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旦(一)
重新做侯府的公子,他本来以为会很难,没想到却出奇的顺利。戏子的生涯,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梦。要知道,梦有许多,一旦醒来就无法继续。
没有人对他的回归感到意外。四处漂泊之时,在林间、山巅、草丛过夜,仰头看到满天繁星,他也曾偶尔想过:意外出走会给家族带来什么?现在他知道了,什么也没改变。
可能是父亲的儿子太多了。人们传说西伯侯有九十九子,还不包括女儿,每当听到这样的传闻,他就会哑然失笑,忙碌、严肃的父亲整天只在床上造人,这种想象实在怪异。
父亲的儿子是有很多,但在他心底,能称上兄弟的却没有几个。兄长伯邑考,身材高大挺拔,及肩黑发衬托出忧郁、安静的脸庞,看到他的回归,眉头舒展了那么一会,只点了点头。他心中对这位痴迷音律的哥哥充满了敬意,虽然很多人背后说伯邑考不是西伯侯的最佳继承人,他最适合做乐师。二哥姬发,人称“小西伯侯”,举止干练不失优雅,如果去掉岁月加在父亲脸上的皱纹和沧桑,但从举止和待人接物上,很难把姬发与父亲区分开来,“人偶”这是别的兄弟私底下的嘲笑。可是这有什么哪?明智之人总会借住伟大人物的外衣,追寻前辈的足迹。他身着华服扮演贵族或者身披污衣装乞丐,人们会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这是他从戏班学到的。
对于他这位三公子,人们背后称他“骨头”。不是因为他性格倔强,而是他的房间里堆满了牛骨、兽骨、龟甲和各种土陶碎片。普通人很难弄到这些东西,尤其是上面都刻了“天符”。有几次他看到人们流露出的敬畏和恐惧,他也知道很多人跑到父亲跟前说他修习巫术。其实,这些符号只不过是一种记录而已。他贴身带着的一小片甲骨上,刻着一个符号,象征初升的太阳,飘渺的云,矗立的山峰,这只是“旦”字而已。这也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纪念。
其实他对母亲全无记忆。只知道她来自戎族,在他出生后不久死于高热。周族和戎族是盟友,是亲戚,是兄弟,他本来一直这么认为,直到那件事情发生。
“公子,太妃召。”传令者是他的近侍阿陶,十四岁,瘦小伶俐,这次回家感觉他比印象中更瘦了,想必离家期间,他受了不少委屈。有时候,贵族身份就像一辆车,装着不少东西,拉着不少人。车翻了,就有人头破血流。
眼下,他的车就很危险。对他随便驶离车道,总会有人过问的,比如太妃。看来这车翻不翻还不一定。
“阿陶,看你这么瘦,晚饭多吃点。闹不好是你最后一顿哦。”出门前,他笑嘻嘻的对阿陶说,看到小近侍脸色煞白,他想总算有一个人明白我的感受了。
@击筑 403楼 2014-02-26 08:10:00
一如既往的好看!
-----------------------------
一如既往的感谢来访。
这几天的会,怎么这么多。忙里偷闲,写了点,聊以释怀。
战奴(一)
临时搭建的帐篷粗糙简陋,新砍伐的树木撑起了四壁,顶蓬本打算铺上长草,为了突出地位临时换了毛皮。浸湿毛皮的腥膻和木头的苦鲜,混合成一股奇怪的味道。年轻的主帅极力想忘记这股味道,可它总是无处不在。
新任主帅本是个吃穿用度十分讲究的贵族后代,自从起兵以来,他不得不忍受军中的粗陋、人马粪的臭味,干净的入厕、轻松的热水澡都成了奢侈。他很努力适应这一切,短时间恐怕难以乐在其中。
比起这些来,每日召开的军事作战会议,更让他烦躁不安。他像东伯侯那样,每天都跟高级将领开会讨论,然后跟不同的人谈话,无论是射手还是伙夫,是先锋军还是运粮队。他努力表现出应有的一切。
可是这远远不够。战奴青铜努力回忆着,关于东伯侯的一切。
“他只能是姜文焕,不是东伯侯。”至少不是他记忆里的东伯侯。青铜允许自己在回忆里漫步,其实这很危险------他的职责只是保卫,而不是关心。
有人曾说东伯侯不应该娶妻,他所爱的只是军队。他们至少说对了一半,东伯侯对军事谙熟于心,他坚持与普通士兵一样的伙食,从伙食的变化就能推知军粮的供应,他每日择不同的马驰骋,从马的耐力推知军力的变化。与军人谈话、倾听只是一方面,自己发现问题才是关键。少主显然没抓住重点,年轻的主帅把这些谈话只看做“平易亲近”之举。
“谁会真的爱兵如子?哪个当爹的愿意看着孩子送死?”这是牢骚话少主是听不到的,来自最底层的士兵。
知而不言,静如暗影。这才是战奴的法则。
@木鱼佛 417楼 2014-02-27 23:26:00

桃花桑,你自己看看你一共更了多少个字?
