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完全的被震撼到了,我们这一路下来,何止到地下几公里的地方?这地儿看一眼就让我心头渗的慌,我之前的感觉没错,这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世界,这黑压压的压根看不到边的墓群,压根就没有被土埋住,反而直接出现在这地底,就是地底下的一座城……
二十多条“石板路”直直的通向前头,进入了这座“城市”,光是那入口处就几乎成了二十多条看不清楚的线,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虽然看上去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我们距离那地方到底还有多远……
老铲没有说话,大步的朝前走去。越走的近,我们越发觉得自己渺小,狗日的之前看上去的小墓室,竟然全他娘的大的不行,总算,一群人麻着胆子到了石板路的尽头……
那密密麻麻的墓室和墓室之间的沟壑,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到底有多宽,就像是一条条“街道”,来来往往纵横在里头。而之前看到的那几个尖脑壳牵着的一群板板,此时已经是完全不见了踪影,似乎就消失在了这墓群中。
“那些玩意去了什么地方?狗日的锁住那么多板板,直接就没了影?”
“你他娘的没见这地方这么大?这里头的东西,怕是随便倒几个出去都能吓死人,桂扒皮那货平时把我们当油一样榨,这回跟着铲爷,总算是吃到顿好的。”
老铲蹬了说话的两个汉子一眼,两人赶紧闭上了嘴巴,就在这时候,我心头一抖,只见几个东西快速的从远处的石板下头吊了下来,朝着墓群跑了进去,顺着街道一般的外墓道,瞬间就消失的没影。这几个玩意明显就是石板下头的那些变了的尸体,里头没有魂的玩意,难道这墓群里头到处都是这种东西?
老铲在前头带路,所有汉子都是把家伙掏了出来,瞅着一个方向就朝着里头摸了进去,我听到老铲低低的念了一句,“这地方这么大,三爷到底在哪一处?”
“铲爷,要我说这么多地儿,我们先随便找个挑一个倒了再说。本身这地儿,我瞅着就是一辈子都倒不完。”这回不是老铲,反而是五顺一巴掌就给这狗日的扇了过去,这汉子瘪瘪嘴巴,继续跟着在外头这比街道还宽的墓道里头走。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这个地方,意识中似乎到处都是嘶吼声,隔得很远样子,断断续续的,但似乎有无数人在惨叫和嘶吼,下一刻,那声音又消失在意识中,让我觉得听到的东西是自己的错觉。
这地方就像个死城,看着两边这一个个高大的不行的墓室,心头一阵发麻,天晓得这里头都他娘的有些什么。就在这时候,一阵唧唧咯咯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心头一惊,这地儿离我们下悬空石路的地方并不远,可以说和前头黑压压的地方比起来我们才刚刚进入,难道在这儿就开始碰到什么东西?
老铲比了个动作,顺着声音摸了过去,刚过拐角,远处侧面的外墓道上,只见一群玩意全都蹲在地上,啃着什么东西。这些居然全是之前石板下头的“尸体”。
我清楚的记得手罡伸过去,被那只东西差点一口给我咬过来的场景,一群人不敢发出声音,麻着胆子瞅了瞅这些玩意在地上啃的东西,居然是两三个已经死了的人,眼睛瞪的极大,明显是死于惊慌之中。
老铲指了指一个方向,我不敢露头,只能是伸一点往那边瞅,就在那两三具还在被啃尸体斜对面,一个墓道口子出现在眼前。我心头一惊,已经是明白了老铲的意思。
我麻起胆子跟在老铲身后,这货眼睛死死的盯着还蹲在地上啃的那群玩意,慢慢的朝着那门口的地方移,其余汉子全瞪着眼睛跟在我们身后。
老铲随时准备动手,我们已经是到了那口子门口,就在这时候,那里头的其中一只像是发现了什么,烂的不行的脑壳悄悄的转过了头,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锤子哟。”
一时间所有人都傻了眼,脚底下的速度相当快,猛的就朝着那口子冲进去。与此同时,其余汉子压根就没回头看,只有老铲拿到挡在那口子外头,那群玩意已经是冲的相当近,等到所有人都进了之后,从身上一小包东西朝着外头一丢。
那群玩意居然改变了方向,都快速的朝着老铲丢的那包东西跑了过去。一时间布包被扯的稀烂,这群东西疯狂的朝着地上乱抓,就这么一小会,老铲已经是扭头追了进来。
这只是这墓群里头密密麻麻的“房子”中的一个,进来之后是个往下的石头梯子,由于心头慌,一群人短时间内直接到了长石梯的底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直接就傻了眼。
这是个大的不行的石室,梯子前头是个有四五十米大的坑,坑底是一层厚厚的骨头,一个汉子直接骂了一句,
“狗日的,还不如留在外头……”
就在这坑里的那些骨头上头,几十双黑洞洞的眼睛齐齐的盯着我们,气氛相当的诡异,我心头也慌,
“小爷,它们不会直接扑上来吧……”
正好老铲快速的追了上来,“铲爷,刚才你丢的那玩意还有没有?这儿比外头更多。”就在这时候,“那是常年的老骨头,就他娘的那么一包,全都丢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这些玩意开始围了过来,就在这时候,老铲快速的说了一句什么,所有人露出惊色,然后二话不说,直接朝着这其中一座墓入口殉坑一般的地方跳了下去,我管不了浑身摔的有多痛,记住老铲的话,第一时间就两手一包周围的骨头,朝着自己身上埋了过来,特别用两根骨头盖住嘴巴,快速的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其余的汉子和我一样,以最快的动作成了一个“死人”,闭着眼睛,我压根看不看周围的情况,只觉得之前悉悉索索的声音变的小了很多,就在周围转。我心头紧张的不行,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此时已经到了我旁边,踩在骨头上的声音咔咔响……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什么声音都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安静,我嘴巴鼻子盖着骨头,臭的我憋的慌,悄悄的睁开眼睛瞅了一眼,一瞬间浑身一冷,只见一张不能叫做脸的脸正对着我,一动不动的看着。“老子日你仙人咧”,我悔的不行,拼命的又闭上。
直到再次睁开的时候,面前才没了东西,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爷,快走。”
我轻轻扭头一看,只见一群汉子把身子保持的埋在骨头堆里,一点一点的朝着一个方向爬,而旁边这些玩意此时像是压根就没注意到。有一个汉子没有注意,始终搭在鼻子上的骨头掉了下来,周围的玩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瞬间爬了过去,这狗日的脸都吓青了,慌乱间直接塞了一根在嘴里头,然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明白了这里头的名堂,也开始朝着一群汉子爬的方向前进,最前头带路的是老铲,没回只要旁边的玩意稍微一动,老子立马又成了“死人。”
