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算》----灵异事件的另类解读

  第九章 医院诡异杀人事件
  次日清晨,当程云彪在北岗医院的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张秋芳和李山时,就感觉自己的头就好像被棍子敲了一下,耳朵里嗡嗡作响,这样的结果实在出乎自己的预料,昨天下午他已经吩咐过二人,今天早晨就在日本司令部门口等自己,在路上,他还兴致勃勃地想着待会儿就能轻松把那个黑大个和很妖艳的小姑娘拿下,等他到了司令部门口,却并没有等到两人出现,他开始感觉不妙,就赶到北岗医院宿舍,在那里他听到消息,说两个人昨天晚上跳楼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等他匆匆赶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田中小尾和渡边一郎站在病床边,陈菲菲坐在床边抹着眼泪,耿长乐陪在她旁边轻声安慰着。
  病房里一共两张病床,张秋芳和李山各躺在一张床上,都打着吊瓶,张秋芳头上缠着纱布,面无表情,呆呆地凝视着天花板,李山可怜兮兮地蜷缩着,身体不时地轻轻抽动两下。
  田中小尾铁青着脸,看到程云彪赶来,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程会长,你来得正好,听说昨晚北岗医院宿舍闹鬼,你的黑仙会的会长,本领高强,你的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云彪被弄得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渡边一郎说:“多亏了陈小姐告诉我们消息,昨天晚上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他们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凄厉的声音,然后听见有人说:‘别跟着我,别跟着我,救命!’接着就听到有人打开窗户跳楼,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昏迷过去了,所幸是从二楼跳下去的,而且多亏陈小姐发现得早,所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两个人的跳楼,使陈菲菲小姐遭受了巨大的惊吓,所以大佐想问问你,医院闹鬼是怎么回事?”
  第九章 医院诡异杀人事件
  次日清晨,当程云彪在北岗医院的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张秋芳和李山时,就感觉自己的头就好像被棍子敲了一下,耳朵里嗡嗡作响,这样的结果实在出乎自己的预料,昨天下午他已经吩咐过二人,今天早晨就在日本司令部门口等自己,在路上,他还兴致勃勃地想着待会儿就能轻松把那个黑大个和很妖艳的小姑娘拿下,等他到了司令部门口,却并没有等到两人出现,他开始感觉不妙,就赶到北岗医院宿舍,在那里他听到消息,说两个人昨天晚上跳楼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等他匆匆赶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田中小尾和渡边一郎站在病床边,陈菲菲坐在床边抹着眼泪,耿长乐陪在她旁边轻声安慰着。
  病房里一共两张病床,张秋芳和李山各躺在一张床上,都打着吊瓶,张秋芳头上缠着纱布,面无表情,呆呆地凝视着天花板,李山可怜兮兮地蜷缩着,身体不时地轻轻抽动两下。
  田中小尾铁青着脸,看到程云彪赶来,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程会长,你来得正好,听说昨晚北岗医院宿舍闹鬼,你的黑仙会的会长,本领高强,你的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云彪被弄得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渡边一郎说:“多亏了陈小姐告诉我们消息,昨天晚上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他们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凄厉的声音,然后听见有人说:‘别跟着我,别跟着我,救命!’接着就听到有人打开窗户跳楼,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昏迷过去了,所幸是从二楼跳下去的,而且多亏陈小姐发现得早,所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两个人的跳楼,使陈菲菲小姐遭受了巨大的惊吓,所以大佐想问问你,医院闹鬼是怎么回事?”
  程云彪听到这里,偷眼瞟了一眼陈菲菲,看她正轻声抽泣,头都不抬一下,心里暗想:坏了,都是我太大意了,竟然没想到田中竟然把他俩安排到了张秋芳他们隔壁,这个什么闹鬼的事情,一定是这个陈菲菲搞的鬼,一定是他们杀人灭口,这个女人还真是毒辣,做什么都能赶在自己面前,但是毕竟他们没有得手,两个人都还活着,想到这里,他又恢复了充满自信的感觉。
  “大佐阁下,您知道躺在床上这两个人是谁吗?”程云彪说。
  “我怎么会知道?”田中小尾有些不耐烦。
  程云彪说:“他俩就是我发展的线人,其中一个是八路军的地下交通员,另一个是八路军的情报传递员,都是不久前被我策反的,太君这次清剿大获全胜,他们也大大的有功!”
  “哦?”渡边一郎来了兴致,“他们是八路?”
  “正是!”程云彪气急败坏地说,“而且我昨天听到消息,土八路在攻城前,先行派了两个人来城里打探消息,可昨天战斗胜利后,这两个人却漏网了,现在就潜藏在城里!”
  “他们是谁?”田中大佐问道。
  “我来问。”程云彪冷笑道,他来到张秋芳跟前:“秋芳,太君在这里,不用怕,你告诉太君,那两个八路在哪里?”
  张秋芳依然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连续问了几遍,结果都是一样。
  “张秋芳,我是程云彪,你快说!”程云彪着急了,瞪着眼睛威胁地看着她,张秋芳被他这么一吼,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八嘎!”田中小尾见他竟然把人给喊晕了,很是不满。
  “太君,你别着急,那还有一个呢!”程云彪讪笑着,来到李山床前:“李山,你说,漏网的八路在哪里?”
  李山的呼吸很急促,他半张着嘴,嘴角淌着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耿长乐,伸出一根手指:“你是!”
  病房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耿长乐看到他指认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陈菲菲你这鬼可没做好,咱们可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等着让人抓来了!他咬咬牙,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程云彪看到李山指认耿长乐,心想就算你们下手快,可还是栽到我手里了,他还没来得及笑出声来,就听到李山傻笑着说:“你是鬼!”
  紧接着,李山又指着陈菲菲,同样傻乎乎地笑着叫道:“你是鬼!”
  程云彪赶忙上前嚷道:“太君,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鬼’就是内奸的意思,李山的意思就是咱们这里出了内奸,这两个内奸就是他们,他俩就是八路派来的探子!”
  陈菲菲猛的站起身来,白了程云彪一眼:“田中伯伯,这个人是谁呀?怎么到处乱咬?这两个病人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昨天他们房里闹鬼,他们在屋里大吵大闹,还跳了楼,这个很多人都看到了,是我们好心把他们送到医院,姑娘我做好事不求别人感谢,但也别把屎盆子乱扣,而且这个丑八怪我也不认识,不知道是谁的裤裆没看严给放出来的,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如果这对男女是你爸你妈,你在这儿唧唧歪歪还能说得过去,可问题是你算哪根葱啊?”耿长乐再次见识到了如银珠落玉盘般清脆可人的京片子损起人来有多带劲。
  陈菲菲这番话把程云彪气得直翻白眼,又把他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就是用语言来压制对手,让他暂时安静的办法。
  形容日本人用身材高大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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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有吧,呵呵
  陈菲菲见程云彪没词了,又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转向李山,轻声问道:“兄弟,你看好,这个人是谁?”她问话的时候,指向了渡边一郎。
  “他也是鬼,他也是鬼!”李山拍着手嚷道,“都是鬼,都是鬼!”
  陈菲菲长出了一口气,对田中说:“田中伯伯,你看到了吧,这个人精神已经很不正常了,那个丑八怪还让他指认别人,这不是居心不良么?照他刚才的说法,‘鬼’就是八路的话,渡边先生也是八路吗?”
  “太君,不是这样的!”程云彪急了,“李山他们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精神不正常了?这一定是他俩搞的鬼!”
  “八嘎!”田中大怒,狠狠瞪了程云彪一眼,“人是陈小姐救的,情况你的不了解,诬陷好人,良心大大的坏了!”说罢转身离去。
  耿长乐此时对陈菲菲的佩服又增加了几分:她在设计“电动鬼”的时候,就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那几个面具真是起了大作用,不但把这两个叛徒吓得精神失常,而且关键时刻还能转移鬼子视线,真是一举两得。
  渡边一郎拍拍程云彪的肩膀,特地关照道:“程会长,我会关照医院,这两个人一定要治好,清剿八路胜利,你的功劳我不会忘,但是这两个人你一定要亲自看好,不要再出问题,我们这回抓到了一批八路,还要等着他们提供线索才好审讯,千万不要再出问题了!”
  程云彪额头上冒出冷汗:“一定,一定!太君放心。”
  临走前,渡边一郎直视着程云彪,冷笑道:“程会长要是早把他们交到我手里,何至于落得如此场面?”
