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罐这货无非是觉得被这老头给骗了,我之前吼谁是个主事的,这老头自己就站了出来,谁想到外头的人反水这么早。我看了这痛的呜呜呜的老头一眼,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之前一群人不敢动手,就他娘的证明了这老头在村子里的地位,难道外头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远处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们三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外头。只见黑暗的远处,一个人拼命的朝着我们这里跑着,后边似乎跟着相当多的村民,不断有嘈杂的脚步声和棍棒的声音传了过来。
“先生,救命咧。。。先生。。。”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听这声音,跑在那最前头的不是别人,居然他娘的是瘦子。由于距离相当的远,天色又太黑,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这瘦子整个身上相当的脏,似乎被打的很惨,一边逃命一边踉踉跄跄的朝着这里发疯的跑。
我只觉得一股凉意就从心底升了起来,这瘦子什么时候到了外头?那屋子里头的是?我和二板就在刚才还从那屋子里头的瘦子嘴里听到了一件心头发麻的事情,转眼间就。。。这时候我发现一旁的二板都止不住的吞了吞口水,似乎有些紧张。许多画面瞬间在脑海中闪过,就在之前那两母子被打,我们三个冲到人堆里拦的时候,有相当的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这孙子。“板子,你和小爷不是把这龟儿逮进屋了么?难道有后门?”
我和二板当然知道那屋子里头根本就没有后门,就连窗户都他娘的是木头杠杠拦了个死。我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屋子门口,此时里头静悄悄的,这门是挨着墙壁掏的,那瘦子应该还在那屋子里头,只不过这个时候以我们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到。
就在我以为我又走了眼的时候,扇自己一耳光的心思都有,谁知道就在这时候,瓦罐突然喊了一声,“小爷,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啊。”
我心头一惊,就在这时候,呜呜呜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被捆在椅子上头的那老头被刀抵着脖子,一边怨恨的呜呜呜,但眼神却很奇怪的一个劲的看着我们三个,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把他弄到门口堵住。
“小爷?狗日的这群玩意追人都不打电筒的?”
我赶紧把头转向了外面,这时候屋子门是大开的,灯光照出去很远,整个坝子都有些昏亮昏亮,外头那人拼命的朝着这里跑,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人身上相当的脏,已经是跑到了坝子前头的泥巴路上头,耳边再次传来瘦子的声音,
“先生。。。救命。。。。”
我眼睛一瞪,这时候已经是看的有些清楚,这人看起来虽然和屋子里头的瘦子没什么区别,但身上的衣服却相当的破旧,一看就是山里头的人穿的衣服,我心头一抖,两张符纸瞬间就是从兜里掏了出来。
我心头一惊,终于是发现为什么会觉得这人跑的姿势有些怪,因为这人跑的时候脚尖居然是踮起来的,而且虽然阵阵声音从这人身后传来,但这人后头黑漆漆的一片,这时候灯光已经多少可以照到一些,这玩意身后哪里有什么村民?除了声音,就他娘的黑不隆冬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候,躲在堂屋里头的老太婆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大侄子,你。。。你们在干什么?”