赶紧更,再不多更让你变菊花伤
-----------------------------
菊花伤?这倒无所谓,不过得另加钱。现在全国扫黄,买卖不好做了。
比干(22)
他走进议事厅的时候,发现自己意外的迟到了。
巨石搭建的大厅墙壁上,被火把熏黑的痕迹犹存。这些印迹见证了百年来王族与其他望族的纠葛爱恨,不知道有多少高贵荣誉在这里落地,大概永远也不会比阴谋诡计多。
商容老丞相固执而雄厚的声音在此回荡:我要面王直谏,此事绝不可能。他已经不太能记起到底为了何事,惹得老人如此生气。正经在这里讨论的,只是纣王对战争的渴望,比如他继位不久征讨淮夷。其他的事情,纣王不关心。
例行公事的时候多。然而今晚的气氛显然不是如此。
比干注意到石桌正中他的位置空着。他的右手侧,坐着费仲,火光下的微笑使得他像条毒蛇,或许还不如毒蛇,毒蛇咬人的时候至少不会笑。左侧,是体格魁梧,虬髯连鬓的武成王黄飞虎----无论在何方,他都喜欢一身戎装。紧挨着费仲的,是尤浑,王室的财政总管,瘦长的脸颊上细长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苍白的双手却稳定有力,外界传说他空手都能变出金子。武成王的旁边,坐着议政大夫杨任,刚毅的脸上多了几道深纹,怒气冲冲的神态,让他再次想起了商丞相。石桌的对面,是微子启、微子衍,纣王的庶出兄弟,王族的两位王兄。传闻当初纣王夺位,这两位跟着一起出谋划策。他们两个自从征讨淮夷不利之后,纣王明显的不再相信他们。说不定这也是好事情。
“这种坐法倒是阵营明显。”他边想边走向座位,坐而复起的众人随之落座。
“纣王让我等讨论废后之事。”亚相费仲首先开言。按照惯例,议论的事体通过亚相之口传达,最后决定的是丞相。
“丞相意下如何?”费仲转过头,恭敬的看着他。
“王后位正中宫,德配坤元,贵敌天子。兹事体大,当谨慎行事,众位意下如何?”
“王后之弟姜文焕起兵谋反,我朝歌严阵以待。姜文换小如蝼蚁,不能动我分毫。但战事一起,难免岁糜巨帑以练兵。此项花费,实在巨大。武成王以为如何?”尤浑面露难色,把问题抛给了武成王。
“耗费巨大,也免不了纣王兴建宫室,广置猎场。”比干想起那些被军马践踏的良田,就不寒而栗。大夏朝最后一个王桀,荒淫无度,暴虐无道,号称太阳转世,然而人们恨不得“与日同亡”,桀被放逐而饿死。这已经很久远的事情了,却仿佛就在眼前。
“吾妹亦在王宫为妃,废后之事,我不便多言。但战事还是早日结束的好,刀兵四起,生灵涂炭。以目前这个形势,胜败都难免伤亡惨重。倘能兵不血刃。。。。。”武成王长于军事,兵马娴熟,对废后这种政治话题显然不太有经验。
“武成王的意思是和谈?我大商朝屈尊于逆臣贼子,颜面何存?”尤浑言语尖刻,他在有意构织话语圈套,等着武成王钻。
“尤浑你少搅混水,今日讨论的是废后,并非战争。我以为,姜王后贞静淑德,慈祥仁爱,治内有法。姜文焕起兵,定时有人传递假消息,结果逼死姜伯侯。我朝有此奸人,才是大患。”杨任的脸微微泛红,他学不会把情绪掩盖。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从政的奥秘。有时他得跟费仲学学。
“我也认为,姜王后正位数年,素明礼教,静修厥德,克谐内助。更何况,王后生了殷郊、殷洪两位殿下,据说东伯侯死后,两位王子终日不离王后左右。战事在前,此刻废后,不是明智之举。”如此大事,费仲笑语殷殷的说出,倒也抓住了要害。
“东伯侯之死,事起突然,只朝堂之人才知详情,尚未传至姜文焕军中。大可说老侯爷勤于国事,染上重疾,不幸归天。倘能得忠心爱国之人,护送其灵柩归故里,或可免一场干戈。” 言毕,他面朝武成王,似乎在等这位忠心爱国之人的答复。
微笑的背后总藏着伤人的利器,不能让武成王上当。比干边想,边站起来宣布:
“我同意费相的意见,姜王后素有贤能之德,乃王之元配,侍君多年,且蒙陛下恩宠,生殿下已正位东宫。随意废后,有乖圣德。此事已决,无须再言。其他之事,待陛下有意,再行商议。”

比较喜欢老封神榜里的费仲。还有他的笑。
哪吒(22)
他在龙宫里游玩多日,渐感厌烦。黄金白玉、琳琅满目看多了也没什么新鲜。太乙真人曾说:世人爱黄金白银,与我喜欢厨艺是一样,都想证明自己的存在。
哪吒当时没听懂,现在也不懂。存在还需要证明吗?一乾坤圈打过去,谁都承认我存在了。
父亲把他当做人质送进龙宫,至少还给他剩下了乾坤圈和混天绫。哪吒也想过用乾坤圈杀出一条血路,重回陈塘关找父亲报仇,但仔细揣摩了龙王的实力,他放弃了。
那日龙王带来一块黑黝黝的东西,笑着对哪吒说:这是玄铁,人间罕有。听说你的乾坤圈也是件宝贝,不如我们玩个小游戏,比比玄铁跟乾坤圈谁厉害?
