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树》,小山村中诡异秘密,在此重开一贴,欢迎捧场。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此时我正坐在砖街的一个小店门口,大热天的穿着个短裤,翘起腿抽烟。

  这店子的门面相当的小,也就两米不到的样子,整个屋子呈现一个长条的形状,往里走倒是很深。门口就摆了个柜台,柜台分三层,最上头些老旧的家伙事(古董),柜台第二层是摆的纸钱香烛一类的东西,最底下的一层空的不行,只搁着一正一反两枚铜钱。

  狗日的,一下午时间一点生意都没有。我在心头叹了口气,这他娘的抽烟还抽的身上有些软。

  我已经毕业一年多了,在大学的最后一年,挂科数目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当时以为与那本本无缘,我也就来参观了四年。结果出现了一件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情,我以往的所以成绩居然全被篡改了,整个历史被弄成了“品学兼优”。

  拿到那本毕业证,上头还有我一次也没见过的校长签名(其实每一本都有,复印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头的感觉,我最后一次站在校门口的时候,恍然大悟,四年来原来老子一直都没有正眼看过,那学校名字的几个烫金大字颜色都掉的差不多了。

  我这店子柜台有些歪,我一边抽烟一边抽着边上的石头墙壁,低矮的位置上一张泛黄的照片套着塑料纸,然后静静的蒙在上头,是一副慈祥的面孔抱着一个啃冰糕的小孩。

  看着照片,我叹了口气,又眯着眼睛瞅了瞅空荡荡的街上,在砖街开店子,都不是冲着人多去的,一般来店子里头看柜台第一层和第二层的我直接提不起兴趣,要是一进来眼睛直直的瞅着最底层,那就说明我有机会搞一票,弄得好了至少够吃两三个月。

  我开的这店子,开起来是卖元宝蜡烛之类的死人玩意,其实那一正一反两枚铜钱才是精华所在,懂行的人都知道这两东西这么摆只代表着四个字“阴阳先生”。

  不一会儿,一个胖子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拿起柜上的一壶水直接灌了下去。

  “狗日的,大半天才卖了二十几块钱,胖爷今天还不伺候了,早收摊保证心情。”自从我在砖街开店之后,胖子这狗日的也粘着跟了过来,平时在周边摆摊,厚起脸皮继续在我这里蹭着住,抠货为了省房租。

  这货抓着我从老鬼那里搞来的泥巴壶弄了个干净,喝完之后才冒出来一句,“锤子哟,是隔夜茶啊。”我我在心头骂了一句狗日的,嘴巴上面却说道,

  “收摊了就来帮老子守,拖地。”

  然后直接出了店子,朝着古董店走去,我的小门面在砖街街口附近,到古董店倒是要经过鬼市那条巷子,我往巷子里头瞅了一眼,然后继续朝前走。到古董店,老鬼一如既往的埋着个脑壳在打算盘,一个伙计招呼了我一声,“小爷,来咧,下午生意怎么样。”

  我苦笑了一下“生意个屁,锅都揭不开求了。”老鬼这才抬起头来,“小爷,坐。”我根本就没坐,直接到了老鬼前头,隔着个柜台就那么看着他,然后憋了一会,老鬼叹了口气,

  “小爷,还是那事?”

  我狠狠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别扭,“我叔。。。还没消息?”然后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老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小爷,你前两天才来问过。。。”我闪过一丝失落,在心头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就走,“小爷,再坐会?”坐个锤子坐,我朝着后头挥了挥手,正要准备直接回去。然后又想起了什么,

  “桂叔,这个季度的租金能不能再宽限一阵,这一个把月都没开张,还差那么点。”

  老鬼一张脸都笑烂了,“小爷,成,到时候补上就行。”我的笑容有些尴尬,嘿嘿了两下,然后生怕走慢了,以极快的速度出了古董店。

  老鬼站在柜台里头,等到我已经在街上拐过去之后,一个脸色才相当复杂,小声的说了句什么,然后继续埋头打算盘。在旁的一个伙计正在给个瓶子做旧,笑嘻嘻的说道,

  “掌柜的,我都留意着咧,小爷最近生意那叫一个惨,还惦记着给租金咧。弟兄伙说他最近买的菜肉也少了很多,要换成我的话。。。难道他不知道这些都是本家。。。还这么往外掏血汗钱。”

  老鬼正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这伙计的话,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事情必须要分明。这规矩你不懂么?”