老太婆站在屋子里头,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才说这句话,表情有些害怕,不过却不是对着门口,而是就那么看着我们三个。
瓦罐朝着手里头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两个手来回的搓了搓刀把,这狗日的居然还嘿嘿的笑了一声,我没有说话,眼睛眯了眯。
三个人直接朝着坝子里头走了过去,就在这时候,耳边之前听到的嘈杂的声音终于是停了下来,与此同时,那人不再朝着这屋子里头跑,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打翻在了坝子进口的地方,果然,这玩意背后哪里有什么村民?不过这穿着山里衣服的瘦子表现的相当的奇怪,就在那坝子边上一个劲的乱滚,嘴里头似乎还在叫着什么,虽然一直看不到脸,但就那么滚,似乎旁边真有那么一群人在用棍棒使劲的打他一样,两个汉子没有说话,脸上都是露出了一点奇怪的神色。
“这他娘的奇了怪咧。”
二板没有瓦罐锤子话多,动作比瓦罐快,整个表情相当的阴冷,几乎是一瞬间就拿着刀冲了过去。
我皱了皱眉头,接着两手一翻,嘴里念了句什么,与此同时两张符纸趁着两个汉子起身的时候,直接是贴在了二人的后背,然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只觉得心头都有些发麻,这时候我已经是跟到了坝子边上,就在我们眼前,这他娘的哪里有什么人?只有一件相当脏的山里衣服带着裤子静静的“躺”在地上,已经是被两把刀都穿了两个窟窿。
“奇了怪咧,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走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玩意?难道这东西是山鬼?跑得快?没道理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这货的嘴角都在抽搐,我没有理这货,嘴里念了句什么,瞬间一张符纸又是贴在了自己眉心。刚才的情形还在眼前,我隐隐有种感觉,但说不出来是什么,这人虽然没看到脸,但就听之前的那一阵声音,还有这瘦子叫我的声音。终于,几乎是一瞬间,我想起了什么,这时候我只觉得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心头传来,瞬间猛的看向了身后的屋子。
几乎是与此同时,身后的方向,一个凶狠的吼声响了起来,屋子里头,只见墙角处的呆子这时候表情完全变了,一开始两个眼睛死死的盯着屋子的一个方向,一旁的疯女拉都拉不住,嘴里开始乱叫,这呆子一个劲的在屋子里头乱跑。这时候老太婆和那老头已经是完全都吓傻了,被捆着的老头是眼中露出见了鬼一般不可思议的神色,不断的挣扎,尽量想要离这呆子远点,弄的椅子蹬蹬的响。那老太婆更是已经远远的躲在了屋子的一边,压根就不敢朝着这边靠近。
那呆子像突然发了疯一般,就在屋子里头乱蹦乱跳,嘴里还在一个劲的吼,整个样子看上去和之前根本就不一样,相当的恐怖,我们三个到屋子里的时候,正好看到疯女一个劲的扯这货。
二板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声的跟我说了一句,“小爷,你记不记得刚才我们听到的那事儿?”
我没有说话,而是皱起眉头看着这发疯了的呆子,这时候我发现了一点,这呆子这次发疯和下午那回又是不同,下午的时候,这呆子整个表情虽然一样凶狠,但是目的相当的明确,就是对着那小孩身上的影子,但这次这疯子吼的似乎有些根本不知道方向,并没有明确目的,就那么在屋子里头乱蹦乱跳,激动的不得了,又像是浑身都痛的不行,两个手不断的朝着自己身上抓,身上的绷带已经是被弄的七零八落。
“小爷,这玩意。。。”
我没有回答,看着这呆子,一时间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突然,我猛的响了起来什么,然后直接朝着里屋跑了过去,一进屋子,看到里头的情形,就像是一个重锤直接打在我胸口。这时候跟进来的两个汉子脸上也是露出吃惊的不行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我走了过去,只见地上,地上的一滩玩意味道骚的不行,那瘦子静静的躺在地上,一个嘴巴大张开了,最渗人的是,这人这时候几乎是浑身伤痕,身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好的地方,一个汉子走了过去,蹲在地上,脸色有些惊疑,直接回头朝着我说了一句,
“小爷,这人已经断气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都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瘦子。这老太婆好奇心重,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头的情况,顿时一个脸吓的卡白。
“你。。。你们。。。死人咧。。。”
这老婆娘声音有点大,转身就想朝着外头跑。二板一把刀直接丢了出去,一下就砍到了老太婆旁边的门板上头。这老太婆整个人都吓傻了,连忙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后果一般,直接回到堂屋坐下,还一脸奇怪的对着我们说了一声,“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咧。”
我在心头骂了一句,这狗日的有点像电视里头的桥段。
一个汉子低低的骂了一句,“看你娘求,老扒皮。”然后再也不管这老太婆,脸上看得出有些心悸。就那么说了一句,
“小爷,这人才死不久,奇了怪了,就连身体里头都已经被打的有点烂。”
说完伸手翻了翻这瘦子张开的嘴巴,“血从胃子翻出来,堵在喉咙,憋的叫都叫不出来,整个五官都凸出来了,样子吓人的紧,难道刚才有人趁我们不注意溜了进来,把这狗日的给硬生生的打死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看这货的表情,即使是自己说出来自己也不信的样子,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易壮宽几乎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死的。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发现,这瘦子虽然躺在地上,但身体却显得相当的别扭,双手和双脚都摆成了一个奇异的角度,二板也是发现了这一点,赶紧在这瘦子的四肢摸了摸,
“小爷,这人的手脚全断了,不。。。应该是碎了,看起来是被硬生生的打碎的。”
一个碎字,虽然我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已经是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再次看了看这瘦子那长大的嘴巴和凸出来的样子,这他娘的到底要痛苦成什么样,硬生生骨头被打碎,连喊也喊不出来。
瓦罐眯了眯眼睛,
“这货被吓尿之后就一直在这屋子里头,而且这屋子也没有其他挣扎的痕迹,几乎是这人自己就变成了这样。”
边说边从兜里头掏出一个什么东西,这回对着这瘦子的嘿嘿声都有些重,
“管他做球,先把这狗日的扯出来问问。”
说完直接朝着尸体走了过去,把东西一把就摁在了这“双目圆瞪”的尸体眉心,然后直接冒了一句,“怎么可能?全没了?”