哪吒看着龙王喜笑颜开,心想这老家伙绝没安什么好心,本不想答应他。谁知乾坤圈光华大炽,一遇到强大的对手这家伙就这样。哪吒叹了口气,有时不知到底谁控制了谁。
比赛一共进行了十个回合。没什么太大的技术含量,法宝祭在空中,攻守各五个回合。结果双方战成平手,彼此彼此。哪吒看乾坤圈恢复原状,看来对结果没什么异议。龙王则把玄铁拿在手里,抛来抛去玩了一会,忽然低头咬住玄铁,喀嚓喀嚓,吃了起来。
事后哪吒想起来,还觉得惊魂不定。龙王吃完玄铁,吐了口铁沫子,边揉脸腮边说:牙齿不行了,胃口也不好了,以前这玩意一口气能吃十几个。哪吒咽了口唾沫,低头看看乾坤圈,发现它已经自动屏蔽。
自此以后,哪吒就安心在龙宫里四处游玩。从表面上来看,他更像是客人,实在不能算人质,如果忽略紧随他身边的虾兵蟹将。“一定要保护好李公子的安全!”龙王语气坚定的对虾蟹们说,“否则就把你们煮了。”“是一定要看管好我吧?”哪吒心里想,却没说出来。相处时间长了,龙王虽然有点腹黑,但总算待他不错。
“只是我有这么重要吗?” 龙王说李靖李大人送他做人质,换取龙族在海上的支持。照目前的形势看,龙族实力强大,跟小小陈塘关的结盟,他们根本不看在眼里。
老龙王到底要做什么?哪吒不想等了,他决定直接去问。
妲己(22)
她挥手打破一盏宫灯。碎片散落一地,像点点泪珠。
宫灯是莲花造型,绿色荷叶层层叠叠,包裹着中间一点红。本来她很喜欢,自那日在王后宫里见过其他琉璃灯,才知道这荷花灯根本就粗陋无比,十足破烂货。连那些宫女用的都比这好。
纣王来的次数比以前频繁。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他从不在此处过夜,哪怕前一刻还捧着她红晕遍布的脸,温柔的笑,细细的看,下一刻就起身穿衣,扬长而去。她已经很努力了,妖狐教的床底之术、呻吟之法,运用起来已经很是纯熟,纣王对她也很满意。可惜,只在床上而已。
“费仲怎会坚持不废后?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生气的趴在床上,用牙咬住枕角,发泄一腔怒火。
“费仲没跟你睡,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盲妇的语气冰冷,冷到妲己想爬起来掐死她。除了打击和嘲讽,这个团队从不给人安慰和希望。
“是我自己太蠢了。”她无可奈何的承认。蠢到相信你们这几个人能帮我。
“你的确挺蠢的。”在这点上,盲妇倒是很赞同,“废了王后,总得立一个新的。立谁?你?”
“我已经很努力了。”她委屈的说。
“是很努力,只不过在床上而已。” 盲妇从来都是一针见血,一招毙命。
“那我能怎么办?出不去,困在这鬼地方,守着你们,一个不说话,一个看不见,一个不见了。”妖狐出去找寻秃头道士,到现在也没回来。
“我闻不到恨花的香气了。可惜呀可惜,王家的小崽子们又要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了。过不了多久,这宫里充满的就是小孩的尿骚味了。”盲妇转过头,看着宫外的花坛方向。
难道命运要靠我的肚子?她狐疑着,不,我的一生谁也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
“怀胎十月,太长了。恐怕你的崽儿没下生,他娘就被人弄死了。”本来以为盲妇解开了一个结,结果她又迅速的给系成死扣。
“时间不多了,冀州妞。用心想想这纣王要什么,你能给他什么?”
他要什么?费仲曾说纣王想要所有的人都怕他,又爱他。他不敬畏天,因为他要做“天”。
或许我可以打扮成另一个样子,就像费仲那样。她想起了宫里的一个传说。
姬旦(2)
斜阳沉默的挂在西方,染红了周围的云层,收敛了狂热暴躁,竟显出几分温柔。可惜他的心里半分温柔之感也无。
西岐的人,只知道歌颂敬仰严肃公正沉稳的西伯侯,几乎不知道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而在侯府,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妃的分量。有时候姬旦怀疑,是不是太妃过于强势,才把父亲弄得如此沉重?
