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搞错!?怎么看,那个跪在地上的才应该是当爹的吧,我隐约记得白天在资料上看过,李子文的父亲名叫李兆龙,生于一九四零年,什么时候死的没记住,反正肯定是有死于多少年一项,这个金丝眼镜怎么可能是李兆龙!?李兆龙如果活到现在的话,应该有七十六岁了,怎么可能看起来就像是四十出头一样!?太扯了吧,真他妈以为满地都是水谷雅子还是咋的!?
金丝眼镜原本翘着二郎腿的脚伸了过去,用皮鞋尖儿挑起老棺材瓤子的下巴,让那张满是惶恐的老脸对着他的脸。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金丝眼镜微微弯下腰,把脸凑近了老棺材瓤子的脸,“装逼很好玩么?”问话的同时,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了老东西的脸上,老头被扇的身子一歪,却赶紧调整姿势重新跪好,再度垂下头前的一刹那,我清楚的看到老东西的嘴角边挂上了一抹嫣红。
“爷爷,您消消气,爸爸也不是故意的。气坏了身子,难受的,还是爷爷自己,不是么?”OL美女似乎看不下去老爹挨打了,出来求情,语气中满是撒娇的味道,全没有白日里的端庄。
随手抽了一张纸巾丢在老头子的头上,走到金丝眼镜身后,替他捏起了肩膀。
“爸,您教训的对,我以后……我以后一定收敛起来,尤其是那几个人,一旦他们出现了,我会第一时间向您请示……您……您不要生气了,我……我知道错了……”老头子还跪在那里不停的认着错,金丝眼镜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眯起眼睛,享受起美女的按摩。
片刻之后,两个保镖从走了出来,对着金丝眼镜躬了下身子。“|老板,宵夜已经准备好了。”
保镖说道“宵夜”两个字的时候,我明显的看到那个美女的脸蛋抽搐了一下,笑容也有些僵硬。
“我知道了。”金丝眼镜睁开眼吐出一口烟,“没用的东西,滚吧。”回头看看身后的美女,“紫烟,要不要跟爷爷一起吃宵夜?”
在那一瞬间,美女的面部肌肉群都好像静止了一般,足足过了半秒钟在硬挤出一个笑脸,嘻嘻哈哈的说自己不吃。
金丝眼镜的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用手指点点老东西,又点点美女,“我李兆龙怎么就有你们这样不争气的后代,永远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滚吧,都滚吧!”
“是……是!”跪在地上的老东西如蒙大赦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他的漂亮闺女和两个保镖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别墅。
大厅里,恢复了安静,自称李兆龙的金丝眼镜没有立刻起身去吃什么宵夜,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吸着烟,良久,才长叹一声,掐灭了烟头,起身离开了客厅。
我回头看看瞎子,瞎子冲我点点头。刚刚那两个保镖背的“宵夜”都是活物,而且个头还不小,如果金丝眼镜真的是李兆龙的话,联想到李紫烟的表情,他四十多岁的相貌肯定跟这个“宵夜”分不开。
轻手轻脚的摸下一楼,顺着刚刚李兆龙离开的走廊找了过去,一扇半掩着的门里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响。李兆龙应该是进了这扇门,透过门缝往里看看,却发现门后是向下的楼梯,这里是地下室?什么宵夜需要到地下室去吃呢?
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下去。
楼梯的尽头,并不是我想象中肮脏窄小的地下室,相反的,这里很是宽敞,灯光明亮尤如白昼,凑在门边偷偷看去,在这间足有四十平米的地下大厅里,摆着两张妇产科用的那种椅子,类似于X型,可以束缚人的手脚,而现在,一男一女就分别被绑在这两张椅子上正在大吵大闹。
男孩被李兆龙的身子挡着,看不太清楚,女孩那张椅子比较靠近门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那青涩诱人的身材。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那些该死行瘟的校长喜欢小萝莉不是没原因的,就是我这情场老手看到了,也是可耻的硬了……
一根中指伸到了我的面前,是瞎子。没办法,竖旗太高了。
女孩的脸蛋非常的漂亮,活脱脱的美人坯子,此时已经哭得梨花带雨,让我这预备役怪蜀黍格外想揽进怀里安慰一番。
晕,我怎么这么无耻呢,呸呸!
而地下大厅里那个金丝眼镜显然是比我有艳福多了,我就只能偷偷摸摸的在这里看看,他却已经是上下其手,一张臭嘴不停的在女孩身上啃着。
人渣!放开那个萝莉让我来!
我心里不停的呐喊着,老子下辈子也要当有钱人,想玩御姐玩御姐,想睡萝莉睡萝莉……
瞎子拉了拉我的衣服,示意我正事要紧,赶紧走,看看在别墅里能找到什么。
就在瞎子想要硬拉我走的时候,李兆龙却做了一件让我和瞎子都感觉很意外的事情。他居然从衣兜里掏出一根形状和那个炼尸油的疤脸壮汉差不多的银色的管子,毫不怜惜的插进了那女孩光洁的额头!
难道说,他要用活人炼尸油么!
