事?”梁王胜券在握,满心不悦。
便听有一人怪叫道:
“刚才——是谁——把我关在——棺材里?”
那声音阴阳怪气,一时快,一时慢,仿佛是有两个人在交替说话。
可是那音色百里清好熟!
他挣扎着欠起身来一看,只见几步开外站着梁王,梁王肩上扛着朴刀,朴刀刀鑚在身前被手梁王的手压住,而刀头则在他脑后高高翘起。
这个时候,就有一个人正以双手扳着双脚,盘膝坐在那沾血的刀头上。
梁王听见有人在自己脑后高高的说话,大吃一惊。
“叮”的一声,梁王用力一扳刀柄,朴刀翻起,划了一个半圆,重重斩在他身前的地上。
可是朴刀上的那个人,却没被这一刀甩出去。
眼前一花,梁王一刀斩在地上,也不知那人是如何动的,却还停在他的刀头上。
只不过这时,他却是以左足斜伸蹬着刀头,右腿弯曲歪踏着刀柄,整个人伏身前倾,将脸紧紧凑在梁王脸前。
他脑袋慢慢转了半圈,仿佛是为了把梁王看得更清楚些。
“是你——把我——关进棺材的。”
原来这人正是蔡紫冠!
12、
蔡紫冠头上的玉冠失却,发髻已经彻底打散。
那一头长发莫名成了纯白色,披散开来,无风自摆。
他那一身染血的白袍,才一会不见,就又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背露膝出,两袖更早已不翼而飞,露出里边一对纯黑色的臂膀来,细长有力,泛着黯黯的乌光。
“你是怎么出来的?”梁王颇感意外,“棺材里布有各种咒文,足以封闭你的土遁术。”
蔡紫冠的一双眼纯作金色,直勾勾的看着梁王。
“是你——把我——关进棺材的!”
突然劈面便是一拳。
这一拳去得好快,梁王全神戒备之际,居然也给他打了个正着。
“啪”!
颜面正中,梁王登时向后倒去。
苏寻大吃一惊,想不到蔡紫冠从棺材中脱困之后,居然还能正面交手,将梁王击倒。
他反手一抄,抓起了《金屋图》。
迎风一展,金光闪耀,金屋从天而降,正正地将蔡紫冠罩进屋中。
这金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守,则坚不可摧;困,则牢不可破,早先连紫金十三卫都无法进出,这时将蔡紫冠罩住了,苏寻顿时放下心来。
“看你还能跑出来!”他得意洋洋,回头去找梁王,道,“梁王勿惊……”
一句话没说完,便惊再也合不拢嘴——
只见墓室另一头,蔡紫冠正按着梁王暴打。
“呃”的一声,杜铭顺过一口气来,跪在那抬起了头。
“咦?蔡小贼的土遁术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苏寻吃了一惊,百里清颇没好气。
“你又没死?”
“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杜铭反手把背上的刀拔下,道,“蔡小贼的土遁,按说连穿透那个石棺都费力,这次怎么连苏寻的金屋都钻出来了!何况他还伤得那么重!”
“你看他,像是受过伤么?”
只见蔡紫冠时隐时现,一双漆黑的手臂,大开大合,运转自如,哪像是刚受穿肩之厄的重伤人士?
梁王已经使出浑身解数。
他的朴刀舞得风雨不透,身法也发挥到了极致。原来他竟然可以那么快,快得他的金甲金刀,令杜铭、百里清完全看不清。
而只见一团氤氲的金光,仿佛一条狂怒的金龙,咆哮连连,在墓室中来回奔走。
可是他这样令人胆寒气沮的动作,却不是在进攻,而只是在拼命防守。
他的身形仍然时不时地一顿、一弹,可是那已经不是他自己的身法,而是被蔡紫冠打中时,冲击造成的停顿。
但问题是,蔡紫冠简直就没有在动!
他打中梁王一拳,梁王借势飞身遁走,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用金色的眼睛看着。然后突然间,他就已经又出现在了远处梁王的身后或者身侧,又是一拳捣进梁王的刀光中。
他的黑色的拳头,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拳,都将那对于杜铭、百里清如同天神一般不可战胜的梁王,打得飞跌出去。
“这是什么身法?”杜铭目瞪口呆,只会问,“这是什么身法!”
百里清却只觉得心脏跳得快要蹦出喉咙。
看到蔡紫冠的动作,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感觉:在蔡紫冠面前,梁王是绝逃不了的。
无论他逃多远,蔡紫冠都会在下一瞬间就来到他的身边——对蔡紫冠而言,距离和障碍都已经是不存在了的东西,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苏寻一跤坐在地上,叫道:“破宇!破宇!这是破宇之术!”
天地四方曰宇。
古往今来曰宙。
破宇之术,就是消灭了一切空间与物质的法术!
“我竟在这里看到了破宇之术?”苏寻整个人都崩溃了,只是不顾一切地大叫,“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是谁!”
场中这时却已分出了胜负——
蔡紫冠再一次追上梁王,划拳为掌,在梁王的头顶上轻轻一按,“嗤”的一声轻响,梁王的身体骤然下沉,双踝都已没入地下。
梁王被钉在地上,周身的甲叶“哗啦啦”地又抖起来。
他一生杀人无数,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这个时候面对蔡紫冠,却由衷的害怕起来。
那恐惧已经无关乎生死、胜负,而是当鼠遇上猫,犬遇上虎,而发自天性的一种绝望,以致于连拔脚出来这样简单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蔡……蔡……”
蔡紫冠一回手,手里突然就拿着了那石棺的棺材盖。
他侧着头,叹息似的说道:
“我最讨厌——棺材!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关进棺材!”