太妃基本上足不出户,却知道所有的事情。每年为数不多的见面,她却能准确的叫出孙辈的名字,从长至幼,乃至襁褓婴儿,她都知道背后的胎记形状如何。
这个本领一直让姬旦和他的兄弟们惊讶。有限的几次交流里,一位胆大妄为、少不更事的弟弟曾说“她会妖术”。下次见面,太妃就会和颜悦色的告诉这位小孙子:“我不会妖术,但我知道你说过什么。”
他从来不知道害怕。这次除外。单独与太妃相处,他得想想怎么应对。思来想去,没有好办法。记得班主曾说:反抗不了命运,不如安心享受它的安排。摔倒了躺在泥地里,正好可以晒晒太阳。
假如有太阳的话。
太妃住在侯府的后园。园中花草修剪整齐,花瓣草叶被落日镀上了一层晕红。墙角处一个老树,虬根盘结,叶见疏落,枝桠却苍劲,直刺着高远的蓝天和淡云。
什么人种什么树。他暗自端详,忽然感到某种罪恶感。
推开厚重的木门,光线立刻在黑暗里割出一小片领地,他的身影随即把这小片领地重新填满,黑暗无声浅笑,光明无奈退让。
已经亮起了一盏灯。灯的样式陈旧古老,他没见过。就着灯光,他首先看到的,依旧是一丝不乱的银发。
他赶忙跪倒,双膝及地,竟然有意想不到的温暖,地上原来铺了一张狼皮。
他想起了另一张狼皮。一样的柔软,却没有铺在地上。戎族人以为狼是神的使者,只能高高地悬挂在长杆顶上,让它像旗一样飘扬,响应草原之神的召唤。最后的一幕却是狼皮上沾满了鲜血,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神的使者遭到了侮辱,神真的会报复吗?
@击筑 437楼 2014-03-07 18:25:00
我来了,我又来了~~!
-----------------------------
等你好几天了都。
@非人非非人 431楼 2014-03-05 14:55:00
加油写啊~
-----------------------------
再不更新,原来的老朋友都走光了。
一时之间,姬旦只顾着回忆往事,忘了说话。
“难道跟着戏班,让你的舌头都没了?”直到太妃开口,他才从狼皮回到现实。“您身体康健,孙儿心下甚安。”他匆匆带上礼貌的面具,好在经年训练,烂熟于心。
“是吗?”太妃语气依旧,没有缓和的余地。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好久没看见您,实不知您身体如何。咳嗽可好些?晚上睡眠如何?饮食如何?我想问这些,又怕太罗嗦。”他记得自己向来口齿伶俐,在戏班惹得班主不高兴,不知道太妃会怎么看。
“你是挺罗嗦的。起来吧,瘦屁股撅着也不好看。当初你离开侯府,可没这么担心我吧?”太妃终于切入了主题,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些。该来的总会来。
“我一时糊涂。”既然已经回来了,辩解有用吗?
“我倒不怕你这一时,我怕你这一世。”太妃盯着他,仿佛能把他的心底事看穿。他只有沉默以对。
“你带队去了趟戎族,看到西岐兵把戎族人杀了,心里很不舒服吧?”太妃真的能看穿心事。
“可我们是去跟戎族结盟的。背信弃义,令人不齿!”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仍然难以释怀。更难以忘记那些亲切、热情、爽朗的笑声,那些被风沙吹红的脸庞,满帐篷乱跑的小孩。
“先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再跟你说好话。我可不认为这是真的结盟。”她对他的面红耳赤视而不见,转头去看着灯。
“我宁可战死,也不愿意耍这阴谋诡计。”他倔强的说。本来以为出走大半年,什么都放下了,却越积越重。
“阴谋诡计?”太妃笑了,“你以为是什么让你当上三公子,享受着锦衣玉食,奴仆成群?还有你屋里收藏的一堆骨头?你站在阴谋诡计、枯骨成冢的侯府,享受着一切,又来大气凛然?”