随着银色管子慢慢的深入,女孩的挣扎喊叫变得更加疯狂了起来,可是四肢被束缚的很紧,再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鲜血,缓缓的流淌了下来。
大爷的,又是用管子害人性命,这牲口果然与那疤脸人是一伙的……
李兆龙用力闻了闻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在女孩的尖叫声中,张开嘴对着管口一口一口的吮吸了起来。
这个场景好古怪,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读书,三号胡同里住的都是一些有点历史的人家,所以我家里也有不少古旧的书籍,我读了不少,看到眼前的事隐约想起清代赵翼的《檐曝杂记》上有一条“妖民吸精髓”的故事:
徽州歙县颜子街有妖民张良璧,能吸童女精髓,年已七十余,鬓眉皓白,而颜貌只如三四十岁人。其术诱拐四五岁女童,用药吹,入鼻孔,即昏迷无所知,用银管探其阴,恣吸精髓。女童犹未死,抱送还其家,或数日,或十数日始殒命。人皆不知其中伤也。忽一日门扃有罅缝,同被诱之女童瞥见之,归语其父母,事遂败露。此声既扬,县尉某先拘其接某氏讯供。
诸被害家亦争控于官,然无赃证。良璧到案,挺身长跪,抗论不挠,谓:“从古无此事,何得以莫须有之事诬陷人?”严讯三日,并呼其妻质对,始吐实。二十年来,被拐共十七人,其四人尚无恙,余十三皆被戕。适有同乡御史吴椿官于朝,合邑士民公札寄知,椿据以入奏。皇上饬地方有司,讯得实情。良璧照《采生炙割律》凌迟处死,妾及子皆遭戍,失察之官吏黜革有差。此嘉庆十六年八九月间事。
难道说,这个自称李兆龙的家伙,真的是李子文的老爹李兆龙?他是靠着采阴补阳才能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他的实际年龄和外貌特征,还真的是和故事里的张良壁如出一辙。
随着李兆龙的吮吸,女孩的挣扎和叫喊渐渐的弱了下去,最后竟然不动了,似乎是陷入了昏迷中,只有在李兆龙大力吸血的时候,身体才会反射性的抽搐一下。
如果任由他吸下去,那个女孩很可能会死掉。说实话,我挺想冲进去救人的,可是这栋别墅里绝对不是只有李兆龙一个人,外面的庭院里也满是鬼魂,只要我们一暴露,别说救人了,自保都是问题。我有的时候是有点二,但终究不是愣头青。
瞎子也是一样,拳头捏的紧紧的,却无能为力。
我的心在抽搐着,事实上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有正义感的人,但这一刻我发自内心的想灭了这牲口。
瞎子常说,阴倌的存在必有道理,这个世界生生相息,又生生相克,像李兆龙这种邪人,游走于人与魔鬼之间的畜生,只能用非常之法对待。
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也没经历过,可是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我心底隐约有了一种急迫的心情,那就是成为大阴倌,专平这些杂碎。
啊!一声比被穿入银管时候更凄厉的惨叫把我从忿恨中拉了回来,女孩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然而残酷的是,她却并没有死亡,依然在痛苦的挣扎着,眼睁睁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李兆龙闭上眼睛满意的舔了舔嘴唇,犹如吸血鬼一般,双目血红,嘴角带着狰狞的笑容。
震撼,我都有些被吓呆了。鬼我见过了,但这种吸人生血的畜生行为,却更让人怵目惊心!这个李兆龙,简直就他妈的不是人!怪不得李子文和李紫烟那么怕他,这与妖怪又有何异!胃部一阵阵的翻腾,这简直是太恶心了。
“乖,你有幸能成我长生不老之道,该当为荣,我会给你烧无数的金银纸钱。”李兆龙擦了擦嘴,俯下身子,把脸凑到了女孩的面前,满是鲜血的嘴轻轻在女孩的脸上吻了一下,一只手也以一种爱怜的模样轻轻的抚摸着女孩血淋淋的面庞。
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因为惊恐,鼓凸的厉害,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从我这个角度看,她已经没了其他的动作。或者说,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别怕,宝贝儿。你会和我一起,永远的活下去。”李兆龙带着极其妖异的慈祥笑容,轻轻的抚上了女孩的眼皮。
一旁剩下的那个男童,早已经吓的尿了一裤子,口中不断的大呼救命,不过他也难逃相同的命运,被残忍的吸食。
瞎子再次扯了扯我的衣服,这次真的该走了,看到了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必要再看下去了,李兆龙已经如此变态了,还需要别的证据来证明他们有问题么?
这个时候,我那翻腾许久的胃再也抑制不住了,嘴一张,“哇”的一声,呕吐了出来,呕吐物特有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瞎子看到不好,也不废话,仗着自己虎背熊腰,把我像个娘们儿一样扛在肩膀上就往外跑。
“什么人!”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那个老变态已经发现我们了,可怜我本身就在呕吐,又被瞎子扛着,肚子全都被他的肩膀隔着,想不接着吐都不行,瞎子的后半边身子已经沾上了不少呕吐物。
别墅里面果然不止李兆龙一个人,当我们跑到一楼客厅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只穿着裤头的精壮汉子从后门那里的房间里跑了出来,看见我们俩就直接扑了过来。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跑在前面的那个汉子一脚踩到了我的呕吐物上,大理石地面本就光滑,一个不留神,摔了个老头钻被窝。
而他倒下的时候,下意识的挥舞双手去抓东西,却一把抓住了后面那个壮汉的小腿,后面那个壮汉脚下一绊,直接来了个狗吃屎,脸刚好趴在一滩呕吐物里,被那些恶心的东西糊了一脸,他也忍不住一张嘴吐了起来。
瞎子趁着这机会扛着我跑出别墅大门的时候,那两个倒霉的保镖刚从地上爬起来。
瞎子把我放到地上,向前抛出一把铜钱,然后拉着我一路向着庄园的大门狂奔而去。后来我也问过瞎子为什么出来的时候不用躲着那些鬼魂,瞎子只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告诉我说当时我吐的那些东西除了臭以外还带了大量的阳气,当时那个情况,无论人鬼,只要是带了鼻子在身上的,想发现不了我们都难。
庄园的大门没有锁死,只是从里面上了门闩,看门的那个老头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瞎子一拳放倒。拽开大门就往外跑。
为了隐蔽,我们的车停在距离庄园足有四里地远的地方,当时觉得这么做挺英明的,现在却是只想骂娘。后面的呼喝声渐渐的接近,跑出大约二里地的时候,我几乎都能听到身后追来的人的呼吸声了。
奶奶个腿的,刚才吐得太狠了,腿有点软,怎么拼命都跑不快。唉,这次真的是拖累瞎子了。
“瞎子,你他妈的先走,去找白冰那臭娘们回来抓这老王八羔子!”我一把甩开瞎子的手,脚下急停,回身就是一记肘击,此时后面已经追来了四个保镖,跑得最快的那个离我们不过就是几步远,我突然停下弄了他一个猝不及防,没收住脚,被我一肘子狠狠的戳在了胸口上。
我的肘关节传来一阵剧痛,半条胳膊都麻痹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保镖兄可就惨了,双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一肘子把胸骨给戳出来个好歹的。妈的,还真是三拳不如一肘。
可惜啊,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第二个保镖已经到了,一拳就招呼在我左眼上,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左眼传来一阵酸胀的感觉,视线顿时模糊了起来,满眼都是金星。