一边说,他已经一边抡开那重逾千斤的石板,往梁王的身上拍去。
狂风呼啸,石板带起的风压,直令所有人都呼吸艰难。
“当”的一声巨响,梁王将朴刀竖在身侧,强挡了这一招。巨力挤压之下,左臂尺骨,竟然破肘而出,又刺穿了金甲的护肘。
一招才过,蔡紫冠收石板又拍来,梁王再接,一声脆响,单手已握不住朴刀。“嗖”的一声,朴刀被石板整个砸飞出去,流光利电,插在了墓壁上。
“住手!”苏寻大叫道,“住手!粮草给你,你放了梁王。”
蔡紫冠回过头来,咧嘴一笑,道:
“是——吗?”
手中石板又是轻轻一挥,梁王一臂已断,一臂脱力,勉强已肩膀去接,只听“啪”的一声,竟然将双脚硬生生地撕裂了。
那老人的半截身子,横着飞出五丈,撞在墓墙上,“哗啦”一声,又摔下来。
“梁王!”
苏寻双瞳贯血,反手抽出《庐山瀑布》一展,大水喷薄而出——可是才到蔡紫冠身边,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蔡紫冠将梁王劈胸抓起,高高举在头顶。
“蔡……你……你……”
梁王神气已散,断肢低垂,奄奄一息。虽然勉强想要说话,却已经连不成句子了。
“别杀梁王!”
苏寻不顾一切,过来来拖蔡紫冠,“手下留情!蔡紫冠,你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
他拼尽了全力,可是却莫名地一点劲都用不在蔡紫冠的身上。
他明明抓住了这疯癫的少年的手臂,可是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碰到。
梁王向苏寻望来,七窍流血的脸,狰狞可怖。
“公……公主……”老人的嘴巴开合,挣扎道,“你……你们……”
“死人——就老老实实地——死好了!”
蔡紫冠手臂上的黑光忽然一盛。然后,突然,就在众人的眼前,那奄奄一息的老人消失了。
“妈的,化为飞灰?”
杜铭大叫一声,可是旋即,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丰城里那头僵尸,其实是将一切事物,都在瞬间风化成灰烬,可是眼前的蔡紫冠,却好像能让那事物完全消失,没有尸体,没有血渍,甚至连飞灰粉尘都没有,仿佛从来都不存在。
不久之前还不可一世的梁王,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因为消失得实在太过突兀,以至于蔡紫冠的手还举着,而大家也仿佛还能在那里看到那胡子上全是鲜血的老人。
苏寻大叫一声,脸色一霎那变成惨白。
“该死的——都去死!想死的——快点死!”
蔡紫冠像笑又像哭地说着,骤然回过头来,金色的瞳孔与苏寻相距不过半尺。
苏寻吃了一惊,才往后一退,脖子一紧,就已经被他叉住了。
“你要死——要活?”
苏寻挣扎道:“你……你……”
这人单手举着苏寻,轻松自在,不费一点力气。
这已经不是战斗,或是厮杀,而变成了单方面的虐杀。
百里清忽然叫道:“蔡紫冠,住手吧!”
蔡紫冠愣了一下,举着苏寻,没有再动。
“蔡紫冠,你不爱杀人的!”
“蔡紫冠——”蔡紫冠一回头,狂笑道,“蔡紫冠——那是谁?”
“你傻了?”
“傻了——我——很开心!”
一探手,已经提着苏寻出现在百里清的身边。
百里清大骇,挣扎着往旁边一躲,仍被蔡紫冠抓住了胸襟,直直地提了起来。脚下杜铭眼见情况不妙,偷偷待要爬走,却被蔡紫冠重重一脚踏在腿上,惨叫一声。
百里清用力去掰蔡紫冠的手,却根本难懂分毫,知道那一双黑臂只要一震,自己就会完全消失,不由万念俱灰。
“蔡紫冠,我看错了你!”
“你——看错了——谁!”
“看错了你老子!”
但见青影闪动,刀光一现,最后一句,却是杜铭在地下喊了出来。
却是他被踏得动弹不得,不由狗急跳墙,断岳刀横扫蔡紫冠腰际,体内的柳氏魂精,也一起放出,来捶蔡紫冠。
“突”的一声,断岳刀扫在蔡紫冠的身上,宛如一刀劈进水里,毫无滞碍。
左进右出,竟然没伤到蔡紫冠分毫。
十三道青影现身,看见这般奇景,登时齐齐“噫”了一声,反而向后退去。
“这个绝对打不过啊,二爷爷。”
“水平差距太大了,他叔。”
“大个子你咋竟惹着不是省油的灯呢?”
“三舅,我想回家!”
杜铭面红耳赤,要不是让蔡紫冠踩着,先就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可是出乎预料,蔡紫冠原本疯狂的神色,却突然迷惘起来,转头望向一种魂精,仿佛笑了。
“有效!”百里清挣扎道,“再说!一直说!”
柳氏魂精面面相觑,然后兴高采烈地打开了话匣子。
“二爷爷你看这人的头发比你还白!”
“少白头呗,得吃炒芝麻!”
“我媳妇炒的芝麻可香啦!”
“拉倒吧,你媳妇放屁都是香的!”
魂精们迅速跑题,不知所谓,百里清又急又气,正想呵斥,却蓦然发现,蔡紫冠提他前襟的手,慢慢地垂下来了。
百里清察觉机会,叫道:“蔡紫冠!蔡紫冠!你醒一醒!”
蔡紫冠眼中金光慢慢黯淡,手一软,已将百里清苏寻放下地来。
苏寻扶喉咳嗽,百里清又惊又喜。
“蔡紫冠,你怎么了?”
蔡紫冠低下头来,脚下的杜铭一挣,他几乎摔了个跟头。
他的头发慢慢变黑,而一双黑臂则迅速褪色。
“蔡紫冠……”
“我不是蔡紫冠!”