  耿长乐和陈菲菲跟着渡边一起离开病房,刚才程云彪和渡边说的话,他俩听得一清二楚,当时陈菲菲就给耿长乐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是你听明白了吗,知道谁是幕后的黑手了吧?耿长乐点点头,心想原来这个坏主意就是他出的,冤有头债有主,决不能放过他,况且还有很多同志被关起来,看来陈菲菲当时的主意是对的,靠自己逞一时之勇,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程云彪坐在张秋芳的床头,内心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他以为自己机关算尽,不免洋洋得意,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没想到被别人占了先机,只一晚上的功夫,张秋芳和李山双双被废;另一方面他又很垂涎张秋芳的姿色,很想把她据为己有,同样是由于过于自信,又让别人占到了先机,想到这里,他恶狠狠瞪了李山一眼,现在张秋芳精神恍惚,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今天这亏可是吃大了。
  “陈菲菲,陈小姐,你把我的女人给搞疯了,我就要让你来顶替!”他暗自发誓。
  陈菲菲走到医院大厅,看到一个男人迎面向她走来,这个人个子不高,穿着白大褂,还略有些驼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梳着偏分头,脸庞消瘦,眼神看起来有些发呆,这是一张典型的书生面孔,可就是这个人,这两天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
  顺便说一下关于灵异的事情,与本文无关,诸位纯粹当闲话一听就得了,反正我长这么大,真正有印象的只有一次,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那时候还住平房,有一天发烧,一睁开眼,就看见家里桌子上还有窗台上趴着好几个好像猴子一样的褐色小人,不过没有尾巴,它们在卓子上窗台上乱爬乱窜,可我竟然说不出一句话,过了一会儿家里大人回来了,那些小人全都不见了,呵呵,这到底怎么回事,诸位请自行脑补。
  “山崎玉,山崎!”她挥着胳膊,兴高采烈地打着招呼。
  那个男人抬起头开,当看到她时惊讶地摘下眼镜,认真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当他看清这个女孩就是陈菲菲时,喜悦和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陈菲菲,是你吗?”山崎玉喜出望外地跑过来,他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在半空中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握手。
  “我来介绍一下,”陈菲菲拉过耿长乐:“这位是我的副官高二力,这位是我大学同学,山崎玉。”
  耿长乐鼻子哼了一下,对日本人他素来没什么好感,不管是穿军装的还是不穿军装的都一样。
  “打仗打多了,别理他!”陈菲菲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毕业之后我选择了回到家乡,我想帮助更多的人,让他们都能看好病。”山崎玉答道,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典型的书生意气。
  “别逗了,你不是日本人吗?这儿怎么成了你家乡啦?”
  “以前没告诉过你,我是在日本出生的,家父早年离家在日本闯荡,加入了日本国籍,他在去日本之前,就是土生土长的永定人。”山崎玉说。
  “怪不得听你说话就顺流呢!”陈菲菲眨巴着大眼睛,带着微笑上下打量着他。
  山崎玉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你呢?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陈菲菲有些懊恼地说:“我好像突然病了,这两个月的记忆全都没有了,也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这里。”
  山崎玉若有所思:“怎么会这样?难道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陈菲菲说:“就是嘛,你不是医生吗?你给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恢复,如果你恢复的好,我会报答你的。”说罢调皮地笑了起来。
  “你可真是的,一点都没变。”山崎玉挠了挠头,“我可以帮你,我就是北岗医院神经科的主治医师,你的病例对我来说有着很重要的研究意义。”他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说完后自己笑起来:“跟你开玩笑的,放心吧,我会帮你的,就像当时在大学里一样。”
  陈菲菲搓着手:“你可要说话算数啊,上学的时候,你是系里最优秀的学生,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山崎玉谦和地一笑:“一定,对了,我还有事,昨晚送来两个跳楼的病人,受了很严重的惊吓,刚才给他们吃了药,我还得过去看看!”
  “那两个病人是你在治啊!”陈菲菲心想这下坏了,她知道山崎的医术水平是出类拔萃的,要是让他治真给治好了可怎么办?
  “当然是我来医治了!你看,这是他们的脑电波形图,”山崎玉自信地说,“要是别人治,可好不了那么快!”
  陈菲菲心想:是呀,你有能耐,谁料想能在这儿碰到你这个书呆子,他们要是好了,我们可就麻烦了。她知道山崎玉的水平,当年在燕京大学,他可是系里数一数二的高材生,想到这些,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脸上也不自觉地微微露出一丝嗔怒的样子。
  山崎玉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到她可爱的模样,一丝柔情就如蔓丝般在心中发芽,又轻轻地挠了两三下,从里面发痒,外面紧张。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楼上乱作一团,一个护士慌张地跑下来,结结巴巴地喊道:“山崎大夫,快,不好了,女病人,她,她,肚子炸开了!”
  感谢朋友鼓励,这个故事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山崎听罢,二话不说往楼上奔去,陈菲菲和耿长乐交换了一下眼色,也立刻往直奔回去。
  病房的门口围满了人,三人奋力挤进去,没看到程云彪,屋子里弥漫着浓厚的白烟,而且空气中若有若无飘荡着一股臭蒜的味道。眼前的一幕让人惊心:张秋芳的小腹部完全炸开了,连被子都被炸出了一个大洞,鲜血甚至都崩溅到了天花板上,可见爆炸之惨烈,她的下腹部血肉模糊,非常骇人,窗边的座钟上,指针正好指向十点十五分。
  程菲菲见到这种血腥场景,吓得捂上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山崎愤怒地喊道。
  “不知道,刚才病房里没人,我们也是路过,听到‘砰’的一声,就赶过来看,谁知道..”护士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已经吓得哭了起来。
  程云彪带着几个随从此时也挤进了病房,众人见他赶到,纷纷向后退却,能看出来,人们对程云彪心存畏惧。
  程云彪眼珠子通红,就在他去了一趟厕所的工夫,竟然会发生令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于是一把拉起已经缩成一团的李山,厉声问道:“谁干的?”
  经过这一番折腾,李山的神智已经完全错乱,他筛糠般抖动着身体,根本做不出任何回应。
  程云彪愤愤地把他推到一边,指着陈菲菲:“又是你干的吧?”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来。
  耿长乐闪身护在她身前,冷冷地说:“程会长,我们可是在你之前出去的,刚才在楼下和山崎大夫说话,听到动静才赶上来,你要耍无赖,也不能这么耍呀!”陈菲菲发现他和自己相处了两天,嘴皮子比以前利落多了。
  “病人情况紧急,需要马上手术!”山崎玉擦了擦头上的汗,开始吩咐护士准备手术室,不料却被程云彪一把拦住。
  “你要干什么?阻止我抢救她吗?”山崎玉严厉地问道。
  “你能救活她吗?”程云彪问道。
  “说实话,我没有把握,”山崎玉说,“伤成这个样子,内脏已经完全破裂,病人死亡的可能性很高,但是如果不马上救助的话,她随时都会死亡!”
  “我不相信你!”程云彪冷笑道,“我的人在你这里不明不白变成这模样,让我如何再相信你?”
  “那你想怎样?”山崎玉瞪起了眼珠子,他感觉这个人实在有些过分。
  “我要带她走,我们黑仙会有换命的功夫,我会让她活过来的!”程云彪说。
  “胡闹!想不到在二十世纪,竟然还有人相信这种邪魔外道!”山崎玉已经濒临愤怒。
  可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山崎玉扫视四周,发现他们脸上都露出敬畏的神色,听他们说话,似乎以前也见过程云彪换命,并对此都很信服。
  “怎么样?”程云彪冷笑道,“我要带她走了!”
  “不行!”山崎玉一个跨步挡在门口:“今天只要我在,就不允许这种愚昧的事情发生!”他说这话已经晚了,程云彪手下两名壮汉把他架到一边,另外几个人抬起张秋芳就往外走,众人纷纷让路,耿长乐本想出手帮忙,被陈菲菲拦住,示意他不要妄动,两个人跟在人群后面,也想看看程云彪到底使用什么法术。
  临走之时,陈菲菲来到张秋芳的病床前,褥子已经被鲜血浸透了,“这么重的伤,谁也救不活了!”她有些悲哀地想着,无意中在红得发黑的褥子上,发现一条黑色的灰烬,她小心地抠了两下,灰烬的一端还有没烧尽的蜡纸,她忙取出手帕,小心地把这段蜡纸包好,空中的白烟还没散尽,她用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捻了几下,指尖上浮现出淡淡的白色粉末,她便将这点粉末也涂抹在手帕上,心里已经肯定这不是一起偶然事件,很显然是有人出手杀人,而且手段真是残忍毒辣,又如此隐蔽。永定城里除了自己和耿长乐,还有谁和张秋芳有这么大仇恨,一定要她的命呢?她一时想不出头绪,只得匆匆离开。
  农历八月的天空,艳阳高照,永定城宽阔的街道上,人流汹汹,路面上,鲜血如梅花散落,一路向西。
  第九章更新完毕,明天是第十章:换命,内容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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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换命
  东门大街二十七号,这个曾经是张秋芳非常熟悉的地方,眼下的她气息奄奄,失去意识。
  陈菲菲则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在门口她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里只有一条大道,东西相连,楼房的周围有些残破,从外表上来看,就像是一栋快要废弃的建筑,不知怎么,她隐约感觉这个地方自己似乎曾经来过,只是感觉熟悉,但在她记忆里,完全对这个地方找不到一点具象的回忆,在右面的那棵老槐树下面,应该有一块大石头,她顺着自己的想法看过去,果然,一块凸凹不平的巨石靠在树下,她感觉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此外她想不出程云彪把一个濒死的人带到这里来,究竟能干些什么。
  程云彪站在“永定俱乐部”的大门口的台阶上,用无可辩驳的眼神环视着周围的人群,眼神所到之处,人们纷纷低下头去,没人敢和他对视,他知道自己在这座县城里的无限权威,可如今,他的威望却受到一个二十出头的毛丫头的挑战,这让他感到非常不痛快,而且随着她的到来,自己的运气开始急转直下,从几天前的顺风顺水到现在随时都会出现意外,一想到这些他的杀气就按捺不住地往头上涌。
  “陈小姐,我就要去给她换命了。”程云彪冷笑道。
  陈菲菲心想你帮她换命跟我说有什么用?于是同样冷笑着回应道:“知道了,那你去吧。”
  程云彪说:“你知道她伤得非常重,现在随时都可能死掉,而我刚才在医院经历了一番周折,自身的元气有些损耗。”他知道当着众人说出这番话会更加损害他的权威,但是他觉得这样值,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一条计策,一条能无声无息地除掉陈菲菲的办法。
  陈菲菲眉头紧蹙:“看来这位漂亮姐姐的命是没得救了。”
  程云彪说:“还有得救,只是她是女人,要救她就需要一位血气旺盛的年轻女孩,用她的元气来助我发力,这样就能把她救回来,只是,她就不再拥有这样漂亮的相貌了。”
  陈菲菲冷笑一声:“你指的那位女孩,就是我吧?”
