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代古墓的结构到底是什么样子别说我和大头不了解,徐媛和陈瞎子也拿不准,按理说墓门外就应当是甬道或者封土,但眼前所见却明显是青砖墓道的延续,此时几个人也都纷纷跟了进来,徐媛埋怨几句我的冲动,然后众人就疑惑起眼前的处境来。陈瞎子思忖了半天,道:“难道是内外两道墓门?”
我转而一想,弄清墓门的意义并不是当下的重点,既然这条墓道向前接续,想找到出路就得追索下去,于是说道:“还是向里走着看看,墓道再长总有终点的时候,走到头儿然后再看情况慢慢计较吧。”
众人也没什么其它的主意,一路走着我却渐渐放平了心态,估计白露只是一时的气恼,我如果破罐子破摔,结果只能更坏,等到两个人慢慢冷静下来再去解释才好。
暂时放下烦心,我先看了看顾光明,除了脸色有点虚白以外,大体上已经恢复了过来,略略放心,和大头一起向深处走去。
几步下来,扑鼻闻到的草木清香稍显浓郁,放缓了脚步,回头刚想提醒陈瞎子,却见陈瞎子皱紧眉头朝着四下里抽动鼻翼,早注意到了这股味道。于是改口问道:“老爷子,这是什么味道?”
陈瞎子摇头道:“闻着象是树木草根,不太真切,再向前走走,要是见到了树根离外面可就真不远了。”
众人一听,不觉都有些欣喜,大头更是几大步就向前趟出了好远,让我有些担心,正想叮嘱几句,大头却又向前冲出几步,指着前方叫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群 371965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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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就到这里,有潜水的冒头了。。。。。。。。
61、失去的二十四小时2
我紧跟到大头旁边定睛一看,只见前方墓道的青砖已经消失不见,四壁都是泥土,头顶上却稀稀疏疏垂下了一条条的须根,我和大头一道快步走到了一条须根前,也不敢用手触碰,只是左右好奇的打量。
徐媛给陈瞎子讲说着眼前的异状,陈瞎子正色道:“不知道这些根须是什么,越是快到了有眉目的时候,越得格外加小心。”
后面跟上来的白露也凑到了须根前,惊奇地瞪了大眼睛“哎呀”一声,“这些是忘情花的根,怎么北方也长这个?”
顾光明表现的比白露更惊奇,“你认识?这名字还挺好听。”白露重重地点着头,说道:“在苗寨的山里也很少见,一到雨季被雨水浇灌,根枝上就长满了刺,成熟的很快。碰巧小时候跟着大人去采药见过一次,也算是一种药材,可是没人挖。那个根上长的紫色小块茎更不能碰,原先寨子里的人说,忘情花接触多了人会变傻。”说着,用手一指须根上几处不起眼的淡紫色山药蛋大小的球状物。
我凑到跟前,伸长脖子打算看个仔细,恰巧白露白晳光洁的脸微微侧着在灯光下一晃,却让我直盯着看的痴了起来,顾光明奇怪地“咦”了一声,指着我对白露说道:“变傻?就象他那样?”
白露忽然一扭头正和我对上了目光,脸上立刻飞起了一抹酡红,接着却憋不住地抿着嘴一笑,这次离的也太近了,我的心马上就跟着无比混乱起来,实话实说,这是我生命里第一次遭遇到妩媚,根本无法抗拒,一瞬间身心深陷进了其中,别说能不能拔得出来,我根本就不想拔才是真的。我能想象到大头和顾光明的哄笑声中我的神情痴呆到了什么程度,我勒个去,“回眸一笑百媚生”这一句诗七个字,白居易写的还是太简单了。
众人一路小心地躲避着头顶四处垂下的长长短短的须根。草树根从地表向土里扎,再深也深不到哪里去,这么浅显的道理自然每个人都懂,一个个心情顿时变得大好,尤其是我,白露虽然对我仍然板了一副面孔,却明显着气已经消了大半。
人的心情一愉悦,看什么都顺眼,一阵轻快的脚步走下来,头顶的须根消失不见,前面隐约又出现了一道墓门,几个人不约而同对视着点点头,还真让陈瞎子猜对了。
两扇黑色的石制墓门通体平整光滑,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和图案,细细一打量,这种没有风格的风格透出的古朴沧桑感却让人陷进无限的迷思,似乎回到了远古的过去,或者触摸到了遥不可知的未来。
陈瞎子缓缓吐了一口气,拿出传音筒拉开了架式,吩咐我们几个四处敲砸了半天,一抬头却脸现犹疑迷惘之色,我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子听出什么来了?”