一瞬间屋子里头安静了下来,二板和瓦罐几乎同时扭头看着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二板再次在这瘦子的眉心狠狠的摁了摁,似乎要亲手确定狗日的才相信一般,然后瓦罐把旁边的一个东西拿了起来,正是那件破破烂烂的山里衣服,又是指了指一个方向,指的正是我们刚才站的坝子外头。
虽然早就隐隐有些联系,但此时我心头猛的一震,再次想起了刚才外头那一阵声音那和瘦子一模一样的影子,那影子跑到坝子边上就开始打滚,似乎有一群人在围着这狗日的打一样,最后我们冲过去,他娘的居然成了瓦罐手头的那件衣服。
看到这一切的就我们三个,由于某些原因,除了我之外,二板和瓦罐开了鬼眼一直就没闭。
我心头已经是极度的不平静,看到那外头的东西的时候我就有些猜测,因为有一件事这里头只有我知道,当初这易壮宽来砖街找我的时候,他身上就少了一条魂,那条魂似乎就变成了当初在店门口看到的那玩意。。。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从兜里又是掏了一根烟,与此同时眼睛就一直那么盯着死了的易壮宽,看着这人的那张脸,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先。。。先生。。。救救我。”
我手一抖,烟差点就掉在了地上。然后赶紧到处看,与此同时精神高度集中,屋子里头除了两个汉子什么都没有。刚才那一下似乎是我的错觉,我暗骂了自己一句,这么多年的恐怖片,到现在老子都还只练成了不形于色这一招,心头的紧张还是恼火。
我们又回了堂屋,这回氛围相当的压抑,那老头还在门口一个劲的呜呜呜,似乎之前老太婆那声“死人咧”这货已经听了进去,吓的够呛,只不过被捆着脑壳扭不过来,依旧像个招牌一样被立在门口。
我没想到的是堂屋里头已经是一阵烟味,我心中一惊,就在我们冲进屋子的时候,这外头的动静就小了很多,现在那呆子又像是没事了一般,再次回到了墙角,表现的相当安静。疯女还攥着那根烂竹子,从我们出来之后就死死的盯着我们几个。
呆子一个脸看上去相当的傻,一边“咯咯咯”的笑,一边抽着烟,不过这货嘴角一直就是向两边扯的,开的相当的大,口水就那么从里头流了出来,打在衣服上头。
我眯着眼睛盯着这货,于此同时另外两个汉子也盯着这呆子,只不过眼神比起之前已经是变了很多,不是说这两货跟易壮宽交情有多好,而是这事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除了心头有些闪之外,估计这两货有种吃了屎的感觉。
我转过了头,看着外头,这村子这时候黑漆漆的一片,周围相当的安静。老子敢肯定,远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现在就盯着这屋头,老头就被捆在门口,这些人应该还是不敢动,刚才我们几个的举动,指不定刚才那些藏在远处的人也有些摸不着脑壳。
就在这时候,一阵凶狠的叫声从背后传来,我转头一看,疯女拿着烂竹子一个劲的朝着这边乱打,二板则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呆子,已经是走了过去。
我猛的吼了二板一声,二板直接就停了下来,“小爷。。。”
我吸了口烟,一句话直接就说了出来,“那姓易的是死在外头,跟他没关系。”
“死在外头?小爷,你是说真是那样?”
“板哥?你说一个人要是丢了魂,那条魂被打死了,那么他还能活么?”