  程云彪哈哈大笑:“陈小姐果然冰雪聪明,程某现在有求于你,就看你愿不愿意救人一命了,这件事本身与你无一丝伤害,只需要耽误你一点时间而已,众人可以作证,我程某平素向来不求人,今天只为救人一命,特舍下脸来求你,愿不愿意帮忙,请陈小姐三思。”他说话的时候,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自从他发迹后,人们还真是没见过他舍着脸求过谁,今天他能说出这番话,着实令人惊讶。
  陈菲菲没说话,心想程云彪确实是诡计多端,如今他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如果自己不出手帮忙的话,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的面,自己今后在县城里都会背上个“见死不救”的名声,如果帮忙的话,他这里面肯定给自己下着套,不然他不会放下面子当着这么多人来求自己,她心里清楚,程云彪下的本儿有多大,这里面的危险也就有多大。
  见她没说话,程云彪进一步说道:“陈小姐,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你而起,如今只要举手之劳就能就她一命,你不会是害怕她活过来对你不利吧?”
  陈菲菲无法再沉默了,程云彪的话意思很明显:你若不帮忙,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害怕她活过来,此时的陈菲菲也是热血上涌,无论如何这个把柄不能让他程云彪拿到,于是她站出来,大声说道:“程会长不用拿话激我,小女子虽说是初来乍到,但也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你要我怎样我照做便是。”
  听她这么一说,耿长乐急了,他也听出来这程云彪是话里有话,他想方设法地让陈菲菲去帮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刚才那个什么元气的条件,简直就是照着陈菲菲量身定做的,就冲这一点,就能断定他不怀好意。
  “我去!”他大声喊道,却被陈菲菲一把拦住。
  “要说气血旺盛,身体条件,我都比你要好,这种事,还是我去的好!”耿长乐脸涨的通红,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自己开始不知不觉地愿意为这个女孩去付出,不求别的,只为她平安。
  “高副官,你的心意可嘉,不过我有言在先,病人是女人,只有女人的元气才能救她,你的不行。”程云彪说,他生怕这个愣头青坏了他的事。
  “高副官,你看,程会长发话了,这件事只有我能做,你退到后边去!”陈菲菲假装面带愠色训斥道,耿长乐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其实让她心里感觉很温暖,可她知道程云彪不好对付,像耿长乐这样有些单纯的人,不是他的对手,反倒是自己的胜算也许会更大,想到这里,她已经决定闯一闯这个局。
  “程会长,我可以帮忙救她,”陈菲菲笑眯眯地看着程云彪,“但也想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和高副官在县城里,身上的钱都花光了,要我帮忙的话,你总得出点劳务费吧?”
  程云彪笑道:“这有何难,不知道陈小姐要多少钱?”
  陈菲菲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一百块现大洋,现在就要。”
  程云彪很爽快,很快让人取来一个口袋,陈菲菲接过来,掂在手里晃了两晃,就听到白银发出的令人欣悦的声响,她很满意地把口袋交给耿长乐。
  就在陈菲菲即将走进这栋阴冷小楼的时候,耿长乐指着程云彪,用低沉的声音说:“如果陈小姐的安全有一点威胁,我不会放过你!”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满威胁的意味。
  程云彪笑笑,没有答话,抱起张秋芳走进了楼道,他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只要能把陈菲菲弄进这栋楼,一切就尽在他的掌握之下,就像从前一样。
  陈菲菲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栋阴冷的建筑,走廊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香气,这种气味在低浓度的时候还让人感觉不错,但随着他们往里走,味道越来越浓郁,让人感觉嗓子很不舒服。
  他们来到最靠里的一间屋子,从走廊到这里还要下两三级台阶,屋子里挂着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阳光,屋子里混合着香味和陈旧物品的气味,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站在门口,陈菲菲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忐忑。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一张大圆桌子放置在屋子当中,椅子已经被人归到了房间一角,在圆桌上铺着三张厚褥子,褥子上面有枕头,这三张褥子成“人”字型排列,她隐约看到其中一张褥子上躺着一个人,看身形似乎是个男人,五短的身材,看不清容貌,只隐约瞅见一颗硕大的长毛痦子长在右眉骨下方。那人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好像已经熟睡了,能看到他的胸膛轻微地起伏,程云彪把张秋芳放在其中一张褥子上,头向外放置,接着看他示意自己也上去,很快,三个人分别躺好,“看来,程云彪要把张秋芳的命换到那男人身上!”她心里暗想。
  就在此时,她看到三个模糊的身影走进房间,其中一个站在她跟前,她眨了眨眼睛,只看到那人中等身材,穿着黑色的裤卦,头上扎着白毛巾,看上去就像当地老百姓的打扮,只是脸上挂着一张纱布大口罩,因为这口罩的缘故,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感觉这样的打扮有些不伦不类,那人来到她跟前,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这种感觉就像她那晚失眠时,脑海中晃动的身影,只是她搞不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心里隐隐感觉自己丢掉的记忆,仿佛和这里有着某种关联。
  那个人把一个小皮箱放在她身边,她看到一根根明晃晃的银针,银针的另一头连着若有若无的纤细红线。
  那人动作利索,很快取出一根针来,轻轻扎到她的听宫穴上,手指轻轻捻动,那种由冰冷瞬间转为酥麻的感觉让人很受用,紧接着,一根根银针分别插在了她的迎香穴,攒竹穴,鱼腰穴,阳白,神庭等穴位上,她能感觉到那人手法纯熟,针刺得又准又快,而且捻起针来动作轻柔,绝对是个针灸好手,这些穴位都是人脸上掌管观感的穴位,最后又在她的太阳穴和虎口合谷穴上各刺一针,她躺在厚厚的褥子上,脸上扎满了银针,针后面的细线垂在脸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拂动刺激着她的皮肤,感觉有些痒,又不想去动,屋子里很暖和,褥子也很软,她慵懒地闭上眼睛,惬意的感觉让人渐渐松弛下紧绷的神经,那股甜腻的香味仿佛从天而降,像一床厚重的被子般将她裹住,慢慢地,她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清和,唯有那些银针,好像在她的皮肤上打开了无数的小窗口,将清凉的水流慢慢注入她的体内。
  程云彪见状心里暗自窃喜,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你陈菲菲只要躺在那里,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要把张秋芳的命换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一睁开眼睛,就是我的人了,那时候你说什么,做什么,全都任我摆布,就算是田中小尾追究下来,我还能让你亲自指证那个高副官是八路,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们,看着她高耸的胸脯在黑暗中起伏,程云彪觉得自己体内一阵燥热,欲火在慢慢膨胀,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提醒自己道,他虽然垂涎陈菲菲的美色,但还没失去理智,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搓了搓头皮,转身消失于黑暗之中。
  陈菲菲脸上的针轻轻颤动了一下,接着越来越多的针开始抖动起来,那抖动很轻微,但速度却很快,只是她并没有察觉到,从表面上看,她似乎睡着了,可意识却很活跃,她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深长的隧道中,而自己的身体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轻健,四肢上宛如装了弹簧,于是她在隧道里纵情奔跑起来,在她前面,还有一个瘦长的身影在踉踉跄跄地行走着,随时都可能跌倒。
  很快她追到那身影近前,她认出那人就是张秋芳,她面无血色,半睁着眼睛,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显得很虚弱,她看到陈菲菲,向她伸出一只手,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话,可并没有声音发出来。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张秋芳翕动着嘴唇,看上去很痛苦,陈菲菲知道她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她想抓住这个濒死的女人,可她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推动,即使在气息奄奄的状态下,仍然跌跌撞撞向前奔去,隧道的尽头就在前方不远处,那是一个圆形的开口,向外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只有忽明忽暗的光线闪动。