终于,一群人陆续的爬到了坑边上,狗日的眼看着要出坑,悄悄的不断把骨头朝自己衣服里头塞,一个个浑身鼓的不行……
我挂着骨头上了坎,翻进了入口对面的这通道里头,小心翼翼的朝着黑漆漆的通道里头走,走了十多米,终于是瞅不见那坑里头的情况,一群人就停了下来,一个汉子把塞得那根骨头猛的一吐,
“狗日的,这回老子嘴巴要烂。”
我没有理这货,老铲瞅了瞅这通道前面,粗粗的说了声,“门口死的三个是五斗米的,这些玩意只会在原地吃,他们肯定往这里头去了,我们跟上去,先找着三爷再说。”
说实话,我心头相当的不确定,从外头看,这“墓城”里头的墓压根不知道有多少,他娘这里只是其中一个,这还没走两步都这么困难,要在这密密麻麻的地方找到三叔,我心头完全没底。吐了骨头的那汉子还在骂,
“狗日的,刚才那些尸体变的玩意身上没有魂,收拾板板的手段压根不好使。又他娘的不是粽子。”
刚说完,这汉子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猛的看向后头,只见一只玩意居然已经是从坑里头翻了出来,朝着这边爬。这走在最后的汉子把手往裆里一伸,掏了一根长骨头朝着那坑里头猛一丢,那本来爬过来的玩意像是闻到了什么,一瞬间又掉头扑了回去。这汉子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有两人朝着这汉子鼓的不行的裤裆瞅了一眼,狠狠的骂了句狗日的。
黑漆漆的通道,这时候我们完全不敢开电筒,几乎是摸着往前走,就连我也是一手拿刀,一手把衣服里塞的其中一根掏出来随时准备丢。生怕突然又是出现什么东西。
拐了四五个弯,隐隐发现前头有光,一个汉子自言自语,
“各个地方不同,有的从殉坑进去是耳室,有的是侧堂,这前头我怎么看也怎么不像,狗日的居然还有光……”
等到到了这通道的出口处,这汉子一声差点没骂出来……谁也没有想到,狗日的相同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又是一个大坑,里头数不清的骨头,这汉子他另外几十个“亲戚”几乎和外头没什么区别,转过脑壳直直的盯着我们。
“老子日死你仙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群人装死人和丢骨头已经是过了七八个殉坑,我心头越来越心惊,这他娘的到底死了多少人,前头还有多少个这种地方?光是这一路上,就有几个汉子过坑的时候动作一时间不“标准”,差点又惊动了这些玩意。
而且这些殉坑的分布,完全是东一个西一个,相互之间用通道连起来,而且通道里头里头大多都有那汉子的亲戚等着,有些一两个,有些甚至四五个,就趴在壁头上面,黑漆漆的看不到,每回近了之后都吓的够呛。
“才。。才哥。那流浪汉。。死的时候。。。有多大岁数。”
“谁知道咧,听说就二十多岁,屋头的人都不在了,好像是说这人本来娶了房媳妇,后头人家嫌他脑壳不灵光,又笨手笨脚,被那家人撵了出来,你也晓得,那边本来也穷,这人没了屋,只有走丢,就只有在外头讨饭,最后到了那镇子那地儿,就被当地人晚上给闷了,然后。。。”
说到这儿,土才叹了口气,
“小爷,说句实话,这种事儿,只要是偏一点的地方,这种事儿可没少有。有些深一点的村子,还有活埋人祭山神的咧。怪这怪这货命苦。。。”德胜一把拉住土才,示意这货不要再说。
“锤子货,老子让你话多,你他娘的多这个嘴做什么?”德胜一个劲的骂,这时候我整个人都已经呆滞,甚至不敢去看摆在桌子上头的的那瓦罐瓶子。
“小爷?”
我嘴里头呆呆的念着,就那么自言自语,
“我说他怎么出来了。。。我说他怎么出来了。。。”
我小声的开了口,几个汉子叼着烟,瞅了我一眼,全都出了门。一群货一出门就直哆嗦,德胜一个表情吓人的紧,
“土才,你他娘的是瓜的?来之前死活都要你别提,你忘咧?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觉得对头?”
这货边说边朝门缝里头瞅,其余几个人赶紧拿出符纸撒在周围,眼睛一个劲的朝着院子外头瞟,似乎害怕什么东西再回来一样。德胜叹了口气,
“你是不晓得,自从有伙计瞅见这全德发跟呆子抽烟之后,就有一种说法,你想想,街上那呆子,可是除了烟六亲不认咧,从来只有小爷和祝家那女的能得他个笑脸。你不晓得,跟那呆子最亲的,其实不是他们两个,是以前在砖街上头,跟小爷一起卖衣服的一个胖子。那胖子后头倒斗的时候死在了外头,那天下午就有人说,那狗日的比桂扒皮还欠锤子的呆子能高兴成那样,很可能是那胖子变的鬼回来咧。主要是那呆子在街口的时候,那情况你是没看见,这事儿从来就没出过?”
说完之后,德胜看了眼门缝里头,
“这话你千万别传出去,都是弟兄伙瞎传的。”
“如果真的是那胖子,你想想,为什么那全德发会去那镇子?当年那胖子也是从吃水乡进城咧,据说这胖子当初就死的相当邪乎,回来的弟兄多多少少传出来点,谁他娘的想得到,要是真的,这货阵能上了那全德发的身回来。而。。而且,跟着这货的那群鬼凶的紧。。。偏偏那镇子上头就开始死人。。。。”其余人都看着德胜,这货叹了口气,眼睛还一个劲的朝着门缝里头瞅,
就在这时候,这货立马一闭嘴,下一刻,大门直接开了。一群人就看着我从里头走了出来,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德胜有些紧张,
“小爷?你。。。你没事吧?”
我手抠烂之后都还在滴血,几个货赶紧递东西过来包。我笑了笑,
“胜哥,我能有什么事儿。”
这货嘿嘿的递了根烟过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德胜犹豫了一下,之后狠了狠口气开了口,
“小爷,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咧,你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你胜哥,我就是舍了一身剐也帮你去办。”
这货边说话还边看了看边上的土才,其余几个汉子都没有开口,我楞了一下,手里捏着那瓦罐瓶子,看着这汉子的目光,终于是说了话,
“不关你们的事儿,那些跟王家没关系的人,没人会去看上一眼。。。”
说到这儿,我瞅了瞅手里的瓶子,
“小时候我跟人一起在山上刨泥巴,哪里知道那小卖部的几间店子后头,有一个叫南截道的地方。如果我不是王文仲的儿子,要是被鬼害了命,可能早就死了。你们从边上过,还会看上我一眼?”
德胜眼睛一瞪,一群人似乎压根就没想到我突然会这么说,一群货脸上全露出复杂的神色,德胜嘿嘿一笑,
“小爷,这话说的,要真有什么人被整死了,这点我还是做得到的,最起码得稍微搭把手还是做得到。鬼邪害人,我起码还是会看不过去那么点。。。”
就在这时候,德胜又是看了眼一边的土才,
“小爷,说句不该说的话,最多十年,这里里外外谁说了算大伙心头都清楚,那桂扒皮现在是闹的凶,狗日的到时候还敢横着走?”