这句话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而且咬的相当的重,
两个汉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两人估计本身对那外头的玩意就有些猜测,有些不敢相信,这时候我心头想的又是不一样,还没来这村子的时候,我一直就在想,那瘦子的魂变成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个什么东西弄了那瘦子的魂。直到后来,我一直就有种感觉,那东西肯定是跟着我们来了这村子里头,也就是说“易壮宽”也跟着我们到了这村子里头,之前在外头的应该就是“易壮宽”,我心头渗的慌的是,这事已经是超出了我的见识。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要是三叔这货在就好了,以这货的眼光,指不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二板似乎有些不甘心,疯女拿着竹子一个劲的打,看上去凶得很,不过要是这汉子近身,我估计疯女一个照面就会被甩到一旁。
我连忙狠狠的蹬了这汉子一眼,总算是让这货打消了念头。瓦罐拿着个衣服,一个劲的在旁笑,二板骂了句狗日的,一边看呆子,一边走了过来,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小爷,我还是觉得不妥当,那瘦子说了那事儿就死了,死的太邪乎,这哈二刚才又叫的厉害的紧。这事儿太巧了点?”
本来因为外头的影子,还有瘦子的死,我心头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听了二板的话,我只觉得心头抖的厉害,这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瘦子说的东西,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我深深的抽了口烟,看着那一边流口水一边“咯咯咯”的呆子,想起了之前的情形,
当时觉得那瘦子有些不对头,就拖他狗日的到了屋里头,被二板两下直接吓出了尿,然后说了一件让我和二板连那尿骚味都顾不上就一个劲的吸气的事情,
“先。。。先生,不是我不愿意说出来,而是连我现在都不敢信了,我觉得我们今晚上还是走吧,我有种感觉,这村子和我们来之前已经不一样了。
外头那瘟货。。。他。。。他不是人。。。他是鬼。”
当时那瘦子说到这里的时候,直接就被二板扇了一大嘴巴子,“你当老子是哈儿?”
这瘦子痛的直抽气,不过似乎根本不在乎,依旧小声,而且有些抖,反而是把头转对着了我,
“先生,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来找你,说有个阴阳把我害成现在这样,当时虽然邪乎,但我还不至于这么惨。那阴阳说,我得罪了那山缝里头的东西,所以整天错觉,让我找个人去填那山缝,说是去抵我的命。当时我没跟你说,其实我信了那阴阳的话,不过谁会那么傻,出再多钱也没人会愿意自己去死。我就想到了村头的呆子,这呆子的事儿我早就知道,反正这人是个傻的,从小就没老汉,跟他一起的一个妈也是个神经,到时候谁也不会知道,就是老陈家估计也不会出来找。”
“这两娘母(母子)已经是被陈家撵出来了的,我找人在半夜去了这两娘母的茅草房,直接把疯婆娘打晕了,把这呆子用麻袋一装,跟着阴阳先生就去了那山缝。。。”
这回换成了我直接给了这狗日的两个大嘴巴子,打完之后气才顺了点,然后我和二板都直接惊骇了,按捺住心头的震惊连忙边打边问个中细节,
“别。。。别打了。。。我在旁边亲眼看到把他丢下去的,那地方那么深,他绝对不可能怕的出来,我给你们钱,这村子呆不得了。”
那呆子依旧还在“咯咯咯”的傻笑,此时在我眼中那笑容却显得相当的诡异。看着这依旧在抽烟的货,我朝着旁边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之前端过饭,疯女对我没有像对二板那样。我从兜里掏了一根烟出来,直接递到了这呆子的面前,“咯咯咯。。。叔叔。。。吃糖。。。。”
这呆子一只沾满了自己口水的手朝着我伸了过来,就要接我手里头的烟,拿烟的右手青光微微亮起,很自然的摸了一下这呆子的手心。接着眼睛一瞪,心头居然莫名的松了口气,
“你吃,我还有。”
我走了回来,刚才的动作早已经是落在了两个汉字眼里,二板的声音有些急,“小爷,怎么样?”