  就在她们就要跑到隧道开口之处的时候,张秋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只能向前爬去,陈菲菲这才看到,所谓的隧道尽头,并没有什么出口,那是一张巨大的嘴,刚才她看到的光线闪动,其实是两排硕大的牙齿在咀嚼,如果张秋芳爬过去,无疑会被嚼碎咽下去,“难道这就是生命的尽头?”陈菲菲问自己。
  她一把扯住张秋芳的衣服,想让她停下来,却发现自己也只能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无奈之下,她只好紧紧将张秋芳抱住,两行眼泪掉到张秋芳憔悴的脸上,她突然感觉怀里这个年轻女人的命真苦,在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内就受到两次致命的磨难,这样的苦楚让她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眼下,她确实想把她拉回来,哪怕让她换上一具令人不悦的皮壳,“总有一个人要死的!”她在心里说道,同时无奈地摇着头,用一个陌生人的命换一个相识之人的命,给自己带来些许心里的慰藉,这就是所谓的换命吧。
  正感慨间,见张秋芳轻轻用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又向她伸出手来,在她的眼角轻拭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她一直微笑着爱抚自己的脸颊,那感觉就好像她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暧昧,这反而让陈菲菲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热,一时间竟无法分辨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幻境中。
  突然间,张秋芳抚在脸上的手指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陈菲菲看到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紧接着,她的身体也剧烈地抖动着,抖动的幅度微小而剧烈,“难道真的不行了?程云彪你倒是赶紧换命啊!”她只能在心里大声喊叫,此时的张秋芳可能是因为抖动得太快,她的形象在陈菲菲眼中变得模糊起来,陈菲菲感觉自己的手臂被震得酥麻,咻地,张秋芳在她眼中变成两个,她揉了揉眼睛,自己并没有看错,此时怀里的女人似乎正在快速分裂,转眼的功夫已经变成了十几个,她们变得极为瘦长,好像一个个棒槌上长了头发和五官,陈菲菲开始感觉害怕了,本来很漂亮的女人现在变得极为骇人,她看到张秋芳脸上的微笑变成了狞笑,她变形的躯体如蛇般直立起来,霎那间,叮在自己的脸上,不只是一个,而是十几个。
  陈菲菲感觉自己的脸上好像开了天窗,刚才扎针时清爽的感觉又回来了,只不过清爽很快转为冰冷,脸上的感官很敏锐,能察觉到肉体向里面蠕动,更加恐怖的是,她感觉自己的头脑里仿佛也被开了天窗,一些不属于自己的感觉正从脸上蠕动到大脑里,而且,这感觉是如此的真切,她瞬间就感到了将死的绝望,这是她之前从没体验过的。
  绝望的感觉如冰冷的水,从外向内渗透,她甚至能感觉自己肚子上传来钻心的疼,“不好,程云彪把她和我换命了!”陈菲菲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她之前也曾这么想过,可总觉得凭自己的头脑,根本就没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现在看来,真是轻敌了,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是不是太晚了?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从张秋芳体内带来的绝望的情绪也是程云彪用来对付自己的武器,她要排除掉这些杂念,拯救自己。
  “一切都是虚拟出来的幻境!”陈菲菲不断提醒着自己,命运还掌握在自己手里,尽管已经被挤得睁不开眼,她还是摸索到附着在自己脸上的细长躯体,用力向外拉扯着,谁知那东西力量极大,身体又极滑,如鳝鱼般在自己的脸颊里钻来钻去,看来用蛮力不行,她心里说道,那就从里往外把它们赶出来。
  想到这里,她盘腿做好,闭着眼睛,开始清除意识里的一切杂念,头脑里古怪的念头就像夜空中飞舞的引火虫,忽明忽暗此起而彼伏,她这时感觉到,想要心如止水竟是如此的难,毕竟外来的念头不受自己控制,她所唯一能做的,就是使自己的思想迅速膨大,将那些细长如蛇般的给她带来绝望恐惧的入侵者挤出大脑。
  一开始她背诵圆周率,很快就发现这并不凑效:她只能背到四十位左右,反复背又让她内心感到厌烦,于是她想到心算梅森素数,一个一个找下去,这是一项非常费功夫的工作,能让她集中注意力。
  当她算到第二十个梅森素数的时候,那个数已经变得很长,而且每一位都在她脑子里跳动不已,稍一分心就消失不见,她努力想记住每一位数据,可那些思维噪点的出现让这变得非常困难,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变得烦躁不安,更糟糕的是,这些思维噪点的闪动频率变得和她计算素数的频率趋于一致,“坏了,开始共振了!”她暗叫一声不妙,没想到程云彪真是手段毒辣,自己这一招竟然被他破坏了。
  陈菲菲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心理素质并没有预先想象的那样好,她可以有很多优势,但是这块短板却被人抓住,眼下马上就会要了自己的命,这念头一闪现,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她已经开始沉入绝望所构建的深海之中,并飞速向海底坠落。
  “看来真是在劫难逃了!”恍惚中,她的眼泪再次流下,上次是为别人而流,这次是为自己而流,她开始后悔自己逞英雄,非要来帮忙救人,却不想落入别人的陷阱,想到自己的躯体今后要被别人占据,成为行尸走肉,任人凌辱,身不由己,就不由得感到彻骨的凄凉。
  就在她将要放弃的时候,猛地感觉隧道里的气压急剧下降,气压的下降使得已经钻进她体内的那些分裂的如细长蠕虫般的怪物被硬生生地拉了出来,并飞速地跌入那张巨大的嘴里,她睁开眼睛,胆战心惊地看着它们被嚼成碎片,那张曾经让她熟悉并怜惜的脸孔破碎了,消失于无形之中。
  她摸摸自己的脸,那些创口还没有愈合,她意识到这些创口的位置,正是那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给自己扎针时那些穴位,这时她摸到脸上还有一条尾巴在抖动着,“看来还有漏网的。”她心里念叨着,抓住那条尾巴,用力往外一拉,然后奋力向前扔去。
  隧道顿时消失不见,眼前一片昏暗,她发觉自己已经坐了起来,手里抓着一根银针,银针的一头,细长的红线不知通向何方。
  在她旁边,程云彪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张秋芳的身旁,他探身翻看张秋芳的眼皮,无奈地摇着头:“她死了!”那一刻,他的声音好像很痛苦。
  陈菲菲冷笑了一下,本想立刻朝他发作,转念一想,这样的事,都是在人心里发生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大家心知肚明,却无法对外人言,就算是吃了亏,也只能装傻。
  耿长乐站在小洋楼外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里愈发焦躁不安,程云彪这个人诡计多端,而且这次分明没安好心,要是陈菲菲此去真发生什么意外,他不敢往下想,只能自我安慰说这个姑娘不是一般人,凭她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斗过程云彪。
  楼主更新给力啊,可惜还是不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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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山跑死马啊!今天的“换命”七千字的一大章啊!
  他在那干着急,又听旁边有人议论起这换命的法术,原来两个多月以前,使得程云彪成名的就是这种法术,当时伪军出城扫荡,皇协军大队长胡魁的表弟何宝玉中了八路军的埋伏,被打破了头,虽说被救回,可回城的时候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脑浆都流了出来,日本军医见状已经宣布这个人没救了,可当时的程云彪揽下这件事,说他能治好,只是何宝玉这身体伤得确实没救了,他能把何宝玉的命从身体里换到别人的身体里去,当时胡魁已经急得没了别的办法,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送到他那里碰运气,当时是和城里一个无家可归的傻子换的命,谁料想一个钟头以后,傻子竟然神奇活现地走出来,说自己就是何宝玉,并能说出之前何宝玉很多吃喝嫖赌的事儿,这些事儿一个傻子是无论如何不能凭空想出来的,人们这才相信程云彪真有这样的本事,一时间,城中富户治病的,求换命的纷至沓来,程云彪也由此发迹,他的黑仙会也一跃而起,成为让日本人也不得不重视的帮会组织。
  耿长乐听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说这话的又不止一个,他固然是革命战士,不相信鬼神,心里也不免发毛,他担心程云彪暗中使坏,把张秋芳的命换到陈菲菲身上,因此一直紧张地等待着,直到看到陈菲菲毫发无损地走出“永定俱乐部”,他把她一把拽过来,上上下下看了半天,然后把她拉到一旁,小心地问道:“昨天晚上咱俩干啥了?”
  陈菲菲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让我想想昨晚咱俩干啥了?”一边说着一边调皮地拿眼睛斜他,“看你紧张兮兮的样子,”她把嘴贴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咱俩做了个鬼,把那对叛徒吓得跳了楼,放心吧,是我。”
  耿长乐惊讶地问道:“难道程云彪没使坏?那张秋芳怎么样了?”凭他的感觉,陈菲菲能全须全尾地走出来简直是一个奇迹。
  陈菲菲苦笑了一声:“正因为他使坏,所以张秋芳死了。”
  第十章“换命”更新完毕,明天第十一章:迷雾重重,看看能给你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说句实话,连载更新,过日子的心,作者读者在这中间有了交情,想来便是极好的!只希望这个小破文能有更多人来看,看看望水桥所鼓吹的对灵异事件另类不一样的解读到底是怎么来的?顺便想想每天世界上生产出来那么多所谓的灵异事件,都是未解之谜吗?