突然间蔡紫冠两腿一软,已是跪倒在地。
“我……我不是蔡紫冠……我是……我是棺材仔!”
@慕容无言 2012-6-8 9:23:00
话说,你想过没,拿这个参加温世仁的大赛,三等奖4万啊……比出书还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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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年《晴空下》就想参加,结果被一个编辑忽悠得没报上名……
今年又开始了?
@慕容无言 2012-6-8 12:30:00
@春十三香 650楼 2012-06-08 11:46:00
我去年《晴空下》就想参加,结果被一个编辑忽悠得没报上名……
今年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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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届啊,6月底结束啊,我在往外挤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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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搜了一下,琢磨着把《晴空下》再试一把。
你居然还有余力参加这个……
@青莲如水 2012-6-8 12:25:00
反骨仔结局了?没啊,新浪网刚直播到中间。我难道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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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
我没在新浪发过啊……
全文两年前就完成了,然后发在了杂志上。
近期会出书~~
回复第657楼,@风雨天骄
@春十三香 结局什么 还欠着一篇外传呢...原来《人间铁》是个新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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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是外传。。。。。。。。<人间铁>属于“满江红“系列,是同一背景下,彼此完全无关的小故事。。。一个重要的作用是帮我完成约稿。。。。
13、
苏寻早已经走了,但是临走之前仍是发誓:他一日不死,便会为梁王报仇。
百里清远远的看着蔡紫冠,墓室中,后者正阴沉着脸,将无量筒斜持。竹筒如海眼一般,将白米源源不断地倾泻出来,而地上放着一个破布袋,是丐帮九转乾坤袋的母袋,白米倒进去,转瞬之间,就被它转移到了千里之外的另外九个子袋之中,得以分到灾民的手中。
旁边杜铭坐在地上又把自己重缝了一遍,抬起头来看他出神,道:“喂,百里捕头,你不会是真的被这盗墓贼收服了吧?”
百里清皱眉道:“这个人,他的名字,居然是那样的意思。”
“蔡紫冠”三字颠倒即是“棺材仔”,在民间说法,即是由死人生产,在棺中诞出的不祥人物。这蔡紫冠一直嘻嘻哈哈,又以盗墓为业,一副没心没肺的嘴脸,任谁也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来历。
百里清自幼受教,实则学的是忠义侠勇,只不过后来长大,经过世事才变得多疑刻薄。这一回盗墓历险,屡次被蔡紫冠的为人震动,不知不觉已恢复了当初的赤子之心,对蔡紫冠更是又怜又敬。这时见蔡紫冠清醒之后一直阴郁,不由关心。走上前,伸手搭在他的肩头,道:“你……”
蔡紫冠如被电殛,猛地一闪,本已破烂的衣襟被百里清一拉,裂开的口子更大了,“啪”的一声,一件碧绿的方板直落下去,刚好掉进乾坤袋,消失不见了。
百里清见自己又闯了祸,连忙道:“对不住,那是什么?”
“盗墓得来的玩意儿,”蔡紫冠飞快说道,“一本讲玉的书而已。”
他猛地将竹筒翻正。回过头来,不耐道:“你们还在这干什么?金银珠宝都是假的了,还不走?”
“我……我不为宝藏,我想帮你……”
“帮我?”蔡紫冠大笑一声,一弯腰乾坤袋拾起来,恶声道,“跟我跟久了,不吉利的!”身子慢慢的低下去,居然又用了土遁术,潜入石中。
百里清叫道:“喂!喂!”
蔡紫冠慢慢沉入地下。他一手握着无量筒,一手拿着乾坤袋,翘起食指来,恶狠狠的一指,虽没有法力,却也定住了百里清。
百里清回过头来,看见杜铭在笑。
“笑什么?”
“我笑你,自讨无趣。”杜铭站起来,跳了跳,“那个盗墓贼,他是不需要朋友的。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他从来都是赶我走的。”
百里清沉默,“因为你本身就是挺招人烦”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忽然,墓室门边传来一声哼哼。百里清身子一震,叫道:“小黑?”回头一看,那果然站了一只小狗。黑毛白蹄白鼻子,与小黑长得甚像,可是却是蔡紫冠的小狗“太平”。
百里清眼睛亮起来,伸手在怀里一抓,虚握着拳头,蹲下身来,叫道:“来来来,好吃的。”
那太平已被蔡紫冠留在山下一天多了,饿得腰都细了,这时看见百里清的动作,早就忘了戒心,欢欣鼓舞的跑过来。拱开百里清的手一看,却是空的。兀自还不甘心,便在他的掌心里舔来舔去。
百里清手心痒痒,久违的温暖涌上心头,轻轻摩挲太平的颈毛,道:“你先跟着我吧,总不会像那个盗墓贼似的饿着你。”回过头来朝着杜铭邪恶的一笑,“大不了掰下这个活死人的大腿来给你吃。”
杜铭吓了一跳,仔细分辨,也不知这人说的是不是当真的。
百里清道:“活死人,接着你有什么打算,你要放过蔡紫冠么?”
杜铭道:“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去找他的麻烦?”
百里清将太平搂在怀里,道:“不错,这个人的身上,好像挺有故事。你感不感兴趣?”