我说不出来这时候是什么感觉,但刚才那一下我用的是手罡,绝对不会错,
“是个活人。”
二板顿时朝着放瘦子尸体的里屋看了一眼,然后狠狠的骂了一句,“老子日你狗日的仙人。”接着笑嘿嘿的补了一句,“小爷,虽然是活的,可我还是心头觉得悬吊吊的。”就在这时候,我静静的看着地上的烟头,之前的一种隐隐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几乎是莫名其妙的,我就那么说了一句,“如果到时候真是那老太婆说的,村子里头的人要弄死他,我们得管。”
与此同时,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一个铁块静静的装在里头。
“咯咯咯,这笑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这笑声有些不对劲,转头一看,墙角的两个人又没什么不对头,那呆子依旧咧着个嘴巴看我。
瘦子的尸体继续放在屋子里头肯定不合适,我们三个合计了一下。从正门抬出去找地儿埋肯定不行,外头指不定藏了多少人。
最后想了个办法,二板把老太婆叫了过来,这屋子倒是有后门,就开在下午吃饭的那间屋,瓦罐把一直开着的大门一关,我和二板直接把瘦子的尸体抬到了后门边上,那老头头扭不过来,依旧是听到后头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搞的根椅子砰砰响干着急。
一开后门,一阵脚步声顿时就响了起来,两个人影跑的飞快,二板直接追了过去,一会儿又从草丛外头钻了进来,骂了一句,“狗日的,来了半天都不敢进屋,顶个求用,老子要是逮到,连着一起埋。”
后门外头是个菜地,上头还种着点菜,外头的一圈都被茂密的草丛圈了起来,那老太婆被吼的拿了锄头过来,两个汉子当着老太婆的面就开始挖坑,然后直接把易壮宽放了进去。这时候这瘦子身上已经是被摸了个全,出了有点钱之外没多少其他东西,倒是有一张照片,这瘦子搂着一个大胸女,就是之前我们看到过的那个,大胸女笑的相当的甜,这瘦子则表情有些僵硬,不过还看得出来幸福的味道。
“大侄子,你们这怎么行?这屋里头我以后还要住人咧。”
“你住个求,自己拿去换个地儿修。”
二板把瘦子的钱朝着这老太婆一丢,然后开始填土。我看着那被土逐渐没了的身影,叹了口气,从身上把火机掏出来,一团火升起,逐渐燃起的照片被我放在了坑前头。然后对着旁边还在一个劲的捡钱的老太婆说了一声,
“有空多少立个碑,不然死不安心,这儿又是你的屋。”然后也帮着就铲土,
这老太婆一个嘴巴张了开来,似乎听懂了我在说什么,这时候就我还对这老扒皮声音和气一些,这老太婆拿着钱居然还笑了,
“小兄弟,我懂,我懂。你放心好咧。”
我估摸着这人多半也不会照我说的做,到时候肯定也是跑了就跑了。土已经是被填平,我拍了拍手,这时候旁边的老太婆还在努力,有一张钱落到了石头水缸的缝缝里头,这老货弄这最后一张的时间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还多,不过似乎不想放弃,找了根细铁棍刨了半天还是没刨出来。
我们两个没有理这货,直接就是回了堂屋,到堂屋之后,我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见之前关了的此时大打开着,那老头连着一起横躺在地上,屋子里头哪里还有别的人影,之前在墙角的疯女和呆子,还有瓦罐,竟然不见了。
“锤子哟。”
我心头一阵,直接就是朝着外头跑了出去,坝子里头静悄悄的,四周漆黑一片。二板比我动作还快,一把刀直接抽了出来,整个脸色黑的吓人,一下就朝着黑漆漆的泥巴路跑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找不到瓦罐的人,包括呆子和疯女,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房子,二板声音相当的冷,这时候就连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了一句话出来,
“小爷,现在怎么办?”
