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开了一辆高档车出来,两个货往里头一座,年轻人还不甘心,扯着又问了句。“爹,那铃铛还回去是个什么意思啊?”车子后头,一条冷冷清清的街道越来越远,那安静的口子处,始终没人追出来,微胖的中年人抽了口气,声音很是复杂。“当时我还年轻,进门的时候,有老人跟我说过,只要他这一家才能亲手把那耳子从玲子里头扯出来。那玩意没人知道是怎么造的。他。。。他居然同意咧。。。”
说完,这中年人眼睛一眯,直接看向了一旁的儿子。
“我去请大师拱出来的那道符你千万要带在脖子上头,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取。”
后者奇怪的不行,声音居然有些不耐烦。
“知道了,老头。以前也没见你叫带什么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生意上头谁敢整我们。”
“你懂个屁,现在。。我的。我的八字不在那堂子里头咧。。”中年人脸上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看不到平时的尖酸精明,抽着根烟,就这么发了呆。
事情已经很不对头,最让我心头不稳的是,不止是砖街上的大多数伙计,就连呆哥也没了影。店里头就剩祝老头跟闷棍那两个伙计。
我一个人闷在店子里头,闷棍这货学着老鬼开始在柜台里头拿着算盘装模作样。
“小爷,你走这半个月没什么生意,要不我们也接点整假的活?祝老爷子那头还有些油头,靠您的手艺,那还不是接过来就做。”
我瞥了这货一眼没有开口,
“小爷,我就知道你好这一口,专门给你留了碗隔夜茶。这回也奇怪,呆哥跟着一帮子弟兄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打电话去问,狗日都支支吾吾的说不晓得。”
眼看着我拿起茶碗扯了一口,这货摆明了在没话找话,我叼着烟表面上懒得理这货,看都没看那边一眼,直接说了句,“呆哥在吃水乡。”
“小爷,你咋知道?”
我心头一憋,愣是不晓得怎么开口。这伙计虽说白事经手不少,但对风水地势那打死就是个一窍不通。
就在这时候,店子里头的电话一响,这货拿起电话一接,脸上笑的不行。挂了之后一个眼睛立马就盯着我。
“小爷,奇了怪咧。你怎么提前就知道咧?”
“我托的人刚刚来信,说是到时候不把呆哥带回来了。会直接把呆哥带去吃水乡。说是在吃水乡找了个店铺,也不晓得呆哥到了那地方住的惯不惯。。。”
闷棍自己都意识到,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失落,就看了看店门里头那间黑漆漆的屋子。
似乎又看了那货留着口水在蹲在店子里头,还有那压根就停不下来的依依呀呀,我心头刚刚念了句毕竟有感情,这货很是认真的说了句,
“小爷,你别担心咧,他藏烟的地方我清楚的很,估计都还有五六条。”
这气氛顿时被破坏,这货二话不说就进了屋搬烟,其实就是平时胖子那屋子的衣柜后头,还砌了几块砖,里头就藏着个纸箱子,里头琳琅满目哪里才五六条,整个箱子股的边上都开了口。我看着的时候嘴角都在抖。顺手拿了两条出来朝着这货一递。
“棍,拿点是个意思就行,给他放回去。”
闷棍愣了半天愣是没听懂,最后就拿着那两条烟给塞回了砌的砖后头,眼睁睁的看着我抬着满满的一箱子烟回了自己后院自己屋。。。
时间又过了几天,我跟闷棍好歹遇到个上门生意,两个人走在农村的(几根道)泥巴路上头。
“小爷,那地方还有多远?”
我一脚就踢在一坨泥巴上头,痛的我直咧嘴,翻开泥巴里头藏着块砖头。
“狗日的,卖了屁儿么,肯定是这附近村的龟儿子整的?”
我都没开口这货就开始骂,我顺手把包一提。“按照那人说的地儿,过了前头那村子应该就到咧,棍儿,看那鱼的气色,这事儿估计没板板。”
这货嘿嘿一笑,
“小爷。你可说错列,这回的事儿,肯定有板板。”说完这货抖了抖挂在腰里头的一个瓶子,我眼睛一瞪,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两个人顺着“几根道”就继续走。。。
大太阳下头,我汗水长流,从长白山回来之后陆续发生的事儿就像是一个坎,始终横在我的心头。要是以前只是猜测,那么到了现在已经十分明显,像是有什么事儿正在发生或者即将发生一般,三叔回老家之后就没了音,电话始终打不通,老鬼倒是没几天都回了古董店,之后就守着店门没出来。
生活归于平静,眼看着就要过年,砖街就没人再提过旅游区建筑群的事儿。我倒是回过吃水乡两三趟,呆子果然在吃水乡,居然跟我想的一点都没错,在虬龙山进去三四里的林子里头,也不晓得谁想的损注意,砍了一片林子,又弄了两三头牛,有几个人在乡里头种地,顺手就呆子去放牛。白天他娘的赶到田里头,晚上就回林子。我第一回到的时候找了半天才找到这货坐在一个田坎上头,递根烟过去压根就没接,嘴里头叼着根烟杆子开始抽叶子烟,一次裹个一大根,牙齿已经被熏的漆黑,看着我“依依呀呀”的一个劲的笑。
我顺手从天边上扯了把平时喂猪的牛皮菜,揉成一团。
“呆哥,漱漱口。”
这货塞进嘴里头使劲的咬,口水滴的我看的心头慌。远远的就瞅到一个汉子在地里头忙活,过了好一阵才走了过来。
“小爷,你放心好咧,呆哥现在对这地儿熟的很。就是街村里头有些屎娃,晓得了呆哥在这头,三天两头就伙起到这附近,硬是要拿石头扔他。小娃子又不好收拾。”
我心头邪火一冒。
“狗日的,婆婆大娘些一天到晚没事做,就晓得叽叽喳喳,教个儿都教不好。街村的住的那些狗日的,心子歪的很。人家村子里头的人出门打个工,过年挣了钱拉着箱子从门口过,就被这些心子黑的好吃好喝拉到屋里头打牌,还没到屋就把钱整个好几千。你看那些男男女女,看着打工的从街上过眼睛就他娘的是狗。”
一旁的汉子直接愣了,打死都不相信平时说话斯斯文文的我能这幅表情。
“一群狗日的,好吃懒做,心子也跟着黑。”
我骂完了就抽烟,没想到这汉子一双脚上头泥巴都没干就当了真,在旁边自言自语就念了句。
“狗日的,正好不过夜,老子今晚上就出去扯几个出来锤一顿。还整不死他?”
呆哥在一旁使劲笑,把嘴里头的口水扒拉的烟杆子扯下来朝我面前一个劲的塞。
“叔。。。叔叔,吃糖。”
过了好一阵,我就坐在田坎边上,一旁的汉子看我没动始终就呆在旁边,两个小土坡外头就看得到街村,我就这么看着这条小街道,嘴里头含着根草头,一时间出了神。。。远处的炊烟开始升了起来。
“小爷,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我动都没动依旧瞅着远处,这四十多的汉子接着就开了口,
“小爷,弟兄伙都出了门,说是到各处去守地势去咧。到的那些地方都是带着呆哥去过的那些地儿。都在那些地儿留了人。小爷,我算是瞅出来了这里头的名堂,光是我去过的那几处地方,都是前些年我们倒过的斗,偏偏当时没让摸东西出来,口子又给封咧。说出去都没人信,那些个斗不倒,我们占那么多地势来做啥。。。”
这货低着脑壳就在骂。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话,这回声音神秘的不行。
“小爷,你可别瞒我,堂口有些人说。。。说是出了天大的事儿,我们好多地方都散了伙。弟兄伙心头不明白。就连最近南边的几个寨子夜又开始闹,家里头压根就没人去拦。小爷。。。我砸看不懂,平白无故的,你说能出什么事儿。外。。。外头都在传。。。说是我们王家,就快开始成第二个西边。。。”
呆子还在边上扯着牛皮菜使劲的啃。就在呆子背后,远远的虬龙山的山林隐约可见,伴着呆子这货依依呀呀的声音,那一座座小丘陵里头冒起来的大山坡,竟然显得有些诡异。这汉子的声音更小,
“小爷,跟你说个事儿,都只有我们回这山里头的几个才晓得。呆哥白天好得很,就是一到晚上,就说他身上痛,说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他就喊重的很拼了命的扳,好几个人才按得住,他那屋里头的东西,都被他发疯打烂了好些个。”
这货顿了顿,
“那屋子就在山头上,后头整了个圈牛的围子。我跟另外两个弟兄住在侧屋,有一天呆哥又发了疯,我们比划了好多根烟才给劝住,眼看着后半夜就没事儿咧。几个人就回屋睡咧。我起来撒尿,听到了什么声音,就去了前头看,发生半夜呆哥出了门。我赶紧跟了上去,猫着跟了两三里路左右,最后到了个烂屋。这山林太大,那地方比我们平时待的地儿还要深一些,就看着呆哥站在那废房子的门口。当时天太黑,我藏在林子里头,压根就不敢动。”
“我清清楚楚的听到,好多声音就从周围的山林里头传出来。那是鬼叫声,说不清楚有多少野鬼,就在山里头吼,呆哥一个人站在那门口。后。。。后头。。”
这汉子的声音都在抖。。。
“周边的林子里头,我瞅着好多人走了过来,全都到了呆哥面前,呆子当时的样子都变了。他在吃鬼。。。怪的不是这个,怪的是,那些人像是他娘的全都发了疯一样,走到面前让他吃。。。”
我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手放在边上的土里头已经是捏的邦紧。
“到了后头,我用铜钱把人气给闭了,脑壳埋在叶子堆里头动都不敢动。一直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我看那样子像是没了事,就朝着那地方摸过去,发现呆子不见咧。就剩几间空荡荡的废屋子,后头的鸭圈都烂的不行。到了正屋,总算是找到了这呆子,他就直勾勾的睡在那屋子中间的地上头,我在周围下了招子,肯定了周围的鬼气因为天快亮的原因都避了才敢把他弄醒。狗日的醒了就怪叫流口水,当时我好像还听得到周边有鬼叫声,只是已经不晓得好远,那些玩意像是都已经走了一样。把呆子弄回去之后,第二天又立马就没事儿咧。。。
“小爷,呆哥的事儿我以前也听过一些,他说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你说不是就是周围的那些野鬼要压他的魂儿,这玩意真有那么玄乎?所以这呆子半夜就去把那些玩意吃了?而。。。而且。。”
这货口气有些忌讳,看了一旁啃牛皮菜的呆子一眼,
“他那天晚上去的那处林子,就是以前麻老死的那地方。最后呆子睡的那屋子中间的位置,就是当初放麻老那棺材的地儿。。”
“你是没看到,当时呆哥躺在那地上,那动作,就跟麻老当初死的时候差不多。”
这汉子就看着我第一回的变了脸色。
“以后他半夜再出去,你们别跟着去。来的那些鬼,不是虬龙山上头的东西。”
“不是这山里头的野板板?”
我再次开口说了句话,这货立马一副吃惊的神色,“小爷,你是说,当时这山周围,藏着我们的弟兄?”
我没有应声算是默认,其实我一直心头都晓得,此时的虬龙山边上,不晓得守着多少屋里头的人,砖街的那批老头,七八成估计都在这一块,现在指不定有人就在什么角落里头朝着我们这块田边上瞅。
这货就看着我声音都显得有些失落。
“呆哥再出去,不要跟着咧,就当没看到。他说身上重,平时就多帮他买点叶子烟,钱我先帮他垫着。。。”
“小爷,呆子跟这山头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名堂?掌柜的说,以后就让他待在这地儿咧。”
我伸手就朝着口袋里头摸。拿出两张票子朝这伙计面前一递,这货装的有些不好意思,居然伸手就要来接。就看到我眼睛盯在手上的两张票子上头都出了神。这货立马把手一缩,语气里头全是不在意。
“小爷,我们什么关系?酒都喝过那么多回咧。你这分明把我当外人。“
我松了口气,不经意的飞快的把钱揣了回来,新亏脸皮厚还没红,只是稍微有点烫。
“哥子,这事儿太大,那些鬼怕不是周围山边的行头,都是从其他地方顺着地势来的虬龙山。以后你守着就成,明儿开始我带家伙过来种种地,你这假模假式的光浇水,也不映点坟,红苕长的好个求咧。”
呆子一个嘴巴嚼的寡青,
“叔。。叔叔。”这货看着我就嘿嘿的笑。我赶紧拿了袖子给这货擦口水,看着呆哥,我心头无比的复杂,很多事情到了现在终于是有了答案。呆哥在虬龙山里头的那条魂,就是个阵眼子,当初麻爷爷的那句话似乎还在眼前,
“澈孙儿,要是我猜的不错。虬龙山,就是我们王家最后的后手。”
正好这时候,远处虬龙山的日暮西陲,我看的直接呆住了。从各处挖坟盗墓,那么多的地势,断人祖坟,占人阴脉。造了那么多的阴间孽债,就是为了用那些坟,布一个阴路四通的墓阵。我心头都在抖,这一点,简直就是当初那风水大局的翻版。从表面上看只有一个解释,爷爷他真的已经看通了那里头的道道,所以屋里头的那些老货,才敢下手花了这么大的本钱,布这一个不晓得让多少墓中鬼魂永世不得翻身的阵法,按照三叔的说法,就是要借着那些墓的阴脉,断了其本身的东西,来守住我王家背后的那座“大山”。风水里头连着祖脉的这座大山。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安徽的那个斗,难不成真的就是那风水大局的中心。我伸手从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上头写的正是爷爷的八字。当初那庙子里头的老头一死,我亲手收了他的魂儿,偏偏过后又有一个影子从那身子里头冒了出来,一想起那诡异的黑影。我骇的不是我走了眼,而是就在当时我拿出爷爷八字的时候,点的那根香,真的就找到了其中一只鬼。那老头是一件四十年前就做好了衣服。。回来之后,三叔的话还历历在目。
“屁娃,常家是两代隔一个,而我们是隔代一个,家里头就我们这一支,当初也有个东西要来带他走,但那只东西才刚出门就被堵在了门口,一件衣服穿上去关了它四十年。后头他带了个做个石头过去摆在那地儿,我也不晓得有什么用,他就从上头弄了一块下来做成玉佩,居然真的管用,一直就把你保到了今天。”
刚出门。。。我心头一惊,这话里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所有的人都被骗了,那地方难不成真的就是那诡异大阵的中心。包括南雨在内的那些尖脑壳,难道最开始都是从那地方出来的?
日暮西陲,正好就映着远处的虬龙山。我看着那落山的太阳,竟然有些美,这一幕普通的景色,漫漫的长河之中,一代代淹没了多少走土的道家,连符法和冥牌都没能留下,只剩那一个个埋在土里头的老坟。就在这次回来,三叔那货莫名其妙的拿了老家祠堂的族谱出来翻,我直接看的愣住了,打死都不信我们这一脉的源头居然有那么古老,这货在边上抽着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的那句“就你一根独苗咧。”
而那落山的太阳,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一般。。。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两个来月后我回来砖街,在吃水乡被我妈收拾了个惨,说有正事不做偏偏回去挖土,街上的人都在议论,出去打麻将背地里头全是指指点点。我老汉跟平时一样,天天往乡里头上班,忙的不行的样子。跟我就说了几句话,让我心头不要再惦记着安徽的那个斗。那天是个晚上,说是要整一桌子菜,刚上桌子就指着我鼻子骂。
“人家祝君有什么不好?让你跟着出去长长见识,帮人祝家做点生意,愣是整不出个什么名堂。你像你老汉那样才好?一辈子窝在乡里头没出息。你三叔说是赔了本,现在窝在老家挖土咧,你没瞧见那没出息那样,你爷爷不在了,这屋里头就盼着他在外头挣点钱,现在就成了废柴。你想去学他?”
我不敢还嘴,心想她哪里又看出来我把祝凤堂生意给做黄了?三叔这货到底回屋头扯了什么慌?我老汉在厨房还在厨房整菜,我说去帮忙又不准,拉着我在桌子边上一直骂。临到几天之后我要走,我老汉才把我叫到了书房。
一副“道”字还挂在书房正中的墙头,我在边上扯着纸,愣是没说话,就看着他在桌子上头练字。一个下午,总算是停了笔,我只觉得手都有些麻,转身就要出门,就在这时,
“你坐一下。”
我老汉压根就没看我,拿着副字还在使劲的看。
“狗日的,这一笔走多了。”
我立马一站,眼睛直勾勾的就盯着那上头。“老汉,怎么可能?我全程看了咧,收笔那一下刚好到了位的。估计是不是这纸张不行,浸的不够。”
他惊奇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居然点了点头。
“县书协有几个认识的,前一阵来要我去搭把手。乡里头事情太多,这一阵走不开。”我一句锤子哟差点冲口而出,完全不敢相信这话居然从面前这人高马大的身影里头说出来。直到听了下一句,我才立马回过了神。
“还不是你妈,三天两头的闹。说我挣不到钱。。。”
“祖宗们虽说死的久,眼睛都在盯着后辈子看的,你有空多去老家祠堂拜拜,家里头的那些老人也想多看看你。”我嗯了一声,原本心头准备了好多话,着急的要找到我老汉,可一到屋里头,站在他面前,什么话都开不了口。我心头憋的难受,砖街的变化实在太快,所有人都在传,天大的事儿就要来咧,外头散伙了那么多的门面,就连吃水乡附近的村子,也回了不少汉子,他娘的全都装成打工挣了钱要回老家“猫土”(种地)。要说一切的东西,屋里头的那群老头能够绕过三叔,但是有一个人是绝对绕不过去,那就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人,爷爷至今没有下落,要说只留下了一些吩咐的话,家里头的人按着吩咐做,而屋里头那些老行头干的事儿,站在后头经手安排的人,还能有谁。。。
“那斗的事儿,别再想了。你三叔性子急,现在就留他在村里头。”
眼看着我老汉又铺了一张纸,我心头一急,晓得一旦下笔,那意思就是说“你先出去”,憋着开了口。
“爹。。。那斗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这风水大阵不是说我王家当年也参与到了里头?看这架势,到底要出什么事儿?”
“你也信那些?”我老汉把头一回,就看着我摇了摇头。接着像是在想着什么,把笔一放,终于开了口。
“捉鬼杀阴,就是去造孽。干这一行的历来没有好下场,这也是屋里头老人们的意思,八字牌子没有进祖堂的,就让他们都散了回家是为他们好。跟着我南截道这一脉香火,不是什么好事。”
“会怎么样?”
我声音都有些沙,
“你也看到,去的那些人都死了。那不是鬼魂作怪,那玩意,压根就是一个人的人气莫名其妙的就没咧。这种死法才最惨,不是鬼魂找替身,我去看了下头,像是注定一下,有什么东西就一定要让他们死?爷爷当年说的事儿,是不是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
一口气说完,我声音都还在抖。
“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就看着我老汉一笔就写了下去,厚重的声音响起。
“地势风水,争的就是一炷香火。地势接着气运,我王家这些年作孽无数,就是外有鬼市内有风水大山。真正的老天其实是开了眼的,我王家做的这些事,不会有什么报应。至于那些假的玩意,不是你整死它,就是它整死你。你害怕什么?你爷爷一辈子等的就是今天,我们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这天下的风水地势面前,面对我们祖宗都不敢面对的东西。要说报应,当年修着大阵的那些人,他娘的才是叫做报应。我们怕个球。”
“这东西你拿去。”
我心头一惊,就看着书桌上头摆着个大木箱子。看那样子分明是要给我。
在最后的时候,老汉又重复了一句对祝家那女娃好点之类的话。眼看着我点点头抬着那重的不行的箱子就出了门,他头一抬。
“你听懂了?”