  如果我听到这伙计那句“血汗钱”估计会顿时感激涕零,刚才主要是又去问了一遍三叔的去向,顺便厚着脸皮把店铺的租金往后拖了拖。狗日的,如果生意继续不好,我这小店子指不定就要关门,到时候脸皮再厚估计也不够用,一张脸最多卖几回,多了自己也受不了。

  我走回店子,胖娃这货倒是实在,正卷起袖子在小店里头使劲的擦。我心头不爽,房租的事情如骨鲠在喉。把仅剩的一点隔夜茶喝了个干净,然后眼睛死死的盯着空荡荡的街上,低声狠狠的骂了一句,“狗日的,肥鱼都死完了?”

  “胖子,今晚出去摆摊,得寻思个生意好的地段,再搞不到钱,你他娘的下个月得睡大街。”

  胖子浑身一抖,也是盯着冷清的街道看了一眼,然后理解性的叹了口气,继续打扫店子。。。

  这小店算是我糊口的玩意,大学混了四年,毕业之后压根找不到什么工作,被我老汉说了一顿之后,就在砖街租了个门面,做些糊口生意。这地儿狗日的贵的离谱,但考虑到老鬼也是帮人收租,我也就只能往肚子里头吞,要不是前一阵钓到两条大鱼,一两个月前我就关门了。

  当年奶奶下葬之后,当晚之后我老汉一个人回来,三年多的时间再也没有看到三叔。我问了我老汉很多次,都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老铲是和三叔这货一起走的,唯一剩下能问的就只有掌柜的,但每一次都是失望。

  最终,在我不断的死缠烂打之下,我爸终于松了口,不过只有一句话,“三娃去找爹去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愣了半天。但从那开始,我来老鬼店里的频率又是高了不少,期望着能够得到这货的消息,更加期望着能够得到一些爷爷的消息。

  爷爷到底去了哪里?三叔这货究竟又在什么地方?到底有没有找到爷爷,如果找到了,那为什么三年来这货一点消息都没有。

  晚上,夜已经深了,我和胖子坐在最后一班公交上头。这货累的脸坐夜车的美女都没心思看,直接就在座位上睡着了。终于,车子到了砖街附近,我照着胖娃脑壳来了一巴掌,

  “老大,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到窝了。”

  “老大,你不晓得,实在是太累了。”我在心头骂了一句,你累老子不累?摆摊得又不是我一个,为了不睡马路,他娘的就得豁出去。

  我和胖娃下了车,一人提着个麻袋就朝着砖街的方向走,胖子还在一个劲的打着哈且,眼看着砖街就在远处。突然,胖娃眼睛看向了一个方向,像是看到了什么,顿时来了精神一般,

  “老大,你看那是什么?”

  我累的不行,只想早点回去睡觉,正要骂着狗日的一句,然后也看向了这货指的地方。接着愣了一下,在砖街街口旁边的拐角处,一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那里,由于隔得很远,倒是看不清楚。

  我听到胖娃小声的念着,“奇了怪了,以往这人都是在街里面的咧,怎么今天一下子到外面了。”

  我听胖娃这话的意思,难道这人还长期在砖街?不过我一时也不怎么上心,现在各种人都有,人家习惯晚上出来散步,谁也管不着,而且三年时间,我各方面的水平又是不同了,这人我一看就是个普通人,所以根本就没怎么在意。