杜铭道:“找他可是够麻烦的。”
百里清“嗤”的一笑:“简单,简单。那竹筒是丐帮的无量筒,布袋是丐帮的乾坤袋——去丐帮,肯定能堵着他。”
2007.5
2012.6
神通051
锁钥咒。在配对的锁和钥匙上设咒,则当锁、钥之间的距离进入到法术的有效距离后,中间的障碍物,将会被完全清除。在本集中,钥匙是虎符。
神通052
碧血离魂咒。抽取人类灵魂,抽取后的灵魂在法术范围内,理论上可以不死不灭,但是却只能碰触到曾经沾染自己鲜血的东西。这个法术,往往是为了让受术者守护某些东西,受术者的灵魂的智力和记忆都会有所下降,当灵魂自我厌倦时,他们可以真正死亡。
神通053
丹青天下。法术人炼制图画,炼制成功后,便可以随时将图画中的事物具现到现实中来。苏寻目前已经炼成了十二幅图,毁掉一幅,还有十一幅。
神通054
金刚猿臂。兽王拳的一门分支,念咒后可以讲双臂强化。
神通055
炼魂永固。将魂魄强行封入身体,身体不朽,炼魂不灭。而反过来,炼魂不灭,身体也很难彻底死亡。梁王二百年间的尸体,慢慢风干,就是一例。
神通056
无量斗。花子会的镇会法宝,几乎可以无限制地装入东西,并无视其重量。但是口径很小,因此装米装水最合用。
神通057
李代桃僵。对棺木施以法术,则当有人自愿入棺的时候,棺材的原主人,将获得上限为三年的寿命。
神通058
破宇。破除一切空间隔阂的法术,可以无差别地抹杀任何人、物,理论上属于无敌的法术,但是很显然,蔡紫冠还没有完全掌握。
好吧,第八集《社稷,黄粱一梦》结束。
第二卷《向死求生》结束。
周一开始第三卷……
明天会用来发原来的后记和《反骨仔》的广告……
@风雨天骄 2012-6-9 20:54:00
花子会到最后又变成丐帮了...
前后不一致的毛病你一直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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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赶紧去原稿里改过……
@南极海豚 2012-6-9 20:45:00
啊,后面快到新内容了呢
哦也哦也
所以找小蔡报仇的人又多了一个男人啊还是,一个打算复辟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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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这条线以前布得太不明显这回揪出来一点……

新版《反骨仔》封面
人群之中,我认出了你:和朋友说笑玩闹,言谈甚欢。公交车停下时,你们一拥而上。
手把吊环,你转过身来。透过车窗,我看到了你疲惫孤独的眼神。
不,刚才的一切其实你都是置身事外的。你们谈论的话题,争执的焦点……其实你一点都不关心。
那么,你为什么要逢迎和掩饰?
你这只披着羊皮的狼。
你向往远方,却只能留在此处;你追求自我,却只能戴上假面。有太多的东西你无法割舍:周围亲友的关爱,为人子女的责任,平静生活的安适,旧日荣光的麻醉……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你的痛苦和挣扎。
向前一步,你就是书写传奇的勇士;向后一步,你就是平凡快乐的俗人。
可是你被困住了,在这样的夹缝中,你只是一个反骨仔罢了。
那么,拿出反骨仔的尊严和勇气吧!举起你的右拳,竖起你的中指——
至少在这一刻,你并不孤单。
05年开始,我写了一部武侠小说,《反骨仔》。
如果说个作品有什么特殊之处,我想大概是“高浓度”——我把我当时所有的情绪、灵感,以及积淀,都毫不珍惜地撒了出去。
换做现在,恐怕再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和胸襟了。
《反骨仔》是一个很特殊的武侠故事。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更像能打版的纯文学——主角们从来都不怕刀枪,而只怕精神危机。
从06年,到11年,它断断续续地连载了6年,共计55万字。
今年6月,经由知音传媒横刀大侠看重,合集单行本,即将面世。
谢谢大家支持。
(接下来,放两个写作过程中的后记)
在路上
八月中旬写完《反骨仔》,十二月的时候才写后记,这种情况被我以前的朋友知道,一定怀疑太阳从西边出来——要知道,我以前是一个多么热爱写后记的人啊,一千字的故事,都能成为两千字的后记出现的理由。
之所以不再热衷于在完稿后絮絮叨叨,倒不是因为我改邪归正,变得谦虚。归根到底……大概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于在稿子里边大放厥词,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遥想网上当年,好为人师,没少拍砖,拍到后来自己一头大包,才赫然发现,原来言语的力量如此微弱,想要说服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个与你意见不合的人,简直就是一座无懈可击的堡垒,任你说到天花乱坠,也能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哧。这样的事情我经历过,我无限崇拜的七格经历过——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我身上经历过——总之,从那之后,我慢慢的闭上发表意见的嘴,开始活动写故事的手指。
不能用评论说服敌人,还不能用故事团结自己人么?
所以,可以想见,我的武侠小说,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服务读者的意思去的,此种通俗文学在刀光剑影的糖衣下,包裹的其实是一个愤青瞧什么什么不顺眼的指桑骂槐。我都已经皮笑肉不笑的把小说当评论来写了,后记那样的小感想,还用放在心上么?
回到《反骨仔》。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充满荒诞。人们评判一件事,除了对错、是非之外,还可以有很多的标准,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则是“大多数人的现实”。也就是说,你做一件事,能否得到人们的认可,不在于你的动机如何,这件事的结果如何,而在于你的所作所为是否在大多数人所认可的现实里。在,你的行为就是正确的;不在,你的行为就是不正确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个人的意志就被“常识”无声的剥夺了,而代替它的,是一个经历过无数次验证的社会共识。
所以一个人永远不要去试图推翻一个暴政,所以秦朝一直统治我们到今天;
所以比空气重的东西永远都飞不起来,我们熟悉的神五、神六其实是两台新型的拖拉机;
所以我作为一个年轻人应该脚踏实地安分守己,明天就去贷款买个房子,然后每个月还点,一直到退休;
所以武侠小说注定没有人能够超越金庸古龙两座大山,我们这些写手,跟在大师的后边其实是在争夺一个给老人家提鞋的资格。
……
可是正像李响说的,如果“现实”就是一切……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我尊敬的老师朋友,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更好玩更有趣更浪漫的东西存在?