陈瞎子却一摇头,神情呆滞了半天,说道:“这里面……怎么一点回音没传出来?”
几个人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不管这道门的背后是土石或者空的,按陈瞎子的地听术来说,都会听到传回来不同的反向回音,这也是陈瞎子吃盗墓这碗饭的本钱,传回的声音就算古怪到陈瞎子也做不出任何的判断,那至多说明墓门后是不同寻常的东西,可什么也没传回来,就代表了墓门后没有任何能提供声音传递的媒介,连空气也没有,这的确另类到突破了想象的极限。
众人迷惑良久,顾光明喃喃地说道:“难道墓门后是真空?可这也不可能啊?”
大头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打开看看,我就不信能吃了咱们,这里的树根这么多,离地面不远了,差不多门后面就是出路。”说罢,一边用手摸到两扇门的门缝之间,一边喊着让我和顾光明过去帮忙。
顾光明却忽然伸出手将大头拽了回来,若有所思地皱紧了眉头,缓缓说道:“你们记不记得我说过墓是反的?要真是这样,眼前这道我们觉得应该是周元王墓起点的石门,事实上却是墓的终点。”
这意思我明白,暂且不论陈瞎子听不到回音的诡异,这道石门如果不是墓门的话,那么门后根本不可能通向地面,可是一方面我实在是好奇,到底门后是什么东西做怪让陈瞎子听不到回音,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墓门只是打开倒也无妨,没有出路就再折回去另想办法,对顾光明说道:“试试看无所谓吧?”
顾光明却表情坚决地摇着头,说道:“周元王的目的毫无疑问是为了重生,可未必只有这么一个目的。墓的终点有这么一道蹊跷的石门,一定藏匿着什么,我还真不是多疑,如果这里是墓的起点我无话可说,现在任何跟周元王不可琢磨的目的相关的东西,咱们最好别碰。在主墓室里,陈老爷子提到水浒传开篇洪太尉放跑煞星的桥段,你不觉得和现在有点象吗?”
顾光明这次的担心的确有道理,这要是放出了怪兽我们中间可没有人是奥特曼,我看了看大头,正要劝他打消开石门的念头,大头却自己退了一步,冷静地一点头,这让我暗生出了佩服,人在焦躁时这种把握情绪的能力,是情商超高的一种表现。
再仔细看向墓门,我心里忽然一动,把一只眼睛紧贴在两扇石门之间不足一厘米的门缝间,然后左右扭动着脖子调整角度让头上的矿灯照到缝隙内。
缝隙里……一团黑暗,那是一种真正的黑暗,深邃到令人莫名的紧张,灯光照进去好象石沉大海,根本无法冲破,凝神注视下,让人说不出的难受和恐惧,连呼吸也窒息起来。我隐约感觉到那种黑暗带来的恐惧感来自于深藏在脑中的潜意识,如果这墓门是打开的,我宁肯死了也绝不愿意迈向这黑暗一步,我这时才知道,还有比死亡更让人害怕的东西,仿佛这团黑暗会将人的身心灵魂彻底地吞噬,连打入永世不得超生的地狱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
62、失去的二十四小时3
我腿脚发软的倒退几步,大头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把眼睛贴了上去,看了许久,把头缓缓地扭了回来,眼神慌张地说道;“不知道有什么古怪,咱们还是离远一点。”
众人自觉不自觉地向后缓缓退去,看上帝的好奇心每个人都有,看撒旦的好奇心就未必了,顾光明拽着徐媛的手,第一个向来时的方向走出几步,然后一指前方隐约能看到的一条须根,说道:“顺着树根儿向上挖,应该能到地面。”看来他早就想好了这条退路。
大头走到须根下抬头看了看,用手上下一比划,道:“慢慢向上挖倒是个办法,可不知道这条甬道能不能挖塌了。”陈瞎子接口道:“这么多年都没塌,应该不会。”
现在的状况是找不到任何出路,大概只有这个办法能试试了,让我模糊着有些奇怪的是,这条四周全是土的甬道如果建在地表下不深的地方,别说几千年,几百年下来被雨水浸泡,加上忘情花盘根错节的乱长,按理说也早该塌了,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还能保存完好,除非是深埋在地下的。我不愿意打击众人的自信,忍住了没说,挖着看看吧。