我已经离开了,是你们让我回来的。这话他却说不出口。
“你担心戏班人的生死,才回来的。这我知道。如今我只要一句话,他们的人头会马上放在你的面前。可我不屑于这样做,因为你不值得。”太妃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又看着别处。
“另外,跟你母亲一样,我也出身戎族。”
战奴(2)
这已经是今天第五起斗殴流血事件了。主帅的脸气的煞白,夜里因为睡眠不足,黑眼圈更加明显。
“行军打仗最怕的是什么?”青铜记得老主人曾这样问部下。答案不一而足,士兵临阵脱逃、军粮不足、敌人太强、主帅无能,“最怕原地等待、没有仗打,如果到了这般境地,你们说的情况都会出现。”
青铜记不起当时少帅是否在场,显然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少帅已经面临这个困境,而他显然缺乏解决之道。
除了等待海上的捷报。与他们一同出发的,除了这支队伍,还有20几艘战船。陈塘关易守难攻,是指陆地这面。三面临海,陈塘关的海防无法固守。
李靖把陈塘关外的农田抢割一空,剩下的青苗也纵马踩踏成绿色的稀泥。比起身家性命,百姓不会在乎这点损失。这是个会用兵能打仗的人。留给东境兵的,有一个坏境复杂的沼泽、一座难以逾越的山岭深壑,虽然林中走兽不少,东夷兵又善射,但几天下来,所获减少,依靠野味也难以供养如此庞大的部队。
主帅把地图看了好几遍,愁眉不展。派出的斥候无一带回好消息。除了攻下陈塘关,别无出路。然而攻陈塘关的路崎岖窄小,只容一人一马通行,东境兵再多也无用。
战舰早就应该到达。海陆齐攻,小小陈塘关算得了什么?青铜还记得少帅当初的意气风发,英姿勃勃。想来父亲东伯侯一生谨慎,也只是因为年龄偏大,缺少冒险精神。
可惜这次冒险没给他好果子吃。东夷兵强悍勇猛,同样也难以约束。他们崇拜武力,对军纪并不在乎。一群野兽聚在一起,没有猎物,早晚会自相残杀。这几日,斗殴流血事件在不断升级,等闹出人命就会发展成族斗。除了让各将领对手下兵严加管束,年轻的主帅没有别的办法。
“朝歌有使者到。”这个消息或许是好消息。
姜子牙(23)
大火已经烧了两个时辰。烈焰似红霞,赤火若金蛇。风随火势,燎彻天关,火趁风威,烧开地户。
“可惜呀可惜。”红童子边摇头边看着妖精身处火中,却一点也不曾焦烂,反而脸儿白润,皮肤光洁。她的衣裳已经解开,前心贴着符,后心用印压,四肢不能动弹。
“喜欢?”白童子问道,“早知道你喜欢,就把符做的小一点,露出关键的地方,让你看个仔细。”
“切,我是说如果弄个大野猪,放在这样的火上烤,那多带劲!焦黄流油,洒上盐、花椒。”红童子边说边流口水。
“别忘了孜然。”青童子面无表情的说。
黑童子没理会他们在这里胡扯,转头对子牙说:“上仙,此物修炼年岁不短,恐怕凡火难奈它何。况且此处虽然空旷,终非野地,耽搁太久,恐生事端。”
就是要生点事端,可是两个时辰了,也不见朝廷派人来看。卜官早就走了,围观的民众一开始觉得离奇,看久了也觉厌烦,纷纷离去。
“不急。我的三昧真火和掌心雷,还欠点火候。须耐心等待。否则镇它不死,恐成大患。”子牙镇定的看着大火,眼神炯炯。
“不知上仙在昆仑山平时都做些什么?”反正也无事可做,黑童子跟子牙聊起天来。
砍柴担水做饭。“用劈山斧开路,渴了饮芦花沉底的弱水,饿了吃益寿延年的沙棠、葵草、蟠桃,用千年蒲草做垫,听老师讲演道德经文。”高雅多了。
“真希望能去仙山福地看看,我辈生活在人间久已,实在是不堪其扰。见识粗陋,只会烧些野火,打打野味,聊以遣怀。”
“改日我先传你们点道德真经,若有缘也可引荐一位道行高深的老师,如果愿意收你们为徒,从此咱们就是同道中人。”
“真期待那一天,至于老师,不如我们。。。。”黑童子期待的看着子牙,刚想继续说下去。
“有人来了!”子牙未动。只听到红童子急声喝问:“干什么的?随便乱闯。烧死你。”
“丞相府的,来请道人。”
终于等来了。“借你五兄弟之力,助我用三昧真火和掌心雷镇妖。”他停了停,轻声说,“拜师一事,容后再说。”
言罢,子牙快步走到大火跟前,从眼、鼻、口中喷将出火,直奔妖精而去。黑童耳语几句,五童子走到近旁,一起吐火。
子牙缓缓举双手过头,只见空中霹雳交加,一声巨响,霎时间火灭烟消,妖精无踪,现出一面玉石琵琶。
妲己(23)
“这样行吗?”她打扮完毕,焦急的问一旁伺候的鲧捐。
“奴婢不知,奴婢没见过女娲娘娘的神像。”鲧捐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是没见过,当初告诉我纣王从女娲宫回来心神恍惚的,不是你吗?她没好气的想。费仲说纣王提拔他,没别的原因,只是想要改变现在的宫廷格局,他要掌控一切。
一个要掌控一切的人,连天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对人间女子一定会不屑一顾。是费仲提醒了她长得像女娲娘娘。