我觉得,比“既成的现实”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了。所以,在这个反骨的故事里,我写了一群不肯接受现实,而通过行走,寻求自我救赎的反骨仔的故事。
对于这些背负骂名的笔下人物,我充满敬意,因为他们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为了奖励他们,我加入了一些武侠小说中并不常见的元素:
比如说,美国公路电影的感觉。我不厌其烦的写李响他们的行走、奔跑、沿路风光,事实上,我甚至试图想把这个故事干脆改名叫《在路上》来着。我喜欢那种向前,而不回头的感觉。
比如说,行为艺术与摇滚的影子。从黄河的源头走向入海,董天命拖负的铁棺,常自在变魔术一样的兵刃,平天寨的光头与长发,李响手上流苏一样的绷带,不尽的火光,一次次声势浩大的离开……对了,还有李响的“反骨指”,中指朝天,我们知道,这是一个符号。
这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元素,所以我坚定的自认,这样一个遵从了传统评书“找朋友”的故事,是一篇典型的新武侠:主人公绝对与以前的传统经典不同。那种不同不是经历上的,而是气质上的。我的主人公他们的思想更来自于现代的平等自由意识,与“儒”“道”“佛”三家格格不入,却更接近于三家大行其道以前,“侠”的原始意义。
这个故事从四月开始写,中间扔半个多月。五月的时候意识到,再不写的话,就意味着我足足一年没有写出一篇可以卖钱的稿子了。于是卯足劲写了两个月,接着因为工作的一些事,又扔了一个月。回头再写结局,蓦然发现,原来一直期待的结局,突然变得有些牵强了。于是修改,改着改着,脾气上来大刀一挥,把它腰斩了。
结果越看越觉得这个只有上半身的故事非常之完整。至于紫靴人这个大伏笔后来再没有登场的机会……啊哈哈,身为一个我行我素的作者,我是不会觉得惭愧的。
最后说一点花絮,故事完成以后,作为个人的第一个小长篇,我一点自信都没有。我不知道这么自我的作品会不会给读者造成阅读障碍,也不知道如果这篇投稿失败,达成一年内出稿率为零的伟绩,傲月寒会不会杀掉我。所以每天都哀怨的抱着电脑等待着杂志社的回复。
那个时候,我所能够坚信的,就是只有这篇小说很不同,对我自己很重要了。
李亮
2005年12月14日
青春,我的青春
每次和编辑谈到《反骨仔》大结局的时候,我都会兴致勃勃地提出“我要写后记!我要写后记!给我留篇幅让我写后记!!!”。可是等到真的能写后记的时候,我却一拖再拖,无从落笔。
实在是,有太多话想说了。这七年来一个字一个字磨的酸甜苦辣,创作过程中对武侠一天一变的反复辨析,对读者鲜花和砖头的系统回馈,从李响、叶杏开始的以后的创作计划……太多太多了,但是“把整整一期《武侠版》变成‘《反骨仔》后记专刊’”这样的念头,实在是太不谦虚了,我低调地认为,想想就算了。
于是,这篇后记,就只能写了又删,删了又写。
没法子,随便说说“青春”吧。
《大魔神》中,有一个地方,藏着一个彩蛋。
李响在客栈中回顾自己反骨之路的时候,说了一句“七年来”。其实从故事里的时间来看,他被逐下天山,不过四年而已,他与叶杏相识,不过两年而已。
——所以,这个凭空出现的“七年”,纪念的其实是我的青春。
写下《反骨仔》第一个字的时候,我25岁,你们看到《反骨仔》的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32岁。七年的时间,李响和叶杏的足迹横贯了中国,并且跑到不知哪个鬼的小岛上晃了一圈又回来了;我开始长白头发,胖了三十斤,从含羞答答的“80后”作者,变成了“A90”长老会的成员。
这七年,是我独一无二的青春。
这个故事,承载着独一无二的青春。
青春是什么呢?
是为了理想奋不顾身,是野性难驯不服管教,是舒展蓬勃日新月异,是自由自在海阔天空,是彷徨,是残酷,是背叛,是消沉……
我努力想要在七杀的身上,描绘出青年人的锐不可当与脆弱孤独,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是我——25岁的我,最自恋,最聪慧的我。浑身是刺,愤怒敏感,在世俗的生活里,随时随地想着,干脆和什么看不过眼的东西玉石俱焚了算了。
刺……是的,刺!青春就是一根根尖锐的刺,一端扎进生活,去感知世界,一端扎进自己的心脏,刺出一串串晶莹滚烫的血珠。
每一次试探,都是那么残酷,而每一次痛苦,又都是那么独特。
那是每个人都要经过的急速成长,痛苦和灵感同时爆炸,偏执和创意争先恐后,我回头看《妖杀》、《欲火穷途》的时候,常常被那个疯狂而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吓到——我靠,这么牛的故事你都写得出来?以后再也写不出来了你可怎么办?