我脸上一愣。一时间不敢面对他的眼神,赶紧狠狠的点了点头。
过了两天,我妈几乎是追着撵着让我滚回成都。骂过年要是不把祝君带回来我就别想回这个屋,我没办法,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刚出门口,就看到店子边上有几个摆地摊的汉子,其中两个笑嘿嘿的就站了起来。
“小爷,要走?”
看着这两个货假的不行的笑,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两个人帮着抬着箱子就出了乡,直接上了去成都的长途,这玩意两个货压根就没往车子下头的行李箱放,偏偏一路上就压在两人的腿上头,像是生怕摔着了一般。而且自从出吃水乡的门口,这大木箱子压根就没有碰过地。
由于是长途,我不好意思抽烟,慌的就叼了一根在嘴里头不点,光过嘴瘾。眼看着上了高速公路,心头的某种想法越来越凶。难不成还真有像上回藏在周边地势里头的鬼群来冲祖宗祠堂?不可能,看我老汉那态度,肯定是早就料到了的。
车子一晃一晃,两个伙计在后头一排还在使劲的扯着什么,我不晓得怎么闭着眼睛就开始打瞌睡。
隐隐约约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晃,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小伙子,快起来咧。。。”
“小伙子??”
我睡的本来就轻,瞬间睁开了眼睛,就看着还是在车子上头,后头的两个伙计抱着大箱子,不晓得什么时候也已经睡了过去。往后的位置,也有几个坐车的人,都在聊着天。而就在我边上的过道,站着一个坐车的老人家,这时候正笑眯眯的开着我。
“小伙子。这后头的两个兄弟是跟你一起的吧,带的行李箱把这中间都挡住了。你叫他们挪挪,过不去路咧。”
两个货睡的跟个死猪一样,那箱子就那么滑了半边下来,还正好挡住了过道。
我刚要开口,就在这时候,就觉得座位猛的一阵,尖叫声响起,下一刻,我就看到窗户外头,这大巴车正好开到一个高速过桥的位置,而此时车子一翻,我猛的被摔出了座位,慌乱之中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窗户外头整个大巴顺着几十米高的桥下头掉了下去。车子里头就连边上刚才的老人,也全都没反应过来。之后轰隆声响起,就是彻底的安静。。。
再睁眼已经是一片废墟,我完全不敢相信,就这么看着周围,残破的车子,一地的死人,而就在面前,两个伙计的身子已经烂的不行,惨烈的车祸之下,我看了眼两个汉子前头位置的一具尸体,整个人彻底的呆住了。。
天色黑了下来,周围逐渐传来说话声,我心头一惊,就看到这摔烂在山壁边上的车子里头,不断有“人“站了起来。一个个影子浑身稀烂,而当着我的面,两个“汉子”陆续站了起来,似乎压根就没看地上的尸体。就在这时候,哗哗的声音响起,夜色之下,这地方像是突然多了几个影子一般,就这么牵着一个个的“人”开始慢慢的朝着视线尽头走。
那几个影子根本看不到脸,就看着几个尖尖的脑壳,这一刻我背心发麻,右手居然完全没了反应。所有人就像是被那几个人手里头的链子牵着一般,一步步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慢慢的消失在这车祸的山边上的尽头。
周围的天黑蒙蒙的,前头一片迷雾,就在哗哗的链子声中,一群人不晓得走了多久。终于,压根就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山头,周围开始传来亮光。阵阵吼叫声响起,压根就看不清楚周围到底有多少痛苦哀嚎的鬼魂。
前头是一个巨大的山谷,下头的一座座山坡不晓得站了多少人影。看到这地方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背心一阵发麻。这似乎是一个环绕着整个山脉的巨大墓地,昏暗的天色下头,压根就看不清楚这地方究竟有多大,只觉得眼前一遍茫茫没有边际,几乎全是那哀嚎的鬼影。
一群“人”被牵着逐渐朝着里头走去。我脸色呆滞,只觉得身边像是有什么其他的声音在响,小的不行但压根就听不清楚。下意识的回头,就看着一车子的死“人“全都麻木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进了这巨大山谷多深,前头陆续出现一片巨大的空地,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周围的景色都带着黑气。周围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尸体。
前头走的几个尖脑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过了头。我终于是看清楚了这几只玩意的脸,几双细长的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空地上头似乎又开始出现山坡,我猛的看向了周围,已经是浑身冰冷。巨大的土地上头,那哪里是什么山坡?完全就是一座座用漆黑的铁链穿起来的尸体堆成的玩意,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那一道道的铁链子之间,居然有无数尸体堆成的坟山。这一刻,我彻底呆住了,就在最前头那巨大的坟山上头,有着一个个像是木桩子一样的玩意,跟地上的尸堆完全不一样,这些密密麻麻立着的也是一具具的身子,相互之间恐怖的用铁链子穿了起来。而看到这些人的样子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油娃。” “路全。”。。。全是熟悉的面孔,这一个个被那铁链钉死在地上像是人桩一样的人,居然全是砖街的汉子。往后看这些“人桩子”,越到后头,老鬼,花圈店的老板,砖街的一个个老头,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面前,我已经是形容不出来自己的感觉,浑身僵硬的走了过去。终于,就看到三叔,我老汉的身子立在尸堆上头,边上还有一个人,脸已经烂的完全看不清楚,两个“人”面无表情就被铁链穿着,手脚都像是被诡异的弯折过一般,除了脸之外压根就是“人桩子”。周围这一个个王家的尸体,我心头那股形容不出来的痛。。。
周围还在响起那数不清的冤魂的嚎叫声。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疯狂之后的麻木,我感觉到了什么,猛的朝着远处看了过去,就在这山谷的中心,那是一棵巨大的黑色的树,一根根枝条弯曲的像是无数爪子,就在树上漫天妖异的蓝色火焰燃了起来。。。在那漫天妖美的蓝火之中,这一刻,我面色呆滞,再也挪不开眼睛。。。
画面的最后一刻,隐隐约约,透过那诡异的蓝色火焰,我似乎看到,就在这巨大山谷的尽头位置,有一个人影子就站在边缘的山头上。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感觉,那高瘦的人影,虽说没有进来,但眼睛像是始终在盯着我看。。。
就在这时候。。。
“小伙子,快醒醒。。。“
“小伙子?”
我心头一惊,猛的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车子还在高速路上开着。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右手边,空荡荡的过道,此时哪里有什么人?猛一口气,我摸了把脸就点了根烟,看了眼后排的两个汉子。
“小爷,你醒咧?”我浑身虚汗都还在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车厢里头坐车的人像是小声的在议论着什么,惊魂未定中刚才只是一场梦?突然发现,后头两个汉子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我小声的开了口,其中一个货眼睛一瞪,
“小爷,你不晓得,先前差点出事。”
“当时你睡着咧,这车子正好要过一个桥。我们手里头这箱子突然就开始抖。像是要出什么事儿。不晓得这司机在搞什么名堂,车子一下擦了那护栏,我在边上这窗户看的清楚,差点就开到坡下头去咧,那么高的坡。这么多人到时候一个都跑不脱。这狗日开得锤子车咧,刚才一车的人都骇的够呛,骂的凶的很。”
我早就看到,就在两个汉子的后排,分明就是几个坐车的男女还带着娃,哪里是什么老头老太婆?突然,我猛的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个汉字抬在手里头的箱子。
”小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闹的那么凶,就看着你像是被迷了一眼,我们怎么喊都喊不醒。”
一瞬间我猛的想了一遍刚才的那个梦,看了眼外头高的不行的山势,四五十米下头的石头河滩的水撞的百花百花的,声音都有些抖。
“这里头的东西,怕是救了我们的命。”
两个汉子脸色一变,“小爷,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咧,这车上我们看的仔细,真的没东西咧。二爷给的这箱子里头装的是什么?我们抱在手里头才晓得那个劲,之前那一下,抖的那叫一个厉害。”
我没有说话,之后一直闷着个脑壳,时不时的看一眼安安静静躺在座位上的木头箱子。到成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那司机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下车的时候还在一个劲的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我跑了十几年车,这次晃了眼,差点惹了祸。”
眼看着人群下车还在使劲的骂,两个货抬着箱子跟在我后头,出前门的时候,一个汉子不经意的右手一摸,一枚铜钱瞬间碰了下拿货的身上,之后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孩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两口子带着的个小女娃,走在后头在使劲的说话,
“先前在车上,那叔叔在睡觉,有个爷爷一直在喊那个叔叔。那个爷爷还对着我笑呢。”
这娃子估计只有四五岁,旁边引着她的妈老汉倒是没怎么在意。按理说也正常,坐个车谁会去注意车上有些什么人?偏偏这娃子后头那一句,
“那爷爷后来就不见咧。我看着他好像钻到那箱子里头去咧。”
小女孩睁着个眼睛,直溜溜的就指着前头的我们三个。两个汉子神色明显已经起了变化,就看着三个人你扭头盯着这一家子。小娃的妈老汉(父母)有些尴尬。
“蓉蓉,别乱说。”
接着一抬头。
“小孩子就是喜欢乱说话。你们可别见怪。”看到我脸上笑嘿嘿的弯腰就去逗那小孩,一旁的两个伙计也跟着打起了哈哈,其中一个货着实也算是不要脸,藏着藏着的就要拿铜钱朝着小孩子身上摸。被我不经意看了一眼之后总算是收了手。
一男一女边说边还在看那木箱子。
“兄弟,这么大个东西就抬着走,你这里头放的是什么?”
眼看着我蹲在地上,还在逗这小女孩,立马就抬了头。
“就是老家的一点东西,这娃子我看着也喜欢。”说完朝着这肉嘟嘟的小女孩。
“娃子,你想不想看?”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箱子,接着脸上一笑,小声的开了口。两个汉子眼睛都瞪了。
“小爷,交代过咧,这东西到地方之前不能落地。。过那传送带都是塞的黑钱。”
我脸上还在笑,两个货闭着嘴巴把箱子朝着地上一放。自从出乡里头,这木箱子第一回落了地。小女娃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站在我面前,身后的男女还在跟两个汉子说着什么。两个伙计嘴里头在乱扯,站在车站里头,眼睛始终在翘着下头。
就看着我伸手把那箱子两端一抹,接着微微的开了条缝,小女孩站在面前,一副呆呆的样子惊奇的朝着里头看了进去。站在后头的两口子跟着也朝着里头一瞟,脸色立马就变了。
“兄弟。。怎么是这种东西?。。。”
就看着那小女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里头,接着居然朝着黑漆漆的口子挥了挥手。小脸一个劲的笑。一旁的夫妻立马就吓呆了。
“蓉蓉,我们走。”
两个伙计站在背侧,箱子口子朝前开两个货也没看清楚。就听着我小声的念了句什么,一个汉子脸上立马吼了一声。
“狗日的,跑个求啊。”
两口子脸上一惊,这时候就连旁边人都在往这头看。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脸上都还在笑。就从身上摸了一张黄纸出来,当着面叠了个符,用红线穿了走到这小女孩面前。由于之前看到的东西太过奇怪,那男的下意识就把小女孩护在身后。
“我平时也会算个八字什么的。这娃子乖,给她带着。这也不是我给的,算是一点心意。”我这话说的奇怪无比,两口子一时间不敢接,莫名其妙的大街上头谁敢要这玩意?两口子带着那女娃总算是走了,临走时那小女孩一双眼睛还一个劲的朝着这头看。三个人抬着东西就上了辆车。一个汉子嘴里头还在念叨,
“奇怪咧,就看着你给了张黄纸,没用朱砂往上头画东西咧。要是平安符,也没这种给法。”
“小爷,这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刚才你也不给我们看。难不成在那路上头,那车子真的是差点翻下山?”
我叼着烟,压根就没开口,心头沉的不行,反复的就想着之前的那个梦。跟着两个汉子抬着木箱子,直接就回了砖街。。。
整个砖街显得异常平静,回店子之后,我拿着那箱子,直接就朝着店子正中间一放,接着点了三根香,恭恭敬敬的弯腰上了一柱。就在老汉把这箱子给我的时候,看了眼那里头,我自己都形容不出来我自己当时的脸色。老汉那低沉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锤子一样打在我胸口,
“有空也多烧烧香,虽说收不着,但你烧的他们看了也高兴。”
在书房里头,我老汉虽说没有看我,在我把这东西抬出去的时候,他手里头的笔就一直停在其中一笔画上头,根本就没心思往下写。。。
整个砖街一片冷清,我坐在店子门口,柜台里头的伙计算盘打的啪啪响。鬼才晓得闷棍这货是在算账还是装样子。
“小爷,这两天我们两个出门做了一票,鱼不大还是有肉。祝老爷子那边的货也在朝着我们这边转,有三四样我们两个下不了手,怕是得你自己来咧。”
我瞅了眼墙壁上头的营业执照,光叫做事又不提成。这伙计看着看着就要成我这半边店子里头的掌柜,从凳子上头站起来就要朝里屋走,就听着外头一声吆喝。“小爷,家伙都在里头的桌子上头。”
我拿着个灰盆正对着一个瓷地儿边锉边抹,动手小心的不行。不多时,闷棍笑嘿嘿的走了进来。
“小爷,刚忘了跟你说,上年头的时候那镇子的事儿查清楚咧。”
我心头一震,立马就看着这伙计。
闷棍接着就开了口,
“那疯子是姓奉,就是从吃水乡出来的。出门取了个胖媳妇,估计是他脑壳有问题,屋里头没看出,就又从人家那娘家跑脱咧,到了那镇子里头,正好碰到修桥。。当初有个阴阳说那地势冲着阴,那镇里头半夜就抓流浪汉去填了那桥墩子。那疯子有个老汉,叫奉大田,也是吃水乡的农民。”
灯光打着桌上的假货,黑暗里头完全就看不清楚我此时的神情。我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头,
“小爷,那算命的当初我们的人去的时候就已经发疯死咧。死的那叫一个惨,那一阵那地方闹鬼闹的凶,后头死了好多人,都说是报应,现在还在跟那政府闹。坟已经修咧,按照你的意思,找了块好地方。这事儿也奇怪,他娘的就是招不回来魂儿。弟兄伙说,这死人怕是已经投胎去咧。”
“小爷,这修坟的钱可是从柜台的账上支的。狗日那几个愣是不愿意出,说是你说的,这钱得我们给,到时候老板娘问起来,这么大个窟窿,得怎么填咧。”
“现在堂口好多弟兄都散了伙,都不怎么出门咧,那些狗日的人是死了,还有祖根子在咧。有人说这事儿关我们求事儿,要怪的话也怪不到那么深的程度。。。”这货像是在等着我开口,头一回的,我一句话都没说,就低着脑壳继续搓手里头的假货。这货愣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扭头就出了门,拿起柜台上头的一个电话。
“愣哥,钱先赊着,到时候会给。那摊子事儿你们就往死里整。”
电话那头陆续传来了说话声,闷棍这货看了眼里屋,眼睛一瞪。语气就像是在脱了裤子放屁,
“你说个屁,这回他拦都没有拦,你还懂不起?”
我坐在里屋,眼睛就只看着手里头的瓷器。奉二和胖子是死了命的弟兄。爷爷要用胖子去堵那墓群的口子,桂扒皮下头的人不可能一点也不看着奉二,当初的双九煞阵他狗日的伤了魂儿,那煞气可是进了魂根子里头的,老鬼那么刁的人,那眼皮子底下,就是连沙子也不会放过的。。。
我坐在板凳上,这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我牵着小板板走在市里头的那街上头,在边上看到的老太婆,在我眼中,老铲当时那眼神就像是看着街边上的一坨狗屎,“小爷,这些东西多得很,关的着我们求事?”
当天晚上我就抬着箱子出了店门,直接到了一个巷子口,看了眼这幽深的巷子,抬着这重的不行的玩意一个人走了进去。其他地方的人可以没了影,但唯独这周围的守夜是绝对不会动。说句实话,这时候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砖街到底还留着多少人。
就在巷子的尽头,黑漆漆的通路居然早就砌了砖,整个老巷子直接成了死胡同,我抬着箱子朝着尽头这地方一摆,恭恭敬敬的把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就在这时候,像是终于到了地方一般,连带着整个箱子和里头的十多个上头放着的东西,居然都在微微的抖动。而我把中山装的领子一牵,点了根烟缩了缩脑壳,就在旁边蹲了下来。
就在巷子周围的各个角落,压根就不知道还藏着多少人。
。。。
这时候我才晓得,两人居然是大学的同学。不多时到了一个酒店,眼看着已经是中午,我心头一个劲的骂老子得早点走。
进了这圆顶的建筑之后,居然是一个个不大的酒厅,里头已经不晓得来了多少人。一个穿着长裙的女的正在上头唱歌,歌曲节奏慢的不行,灯光之下,整个酒会就跟一个晚会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礼服的货把人引了进去,一张桌子上头,下午那中年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这头。明摆着是应酬,没人管我,我直接找了个角落,对着桌子上头的玩意埋头就开始啃。灯火辉煌中,我一身洗的发白的中山装显得格外的显眼,虽说下意识的也藏着噎着,但吃相收不住,隔的近的几个人时不时在议论着什么。里头就有之前那职业叉,换身衣服还漏了个背。
“陈姐,这人好像就是你们祝家的,上午也来过。”
职业叉瞥了我一眼,立马扭过了头,我还埋着脑壳一个劲的整。偏偏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小哥,认识一下?”
我把脑壳一抬,居然是姓黄的中年人。赶紧一抹嘴巴,就看着远处小婆娘跟一群人还在聊着什么。
“鄙人黄恪,本想邀请王先生前来,奈何王先生事忙,听说现在祝家生意都是贵方王先生打理?”
两个人嘿嘿直笑,这货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上头,我想遮已经是来不及。
“前段时间挖了点土。泥巴印进去咧,这玩意不容易洗干净。”
我掏出烟朝着这货一递,这货看着我那脏兮兮的手还算是接了过去。脸上直接变得有些勉强,一副爷怎么就走了眼的模样。
“你先忙,我去招呼下客人。”
这货来得快走的也快,压根就没注意到我拿着瓶红酒已经是开始倒,桌子的这角落居然摆了三个杯子,其中边上的一个,正好就放在刚在这人的左边位置,就在那空荡荡的桌子边上压根就没人。
堂皇的灯光下,像是被音乐震的一般,那酒杯居然自己就轻轻一晃。我咧了咧嘴,稍微看了埋头拿了个肘子一样的玩意继续啃,没人注意到这一幕,那中年人还在远处有说有笑,一副大度风范的模样。我摇了摇脑壳。朝着盘子里头使劲的时候,始终觉得腿上头有什么东西在抖,一开始没注意,居然越抖越凶,反应过来才把手机掏了出来,闷棍那伙计的声音压根就一破锣嗓子。
“小爷,你还在整什么名堂?他们都过去咧,现在外头我们都没人咧,你再不去,那两货怕是得死在那里头。。”
我蹙眉蹙眼的挂了电话,就在我旁边的位置,一个服务员拿着个大瓶子举的很高的倒。正好顺手端了一杯,就在这时候,框框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我手直接停住了。后头我才晓得这玩意叫做杯塔。。。
一地的烂杯子,几乎这边上的人都在往我这边瞅,
“先生,能不能看看你的工作证?”