头顶距离甬道的上方大概有不到一米,大头个子高,手略微一伸就能够到,把我背包里装的那把盗墓贼用过的小铲要了去,已经开始向上挖起来,白露在一旁嘱咐着铲断了根倒不要紧,只是尽量不要碰了那些根须上的块茎。
双臂向上使劲本来就很累,大头的体力也跟不上了,我和顾光明轮番接替,向上挖的深了铲子够不到,就把多余的土垫在脚下,一铲一铲地把土铲下来却刚好落在头上,灰头土脸是一定的了,弄不好就会吃上一嘴略微潮湿的泥。
铲子只有一把,而且人多了也插不上手,徐媛和白露的自告奋勇都被我们三个人挡了回去,几个回合下来也是累得够呛,眼瞅着已经挖了有一米多深,脚下的垫土也成了一米多高的土台,除了见到几条忘情花长了紫色块茎的根,和感觉到越来越潮湿的泥土以外,还是没有一点能见到接近了地表的征兆。
这几天没白天没黑夜的下来,时间的概念已经有点模糊,肚子饿了就吃上一口,我累得大汗淋漓沾了一头一脸的泥土,从垫脚的土台上跳下来靠着墙壁一坐,拖过旁边的背包,摸来摸去只摸到了两包让人倒胃的压缩饼干,心里正烦恼间,却看到顾光明和徐媛紧挨在一起,眉花眼笑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互相调笑,心中妒意横生,大喝一声:“顾光明,别楞着,到你了!”
顾光明极不情愿地抬起屁股,捡拾起我扔在旁边的铁铲,站到土台上慢吞吞地接着向上挖洞,我却心里暗自得意起来,一大口压缩饼干没嚼干净就咽了下去,噎得差一点背过气,正在翻着白眼急切地去找背包里的水壶,旁边一个水壶却正递到了我的手中,赶紧接过来灌上几口,终于缓过气来。心想着做人果然不能太坏,嘴里说道:“我靠,差点儿噎死。”
耳边一个声音却轻轻柔柔地接口说道:“谁敢让你去死呀?可真担待不起。”我惊慌间一回头,白露却伸手抢过了我手里的水壶,“把水壶还我。”故作冷漠的表情和话语里又带着无尽的委屈。一瞬间,怜惜、心疼、酸楚,跟随着撩拨心弦的丝丝暖意,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情绪乱七八糟地涌进了心里,情不自禁地我就想把她紧紧揽在怀中,永远也不撒开。
还没等我毛手毛脚地触到白露的肩膀,顾光明却“哎呀”的大叫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我和白露一起转头看时,顾光明接着叫道:“这里的根怎么长出刺来了?”
众人有些迟疑地纷纷站起,聚拢到顾光明身边,只见顾光明指向之处的几条根须,明显新鲜着长出了半寸多长尖利的硬刺,黑紫的颜色和那些块茎差不多。徐媛扭头看着白露,不解地问道:“这些忘情花的刺不是说到了雨季才会有吗?”
众人有些迟疑地纷纷站起,聚拢到顾光明身边,只见顾光明指向之处的几条根须,明显新鲜着长出了半寸多长尖利的硬刺,黑紫的颜色和那些块茎差不多。徐媛扭头看着白露,不解地问道:“这些忘情花的刺不是说到了雨季才会有吗?”
白露一头的雾水,我却立刻反应了过来,有些恍然地说道:“昨天我们关上了整个古墓排水道的水闸,一定是古墓里地下水位上升,倒灌到了这里,”然后指着顾光明刚挖到的根茎,“你们看周围的泥土,潮湿的厉害。虽然后来水闸被水压顶开,可水还是存在了泥土里,和雨水渗下来的道理一样。”
“快,接着向上挖,刺和根长的疯快,到时候就很难挖出去了。”大头一边催促着,一边指向旁边一条垂下来的须根,“这里的刺也开始长出来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本垂到甬道里的那些须根也慢慢的长出了刺来,而且暴露在甬道里的须根似乎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本来很稀疏的淡紫色块茎也多了起来,心下不免开始焦急惊慌,顾光明迅速地向上挖了几十铲,累得气喘吁吁,换上大头继续向上挖。
其余的人帮着把土拢到一起,不断加高着垫脚的土台。向上抬眼望去,接近地表的痕迹固然还是看不到,忘情花的根须倒是越来越密。
等到我再被顾光明替换下来的时候,周围那种忘情花特殊的草木气息已经越来越浓郁了,虽说并不难闻,却让我的心里无端的慌乱异常,转头问向白露:“你刚才说忘情花的块茎会让人变傻是怎么回事?”