而那个年轻人把他最大的痛苦和偏执凝聚成了《反骨仔》,写了七年之后,居然变成了一个乐观随和的死胖子……这个后果的脱线性,实在连我都没有想到。
恐怕这七年,就是我最后的青春。
恐怕这个故事,就耗尽了我最后的青春。
话说回来,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反骨仔》的写作,其实是很狼狈的。
整个故事,大概可以分成三部分,《在路上》是第一部分,准备得最充分,故事最完整,基本上没留再写下去的后路;后边的正传故事,义贞村、生番岛、嵩山敕封,是第二部分,为了自我救赎,而强行续写,硬生生打破童话,脱缰狂奔;而外传的四篇,则是第三部分,完全是编辑提议后,无中生有而来的。
06年,我全年主攻那第二部分的二十四万字。为了让李响不再逃避,自己和自己血淋淋地撕咬了整整十个月。故事写完,李响终于能够面对爱情与责任,等来了叶杏。而我也终于挺起肩膀,收获了自己的幸福。
09年到10年,我每三个月要给《武侠版》交一篇第二部分的修改稿,或者一篇全新的外传故事。压力很大,稿子很难写,而我却还没有习惯婚后的生活节奏。
几乎每一篇,都是一场战斗。而值得骄傲的是,每一场战斗,我都没有倒下。
《反骨仔》的每一篇,都标志了我在当时所能达到的最高高度。我拼尽全力,一次次跃起,虽然狼狈,却永远都惊喜地发现一片新的天地。
即使我从此以后老了吧,即使我从这一刻起真的已经耗尽了青春吧,也无所谓了。
因为这七年,已经是我最壮丽的青春。
因为这个故事,已经记录了我最壮丽的青春。
记下一些,在这苦逼的青春里陪伴我和帮助我的家伙吧:
老婆,如果没有她的嘲笑,《在路上》之前,我可能早就破罐破摔投笔不知道干吗去了;傲月寒,如果没有她的发现,这个故事也许根本没有出头之日;萧颖老师,如果没有她的启发,我也许永远无法正视这个故事对我自己的反作用力,从而续写后面的冒险;沧月,这个你们没想到吧?哈哈!……木剑客,如果没有他的点拨,狄天惊、骆九风、大真佛、妖太子……甚至万人敌,可能就都烂在我的小肚腩里,永不问世;横刀,这个一腔热血的家伙,在这样低迷的市道里,仍然要倔强地将《反骨仔》出版。
暗之舞者、寂寞刀客、河流如金、白色眼睛,让我的创作并不孤独;青眉、清欢让我在最不知所措的07年,对稿子的后半部分,保持了信心;任语桥、洛庭轩、碧落,及反骨版里的家伙们,是我新元气的来源。
当然还有读者,那些看了《反骨仔》而振奋,而骂街的少年。
当然还有七杀,那些永远跳动在我心脏中的英雄。
2011-5-17
@夕颜若雪醉红尘 2012-6-9 22:30:00
棺材仔?莫非真是阴五的孩子么?不过我一直很好奇,在棺材里生的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手机上天涯,随时围观热点:m.tianya.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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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
@慕容无言 2012-6-9 23:10:00
不看了,不追了,看到某人给自己的书做广告。
羡慕嫉妒恨的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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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傲娇的家伙……
将来你的《唐门后传》、《大天津》、《二十年》……都会出版的……
@虫子945 2012-6-10 3:59:00
还有还有,老黑到这又变小黑了
原来蔡紫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原来他怕棺材是因为他是在棺材里面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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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老黑……
《大魔神》也很悲剧……颠沛流离的……
@zzyqd1999 2012-6-10 19:00:00
惯例每周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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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时就好,哈哈~~
第三卷《阴童夭婴》。
第九集《争渡,兄弟同心》
墓穴。
从天而降的盗墓贼。
排成环状的尸体,映着玉光的尸体,腐朽的棺木,黑沉沉的棺木。
盗墓贼一闪陷入地下。
将军放出十三道魂精,尖啸扑面而来。
捕快身背十把长刀杀气腾腾。
寡妇在哭,骷髅在笑,脸上画着山水的雅士突然变得狰狞。
巨蟒蜿蜒行进,难民围困寺庙群情激奋,大地裂开,十个甲胄鲜明的鬼魂并肩冲来。
大火从卷轴里喷出,苍苍老者须发皆张。
长矛、金刀、巨手。
黑体金瞳的怪人单手擎起金甲将军,一震,一切化为虚空。
他回过头来。
……
故事,才刚刚开始。
1、
柳荫下的“平波”渡口,泊着两条小船。
能容十人的船,一条挂着红旗,一条漆成绿旗。
兄弟两个都光着膀子,一个脸上盖着草帽,在红旗的船上睡觉;一个坐在绿旗的船的船头,心不在焉地咬着指甲。
正午时分,渡口没有客人。蝉疯狂地叫喊着,阳光晒得河水通亮,波光潋滟。
“哥,哥!”咬指甲的忽然叫。
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小眼睛,厚嘴唇,咬指甲咬得下巴上都是唾沫。
“说话。”睡觉的原来只是假寐。
“咱真的要这么整么?”
“整,为啥不整!你想让爹死不瞑目?”
脸上盖着草帽的哥哥,躺在船上,两手枕在脑后,高高翘起的二郎腿上,满是水锈。
“反正你整俺就整……”弟弟犹豫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
“放心吧,先生都那么说了,那就是命呗!抗命,遭报应呢!”
他们是这渡口的船夫,一辈子在水上过活,穷人家没有名字,因为姓劳,所以就顺理成章地叫成了劳大、劳二。
原本他们是一家三口,可是几天前,劳老爹病重过世了。临终前,念念不忘的是这两个儿子,还没婚娶。
兄弟俩安葬了父亲,想完成老头的遗愿,于是昨天,就到了镇上去算姻缘。
镇上“摸骨断命”的吴半仙,收了他们两尾鱼,好好地替他们相了一回。
“你们的姻缘啊……有,但是薄!”
吴半仙翻着两只瞎眼,一双像是长了牙的手,在兄弟二人的头上、颈上、臂上,一一摸过。
“明天中午的时候,你们的渡口会来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就是你们命定的媳妇!”
“哦哦哦!”