两个西装往我面前一站,态度很是和蔼。这一刻,我已经晓得蹭吃没了戏,把手里头的肘子一放,当做没听到,瞄准门口方向就准备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好歹带着是我祝家的面子,怎么说都得道个歉?”
我扭头一看,居然是职业叉,这货脸上的表情尴尬的不行,笑着跟旁边的人解释着什么,“他是我们公司外围的员工,身上没有证件。”一张嘴皮子老家亲戚愣是能说成外围员工。伴随着音乐声,整个灯光开始低了下来。这时候我已经是走到了门口,角落里的事儿很快了去,整个宴会开始安静了下来,悠扬的音乐声中,男男女女开始步入舞场。灯光变得华丽,就在这时候,激烈的掌声响了起来。人群之中,就看着一个西装的男子,一步步的走向了大厅的前头,优雅的伸出了手。。。
“祝小姐,能否赏脸?”
我到了门口,正好回头看到了这一幕,就看到祝君愣在原地,在周围的掌声中,一双一双眼睛扭头到处在看着。我咧嘴一笑。。。
“祝董,这是犬子德舟,年轻人不太懂事。”话是这么说,一张脸上头始终笑呵呵的,就看着祝君一伸手,那年轻人脸上一笑,音乐声还再响,下一刻,小婆娘端了两杯酒,快步的朝着门口走来。长长的阶梯下头,我骂了一声这地方连出租都不敢停,就听着一声喊声,
“王澈?”
回头一看,小婆娘端着两个酒杯,站在高方向的门口位置,
“你。。。你已经吃饱了?知道你喜欢那个,我专门让黄伯他们备了烘肘。”一双眼睛就那么溜溜的看着我。
“王澈,回来陪我,你答应过的?”
看着站在高处的小婆娘,这一瞬间我手一抖,一根烟差点就杵在裤子上头,把中山装穿在身上挥了挥手,直接上了街道。
就看着小婆娘呆呆的站在门口,远处路灯下头已经是没了人影。
三四个人陆续跟了过来,过了好一会儿,大厅里头,职业叉举止优雅的坐在小婆娘旁边,端着酒杯还在闲聊,
“小姐你说他呀,这姑爷的亲戚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打烂了主客的杯盆,估计是怕让他赔,跑都跑咧。”
优美的音乐声中,只有那中年人眼睛一眯,拿着杯酒就到了小婆娘面前。语气里头很有些试探,
“祝董,那就是尊夫?”
眼看着小婆娘没有说话,没人注意到这中年人脸色居然有些微变。,
“烘肘子我还特地请人做的,我就想问问,那之前他请我喝酒,在桌子上头摆了三个酒杯。。。”中年人就看着小婆娘抬起了头,清秀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旁边。小婆娘突然笑了,声音很是随意,
“他过不惯这些,黄伯,您别往心里去。。”中年人端着酒杯,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就听着小婆娘低声念了句,
“那酒,您该喝了的。”
嘈杂的人群中,没人看得到,一个长头发女人压根就看不清脸,就那么站在这笑容满面的中年人旁边。不断的想朝着这中年人的颈子上头伸手,而这女人诡异的身子,下半部分像是已经长进了这中年人的双腿里头一样。这货一脸笑容,自己完全就看不到,脖子上头带着个铜牌,恰好保住了身子的上半部分,像是一直在挡着那只惨白的手一般。
而从后头开始,就一直坐在旁边的职业叉正好听到了之前的对话,这时候连嘴都张了起来。要说了解,这女的最是清楚几年以来一直做生意的祝君的手段。这时候连声音都有些抖,
。
“小姐,我。。。”
祝君突然回过了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女的。一瞬间的表情,这女的居然直接骇住了。
“小姐?”
就在这一瞬间,没有人看到,就连“长”在那中年人旁边的那只“女人”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扭过了头,诡异惨白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看的位置正好就是小婆娘。
“怎么了?”
“没什么。。祝。。。祝君,刚才你看我,我怎么觉得你像变了个人?”
职业叉这回连称呼都变了,祝君自己也一脸奇怪的神色,“没有啊?”这女的松了口气,反复的瞅了几眼,像是自己看错了一般,舞会里头,两个人又开始在说着什么。
。。。
我出街口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城边上。打着手机好不容易是找到了闷棍,这是一条偏旧的街,围墙外头还瞅的到树林。这货领着路,我抬脚就顺着街道走,这地方有些偏,门面已经是关了七七八八。
“小爷,我不敢进去看,周边没守着人就肯定下过招子。都是别人报的信,我们只有两个弟兄进去,现在堂口也不管,我怕他们这回出不来。。”
这货提着个包,鬼晓得里头装的什么家伙,样子紧张的不行。我详细的问了两句,这货也不知道多少,嘴里头一个劲说换做以前这群狗日的怎么敢来这城里头这么深的地儿
正好走到这条街的拐角,我步子一停,眼睛就这么看着前头冷清清的岔路口子的位置,闷棍反应过来了什么,掏出两枚铜钱快速的念了句什么,之后眼睛一睁。就在那岔路口子的地上,放着三个白碗,上头都放着筷子。碗的后头,是一堆黑乎乎的一颗颗像是谷子一样的玩意。这角落极其的不起眼,而此时就在我们眼中,一个个“人”影子正不断的从这地方经过,要是常人看到这一幕肯定骇的不行,一个个“人”经过的时候,都像是闻到了什么,全都蹲下来吃那碗里头的东西,之后又“面无表情”的离开。
“小爷,这些过路鬼都在吃。。。”
一旁的闷棍脸色稍微有些闪,
“这地方正好是个十字路口,过路的鬼多,他们在这边上放阴食喂鬼,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头一沉,这些面无表情的玩意明显都是本地的野魂,大晚上的走夜路碰的最多的就是这种玩意,闷棍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我盯了一眼,是一间静悄悄的老茶楼,二话不说直接朝着那方向上走。闷棍赶紧跟在我后头,这伙计经验不足,一个眼睛到处瞟。
“小爷,就是里头。”
就看着我一脚朝着这大门踹了过去。碰的一声大门开了,茶楼前头是个两层的院子,夜色下没有一个人影。“这是什么地方。”
我没有回答,心头骂了句你个狗日的带我来的问我?继续朝着里头走,周围安静的出奇,我稳了稳心头,带着闷棍直接进了茶楼,接着直接停住了步子。
我们两个站在这楼门口,眼睛就看着里头,第一层摆着十来张桌子,两个人静静的坐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整个地方就没有开灯,茶堂里头安静的不行,就听得到叮叮的声音。
这两人正是砖街的两个伙计,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头埋着脑壳,手里头拿着碗使劲的吃,安静的大堂里头,那声音正是筷子打在碗上头的叮叮声。两人根本就没有抬头,一旁的闷棍数了数,
“总共十四个碗。“
我脸色难看的不行,骂了句老子又不是没眼睛。就在这时候,其中一个汉子抬起了脑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脸上突然一笑。意识之中,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只见隐隐约约的两个影子居然没有在这两人的身子里头,反而被什么东西给死死钉在那了桌子上头,“小爷。快。。。快走。。。”
“小爷。。。”
安静的茶楼之中,只有意识之中才听得到这无比凄惨的声音,我脸上没什么神色,手已经是紧紧的捏了起来。一旁的闷棍挣着个眼睛,
“小爷,难不成已经死咧?他们的魂在什么地方?我砸听着好像他们在喊我们。”
“小爷?要是铲爷还在这儿,这。。这些狗日的敢这么做?”
我心头一惊,一年以来,我完全清楚南边的事儿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被人遮了,你瞅不到而已。”
我走到了桌子面前,伸手抓起其中的一双筷子,用手一掰,就看着整个桌子一震,四条腿硼的一声齐齐断掉。我瞬间朝着一个汉子腰里头一摸,掏过一把铃铛朝着桌子中间一放。
“三魂有其,魄归丧顷。”
铃铛声中,两个汉子手里头的筷子诡异的一落,接着两个人直接躺在了地上。我单手朝着两人的身子猛的一抓,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两个影子就回到了两人身子上头,相反,有什么东西刚刚一吼,就被我单手一摁,那声音变得凄厉起来,接着戛然而止。
“徒手捉鬼。我还以为阀家没人了,总算是来了一个。”
二楼走廊的一间屋子门不知道是么时候居然已经开了,就看着四五个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就下了楼梯,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头。
“匡匡”的声音响起,老茶楼的第二层上头,几乎所有房间的门都开了,一个个衣服怪异的人陆续走了出来,眼睛全都盯在我身上。
“这两个人想来吃这碗饭,我说他吃不得。。。”
一旁的闷棍直接吓的脸色都白了,两个汉子身上,几个恐怖的血洞露了出来,我一枚铜钱压下,气息还算是平稳。我压根就没有看过说话的那老头,光是瞟着这货的半张脸坑坑洼洼的像是烂过的一般。一群人显得诡异的不行,嘀嘀咕咕的声音的绝对不是附近的方言。
而站在角落位置的一个女人,虽说衣服已经变了样子,但我绝对看到过,这妇人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几年前在婚礼宴会上头跟三叔跳了一支舞,当时就被那货直接丢了出去,叫什么彤家媳妇。这女的一双眼睛眯着就盯着我,像是早已经认出来了一般。
“阀家人,你别往心里去。就是带了点饭过来,摆在这儿,这饭你能吃,今天吃了,该还的东西,让我们带回去。。。”
“这么多代人咧,吃山也靠着山,我还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
别人听不懂这里头的意思,看我拿起筷子,一旁的闷棍已经是慌了神,声音小的不行,
“小爷,吃不得,南边千多里的山头,就靠平时弟兄伙镇着,这些人连川南都不敢进。”
我依旧没看这老头。下一刻,直接开了口。
“家里头挖了你们的祖坟,招子就在坟里头,想把东西要回去,该去找自己的祖坟自己挖出来。带饭到这儿来让我吃,吃了也没用。。。”
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就看到我右手一提,凄厉的嘶吼声响起,两个狰狞的黑影猛露出了样子,我一只手从之前开始居然一直就捏着这两只东西,我看了两个伙计身上一眼,猛的一闭眼睛,顿时绝望的嘶吼声响起,两只山鬼被我提着一捏,直接变成了黑气,只有那声音似乎还在茶楼里头飘荡。
“你???”
下一刻,两个伙计的身子开始剧烈的抖动,肉眼可见的一只只小的不行的虫子就从嘴巴,鼻子,里头涌了出来。这些玩意恶心的不行,离开两人身子之后立马就死。
就听到周围的桌子一震,接着我身子一抖,一条条细线从地上突然冒了起来,直接捆在了我周身,一旁的闷棍脸色慌忙从包里头掏出藏的木剑符纸,一把就朝着那细线砍了过去。
“别碰。”
我整个样子都吓人的不行,这根根细线居然会动,仔细看上头居然趴着一排排的小虫子,正不断的朝着我身上爬,而就在我的身子里头,明显的魂影儿开始挣扎。这一瞬间,这些东西竟然是要把魂都硬生生的啃死。
“这。。。这是什么?”
闷棍的话都还没说话,就看到我直接抢过这货手里头的木剑,朝着周边的地上一插,嘶吼声响起,整整六个人影突然从茶楼的地下冒了出来。其中一个被木剑整个穿过,挂在上头,还在凶猛的挣扎。
“王小哥。今天你走不出去。”
说话的烂脸老头这声音比磁带还难听,这狗日似乎不明白我自始至终就是懒得看他一眼。就看着我浑身黑线已经是勒到了肉里头,“小爷???”一旁的闷棍骇的不行,就是这么一瞬间,我已经是浑身是血。就看着我拿着木剑,一把把桌子上头的碗给打了个烂。。
我样子极其恐怖,声音低的不行。
“你以为我不晓得,看着是今天才上门,三天前这两个人就已经中了招子。。你们已经扣了他们三天。”
“你们错,就错在不该让老子进来,先把我弟兄的魂儿给救了。老子没说我不怕,老杂种,你们那些祖宗蠢,你更蠢,老子怕的是你们手里头的两个弟兄有点什么,你以为我是怕你?”
话音刚落,震天的铃铛声响起。下一刻,茶楼的大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猛的震开,一旁的闷棍这时候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看到外头已经是漫天的符纸。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王家办事,诸邪退避。”
一瞬间,屋里头的人全都愣住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烂脸老头目光看着都有些骇人,这一刻,居然没人敢动。
阵阵的吼声之中,三四个汉子拿着符刀,笑嘿嘿的直接就走了进来。
“尤金扎,你个老龟儿子。”
“那么多山头子,老子还以为怎么也得来个二十多家,偏偏就来了你们十四个。”当头的大汉朝我身后一站,人群之中,四五个人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下一刻,几声惨叫声响起。就看着一个包着头步的中年人居然吃力的从烂窗户爬了回来,脸色变得惨白,不断的指着外头。
“咯老。。盅阵。。。阵破了。”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就看到,浑身被从屋子四面八方伸过来的细线捆着的我,伸手掏了一张银色的符纸,对着桌子一拜。二楼上头,一个老头突然走了出来,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我手上的符纸,
“你以为还是从前?小兄弟你想清楚,你敢?”
一枚卦钱丢了下来,那样式我压根就不认识,而就在这时候,我只觉得双腿一重,像是被两把刀给生生的割进去了一般。这狗日的什么行头,老子黑角在手,居然可以直接割到我的生魂八字上头。咔咔的似乎已经听到骨头的声音,三四个大汉拿着刀硬生生的没动,像是始终在等着我手里头的符纸,就看着我双脚弯折硬生生的要断了一般。安静的茶楼里头,所有人都没有动,只有外边的铃铛声越来越急。
身后一个汉子脸色一狠,
“小爷,这些人的玩意太邪乎,你要再不动手,你这双腿的筋都要被啃断。”
我两柱香头朝着腿上一插,与此同时楼上的老头闷哼一声,旁边的人看的清楚,就在这人双腿的位置,居然就开始冒烟。磁磁的声音响起,就在那老骨头的腿里头,竟然像是有虫子在啃他自己的肉。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我手上的银色符纸,就那么落了下去。
“三才杀阵。”
铃铛声猛的一停,整个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两个汉子的身子还躺在地上,这一瞬间,我低着脑壳,就看着面前这张自己画的银色符纸。所有麻衣服的人都开始往后退,不断有凄惨的声音响起,一只只狰狞的影子陆续从周围的墙壁,柱子,地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一般,硬生生的拉了出来。
站在我身后的三四个汉子,脸上开始变得面无表情,接着嘴巴一咧。整个眼睛看上去都开始发白,渗人的阴气从屋子里头传来,就看着四五个面无表情的影子,一步步的从外头走进了几人的身上,与此同时,院子里头,十几个汉子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铃铛早已经松手,手里头就拿着明晃晃的符刀,面无表情的就站在各个窗户外头的位置。
桌子上头,那张银色的符纸,也一点一点的渗出了黑色。与此同时,周围地上的符纸,竟然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变黑。。。当头汉子双眼亮白,声音显得渗人的不行,
“敢把山里头的鬼食拿到这儿来喂。爷身上的就是吃过你们东西的过路鬼。算上这些路鬼,你们沾过的东西,都得死。”
安静的大堂之中,另外一个老头从二楼走了下来,一旁的人像是见过这场面一般,叽叽咕咕的飞快的说着什么,凶狠的脸上根本就藏不住惊慌。这一刻,引鬼阵下头整个茶楼都已经水泄不通。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算上那烂脸在内,两个老头居然慢慢的走到了桌子面前,端着上头的碗,一筷子一筷子的开始吃了起来,苍老的动作慢的不行,看着都有些吃力。两个碗变得干干净净。
“小哥,我们那儿,以前哪里知道有吃道堂饭这一回事儿。这些东西,都是你姓王的阀家带到我们那儿来的。。。”
场面变化的太快,我只觉得浑身一松,密密麻麻的黑线顿时断了个齐,手里头的银色符纸,正好燃起了个火星子。
“小爷?放不得啊。。。”
身后的汉子脸上顿时急的不行,被我回头一瞪,硬生生的闭了嘴。
。。。
茶楼已经是空空如也,我门槛上头,嘴里头还叼着烟,不一会儿,一个伙计直接跑了过来。
“小爷,都走咧。”
见我没有说话,这货伸手扯着衣服就给我包。眼睛根本就没看一旁的闷棍。
“我们得回去咧,街里头少了一半的人,可不能出事。”带头的汉子看了看远处空荡荡的街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爷,裤子都脱咧,你硬是泄了气儿,这不合规矩咧,狗日的都敢进成都路口子摆鬼食咧,就那两个山里头的老东西有点招子,他们那几下子我熟的很,他娘的本来一个都别想活。”
说完狠狠的骂了句。
“狗日的,也就这时候敢来闹,给老子等着,等腾出手,老子去剐了他的寨门。”
一群汉子终于没了影,整个屋子外头就剩着我跟闷棍两个人。这货之前都已经吓的傻了。
“小爷,看着架势,堂口要是再不管,西南边的大山口子,怕是就守不住咧。”就看到我咧着嘴,实在痛的难受。
“棍,你说我们拦的那些寨子,到底有多少家?”
“我又没去过,晓得个求啊?我听堂口的弟兄说,从明朝开始,我们就镇住那边咧,这么多年,就那山里头的人开始叫我们阀家,千多里的深山,鬼晓得里头有多少个山头。这回看那碗是来了十四个,先前露头的就两家,其他的肯定也在这周围。看着今晚这架势,他们应该会回去咧。”
这货最后一句话很有些自己骗自己的味道,我叼着烟看着手里头的符纸,边缘的火星子始终没有燃起来,用手一按。三叔说过,只要一天王家有人还能画这张符,从南边地下伸过来的那些阴路子,就一天都不会通。到了今晚上,我总算是明白了那“阴路子”三个字的真正含义。
“观才他们两个已经抬回去咧,两个哈锤子货,今晚要不是小爷你,怕是街上守着的兄弟也不会来。。。”闷棍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看了眼这跟着店子已经四五年的伙计。晓得他家里头还剩个老娘,年年就用小婆娘发的钱,给他老娘寄东西,此时,这货的说话居然带着些哭声。
“小爷,上半年魏老爷才把我的名字牌添到堂口那墙壁上头。这么多弟兄都是我看着过的咧,一个个都没了影。你说我们王家要。。。要是。。。就不说这南边的那些人没了镇头,往后就是小爷你,也。。。”
我一把就站了起来,咧嘴一笑,声音都有些沙哑,
“你哭个屁。砖街后院那墙壁,那么多牌牌不都还在么?”