门口安静的出奇,我手里头就捏着那瓦罐瓶子,一个包手的汉子伸手想接过去,看我捏的死,就没有再开口。土才之前被一群货骂的够呛,这时候总算说了话,
“这山一时还进不得,这种根子的院子有些偏,我们先去附近的庄子瞅瞅。家里头那边还会有弟兄过来,我们先得把地儿找好。。。”
这货似乎话中有话,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全都看着我,我点头一笑,看了眼院子里头那全德发的尸体,眼睛一瞪,
“把这货连着这地儿一起烧了,抬他的时候,用墨线捆,都不要碰。”
“小爷,那上身的鬼都走咧,怕个求。”
“小爷,把这锤子货烧了就成,还烧这屋子做什么?”
两个汉子已经是走到了院子里头的尸体面前,话还没说话,就直接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行头?”
一个汉子脸色变得相当奇怪,只见地上那全德发的尸体,依旧穿着个生意人的衣服,但袖口露出来的手臂上头,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是多了些点状的东西,竟然是一根根细的不行的蓝色的毛。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这全德发的尸体,竟然在一点点的微微抖动。我心头一惊,看着那些诡异的蓝毛,背心都开始发亮,快速的说了一句,
“不能让它睁开眼睛,赶紧烧。”
两个汉子二话不说,一圈墨线直接出手,死死的捆在尸体上头,下一刻,经过了之前的事,两个汉子也有些害怕,扯着墨线就开始猛拖。一直把尸体扯到了屋子里头。接着三张符纸朝着上头一丢,直接开始点火。
“我来给它加点料。”
德胜站在门口,一把粉末就朝着屋子里头撒去,这粉末遇火就燃,下一刻,屋子里头的火,已经是彻底的烧了起来。看着屋子里头的火光,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小爷,难道这尸体被那玩意上过身,就会变成这样?”
德胜一脸的惊诧,就在这时候,两个汉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猛的就把家伙逃了出来,只见火光之中,那浑身燃着的尸体,竟然慢慢的动了,一点一点的爬了起来。眼看着竟然是朝着门口的方向爬过来。这一刻,这叫全德发的尸体,手上的蓝毛,竟然肉眼可见的在长长,渗人的气息传来,所有人手里捏着家伙,眼睛都死死的盯着这玩意,终于,带着符灰的火势越来越大,彻底把这玩意淹没在了火焰之中,这一刻,我眼睛一瞪,再也挪不开来。似乎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得这些火焰,燃了那些蓝毛之后就那么尸体上的那一堆的火焰,都带着一点点的蓝色。妖异的蓝火。。。
大火升起,身后的院子彻底烧了起来。放火之后,一群人朝着外头的野地走,几个货时不时还扭头瞅一眼。似乎生怕那玩意再次冲出来。两个汉子声音特别小,边抽烟边积极可可的说着什么,
“你之前瞅仔细没?会不会那身子里头还藏着什么东西?”
“瞅你娘个球,老子是里里外外都看个遍,上身的玩意已经走咧,别看没烂,老子敢肯定那就是具死尸,他娘怎么还成这样?”
说到这里,这汉子的倒抽了口凉气,看了看走在最前头的我,声音更小,
“德胜说那全德发身上的鬼是当年那胖子,我可记得那胖子当年是失踪的,后头才说死在外头咧,怎么可能?要是真的是那胖子,那。。。那他到底成了个什么东西?这叫全德发的死人就被他上了身之后,居然就能变成这样。你瞅见没?德胜撒在上头的符灰都被烧的直冒泡,光是这具尸体,就他娘的的比粽子还凶。”
“你说那胖子当年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小声点,这事儿可说来话长,想当初,小爷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楞子。。。。”
这天晚上,一群人直接进了几座山外头的庄子,放完火之后,一个个都来了劲一般,扯着东北老乡的大门使劲锤,农村人一开始哪里敢开门,瞅着七八个五大三粗的货,看脸都不像是什么好人,最后大半夜拿钱朝着别人屋里头撒,还说歹说还是不顶用。还是土才这货那张嘴管用,居然操起了一口地道的东北话,折腾半天,最后总算进了屋,里头是老两口带着个年轻闺女,进门之后收了钱,大半夜的起来弄给我们弄剩菜,那户人家还算是实在,老妈子半夜开始摆碗,生火之后一个劲的说,
“这时候了,外头可是要冷死人呢,好在你们进了我们村,这后头就是全是山,过七八十里都不见得有人家。”
见我们一群人一个劲的抽烟,那老头子把老太婆拉到旁边,样子急得不行,
“老念儿,你咋就把人给放进来咧,秀儿还在家尼,你看这群人,大半夜的,你晓得是做啥?”这老太婆一个劲的低头数钱,看了眼这老头,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们这屋在庄子外头,光这六个人的个,这屋能拦住他们?他们来的时候你还想进村叫人,要我说叫他个黑寡肚子的,村儿里那些人,会管我们这种寡家子的死活,他们心儿黑着呢,前年这边起火,都没见来救过?人要起了黑心,还用得着敲门,早打门冲进来了,绑着秀儿就走你拦得住?”