“操你妈的,打老子兄弟!”那个保镖还想给我来一拳,瞎子的声音却已经在我身边响了起来。我苦笑了一声,看来今天,哥儿俩都要折在这里了……
瞎子是个讲义气的汉子,不肯丢下我一个人逃走,于是,他和我一起,被打成了猪头样。没办法,虽然瞎子五大三粗我以前也没少打架,可是这些保镖都是干什么的?每一个都是经过正规的格斗培训的,甚至还有一些保镖根本就是退役的特种兵。
除了一开始那个猝不及防被我放倒的倒霉蛋,我和瞎子几乎没有对人家三个人造成任何伤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三个保镖并没有下死手,只是想把我们打趴下,带回去交给老板处理。
趴了,趴的很彻底。其中一个保镖把我的衬衫扒下来,撕成条,把我的瞎子的手都反捆在身后,然后押着我们,另一个架起受伤的同伴,往庄园的方向走。
我和瞎子相视都是一阵苦笑,虽然来之前我们就知道会有一定的危险,可是怎么都没想过那个李兆龙会有那么变态,这被押回去,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瞎子,兄弟他妈的这次拖累你了。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补偿你丫的了,下辈子吧,我欠你的钱一定加倍还了。”对于瞎子,我真的是有很多亏欠,有事了找他,没钱了找他,仔细想想我却没为他做过什么。要不是回来救我,瞎子本可以跑的。
“滚你妈的死蛤蟆,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下辈子还个屁啊,要是今天死不了,以后你就跟我混,也算还我个人情了。”瞎子那满脸的大胡子让他笑起来显得颇有几分豪气。也许是周围方圆几里都没有人,这些保镖倒也没阻止我们说话。
“命都快没了还想着你那破店,老子答应你,要是这次死不了,就他妈的跟着你开店,老子要是说话不算数,就他妈撅起屁股来让你把老子的屁眼子操烂!”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完这句豪言壮语,四个保镖齐刷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原本推着我走路的那个似乎是故意放慢了脚步,推在我背上的手也拿开了……
我勒个擦的,基友的杀伤力那么大么!?你们别他妈用那种眼神看着老子,我就是打个比方……
“次啦”一声轻响从我身后传来,我扭过头去想看看怎么了,却见一条纤细的黑影从满嘴吐着白沫的保镖兄身后窜了出来,立掌为刀,狠狠的劈在了羁押着瞎子的那个保镖脖子上,身后两个保镖的身子几乎是同时向地上软倒了下去。
还没等我反应,那个人影从我和瞎子中间窜了过去,带起一阵略有些熟悉的清香。而她在走动间竟然是没有一丝的声响。
人影到了搀扶着同伴的保镖身后,抬起脚来,对着那保镖的腿弯狠狠的踹了下去,那个保镖原本就因为搀着同伴,身体不怎么平衡,被踹了一下,立刻单膝跪在了地上,人影抬起右腿,一下盘住了那保镖的脖子,扬起右手,用拳头在那保镖的太阳穴上狠狠的锤了一下,只听见那保镖的喉咙里发出了“咯”的一声,整个身子软倒了下去。
那个胸口受伤的保镖被搀扶他的同伴带倒了,此时爬起来还想顽抗,却见那人影松开盘着之前那保镖脖子的腿,身子快速的一旋,一条长腿狠狠的踹到了受伤保镖的胸脯上,受了伤的可怜孩子被这一记旋身侧踢踢出去足有四五米远,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和瞎子都惊呆了,作为情场老手,我对女人的味道很是敏感,刚刚这个人从我身边冲过去的时候我就闻出来了,这个眨眼间干掉三个半精壮保镖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恶婆娘白冰!
“恶……恶婆娘?你……你怎么来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救星,心里除了欢喜,还有一些疑惑。之前她说今晚局里有重大任务,所以夜探这种事只能我和瞎子两个人来。
“恶你妹啊恶!”恶婆娘就是恶婆娘,走过来先给我脑袋上来了个爆栗。“臭蛤蟆,再敢给我乱喊乱叫,小心我让你生活不能自理!”她很是愤恨的说了一句后,却突然做出了一副非常娇羞妩媚的样子,转过身,对着瞎子晃了晃她那翘挺的大屁股,用一种能腻死人的声音嗲嗲的说道:“瞎子哥哥~~命都快没了还想着你那破店,奴家答应你,要是这次死不了,我癞蛤蟆就跟着你开店,要是说话不算数,奴家就撅起屁股来让你把奴家的蛤蟆屁眼子操烂!”
“你……你……”我被她这一出弄得是张口结舌,一边的瞎子这次非常没义气的笑了起来,因为深处险地,不敢弄出什么大的声响,憋得他直拿脑袋撞树。
白冰则是一边笑,一边给那个受伤最重的保镖补了一电棍,让他幸福的昏了过去,这才过来给我们解开手上的布条。
不过,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之前我以为这个美女能做上分局刑警队的副队长是因为她死去父亲的关系,红衣女鬼大闹警察局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出色的表现,所以我一直都没拿这位美女队长太当回事。今天才知道,原来碰上了人,她竟然如此的凶悍,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解决了三个半。尤其最后那一脚,看着我都觉得疼。
原来,恶婆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多少有点不放心我们俩,后来她突然接到了局长的电话,让她撤离任务现场,回家睡觉。这个命令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也没有跟局长询问,而是直接开车来到了这里。我和瞎子那辆车,还是她出面跟朋友借的,她看到了停在庄园附近的车,就把自己的车也停了下来,然后在路边的树林里潜行了过来,刚好救了我和瞎子。活动活动身体,看了看倒了一地的保镖兄,我有点犯难。之前在别墅里虽然是一番闹腾,可是我俩身上脸上都涂满了锅底灰,别墅里的人看不清我们的脸,可是这四个保镖在把我们捆上的时候已经是跟我们面对面了,就算黑一点,我俩的面相他们还是认得的。这要是回去一说……李子文和李兆龙可都是跟我打过照面的,到时候他们回去一说,我们就算现在跑了也是没用的。
“要不……把他们都……”我随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可是紧接着,脑袋上就又挨了一个爆栗。得意忘形了,忘了打晕这四个家伙的不是江湖女侠,而是人民警察了。
最后还是瞎子想出了办法,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铁罐子,倒了半罐子矿泉水进去,然后画了一张符烧了,扔进了罐子里摇晃了几下,然后给那四个保镖灌了下去。
瞎子说这叫忘忧符,能让人忘记最近一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可是当我问他是否确定这四个保镖都会忘了今晚的事情时,他却回给我四个字——听天由命。
操,去他妈的听天由命,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不过我也没辙,只能祈祷我们的命够好了。
找到车,我们离开了市郊,往市中心赶。
李家这片小庄园离市区已经是挺远了,是西门桥外往乌山那条路开,到乌山脚下后分出来的岔路,而恶婆娘今晚执行的那个任务,恰恰是在乌山火葬场的。
之前在见茅坑大师的时候白冰就说过了,最近市里面频繁发生尸体丢失的案件久查无果,才从省城请来茅坑大师帮忙破案,而今天,茅坑大师一番装模作样的掐诀念咒之后,
得出的结论是在乌山火葬场将有新的尸体失踪案发生,所以刑警队一早就在火葬场进行了布防。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叮铃铃,叮铃铃……”不知道什么地方,又传来了单车铃铛的声音。这些年,自行车可真的是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听听单车的铃声还觉得听亲切。