要是换做平时,看着这货居然红了眼,我肚子估计都要笑痛。这货厚着脸皮要来扶,被我骂了一句,两个人顺着安静的街道走了出去。眼看到了半夜,周围的店铺已经都关了门,上街之后周围的店铺已经都关了门,两个人一瘸一拐的正好走到一个路口,我步子一停,下一刻,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小哥?”
闷棍比我还慌,扭头就看到边上站着个女人,我心头一惊,这货居然正是之前那屋里头的妇人,嫁了个姓彤的货。
好不容易两个人后半夜才回了砖街,
“小爷,香杆子是竹签子,你那看样子已经断到了里头,这玩意不挖出来要长成肉刺。”
刚打开店门,这货眼睛尖,“后院灯开着咧,肯定是老板娘回来了。”
就看着我撇了撇嘴,扭头就朝着一个方向走,闷棍站在店门口想开口,硬是闭嘴就上了店门。
老巷子安静的不行,巷子尽头已经是被砖墙完全堵住,我坐在墙边上,右手边就是个大箱子。刚好点了根烟,一个汉子就从旁边的围墙一翻,狗日的直接蹲到了我面前。
“小爷。就在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听弟兄说,像是有点不稳。”
我扭头看了眼箱子上头的十来个牌牌,用手朝着墙上头一摸,这汉子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这货正是之前在茶馆里头拿着符刀凶的狠那伙计,但这时候,就那么看着我摸在那墙上的那只手,脸上居然有些紧张。
“小爷?没事吧?”
“我今儿晚上回来的晚,他们又收不到香火,隔着听这地气应该还稳的很。”我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找着什么,这货就看着我伸手朝着其中一个玩意前头的那根香一摸,下一刻,那根香居然悠悠的就断了。一旁的伙计脸色顿时就变了,瞬间朝着空巷子吼了一声,下一刻,居然十几个身影飞快的翻了过来,手里头全拿着铃铛符纸,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堵墙。
“墙有三层,下头的石头,都是前些年我们在各处找的一些墓,大门口用来镇坟的基石,撬到这边来的。加上这些祖。。祖牌。。怎么可能?”
就看到我脑壳一抬,
“没什么事儿,天气太湿,香受了潮,你们先回去。”一群人立马没了影,就剩那当头的货表情有些奇怪,像是不相信,始终盯着那根香,直到看我还像是没事一般的抽着烟,这货总算是放了放心,正要走。
“李哥,去打盆水来。”
这货一听我语气,立马就停住了步子。
“小爷,真。。。真的出事咧?”
脸上的表情,这货一点都不敢耽搁,就看着我脸色已经是阴了下来。不多时,整整一大盆子水就放到了这巷子尽头被封起来的坎边上。看着这他娘的半个巷子宽的盆,我骂都来不及骂。把那根断了的香一捡,搓成粉直接丢进了水里头。这货就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把其中一块牌位朝着水中间一放,接着又是一根香直接放在了那老的不行的牌位的木头边缘。嘴里头念着什么,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这玩意。不一会儿,这根香悠悠的就燃了,这货看了眼那飘起的烟子,顿时惊的不行。
“不是说点不燃的么?”
“你没看不是点的么?他自己燃的。”
就看着水里头的牌牌慢慢的就转了起来,最后停在了一个方向上头,我顺着方向看了过去,正好朝着墙壁的其中一处。
“你就等在这儿,拿铜钱按在我的后心,等会不管你看到什么,或者是听到什么,千万不要松手。只要这牌子一动,立马就把我拉出来。”
“小爷,这地儿现在没人敢进去。这地儿守了一年多咧,二爷交代过,千万不能直接进去。话说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把口子下这么重的招子来镇住。”
我把烟一丢,用手朝着地上那大盆一指,“你管他发生了什么?没看到这盆水,我这算是直接进?”
在这汉子无比的吃惊的表情中,我拿出出一张黄纸就朝着上头划,接着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两根头发。
“小爷,你自己的八字没这么大吧。”
眼看着我没开口,嘴里头快速的念了句什么,包着头发的黄纸立马就燃了起来。一脑壳就朝着那盆水埋了进去,身子立马就不动了。
我整个“人”已经离开了身子,周围漆黑的一片压根就没有人影,只看得到巷子里头的一丝烟朝着尽头一个劲的飘。不一会儿就像是走到了头,整个一条路开始朝着下方走去,周围安静的出奇,我心头一惊,周围开始升起雾气。我看着那道烟子,麻着胆子继续朝着前头走。
浓浓的雾气之中,周围逐渐变得宽了起来。终于,跟以前不同的是,前头已经没了路,我脚步一停,就这么看着雾气之中前面的位置,整个人已经是彻底的呆了。我敢肯定,这地方绝对就是鬼市入口的位置,从这儿往下,过不了多久就看得到鬼市的城镇,而现在我整个表情都已经是骇然,八九块巨大的石头堆了起来的石壁,在浓雾之中,竟然把前头已经是封死。
安静的周围,就剩着这么一道巨大的“石壁”,我晓得这玩意的来头,和那伙计说的差不了两样。但这货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九块玩意被堂口从土里头挖出来,埋在砖街巷子这地下。其实是从九个不同方向的墓地里头生生挖出来的闸石,而那些墓,全都是之前有伙计带着呆子进过的地方,被堂口倒了之后改地势不晓得养了多少年。这里头的名堂对于如今这些伙计来说,就是个天大的秘密,怕是也只有老鬼那一层,才晓得点这里头的道道,以及鬼市为什么一年多得封门的真正原因。
整个鬼市都和以前产生了不同,一年前以前,我老汉让我带着老家的那整整一排的牌位,回了砖街。就连堂口也只有外头那十几个汉字直到,直到现在,街上就只剩我一个人,在那门口供奉这那些点不燃的牌子,天天晚上守着这地方。。。。
我这回都是瞒着老汉和三叔到了这地儿,看着这安静的石壁,心头有种感觉,让我自己立马转身就走。
我心头一狠,顺着那道烟子飘得朝着边上挪,那烟子直勾勾的飘向了偏下的两块石头缝的地方。我正要走到那一处,突然,
“小伙子,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心头一惊,下意识的转身,就看到一个老头站在我背后,在空荡荡的周围出现的十分奇怪,就那么盯着我。
“你是在外头烧东西的人吧,我闻得到味道,但是吃不着咧。”沙哑的声音之中,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骇的背心都凉了。这老头的头微微低着,动作像是极其的吃力。
“我。。。我叫王文秀。这地方有我们家的阴堂,我这晚上睡觉走了魂,谁晓得就到了这地方咧,顺便就进来瞅瞅。”
我已经是下意识的在朝着后头退,偷偷的看了眼那还朝着墙里头的方向飘的烟子。
“老人家?你是从这里头出来的?”
这老头站在原地,像是压根就没听到我说话一般,“我听屋里头说,我们这一处阴堂,出口子早就关了,里头的死人早就不在咧。。。”
话音刚落,这老头突然动了,像是拼命的在想着什么一般?“早。。。早就关了。。。早就关了。。。我找不到路。。。”
捏捏咄咄的声音之中,老头像是发了魔。直到现在我还有些奇怪,眼看着这老头没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就朝着墙壁摸了过去。正好就到了侧面的位置,下意识的再次朝着这货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骇的不行。
“小。。。小伙子,你来帮我看看,我胸口痛。”
再次听着这声音,我只觉得背心都开始发麻。接着就看着这老头一步步的走了回去,正好走到那墙壁的位置,一只手朝着壁头伸了过去。埋着脑壳还在一个劲的吃着什么。就在那老头埋头的地方,那石头缝的泥巴里头居然卡着的是一个人,看那样子,居然大部分都只剩下骨头,喽烂的身子埋在石头缝的泥巴里头一动不动。而这时候我才终于是看了个清楚,就在那老头的胸口的脏兮兮的衣服上,挂着一样东西,是一根锈迹斑斑的链子,从胸口位置顺着衣服直接拖到了地上。
之前的那句“我找不到路。”这一瞬间我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这玩意还在朝着墙头一个劲的啃那骨头,我心头全是绝不可能的念头,要是三叔这货在场看到了这一幕,怕是就连他都要骇的够呛。这玩意看上去就一个平常的老头,我心头狂日着什么东西的仙人,偷偷的埋着脑壳就开始在地上找。
终于,就在这地方的泥巴的一处,我手一摸,接着使劲的朝着下头刨,不一会儿,一截断了的铁链露了出来,就在这时候,一只长索索的手,就从我背后伸了出来。
锤子哟。
我抬头一看,墙壁边上哪里还有“人”,右手一翻,下意识的就回过了头,就看着一个干枯的不行的脑壳正好对着我,正是那老头,样子跟刚才已经明显的不同,整个脸,凹下去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子。
“嘻嘻。”
诡异的声音响起,我右手朝前一打,整个人飞快的朝着后头退。下一刻,我已经是张开了嘴巴,这玩意压根就不怕那青光,几乎是跟着我就爬了过来。我退的方向正好是那墙壁,我手里头拿着那截链子,这玩意突然像是不敢再靠近这墙壁一般。
这一刻,我终于是退到了墙壁泥巴里头那骨肉的面前。光是一眼,就只觉得胸口闷的抖,这骨头像是硬生生被从土里头扯出来的一样,浑身都烂的不行,就连手的位置,都已经是被啃的不成样子,就在那已经被硬生生的啃断的手骨头上头,还死死的捏着一截短短的铁链子。。
“老子。。。老子日死你仙人。。。”
我再也忍不住,猛的就朝着这玩意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右手藏着的一个东西直接露了出来。这“老头”整个身子都已经变成了长索索的样子。我压根就没管,那一张嘴诡异的咧了开来,整个身子居然已经全都缠在了我身上,那诡异的脑壳像是直接就长在了我颈子边上一般,由于已经远离的墙壁,这玩意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手心藏的一把锤子,从一开始竟然就没准备往墙壁上头下,埋着身子,朝着这玩意的脚,直接钉了下去。
这漆黑的锥子,大半截都打进了土里头,这玩意缠着我的整个长索索的身子,诡异的都要挤进我的影子里头一般。就看到我回头一笑,
“大爷,你是找不到路,你连你从哪个方向跑出来的都不知道?”
下一刻,一股渗人的气息升起。这玩意空洞洞的眼睛猛的看向了下去,就在那锥子的位置,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被引了过来一般。这玩意嘴里头突然拼命的发出奇怪的声音,拼命的挣扎,硬是挣脱不了那锥子,就看着土里头,一只只剩着骨头的手慢慢的伸了出来,一把抓住这玩意的一只长索索的脚,朝着下头一点一点的拖了下去。
诡异的嘶吼声中,像是压根就不能阻挡,这老头当着面,被慢慢的拖进了土里头,早就露出来的那细长四肢不断的挣扎,硬生生的拉离了我的身子,就在那脑壳离开我肩膀的最后一刻,嘴巴猛的朝着我背后一咬。
我管都不管,咬着牙骂了句。幸好老子早有准备,他娘的有种就朝着死里咬。
与此同时,外头的巷子里头,我脑壳埋在水里头身子居然开始不断的抖,一旁的伙计早就慌的不行,这货完全不晓得,几乎是那老头的一口咬在我背后的同时,外头之前我包着头发的那张符纸居然突然就燃了起来。
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小,这玩意已经被那只手整个的拖进了土里头。我躺在地上,只剩着大口的喘着气。慢慢的走到那墙壁边上,就这么看着那早已经一动不动的一堆烂骨头,心头说不出是个什么味道。那天老家倒了十几块牌子,那可全都是镇着块大石头中间位置的那些老牌位。只有少数的人才明白这里头的到底有多骇人,我已经完全不敢想,现在的鬼市,里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就在这一刻,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自己的手里头,居然还捏着刚才那根链子。直接愣住了。
锤子哟,难道这不是刚才那一只的。。。
这一瞬间,我猛的明白了什么。难道这一根,不是刚才那老头的。。。
与此同时,老家村子里头正中,那大院角落的一间烂的不行的茅屋里头,一个板床上,铺盖裹成了一卷,一个中年人双腿夹住露出毛茸茸的大腿,正睡的跟个死猪没什么区别正是三叔这货。突然一声惨叫声响起,这货一把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露出个剧痛的脸色,
“哪个龟儿整老子?”
这货反手就摸着自己后背,接着眉头一皱,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狠狠的骂了句,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大半夜的冲着外头就跑。
老家祠堂里头,三叔穿着个裤衩,样子着急的不行,一个人影慌的不行从外头跑了进来,看样子正是老鬼。
三叔这货当着面把衣服一剐,就看着后背的位置已经是青了一大截。老鬼眼睛一瞪,恭恭敬敬的从祠堂正中的香炉里头掏了把灰,朝着这货的后背一抹。这货痛的直咬牙。
“屁娃,回来老子不铲死他。”
眼看着整个后背居然就开始冒烟。安静的祠堂里头,这货的眉头早就皱了起来,老鬼看着这货背后那印子,瞬间明白了什么。“三爷,跑出来了一个?”
“三爷,没事吧。”
三叔点了根烟,嘴角都有些抽,几乎是硬生生的憋出了几个字,“不是一个,是两个。”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就在乱糟糟的毛大腿上头,早就青了一大块。
。。。
我心头有些慌,顺着那手里头的链子就朝着后头看,就在我大腿的位置,一个小小的影子死死的吊在上头,四肢细长的不行,我只觉得毛骨悚然,之前光看着那老头没有发现,这玩意,难道一早就扑在了我腿上头。突然,这东西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那埋着的小脑壳猛的一抬,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直接就看着我。
“哥哥,帮我找路。”
“嘻嘻。”
在这诡异的声音之中,我看到,这“小孩”的嘴巴,居然早已经咬进我腿的位置不晓得多深。我右手一翻,硬生生又是一把黑漆漆的锥子藏了起来。眼看着这玩意一个劲的就要朝着我腿里头钻,我骇的声音都有些抖。
“哥哥给你吃东西。你先别动,吃了东西我就帮你找路。。。”
说完藏着锥子的右手,瞄准地上最近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朝着那诡异的嘴巴伸了过去。。。
老家祠堂里头,三叔长嘘嘘的吐了口烟,就看着大腿上头也已经是抹了香灰。“三爷,另外一只整回去了?”
这货穿着裤衩,已经是满头大汗,“那东西也蠢,卡在他的腿上头,这都整不下去,屁娃还不如去撞死算求。”这货把撞死两个字咬的特别的重,叼着烟的嘴唇都已经是发白。慢慢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老家那石头壁的面前,眼睛就那么盯着那整整一排空着的石头台阶,一时间居然出了神。
“又。。。又倒了一个。。。”
“三爷?”一旁的老鬼已经是完全变了脸色。
“怕个球,那地方已经被我们做成了死路。那些玩意走不出来,巷子那地方,是用九个坟的墓石布的一个反阵。那些玩意以为自己是从墓镇石壁的后头出来的,其实现在鬼市真正的方向是被埋在地下。即便是出来,也找不到路。”
安静的祠堂中,老鬼拿着油灯,一个个的把边上的蜡烛点了起来,三叔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桂哥,你什么时候也整这些名堂咧,就是麻叔在的时候,最多上点香,这些玩意就是个摆设,常年都不点。”
没过一会儿,老鬼就跟着三叔,恭恭敬敬的朝那石头台阶跪了下去。大半夜的,这货穿着个裤衩,在祠堂里头就继续开始抽烟。
“桂哥,说是隔砖街不到五里地的地方已经有人开始摆摊子喂过路鬼?没人管?”
一旁的老鬼脸色都没变。
“三爷,是南边的人,这一年多出了门的伙计都没露头,那些山里头应该是得了什么信。现在砖街就澈娃子一个人,周边阵势都还在,不用去在意。”老鬼的语气里头全是轻描淡写,似乎大半夜的心思压根就没在这上头,反而在想着其他的什么东西。“三爷,我就说嘛,当时就腾出手来,先整死个一两家,其余的也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动。当初老爷子的在的时候,在南边都没有扯过人,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那些山头的祖坟都还在我们手里头,光是巷子那闸石,就有三块是从南边山里头的坟下头抠出来的。。。。”
“三爷,我们现在,已经是没那心思去管这些事咧。。。”
老鬼看了眼台阶上头的牌位,一时间语气有些阴狠,
“在以前,那边的山里头谁都晓得,身上带着虫子的人,从来不敢过成都。。。”
老鬼还在跟着三叔说着什么,石头台阶上头,有一整排的地方显得特别空。三叔把烟一丢,也不知道心头在想什么,“躲,能躲到什么时候?年前屁娃能把这一排东西带到成都,都算是命大了。他也算是黑的下这个心子。”
老鬼立马就闭了嘴,等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三爷,村儿里头的老人都在看着,二爷也点了头,你现在走不得。”
三叔眼睛一瞪,憋了半天愣是没开口,到最后叹了口气,小声的问了句什么。
“三爷,一直都没什么动静,我们这回的弟兄没沾土,五个人一直盯在那外头,自那以后进去的人有七拨,之前的有一些几个月前就已经出来了。直接就回了原来的地方,我们直接踢了一个的走土的地儿,这会该下的手段都下了,这些出来的土贼说,那下头压根就没东西,他们沿着墓道走了一圈,最后发现里面根本就是个空墓。但一年多了,偏偏就有好几拨人一直就没出来,这些人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找遍了那下头都没有找到。那里头我们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从明面上来看,他们应该走了不同的墓道。但那地方口子处就一条朝下面通,怕是还有玄关。”
最后的玄关两个字是黑话,老鬼就看着旁边穿着裤衩那货一下就笑了,
“呵呵,倒个斗老子都他开了口子了,进了个墓道都看不出名堂,那么点泥巴,南派北派,他娘的走个土都不专业咧。。。”这货还在自言自语,不晓得的还以为很专业,其实就是隔空干使劲,“难不成是个双层?双层要透水,没理由看不出来,也不可能。。。”
“三爷,都没看到,谁晓得啊?那地方,我们碰不得。。。”
三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石头阶梯,深夜的祠堂里头,只有油灯的光还在一闪一闪,整个老祠堂暗的不行。一块块老旧的牌牌立在上头,也不晓得经过了多少年,一直就这么安静无比。
“村儿里头说二哥心子黑,但这回他怕了。说我出门就容易死,你们的眼睛都在看着,到底是什么行头,让你们都闭了眼。。。”
“三爷,那地方我们真的碰不得,你千不该万不该,走的时候,你就不该往那儿下那东西,你不知道,二爷晓得后,气的都砸了桌子。。。”老鬼的声音都有些着急,这货那语重心长竟然已经是在骂。
“文秀,你就听句劝不成?”
就看着三叔突然扭过了头。“要不是当时搞不赢,还立个球的木头,老子原本打算是在那里头立块碑的。”
这货眼睛一瞪,老鬼气的胡子都在抖。
“你以为。。。我们真的是在躲?”