  我和胖娃继续朝前走,那人依旧站在街口的角落中。胖娃声音有些小,“老大,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
  我咦了一声,这狗日的之前瞌睡来的不行,现在怎么突然又冒出这么句话。我脸色有些奇怪,胖娃没有管那么多,这次声音比先前更加神秘,“老大,我赌我们只要走到那电线桩子的位置,那人铁定马上就走,你信不信?多的不说,输了的下次就扫店子。”

  我心中越发的奇怪,那电线杆距离角落只有二十来米的距离,我又看了看角落里的人影,由于夜色太暗,看不出是男是女。

  小声说话的当头,我和胖娃已经越走越近,终于走到了胖娃说的电线杆的位置。嘴上说不在意,在扫地的驱使和老大的面子思想下,我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街口的角落,那人始终站在那里,还反反复复的朝着一个方向看,很明显就是一个在等人,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随着距离的拉近,我更加确定这只是个普通人,心想胖娃这狗日的“自寻死路”。

  胖娃脸上也有些紧张,嘴里碎碎念着些求那人快点走之类的屁话,一直到我们走到电线杆的位置,那人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看了胖娃一眼,直接笑了出来,“你个哈儿。。。”

  我话还没说话,胖娃的声音有些哆嗦,“老大,你看。。。他不见了。。。”我愣了一下,赶紧转头看向了角落的位置,锤子哟,就在这么一瞬间,之前还站在那里的一个大活人,居然已经失去了踪影。

  我赶紧到处看,正好看到那人从离开砖街的一个拐角拐过去。胖娃已经在我旁边笑的的捂起了肚皮,

  “老大,你说现在谁是哈儿?”

  看着这狗日的得意忘形的样子,我恨不得一巴掌给这货扇过去。

  “老大,你不知道咧,那人是一个偷儿(小偷),我以前晚上摆摊都碰到好几回,狗日的看到我就跑。翻墙厉害的很咧。”

  我低声骂几句,直接拧着麻袋抬脚就朝着砖街走去,眼睛还瞟了一下刚才那人消失的角落,“偷儿,偷个锤子偷。。。”

  我和胖子的声音逐渐消失在砖街上。。。

  深夜,我从床上翻了起来,胖娃这货的呼噜声弄的整个小店子都在响,我看这货睡的正熟,悄悄的走了出来,开了店门之后就走了出去。

  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我没有走街上,反而贴着街边的店子门口朝前走,悄悄的来到了之前看到的那角落的位置。那处依旧空空如也,回去的时候一直睡不着,由于晚上我都不怎么出门,胖子说他摆了夜摊回来看到过这人好几次,认为是偷儿,但我却有一种说不出感觉,似乎这人我认识,之前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我有种感觉,他似乎是在看我。

  看着空荡荡的角落,我陷入了沉思,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小爷,这么晚了还不睡?抽支烟。”

  我回头一看,一个伙计正一脸笑呵呵的看着我。我接着这货手里的烟,从兜里摸出伙计点燃。正准备往回走,然后停了下来,问了一句,“哥们,守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砖街有些奇怪的人?”

  这伙计一脸疑惑的神色,“小爷,别看砖街不大,住的人可多了,往来的就更不少。你的意思是?”

  我低声念了一句,随后拿着烟谢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店子走。就剩这伙计还在自言自语的念着

  “这小爷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来街上逛什么逛,估计是有些消化不良吧。。。”

  随后身影也消失在了黑夜中,只剩下空荡荡的砖街一片安静。就在伙计消失不久,一个人影慢慢的从远处走到了砖街的街口,静静的站在了刚才的角落,正是之前我和胖子看到过的那个人,直到三更天的时候,才又转身一步步的离开,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第二天,店子一大早就开门,胖子这货拧着两麻布口袋直接出了门,我百无聊赖的坐在藤椅上头,随手拿了一张之前,心头想象着这就是真正的票子,用火机点着,巴燃一口烟,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一大上午连个买纸钱的都没有,更他娘的别说大鱼。我屁股坐的有点麻,看着外头人烟稀少的街头,正准备起身把昨天的冷饭吃了,就在我转身准备进屋的时候,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小哥,请问这家主事的在么?”