前面就要到去乌山和市区的三岔路口了,原本在我们后面的恶婆娘,突然把车超了上来,和我们并行,车窗摇下,她对着我们这面喊了一声:“你们先回去,我去山上再看一眼。”
我和瞎子都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警察的事情就让他们警察去头疼好了,与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无关。瞎子点点头,放慢了车速,让恶婆娘加速超了过去,可是恶婆娘刚刚在路口转了下弯,我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然后就是一阵碰撞声,瞎子连忙也踩下刹车跟我一起跳下车查看。
恶婆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自己的车前,在车头前的地上躺着两个人,这两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宽大的黑色雨衣,倒在地上一动都不动。
“我操,恶婆娘,你撞死人了!?”一车两命啊这是。我连忙蹲下去伸手去探两个人的鼻息。两个人的鼻孔都没有任何动静,显然是已经没了呼吸。
“叮铃铃”又是一阵单车铃声,希望那个骑单车的在黑漆漆的路上不要遭遇同样的厄运吧。不过说起来了,大晚上又没下雨,没事干穿什么黑色雨衣啊,怕别人看得清你们是咋的。
我还想去摸摸其中一个人的胸口,看看还有没有心跳,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抓住我的胳膊把我用力向后拽去。
“我操,拽老子干……”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我看到刚刚我已经确定没有呼吸的那个雨衣人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也他妈的太突然了,老子真的被那家伙给下了一跳,就那么直挺挺的坐起来,跟个木偶一样,甚至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我操,诈尸啊你,吓死老子了,没死就说一声嘛!”看到那个雨衣男人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个笑容,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这家伙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看看那黑雨衣,再看看那有些病态的笑容,我想起来了,这孙子不就是我第一次去找田甜的时候在西门桥上遇到的那个疯子么!
“哼哼。”我也笑了起来,坏笑,那天晚上在西门桥,是你丫的追我。现在老子可不怕你了,老子身边不光有个五大三粗的兄弟,还有个人形凶器的恶婆娘在,有种你丫再追我呀。
“蹭”的一声,本来坐在地上的雨衣男直挺挺的站了起来,那动作,还真他妈的像英叔片子里僵尸起尸时候的动作。
“喂,你没事吧。”情形是有些诡异,可是白冰终究是撞人那个,看到雨衣男站起来了,凑上前一步问了一句。
那黑色雨衣男没说话,只是弯下腰从地上扶起另外那个倒地的人,架着他的胳膊,半拖半拽的带着他往西门桥的方向走去。
“喂,你,用不用我送你一程?”没死人是最好的,不过白冰依旧是心虚,撞路人和打坏人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别喊了,他们不会理你的。”瞎子拍了拍白冰的肩膀,还想说点什么,白冰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白冰接起来手机一看,却是在乌山火葬场留守的警察打来的。接起电话,只听了两句,白冰的脸色瞬间变得像霜一样。挂掉电话,再不管那两个车祸受害者,一脚踩上了油门,“蛤蟆,瞎子,火葬场出事了。”说完,也没说让我们跟上还是回去,留下一股尾气自顾自的上了乌山。 我和瞎子对望了一眼,两个猪头都是满脸青肿外加锅底灰,我还光着个膀子。可是没办法啊,恶婆娘刚刚救了我们一命,要是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耸耸肩,苦笑一声,和瞎子一起钻进汽车,直奔火葬场而去。
火葬场的门房里,看门的并不是那个罗瘸子,而是一个年轻人,应该是桥西分局的刑警。看到我们三个来了,那年轻人迎了出来,先是跟白冰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始很委婉的劝阻我和瞎子,好像很不愿意让我们进入里面。看着这个年轻警察,我真的是有点不爽,老子是来帮忙的,这闭门谢客的算什么事啊。可是跟着白冰进去以后我才知道,那个年轻警察真的是为了我们好才那么说的。
火葬场里,原本埋伏了一支七个人的刑警小队,其中给白冰打电话的那个在观察室里通过摄像头进行监控,其余六个人就藏在尸床下,冷柜里等一些地方守株待兔。我们先找的也是这名负责监控的刑警。
可是就在二十多分钟前,负责监控的那个人发现在停尸间里的那些同事都开始不正常起来。六个人纷纷从自己隐藏的地方爬了出来,看起来都是非常的惊恐,并且保持着一些古怪的动作,有的似乎被人握着手,拿着看不见的刀子去切什么东西,有的则似乎是双手背后被绑在看不见的柱子上,然后身上的衣服就开始破碎,皮肤一片片从身上剥离。就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走进了停尸间。
“你说什么!?黑色雨衣的人!?”我们三个几乎是同时叫了出来。
那名刑警没有废话,而是直接打开了监控录像让我们看,画面快速的放着,我们看到了那些刑警的惊恐与挣扎,而他们所经历的东西我和白冰都很清楚,只是我们要幸运的多,有瞎子来救命,没有变成没有皮的死尸。
就在那些刑警的皮开始纷纷剥落的时候,穿黑雨衣的人出现了,看那身高和那雨衣的样式,分明就是之前白冰撞倒的那个人!
穿黑色雨衣的人完全无视了发生在停尸间里的惨剧,自顾自的以一种十分僵硬的步态走到冷柜前一个一个的拉开抽屉,似乎在里面寻找着什么。直到拉到了第七个,一具尸体出现在冷柜里。
穿着黑色雨衣的人把那具尸体从冷柜里拽了出来,从身上掏出一件同样宽大的黑色雨衣套在了那具尸体的身上,然后,架着那尸体的胳膊,离开了停尸间。那半拖半拽的样子,分明就和在山下看到的一模一样!另外我注意到其实被黑色雨衣人拉开的第三个抽屉里也有一具死尸,可是他却没有去碰。
说实话,见识过李兆龙活吃小女孩,对那些警员凄惨的死状我都没什么感觉了,可是那个黑雨衣,实在是诡异啊,就那么直挺挺的在我面前坐起来,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人是鬼了。
二话不说,拉起白冰和瞎子冲上警车就向山下追去,可是一直追到西门桥,也没看到那两个家伙。从他们离开时候的速度来判断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得到西门桥的,一定是中途拐上了山路。对于这样的结果,白冰也只能徒呼奈何。
……
“醒来了?”意识,还是有些朦胧,耳朵里传来的这个女声多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田甜,别闹……再让我……睡一会……”我一边嘟囔着,一边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抓了过去。触手处,一片柔软,可是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和头上的剧痛。我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摆出了一副准备格斗的架势。可是在我寻找目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在瞎子家的卧室里,身后的床上瞎子还在呼呼大睡,而那个刚刚袭击我的则是带着一脸杀人表情的白冰。
“我操!恶婆娘,你是怎么进来的!”昨天晚上把她送回分局之后我和瞎子就回了瞎子的家,身上受了不少伤,但是都是些皮外伤,草草处理了一下,就睡了。这会瞎子还睡的跟个死猪似的,那么是谁给她开的门啊!?