“我跟我二哥别的不信,只信爹。他不是不敢动,只是时候没到。”
三叔穿着裤衩,转身直接出门祠堂,走到大门口外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就停了下来,脸上难看的不行。
“有个球用,守个门口都守不住?”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边上那空荡荡的林子里头好像在动,接着一个伙计笑嘿嘿的走了出来。
“三爷,规矩虽说是那样,但弟兄伙这不是看着是您么?刚才您那么着急,就都没敢拦。”
边说边眼睛还在朝着下头瞟。就看着三叔嘴角都在抽,直接下坡朝着村子的方向去了。这伙计一个脸都笑了个烂,“三爷,晚上天冷,您早点回去歇着咧。”
接着回头一骂,几个狗日的,推老子出来做什么?一个声音顿时从林子里头传了出来。
“谁让你刚才说三爷那玩意没你的大?他正好出门,老子都说隔着裤头看不出大小你还不信。刚才他肯定听到了。”
。。。
时间退回去一些,巷子里头,外头的伙计不晓得看到了什么,脸色已经是慌的不行,一时间竟然不敢靠近我的身子,就看着我脑壳依旧埋在那水盆里头,除了还在冒泡,整个人都像是死了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边上陆续已经站了四五个人,眼睛全都盯着我。
“刚。。。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伙计拿着铃铛,声音小的不行。离我最近的汉子看了看周围。“说不清楚,周围的招子都稳的很,这外头不可能有鬼。你怕个球,小爷放了话,就都给老子等着。“
我背上的铜钱突然一抖,这伙计眼睛尖,看样子是麻着胆子把我的后背一拉,我脑壳抬出水面的一刻,立马就睁开了眼睛,脸色居然早已经是白的跟死人差不多,蹲在地上就开始一个劲的吐。
“你。。你是小爷?”
几个伙计手里头家伙都隐隐对着我,语气里头全是不确定。
“小爷闭气闭了二十几分钟。。。”
这货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呕到最后我已经是在地上干吐。没人看到我顺手把卡在领子口的一根塑料管揉成一团塞进裤兜。转过头朝着盆里头一看,之前浮在水面上头的牌位此时已经是沉了下去,看着这东西,我似乎就看到了刚才,卡在那石头缝的泥巴里头的那具烂的不行的骨头。静静的沉在水里头的牌位像是已经说明了什么一般。。。几个伙计就看着我,慢慢的跪了下来,冲着那水盆磕了三个头,几个货像是已经明白了。。。
“怎么可能?这。。。这可是。。。”
“这。。这是我们在里头的祖宗?”
闷棍叼着烟,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大街上头,一群货已经是把东西抬进了后院,不晓得的还以为又进了什么大型的古董。
闷棍将信将疑的跟着我就到了街口子的位置,看我埋头像是在找着什么,就看着在一个地方直接蹲了下来,在一个刚刚进街口的位置。两只什么东西死死的卡在石板缝出头,是两只虫子,居然已经是翻过了肚皮。
“小爷?这玩意刚才想进来?被下的招子给震死了?”
这货脸上一慌,瞬间朝着周围看了过去。路口子伸出去的几条街空的不行。
“这东西,没那么容易死。”我眼睛一眯,把两个黑乎乎虫子朝着朝着袖子里头一揣。头也不回的回了店子。
那棺材就放在古董店院子中间,几个星期过去了,始终没什么动静。
眼看着三四个月过去咧,每天夜深人静,砖街的那老巷子里头,空荡荡的就坐着我一个人,守着剩下的那十几块老牌位。没有人知道,这条巷子下头的那条路到底有多深?或者说这看似平常的青石板下头,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又是一天,天色蒙蒙亮,我出了巷子朝着店子里头走,敲了半天闷棍这货才开了店门,后院房子的灯直到这点都还亮着,进门之后直接倒头就睡。闷了两三个小时,迷迷糊糊就看到小婆娘在边上穿衣服的动作。
“厨房我炖了汤,你中午自己起来去喝。睡个觉连鞋都不脱。”
“上回的袜子已经跟你洗了。凉在外面自己记得去拿,我给呆娃买了点衣服,到时候你拖人给他带过去。。。”
“那山里头晚上又冷,你说呆娃习惯不习惯。。”
我像个死猪一般的睡在床上,小婆娘在屋里头忙来忙去絮絮叨叨的起码一个小时才出了门,最后来了句一走要半个多月,看我睡的根本没反应,拿着个什么东西铲了我几下才罢了休。
。。。
又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小婆娘大多数都在外头跑生意,祝老头砖街的店子是越开越大,就剩我这边的小门面,始终没什么变化。有一回小婆娘回来,出奇的在街上待了半个多月,祝老头简直都笑的合不拢嘴。算上闷棍和另外一个伙计,天天晚上“一家子五口人”吃饭,祝老头没拿筷子两个伙计压根就不敢动。到了晚上,就两步路,小婆娘都要送着我出门,就站在店子门口,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走进拐角那巷子。
长时间之下,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平房屋子里头都是小婆娘买的西装,只要是这货离开时间长,再回来的时候上头有些都开始沾灰。。。虽说心头别扭,但慢慢的也开始穿这些玩意,打着领带,有好几回都不像那家人的被祝君拖着出门,下午跟着去咖啡厅这些地方见她朋友,说的都是些高档玩意,逐渐的我有自知之明,晓得不能中途跑就坐在旁边,有时候一下午都开不了两句腔,其余的时候都是看着小婆娘端着杯子跟她朋友些聊天。很多时候,估计你自己都不会发现,原来有一种生活是你潜意识里头一直在奢望,有点简单平凡,祝老头明明端着茶壶板着个脸,吃完饭碗一甩摆开棋盘就要开始显摆,被这货盯上我躲都躲不过,小婆娘就守在我边上,没回一看我整不赢被祝老头一个劲的念叨,她就要开始伸手,祝君的手艺,十来分钟后,老东西就气的胡子都在抖。
有一天下午,眼看着太阳都开始斜边。就在屋子里头。
我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可以那么长时间的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那一双眼睛就一直看着睡的跟个猪差不多的我。
“王澈,你饿不饿?”
我像个死猪一样在铺盖里头摇了摇脑壳,睡在边上的小婆娘蹙眉蹙眼的看了看我,打个哈且把头一转也是没了动静,结果当天晚上没了饭,祝老头站在院子里头朝着这屋硬是骂了半个来小时。
“不争气的东西咧,好吃懒做要败家的哟。。。”
长此以往,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很多东西已经习惯。
一年多以后的一天,我坐在店子里头,刚刚喝完一杯隔夜茶,一个伙计急匆匆的就跑了过来。
“小爷,那头有点事儿,您赶紧去瞅瞅。”
看这货那着急的神色,我以为又是要找我去对老鬼店子里头的账本,立马就有点想躲。这货眼睛一瞪。
“大鱼,小爷,这回绝对是大鱼。”
就看着我手一哆嗦,茶碗都差点打翻,回头一瞪,闷棍早就从柜台里头走了出来,手里头已经是把我的平光眼镜拿了出来。这货连店子都不守了,就想跟着我朝着那头走,我心想狗日的没见过市面,两句话又打发回去看点门。
古董店里头,一个中年人正坐在门口,两个伙计在周边忙,压根就没理这货,好在两个锤子货还知道给人泡了杯热茶,就直接给晾在了旁边。
“桂先生真的不在?他给我说的时间已经到了咧,我等着才敢上门。两年前我跟他约好的。”
两个伙计脑壳都没转,
“你这人怎么回事?坐就好生坐着,你摸个球?摸了你买得起?”
一个货打着算盘,狠狠的骂了句,这一身考究的中年人正拿着一个陶罐,赶紧又放了回去,这人也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
“小哥。桂先生到底什么时候忙完?”
这伙计打着算盘,随口念了句“再等等”,连看都没看前头的座位一眼。更别说回答这货的话。不多时,两个算账的伙计脑壳一抬,立马就到了门口。带着眼镜梳着头发梳光光生生的我从外头走了进来。算账的伙计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我眼睛一瞪。
“我就来看看,上午也没什么事儿。”
说完往旁边一座,中年人盯了我一眼,也没怎么在意。就看着两个伙计再也没回柜台,在外头忙来忙去的光是茶就添了三四回。这中年人坐在凳子上,眼睛始终在朝着后院的方向瞟。眉宇之间掩饰不住的着急。我心头猛的骂了句,这一年多时间抢老鬼的生意我也没少干,不过这一回,一看这中年人的样子,我心头居然小抖了一下。
“哥子,你这时间该到了呀。”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货立马扭过了头。
“小哥,您是?”
“姓桂的这几天怕是都不在。你这问题怕是有些严重。”一句话一出,这货脸色还有些不信,我接着就开了口,“哥子,你是不是埋过什么东西进地里头,我看你眉根不稳,最近就要有大凶,用你身上的东西去埋的那玩意怕是稳不住咧,这两天就要出土,这玩意帮你聚了三年的运,你家大业大,它在下头被压的难受,要是真出了土,到时候就凶了。”
这一回,这中年人彻底的变了脸色。脸上完全不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心头算着老子要是下午出门,晚上能不能赶得回来,两个还在假装忙活的锤子货早就把这人的事儿露给我咧。老子进门的时候,就连这货住在成都东边哪个位置我都清清楚楚。我站起来就要朝着外头走,这货再也坐不住。
“先生,您等等。”
不一会儿,在两个伙计笑嘿嘿的目光之中,两个人直接出了门,旁边的中年人有些恭敬的还在一个劲的问。店子里头,一个货叹了口气。
“掌柜的的生意,都给小爷抢的差不多咧,狗日的,到底哪个龟儿子去报的信,这单生意的数可不小。。。”
另外一个货正打着算盘,立马就开始骂,“桂扒皮是你爹?”
说完把算盘一放,“你晓得个球,小爷他自己不知道,打过招呼的,钱又不是他收,老板娘那儿有个帐,老子这会要出门,等会那叫闷棍的崽子会过来,你把帐算给他就成。”
当天下午,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在成都东头的一个山林子里头,地里头早已经挖了个大坑。周围站着十几个人,正用索子把一个锈铁棺朝着坑里头吊。这姓陈的中年人站在我旁边,早就已经是满头大汗,站在边上,眼睛一直就不敢看那土里头的东西。
“先生,真。。。真的没问题?我杂觉得有点冷?”
我正在收罗盘,看了这货一眼,
“这地方坐山背水,周边的山头连水汽都没有,双阴聚煞,这地方正好适合埋阴。”
坑中间的锈铁棺里头,光是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两具烂的不行的尸体就那么纠缠在一起,而就在这扭曲的玩意上头,明显的还有一层薄的不行的黑蜡。手跟脑壳早就拧成了一堆,早就看不清楚样子,嘴长着只剩空洞洞的眼睛像是在盯着外头。
“先生,桂先生跟您说的不一样咧,我搞的这两具玩意,当时都是淹死的,花了大价钱才从他们家里人那儿买过来。桂先生说埋的地方一定要沾水,跟死法有关,这样才翻不过身子来。把这棺材整个压在石土里头,换着埋个五次,就养的出运道。”
看我没有说话,这货打了声招呼,边上的人就开始下盖子,一直在最后,似乎是人的错觉,里头的那双眼睛,都还在死死的盯着外面。边上的生意人明显脸色有些害怕。接着抖着手从身上拿了一卷头发出来,小心翼翼的包在布里头,放进了边上的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里。刚要把这盒子往那锈棺材上头放,就看着我招呼了一声,一旁的一个人牵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居然是条狗。
也没管这货有多奇怪,我伸手在那土狗脑壳上头直接扯了一撮毛,跟着也就放进了那盒子里头。
“先生,那里头放的可是我的。。。”
眼看着我没说话,这货硬生生的闭了嘴,一群人开始下土,就连请的这些人都有些害怕的神色,大白天的林子里头起的微风。突然就听到那条狗开始疯狂的叫,一个劲的冲着埋的地方吼,样子凶的不行,一个拿着铲子的中年人脸色一慌,几乎是扒开腿就朝着山林下头跑。
“老板,你这钱我不要了。这东西太。。太邪乎。。。。”
坑都还没填平,连着好几下,动手的人手里头的铲把子跟着就断了两根,这一回周围的人脸上全都开始闪。
“八字先生,他请我们来埋的这东西,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一个老一点的民工弱声弱气的问了句,就看着边上那条狗越叫越凶,就看着在这林子里头,所有人都停了动作,眼睛都有些紧张的盯在我身上。
生意人语气尖的不行,
“你们干啥?你们填完了才拿得到钱。”
直到我点头,一群工人才又开始动手,终于填完了土。我稳着心头的着急,赶紧朝着这中年人问了几句,这货一个脸嘿嘿的笑,态度恭敬的不行。
“先生,我以为你知道,他们没跟你说?钱我早就给了咧,说是你店里头的伙计帮着收的。”我心头一憋,一口气岔了只觉得胸口都在痛。
“给了就成。。。给了就成。”
心头狠狠的骂了句,我已经是转身就朝着山下头走。
“先生,等等咧,这事儿没问题了吧,我还说晚上请您吃个饭。”这货虽说脸上在笑,但很明显的还是掩饰不住有些担忧。我步子一停,这货立马递了根烟过来,“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东西也下去咧,就不做一场法事什么的,我这心头还是悬的慌,总觉得看着这玩意之前挖出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你也都看到了,上一回桂先生来的时候没这样过。会不会出什么事?”
一听“还要做法事”几个字,我差点没一巴掌给这狗日的笑脸上头闪过去,这回出来,看样子回去的车费都得老子自己出。我狠狠的抽了口烟。
“当初是你自己去找的桂扒皮?你想想,平时你有没有得罪过他?”
听着桂扒皮三个字,这货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然后一个脸色立马就慌了。
“是。。。是我去找的他。几个地方都已经帮我选好了。”
就看着我眼睛一眯,
“你放心,这几年你还出不了事儿。这东西埋的第五处,是不是就是你们家的祖坟?”这货赶紧点了点头。
“你怕是是从别的地方听说的姓桂的吧,跟他没什么交情,他收了你的钱,也不想帮你杀住着玩意,这是个填阴局,用两个时辰的死人摆出来,到了第五次,这局才算是填了满。我说你出不了事儿是因为这两只东西之前只是盯着你,它们都还在等。”
“等什么?”
就看着我嘴角一笑,
“等你欠它们欠够了的那一天。”
这话估计连着之前请的那些人,在场的就只有这人一个人才听得懂。这货脸色立马就白了,肥的不行的嘴唇都在哆嗦。“先。。先生?”
“倒是有一个办法,你要是不想影响你的家人后代,到埋第五次的时候,要完这个局,最后一次躺进那玩意里头的,只能是你。”
大晴天正好一阵微风吹过,之前的工人都跑了个完,远处的林子里头,就还只剩着那条狗还套在那泥巴坑的旁边。这货就看着我转身已经是走下了山坡。
“我找的这地方,可以挡它们三年。三年过后,怨气自然消了。这玩意你不要再挖出来。”这时候我已经走了很远,说着话突然扭头看了眼原来的那土坑。
“它也只有三年的命,把它喂好点。”
山林顶上只剩这生意人一个,如果我还在这里,肯定可以看到,这货满头大汗,居然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原处,大太阳的那条老狗在边上打着哈且。
我已经是走到了半山坡,心头不爽的叼着烟,,
“祖坟。。祖坟,亏老鬼这货想得出来,狗日的年纪大了脑壳想的都有些歪,这玩意有些凶,埋阴局埋到最后怎么就叫那人往自家祖坟埋。。”
我狠狠的骂了句,我步子一停,我突然想通了什么,满脸的难以置信,
“锤子哟。”
我站在原地,连嘴里头的烟都掉在了地上。而此刻,就在山顶上头,边上拴着的狗突然又开始狂叫,而此时,那中年人脸上居然有些纠结,就那么跪在那土坑的面前,双眼红的骇人。一手一手的抓着边上的泥巴往那土坑的地方“埋。”
狗突然叫的更加厉害,这货自己完全看不到,两个居然慢慢的从他自己双腿里头爬了出来,像是长在里面的一般。之后的情形更加诡异,这中年人发呆一般的跪在土坑面前,那两个影子居然是一个老头和老太婆,其中一个已经是有点泛黑的手,居然像是要伸出来,一点一点的要去摸这生意人的头。
我一个脸色难看的不行,走在山林下坡的路上,硬生生忍住没往回冲。拿出手机按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闷棍这货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爷?”
听我一开口就是骂,这货愣是半天不敢说话。
“狗日的,把上午收的钱给老子退回去。”
“小爷,已经记了帐咧。”
“你个求货听不懂?”我狠狠的挂了电话,直接下山上了公路,上头没有一个车,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进了城。终究没忍住自己出钱打了个车回砖街。心里头渗的慌,始终在狂骂古董店老鬼连着几个伙计的仙人。。。
当天晚上直到进了老巷子,我心头都憋得慌,老子就奇怪当时明明那两只鬼就在场,偏偏愣是没露头。中年人虽说面色虚,但始终没损着什么中气。我也终于想通了这件事的名堂,为什么老鬼出手会那么怪,而且这种事儿,其他人压根就没有理由去插手。回来之后,也压根就没去老鬼的古董店子里头骂,主要是要让那几个货晓得了我气的的心慌,狗日的估计又得背着出去下黑手子。
后头几天也没给老鬼打电话,我晓得这货在老家村子里头,不过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三叔连续两年一直不出村的真正原因。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三叔的电话,这货十二点钟都还没睡觉。开口就问我口子剩着的牌牌有问题没?我心头噎的难受,这头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在他的眼皮子下头,装模作样的表示“关心”就有点假。谁晓得到了最后,这货半天没了声音,大半夜的我抽了半根烟左右,才听着这货又是开了口。
“屁娃,时候快到了。”
我心头一惊,一时间没听懂。三叔居然突然就笑了起来,那声音听得我心头都有些渗,接着又说了几句,我当场就愣住了。挂了手机就开始算时间,不是短的时间,而是一年一年的就这么往回头看,我才是真正的反应了过来。
两年的平淡生活过后,像是突然把自己拉回到了以前。这货简单的几句话,我总算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现在。当初的那个“十年期限”就要到了。。。
那一天看起来平常的不行,我天亮回屋睡觉,闷棍这货守着店门,一直到中午,我才起来闷着脑壳去厨房,找不着吃的来到前头店子。
“棍儿,冷汤你多少也给我留点咧。”
说完顺手就要去柜台拿烟,看着里头压根就空了。这一回终于是变了脸色,叫这锤子去进货不进,昨儿里头还剩两包烟。我狠狠的骂了句,他娘的还真有人一上午来这纸钱店子把最后那点货给我买了。就看着闷棍守着柜台,脸都笑了个烂。我穿着个裤褂子朝着隔壁走,骂骂咧咧的刚掀开帘子,立马就傻了。
祝老头正坐在椅子上头,唾沫横飞的杀着棋,对面还坐在一个人,把棋盘打的乓乓响,不是别人,居然正是三叔。
“听说你最近出息咧?挣了不少钱?”