这老太婆捏了捏手头的票子,
“你挖根子见过这么多钱,这些人就是大半夜把我们整死了跑了人都没人拦不了,用得着给钱让你开门?我看尼,这些人和前几天来村里的那些差不多,都是朝后头的山去尼。我听人说了,这几个比那些出手大方多了,叫秀儿从里屋出来,别躲尼,蒸几个菜再给他们端上去。那长的年轻的手像是被山狗子咬了,去拿点药粉出来,这时候可值钱。”
老婆子咪咪眼笑的不行,这天晚上,几个人就在这户地方过了一天,到了最后,德胜把和老妈子叫到一旁,伸手又是两张票子塞老妈子兜里,
“大娘,你这附近有没有山要朝外头承包的。我们弟兄几个一开始走错了路,在山里头遇了山狗子,好在今儿晚上出山到了这儿。我们到这地儿也不熟,想帮人包个山种点参根。”
“你们是来挖根子的?大兄弟你可真有眼头,这野参根子就得在我们这种大山边上的才种的起来,山里头的东西倒是好,进去十天半个月也找不见两个。还得包山种。”
土才说话声音不小,我们这头全听了个清楚,见我没说话,其余人也都只一个劲的吃菜,就在这时候,德胜把筷子一朝着石头上一打,那老妈子和老头顿时吓一跳,
“有名堂没有,这在人屋里头就抽烟?大晚上的搞的乌烟瘴气,还让不让人大娘睡觉?”几个货边骂狗日的边把烟踩熄灭,老妈子赶紧开了口,
“大兄弟不打紧,我们屋子关了门就成,你们在外头抽,末了记得把灶里头的火别给我熄,明儿我一早起来还开锅。”
德胜这货似乎对土才很有意见,两个货不晓得什么时候就开始不对付。我小心的从身上把陶瓶子逃了出来,一个汉子坐在我旁边,瞅着我从进屋开始就没有说话,这货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小爷,我看你把这瓶儿看的这么宝贝,您放心咧,回去之后,我和弟兄伙去找一块上好的地势,把这瓶子里头的兄弟给埋咧,让他有个好阴寿头。”
土才第二天就跟老妈子去了村里头,几个汉子身上票子没少带,回来的时候老妈子就说有信儿,东头有两三匹山正好要往外包。
东边的庄子?德胜扭头瞅了瞅,骂了一句锤子,
“小爷,那地儿好像就是我们到了的时候去的那地方。”面前的大娘嘿嘿一笑,
“是咧,以前哪儿是包给别人的,不过那人几个月以前进了山,这后头的山不晓得有多深,村儿里头有人说,看见这人被山狗子围了,后头像是死在了山里头。好像叫什么全德发的。说是南边人,来了好几年,平时也没少往我们庄子里跑。昨晚上那边起了大火,把那院子烧的干干净净。那人死了之后,里头的东西本来就被他们偷了个七七八八,就是山上埋的那些根子,这两个月也都被村儿里头的人挖了出来。造孽咧,现在还点了火。”
说到这里,这老妈子一个劲的骂,
“你们干这买卖,千万得注意,进山别进太深,这山里头东西多得很,除了山狗子,据说还有山鬼一类的,要是走不出来,收尸的人都没有。祖祖辈辈,已经不晓得有多少人死在里头尼。我那儿子,也是几年前进了山,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指。。。指不定已经被山狗子给吃没了,连。。。连个坟都没有,要不然,我们两个老的,也犯不着被他们村子里头欺负成这样。”
压根就想不到,土才包个山,居然正是那叫全德发的货的之前的地方。几个汉子看脸色像吃了SHI一般的难受。我抽了根烟,趁着面前的大妈没注意说了句,
“没事儿,改天再把房子给盖回来。让你几个狗日的点火。”
“小爷,这。。不是你让点的么?”
与此同时,我心头沉了下来。看来那叫全德发的确实已经死了一段时间,就死在这山脉里头。之后怎么就被胖子上了身?想到这里,我心头就是一抖,狠狠的吸了口气。
当年到那墓群的事儿,周边的几个货都不清楚,我是亲眼看到胖子留在了那墓群路口的泥巴房子里。之前在那里的人,就是那死了几十年的常观远,成了那地方的引路人。其实之前,我就一直有种熟悉的感觉,那“全德发”讨价还价的嘴脸,还有话里话外的味道,压根就跟胖子之前卖裤头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而且就在那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冤枉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的呆住了,之后立马追了出去。问题是,胖子怎么可能从那墓群里头跑出来?那墓群里头的布局地势,我至今想起来背心都发冷。以这种方式把我们带到这地方,还有跟着胖子的那些鬼,里面明显就有我们当年见过的尖脑壳。。老鬼让第一时间绝对不能进山,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从那院子出来之后,一路上的事儿不断的在我脑壳里头重现。很多东西我猛的反应了过来,那只鬼铁定是胖子,这狗日的当年死的时候,我差点就发了疯。三叔当时说,胖子在死了之后,身上就被爷爷动过手脚。所以那句话并不是全骗我们,这么多年,三叔我连爷爷的影都没看到,但“全德发”,就是胖子确实是见过爷爷的。难道这次他的带的信,真的是出自爷爷之口?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山脉,远处的地方不晓得有多高。全德发最后那句话,让我除了这瓶子的事儿之外,心里头已经是急的喘不过气来。要是说的是真的,那三叔失踪这么久,肯定就在这山里头。这山上到底藏着什么东西?难道,这里,就是三叔一直在找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旁的土才看我皱着眉头,脸色十分不好看,
“小爷,我们先等着,你还记不得老爷子那信里头的那句话?得先把份子凑够。我们才能进去。”
我心头一抖,低声的念了句,“凑份子。。。”
我们几个就在村子边上住了下来,第一时间没敢进山,之后一点动作没有,个把月之后也跟半个庄子的人混了个脸熟,都晓得这几个是来包山种根子的,不过里头的人还是喜欢在背后指指点点。
在这村子里头待了三四天,据村子里头的人说,似乎之前已经来了好几拨人,全都沿着附近了路进了后头的山脉。村儿里头的人都以为是去挖根子,到了后头,也发现了不对头,各样各样的人每隔几天就来一拨,还有个老头子,在土里头挖土的时候,都瞅见一二十个人背着包,绕开村子就朝着后头的高山去了。没过多久,附近的地方居然开始发现尸体,看那样子肯定不是本地人,传出来说是有一拨人数少的,被一群人多的给围住咧,之后就死了人,地点就在进山不远,村子里头的狗从土里头把刚埋的尸体刨了出来,身上的东西似乎全被人走之前给顺走了,压根就看不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人。
有一天也不晓得这老妈子发了什么神经,跟我们几个摆着摆着就没个完,到了后头这老妈子越说越伤心,一个劲的把边上那叫秀儿的姑娘朝自己跟前拉,吃了这女的做的个把月的饭,几个锤子货早就跟着农村姑娘混了个熟,嘴巴早就没遮拦,
“秀儿,怎么咧。还害羞。”
“栏根哥,我害什么羞?再羞也羞不过你,现在都还打着光棍。”
几个人哈哈大笑,这叫栏根的汉子外号门槛,
“门槛,你个货脸皮不值钱咧,人小姑娘都笑你讨不到婆娘。”
这汉子脸皮也厚,一本正经的看着这农村姑娘,
“我说秀,有个事儿,我就想不通,晚上打饭,我们几个都是自己打,倒是每次小爷一端碗,你就把饭给他送过来,还添的满满当当的。”
秀儿呸了两句,几个货笑的更欢实,这女的居然把头扭了过去,瞟着眼睛看我。我心头一愣,一时间噎的难受。我没回只管吃饭,哪儿看得到那么多,恨不得给这门槛两巴掌,心头已经下了狠心,以后添饭一定要自己添。没回一吃饭,几个货像是憋得久了,铁定调戏这秀儿,压根就不顾什么脸皮之类的东西。
蹲在这地方,几个汉子还真就像个生意人,每天上山种根子。就数德胜这狗日的吃多了没事干,有一天差点和村里头两个大汉干了起来,原因就是这货就既然包了山,那全德发以前种的东西都属于他,要村儿里头把挖走的给吐出来。好在土才土才跑了过去,一个劲的给人道歉,硬拉死拽的把德胜给拖了回来。
我把瓶子在屋里头摆了个位置,就每天烧香,一想起人已经死了一年多,我心头就刀子割一般的痛。有一天,我和两个汉子在路口下桩子,那老妈子着急的不行的跑了过来,
“王小哥,你们在做啥?说是村子里头又来人咧。这回来的人有点多。。。”
两个货嘿嘿不说话,过了这么久,这家人似乎也看了出来,七八个汉子里头,除了土才,这群货还就我在的时候说话规矩的多。
我楞了一下,朝着门槛怒了怒嘴,门槛赶紧点头,
“小爷,我这就去瞅瞅。”
眼看着这汉子朝着村子走了过去,跟着这老妈子跑过来的秀儿看着我有些犹豫,之后还是脆生生的开了口,
“我说姓叶的,你们是不是在躲什么尼?好生生的有脸不露,还在脸上带层皮子。我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你能不能把你把皮子取下来,从你们来的那天之后,我就没看过你以前那张脸。”
见我没说话,秀儿抿嘴一笑,
“来这么久,也不见你怎么说话,看你那样,我爹都说尼,我们不会有人说出去尼,我就看一下行不?”