“除暴安良,连个门都进不来,我还混个屁啊。”恶婆娘说着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一只手腕,整个身子往我怀里一欺,肩膀重重的撞在我的胸口上。
我惨叫一声被撞倒在床上,可怜瞎子糟了池鱼之殃,每天早上必然起立的擎天一柱挨了我一个头槌,惨叫着捂着裤裆滚到了床边的地上。
“哼,让你再毛手毛脚,赶紧把衣服穿好,我在客厅等你们。”恶婆娘似乎是出了一口气,小鼻子一翘走出了卧室。
瞎子啊,兄弟对不起你,要是以后你那玩意儿满足不了弟妹,我会帮你的……替瞎子默哀了三秒钟,我套上裤子,从他的衣柜里随便找出件衬衫套在身上,走到了客厅。
出意料的,客厅的那张桌子上,摆着些乱七八糟的塑料袋,里面有包子有油条,还有几包牛奶,这小妞还算是有点良心啊,知道给我们买早餐。“哎呀,今天太阳从北边出来了?”我一边调侃着,一边伸手去抓塑料袋里的包子。
“啪|”的一声,我可怜的手背上出现了几条红红的指印。“才睡醒来就知道吃,你是蛤蟆,不是猪!看你那爪子脏的!滚去洗漱!”这哪里是恶婆娘,简直就是母老虎啊。
不过看看我没洗干净的手,再看看恶婆娘蓝色警服胸口上的几点黑色痕迹,我非常识趣的把抱怨咽了下去,乖乖的滚去洗漱了。
古人曾经云过,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我和恶婆娘眼下有着相同的阶级敌人,可是我是不会天真的认为她会因为革命友情而买了早点来看我的。事实上,这次这位姑奶奶是来给我布置任务的。
一开始的时候,这件连续丢尸案没有任何线索能够串联起来,死尸们生前的工作生活交际等圈子多半也没什么交集,局里面初步认定这是一起随机的盗尸案,可是昨天夜里,穿黑色雨衣的人却没有带走他看到的第一具尸体,更没碰那些刚刚变成尸体的警员,而是选择性的带走了第七个柜子里的尸体,这绝对不会是一起毫无规律的盗尸案,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因为这次又有刑警殉职,还一下子就死了六个,市局甚至省厅都对这起案子相当重视,连夜重新摸排了丢尸体的人家将人死前三天直到尸体失踪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都盘查了一遍,竟然硬是被他们发现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算数的线索。
这些丢尸体的人家,要么是大富大贵之人,要么是土里刨食的乡野草民,却没有什么在都市底层摸爬滚打的普通人家,而这些人家在家人死了以后都做了一件相同的事——买棺材。
要是放在古代,这都不能算是个线索,就好像现在的死尸普遍都要送到火葬场去烧一样,可是这些人家买棺材的地方却是同一家棺材铺——升棺发财!
小时候看007,总幻想自己是那个深入敌后,有美女相伴的詹姆斯邦德,可是真的到了自己做特工那一天才发现原来间谍神马的一点都不好玩。坐在棺材铺里跟田叔喝着茶,我的心里是要多烦躁有多烦躁。
失踪尸体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田叔这里买过棺材,所以恶婆娘吩咐我一定要把“准老丈人”记录买家信息的记事本偷到,喵了个咪的,我怎么有一种胳膊肘朝外拐,调炮往里揍的感觉。
棺材店的生意并不红火,我这都喝了一下午茶水,肺叶子都快飘起来了才见到有一个顾客进门。
田叔就好像没看到那个客人一样,继续跟我聊着天,直到那客人选好了一口棺材过来跟田叔问价的时候,他才放下了茶碗。
做生意的,讨价还价是常事,可是田叔却只是随口报了个价,那个人刚开始还价,田叔直接扔出一句:“身后事,不二价。嫌贵去别家。”城里的棺材铺真心不多,那人被田叔噎了一句也只能忍了,乖乖的指了棺材交了钱。
田叔也不废话,从柜台里取出一个本子来,对那人说道:“死者姓名年龄,家属联系方式和地址,还有要用的时间,本店不划价,但是包运,敬赠花圈挽联一副。”
“田叔,让我来吧。”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放过了,还不知道要喝多少茶水才能有下次。嬉皮笑脸的从田叔手里拽过本子,放在柜台上翻开,前面一个个名字看起来是那么熟悉,那可都是之前白冰给我看过的资料上丢了尸体的主儿。
“楚杰小区8号楼4单元302,我姓桂,女儿名叫筱玉。电话是……”我不禁抬头多看了那个买棺材的中年人一眼,然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这人看最多起来也就四十岁,死的是女儿,估计也就十七八,唉,花季少女,早早的死了,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意外吧,要是跟那天那个校花似的死了还要被人糟蹋,那真是死不瞑目啊。
送走了中年顾客,我拿起本子就要递给田叔,却见一个纸片,飘飘悠悠的从本子里掉了出来,落到了地上。那竟是一张照片。从地上捡起照片一看,照片里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胖妞。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眼熟。我应该是见过这俩胖妞,可是仔细去想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田叔,这俩胖妞儿是谁啊,看着好眼熟。”我把照片对着田叔扬了扬,却发现田叔的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才笑道:“是亲戚家的一对双胞胎,有一次来我这里玩,把照片丢在这里了。”
田叔的神色有些怪异,但是我也没多问,毕竟谁没点往事啊,反正最近经历的这么多怪事里也从来没见过这俩胖妞,随他去吧。
需要的资料到手了,也就没必要再在这里泡肺叶子了,委婉的拒绝了田叔要我留下吃饭的话,离开了棺材铺。
离开棺材铺没多远,却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法拉利,离的太远,我看不清开车的人长什么样子,却非常肯定的那个女人就是田甜!