我转身就准备跑,就看着这货眼睛一瞪。扭头一脸“云淡风轻”。
“祝老爷子不愧手艺高超,屁娃,你有经验,过来帮我参谋一下。这一把下的难解难分。”
祝老头坐在对面,一脸笑呵呵,满意的端着茶壶正准备喝一口,就看着我几步朝着这头走,突然绊倒了什么东西,脚底下一滑,一把就把棋盘给按了个翻。祝老头手里头还拿着棋,看着摔在地上的我,嘴角都在抽,三叔一把就扇在我脑壳上头,
“给老子的越来越不像话。”
另外一个伙计还在旁边看,我心头恨得不行,忍着不开口把棋捡起来个完。
到了下午,古董店子里头,边上的几个伙计脸都笑了个烂。就看着三叔直接进了后院,一直蹲在之前搬回来那石头棺材旁边瞅。一直到了晚上,三叔还蹲在这棺材旁边,盖子已经开了,里头的“虫尸”贴在棺材上头,已经成了一层蜂窝一样的疤。
“三爷,这么久咧,老人家在看什么咧?”
两个伙计一直跟在旁边,就看着三叔一双眼睛还在眯着朝里头看。
“屁娃没跟你们说?这里头的玩意,有一些是跟其他的不一样的。”没过一会儿,这货突然伸手,对着那厚茧一般的玩意一翻,从下头居然抠了一只出来。往地上一放,扭头莫名其妙的说了声,
“屁娃咧?”
“三爷,我们都跟小爷说咧,他在下午就回他那屋头去了,现在还没出来。”
三叔听完,脸上没什么神色,几个伙计就看着地上被这货掏出来的那只虫子,几条腿居然慢慢的就开始动了。
“还是活的?”
一个伙计惊得不行,三叔嘴角一笑,那虫子正好把肚子翻了回来,就看着三叔念了句。“想跑?”
接着手里头一根香,朝着这动起来的虫子上头一插,直接把这玩意插进了地里头。打火机朝着头上一点,烟子顿时就飘了起来。
“三爷,你说里头死的虫子有些不一样。这是个行头?”
三叔借着火点了根烟,
“大多数都是地里头养出来的,这里头一共有五只不是,看起来都一样,不过这五只,是从活人身上掉下来的玩意。。”
一开始,那烟子冒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三叔抽着烟,看那心思还在跟边上的两个伙计瞎扯,谁晓得过了几分钟。就看着那烟子居然悠悠的就朝着一个方向飘了过去。谈话声一停,三叔慢慢的站了起来,两个伙计早就闭了嘴,一时间全都看着院子角落的一间屋子。
“这里好像是杂物房?”
一旁的伙计立马点了点头,
“是咧,您还不晓得?这儿平时就拿来修点假货。难不成里头?”
两个货脸色一变,已经是到了这角落屋子门口,一个伙计把门一踹。就看到漆黑的屋子里头安静的出奇,出了到处摆着的陶瓷罐子,就只有几个老木衣柜和一张床。没用几分钟,两个货已经是把这作假的小屋翻了个遍。
“三爷,罗盘没转,铜钱没动,这里头也下着招子的,刚才看了都没什么反应,你那根指子。。是不是指错咧。。。”话没说完这货自己就闭了嘴。就看着三叔到了屋子里头那烂床边上,上头摆着好几件粗衣服,由于太长时间没住人已经满是灰尘。两个伙计终于是反应过来,一时间只觉得无比诡异,就看着外头飘进来的那烟子的最终方向,居然一直就是这旧床和几件烂衣服。
三叔拿起衣服,当成抹布顺手擦了擦泥巴皮鞋,扭头就出了门。脸色十分不好看,
“空着间屋子不住人?坟挖多了钱烧的慌?”
一个伙计点头哈腰的,
“三爷,生意都不开咧,还住什么人额。这地方空了两年咧,您放心,街周边的招子我们两天就查一次,一般的板意(鬼)肯定进不来。”
刚刚要出院子,三叔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根香,突然眼睛一眯,一把硬是抠起地上的虫子,转身就朝着那屋子里头冲了过去。
。。。
再次进到屋里头,这货把那已经是把虫子插穿的香一把,朝着地方一放。就看着这玩意一根根动的触角看的人心慌,居然压根就没管那床上的衣服,慢慢的就朝着一个墙壁角落爬了过去,到地方之后,这东西肚皮一翻,像是死过去一般的一动不动。三叔对着这墙角的地里头伸手一抠,在早就有些碎的混泥土地面下头,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露了出来,居然是一只埋在灰包下头,已经被踩得稀烂的虫子。三叔脑壳一抬,突然看向了旁边三米处的地方,墙角位置,一道四五厘米神的划痕出现在那石头上头。
看了这一幕,三叔语气说不出的冷,
“招子个球,这儿平时没人来过?”
一个伙计像是在想着什么,突然眼睛一瞪。
“三四个月前吧,小爷有天晚上来了一回。在那屋里头没待多久就出来了。外头的棺材他倒是平时经常看。。。”
“三爷,难不成小爷跟你一样,早就想到过用这招?只是他找出来的这一只玩意,怎么就死在了这墙下头?”
这句话一出,屋里头就是死一般的安静,三叔皱着眉头盯着这烂虫子,突然看了看周围的方向,两个汉子压根就没听清,这货就那么说了句。
“要你们来有个屁用,屁娃已经跟他交过手了。”
当天晚上,一个伙计直接到了我那店子里头,闷棍正在店里头收拾,听了几句直接开了口,
“小爷还在后头屋咧。”
这伙计急匆匆的来了我那后院,站在外头就开始喊。
“小爷,车要开咧。”
半天没声音,这货急的不行,最后硬是走上来就推门,接着直接吓了一跳。黑漆漆的屋子里头,我居然就站在衣柜架子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头的一排西装,像是已经出了神。这货立马眼神有些闪,一张符纸藏着就掏了出来,朝我这屋头一个劲的瞅,
“小爷,赶快咧,都在等你。”
这汉子奇怪的不行,我回了下神,居然扭头就开始收拾屋子。把几件东西摆好,顺手把小婆娘的写字台规整一下。
“小爷,算咧,谁不晓得你,从来都没收拾屋子的,原本都还放的好好的,你这一收拾,又给弄乱咧。”
我哦了一声,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的一让,直接让过了这货藏在手心的符纸。这伙计手悬在背后脸色接着立马变得尴尬,狗日的脸皮也厚,赶紧跟了过来。
“小爷,我刚才不是这个意思。我就瞅着你那门栏上头镇宅子的玩意晒久了都发黄了,想帮你换一张。”
街尾的纸钱店子已经是关了两年多,这天傍晚居然开了个侧门。我钻进去外头压根没人,直接进了后院,四五个伙计不晓得来了多久,整个屋子里头烟雾早已经烟雾缭绕。
“我叔呢?”
当头的一个货脸都笑了个烂,手边上就放着个大包,我看了眼里头直接楞了神,
“三爷刚才还在,让我们等他一会,像是还要回去拿什么东西。”
我往边上一座,这纸钱店子长期不住人也显得有些破败,几个货在边上就开始吹牛逼。
“要说这地方,以前可以陈老掌柜的地头,那老家伙脾气怪得很。”
“你晓得个球,你没看这里头填的还是平土,我们那头多少都还铺了地板砖,就这地儿是纯泥巴。我听人说,那老东西为了给这屋子下镇子,弄了三具尸体来埋在这屋里头。那三个玩意,现在就在我们下面咧。。。”
“好在这两年那狗日的些老玩意都回去咧,街上这两年就少爷管着,不然哪有现在这么自在?”
我做着没吱声,翻了翻边上的几个大包,总算在一个里头看到五六条烟,顺手抽了两条放在自己包里头,堂里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几个货突然没说话了就全看着我,我面不改色,把背包一提。
“说话注意点,屋子下头埋的东西醒着咧。姓陈的老掌柜不在,你们怎么被整都不知道。”
不多时就看着三叔进了门,当天晚上,一群人上了去安徽的火车。跟着的几个汉子全都是第一回到那个方向,到了半夜都在车厢里头边嘀咕边抽烟。
“你说这回来之前,三爷怎么让我们回去给老家那地头全都烧了根香?”
“那香烧完的样子他都看过,我是跟着刘挖泉他们几个去拜的,也没看那香烧的有什么不同,偏偏这回三爷硬是就没让他们来。”
我坐在窗户边上,要说心头,其实还是有些抖,谁晓得三叔一个字也没提下午那棺材虫子的事儿,差不多三天,终于是到了地儿。经过了两年时间,这一回我根本就猜不出三叔心头在想些什么,这货在车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几辆车就到了车站门口,一个西装大汉有些狐疑的走了过来,瞅了我们几人一眼,接着眼睛居然直勾勾的盯着我。
“您是王澈先生?”
我心头一愣,就看着这货立马一脸的堆笑。
“王先生,得到信儿以后房间已经准备好咧。这次祝董没跟您一起过来?”
我看了眼旁边的三叔硬是不晓得怎么开口。一伙子人跟着就上了车,到了这城里头的一个酒店。就在门口,那中年人一脸的笑容。
“王先生,根据您说的行程安排,我们明天一早就来接您。工程进度已经到了中期,具体的会由公司的程小姐给你介绍,就不打扰了。”
边上的几个汉子还提着帆布口袋,西装好几回都没掩饰住脸上的奇怪,我算是一辈子享受了一回这种待遇。当天晚上,跟三叔两个人站在这酒店豪华的露天阳台,整个城市一片灯火点点。两个人都始终在朝着那旅游区的方向看。站在市里头连山脉的影子都瞅不着。
“叔。。。这回虽说是打个幌子,你说到底能把那山头给开发成什么样?”
这货叼着烟,
“管得着个屁。买那块地,你晓得出了多少钱?管生意的几个堂口差点痛死。狗日的也只是起个心理作用。”这货似乎没想到我怎么突然就把话扯到了这上头,
“那。。那个年前来过两趟,都是来找祝老头做生意。没回见着我就问你在不在。。。”说到这儿我有些说不下去,砖街伙计嘴巴多,狗日不晓得怎么就让小婆娘知道了这事儿,有一回儿硬是逼着我点了头,一定要在三叔面前提一把。
看着这货的脸色,我立马就后了悔。
“那婆娘沟子是圆,老子当时都忍不住要捏几把。真看不出来,当时去她们家的时候还是个知识分子,她爷爷开口闭口都文绉绉。这婆娘倒好,女儿都那么大咧,还他娘的一天到晚发春。”
这货还在骂,我下意识的就挪开了一两米,随时准备护着脑壳。心想怕是那婆娘听见非得被这货几句话给噎死。
“叔,她发春,你这不就有机会了么?光是那沟子,怕是没一晚上都下不来。”
我压根就想不到这货手可以伸这么长,还没来得及躲,脑壳就着了一下狠得。
“你晓得个屁。我读过几天书?我们屋里头就出了你一个大学生,你老汉要不是有个高中文凭你妈都看不上他咧。那婆娘嫌她命大?上回就差点被你爹给整死。沟子那么大,脑壳里头装些猪屎顶个求用。”我压根就不敢接嘴,
“屁娃,风水这东西,爹以前说,顺着改最好。但从小到大,我都没看过我们出手顺过外头的风水,就包括跟着西昆仑那群鬼就占长白山,都是用布局去跟原本的地势对冲。那下头的地儿,进去之后其他的你都别管,这回跟长白山不一样,你要记住,在那下头,千万别让自己走了魂。”
我心头一惊,“走魂”不就是这货的惯用法子?按照以往,这货一半以上的招子都是靠“走魂”整出来的,偏偏他不走自己的,每回都走我的魂。就看着这货从兜里头摸了样东西出来,看到这玩意的一刻,我直接变了脸色,一块黑乎乎的手头就攥在三叔的手心。这货拿着这东西的手都有点抖。
“村儿里头那群老行头费了好大劲才给老子取出来,整的老子三个月下不了床。你拿去放着,到时候你就晓得该怎么用。”
我眼睛猛的盯着这货的肩膀位置,心头的惊讶已经是不能形容。上回这货昏迷,我分明看到,他的筋都长进了这诡异玩意里头。这。。。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取出来的?
“当初说的十年,时候差不多就是这几天咧,你爷爷不在,就只有你爹找得到那狗日的要饭在什么地儿,怕是也已经到了这地头。那孙子着急要把东西还给我们,只能是你接着才管用,那孙子是养鬼的,藏在哪一出肯定有些踪迹。你记住,我们进去之后,不管在哪个地方碰到那要饭的,他给你那树枝,你千万不要第一时间接。就问他一句。。。一句我看起来像什么。看他怎么回答。。。”
我只觉得喉咙都有些干,要不是是从这货嘴里头亲口说出来,我怕是得当场吓的发毛。直到现在,一听到这句话我都觉得背心发凉。
“问。。。问他一句我看起来想什么?”
怎么可能?这句话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我看这货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一直到现在,我始终想不通,两年前诡异的死了那么多的人,我们几乎是从这地方把命给逃了回去,等着两年,就是为了等那叫花子,把当初放在夯王墓里头的东西给还回来?一时间我似乎又看到当年那要饭的几乎狰狞的面容,
“我捡骨族用祖宗阴脉,帮你王家镇个十年,就算你们丧尽天良,十年以后,也要记得我夯王一脉。”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手机闹醒的,大半晚上压根睡不着,脑壳还昏的不行,
“王澈?”
一听电话头这声音,我顿时来了劲。
“婆娘?”
经过两年的时间,我自己都没觉得,第一时间居然是赶紧三两句话过了把嘴瘾,小婆娘不晓得在什么场合,估计不好开口骂,正好就让我又爽了一把,到了最后说了句她一个星期以后回成都。
出了大门,西装早就等在外头。一群人直接上了车,路上这货一个劲的王先生王先生的喊,到了旅游区已经是过了两个来小时。这时候旺季还没过,山口子上头人也多。五六个人早就等着停车的地儿,领头的是个女的。
“王先生,我是工程部的刘晓,昨天才接到您要来的消息,没什么准备。”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了眼旁边的三叔,这货一双眼睛遮都不遮的就朝着这女的瞟。一直走到了半山,看了看这前半山的样子,这时候就连我都有种肉痛的感觉。大块大块的地方已经是圈了起来,里头明显可以看到,好多处古建筑都已经进行了返修,跟旅游的地儿暂时隔开,整个场面不是简单的壮观。听说当初是祝老头这老货最后定的方案,就连三叔都看傻了眼,整个前头的山群,跟两年前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老龟儿,这得挖多少坟才啃的回来咧。”
“王先生,你说什么?”
一旁的女的耳朵尖,心思一直就在我们几个人身上,虽说看着我们穿着简陋,但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倒是三叔,上山就带了个眼睛,一直在这女的旁边,时不时若有所思的对着周围指指点点,跟着这货,就连边上的几个汉子居然都摆出了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
“他是说你们劳累了,这得花多少人才整的出来如今这个样子。”
刚刚说完,三叔看了看周边的山坡,突然语气变得慎重。
“刘小姐,看这样子,再过两年,这地方能完全修起来么?”
“王先生,你们谦虚咧,要不是有您的集团背后的支持,我们祝家也接不下这么大的工程,就连跟当地打通关系,估计都很困难。”
边上的一个汉子突然骂了句,这女的回答了相当于了没回答,三叔居然没在意,就那么像是在对这女的一群人,更像是在对他自己说了一句,
“这山头上的东西,一定要修起来,风水镇气莫过楼堂,我们才能在这儿站住根。。。”
就在这时候,正好爬到一个路口,三叔朝着边上一走,在一个路边摊子的地上蹲了下来,那地儿是个中年汉子正在卖些饰品小玩意。这货跟那汉子扯了一阵,假吧意思的买了个。之后跟着就上了山。
一直到了下午,在山上的一个院子里头,这女的带着一群人总算走了,三叔跟几个汉子交代了几句,领着我就出了门。别人没发觉,自从那买东西的小贩以后,三叔明显的开始变得心不在焉。前脚那群生意人刚走,后脚就带着我直奔后山的方向。
翻过几个主要的山头,就到了后头这半山上密密麻麻的小山坡地带。从这地方开始,人已经是变得极其的少。按着记忆里头的路线,我已经是猜到了这货要去什么地方,又绕过了一个林子,果然一个老旧的殿楼小庙出现在眼前。
两个人装成游客进了庙,才发现里头早就换了人,之前那老头死在这庙里头,当地居然又是找了四五个陌生的老僧人进进出出的,看了我和三叔明显有些吃惊。估计是没想到这时间还有人上这么偏的地儿。
“舅子,都说这庙子灵得很,找了好久才找的到。你去跟他说说,我们要上根香,到底多少钱?”
三叔一口歪兮兮的普通话,我在旁边赶紧点头。老僧人笑呵呵的念了几句开始在边上敲钟,三叔这货拉着我就跪在了地上。这情况看似平常,但我心头的奇怪的紧。什么时候看到过这货主动进庙子拜香?虽说别扭,但看着这货跪的那么起劲,我赶紧跟着实打实的也朝着那雕像跪了下来。再次看到这玩意,就在这大堂里头,伴随着边上的钟声,那眼睛居然又像是在盯着我。
“你怕个球。这玩意现在没用咧。”
三叔的声音很小,我心头一惊,这货到底是什么意思?
“屁娃,你别管那么多,赶紧多拜拜,这尊菩萨灵的很,拜多了没坏处。”
要是换个地方,我打死都不会信这话是三叔说出来的。两个人就跪在地上,边上的陌生僧人敲钟,整个场面显得平常的不行,我心头却越发的诡异,三叔拜这像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奇怪。弄完就看到这货走了上去,两根粗香朝着那炉子里头一插,眼睛死死的盯着香头的位置,过了好一会儿,这货像是松了口气一般。伸手一把毛票掏出来朝着边上的柜子一丢。
“俗客,一炷香可得两百块钱?”
站在后头的我眼睛一瞪。
“大爷,你这话说的不对咧,你喊的价,我们又没点头。”
一般这种时候,三叔这货是第一个冲出来,这一回换成了我。谁晓得这货居然朝我摆了摆手。
“屁娃,你懂个球,香火旺点才好。要旺点。”
看我当面把我兜里所有的钱朝着那钱箱子丢了进去。这货总算露了露笑,我只觉得抹着裤兜的手都在抖。
“大师。你们德高望重,这地方以后就拜托你们几位,我问问,那下头的人还在不在?我是个粗人,看着这庙子以后肯定要香火旺盛。你们这几位可不能坑了菩萨。”就在这时候,我想到了什么,猛的又朝着前头的雕像看了过去。这东西外表虽说没怎么变,但看样子,这块大雕像石头,居然比两年前看到的那一尊小了一些。
锤子哟。。。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玩意被换了?