走了一个,一旁还蹲着一个货,这汉子埋着脑壳像是憋的辛苦,最后猛的笑了出来,
“小叶,她好像调戏你咧。。。”
到了晚上,之前的被火烧的院子已经是重新搭了起来,一群人坐在里头,一个汉子抽着烟,
“今儿来村子里头这群人,基本上就没留,下午找了个带路的就奔山里头去咧,当时隔得远,我瞅了瞅他们带的东西,看样子家伙到时蛮全,瞅不出是哪个道上的人。”
土才坐在一边,看了看我,才开了口,
“不慌,现在都还早。这里头深的很,现在敢肯定的是,那地方应该是在长白山中段,具体在哪一出倒是真不晓得。现在还不到进去的时候。这村子只是隔得近,周围的几百里,进去的路子多着咧,我们看到的这些人,估计还是少数。”
我点了根烟,从一开始的心急,到过了这么多天的现在已经是只剩下复杂,土才凑了过来,声音很是奇怪,
“小爷,掌柜的让我们等,那句凑份子的意思,估计你也琢磨明白咧。这些进去的人,怕是能出来的没几个,按我说,听掌柜的那口气,狗日的估计全都得死在里头。你说真有这么邪乎?凑份子这活我以前从来没干过,你说掌柜的是不是太过小心咧?那里头的地方,到底能有多邪乎?”
我心头一震,眯了眯眼睛,“老鬼跟你说,我们现在进去,还到不了那地方?”
这么多天,我早就瞅了个明白。道上的信儿具体怎么传的没人说得清楚,说是这一带出了大斗,这消息起的十分诡异,而且这一阵过这村子的人,有两拨明显看上去是狠茬。这消息传的十分蹊跷,至今没人说那倒斗逃出来的两个土贼是那一块的人。想明白之后,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消息,特别是这种死人肚子里头的事儿,能在短时间内传这么快,肯定是有人故意,十有八九是老鬼传出来的。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头一阵复杂,
“小爷,下午的时候,村子里头有几个人,像是也听说了什么,背着包也跟着进山去咧。”
“你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儿?”
另外一个货摇摇脑壳,
“我晓得个求,长白山这么大,就说这中部,鬼晓得有多宽,这一阵摸进去这么多人,谁晓得会怎么样?再说咧,就是这几个庄子的地儿,也是算是顺着那条河进来不晓得多深的地方,这已经是在深山里头,让我们等就等,到时候不就知道咧。”
又过了两个月,我心头的那股气已经是憋的越来越难受,不只是我,几个汉子似乎都有些坐不住,土才这狗日的一个嘴巴咬的绑紧,打死就是不松口,一口一个老鬼打过招呼,没得到信儿之前,谁都不能进去,说的时候顺便还把老鬼骂两句。我每天就对着“全德发”留的那陶瓶烧香,白天跟几个货挖根子,有两个汉子专门瞅着周边的动静。我坐在院子门口,越来越奇怪,老鬼怎么知道一定得等半年?半年,这两个字几乎就成了这群人整天闷在心头的一根刺。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穷山僻壤之中,之后的发生的事情,让在这里包长白山附近山头种根子的我们,一提起几乎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天一大早,就叫了两个伙计去两百多里外的地方瞅,顺便摸下地势,看看还有那些地儿可以朝着山里头走。到中午的时候,几个村子远远的听上去有些热闹,按理说关我们求事。这叫秀儿的姑娘几乎天天喜欢朝我们这头跑,不是送地瓜,就是送烤的别的玩意。这天挎了一篮子鸡蛋,放下之后跟一个汉子胡扯,
“我说秀儿,真用不了这么多咧。我们几个大男人,就想着这两天能挣钱点回去给媳妇用。”
“成哥,瞧你说尼,前几天我爹出去一趟,回来带了好多东西,钱还不是你们映衬的,我爹专门让我送过来。还让我告诉你们,这两天挖根子,千万在山里头走深了,上午的时候,村儿里进山的人说,里头发现了好多死人。好。。。好像村里头的也有人死了。咦,叶小哥尼?”
这姑娘边说边往汉子后头的院子里头瞅,这汉子一脸烂笑,
“他上山挖根子去咧。”这秀儿有些不信,又使劲的瞅了两眼,看院子里头没什么动静,一旁的汉子连说了好几句这姑娘都没怎么注意,
“哦,还有,我爹让我告诉你们,你们那几匹山,被偷的根子就认了呗,村里头的二杆子不好惹,都是一伙儿的,你们又是外地人。”
“我晓得,这两天他们都在外头,就我没事看着家。”
与此同时,在村子里头,已经是开了锅,在一个露天坝里头,一大群人围着几个身上稀烂的农民,这几人表情十分的奇怪,说话快的不行。一群人的边上,还躺着一个浑身烂的不行人,身上好多地方的肉都翻了出来,眼看着竟然已经断了气。
“村长,我说的是真的,我们进山掏东西,二胡子一个人比我们早去半天,我们跟着记号朝里头走,最后到了个山沟,结果发现里头好多死人,一开始我们以为他们是遇了山狗子。”
人群一直都在议论,旁边的婆婆大娘声音更是
之后,两三个人朝着老头模样的村长说了些什么,一时间人群开始议论,不过都看了看地上那浑身烂的不能再烂的人,一时间有些人脸上有些犹豫,老头模样的村长朝着人群看了一眼,
“怕什么?胜子你们几个带路。”又指了指另外几个大汉,
“你们去收拾点东西,等会去进山尼。”
其他人都还在议论,时不时的指指那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个个声音有些害怕,“怎么就被山狗子咬成这样咧,这不是跟他们一起去的二胡子么?”