这才是她的优势。
“你什么都没有。”这句总挂在盲妇嘴边,让她听得脑袋都疼的话,如希望之光照进了层层迷雾。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才什么都敢做。
这也是她的优势。
短短几天,她觉得自己开窍了。难道这也要感谢妖狐不在身边?也许吧,在她内心里,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比妖狐美丽。而妖狐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她,美丽才是打动纣王的因素。现在看来,纣王对她的兴趣,随着第一夜的缠绵,已经荡然无存。纣王之所以来,也许只是为了宫廷规矩,也许是留恋妖狐教的床第之术。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因为喜欢她。
她也明白了,费仲为何会在离去之时说的那句话“疯狂的人,做疯狂的事”。因为她跟费仲一样:什么都没有。只有抓住纣王,他们才有一切。
她不知纣王何时再来,只有耐心等待。这套宫装好不容易到手的。除了让鲧捐冒险出宫去找费仲,她没别的办法。
等到包裹打开,里面除了衣物鞋袜配饰,还有一张画像。即便如此,打扮起来也相当有难度。因为费大人不是个好画师。凭记忆画出的女娲娘娘神像,只能简单的区别眉毛、鼻子、眼睛。好在那些配饰还标注了地方。
“要是女娲娘娘真长成画里这个样子,那我还是死了算了。”她对着铜镜,又仔细整理了一番。随后让鲧捐把画烧了。
其实这根本就是冒险。如果纣王问起:她的衣服配饰从哪里来的?该如何回答?
“你这是找死。”盲妇一如既往的恐吓她,“ 不管你打扮成什么样子,我都能闻到你的土味。”
“那是因为你土埋半截啦。”她毫不示弱的回击,“我本来就土。你是让我承认这个吗?可是不管我土不土,我都会给你一双眼睛。也许还是后宫里哪位娘娘的。”
最不济,是我自己的。
@击筑 448楼 2014-03-09 16:02:00
回复第438楼(作者: @狼也吃花 于 2014-03-08 01:31)
@击筑 437楼 2014-03-07 18:25:00
我来了,我又来了~~!
---……
==========
都不知道会什么好了
-----------------------------
会吃会喝,能睡着,就是幸福。
比干(23)
比干一向对道士、卜官之流没什么好印象。除了闻仲。严格的说,闻仲既非道士,也不是卜官。“我有一颗不安定的心啊。”每当想起这句话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嘴里说出来,他就忍俊不禁。这家伙多年不见踪影,不知躲到哪里去钻研什么去了。
朝歌多事之秋,也许这老小子来搅和搅和能好点。起码不会这么压抑。
眼前站着的这位,尽管穿着囚服,气质却是个道士,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这是修道者惯有的特征。有时候他搞不明白,修道都是从眼开始的吗?
玉石琵琶就放在他面前,曲颈、四柱、四弦俱全。根据他掌握的信息,几天前这还是一个妖艳的女人。如今这个女人像一个剖开的梨,就这么横躺在他面前。“润如美玉,香如兰。上品啊上品。”有一次箕子当着他的面,对两个女子说。
“的确是妖精!”比干整理了整理思绪,默然想到。这琵琶已现原形,仍散发着魅惑之情,连他都差点着了道。
观察的也够久了,比干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在朝堂呆久了,每日讨论国家大事,他反而不会和底层人说话了。
“不知丞相找我来何事?”有人先开口总是好的。只是这人说话傲气的很哪,连个敬语都没有。
“听人说你法术高超,擅长捉妖。升斗小民之口,难以尽信。以讹传讹,恐怕人心惶惶,以为我朝歌成了妖精窝。”
比干与道士囚徒对视着。他觉得这场景很像两只老公鸡,扎撒着没有几根毛的翅膀,扯着脖子彼此看不惯,只有一方倒下才能证明自己的青春不老。
他笑了。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才会是这种感觉。多少年没出现了?
“坐!”他指了指凳子。道士也没客气,大咧咧的就坐下了。
“你曾在小市场算过命?或者是宣扬道法?”比干还不知道对方喜欢听什么。道士总有些怪癖,有的喜欢扮作乞丐、流浪汉一类作践自己,有的却刻意营造神秘光环抬高自己。
“当过一阵小商人。卖点笊篱、面粉什么的。可惜都失败了。我是来拯救苍生的,不是来做苍生的。”
别的不敢肯定,你脸皮可是够厚的。比干咳嗽了一声,“不知您出身何处?济世本领又是何人所传?”