突然,我猛的发现的什么不对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旁的其中一个老头敲的那铁罐子一样的种,就在那钟边缘的位置,很明显的一点什么东西露了出来。三叔带着我站了起来,我发现他边走也在边朝着这几个老僧人瞟。几个老头根本就没看我们。就那么还在原地做着事,走出这庙子的时候,我只觉得心头都在发麻。
外头正是大太阳,三叔没有说话,领着我到外面的山头转了一圈。
“屁娃,多接点着周围的地气,等会你才看的清楚。”
我惊骇的点了点头,这货就叼着烟,神色如常的走在周边的林子里头,这后山周边的庙子大多都是废弃的空楼,走了二十来分钟也没瞅到一个人影。终于,在一个林子边上看到个农民,正在一个古院墙边上拿着猫刀使劲的砍,把围墙上头的木头烂木头椽子都砍了一箩筐。
三叔摆了摆手,我赶紧过去递了根烟,这农民一开始有些慌张,狗日的一听我们是外地的,立马又咧了嘴,露出一口子烟牙。
“这儿哪儿有人咧,前半山在搞建设,说是还没轮到这一块,地一圈人都搬走列。我是翻山过去弯子里头的,想着摸进来弄点东西回去。”
说完吧着烟,狐疑的瞅着我们两个,
“小伙子,我看你们也是来顺东西把,这地儿楼虽多,好东西早就被搬走列,还轮得到你们?等会赶紧走吧,被当地的逮住就跑不掉的。。”不一会儿这满头大汗的货已经是背着竹兜子走人。
之前那林子,此时古殿楼一片安静,哪里还听得到之前的钟声。三叔带着我进门之后,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地方周围一片狼藉,整个外院的位置都早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再次回来之后,之前看到的那三个僧人已经没了影,整个烂庙子哪里有人?
就在前头的灰尘桌子上,点着的粗香还在燃,整个香棍居然是早已经发了霉。我猛的想起这货的那句,
“沾粘周边的地气,等会才看得清楚一点。”
怎么可能?我眼睛死死的盯着边上那巨大的碗钟,很明显,就在这玩意边缘,就那么还沾着脏兮兮的干泥巴。三叔肯定早就知道,青天白日的就只有我一个被迷了眼睛,难道三叔刚才看到的跟我根本就不一样?
“他们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我就看着三叔走到了那雕像面前,神色居然有些激动。
“屁娃,你看到咧,刚才那三只东西,没有朝着我们动手。”
我心头一惊,一时间完全不明白这货话里头的意思。
“长出来咧。。。长出来咧。老子就说这样能行。桂扒皮还不相信。原来真是这样。。。真是这样。这里头就是这么简单。。。”
三叔的话快的不行。我听着只觉得背心都在发麻,就在这庙子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始终盯着我们一般,那些玩意肯定就在我们旁边,但打死就是看不到。这正中的雕像,虽说小了那么一点,但就在眼睛的位置,依旧死死的贴着两块皮子。
“叔,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三个人,是。。。是什么玩意?”
一直到离开这已经有些破败的庙子,走在路上这货都像是还没平静下来。我心头骇的不行。就在离开那庙子的最后时刻,我偷偷的从那燃的发霉香棍上头刮了点灰,混着兜里的粉末抹在眼睛上头。朝着周围看了过去。
空荡荡的庙子里头,突然出现了三个长索索的人影,像是一直都站在我们边上一般,我吓的不行,看那样子,居然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三个人,不过此时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就那么站在地上,把三叔围在中间,这货绝对已经看到了这三个东西,不过居然始终就装作没瞅见。
“长出来了,狗日的真的长出来了。“
走在路上,我声音都有些发抖。
“叔,你说什么长出来了?”
三叔眼睛一眯,突然回头就盯着我。
“刚才你看到的那三个东西,就是这两年里头长出来的玩意。你瞅到那样子没?当时你在鬼市,那群玩意来的时候你看的清楚,肯定还记得他们的样子。狗日的老头小孩都是长手长脚。”
我心头一阵,就听着这货接着就开了口,
“刚才长出来的那三只,跟那些不一样,这三只是我王家的东西。”
我嘴里头的烟直接就掉了。
回到山上住的院子,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几个汉子才回了这地儿,使劲的扯了口水,
“三爷,我们下午去摸了个遍,那庙楼里头干净的很,就连后头的阴沟都干咧。据说是都得重修,现在看着那周边的山头,都被重新铲过下皮面的。就包括周围的山头我们都找了个全,周边除了几座坟里头倒是睡着点东西,大白天的我们摸到那下头也就是些山板板。三爷,你。。。你们在那庙子里头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眼看着三叔压根就没鸟自己,这货闭了嘴,倒是边上的一个汉子开了口。
“三爷,有点奇怪,那庙子里头的雕像,我们看那座子,像是有磨过的痕迹。按照小爷的说法,这玩意就应该不是原来的那一座,这一两年怕是被人动过,原来的那一座不晓得被搬到什么地方去咧。”
我心头一惊,总算是反应过来。我也多少听到些风,要说三叔做事儿,不单是整个外堂,怕就是老家的那群老家伙,都没人敢太过问,近三十年的时间,整个外堂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了只要这货一个眼色不对头,那群汉子全都会动。单是上回这货长白山丢了命,砖街最大的堂口差点就已经是要火拼。
但上一回老鬼回去一直在埋怨三叔,就是因为两年前走的时候,三叔朝着这地方动了什么手脚。难不成,三叔动的就是那雕像?之前三叔说的话简直让我现在心头都还渗的慌,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站在几个伙计边上的一个汉子,进门我就发现,居然正是中午的时候在旅游区边上摆摊的那个小贩,一提到那庙子的时候,这货站在后头,明显神色跟其他的不同,到了最后,这汉子终于是开了口。
“三爷,这下头的斗已经被倒过好多回,就是这两个月都来了拨土贼,进了后头的山脉。下头没什么东西,年头也不长,只是个明墓的样子。倒出来的东西我也买两样,到市面上倒是值些钱。怪就怪在,倒是两年前最先进去的有好几拨人,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更怪的是,听说是直接在墓道里头就没了影。现在道上都传遍咧,说是进去都得小心点。下头的墓道里头有阴坑,掉进去了就出不来。”
突然,
“阴坑个求,连门都没摸到。”
这伙计就听着三叔骂,愣了好一会儿,“三爷,照你说的,我们就守在这处,压根没下过墓道。现在里头连水汤都没剩个一口咧。不过有好几家都在这地儿留了人,估计是进墓死的人现在还没找到,狗日的心头不甘心。上午你们上山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咧。”
一个汉子立马骂了声,
“你说的那些五个雀的人?你怕个卵?”
四个人都没说话,来的路上招子已经很亮,正好外头有点风,这回正吹在烂草上头啪啪做声。我点了点头,跟着三叔就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候,下头的瘦子喊了一声。三叔这货赶紧下了坑,
“三爷,已经码好咧?”
这货没有说话,粪坑里头,瘦子已经是四个桩子插在了角落,分别用实线绑在了端头。三叔看了我一眼。
“屁娃,你来?”
要是以前,我绝对怕丢人,不过这时候我自以为早就不是当年,搓了搓手直接的蹲了下来。用手一弹绷得邦紧的麻线,就看到六根都开始晃。
“瘦哥,很有点紧咧。”
黑暗之中瘦子这货嘿嘿一笑。
“小爷,看你的咧。”墨斗探穴这一招,四个土锤子下的一定要准,周围六七米的土都能摸得到。眼看着几根线抖的根本就没什么区别。我单手又是一弹,就听着六根线的声音起了变化,我突然用手直接指了指两个锥子中间的方向。
“就是这儿。”
一旁的三叔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挖这边。”
我心头一闷,三叔示意的方向居然是我指方向的对面。瘦子拿起铲子就朝着反方向墙角开始动。没多会,
“三爷,真的跟小爷指的方向是反的咧。”就看着那墙角半米深的地方居然露出了个土洞。这土洞的出现相当于一耳光直接扇在我脸上。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因为这回三叔还好,居然是估计到了我的面子,伸了个脑壳朝着里头瞅了瞅。
“屁娃,你先钻。”
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埋头就钻了进去,明显是个后头打的盗洞,只容得下一个人的大小,挤进去之后,方向斜着朝下。两个汉子紧跟着爬了进来,后头的三叔像是说了句什么,我没怎么听清楚,在地里头约莫拱了八九米,电筒晃着前头的地方一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梭了下去,黑漆漆的这下头居然是个水坑,深的不行,听声音后头的人陆续滑了进来。
“小爷,你没事儿吧。”
“三爷刚才喊你别那么快,这不是水坑,这是粪水坑子。你呛了两口?”
我扒在石头边上,脚底下压根探不到底,完全想不到,在十来米深的石头下头,居然是个封闭的粪水坑子。常年的味道不到五分钟怕就能让人闷死。
“都是从上头顺着石头渗进来的,不晓得多少年咧,这玩意要是喝一口,能顶个好几年。”瘦子的声音还在叫唤,情况已经是急的不行,就听着三叔招呼了一声。几个人都是行家一闭气直接朝着下头潜。一旁的瘦子在边上一个劲的扯我。狗日的估计摸不准方向,三叔游在我前头,约莫十秒钟才到了这地方的底部,水下都是滑不留手的石头,很多墓的口子都在暗河下头,只是这地儿成了暗粪。
打过盗洞的地方一般都会留下痕迹,沿着水底的碎石到了头,一边石壁头下边的位置有空隙,在水底下几个人都只能靠着手来摸,都是沿着这缝隙直接就钻了进去。过后居然个斜着向上的通道,越往后周围就越宽,由于之前没有准备,我呛了两大口分水,到了最后我已经是憋不住气,就觉得脑壳一松,终于再一次的钻了出来。
水面尽头,三叔早已经上了岸,一把手电正朝着朝着周围使劲的照。通过那粪坑的通道一直到了这地方,出现在眼前的是个岩洞,有二十来米宽的样子,光是粪水的面积就占了一半。水面哗哗,两个汉子陆续冒了头,接着就一个劲的朝着边上呸。
我手电筒一照,就看着瘦子一双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盯着我。
“小爷,你已经上来咧?”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就想喊这货别朝我这边吐,一个嘴像是喷粪一样到处飞。就听到瘦子脸色变得奇怪起来,接着居然慢慢的回过了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身后的水底为止。
“那刚才跟在我后头的,是谁?”
瘦子是在这岩洞里头出水的最后一个,一听这话,我跟赵永乏顿时就变了脸色。安静的岩洞之中,眼看着那粪水开始哗哗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头游。
终于,一个人影慢慢的把脑壳冒了出来。我们三个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一张惨白的脸。瘦子动作飞快,瞬间反手就是一刀,就在瘦子动手的同时,我早就下水到了这货的背后位置,一根墨线朝着这人的嘴上一捆,一直没有动作的是旁边的赵永乏,这货拿着把符刀,就眯眯眼看着这人背后的水里头,像是防着可能会有其他的玩意从这浑浊的粪水里头冒出来。我双手连弯三次,墨线捆的更死,接着一拖,这东西的整个身子就被拖上了石坎。接着一枚铜钱直接就抵在了这玩意的眉心位置。
眼看着这人根本就没什么动静,瘦子明显松了口气。这跟着上来的玩意是个中年人,身子已经被泡的发胀,嘴巴被勒的张了起来,被拖上来的还有瘦子。上岸之后,这尸体的一只手,居然还死死的抓在瘦子的衣服上头。
看瘦子的神色倒是没有想太多,一把就把这玩意的手掰了下来。
“看这样子,是死在水里头的土贼,身子里头都是粪水。”说完用手一锤这人鼓起来的肚皮,嘴里头的粪水立马就飙了这货自己一身。
”日着狗日的仙人咧。死在SHI里头,还来找老子。”说完反复的又朝着这尸体看了两眼,
“小爷,这里头没有魂,狗日的是怎么抓到我身上的?难不成这水里头的尸体还能尸变?”我没有开口,打着电筒摸了摸这东西的手腕位置,瘦子眼睛尖,立马动手摸了几下,
“小爷,这人身上的骨头全都碎了,除了胸口,光是这手,就断成了四截。”
“锤子哟,看这样子像是被墓门石头给压断的?掉在水里头身子又发了胀,给鼓了回来?问题是,我们都还没到墓门口,这玩意是怎么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浑身骨头都断,这一幕,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农村,当时我就见到过,一想起当年那诡异的场面,我心头下意识就是一麻,几乎立马就扭头去瞅岩洞里头的三叔。嘴里头呆呆的就念了句,
“不是砸断的,是被打断的。”
两个汉子神色变得奇怪的不行,就听着三叔居然点了根烟,第一次的开了口,
“说的没错,还断的有点凶,怕是魂儿现在都还没死。刚才人气一冲,这玩意立马就有了反应,估计是卡在石头缝里头,正好被你个狗日的给带出来咧。”
我心头很是奇怪,三叔从一开始就没看过这尸体一眼,像是早就知道这玩意在水里头一般,我估摸着刚才那水头怕是还有不少。这时候瘦子已经是开始骂。
“你个龟儿子。丧德丧到老子身上来列。”
赵永乏脑壳上头还挂着坨粪草,“一条狗逮着谁就咬?关我求事?我闷死的那几个都在门口,怎么可能进的来这粪坑?这东西有点邪,我以前听过,要是人的魂儿被鬼打,身上也会出问题,看。。。看这人的样子,像是生生被鬼给打死的。。。这墓里头肯定有他娘的凶玩意。”
三叔已经起了身,两个货立马就闭了嘴,要是平时倒斗,肯定把这人身上的东西给顺个遍,不过三叔没开口,谁也没动手。就在离开的时候,我只觉得背心一冷,下意识的扭过了头,就看到那尸体因为涨水的原因,眼珠子居然就那么一动,到了最后,一双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在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几个。
三叔站在我边上,居然压根就没管那泡的涨水的尸体,这货始终像是在想着什么,眉头就一直那么皱着。
“屁娃,你说一个人要是年轻个十岁,还想不想得起过后的这十年发生的事儿?”
我心头一抖,这货的声音小的不行。我打死都想不通这货怎么就突然冒出这句话,下意识的就开了口。
“那得看魂变没变,即便是成了鬼,都记得些怨念。”
自从几年前从长白山回来之后,三叔行事的态度似乎就起了很大的变化,很多时候都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没回都把我骇的不轻。
这货打着哑谜的神色就是一松。我慌的难受又不敢开口,只好安慰自己难不成这货说的是这水里头的尸体?
在岩洞到头的位置有个一米左右的洞。两个伙计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因为整个岩洞里头,压根就没找到原本该镇着口子的门石。光看着墓道的大小,不管土贼怎么撬的门,多少回留下点痕迹,但这地方,像是天生的就在石壁上头有这么个洞口。
顺着石道往下三十多米,直接就到了这坟墓尸坑的地方,整个地面全是骨头架子。过这种规模的尸坑,四个人完全是驾轻就熟。
站在尸坑尽头,前面的墓道分成了三条,三叔算了算位置,几个人选了个方向就继续朝前走。
空荡荡的墓道里头,我越走心头越是奇怪,看样子那伙计说的没错,这下头还真就是个普通的墓坟,之后的耳室摆着两口棺材,盖子是开着的,里头的尸体早就只剩着骨头,就连垫棺材的锦帛都早已经没了影,整个墓在之前就已经是被倒的干干净净。
“日了他娘咧,卵子都没剩着一颗。“
瘦子骂骂咧咧的把手从其中一个棺材底儿缩了回来。就在之后的墓道边上,光滑的石壁两边,陆续出现了三四个坑洞,加上一地的碎石头。其中两个一米厚的石壁外头居然就是泥巴,斜着向上也不晓得有多长,我们心头都清楚,这是其他的土贼定位打的斜茬子,入口的地儿跑不出附近几个山头的范围。
“狗日的,一个这种坟打这么多道子下来倒,也不怕土松了把狗日些塌在里头?”
刚刚说完,就看到一处墓道壁头上,居然还真有一大堆碎石头泥巴,明显是盗洞整个都塌了之后拱出来的模样。
半个小时时间,四个人就把整个墓室转了个通透。所有的地方干干净净,应该是怕有埋棺,就连主室棺材的下头,都有被戳子凿底的痕迹。
“倒成这样,八辈子没见过斗?”
三叔始终没有开口,我发现,这货每经过一个墓门口,都会停一下,然后眼睛斜着朝着后方看。到了最后一处墓室,三叔点了根烟,朝着当中那口棺材,边看就边看了口,
“主墓室一共有三个,加上侧室成个九。按照道理来说,这地方应该是一正二偏,但我看着这三个主墓像是都一样的,先不说里头被顺走的东西是什么,就连位置上头,也没有把其中一个摆在中间。”
说完这货嘴角都有些抽。
“狗日的想骗过我?这地方被最先进来的那几拨人动了手脚,所以后头的全都看不清楚这里头的名堂。还从那里头跑出来的两只东西,一直猫在这外头的坟里头,所以才会时不时的死人。”
我心头一惊,顺着这货的眼光看了过去,就在这最后的一口棺材里头,一具骨头普通的不行,独独跟之前的两个主坟不同,这尸体的头骨已经没了影,像是被什么给生生的抠走了一般。就看着这货咧了咧嘴,居然从之前的墓道里头捡了坨石头,喊了一声瘦子。
瘦子脸色立马就变了。
“三爷,你刚才说这外头藏着东西?我们进来的时候,没瞅见什么列。”
眼看着三叔没反应,这货跟着就说了句,
“三爷,这事儿不吉利咧,你还不如找赵永乏。。。”
接着就硬生生的住了嘴,赶紧从脑壳上头扯了几根头发,三叔接过这货扯的头发,还骂了句什么,拿着就朝着那石头上一放。下一刻,就听着这货嘴里头快速的念了几句,瘦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这货用手在后劲子一按,接着眼睛一闭就倒了下去。
我心头惊的不行,三叔当着面居然就把那贴着瘦子头发的时候放在棺材里头,正好就在那具骨头脑壳的位置。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看着那石头上的头发突然就燃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在这墓室里头弥漫开来。我一张符纸藏在手心,猛的看向了那棺材里头。三叔像是在等着什么,嘴里头就叼着烟,也不晓得过了过久。就听着这货小声的念了句,
“来了。”
一旁的汉子脸上骇的不行。就看到躺在地上的瘦子,居然慢慢的动了。这货闭着眼睛,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我心头闪的不行,瘦子此时面无表情,跟刚才的尖酸样完全不同。看了眼周围,
“他。。。”剩下的汉子声音都有些慌,指着瘦子硬是没敢开口。就看着这人像是根本就没瞅到我们三个一般,扭过头,一步一步的就朝着墓室外头走去。
三叔立马跟了上去,墓道里头,就看着这瘦子一步步的朝前走,拐了两个弯,整个动作都有些僵硬。就在这时候,瘦子的身子突然一停,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猛的回头盯着后头,一个鼻子还在使劲的闻。
就在这瘦子做出奇怪举动的时候。三叔一双眼睛突然就瞪着我,一瞬间我压根就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是明白了什么,偷偷地把藏在手心的符纸朝着兜里一塞,瘦子终于停止了动作,一个人在墓道里头朝着前头走。
此时的瘦子,居然能够闻到符纸的味道?
终于,瘦子到了一个岔口的位置,身子停了下来。三叔跟在这货后头,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你是谁?”
就看着瘦子突然扭过了脑壳,一双眼睛居然已经是睁了开来。突然,吼叫声响起,瘦子整个脸上表情变得扭曲,居然就倒在地上一个劲的挣扎,声音之中,这货自己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明显。
“三爷。。。三。。。爷。。。”
怎么可能?鬼眼之中,已经是看到瘦子的魂魄都开始挣扎,像是拼命的想要把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抓开一般,就看到三叔叼着烟,嘴里头飞快的念了句什么。我们两个根本不知道,与此同时,墓室里头,那脑壳位置的石头上的头发突然就燃了起来,瘦子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般,直勾勾的就倒在了地上。
“叔,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三叔抽了口烟,嘴角就那么一咧,
“老子不是跟你说了么?这外头藏着两只东西,刚才引上身的,就是那其中的一只。”
我心头一抖,猛的想起了另外一个主墓里头的棺材,那玩意的脑壳还在,难不成,那东西也跟这玩意一样,我们完全就看不到,就附在那骨头架子上头?