劳大、劳二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不过你们命里是她们,她们命里可不一定是你们。所以到时候,还要看你们兄弟俩,有没有本事,把她们留下了!”
“我俩都能娶着老婆?”
“这是你们一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
吴半仙阴森森地,“娶着就娶着了,娶不着就娶不着了!要娶就都娶,要是有一个娶不着,那另一个也是竹篮打水!”
河水汤汤,劳二啃得十根手指的指甲都秃了。
想到今天就能见着自己的“媳妇”长什么样子,昨天晚上一宿他都睡不着觉。
——最好是个屁股大,好生养,又会做醋米饭的女人。
可是到了这会儿,却又慌了起来。
“哥,哥!”
“说话!”劳大仍是躺着。
“她们真能过来么?”
“肯定来。”
“她们来了……咱们真的硬整么?”
“不硬整咋整?人家要彩礼,你有么?人家要房子要地,你有么?”
劳二惆怅起来。
“反正只要她们上了船,不就都得听咱们的!”
“在船上是听了,那以后呢……”
“拜了堂,洞了房,女人还能有什么咒念?你没听过故事?仙女儿洗澡,让个放牛的偷了衣裳,她就老老实实给放牛的生娃娃了?”
劳二笑了起来,大哥就是比他有主意,也懂的多。
他随手折了一节柳枝。
“我这柳枝上,树叶要是个单儿,咱们今天这事,就能成;要是个双儿……”
劳二舔了舔嘴唇,“要是个双儿……要是个双儿……”
劳大的草帽下,发出一声冷笑。
“不可能。”
“嗯……不可能……”
劳二愣了愣,开始揪树叶。
“一、二、三……”
树叶被他扔到河里,顺流飘走,像一尾尾蝌蚪。
“是个单儿呢!”劳二兴奋地挥着只剩一片叶子的柳枝,“哥,哥!咱们今天这事,能成!能成!”
“嘘!”
红旗船里的劳大忽然低喝一声,他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抓下脸上的草帽。
“来了!”
“来了?”劳二吃了一惊,“来了!”
他猛地回过头来,只见被太阳晒得快要融化了的官道,正有两个人,慢慢走来。
那自然是两个女人。
一老,一少。
远远地看到那条玉带似的大河,她们就仿佛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玉娘和卞老夫人的脚下,一下子多了点劲。
她们从普抱寺逃出来,往想去找蔡紫冠,却不知道那盗墓贼藏身何处,想到花子会的罗英,于是打算去慎州,花子会的总舵去。
路上辛苦,天气又热,婆媳俩走到这时,简直筋疲力尽了。
“婆婆,前面能歇一歇了。”
玉娘背着行李。怀里抱着的赤火金风矛,又沉又滑,几乎不停地戳到地上,绊着她的双脚。
“我得洗把脸,我得喝口水!”
卞老夫人虚弱地抹了一把汗。
她的岁数实在太大了,走这么远的路,虽然是空手,汗水却也早就将她的头巾湿透了。
终于来到渡头,只见两艘渡船,两个艄公,一红、一绿两面旗。
两个艄公,都是赤膊、赤脚的壮硕青年。只不过红旗船上的那个,岁数看起来较大,手里还抓了一顶草帽。
他们远远地就发现了她们,四只眼睛就一直眨也不眨地望过来——不知为什么,那视线仿佛早已热烈得超出了对艄公乘客的期待。
来得近了,那年轻一点的艄公,神情更是激动。
而那岁数大一点的,将二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好像和那年轻的说了一句什么,便将草帽戴好,缩回到船尾去了。
“你……你们是要过河不?”
那年轻的道,说话有点结巴,“过、过河十个钱,行李一件一个钱。”
“是的,过河。”玉娘道,“你们……开哪条船?”
“两条船都开。”年轻的艄公道,“不过你们俩,得分开上船。行李也要一件一件分开。”
婆媳二人颇觉意外。
“这是什么规矩!”卞老夫人怒道,“你的船明明装得下两个人。”
“好算账呗!”
年轻的艄公一指红旗船上岁数更大的那位,“俺哥哥劳大,俺是他弟弟劳二,俺们摆渡挣钱,客人从来都是平分,谁也不占便宜,谁也不吃亏。”
@南极海豚 2012-6-11 21:55:00
拜托,卞老太耶
你重口味了
微博过来滴沙发啊
-----------------------------
哈哈
恶趣味~~
2、
“哥,怎么办!有个老婆子!”
片刻之前,劳二一看见卞老夫人,登时慌了。
“年轻的倒挺漂亮,那个老的,比爹都大了,难道也是咱们的媳妇?”
“那也是命啊。”
劳大冷冷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婆媳两个。
玉娘眉清目秀,背着个包袱,抱着根长长的竹竿样的东西,看上去楚楚可怜;卞老夫人则满脸横肉,老得像块树皮。
“俺可不要她!娶回家是给她养老呗?”劳二叫起屈来,“哥,你看要不然这样,咱们小的娶小的,大的娶大的!”
劳大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看命吧!一会让她们分开上船,谁上了谁的船,谁就归谁!”
“她上了俺的船俺也不要!”
“这都是命!你敢和老天爷对着干?你不怕报应?”劳大沉声道,“娶小的占便宜,娶老的吃亏——可是你记住了,吴半仙说的,咱们这辈子就这一次姻缘!”
“可是……”劳二看起来真有点急了,“都那么老了……”
“老了也得要!”
劳大用一种悲壮的口吻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听说过不?”
这个时候,那个“老了”的女人,已经走得很近了。白亮的阳光下,她脸上的皱纹一层一层,好像耷拉得更厉害了。
“哥……”
“我是你哥,我当然让着你,是不?”
劳大和蔼地说,“一会我不说话!你先拉客人,你能让小的上你的船,剩下那个老的就归我!”