“在没有做出一番事业之前,我不会随意说出师门。”道士斩钉截铁的回答。
比干心里暗笑。他早从闻仲嘴里了解了这些道士的门类派别。全天下学道的,无法出自三个流派。清流、截教、阐教。清流以老子为尊,但他生性淡泊,不喜牵挂,四处游荡,门人基本没有;截教教主号称“通天教主”,据说生性火爆,道法高深,行事出人意料,所收弟子只重天赋,不看出身,很多本为妖类的也归于门下;阐教掌门为元始天尊,与师兄老子性格相近,门下弟子也很多,平时苦修,日常以济世讲道为主。闻仲老说自己是怪胎,他悟性奇高,出身截教,据说修为在道家名列前十,可他偏喜欢人间游荡,与王室瓜葛不清,有人说他根本就是出身王族。
这个老道口口声声说拯救苍生,一看就是阐教洗脑的结果。
“道长,那我们来谈谈拯救苍生如何?” 既然有的人喜欢往高处走,那何妨送他一个梯子?
哪吒(23)
他把话跟老龙王挑明了,要么放他回去,他要跟他爹算账,要么就马上杀了他,他不想被关在这里闷死。
龙王绿了吧唧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三公子,你看,我也是个当爹的人。放了你,让你去跟李大人算账,不太合适。留在龙宫挺好,我也没捆你绑你,你还是自由的。考虑到你打死了我一个儿子,虽然是最不成器的那个,可好歹也是我的龙种啊。是不是这些虾兵蟹将对你不好?不要紧,我收拾他们。”
哪吒气疯了,每次这老家伙都来这一手,让你打不得,骂不得。最气人的还是乾坤圈,每次龙王来它都死气沉沉,黑得像一块废铁。上次玄铁事件给它带来的创伤还是很深的。
怎么办?打不过,逃不了。哪吒急得原地打转。转来转去,他忽然看到了虾兵蟹将的愁眉苦脸。说实在的,从海鲜身上读出愁苦,还真不是哪吒的特长,它们都长得一个样子,除非煮熟以后变红。
一开始虾兵蟹将们跟着他还算尽职,走哪跟哪。后来越来越懈怠,甚至龙王几次训斥之后,情况也不见好转。记得他父亲曾说:为将者,须格外留心兵卒的表现,有时候他们的眼神、动作等细微变化,就足以改变战争的走向。
虽然他对父亲恨得牙痒痒,但李靖李大人的话有时候还是挺管用的。这几个家伙,不把龙王的话记在心里,一定说明龙宫发生了什么。至少他们不那么怕龙王。
乾坤圈对付不了老大,还对付不了你们几个喽罗?他瞧了瞧乾坤圈,这次没有装死,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也罢,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太乙真人徒弟的威力。上吧,乾坤圈、混天绫!目标,前方大珊瑚!
@击筑 467楼 2014-03-16 18:29:00
感冒什么的好没?
-----------------------------
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击筑 469楼 2014-03-17 07:34:00
早上好!今天早上阴,看来是进入春雨季节了
-----------------------------
这边还好,风大,干燥,起了山火。
哪吒连续打碎了几块珊瑚之后,又要对巨石柱动手。珊瑚这东西看上去挺大,其实很脆弱,一击之下,粉粉碎。哪吒看到虾兵蟹将凑在一起耳语一番,个头最小的虾兵急匆匆跑出去了。
估计是找龙王去了。龙宫里的事情太多,龙王隔几天才能来看看他。即便是虾兵报上去,龙王也不一定会在意,龙宫里好东西多了,不在乎这几个破珊瑚。他已经算计好了,只对又大又不值钱的东西动手,不损坏那些珍奇异宝。他要的只是声势和突然,让这几个小跟班摸不着头脑而已。
龙宫里的东西,龙王可以不在乎,喽啰们不能不在意。哪天他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地碎片,天知道龙王会怎么惩罚他们,或许送到海鲜大酒楼去体验生活?
他端详着海底的石柱。上面雕刻着一些古怪的图案,毫无疑问每一幅都有龙,张牙舞爪,吐火喷水,云端缭绕,海浪滚滚。龙脚下那些渺小的东西,是人吗?也不全是。
“没错,你看的就是我们龙族的历史。”龙王的声音雷一般的响起,他正看得出神。
杨戬(6)
他静静的站立风中。一条蜿蜒、泥泞的小路在他面前展开,翻过山丘,消失在目光尽头。
他看了看旁边的树,佝偻、老迈,坚固、稳定,树顶如炸开的火球般茂盛,树皮霉黑潮湿,有隆起的筋和纵裂的纹,像生铁铸就。
“这树,可真够老的。”他边想边叹口气,“问题是这棵树在想什么?”
师父教他八九玄功易形术,他学得很快。先从动物开始,比如那匹从小跟他玩的小白马,虽然惹出了点麻烦----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怎么解决。他觉得很有趣、很好玩。于是他不断地练习,奔驰的马、飞翔的鸟、遨游的鱼,他渐渐得心应手。虽然每次都能被哮天犬识破,被它羞辱一番,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等到师父教他练习植物的时候,问题就出来了。师父说:人与动物相通,所以你易形容易,难的是变树木花草、变石头土块。你要学得好,先要知道它们在想什么。动物跟人一样,无非是吃喝拉撒睡,但树在想什么,很重要。
杨戬却觉得一点也不重要。他只是要变成树的样子而已,干嘛要知道树在想什么?