这是怎么回事?在棺材铺的时候,田叔说田甜这两天都在单位忙着调试机器,录制节目,没有回家,中间还给田甜打了电话,她怎么会出现在街上呢?难道是傍上个有钱的小白脸!?那辆车我头几天刚在电脑上看过,大约是三百万的样子,那可不是路边卖烧烤的小土豪买得起的。
田甜应该不是那样的女人吧?虽然田甜的身份看起来有些问题,但是我还是打从心底喜欢她的。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拨打了田甜的电话,过了足足有三十多秒,电话才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的,是田甜迷迷糊糊的声音。“浩哥哥……有急事么?
田甜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而且她所处的环境是很安静的那种,没有一丝一毫的杂音。并不像是在车里的声音。“额,我……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所以……”我有点结巴,本来是想打过去兴师问罪的,现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哦,我知道了浩哥哥,我很困,昨天忙了一个通宵,现在正在办公室休息。对不起,我知道最近忙得过头了,冷落你了……”田甜沉默了几秒钟,接着说道:“不过,浩哥哥,我在单位的时候是不方便接电话的,你以后要是没有什么急事的话,就等我给你打,好不好?台里的仪器都很敏感,手机信号会干扰仪器的,被抓住就是一顿臭骂。”
“嗯嗯,我知道了,田甜你睡吧,乖。”挂了电话,心情好了许多,也许我真的是看花眼了吧,毕竟左眼的青肿还没有彻底消掉呢。
……
回到了瞎子家,很意外的品尝到一顿恶婆娘秘制家常菜,好吃的很,白冰这女人,可真是让我另眼相看了。
有了我淘来的情报,刑警队对楚杰小区桂家进行了严密的布控,桂家属于那种从农村进入城市的家庭,入土为安的思想还是很严重,女儿急病死了以后,还是打算运回乡下入土为安。
定棺材的时候,女孩其实还没死,不过也只剩下一口气,棺材还没送到就咽气了。家人把还没硬的尸体运回家,装进棺材就一路开到了郊区的一座小村庄。不过正是夏天天气炎热,又怕民政部门来干预,所以也没有搞什么停灵几天的,在老宅的院子里放了一天,第二天就下葬了。
桂家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有人在暗中监视,甚至女孩下葬之后,他们亲人都走了,还有国家公务人员替他们站岗看坟,这待遇,可真是够排场。
下葬当晚,我、瞎子、恶婆娘三个人一起躲在了附近的一个坟包里。说起来,还真是挺有创意的,地上挖个大坑,插一把路边烧烤常用的那种大伞把坑盖住,伞上堆点浮土和杂草,在对着女孩坟头的方向清理出来个观察口,到时候要是真的有事,我们只管掀伞干丫的就好了。不过因为前两次的教训,这次没有安排普通的警员进入坟地,而是让他们隐藏在外围各处,收到我们的信号再进来。
说起来,那个茅坑还真是个坑,要多坑爹有多坑爹的坑!本来恶婆娘说他就是省里派来帮忙搞定这个尸体丢失的案子的,可是正是到了用他的时候,丫挺的居然玩失踪,打电话也是一直关机,真不知道这老东西做什么去了。不过丫挺的不来也挺好,反正老子根本就不相信他,没准来了反而麻烦。
夜色越来越深沉,我的耐心也是越来越差,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瞌睡,瞎子倒是很精神的通过观察口看着外面,
兴致勃勃的给满是迷茫神色的恶婆娘说着“你看这个坟头上那个老太太,牙都没了”“你看那个坟头上那骚娘们儿大白屁股都露出来了”之类的鬼话,向白大美女展示着阴阳眼到底有多牛逼。
说起来,李兆龙的事情现在警方也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但是关于李兆龙活吃女孩的事情我们瞎子并没有告诉恶婆娘。这种事一旦捅出去,警方必然会有打草惊蛇的大动作,反正那老东西的样子,也不是吃了一天两天了,不如先让他再快活几天,等我们摸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再收拾他也不迟。
至于那些继续被害的孩子,我只能说抱歉,我勉强算个好人,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圣人,在陌生人和自己人之间让我选择的话,我必然要先照顾自己人的安全。
“叮铃铃”又是一声单车的铃铛响,我用手在瞎子的头顶上拍了一下,示意他收声。这小村荒坟的,大半夜怎么会有人骑单车来,有问题是一定的。
果然,过了没几分钟,一个模糊的黑影从坟地外走了进来。
那黑影的动作很奇怪,奇怪到让我们三个无比的熟悉,等他走近了一些之后,借着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那个人影就是在火葬场扛走尸体的那个穿黑色雨衣的家伙!
我们三个都紧张了起来,我隐约还记得在西门桥第一次遇到穿黑色雨衣的人时他那种疯狂的样子。
近了,更近了。穿黑色雨衣的家伙走到了桂筱玉的坟前突然扑了上去,伸出两只鸡爪一样的手疯狂的刨起土来。
毫无悬念了,偷尸体的就是这家伙!三个人一起站起身子掀翻阳伞,冲了过去,把黑色雨衣围了起来。
这情景,有些诡异,我们三个人冲出来的动作并不小,可是直到我们呈三角形把那家伙围起来为止,他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甚至手中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好像这突然冲出来的三个大活人根本就是空气一样。
我幻想过很多和这家伙接触时候的场景,可是唯独没有这一种。
诡异的场面,维持了足有三十秒,直到白冰把枪口对准了黑色雨衣的一条胳膊。
“砰!”