“对。。对,看那衣服,应该就是二胡子。”
“听说他们去的地方在山里头很深,快去跟你家那口子说,叫他别跟村长一块去。”
过了两三个钟头,一群村民已经是进了山。朝着高地势的地方开始爬,土才和我远远的跟在后头,或许村子里头的人不觉得,我和几个伙计那是盯着好几拨人进的山,这么多天,又高又连的山脉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终于,爬了一下午,在入夜前一群村民总算是到了一个地儿,我和土才在后头跟着小半里路的样子,压根就不敢过于靠近。远远的瞅过去还真是个山沟,透过细叶子树朝着那头一瞅,我顿时就是一愣,只见沟里头,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个人,全都穿着粗布衣服,土才在我边上,声音小的不行,
“小爷,这事儿不对头,那山沟里头看样子有不少死人,偏偏这些村民还这么着急的朝着这一处过来?按理说,他们摸到这地儿,三个人死了一个,把尸体抬回去已经是从山狗子嘴底下逃了命咧,那尸体被咬成那样,怎么偏偏还要朝着这里头来?”
“小爷,估计不是山狗子,之前你瞅到没?那抬回去的尸体,身上的魂已经是没咧。”
我没有说话,就远远的猫在土坡上头,这时候要是出去,狗日的个个手里头都有家伙,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到地方之后,远远的看过去,那老头村长先是叫人把沟里头死人身上的东西给摸出来,
“小爷,你说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我嘘了一声,也是皱着眉头朝那边瞅,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隔得老远都听得见那老头村长一个劲的喊,
“在附近再找找。”
我心头一惊,只见一群村民拿着锄头就在山林里头分散了开来,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就在山沟子下头,老头村长不断的朝着一群死人身上翻,嘴里头还念着什么,
“咋就没有活滴,有活滴才能晓得他们去过什么地方,早就听说这山里头有宝,这群人还真的是冲着宝来滴。”
“村长,你说这是个啥东西?”
一个中年人站在旁边,手里头还捏着个黄悠悠的玩意,看上去有些圆,上头竟然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这老头眯了眯眼睛,
“这是从坟里头起出来的,这些人应该是找到了这山里头的坟,回来的时候遇了山狗子,那地方指定就在这几匹山上,再远我们今天也不敢进去。快些找,要天黑咧。”
一群人三三两两的到处找,长期生活在山里头的人,像是使劲的想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一直到入夜,一群人跑了好几匹山,终究没发现什么名堂,才拿着锄头骂骂咧咧的往回走,天色黑了下来,村长老头看了看周围,
“这地方深,入夜不能待,我们得赶紧回去。”
“难道有山狗子?”
“你年纪小,这山里头的东西东西多着咧。”说完不再开口,
旁边的人赶紧点头开始打号子,一群人又往回走。周围变得极其安静,我和土才猫在一个夹沟子里头,这时候才站起来朝着那下头走。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些尸体,全身已经是烂的不成样子,这时候就连衣服但凡好一点的也已经被村民临走给扒了个全。
“魂全没了。。。”
土才吸了口气,看了看周围,一个个人的脸已经烂的不行样子,死状被之前被村民抬回去的几乎一样,都像是浑身被什么东西给抓烂了一般。
“小爷,你看。”土才指了指其中一个的烂衣服,估计是衣服太烂,连山里头的人也没看得上,
“这是群走土货。”我仔细的瞅着这些尸体,小声的开了口,
“他们不是死在这里。”
土才脸色一变,
“这怎么可能?”
我继续说着,“这些尸体,是死了之后,自己爬到这地方来的。”“你说什么?”土才一副打死不相信的神色,我眼睛看了看周边,
“才哥,你看看这周围的地势,瞅上去像个什么?”
土才抬起脑壳朝着周围看了看,这时候天已经是黑尽,就那么念了一句,“三从一缺,这是个凶位。不过这山沟从东南边望出去的那口子把气给放了,所以不全。”
就在这时候,我咦了一声,这石头堆的沟子里头找,不多时,总算看见个什么玩意,圆乎乎的直接拿起来塞进兜里,
“才哥,我们赶紧走。”
“小爷,到底怎么回事?”
我摸了摸地下,“来的时候是下午,虽说天冷,但那时候,这地方的阴气有些重,刚死了人,一开始我以为,死人的地方,尸体散气落土,必然要聚阴。但现在你瞅瞅,这周围的阴气明显比下午时候要轻。有些东西,藏得住鬼眼,藏不住地势。只要从这地方走过,地气必然就会有变化。这地方的地气明显才变没多久,现在那股阴儿边轻了,你想想,这是什么原因。”
我这句话一出,土才死死的皱着眉头,过了好久,才猛然开了口,
“小爷,你。。。你是说,下午的时候,这。。这地方有鬼?”
“怎么可能?我可是开着鬼眼。”
这货话还没说话,就赶紧闭上了嘴巴,经过了之前的事儿,土才压根就不敢说自己鬼眼管用,
这时候,我才慢慢的把颈子后头的黑角拿了下来,
“这些人一来的时候,这些尸体里头,都藏着东西,全在看着他们。。。这些村民没发现而已。”
“小爷,你是说,现在这地儿这么空,这些死人身上的东西,现在,已经跟着那群人,回村子了?”
见我没说话,土才这货狠狠地骂了句锤子哟。
“小爷,光我们晓得的,就有好几拨人到了这山脉,你说那么多人进了这山里头,其余人都在什么地方?”
“这山这么大,我晓得个求?”
我示意赶紧回去,土才跟着我就朝回走。刚从山沟进林子,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猛的一扭头,只见一个影子在对面山坡的树林里头一晃,几乎瞬间就没了影。土才看了看我,两个人没有说话,天色已经黑尽,直接朝着村子的方向赶。。。山林再次安静了下来,不多时,这山沟的地方,一个脸色惨白的“人影”慢慢的走了出来,下一刻,五六个人从树林里头走出,当头的一个从身上掏出一片枯叶子,
“符火如律令,收。”
枯叶一燃,只见那脸色惨白的影子神情麻木,嘴边一张一张的在朝着其中一个说着什么,接着一晃,瞬间没了影。话语声响了起来,
“刘熊,刚才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怎么跑这么快?”当头的中年人眼睛一眯,就盯着我和土才消失的方向,“刚才那其中一个,已经知道我们就在附近。”
“刘熊,说笑咧,我们蹲了这么久,刚才站的地方距离这里起码一里,你养的这只鬼一般人都会以为是山头的野魂,怎么可能看得到我们?”
当头的中年人眉头死死皱着,想要说什么,看了看身边几个人,硬是没开口,
“我养的这只东西,岂止是被发现,听它刚才说的,似乎压根就不敢靠近其中那个年轻人。这人。。。到底是哪一路的?”
“刘熊,管他什么来头,反正跑都跑了。这次得的信儿急得很,已经在这地方等了两天,再不进去,还挖个娘个土,好东西都被抢完咧。这些死人像是西北道上的,看样子就是被狼咬死咧,你说都变成了凶鬼,老子不是没东西开眼,这地儿干干净净,野鬼都没一条。按我说,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叫刘熊的汉子没有回答,眼睛始终死死的盯着前头山沟里的死人,像是想看出点什么来。
“不能再往里头走了,我这只鬼养了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叫了,从前天开始,它就说有凶鬼,我这只东西魂根子深,能闻到一般的玩意闻不到的味道。”
“难道,这。。。这真的是个填阴局。这。。。这些人的死法很怪。。”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你手里头不是拿着清命香么?”