  第十一章 迷雾重重
  从“永定俱乐部”出来,陈菲菲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我要去逛街!”她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慵懒地伸着胳膊,耿长乐满怀心事地跟在她后面。
  两人沿着东门大街一路前行,陈菲菲怀里抱着一个纸包,里面全是糖炒栗子,她一边走着,一边剥栗子吃,沿途把栗子壳甩了一地,耿长乐对这种阔小姐的做派本来很反感,但是看她这样做,反倒觉得是理所当然的,面对着满街行人诧异的目光,他也只是尴尬地笑笑,继续寸步不离地紧跟在陈菲菲身后。
  “这栗子真甜,你不尝尝?”陈菲菲开心地把纸袋送到他跟前,嘴里还不停地嚼着,栗子的甜味混合着她身体的香气,让耿长乐感觉很难为情。
  “我,我不吃,你吃吧!”他憨厚地笑道。
  陈菲菲白了他一眼,来到“兴记绸布店”外,看到里面各色的绸缎,陈菲菲再也迈不动步子,“该做几身新衣服了!”她自言自语道,耿长乐看到那些绸缎的标价,不由得乍起了舌头,心想这东西可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穿的起的。
  店掌柜很热情地迎了出来,看陈菲菲的穿戴打扮,就知道这是有钱的主顾,陈菲菲在店里坐定,点起一只细长的女式香烟,悠然地喷着烟圈,接着吩咐店家把最好的几样绸缎拿出来,按照最时兴的款式,订做了两身旗袍,一套墨绿色的,一套酱紫色的。
  耿长乐站在一旁,脑子里想象着她穿上这旗袍之后的样子,其实以她的身材相貌,就是穿上粗布裤卦也能显出与众不同的风韵,但是穿上旗袍,更显艳丽逼人。
  从绸布店出来,耿长乐开始计算起这趟逛街的开销:两身衣服就花了五块现大洋,加上零食,香烟,水粉,陈菲菲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花掉了十块现大洋,要知道这些钱要是放在根据地,足够同志们用一个月的,“谁要是娶了她,可是够受的!”他心里暗想,因此当陈菲菲要给他置办一身新衣服时,他很礼貌地谢绝了。
  “你这个人呐,真是!”陈菲菲用手指头点着他的脑袋,笑嘻嘻地打趣道。
  “我可比不上你,这钱来得快,去得也快。”耿长乐老老实实地答道。
  “你知道什么,我费了这么大的心血,犒劳一下自己也是应该的,剩下的钱一定要给我看好!”陈菲菲嘱咐道。
  两人回到北岗医院,她打发耿长乐回房间休息,随后只身来到医院大楼,她要找的人就是山崎玉。
  看到山崎玉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审视着一张表格,陈菲菲斜靠在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框上,用慵懒地眼神注视着他。
  “菲菲,你来了?”山崎玉见到她,脸微微有些红。
  “我来看看你,有点事找你。”陈菲菲冲他眨了眨眼睛。
  “你那位副官呢?他没来?”山崎玉问道。
  “你希望他听着咱俩说话吗?”陈菲菲走路的时候充满诱惑,顺手关上了房门。
  “菲菲,你,你。”山崎玉一紧张,说话就有些结巴。
  “诶,你在看什么?”陈菲菲在哪里都无拘束,随手就把桌上的表格抄起来。
  “这是张秋芳的脑电图表格,本来安排我给她医治的,谁料想出了这样的事儿,现在,没用了。”山崎玉苦笑着答道。
  “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陈菲菲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掏出手帕,里面包裹着白色的粉末。
  山崎玉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陈菲菲说:“这些粉末,是我在张秋芳的病房里找到的,时间就在她肚子炸开后不久,当时屋子里到处是臭蒜味,很难闻,你是医生,你看看这是什么?”
  山崎玉把鼻子凑到粉末跟前,粉末透出一股淡淡的蒜味,他皱起眉:“我现在还说不好,不过从你刚才描述的来看,那股味道应该是空气中的氧气和白磷反应,生成的臭氧的味道。”
  陈菲菲瞪大了眼睛:“病房里怎么会有白磷?你们医院把它当药吃吗?”
  山崎玉连忙摆手:“白磷有剧毒,谁会拿它当药吃?莫非?”
  陈菲菲凑到他跟前:“有人对张秋芳下手了?”
  山崎玉说:“她住院前就是我们医院一个普通护士,虽说长得很风骚,可并没什么风流韵事,有谁看她不顺眼,非要她的命呢?”
  陈菲菲说:“我在她床上还找到了一张没有烧完的蜡纸,当时卷成了一个筒,你还记得咱们上化学课的时候曾经学过,白磷在空气中能自燃。”
  山崎玉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走到门口,确认没人在外面,之后来到她跟前,小声说:“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陈菲菲说:“当时的情景应该是这样的:有人趁我们出去的时候,悄悄潜入张秋芳的病房,用蜡纸把一小块白磷卷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了张秋芳的谷门里,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人的直肠里存在大量的易燃气体,特别是卧床之人,体内的易燃气体应该更多。”
  山崎玉一拍脑袋,由于紧张,他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然后白磷开始在这种环境下自燃,随后引燃了她肠道内的…易燃气体,这些气体在封闭的环境下发生了爆炸,于是…”
  陈菲菲接上他的话:“于是张秋芳的肚子就被炸开了。”她说话的时候,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让山崎玉不寒而栗。
  今天买个小关子。
  “这太可怕了!”山崎玉擦着头上的冷汗,“竟然有人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干出这么恶毒的事情,而且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这让我以后的病人怎么办?”
  陈菲菲问道:“你对张秋芳的了解有多少?”
  山崎玉摇着头说:“不多,在这里,中国人和日本人本来就有隔阂,况且她性格内向,平时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对她的情况,我了解不多。”
  陈菲菲站起身,把手帕递给山崎玉:“你最好把这些粉末化验一下,我想知道准确的答案,越快越好,对了,张秋芳的尸体在你们这里吧?”
  山崎玉接过手帕:“我刚派车拉回来的,那个程云彪还很不情愿,我早就说过,用邪门歪道救不了人,可在你们中国,这样的事情好像司空见惯,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想把科学的思想传递给每一个人。”
  陈菲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思想高尚,可你知道吗,你毕竟是日本人,别人看你的眼光总会有些不一样,你要想干成事,就得能受得了这些委屈,还有,你想普及科学的思想,也得按照中国的规矩办!”
  山崎玉点点头,赞赏地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从外表上看去,她是个懒洋洋的,放荡不羁的阔小姐,可她的内心深不可测,宽广博大。
  “带我去太平间看看她的尸体吧,我想看看还有什么线索,以后你可得当心了,小心被人赛个什么东西,被自己的屁炸死!”陈菲菲一开起玩笑来,就显得没心没肺。
  山崎玉知道她的性情,只是淡然一笑,医院的太平间在大楼后部的偏僻角落,用的还是从日本运来的最先进的制冷设备,光线暗淡的库房里,两排铁皮制成的冷柜分别放置在两侧。
  两个人说着话,来到太平间外,山崎玉说,张秋芳的尸体放在最里面的一个冷柜内,刚要进去,陈菲菲猛地瞥见最里面的冷柜已经被拉开,一个黑影正趴在那里,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什么,她大喊一声不好,率先冲了进去。
  那黑影见有人来,蹭地一下跳起两尺多高,接着在狭小的太平间里左蹦又跳,陈菲菲和山崎玉两个人一左一右,竟无法拦住他,只见他平地一窜,就从二人头顶上跃过,等两个人追到门口,却没看到一个人影。
  “这人跳得太快了!”陈菲菲喘着粗气说,“山崎玉,你们医院可麻烦了!”
  山崎玉说:“我看他是冲着张秋芳的尸体来的,刚才你看清他长什么模样了吗?”
  陈菲菲说:“我眼睛都让他给晃花了,啥也没看清,但是好像他后背上背了个口袋,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山崎玉笑道:“来医院太平间偷东西,能偷什么呢?”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猛拍自己的脑袋,叫了一声:“不好!”忙来到冷柜旁边。
  张秋芳的尸体还在,只是整个头被人割下带走了。
  陈菲菲还是第一次看到无头女尸,眼前的场景让她的胃一个劲儿地抽搐,她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山崎玉见她受了刺激,连忙关上冷柜,扶着她回到办公室,给她泡了一杯茶。
  茉莉花的香气让她感到肚子里稍微舒服些,喝了两口水,她拍着胸口,眼睛看着天花板,努力平定着自己的情绪。
  不好意思,前两天出了趟门,那地方不方便上网,断更了两天,今天一回来马上更新。
  第十一章 迷雾重重 下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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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秋芳的命真苦啊!”陈菲菲深深闻了闻茶香,“我原来只是以为她命苦,没想到命这么苦,真是自比海棠艳压群芳,红颜薄命残照西窗,活着的时候受尽苦楚而死,死后尸体也不得安宁,被人割下头颅。”说到这里她又感觉喉咙发堵,忍着没有干呕出来。
  “我倒越来越觉得奇怪,”山崎玉说,“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让人一次一次地为她而来?先是用那么毒辣的手段要了她的命,然后又残忍地割下她的头,好像有化解不开的血海深仇一样,是谁非要这么做?程云彪吗?”