劳二眼珠转了转,这才欢喜起来。
劳大戴好草帽,坐回船尾。
他将草帽压低,直至遮住眉毛,这才从帽檐下向岸上望去。
他很喜欢这样的姿势——草帽遮住了他的脸,只有他能看到别人的一举一动,而别人却看不到他的表情——这才是“聪明人”该有的样子。
他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关于这一点,劳老爹、劳二,以及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能证明,即便只是一个渡口上船工,他也比劳二聪明多了。
理所当然地,更“聪明”的他,当然也应该娶到更年轻、更漂亮的玉娘。
——他早就有让玉娘一定上自己的船的“必胜法”!
并且,因为“要娶就一起娶,要么一个都娶不着”的预言,他也会把劳二牢牢套住,让他老老实实地去娶那个老太太。
两个女人在树荫下站着,没有了烈日灼烧,两个人明显松了口气。
“婆婆,”玉娘道,“你要不要先歇一歇?”
“当然要歇了!还用问么?”
卞老夫人怒道,“我刚才说了我要擦把脸,喝口水!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
玉娘涨红了脸,扶她在石凳上坐下。
她拿出水壶给老太太润喉,自己拿了一条手巾,到河边去浸湿,蹲身的地方,正与劳二的绿旗船很近。
“大妹子!”
劳二不失时机地问,“一会儿你上哪条船?”
玉娘单手浸在水中,鼻子一酸,一点眼泪滴落水中。
“大妹子,上俺的船吧!”劳二道,“俺的船又稳又快呢!”
“多谢船家。”
玉娘低着头,答应了一声,拿着湿手巾回去。她为卞老夫人擦脸擦手。老太太沉着脸,可是喝了水,擦洗完,到底是精神起来了。
劳大坐在红旗船船尾,信心百倍地等着她们的选择。
“婆婆。”
卞老夫人终于歇完,站起身来,玉娘连忙将她扶住,“您上这条船吧,这条船又快又稳。”
一面说,她就已经扶着老太太来到劳二的船边。
劳二眼睁睁地看着那“老树皮”一般的老太太向他走来,有一会好像糊涂了,然后又有点崩溃。
“大……大妹子……俺的船是你……”
“婆婆,你在船上小心。”
劳大远远地看在眼里,草帽下的嘴角,微微翘起。
——他刚才一眼扫过,就已经看出两个女人,玉娘孝顺卞老夫人,什么都得让着。因此才主动让步,让劳二先招徕玉娘。
——劳二越招徕,他的绿旗船就越成为两个女人的第一选择,而第一选择,玉娘必然会让给卞老夫人。
就是这样,从劳二决定占他的便宜,玉娘就已经必然上劳大的红旗船!
劳二慌张地望向劳大。
“哥!她……她要上俺的船!俺……俺……”
他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弄得那两个女人都有点诧异。
“上呗!”
劳大猛地一推草帽,“‘客人’愿意上哪条船,我也管不着啊!……你要总这么挑‘客人’,小心以后都没‘客人’。”
劳二总算还不是完全傻的,想到吴半仙的卦辞,连忙闭上了嘴。劳大松了口气,从旁边看着纤腰一束的玉娘。
想到不久之后,这女人就会是自己的老婆,为他铺床叠被,劳大不由微微得意。
玉娘扶着卞老夫人,老太太已经迈了一只脚上劳二的绿旗船。
“等等!”
卞老夫人突然停下动作,“你的船怎么这么脏?”
劳二的船里,扔着一截柳枝,几片柳叶,半个鱼头。舱底汪着点污水,到处都是脚印。
“我不坐这个船!这人船不干净,水性也好不到哪去!”老太太宣布道,“我坐那条!”
她果断地缩回脚,往劳大的红旗船走来——那船,果然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劳大呆住了,劳二更是半张着嘴,愣在那里。
卞老夫人跨上船,她稳稳当当地坐下来。
“行李行李!”老太太欢快地说,“我拿包袱,你拿那个!”
玉娘把包袱放在卞老夫人的膝盖上,自己又回到岸上。
她肤色白皙,身上仿佛带着淡淡的香气。他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有一点汗,沾湿她的鬓角,紧紧地贴在腮边。
劳大看着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转了一圈,却又渐渐远去,觉得自己好像掉下了一个深渊。
“老二……老二!”
“哥!‘客人’上哪条船,都是命呗!”
年轻的女人在岸边拾了那竹竿似的长包袱,小心翼翼地上了劳二的船。劳二想要扶她一把,玉娘却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闪开了。
即便这样,劳二高兴得脸都歪了。
“哥!俺忒高兴了!”
“不……不应该是这样啊!”劳大几乎要愤怒了,“我的船干净,难道有罪吗?”
“哥,说好了的!吴半仙!吴半仙!……你不能挑‘客人’!”
“就是,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卞老夫人把脸一沉,“我告诉你,船钱在我这儿,你把我得罪了,小心我不给你船钱!”
她的脸黑黑的,松弛的脸颊耷拉在下巴两侧。
“哥,哥!”
“说话!”
劳大带着哭腔骂。
“走啦!”
劳二船篙一点,绿旗船轻飘飘地滑出了渡口。
@慕容无言 2012-6-12 20:56:00
作为未出现在后记的最后的最末的感谢名单里,只能拖了凳子出去哭。
并再也不来看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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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啦乖啦~~《反骨仔》聊得太少,《墓旅人》才是咱的见证……
回复第698楼@慕容无言
亏我还自费买你一本精武陈真传。我还想写成这样了怎么还就出书了,跟之前的草稿比都差老远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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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做广告,把人都吓回去了。。。。。。<陈真传>有那么差?泪。。。回头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