枪口,升起袅袅的白烟,穿黑色雨衣的人身体明显的一颤,胳膊上的雨衣瞬间爆开了一个口子。然而他的动作却没有停,依旧在那里挖着土。我感到脸上一凉,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发现手上沾上了一些肉屑,还有一些黑红色的血液。
“他……他不是人。”手上沾着的那些东西散发着一股恶臭,就好像小瓶子里的尸油一般。
“这还用你说么!”瞎子骂了一声,一手握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棺材钉,一手握着锤子,小心翼翼的向着那家伙走了过去。“看样子,应该是个活尸。”
“活尸?”白冰低低的念叨了一句,柳眉突然竖了起来,“那就让他变成死尸好了!”手指连扣子弹“噗噗噗”不停的钻进那雨衣活尸的身体里,打得那具活尸不停的乱颤。
空仓声想起,白冰的肩膀不住的起伏着,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之前两次同事惨死的经历,情绪有些失控,可惜现在并不是安慰她的时候。因为那个活尸已经停下了手。
“糟糕了,大家小心,他要攻击我们!”随着瞎子的喊话,那具活尸已经扭过了头,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的面部干枯塌陷,连眼球都有点干瘪瘪的感觉,张开嘴冲我们一声吼叫,两颗尖利的犬齿很是骇人。活尸嘶吼着,首先扑向了白冰。看来他虽然已经没有痛觉了,但是还有一些意识,知道先对攻击自己的人下手。白冰的身手绝对是我们三个人中最好的,身子一旋,一记曾经把李兆龙保镖踢飞的旋身侧踢狠狠的踹在了活尸的胸口上,可是这头活尸只是被踹得后退了两三步,白冰自己则是被反震的力道推得倒退了五六步。
“小心点,这家伙力气很大!”也许是腿有点发麻,白冰逃跑的时候有点蹦蹦跳跳的,追她的活尸也是半走半蹦的,倒是有点相映成趣的味道。
早知道今天晚上要对付的东西绝对不是单纯的人类,我们都做了两手准备,收起电棍,从背上取下了枪。额,我可没有非法持枪,我手上这把,就是地摊上卖五块钱一把的高压水枪,水枪里灌满了黑狗血,啧啧,可是够劲的很啊。
一扣扳机,一股红色的水柱激射而出,喷到了活尸的身上,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情出现了,理论上讲,不管是尸体还是鬼,都很怕黑狗血这玩意儿的,被泼到以后就跟被硫酸泼到差不多,可是,可是这丫的被喷到背上却好像没事人一样,难道说他不是活尸,而是个活人!?
“蛤蟆你个二逼!往脸上喷啊,他他妈的穿着雨衣,你往身上射有个蛋用!”瞎子一边骂我,一边从地上拔出棺材钉。他他妈的才是真正的二逼,追了没两步就摔了个狗吃屎,还他妈好意思说我。“恶婆娘,把她引到这边来!”我冲白冰招呼了一声,白冰没回答,只是一边往我这里跑,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消声器装到手枪上,然后飞快的给手枪换了子弹。
要是一起打游戏的话,恶婆娘绝对是个好T,引着活尸转了个一个小圈子,然后直直的朝我这面跑了过来,活尸的脸正对着我的方向。
手快速的在水枪上撸了两下,一股水柱再次射出,却射在了活尸胸口的位置。
“废物!”恶婆娘毫无淑女形象的骂了一句,跑到我身边猛地停下转身对着活尸胸口就是三枪。
她的消声器里加了朱砂,子弹飞出的时候多少都能带上一些朱砂粉末,子弹打在胸口,正好把我射过去的黑狗血也给带了进去,活尸的胸口立刻冒出一股白烟,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嘴里不停地发出凄厉的嚎叫。一股带着恶臭的绿色脓液开始渐渐的从活尸的胸口冒了出来。
“操!给老子趴下!”被这么一耽搁,瞎子也追了上来,一脚踹在活尸的后背上,恶婆娘很配合的给活尸的膝盖来了两枪,活尸应声而倒,瞎子左腿一曲,顶住活尸的腰眼,单腿跪在活尸的身上,棺材钉交到右手,左手揽住活尸的脑门用力向后扳,右手拿着棺材钉狠狠的戳进了活尸的头顶心。活尸的身体顿时一阵抽搐,猛地向起一弹,硬把瞎子给弹飞了出去。
“蛤蟆,蹲下!”耳边传来恶婆娘的喊声,我没问为什么,立刻双手抱头往地上一蹲,背上一疼,似乎被谁踹了一脚,抬头一看,恶婆娘的身子整个飞在了空中右腿高高抬起,对着活尸的头顶狠狠的劈了下去。
“噗”的一声,原本只扎进去一寸多的棺材钉被恶婆娘的脚后跟整根砸进了活尸的脑袋,刚刚把瞎子弹出去几米远的活尸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身子像面条一样软了下来,跪在地上,不动了。
“我操,这破玩意儿力气真他娘的大,老子尾巴骨都差点给摔碎了。”瞎子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那活尸身边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晚上,又他妈白干了。”
的确,我们在这里蹲守,要抓的终究是人,因为只有从人的嘴里才能问出东西来,谁想到穿黑色雨衣的家伙竟然是个被人操纵的活尸,即使是消灭了他,抓不出幕后躲着的操纵者,也是白搭啊。活尸这东西,能弄一个出来,就能弄第二个。
“哼哼哼……其实……你们也未必是真的白干。”坟地旁边的小树林里突然传出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树林边,他走路的姿势很怪,一高一低,好像是个瘸子似的。“你是什么人!”白冰抬起枪来对着那个人,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枪变成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张开大嘴向着她的手腕咬了过来,白冰一声尖叫,手一甩,把那条蛇甩了出去 “啧啧啧啧,小姑娘啊,没事玩什么枪啊,你们不是驴友么?没事干凑到一起吃几个驴肉火烧多好,非要跑出来管闲事,是不是你们的人死的还不够多啊!?”那个人进入了坟地,在距离我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月光下,张老脸不正是乌山火葬场看门的那个罗瘸子么!
“原来是你!?”我听到白冰的拳头被她握的“咯咯”直响,罗瘸子有问题的话,那么当初我们在火葬场遇到的那些怪事就应该没那么简单。他给我们讲了那块地方的怪事之后,我们就遇到了鬼魂索命,埋伏在停尸间里的警察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穿雨衣的活尸进去的时候出事,原本白冰就已经开始怀疑那个所谓的火葬场的鬼魂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罗瘸子搞的鬼!
“没错,是我。”罗瘸子阴笑了几声,“白队长,你真的以为我不认识你这刑警队的副队长么?还什么驴友,蠢得像驴倒是真的。”
“这一切,都他妈的是你搞出来的!?你跟那个炼尸油的家伙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听李家父子的命令做事的!”这件事绕来绕去这么久,今天终于正面对上了罗瘸子,我心里积压了很久怒意也都爆发了出来,抽出电棍,随时准备给这老东西来一下狠的。
“哎呀,你还知道李家父子,看来我今天真的是没来错啊。”罗瘸子又是一阵阴笑,“毁了一具活尸而已,根本就不需要我露面的,今天出来见你们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我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一个白色的人影凭空出现在我的面前,居然是田甜!田甜的脸像白纸一样,嘴角上还挂着血丝。我正想开口问田甜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却见田甜一抬手,洁白如玉的小手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心中大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只手抓住田甜的手拼命的想把她的手掰开,可是她的手就像是一把铁钳一样,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法让她松开分毫。“田甜,我,我是沈浩啊!”吃力的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却看到甜甜的嘴角边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不!那根本就不是笑!而是田甜嘴角边的皮肉鼓起了一块!天呐!田甜脸上的皮肉都开始不停的蠕动,皮肤在快速的溃烂,一条条黄色的尸虫在她的脸皮下面不停的钻进钻出!