  我回头一看,一个瘦子正看着我,我停下了脚步,指了指柜台的上两层,“要买东西去孝敬先人?随便选。”

  谁晓得这瘦子摇摇头,然后指了指柜台的最底层,“小哥,我最近遇到点麻烦,冲着这个来的。”

  我顿时来了精神,这瘦子的动作,简直就是在他自己脑门上刻了两个亮闪闪的字:“大鱼。”我立马露出一副笑脸,“哥们,我就是这里的掌柜,我看你眉心发黑,着实凶险咧。”

  “小哥,你这么年轻别诓我,这两枚铜钱我知道,里头是不是还有主事的,我事儿急,帮忙请一下咧?”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老子日你仙人,不过丝毫不敢表露出来,老子这个季度的房租有可能有着落在这上头,一定要先稳住。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夹在手里,然后两个指头一抖,符纸就燃了起来,顺手抄起柜台上胖娃喝剩了一碗隔夜茶,直接把符灰灰丢了进去,面无表情的朝着这瘦子递了过去。

  露的这手让这货两个眼睛都亮了,手忙脚乱的接过那碗茶,嘴里一个劲的说着“有眼不识泰山,我懂,我懂”之类的话,然后直接喝了下去。我拿回茶碗,发现这狗日的硬是喝的连茶叶根根都没剩下,才指了指凳子,示意大鱼坐下说话。

  “小哥,不,先生,这次您一定要出手咧。我现在屋都不敢回了。。。”

  这狗日的一边嚼着茶叶,一边说话很是利索,我还没开始问,就一个劲的往外说,可能是由于过于激动,这人言语比较杂乱,我听了半天,总算是听出一些道道来。

  大鱼名叫易壮宽,名字跟他的长相完全整的相反,就在成都做生意。

  “先生,约莫是两三个月前把,我就觉得这身上不对劲,然后背上就开始长一些疮包,一开始我没在意,以为就是上火,到了后来,这些疮子不仅越长越多,还越变越大。每到晚上的时候,这背上的玩意就痒的不行,奇怪的是,只有晚上才这样,要是平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话刚一说话,这狗日的坐在凳子上头直接把背转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叫住,大鱼就把自己的衣服朝上一剐。我只看了一眼,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狗日的,看来这人说的还是轻的,这哪能叫做背,五个大疮已经把整个背部都给占住了,就没有一块好肉。

  我赶紧点了一根烟,朝着一旁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才敢又往这烂背上头瞅了一眼。

  “哥们,我又不是医生,你这个问题有点严重,我建议你还是立马去医院,明朝的徐达好像就是因为背上长疮死求了的。”

  这哥们顿时就急了,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先生,什么药都用了,医生也拿我背上这玩意没办法,我来这儿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别开这种国际玩笑咧。”

  我悄悄的从兜里摸了一张符纸,然后直接在大鱼的背上抹了一下,符纸一点改变都没有。我皱了皱眉头,内心一时间有些纠结,按照符纸的显示,这人背上的东西一点阴气和晦气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是板板之类的玩意造成的,但另一方面老子等了个把月才等到这么一条大鱼,这次要是不“宰个两刀”房租就得打水漂。

  我快速的把符纸藏了起来,然后清了清嗓子,这瘦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个劲的又开始问,“先生,到底有没有办法?你不知道,每天晚上这背都痛的我想死。”

  听了这话,我眉头一皱,“每天晚上?”

  这瘦子背对着我,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我顿时有些疑惑,但又实在是看不出个什么来,想了一下,然后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或者是做了点什么事儿,沾惹到了那些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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