  陈菲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他干嘛要给她换命?直接让你治死不就完了?”话虽这么说,她心里也有这样的怀疑,程云彪刚才明明是以换命为幌子,想把自己给换进去,害的自己差点就出不来,可既然张秋芳已死,他又有什么必要,派人来取她的首级呢?她能看出来,程云彪和张秋芳之间关系有些纠结,但是似乎并无仇恨,特别是当换命失败,她坐起身的时候,从程云彪的话里分明听到了些许哀伤。
  山崎玉说:“我还听说,张秋芳以前是八路军的地下联络员,后来被程云彪策反,他们用计策把八路骗到了城里,死了很多人,会不会是八路报复杀人?”
  陈菲菲苦笑了一声,心想如今城里能到处跑的八路只有耿长乐一个,其他的都关起来了,再说,要扫除奸细,为什么只是针对张秋芳,李山却安然无恙?这事肯定不是八路军所为,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明说,只是推说自己不知道,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让她感到身心俱疲。
  第二天上午,山崎玉送来消息,化验的白色粉末有了结果,她径直找到山崎玉的办公室,见山崎玉眉飞色舞地摇晃着试管,一见她就兴奋地说:“菲菲,事情都被你猜中了,这粉末果然是五氧化二磷,就是白磷燃烧过的产物,我晚上还去了趟太平间,从张秋芳的肚子里也采到了相同的东西,这说明确实有人给她塞了白磷,引爆了她腹内的可燃性气体!”
  “山崎学长,你胆子还真大,晚上还敢自己跑到太平间,就不怕有人要割头吗?”陈菲菲笑问道。
  “我一做起实验来,就把什么都忘了!”山崎玉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笑起来。
  陈菲菲看他傻乎乎的样子觉得好笑,心想这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这家伙就以废寝忘食地做实验而闻名,记得一次上课的时候,他最后一个来到教室,一进门的时候眼神呆滞,脸上一片漆黑,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通宵做实验,到凌晨的时候,试验品发生爆炸,把他炸的灰头土脸,幸好没受伤,被这么一炸,他才意识到快要上课了,这才懵懵懂懂跑来教室,此事也在同学间传为笑柄。
  “热爱科学固然很好,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陈菲菲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能听到你这么说真好!”山崎玉突然脸红起来,为了掩盖住这样的尴尬,他故作神秘地说:“你想看到当时的谋杀场景复现吗?”
  陈菲菲问道:“想啊,这样的事儿我一向很好奇,可是,那谁复现呢?你吗?”
  山崎玉挥着手说:“别胡闹,你看我早就准备好了。”说罢从抽屉里抽出一只大老鼠,老鼠被他拎着尾巴吊在空中乱抖,引得陈菲菲发出一声惊叫。
  山崎玉说:“别怕。”说罢又拿出一只老鼠夹子,轻轻将大老鼠固定在上面,随后像变魔术般从身后摸出一个烧瓶,烧瓶里放着一块蜡样的黄色固块,很小,如绿豆般大。
  陈菲菲说:“这就是白磷吧?”
  山崎玉点点头,他用镊子小心地将白磷夹出来,又很小心地将白磷块塞进了大老鼠的屁股里,陈菲菲看见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就着急,因为最后塞进去的时候,老鼠的屁股已经在冒烟了,大老鼠用四肢拼命挠着木板,看样子很不舒服。
  最后,又拿起一个大玻璃罩子,将老鼠扣在里面,随后,山崎玉开始数数:“一,二,三!”当他数到三的时候,就听见“啪”地一声脆响,接着玻璃罩子里浓烟滚滚,而且内壁上糊满了肉粉色的丝状物。
  陈菲菲本来很好奇,见到这一幕就感觉一阵恶心,不由地捂住了嘴,差点没吐出来。
  山崎玉怜爱地看了她一眼,便想伸手去安抚她。
  陈菲菲一个箭步向后一跳,叫了一声:“别用那只手碰我!就你能耐,啥事都拿出来显摆!”
  山崎玉笑道:“谁让你这么好奇,非要凑过来看呢?”
  留下山崎玉在实验室里收拾那堆碎肉,陈菲菲见不得那些,她又想起了还躺在病房的李山,于是辞别这个做实验不要命的精神科医生,只身来到精神科的病房。
  李山和昨天一样,正躺在床上发呆,一见到小美女陈菲菲走进来,顿时两眼放光。
  “秋芳,你回来了?”李山倒是很殷勤,他把陈菲菲当成了张秋芳。
  陈菲菲动了动嘴,本想告诉他张秋芳已经死了,想了想还是把话了咽回去,李山的精神已经处于不正常状态,她不想给山崎玉增加工作量,就默认了李山的殷勤。
  “你还记得我吗?”陈菲菲问道,她想知道李山是否还保存着一点记忆。
  “记得,你是秋芳,我们两个,曾经在一起。”李山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羞红了脸。
  陈菲菲心里暗自骂道:“都已经疯了还记得那一夜的风流韵事,男人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一边骂着,又想到他既然能想起那一夜的风流事,相比也能记得昨天早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还记得昨天早晨有谁来过这里吗?”
  李山呵呵傻笑着,一只手抠起了自己的脚心,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嘟囔些什么。
  陈菲菲皱起了眉头,心想这家伙不会只记得那一晚上的事儿吧?其他事情都想不起来了,难道做那事给他的印象竟然如此刻骨铭心吗?当回首往事的时候,一切都归于沉寂,只有那事儿记忆犹新,让他头脑错乱的时候回想起来,都会脸红心跳。
  李山兀自抠了半天脚丫子,陈菲菲在一旁厌恶地捂着鼻子,心想看来他也病得不轻,在他脑子里,估计不会有别的东西了,于是打定主意,不在他这里浪费时间,就在她站起身来,打算离开的时候,不想却被李山一把拉住。
  她挥了挥胳膊,想把他的手打开,却看到李山的表情和刚才不太一样,虽然眼神还是直勾勾的,但眼神不像刚才那样如白痴般空洞,他盯着自己的脸,嘴唇翕动着,顺手就把自己抱到了怀里,陈菲菲不明就里被他抱住,刚想骂他你丫还真好色,竟敢占老娘便宜。可李山注视着她的眼神,竟让她想起昨天换命的时候,在幻境中张秋芳看自己的眼神,一时间她有些犹豫,不知如何是好。
  “你没有忘了我吧?”李山缓缓地说道,说话的语气与刚才判若两人。
  “你是谁?”她鼓足勇气问道。
  “记得昨天,你就是这样抱着我的。”李山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个女人在哭。
  陈菲菲闻讯大吃一惊,她想起昨天在暗室还躺着一个男人,莫非那个男人就是李山,程云彪最后难道把张秋芳和李山换命了?可转念一想,那个男人的身量和李山相差甚远,她使劲晃了一下脑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可以用离奇来形容,所有的人都和外表分离,每个人都和看上去的不一样。
  “难道你和李山换命了?”她战战兢兢问道,心想该不是女鬼附身了吧?一想到这个,她就感觉头皮发紧。
  “换命?”“李山”苦笑道,“一开始的时候,我想不顾一切的活着,我怕死,所以才听命于程云彪,可现在,我宁愿马上死去。”
  陈菲菲感觉她这话越说越玄乎,要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话,这很符合李山精神病人的身份,但看看这像是被鬼魂附体的人,听他说的那些话,陈菲菲心里犯起了嘀咕,她问道:“难道,你现在还没死?”