这,这他妈根本就不是田甜!而是一具腐尸!
“瞎子、白冰救……救我。”我努力的转过脸想向两个同伴求救,却惊愕的发现我的视野中根本就没有瞎子和白冰的身影,而且我所在的地方也并不是什么小村的坟地,而是一座摩天大楼的楼顶!那具腐尸的力气极大,一只手就把我从地上给提了起来,就那么拎着我,一步一步走到楼边。
肺好像要炸了一样,眼前的情景越来越模糊,我拼了命的去掰它的手,去踢打它的身体,可是那腐尸就像山岳一般不为所动。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好像离死亡更加的接近。
突然,我的手一空,空气重新涌入了肺里,我居然把它的手掰开了!?可是下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的身体已经悬在楼顶之外……
“敕!”就在我身体快速下坠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紧接着,眼前的画面寸寸破碎,大楼,城市,全都化作了一片虚无。眩晕感过后,我才发现自己还呆在那个坟地里面,两只手却是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
松开手,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去,瞎子和恶婆娘的状态跟我差不多,有点迷茫,手也是刚刚从脖子上收回来。
而在罗瘸子的对面却多了一个人,那身唐装还有黑色的布鞋,只看背影我也认出来了,正是茅坑老贼!额,不对,是毛铿大师。看情形刚才那声“敕”就是他喊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罗瘸子阴恻恻的看着毛铿大师,对他的搅局行为很是不满。
“鄙人姓毛,名铿,不知道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啊?”毛铿大师单手打了个稽首,另一只手却是背在背后,指了一下我们三个,然后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虽然对这个毛铿还是有些怀疑,但是他刚刚救了我们,姑且按照他的指示来,等事情结束之后再问他要一个解释。
“茅坑?茅坑就该乖乖的呆在茅房里等着吃屎,没事干跳出来坏别人好事做什么?我看,今天你就跟他们三个一起,埋在这里好了。”罗瘸子抬起手来,一晃,他的手里居然发出了我经常听到的那种单车铃声,随着铃声响起,两个穿着黑色雨衣的活尸从树林里蹦了出来。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单车铃铛,而是罗瘸子控尸用的法器。
“我去,刚刚那个会走路的都被我们给干掉了,你弄出两个连路都不会走的,是给我们升级用的么?”看到这俩跟电影里差不多的蹦蹦跳跳的家伙,我没来由的想笑。
“是么,那么,你就看看他们是不是比那个活尸还菜吧。”罗瘸子笑的更加阴森,铃铛一摇,其中一个已经向我蹦了过来,另外一个则是蹦向了瞎子。
“沈浩小友,当心,那是僵尸,比你们干掉的活尸要厉害的多。”毛铿大师一边提醒我,一边缓步向罗瘸子走了过去。
“僵尸?来什么都一样射!”捡起刚刚中招时候扔在地上的水枪,对着冲我蹦来那家伙就是一枪,“朴茨”一声,黑狗血射到了雨衣上,四处飞溅,对僵尸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我操!你们他妈的就不能穿点别的衣服么!”有了刚才收拾活尸的经验,我的胆子大了许多,毕竟一个圣斗士是不会被同样的招数打倒两次的,僵尸活尸,差不了多少。你丫不是爱蹦么,老子就把你踹倒了再射!
抱着枪向前跑了两步,到了僵尸跟前,僵尸不知道是因为命令还是因为可以开荤了,跳的很是兴奋,见我主动过来了,快速的向前一扑。
这孙子每次跳起来至少都有一尺多高,我就是看准了这个才冲过来的,趁着它起跳,我身子一矮,抱着水枪一个经典的野蛮冲撞,对着他的腿撞了过去,在我的预料中,这一下肯定能把这爱蹦达的孙子撞个狗吃屎,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的肩膀撞上僵尸的腿时,就好像撞上了一辆正在行驶中的重型卡车,僵尸的动作没有受半分影响,我却被撞的倒飞了出去。
“砰”后背着地,似乎正撞上了一块石头,疼得我险些背过气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脊椎骨给摔断了,想爬起来,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僵尸三两下蹦到我的面前,俯身用两只黑指甲足有两寸长的爪子向我插了过来,我拼命的把身子向旁边一侧,抬起水枪就想给僵尸那张肉干似的臭脸来一下,谁知道僵尸从地上拔出双手顺势一扫,水枪被它打烂了,腥臭的狗血淋了我一头一脸,而我的身子也因为僵尸巨大的力气而向一边翻滚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紧接着,我的脖子一紧,就被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妈的,老子的脖子惹着谁了……刚刚就被掐了一次了,还来……我拼命的用手去掰僵尸的爪子,脸上的黑狗血滴在僵尸的爪子上,发出“刺刺”的声响,好像硫酸一样腐蚀着僵尸的身体,可是那个僵尸应该是接到了罗瘸子的命令,不管不顾的掐着我的脖子。
“哗啦”一把米粒从侧后方飞来,打在僵尸的脸上,顿时,僵尸的脸上就好像被人丢了一盒高灵敏度的摔炮一样,爆出了一片火花,整个身子颤抖着后退了好几步,两只爪子也终于松开了我的脖子。
“咳咳……”半跪在地上,捂着脖子不住的咳嗽,这东西的力气,比他妈的那活尸大太多了。埋伏在远处的警察也不知道都干什么去了,按理说他们听到了刚才的枪声就该来支援才对啊。
“蛤蟆!舌尖血!”身后不远处传来了瞎子的声音,刚刚就是他用糯米救了我,不过那一把糯米除了暂时打退僵尸之外,好像把它激怒了。
只见那僵尸晃悠着脑袋仰头一声嘶号,两颗尖牙在月光下显得雪亮雪亮的。可以看到原本还算平整的面部现在已经是坑坑洼洼好像月球表面一样了。
随着他再次跳起,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仰了一下,手在后面一撑,却按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扭头一看,正是之前被我们放倒的活尸的脑袋!有了!棺材钉!
我连滚带爬的翻起身来,双手抓住那根棺材钉拼命往外拔,可是他妈的恶婆娘刚才那一脚实在太给力了竟然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