白露本来大概还是不想理我,看我一本正经的认真样子,正色说道:“寨子里采药的人说,总接触忘情花,人就会忘掉发生的事情,尤其那些小块茎成熟以后,里面全是花粉一样的东西,听说如果吸得特别多了,能让人连父母和最爱的人也都忘掉,要不怎么叫忘情花呢?”
说到这时,白露的脸微微一红,也许被脱口而出“最爱的人”几个字触动了心思。我一瞬间就想开口问她你不会把我忘了吧?胸口却象被大石压着闷住了,直觉突然告诉我现在可不是调情的时候,一种前所未见的危险似乎正在临近。
63、失去的二十四小时4
脑子飞快地转着,我眼睛直直的盯向白露。白露的脸愈加绯红,略带羞涩和嗔意的把头扭到一边。看得我一时不免情动,赶忙压抑住,心说傻丫头,哥慢慢再痛你,现在可真的顾不上,一定有什么不对了,开口问道:“你是说这东西不是让人变傻,而是让人失忆?”
白露这才惊觉到我有了什么发现,慢慢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差不多……这东西会有危险?”
我的心刹那间就狂跳起来,脖子后的凉气嗖嗖地直冲头顶,终于明白我们忽略了一个太关键的重点。如果水晶球强行将周元王一生的记忆灌输给顾光明是重生计划的核心,那么这计划里就有一个天然的重大缺失——顾光明的头脑里将同时出现两个人全部的思想和记忆,从这个角度说,水晶球的记忆输送即便成功了,也不是重生的结束,恰恰只是开始,周元王一定需要另外一种方法将顾光明原来的记忆清洗掉——就好象电脑操作里的文件删除。
毫无疑问,这甬道中间长满的忘情花就是周元王完成记忆移植的最后一步,忘情花的药性可以让人连父母和爱人都忘掉,等于让人患上了永久的失忆症,失去原有的全部记忆,脑子彻底被洗白。虽然周元王在前面没有成功,提前设计好的忘情花却仍然在地下水的浇灌下,迅速地生长,一旦块茎成熟,里面的粉末被我们吸入到一定的剂量,每个人都会彻底地失忆,可不就是变傻了吗?
想到这里,我高喊了一声:“有危险,快!别挖了,咱们得赶紧回到原先的墓道。”
几个人连着旁边的白露都呆呆地看着我,不明就里,我却没时间把事情掰开揉碎的解释,一边转头拾起背包,一边急匆匆地说道:“忘情花能让人彻底失忆,等紫色的块茎成熟了,一切都晚了。快收拾东西。”
众人齐齐脸色一变,顾光明也抛了手里的铲子跳下土台,我左手捡起铲子往背包里一塞,右手一扯有点愣神的白露,当先就立刻往来时的墓门方向快步走去,略略一琢磨,又抽出了军刀,紧攥在手中。
前方的须根明显比来时多了起来,而且都发出了长长的紫色尖刺,完全躲避开已经很难,干脆把白露拉到身后,绕来绕去着向前,实在躲不过就用手里的军刀左右劈砍着在前面开路,忘情花的刺尖硬异常,一不小心就被擦破了衣服,扎进肉里生痛也顾不得。
根须眼见着就越来越密实起来,没想到忘情花突然间会长的这么快,这应该是植物果实成熟前的爆发性生长期,我的心里开始慌乱,向前边走边用军刀横竖着砍开一条路,再回头看时,后面几个人的身影已经被茂密的根须遮掩得模糊看不清,而且距离越拉越远。
犹豫片刻,我没有返身去帮他们几个,这种时候向前尽量开一条路背后的几个人也能利用上,况且实在不愿意让白露跟我一起来来回回地冒险,我咬着牙向前冲去,手中的刀胡乱地砍着,前面终于隐约看到了来时被我们打开的墓门。
心里又兴奋又着急,向前走的稍快,一没注意,尖刺就在手背挑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嘴里情不自禁地“哎哟”一声。白露的声音带着焦急从背后传来,“你慢一点。”我暗想你的关心就是医治哥最好的良药,扭头冲她一笑,接着再转回身去砍那些须根荆条时,心里暖暖的,手上也麻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