叫刘熊的汉子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里头的香,
“这山里头太邪乎,这香千万不能熄灭。”
说完,这叫刘熊的领头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很快,
“这回的事儿我不参合了,劝你们一句,早点下山,要不就找其他路子,现在这山脉,进不得。”就在这时候,当头的叫刘熊的神色一变,瞬间用手一抖,只见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面前,居然正是这货之前养的那只鬼,这只鬼一出来,瞬间样子变得极为惊恐,惨白的脸色死死的盯着几个人的方向。三个人神色一变,慢慢的转过了头,只见几个人里头的站在最后的那个,一个脑壳静静的低着,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喽底。你作死咧?要吓死老子?”
这叫喽底的中年人没有回答,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察到了不对劲,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三个人就这么看着这个跟自己一伙的人,
“喽底?你说话?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候,领头的叫刘熊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陈德生,你最后一次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
叫陈德生的人一个墨斗已经是拿在了手头,吸了口气,
“五分钟前,他给我借了根烟。。。”
黑漆漆的夜色下,眼看着这叫娄底的汉子始终就那么低着个头,压根看不到脸,叫刘熊的人,慢慢的朝着后头退,边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树林除了面前的喽底,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刘熊声音已经是有些抖,
“他。。。他不是喽底。。。”
就在这时候,叫刘熊的货猛的一个罗盘掏了出来,只见上头的指针居然在疯狂的转。三个人已经是彻底呆了,其中一个瞬间墨斗一拉,五根墨线朝着周围一摆,“这。。。这地方。到底怎么了?”
而与此同时,之前那只脸色惨白的鬼,居然浑身都在发抖,嘴巴张的厉害,像是在拼命的说着什么,
“刘熊,你养的这只东西,它到底看到了什么?”
罗盘越转越凶,叫刘熊的货一张符纸打在罗盘上头,之后瞬间把这玩意朝着始终站着不动的喽底丢了过去,下一刻,罗盘猛的一爆,三个人几乎想都没想,转身就开始疯狂的跑。
“快走。”
十来分钟之后,三个大汉到了一个斜坡,拼命的喘气,刘熊一枚铜钱立在地上,像是很不放心,眼睛一个劲的看着一个方向,
“没有追来。”
一旁的一个货吓的脸上直冒汗,
“难道我们到这地方开始,就一直有东西跟着我们?”刘熊喘着气,“这地方太邪乎,我瞅不准,那山沟子应该是个填阴局,按照道理来说,消息传的那墓还不晓得有多远,怎么从这儿开始,就有这种地方?”
“填阴局起什么作用?”
叫刘熊的始终看着周围,
“我们今晚就回去,要再往前走,估计得把命打进去,我也不想承认,这种格局我以前听门里头的老家伙讲过,如果我猜的不搓,山沟子里头的那些人,是。。是被这地势给杀死的。填阴局本身是个大凶位,里头肯定养着东西,死在里头的人。。。”
话还没说完,突然,叫刘熊的大汉嘴巴张着硬是没闭拢,眼看着居然说不下去,另外两个人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头,只见之前立在地上的铜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是转了个方向,口子的地方,正好对着那叫陈德生的大汉。
陈德生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下意识的转过了脑袋,只见一只手,慢慢的从这人的肩上伸了出来,接着是一个脑壳,正好和他四目相对,居然正是之前那叫喽底的人,三个人都没有发现,在跑的时候,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一直就那么吊在这陈德生的背上。而这人,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另外两个人,就看到陈德生脸色变得极为惊恐,接着像是怔住了一般,下一刻,就连着陈德生也变得面无表情。慢慢的把脑壳低了下来,就剩背上的“人”,咧着嘴在朝着两人笑,这笑容在两人的眼中,诡异无比。
“老。。。老陈?”
下一刻,这叫陈德生的人,就在两个人的面前,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山林里头走去。刘熊手里头死死的捏着一张符纸,压根动都不敢动。
“他。。。他背上。。。”
突然,陈德生背上的东西咧着的嘴巴慢慢的开了口,语气却是十分辛苦,
“回。。。回去吧。。。我。。。我们跑不掉咧。”
听了这沙哑的声音,两个人下意识的站了起来,麻着胆子往前走,一直惨白的鬼魂,就跟在后头,惊恐的看着前头的几个人。不一会儿,已经到了之前的山沟,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大汉手里头一直拿着的香正好熄灭。就在这香熄灭的一刻,刘熊像是猛的想起了什么,只见山沟的乱石堆里头,静静躺着十几个人,刘熊的声音变得很抖,
“我。。。我怎么有些冷。”
就在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传了出来,
“那是因为你死了之后,衣服被人被扒了。”
刘熊猛的扭过了头,只看到对面的山头上,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空荡荡的一片,居然压根就没人。如果有人在场,肯定可以发现,这几个人,自始至终,就是几个淡淡的影子。而就在石堆里头,有几个浑身稀烂的尸体,隐约看上去,居然正是这几个“人”样子。就在这时候,一股渗人的气息传来,接着死死黑气从尸体里头飘出,下一刻,几个影子面色变得呆滞,叫刘熊的脸上最后的神色是有些绝望,就那么看着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嘴里头喃喃的念着,
“我死了??”
“我。。。我死多久了?还。。。还是没有逃出去么。。。“
接着几只玩意,朝着那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子,一点一点的躺了下去。。。慢慢的消失不见。
之前的村民,完全不会想到,来的这地方,周围竟然一直藏着这么四只鬼,之前我拉着土才走了两匹山,之后立马转了回来,土才这货一开始还想不通,直到看着这四只在山林里头一个劲的跑的魂影,眼睛都瞪了个直,当时就说了句,“小爷,难道,这几只玩意,就是之前死在那山沟子里头的?”狗日的愣是在几只玩意面无表情的走回到一堆尸体边上的时候,隔空朝着那头喊了一句。
山林里头,我死死的捂住土才这狗日的嘴巴,眼睛已经是眯成一条缝,土才这货憋得难受,我终究才是把手放开,叫这货打死都不要再开口,
“小爷,先前你是怎么知道周边有这几只鬼的?”
看着山沟子里头那一堆的尸体,我心头复杂的不行。
“狗日的,死了这么久,还不晓得自己是鬼?尸体就在这下头。”
我看了土才一眼,这货刚才那吼的那句把老子吓的不行,
“这么多人,就这四个人的魂魄跑了出去,应该是那其中一个手里头的那根香,保了这四只鬼这么久,这命香一灭,这些鬼还是得回来。这些人看样子也是道上的,会那么两手,其中一个估计是用自己的八字喂着一只板板,那板板就在这几个玩意旁边走不脱。狗日的这几个货死了之后也是蠢,那只板板哪里是在害怕别的东西,完全就是在怕他们几个咧。”
“小爷,那其他的?”