  “我不知道。”李山木然地说,“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围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剩下的只有意识,这意识还很清晰,我知道自己想和你说话,于是便和你说话,但我知道周围还有别人,他要控制我的意识,他的力量很强大,我只能听天由命。”
  “那你还记得昨天是谁给你下的毒手吗?是不是这个人?”陈菲菲问道,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获得线索的机会。
  李山摇摇头:“真的想不起来了,那时候我感觉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菲菲躺在李山的怀里,两个人说了很多话,李山,事实上是张秋芳,向她讲述了自己第一次加入黑仙会的情景,讲述了带李山加入黑仙会的情景,并说到了那种离奇的感觉,好像是幻境,但感觉又非常真实。
  陈菲菲沉默了,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自己回忆失去的记忆的时候,那种感觉与之非常想像,莫非自己和黑仙会也有瓜葛,自己来到永定县就是宿命的安排,她想解开谜底,又感觉非常迷茫。
  她一个人站在宽阔的街道上,脑子里想着张秋芳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找到我,杀了我,让我解脱吧!”当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山的眼神又变得空洞起来。而她则发自内心地感叹张秋芳的命运多舛,她的苦日子还远远没到尽头,这个女人由于软弱而被恐惧所控制,从生到死,甚至被人割下头颅后,还在被人利用,她现在无法确定张秋芳的生死,对李山刚才的话又充满疑惑,回想起昨天换命时的场景,自己当时分明已经抵抗不住了,那化身为张秋芳的怪物却鬼使神差般的被粉碎,是谁在帮自己?又是谁在暗地里割去了张秋芳的头颅,她回忆起上大学的时候,曾经读过的一篇报道,上面说苏联的科学家用一套生命循环系统,让一个被割下的狗头存活了一个星期,难道有人用了同样的办法?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永定这样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明天更新第十二章“宴无好宴”,感谢天涯上以往的经典好帖子。
  第十二章 宴无好宴
  这两天程云彪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在县城里,在日本人面前的地位急转直下,从田中跟前的红人变成了不停被训斥的对象,在民间,就算不问也能猜到,那天他恳求陈菲菲帮忙的时候,很多人都亲眼目睹,本来打算用陈菲菲的身体换来张秋芳的命,不料想人算不如天算,换命的时候竟然出了意外,导致张秋芳当场死亡,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让他恼火不已,更糟糕的事,事后他又收到渡边一郎的警告,让他和手下的黑仙会近期务必收敛,还说他的行为给皇军丢了人。
  他当然要把这一切都归罪到陈菲菲身上,他万万没料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诡计多端,让他防不胜防,眼下,他每时每刻都在琢磨的,就是如何除掉这个女人,可经历了换命事件后,陈菲菲对自己肯定会倍加提防,想动手的难度更大了,况且这女人背后有田中小尾做靠山,如果贸然使用暴力袭击的话,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真他妈窝囊!”一想到这事,他就恨恨地朝院里那棵大槐树上猛踹一脚。
  树是硬的,脚是软的,人是疼的。他捂着脚丫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疼痛让他更加痛恨陈菲菲,既恨她的头脑,又想得到她的身体。
  就在他心里兀自咒骂的时候,眼神落到了院子里那两盆鲜艳的红花上,那红花高约两尺,看上去像象牙红,可比象牙红晶莹剔透,花朵呈喇叭形状,鲜艳欲滴,又如玉石般晶莹剔透,花长叶宽,叶子也如翡翠般半透明,让人一看就欲罢不能。
  哎,楼上无语。
  “陈菲菲,我就不信你有通天的本事!”程云彪端着肩膀,一只手托在腮帮子上,对着花朵兀自冷笑起来。夜色如水秋意凉,寒眸似铁心机藏。
  次日,陈菲菲接到一封请柬,请柬是侦缉队长王桂芝送来的,他来的时候满脸讪笑,通常来说,卖身投靠日寇的低级汉奸都是一个德行:面对穷苦无依靠的老百姓时,他们作威作福,吆五喝六,而面对比他们地位更高的人,则一副点头哈腰的小人样子。
  请柬是程云彪写的,陈菲菲打开请柬,上面写得冠冕堂皇:说到适逢中秋,又恰好赶上陈忠海将军的千金留在永定城做客,他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特地在八月十五中秋节的晚上,在和顺居酒楼摆下一桌宴席,邀请陈菲菲务必赏光参加。
  陈菲菲看罢冷笑一声,把请柬折成一个小方块,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对王桂芝说:“大队长辛苦了,这宴席您也要参加吧?”
  “程会长请的客人是您,我作陪。”王桂芝陪笑着。
  “既然王队长参加,那我无论如何也得去,就冲您王大队长的面子。”陈菲菲看着王桂芝的眼睛,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真要去吗?”耿长乐见王桂芝离开,赶忙拉过陈菲菲问道,他平时见到汉奸拳头就痒痒,要是搁在往日,他和王桂芝打上个照面,侦缉队长王桂芝半条命就没了,最近听从陈菲菲的劝告,努力地修身养性,现在已经能做到汉奸在他跟前说话而脸上没有任何表示了,即便如此,他骨子里还是不愿意和这些败类打交道,陈菲菲知道他的心性,因此还没有要求他现在见了鬼子汉奸就互相拍着肩膀称兄道弟。
  “干嘛不去,咱们两个人呆在这破地方,没有亲戚朋友,‘每逢佳节倍思亲’,到了中秋节这样的日子,总得找个朋友热闹热闹才是啊!”陈菲菲笑着说道。
  耿长乐一听差点气乐了:“程云彪是咱们的朋友吗?亏你怎么想的,还要去凑他的热闹!”
  陈菲菲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说:“当然是朋友了,而且通过两天的交道,我们已经成了老朋友,再说了,我自从被你们拐到根据地去,我的肚子可就倒了大霉,跟着我吃苦受罪,什么好吃的都没吃过,现在有这么一个不要钱去美餐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
  耿长乐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心想看来资产阶级思想真是要不得,眼前这位官僚资产阶级家的阔小姐,为了两口吃的,就能和敌占区的会道门头子和敌伪汉奸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这是要干嘛?
  为了纠正她这种错误思想,耿长乐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起来:“陈小姐,你要吃饭,咱们可以自己花钱去买,干嘛非得吃他的?”
  陈菲菲白了他一眼:“钱呢?给我钱!”
  耿长乐从怀里取出钱袋子:“这还有这么多现大洋呢!够你吃多少顿了!”
  陈菲菲一把夺过来:“这可都是本小姐挣的钱,再说这钱怎么来的,还不是从他手里要来的?你们有句歌唱得好: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这样深刻的教导,你都忘了?亏的你还自称资深老八路!”
  陈菲菲的劲头一上来,说起话来声音就越来越高,当她喊出那句“资深老八路”的时候,耿长乐慌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幸好没人听见,他现在拿陈菲菲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无奈地说:“我说不过你,你愿意去自己去,我可不去,我跟那些人坐在一起别扭!”
  陈菲菲白眼一翻:“那可不行,本小姐去赴宴,副官自己玩儿去了,这成何体统?”
  耿长乐被她弄得接近崩溃,索性低着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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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菲菲操起她那清脆的京片子开始数落道:“小耿你还别闹情绪,姑奶奶告诉你,这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你要想报仇锄奸,就要能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儿,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气,这道理姑奶奶我都知道,你说你一挺老高的大老爷们儿,长得也,也还可以,怎么就这么轴呢?”
  耿长乐虽说还转不过这个弯来,但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他们需要接近程云彪,这样才能掌握他的动向,才能谈到给指导员和牺牲的同志们报仇,陈菲菲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必须强迫自己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说:“我去,我接受你的安排!”这时候他才看到陈菲菲面带绯红,不知她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眼下距离中秋还有些日子,在这段时间里,县城里出奇地平静,田中小尾大佐欣喜于八路军县大队被打散,这段时间日伪军出城没有受到骚扰,也打算在中秋之夜开怀痛饮,陈菲菲不时地来到北岗医院探望李山,她希望再次看到李山被张秋芳“灵魂附体”,因为横亘在她心中的谜团让她感到越来越困惑,可令人失望的是,在这期间她只看到了李山单纯的笑脸。
  在这种平静中,县城里的人们各怀心事,准备迎接一九四二年的中秋节。
  八月十五这天傍晚,陈菲菲来到了和顺居酒楼,她穿着之前订做的墨绿色旗袍,外面披一件棕色呢子女式大衣,手里托着一只纤细的香烟,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看上去风情万种,耿长乐外面套着一身麻灰色的中山制服,里面是整洁的白衬衣,他本来身材魁梧,体格健壮,黝黑的脸膛上配上根根直立的头发,俊朗的眉宇间透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程云彪早就在大厅等候,他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为了配合喜庆的气氛,特意穿了一件绛红色的绸布短卦,罩着里面的黑色长衫,胸口挂着金壳怀表,一笑起来额头上的横纹就挤在一起,尽管他想装出和善的样子,可笑容可掬的背后,是藏在眼角的狡黠余光。
  王桂芝跟在他身后,还是一身惯常的黑布裤卦,里面是白色的短衫,包裹着他干瘦的身体,王桂芝是个长脸,又留了个中分,这就使得他的脸看上去就好像一匹马,额头和太阳穴上贴着膏药,整个人就是标准的汉奸形象。
  “程会长久等了!”陈菲菲一脸快活,看上去真像和一位就别的老友打着招呼。
  “陈小姐肯赏脸,程某真是三生有幸!”程云彪满脸堆笑,热情非常。
  几人来到包间,陈菲菲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个穿戴艳丽的女子,正给茶壶里续水,王桂芝眉飞色舞地介绍道:“这位是程会长的姨太太,马丽。”
  耿长乐在心里骂了一句:“真是个老流氓!”心里虽充满厌恶,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陈菲菲笑道:“程会长好艳福啊,能娶到这样标致的人儿!”这倒不是恭维她:马丽生得身材高挑丰腴,丰乳翘臀,杏眼上挑,又长得大嘴丰唇,穿一件火红色旗袍,这样的女人要是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那种诱惑没有几人能够承受。
  程云彪冷笑一声,心想你也一样,早晚逃不出我的手心儿。
  四个人坐成一桌,马丽穿梭于众人之间,不住地倒茶倒酒,程云彪倒也懂得应时,特地弄来一篮大闸蟹,配上清炖的鸡汤和各种时令蔬菜,加上和顺居的手艺确实不错,这一桌菜显得很有水准,让出身富贵的陈菲菲尝过也赞不绝口。
  程云彪还是很有心计,每道菜上来,他都率先动筷子,每道菜他先尝过后,会面带微笑地看陈菲菲一眼,陈菲菲心里明白,他是表明这桌菜你尽可以放心吃,绝没有下毒。陈菲菲对此报之以礼貌的微笑,心里暗想咱们之间的梁子可不是一桌饭就能化解的。
  尽管心怀芥蒂,可陈菲菲属于那种看见美食就把一切都暂时抛到脑后的人,她跟程云彪有恩怨,但是跟吃的没仇,尽管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到了饭桌上就变得有点没心没肺:她吃螃蟹的样子就像一只水獭举着石头砸贝壳。
  耿长乐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他总感觉自己和这样的氛围格格不入,看着陈菲菲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程云彪和王桂芝打趣玩笑,他突然感觉这个女孩变得陌生起来,尽管两个人座位挨着,他却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变越远,她说话的声音仿佛从另外的屋子传来,自己的脸也变得有些热,他有些喝多了,这样才能放下心理障碍,让自己慢慢适应这种和鬼子汉奸周旋的生活。
  他晕乎乎地看着陈菲菲和程云彪谈笑,陈菲菲也喝了一些酒,她眯着眼睛借着酒劲说自己觉得永定城是个好地方,风水好,人也好,她很喜欢呆在这里,又有幸能见到程云彪这样的奇人,真是三声有幸,她说话的时候留意着程云彪的脸色,想从他脸色的变化上探出她对自己这番话的态度,可程云彪只是冷笑着喝酒,脸上波澜不惊。
  倒是王桂芝插话了:“说到神人,程会长绝对是永定城里头一号,就连皇军都对他敬重三分呐,经过程会长施法,我们侦缉队,皇协军的弟兄们,见了八路都敢开枪了!”看来他是平时见到八路军怂惯了,不经意间说了实话,说完后也感觉有些不妥,怯怯地看了程云彪一眼,看来他平素里也是很怕程云彪,黑仙会的。
  程云彪笑道:“王队长喝得有些多了,程某不才,我黑仙会只是一心以供奉黑仙,追求和乐为目标,我黑仙会一向追求简单朴素的修行,修行的道法共有三项:清心,延寿,养性。但凡参与修行的,最终的目的都是这三项,现在县城里的老百姓很多都是我的门徒,不知道陈小姐和高副官有没有兴趣?也来加入我黑仙会修行?”