另外个汉子从兜里掏出一把粉末朝着瘦子嘴里头塞。就看着这货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了,
“赵永乏,你个龟儿做啥子?”
瘦子一个劲的吐,那粉末从颜色上头看起来跟SHI没什么区别。我听着三叔骂了句狗日的,一个罗盘就放在了瘦子最后走到的地方,眼睛就那么看着上头的指针。
“屁娃,向上还是向下?”
我看了眼这通道,这地方已经是在快到耳室,光溜溜的面前就只有石头壁,
“向下。”
这货眼睛一眯,“向下个屁,都不对,口子不在这岔口里头,不然那群土狗也不会找不到。刚才我也以为肯定是在这三个主墓室的中心位置,刚才那东西走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三个棺材的中心,他娘的错咧。这石头有两米厚,如果中心位置真的有通道,摸上去的面上不会这么湿。里头是实心的。。。”
三叔皱起了眉头。这时候,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货的话,全都有些想不通。
屁娃,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这地方没有这么多的碎石头?
这货拿着电筒照了照边上,我就看到这货的眉毛一动,接着看了看我,左眼睛突然眨了一下。我下意识就朝着这货瞟的方向看了过去。我们站的这地方离最近的墓室只有四米左右,三叔看的地方,正好是我跟他背后的石壁上头。
“屁娃,动手么?”
我眼睛整一个劲的盯着那石壁,眉头皱的死死的,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三叔跟我并排站着,两个人居然同时超过了一分钟都没有朝着身后看。我压根就没发现,身后正有什么东西一个劲的打。
“叔,这石壁头有问题。”
三叔站在我旁边,整个表情突然都变得有些复杂,
“这壁头是有问题,我怎么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头。”我是完全被在这石壁上头看出来的名堂给惊住了。
“叔,这不是一整块,里头有缝隙,只是太小,眼睛差点就看不出来。墙上头的痕迹看着老,不像是纹路,像是很久以前浸了水的石粉,应该是被错动自己磨出来的。。”
这货像是压根就没听我的话,
“锤。。。锤子哟。你。。。怎么比我还笨?”
三叔的声音非常的突然,下一刻,这货猛的吼了一声什么。
“屁娃,快点出这口子。”
我完全就没反应过来,三叔扯着我就朝着前头的墓室口子扑了过去,下一刻,这货一脚就踹在我身上。与此同时,整个墓室居然开始抖了起来。我就看到,就在这墓门的上侧,一块门石居然一直就卡在石壁里头,一米厚的门石猛的落了下来,巨大的震动之中,我回头看向这墓道最后一眼,就是三叔已经掏出木剑一脸阴狠的朝着两个伙计的方向扑了过去。瘦子躺在地上,两个手正拼命的打,而就在一旁,叫赵永乏的汉子满脸“微笑”,在我们之前背后的位置,双手居然一直就那么卡着瘦子的脖子,瘦子的双手一个劲的打,门石落下之后,我似乎还看到赵永乏那一张满脸“微笑”的脸。
我整个人几乎是摔进了耳室里头,接着脸色大骇,就看到整个墓室的顶部石块突然就崩了,蹦蹦的玩意掉了下来,我连锤子都没来得及骂一句,这玩意根本躲不过,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三叔这一脚着实准,压根就连躲的空间都没给我,正好把我踹到了墓石崩塌的正下方位置,只是这种死法太过骇人。接着人直接被砸在了地上。。。
稍微清醒点之后,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三叔最后的吼声似乎还在耳边。浑身上下剧痛让我立马就开始打抖。
摸着上头就是石头缝,正好两块石头卡在上方位置,我根本钻不出去。只敢一点一点的撬,总算是撬动了边上的一块。爬出来之后,我已经是浑身是血。墓室里头,到处都是散落的碎石,墓室顶部出了个大缺口。
我赶紧扭头一看,之前的墓道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这个耳室一个三个通道。三叔跟瘦子是在靠左的这一个,连着这墓的主墓室。我绝对没有看错,刚才三叔这个方向的墓道,上头一块门石压了下来,整个墓道已经是封死。而现在,出了墓室里头散落的石头。这方向的整个墓道居然干干净净,我赶紧爬了过去,慌忙的电筒一打,然后彻底呆住了。通道里头,不只是之前那闸住墓门的口石不见了,就连三叔和和两个汉子都已经消失了一般,我麻着胆子喊了两声,整个地方安静的不行。
这一瞬间,我彻底的慌了神,猛的看向了旁边的墙壁,就在门口位置的壁头上头,再次出现了之前看到的那种细的不行的石缝。看着前头连碎石都消失不见的墓道,一个骇人的想法从心头升起。
如果不是三叔他们所在的通道会动,那就。。。就是我现在待的这个耳室会动?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从石缝的方向上来看,如果整个墓室真的会移动,那么肯定我这地方是朝着下头沉的。虽说外表上头看起来一样,但那些消失的整整齐齐的碎石,面前这通道早就不是刚才那一条?
我咬着嘴皮子把腿扭正,从兜里掏出一点黑色的粉末处理了伤口,稳了好一会儿才回了些力气,沿着这通道口子就朝着前头走。黑漆漆的墓道之中干净的不行,从大小方向上头来看,居然和之前我们走过的一模一样。不一会儿,我到了最左边的主墓室。一样的棺材,一样的布置,看了看这里头,我顿时心头就是一惊。因为这一口墓室棺材,居然盖的严严实实,棺材下头也根本没有怕有双层棺而撬过的痕迹。。。
虽说外表一样,但这真的已经不是刚才那地方?
现在的这斗,从从外头看上去,完全就没有被倒过。
锤。。。锤子哟。虽说以前听过有这种坟,狗日的那都是以前的风水人吃多了布的移局,而且规模不可能太大。我听过的最多的层数是三层移墓。但这地方跟我听过的明显不同。
原因是晓得了里头的名堂之后我不敢乱动,在这墓里头等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想摸出点规律,谁晓得他娘的牙根就没动静,我完全码不清楚此时我已经在地底下多深的地方。。。我狠着心子撬了好几个个墓室的棺材,里头的骨头架子完好无损,脑壳压根都没掉,更别说里头的明器,只有其中一个,手的位置明显是扶着棺材的边壁的,这种叫做“请手”,这第三个耳室的棺材明显被倒过,但东西一样没拿走。。。
我心头一震,这地方在以前就进来过土贼?
沿着墓道继续朝着外头走。所有布局都跟进来的时候“一样”。之前不敢朝着外头走,因为根本不敢肯定三叔他们是不是还在这墓里头。遇到这种地方,一开始不清楚规律千万不能乱钻,怕外头的墓室万一动了,就真回不去咧。
我开始沿着布局往外头,直到到了外头尸坑的位置,看了前头这黑漆漆的一片空荡的陌生地方,我才是彻底的死了心。。。
这是一个巨大的石室,电筒照过去,光是肉眼都看不到边。跟进来时候那殉坑完全不同,这地方起码大了十倍,一具具完整的骸骨,层层叠叠的出现在这石室里头。我眼睛看着这那黑暗的尽头,站在这通道门口位置,最后回头瞟了一眼刚才走过来的地方。心头狠狠的骂了句锤子,一步步的朝着这巨大的陌生殉坑,走了进去。。。
所有尸体都安静的出奇,我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额头,怕不保险还用存的老铜钱在眼睛使劲的擦了两把。绕过前头的尸堆,走了二十来米左右,石室的地上,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那是五六个个躺着的人,不是骨头架子,就是五六个人,尸体已经有些发臭。最里头的是个老头,尸体的眼珠子股的邦紧,整个表情吓人的不行。看了看几人的穿着,我眼睛一眯,这难不成是最近才进来失踪在这里头的土贼?上头那地方位置顶了之后,附近的山头鬼晓得打了多少盗洞?常年守在这儿的那伙计不可能跟的全。这批人死了不到一个月,到底是怎么来的这地方?
就在几人的腰上,很是隐蔽的挂着两个袋子。我一眼就看了出来,下意识的没有去管。突然发现最其中一具尸体死的样子很是别扭。我眼睛一瞪,伸手把这老头的身子一翻,电筒的光线下头,一个玩意突然就露了出来。
我手里头捏着符纸都骇的退了两布,这是一具浑身已经起了褶皱的干尸,小小的四肢死死的抱在这中年人的身子上。让我背心发麻的是,这中年人死的时候的动作,没有眼睛根本就没看自己怀里头,反而一个劲的瞅着远处的方向,手脚反过来像是在挡着外头一般。所有的尸体冷的不能再冷,早就一丝魂气儿都没有。
砖街倒斗跟其他地方不同,碰到死人绝对不能多模伤口,只会摸魂儿。
我眼睛一眯,掏出铜钱就朝着那怀里的干尸一抹,过了一小会,这玩意始终没动静,我松了口气,一点点的顺着骨头堆边上的空地往前猫着走。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猛的回头了头,就看着边上的尸体还在原处,姿势变都没变。整个地方只有一个人,这种时候人的本性就是很容易受到惊吓。石室的尽头只有一个通道,差不多四五分钟,我才摸到了这通道的门口,路上压根就没碰边上的骨头,而且步子也用的是走三斜二的走法,这种步子是堂口伙计的拿手货,即便石室下头有机关,因为双腿步子受力的原因,也能在第一时间退回来。
要说一般的墓道门口就是殉坑,我猫着看了眼里头,瓜脑壳才会以为这黑漆漆的洞里头是出口。相反另外一个想法从我心头升起。。。
刚才的耳室只是一个入口,而过了这尸坑。怕才是另外一个墓,一个比上头那地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斗。。。
我在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什么,随身的加了死人灰的菜油抹了遍手,顺着这半人高的通道就朝着里头爬。我早已经是反应过来,之前在外头的墓,三叔带着我们找的地方其实是那墓其中的一个墓室,整个墓穴里头,会移动的就只有最后这货踹我进去的那耳室。而这货的那句“跑出来的东西有两只。”
我背心一麻,这货从一开始就知道,其中一只东西就附在那具断了脑壳的骨头架子上头。而另外一只,我下意识的就想起了看到的最后一眼,那满脸笑容的叫赵永乏的伙计。从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从头天晚上开始,三叔压根就没和那赵永乏说过一句话,一路上瘦子跟这人一直扯皮,三叔开口的时候都是在指着骂瘦子,甚至大多数时候,看都没看过那叫赵永乏的伙计一眼。。。
“屁娃,你说要是一个人年轻了十岁,还知不知道这后头十年的事儿?”
这句话像是一个激灵,我猛的想起了什么。赵永乏。。。赵永乏。。。这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冰冷,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人可能是谁。。。以及三叔的行为,为什么会一直那么奇怪。。。
三叔早就知道,那赵永乏有问题。难道那伙计,才是从这地方跑出去的第二只东西。。。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这赵永乏会到了这儿?
三叔早就知道他不是留守的人,但却一直没有说穿。都是因为三叔的关系,所以所有人都才把这人当成了留守的伙计,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一切都还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已经是顺着墓道爬了三十多米,里头的方向越来越斜。终于整个通道往下一拐,变得再次平了起来。这地方表面看起来像是个墓道,四面的石壁堆砌的整齐的不行,在二十多米开外地上有一张烂的都是灰的符纸,之后的整个通道干干净净。不多时,黑漆漆的前头出现了个口子,我熄了电筒,一步步的朝着这出口猫了过去,手头藏着两张高级货,随时准备出手。终于到了出口的位置,翻出这石门的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傻了眼,外头整整齐齐的断了,整个通道的口子居然在一面巨大的山壁上头,更让人看不懂的是,单手摸在外头,全是湿乎乎的苔藓,就在这山壁的下头。像是有哗哗的流水声,而就在对面的位置,居然还有两面石壁,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洞口出现在相同的高度上头。
一个呈现出不规则的三角形的巨大深洞出现在眼前,我呆住了,三面石壁里头,手电筒照着这直径接近百米的天然深洞,难不成直接被做成了这另外一个大墓的入口?我已经完全想象不出,下头如果真的是个墓,那该有多大。。。
我探出脑壳打光朝着下头看,就看着在三十多米下头的石壁上头,隐隐的有些白花花,水流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从下头的方向传过来。我觉得颈子有点凉,摸了摸后颈位置有些湿,一瞬间,我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扭过了头。
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居然就趴在这通道出口的上方。一双眼睛正悠悠的盯着我。
“锤子哟。”
眼看着像是口水一样的东西居然正好又滴在了我的脸上。这玩意往前一爬,电筒光下,一个奇大无比的脑壳出现在面前。苍白的居然是一个人脸,只是比一般的大了一倍左右。我身子一抖,瞬间右手打了上去,眼看着这玩意居然整个身子都已经扑了下来。我来不及有其他动作,生生的扭过了身子,这玩意已经是贴到了我的侧方,这“人“的一张嘴巴已经是张了开来,速度快的不行,那篮球大小的口子已经是吞到了我脑壳的位置。
我眼睛一眯,就在这时候,碰的一声,一团火焰已经是从这货的下巴位置燃了起来,奇怪的叫声中,这东西似乎想不到什么时候嘴巴下头就中了一张银符。眼看着火焰越来越大,这玩意的嘴巴居然已经是被银符烧穿。挣扎之中,山壁上头的碎石青苔简直乱飞,我让到了口子的下方,被这东西一只手刮在了肩膀,痛的抽搐,接着右手朝着这挣扎中的东西直接一抓,就看着这玩意直接滚下了深洞。
嘶声越来越小,我贴着不到十厘米的石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肩膀的地方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光看上去就恐怖的不行。
我狠狠的骂了句什么,刚才跟这东西拼命,我已经滑到了口子下方三四米的位置。就在这时候,意识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改了个姿势让自己站稳,终于是把右手一提,如果开了鬼眼的人在场肯定会吓一跳,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就那么被我死死的捏着脖子,边哀嚎边一个劲的挣扎。只是看了这条魂一眼,我已经是满脸的不可思议,除了脑壳的样子还是个人之外,这人的整个身子像是被捆成了一拖一般。。。四肢手脚就从身子的四个方向伸出来,早已经不像是人。。。
“锤子哟。。。“
哀嚎声中,这老头模样的魂魄脑壳显得无比狰狞。而那沙哑的声音,居然就是从这影子的身子里头传来。
“杀了我。。杀了我。。。”
在刚才的时候,我就是听到了这苍老魂魄的声音,所以才在最后时刻,从那玩意身子里头,把这已经不能叫魂魄的影子硬生生的抓了出来。。。
我单手抓着这玩意藏在这青苔山壁边上,突然,
“快。。。快。。。”
微弱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就在这时候,那黑色的身子,居然在一点点的变形,就看着从这玩意胸口伸出的一只右手。就那么一点点的朝着我的肩膀摸了过来,与此同时,“老头”的脑壳就那么看着我肩膀的伤口居然在吞口水。。。
嘶吼声逐渐安静了下去,连带那“远的不行”的啥呀声音也越来越小。
“谢。。。谢谢侬。。。”
影子一点点的变成了黑气,就剩下那脑壳,脸上的狰狞居然已经消失,最后这“老头”居然像是笑了,只有那声谢谢似乎还在耳边。
我心头渗的不行,整死这玩意之后右手还在一个劲的抖。顺着石坎开始往上爬,没过三十秒,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锤子哟。。。这他娘的也行。。。”
之前那通道的洞口居然已经消失不见,电筒光下周围就只剩下满是青苔的山壁。怎么可能?赶紧朝着各个方向看了过去,之前的墓道口子居然已经是生生的消失了一般,整个地方,就只剩下滑不溜秋的青苔悬崖。有青苔的原因,就在一米外的地方,电筒照过去看到了一条细的不行的缝隙,一瞬间我想通了什么,只觉得浑身冰冷。。。这他娘的是个有去无回的移墓。。。衣服侧面的连身包还算是有些鼓,要是一两个星期刚才的通道都不再打开,那老子岂不是就要死在这里头?就在原来位置的上头,就在刚才那玩意爬的地方,石头上居然已经被磨出来的一个窝子。
那东西已经在这儿趴了不知道多久,是在等那洞口开的时候顺着墓道爬出去?
脚下的坎子越来越窄,我把电筒捆在身上,摸出狗爪和绳子开始一点点的朝着下头吊。脑壳里头唯一想的就是有活水就肯定还有其他口子。
沿着深洞往下,周围三角形的悬崖越来越宽,我心头惊的不行,电筒照着二十多米开外的下头,居然也有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趴在青苔壁头上,我藏着家伙吊到了这玩意的侧面。居然就是刚才的那种行头,一个大脑壳埋在下头依稀看得到是个人脸,从侧面能看到的一只眼睛闭着,黑乎乎的身子部分像是长在了这石头上一般,始终一动不动。而就在边上的石壁上,居然也有之前地方的那种缝隙。
我眼睛一瞪,一个什么东西就从这玩意趴着的身子下头伸了出来,侧着一瞟,居然是一个人沾满泥巴的脚,上头都还穿着布鞋。。。
狗爪的绳子长度有限,我不断的换着放下下洞。越来越多的黑色玩意出现在眼前,人脸一般的大脑壳,全都像是死了一般,密密麻麻的趴在深洞的边缘位置。
我打死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这周围的山壁上头这些玩意蹲的位置,难不成都有刚才那种通道口子,这些玩意都在“睡着”等这移墓的通道口子打开?正好又“路过”一直东西的旁边,之后的方向,这只玩意离我最近,狗爪只能下在这个方向,我用嘴叼着符纸,就在这边玩意半米远的地方朝着下头梭。经过的时候就看着这玩意突然扭过了头,硕大的脑壳直接朝向了我。这时候我才发现,那脑壳上头看起来像是人脸,两个硕大的眼睛居然像是石头一般的纹路。真正的五官就在那大脸下头很小的一块地方,有什么东西正溜溜的转,居然是两个小的不行的眼睛,正诡异的盯着我。
再一次的,看了眼这玩意的造型。我猛的想起了什么。。。终于是明白了这玩意是怎么来的来的了,一般的人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些玩意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东西黑色表皮。压根就不是皮肤,他娘的就是一层石头皮子。
就在这时候,意识之中,又是一个微弱的不行的声音传来。
“救我。。。救我。”
我已经是爬到了下头的位置,抬头猛的看向了上方的这只东西,拱起来的黑色身子里头像是裹着什么玩意一般,还在一点一点的动。我眼睛一瞪,就看着一直漆黑的影子的手,居然就从这玩意的身子里头朝着我的方向拼命的伸了出来。
“救。。。救我。。。”
那声音居然是个女人,已经是微弱的不行,与此同时,上头的东西慢慢的扭过了头,脑壳下部分的那双小眼睛看了眼从自己身体里头伸出来的那只手,像是有思想,知道手心藏着家伙要做什么一般,就那么一直悠悠的就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