我没有说话,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直接往回走,前头屋子的门大开着,灯光照到外头,就在门边,一个老头连着椅子绑着依旧横倒在地上,依稀看得到半个身子在门里头露出那高门槛。
二板在我之前跑了过去,蹲下来摸了一下,这时候我正好赶到,
“小爷,已经死了。”
我心头一惊,这时候这老头已经被翻了过来,一个嘴巴大张着,两个眼睛就那么凸出来,似乎看到了相当恐怖的事情一般。我尽量使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低的说了一句,二板反应了过来,一张符纸直接按在了这老头的眉心,然后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爷,没有。。。”
锤子哟,我一句“我日你仙人”再也憋不住直接就骂了出来。二板做这动作的时候,老头已经是被他抬了起来,我们谁也没注意这老头半个身子这时候都高出了门槛不少。门大开着,从外头完全可以看得到。
就在这时,一阵什么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似乎有人在喊,相当的愤怒的样子,我猛的站了起来,朝着外头看过去,那时而响起的声音听的原来越清楚,
“刘老汉出事啦,他们把刘老汉怎么咧。”
锤子哟,就在视线的远处,一群村民拿着家伙已经是冲了过来,不过离这里还有相当的一段距离,电筒光线一晃一晃的,倒是可以看个大概。
“小爷,狗日的这回是真的。”
“老子今天就。。。”这汉子手头的刀一紧,看样子立马就要出去拼命,我吼了一声,然后快速的说了两句,接着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们两个把门一关,连这老头带椅子把门一抵,直接朝着旁边的门跑了过去,连过两个屋子,总算是到了后门的位置,这时候那老太婆还在用铁棍勾那张钱,相当惊讶的看着我们。
二板冲着灶头的位置冲了过去,直接从灰里面一掏,四个脏兮兮的玉米棒子已经是到了手里。
在老太婆目瞪口呆的眼神下,二板骂了一句老扒皮,我们两个直接冲出了后门,钻过草丛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开始猛跑。
这村子本身就是在山里头少有的一块平地,我和二板跑了两三里,周围的山间还回荡着远处村民的吵闹声,不过听得出来倒是距离越来越远。我们躲在一个菜地里头,我朝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这回他娘的气都来不及喘,我就直接开始骂,二板在一旁比我好一些,
“小爷,到底出了什么事?罐儿看起来不是那群龟儿弄走的。”
我心想这货不是废话么,那老头死的梆硬,村民明显是后头才追过来的,
“小爷,这回了不得,罐儿那狗日的虽然本事烂,但也懂规矩,有点什么事绝对嗓子里头扯信号,这回连声音都没喊出来人就不见了。”这货说这话的时候第一次语气有些忧心忡忡,我没有说话,这两个伙计的关系我都看在眼里头,虽然平时相互搞,一旦有点什么的话,就体现出来了。瓦罐突然失踪,这时候我心头也不好过。
我闷了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句话的意思有点隐晦,不过二板肯定听得懂。
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二板点点头,狠狠骂了一句,骂的就是那呆子两娘母。有瘦子死之前的话,有点脑壳都会想到那呆子上头。
我和二板合计了一下,觉得这晚上的时间不能浪费,虽然现在情况摸不准,但有些事儿必须要做。等到远处的声音稍微小了一些,我和二板开始往摸,我们想的是,四五个村民怕他做球,等风头一过去,只要这群龟儿不全在一起,我们就有搞头。
二板这货方向记得准,不一会两个人就已经是摸到了那条绕着村子走的泥巴路上头,远处时不时的还传来村民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分成了好几群,电筒光一闪一闪的。
谁也想不到我们再次杀了回来,顺着泥巴路就绕进了村子,趁着黑摸过了好几户,这村子还真不愧为龟儿村,外头闹得起劲,家家门倒是关的严丝合缝。我和二板猫着走,总算是找了一个户型相对于大了一点的地儿,一路上这货还在抱怨,说要是一开始就知道要来倒斗肯定家伙带齐,搞的现在才去凑。
我先是在外头学了两声猫叫,里头传来一阵骂声,趁着猫叫的空二板开始撬门,这货动作相当娴熟,一把刀子塞进门缝,很短时间就把门杠给顶了起来。
我们两个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晓得一进门,锤子哟,六双眼睛齐齐的看着我们,一根锄头直接就朝着我们两个打了下来,于此同时一声尖叫声响起。
“老子日你仙人。”
二板动作相当快,根本不管锄头,一手就捂住了那农村妇女的嘴巴,我快速跟上一手一个,两个小娃的嘴巴直接被我堵上,我手心还被其中一个咬了一口。