  陈菲菲还没说话,耿长乐先端起酒杯:“程会长修行深厚,在下甚为佩服,但是将军有命:二力此行,只负责尽力保护小姐,其他事情不敢妄自参与,请程会长见谅!”随后一饮而尽。
  陈菲菲气的真想用高跟鞋在他脚上狠狠来一下:她很想用这个机会接近黑仙会,就算不加入,也要和程云彪和黑仙会接近,这样才能了解他所谓“法术”的来龙去脉,如果一下子回绝的话,剩下的时间他们只能呆在小屋子里等着人家先出招,那将很被动,可现在耿长乐回绝了他,陈菲菲只能狠狠瞪他一眼。
  几个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程云彪心里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适逢马丽就站在他身边倒酒,他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放在马丽的屁股上,在她屁股蛋上轻轻拧了一下,由于事先早有交待,马丽身体稍微哆嗦了一下,接着她慢悠悠走到墙角,在靠墙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大酒瓶,还有几只高脚玻璃杯,她把这些东西放到托盘里。
  “这壶里是程会长珍藏了好久的葡萄酒,今天大家聊得尽兴,程会长吩咐,给大家品尝,助兴!”马丽说话的时候,眼睛不住地往程云彪脸上扫,脸上也露出些许畏惧的神色,随后开始给众人倒酒。
  当她来到陈菲菲跟前的时候,也不知是脚下打滑,还是她穿着高跟鞋没站稳,整个身体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托盘倾斜下去,酒瓶掉到桌子上,由于瓶口是打开的,所以红色的酒液正好洒在陈菲菲的胸口,陈菲菲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意外,本能地想躲闪,又把酒杯碰到地上,破碎的玻璃又将她裸露的小腿划出了一道小口,尖锐的疼痛使得她不由得叫出声来。
  程云彪见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骂道:“这老娘们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点事也干不好?”脸色极为难看,几乎当场就要发作,身旁的王桂芝赶忙拉住他,不住地嚷着:“还不赶紧给陈小姐擦干净!”
  马丽小声抽泣起来,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丝质手帕,小心地蹲在地上,陈菲菲转过身去,马丽轻轻撩开她的衣服,在她肩膀下面细细地擦拭着,又小心地沾去她小腿上的血迹。
  “没伤着吧?”程云彪关切地问道,心里正暗自狞笑。
  “一桩小事,谁都有失手的时候。”陈菲菲淡然地说,心想你程云彪的饭局还真不好吃,没想到还真出了意外,要是就为这样把我弄伤,也未免太小儿科了吧?
  程云彪恶狠狠地瞪着马丽:“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一面又安抚了陈菲菲几句。
  这一弄,陈菲菲感觉彻底没了兴致,本来还打算和他们共同赏月,把酒言欢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于是打算起身告辞,一抬头,看到程云彪身后摆放的那两盆鲜艳的红花,花红叶翠,整个植株透着琉璃般的晶莹剔透,说不出来的好看。
  “这和顺居就是好啊,不光东西好吃,还养出来这么漂亮的花,这是什么花?”陈菲菲笑问道。
  程云彪说:“和顺居可种不出来这样的花,这花叫‘红盏琉璃钟’,是我家传的宝贝,本来打算和陈小姐喝酒望月赏花的,没想到出了意外,扫了陈小姐的雅兴,程某无地自容,愿意把其中一盆送给陈小姐赔罪。”
  陈菲菲咂着嘴说:“这花可真是宝贝,实在是太漂亮了,你真愿意割爱送一盆给我?”
  程云彪冷眼一扫:“还不快给陈小姐送过去!”马丽忙不迭跑来,她似乎不太喜欢花卉,端花的时候手一直再抖。
  “那谢谢程会长了!”看得出来陈菲菲非常喜欢这盆花。
  耿长乐见不得女人受累,赶忙接过来,连盆带土确实不轻,难怪她手会抖。
  下一章预告 血色鬼花,敬请关注!呵呵。
  第十三章 血色鬼花
  深夜,耿长乐无法入眠。
  医院的宿舍有一个公共走廊,走廊的一边是所有的屋子,另一边则如阳台般镂空,耿长乐来到走廊,凝视着死寂的庭院,所有的灯都已经熄灭,中秋之夜,月盘高悬,月光如水,月色如银。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云彪曾得意洋洋地夸耀道,说自己剿灭八路立下了大功,还抓到了四个俘虏,这些人被关押在日本宪兵司令部,这样的功劳,足以让自己当上县长云云,王桂芝在一旁帮着拍马,只是耿长乐注意到,程云彪在炫耀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做出任何表示,但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顿饭让他吃得度日如年,他很想救出被关押的同志,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踌躇间在过道里轻轻踱步,不自觉来到陈菲菲门前,想进去问问她的注意,又一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整天向一个毛丫头讨主意,又觉得太丢人,可要让自己拿主意,他只知道劫狱一条路,而且心里清楚这肯定是条不归路,对方人数众多,武器精良,自己单枪匹马,手无寸铁,去了是什么后果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发觉自己被放在一个两难的境地,踌躇间踱着步子,不知不觉来到陈菲菲门前。
  此时的陈菲菲正躺在床上,本来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她对吃饭的对象并不在乎,只要菜好胃口好,就能没心没肺地大吃一顿,不料半路出了岔子,自己的小腿上被马丽弄伤,这让她有点扫兴,好在程云彪还算识相,陪送了一盆“红盏琉璃钟”作为补偿,她是在爱不释手,就在刚才,还对灯赏花,反复把玩了一番,要说这花种的的确地道:在灯光下,那花朵枝叶真如琉璃般晶莹剔透,如玉盏般温润,也难得黑仙会给它起了个好名字。
  自从被马丽用手帕擦过胸口后,她就感觉那位置一直隐隐发痒,过一会儿就想挠挠,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的锁骨下面就觉得火辣辣地刺挠,低头一看,那块皮被自己挠得通红,眼看就要渗出血来,她倒并未在意,心想可能是红酒沾到皮肤上过敏了,等睡一觉起来,找山崎玉去开点药,有个医生朋友真好,她慵懒地横在床上,闭着眼睛美滋滋地想着,屋子里弥散着若有若无的香气,让她感觉全身软绵绵的,那气味吸到鼻子里,腻在喉咙口,甜丝丝的,她隐约感觉这气味有些熟悉,这本该引起足够的注意,可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懒懒地想要睡去,那丝微弱的意识很快便淹没在无边的倦意中。
  耿长乐站在她门口,几次想伸手敲门,又把手放下,想想自己和她并不算熟识,两人之间的关系说是朋友还有些牵强,这么大半夜的敲人家大姑娘的房门,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虽然在根据地的时候,他和连长指导员开起玩笑来,也是嘻嘻哈哈的,可毕竟都是男同志,又是无产阶级的革命兄弟,一想到这些他就犯难。
  陈菲菲的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已经睡下了,自己一个大男人,若是现在敲门进去,又拍被她耻笑,说自己这么大的个子心里装不住事儿,想想她那张刀子嘴,耿长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如明天见面再说,想到这里,他兀自笑了笑,准备回屋睡觉。
  正当他转过身去的时候,猛然闻到一股香味从门缝里飘出,他起初也没在意,女人的闺房,毕竟要有点情调,可他走了两步,就感觉不对劲:他发觉自己走起路来头重脚轻,虽说不严重,可那感觉就像突然喝了半斤白酒,眼前的东西仿佛自己会动,在跟前忽近忽远的晃悠,他赶忙靠到墙边,一摸头上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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