我没回有回答,山林里头静悄悄一片,我悄悄的指了指山沟子石堆的地方。过了好一阵,四只玩意朝着烂的不行的尸体躺下去之后,一直都没动静。
“小爷,人死之后,魂魄都得离体,你说刚才那几个,因为在死之前点了命香,所以才逃了出去,那其余这些死的人了?魂难道都不见咧?”
我第一时间没敢开口,
“应该是被这地势给吃了?”
“吃了?”
“地势能吃魂?这。。。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候,突然,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接着就瞅到,几个和之前那几只鬼一模一样的样子,慢慢的从地上再次爬了起来。我心头已经,因为这时候的,这几只东西,像是完全没有意识一般,脸上表情十分麻木,一旁的土才倒抽了一口气,
“小爷。。。不对头。。这几只东西从那尸体的地里出来之后。怎么。。怎么变了?”
这时候就是我心头也骇的不行,再次出现的几个东西,给我感觉完全已经是另外一种,几乎远远的就当着我的面,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出去。然后突然消失不见。
“他们的魂在死的时候已经被盯上了,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跑出去,这地势,把这些鬼,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我的声音都有些抖,示意了土才一眼,两个人悄悄的朝着山上摸去,此时那山沟,在我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诡异至极的地方。这山沟子,地势上头看着像是填阴,不过给我感觉远不止那么简单,我隐隐觉得,这地方似乎还只是这山里头的其中一处,其余地儿不晓得还有多少类似的地方。
“小爷,你有没有觉得,那地儿我瞅着像是个守阵,这种凶位,以前我也听说过,拿来镇地势守口子。”
我眯了眯眼睛,
“才哥,你说你以前听过?那你觉得是拿来守什么的?”
土才一愣,“要是我没猜错,这和这山沟子类似的地儿不晓得还有多少处,守的那地儿,应该就是老爷子让我们去的地方。那地方,不晓得在这山脉里头多深,你说那些土贼到底是怎么死的?身上被咬那么烂?绝对不是山狗子,难道那地方,还藏着什么其他东西?”
我心头一惊,看着旁边走的土才,这货犹豫了一下,看着远处,
“小爷,要是那地势真的可以杀人吞鬼,把鬼变成另外一种东西,那现在?”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是加快了步子。
回到村子已经是后半夜,我和土才冷的不行,先是在几个庄子外头逛了一圈,压根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坐在屋子里头,我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正是之前在石堆那地儿捡的玩意,几个汉子全都皱着眉头。德胜在一旁瞅的仔细的紧,
“小爷,这玩意不是铜咧,是骨头,只是有些邪乎,这骨头应该是长期放在沾水汽很多的地儿,他娘的居然浸的这么沉。”
所有人都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几个汉子没有注意到,土才这货自从我拿出那东西之后,眼睛就一直盯在上头。直到发现我在看他,这货才一个脸笑了个烂,
我心头奇怪的紧,这大晚上的,不知道为什么,耳朵边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响,我心头一震,接着眯了眯眼睛,
“才哥,有招子开始亮了?我怎么听着像是有铃铛在响?”
“招子亮了?”
土才还没有动作,一旁的一个汉子把手从兜里一掏,直接把自己的铃铛拿了出来,朝外头一伸,这玩意此时安安静静的被这汉子捏在手里头,这汉子咦了一声,
“小爷,你听错了咧,这截铃招子现在安静的很咧,哪有什么声音?我们这招子,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开始亮?”
我没有说话,刚才那声音很小,几乎是一瞬间就停了下来。我使劲的瞅了瞅这汉子手里头的铃铛,这玩意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心头使劲的骂了句锤子之类的,
“那村儿里头的人还把这东西当成古董,外头是黄悠悠的,小爷,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就是碰了这东西,所以才死的那么惨?”说完之后,土才走了过来,小声的朝着我说了两句什么,我眼睛一瞪,直接看着这货,
说话间,德胜掏出一个烟,拿出火机眼看着正要点上。就在这时候,突然,我一把抓住德胜的手,这货一慌,
“小爷,你做什么?”
所有人就看着我抓着德胜的那只手,这货一脸奇怪的盯着我。几个汉子脸色全变了,
“胜哥,你拿错东西了把,你看看你那手里头,拿的是烟?”
这一刻德胜脸上还带着笑,朝着自己手里头一看,接着一把就手里的玩意丢在了地上,居然正是放在桌子上头的那个圆坨坨。
“怎。。。怎么可能?小爷,你刚才明明递给我的是烟咧?”
旁边一个汉子猛的骂了一句,
“小爷就坐在那儿没动,哪里递了烟给你?我们几个在摆,你他娘的自己从桌子上头拿的拿东西,直接就朝着自己嘴里头塞,要不是小爷,你他娘已经把那圆坨坨吃下去咧。”就在这时候,我猛的站了起来,一张符纸掏出直接就是一燃,之后一把粉末就朝着德胜撒了过去。所有人直接呆住了。
德胜浑身紧绷,随着符火撒着粉末一燃,我们就看到,屋子里头,一个淡淡的影子居然就那么一直站在德胜的身后,一只手蒙在德胜的眼睛上头,而另外一只手,居然就那么捏着德胜的手,放在这汉子嘴边的位置。下一刻,这影子一晃,瞬间闪到门口,我右手青光朝着那方向一抓,直接抓了个空,再一看,门口的位置,已经是空空如也。这影子诡异的直接消失不见。
一旁的土才一符刀砍出,追到门口,脸色难看的紧,
“已经跑了。”
我心头一沉,几乎没人发现这东西是什么时候进的屋,而且就是在眼前,把德胜的眼睛给迷了。德胜骇的够呛,手里头一张符纸还攒的绑紧,“我明明看到的是小爷你递了根烟给我,压根就没觉得不对头,刚才那东西?手就蒙在我眼睛上头?”
我一句话没骂出来,这狗日的竟然边说边才又点了根烟,一个汉子看着地上的圆坨坨骨头,一时间声音闷的不行,“胜哥,刚才你差点就把这玩意吃进去咧。你说你要是吃进去,到底。。。”德胜脸上有些害怕,狠狠的盯了这汉子一眼,就在这时候,我瞅了瞅还在门口的土才,刚才就是这货小声的跟我说了句,“有东西进了屋。”不然我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德胜这货不对头,土才小心的把圆坨坨拿了起来,
“小爷,不是我鼻子灵,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你们可能都没发觉,这东西上头居然开始有些腐味儿?狗日的鬼眼都不起作用,我靠外站的,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迈进了门槛,偏偏回头瞅的时候,啥也没有。你也晓得,我现在是麻着胆子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