这时候才有空看了一眼这里头的构造,一根蜡烛就点在桌子上头,这时候我才想通,狗日的外头闹成这样,这女的带着两个儿大半夜不睡觉,居然就坐在这对着门的桌子上头。
最终这女的还是没敢叫,两把刀子一划,老老实实的按照二板说的找了两把铲子和一些绳子过来,据我观察其实还是给的那几张票子起了作用,不然那女的不会那么积极,临走的时候居然还给我们包了一些馒头。
出门的时候,我笑着朝着两个小娃打了打招呼,其中一个的衣服上还留着我用手擦他的口水的痕迹,眼睛看着我忽闪忽闪的。大姐说有空再来,二板这货直接冒了句如果这大姐和两个小娃把嘴巴管住,走的时候绝对再来给个三百块。农村妇女一个头使劲点,“我懂,我懂,两个兄弟小心点。”
我在心头感慨他娘的这世道始终还是好人多。
从这家人哪里倒是问到了那呆子住的草房的具体位置,两个人一人背着个大包就开始朝着那妇女说的地方摸,一路上我们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其实心头多少有些猜测,这回过去找到瓦罐的希望很小,因为我和二板多少都有些明白,真正的地儿到底在哪里,不过有句话就做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有了点想法,总得摸过去看看。
过了一二十分钟,我们总算到了村子东头的一个菜地,这里的菜和其他地方明显不同,种的东倒西歪的,菜地一角,一个十分简陋的茅屋出现在眼前。
二板低声说了一句,那女的收了钱之前相当的靠谱,光从外头看就知道这肯定是那呆子两娘母住的地方。
这地儿已经是相当的偏,周围几乎看不到村民的电筒光点。为了保险起见,这回我决定走前头,一张符纸早已经是攥在了手里,二板拿着家伙猫在我后面。
周围静悄悄的,这茅屋看上去压根就是个空屋子,我心头多少闪过一些失落,但两个人还是摸到了茅屋门口,才发现这屋子他娘的连门都不用撬,压根就没有门,几捆稻草被扎在一起堵住门口就算挡风的那种。
突然,一点奇怪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我眼睛一瞪,因为就在这时候,一点阴冷的感觉袭上我心头,二板呼吸声都粗重了起来,他娘的这里头居然有人。
我心头说不出是激动还是什么感觉,最准确的应该是格外的有些悬吊吊的,因为不知道马上到底会看到什么情况,右手符纸带着青光,用脚一踹稻草直接就是冲了进去,二板跟着我就冲了进来,
“锤子哟。”
我和二板奢望的呆子甚至瓦罐并没有出现,两个人根本没想到发出声音的居然会是这玩意,这屋子里头相当的破旧,一块木板当桌子,剩下的就只有一张床,连个衣柜都没有,几件旧衣服就那么挂在床上面的竹竿上头。
屋子中间倒是有一个东西正在动,是一只黑猫,不断的用爪子刨着地上的泥巴地。我和二板都直接愣住了,不是因为这黑猫,而是这黑猫面前躺的一个玩意。
一个淡淡的影子就那么躺在地上,阵阵黑气从影子身上不断的冒出来,这猫浑身的毛都已经是竖了起来,嘴里头低声的呜呜着,不断的对着那影子刨。
我和二板愣住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那躺在地上的影子我们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之前死在门口的那老头。
我心中一惊,那老头的魂不见了,没想到居然到了这里,而且看样子竟然相当的“严重”。
“小爷。。。这。。。”
我没有说话,这时候我心头相当的打鼓,难道真是那呆子,要不然就是和呆子有着什么联系,这玩意一看就他娘的已经要散了的架势。我赶紧走了过去,一张“聚阴符”换在手头,对着这影子就丢了下去,与此同时,二板也反应了过来,这狗日的倒是第一次把铃铛掏了出来,不过却是把铃铛倒了过来,正对着这玩意,一点一点的摇着。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这玩意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影子,不过这另外一个已经是相当的淡,而且同样躺在地上,这个影子看上去要比那老头的短上很多。
这时候顾不得那么多,我一边右手青光亮起,一边悄悄的防着这旁边的玩意,一边死死的盯着那一点动静都没了的老头。
终于,聚阴符呈现出淡淡的黑色,随着二板兜里头的铃铛倒着晃,一丝丝的黑气也顺着那铃铛朝着老头散了过去。老头的影子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暗道有戏,这老头果然还有救,又是一张符纸甩了过去。
这老头的影子已经是开始了晃动,这时候他已经是板板了,鬼和人不同,鬼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或者是要消散的边缘,才会呈现出这种丝毫没有反应的状态,我小声的朝着看上去逐渐缓过来的老头说了几句什么,嘴里头一个劲的念,语速相当的快,这老头就是死在那里,肯定看到了之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