按照师父的说法,易形术学到极致可变万物,轻风暮云,秋雨冬雪,只在一念之间。道家的始祖鸿钧老祖,就以身化万物,纵使天地崩坏,老祖之体亦可长存不灭。
杨戬可没想到把自己化作微尘浮土,他只想让自己的生活有趣一点。虽然没法知道树在想什么,但不妨碍他先变成树的样子。
他从脚开始变,条条根须延伸到地底,泥土潮湿、越往下阴凉的感觉越强烈,直到他觉得够稳定了才停下。地底如此安静,连蚯蚓蠕动的声音都能听到。他觉得根须变成了他的耳朵,变成了他的脉搏,让他重新感知世界。紧接着是树干,他收起柔软的肚腹,换上坚硬的木质外壳,最外面是层层包裹的树皮。他把身子极力拔高,头颅延伸成树冠,这下他能看到小路的尽头了,那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有点杨花村。风从头顶吹过,带来一阵阵绿的气息,是远方树的召唤?它们沙沙的窃窃私语,杨戬听不懂,但他仍然感到欣喜。
树在想什么?它想安静的生活、观察、守护直到老去、腐朽、化为泥土。
“小子,这次坚持的时间挺长啊。需要我来给你点鼓励吗?”哮天犬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收敛心神,又回归本体。哮天犬看了他一眼,蹒跚着走到那棵老树跟前,翘起一条后腿,洒了一泡尿。
“看到没,本来是给你准备的。可惜你还是被我识破了。”哮天犬走到他跟前,转了个圈,“依我看,你也根本不用变这些树。我教你怎么闻自己的尿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杨戬笑了笑,他喜欢哮天犬,可他不会学它撒尿。易形术有个弊端,过分沉迷会失去心神,就会被所变的形体吸收,无法恢复本体。哮天犬每天喋喋不休,其实是在帮助他。
“走吧,我们去找点东西吃。”他朝刚才看到的小村庄走去。
哪吒(24)
“曾经的江河湖海,到处都有我们龙族的身影。那时候,你们人族还跟猴子一起生活在树上。”
老龙王语气里的骄傲和不屑,让哪吒不舒服。但他还是坚持听下去。
“那是个闷热潮湿的时代,到处都是绿色的植物。龙族就在这绿色里游走,现在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情舒畅。”龙王渐渐沉浸在绿色的回忆里。
“你的脸就是那时候变绿的?”他很想问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的却是“我们还不是打败了你们?”
“笑话,就凭你们?”龙王呵呵大笑,继而咬牙切齿,“打败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
哪吒很高兴能把龙王从高兴地回忆里迅速拉到痛处,他似乎天生就有搞砸一切的本事。
“太强大了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不记得因为什么事情,龙族之间开始大战。或许只是一个小误会。也或许根本就没有原因,我们天性好斗而已。”
“战斗持续了好多年。我们从水上打到陆地,甚至在高山、峡谷,都有我们的身影。龙族所到之处,绿色都变成了血红色。”
“那时,我还是一条小龙。其他龙从不多看我一眼,这也意味着只要他们高兴,可以随时杀掉我。我很懦弱,整日东躲西藏。我不想死,更不愿意看到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龙,下一刻就奄奄一息。”
“勇敢者死去,卑微者活下来。这永远是生命的不二法则。”讲到这里,龙王看了一眼哪吒。“比如我的三太子,总认为自己是最勇敢的龙,结局却是他被你打死了。”
哪吒想起死去的三太子,出场台词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下手整死了,不禁觉得很歉疚。“我应该听他说完话。”
“然后再打死他?结局都是一样的。”龙王的语气应该伤感,哪吒却听不出来。
“不是死在你手里,就是死在别人的手里。生具龙形,却无龙心。他继承了前辈的好勇斗狠,却半点脑子也没长。”
“当然这不意味着你可以打死我的儿子,哪怕他是最不中用的。我毕竟当了龙王。”说到这里,龙王言语里充满了苦涩。
“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当这东海龙王。我生性淡泊,喜欢到处游荡。可现在,我只能把自己困在海底,处理许多琐碎的杂事。还有,应付龙族潜在的危机。”讲到这里,龙王盯着哪吒看了好一会。
“这也是我为什么把你留在这里的原因。我没想到,有一天会需要你们的帮助。龙族的确退化的很厉害,也难怪那些孽龙愤愤不平。但我厌倦了杀戮,闻够了血腥。”
“我需要你的帮助,确切的说,需要借助道家的力量。”
杨戬(7)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首先看到了鸡毛在飞舞。哮天犬嘴上叼着一只鸡,大摇大摆的走到他跟前。
这让他想起了跟哮天犬的第一次见面。师父说,哮天犬出身高贵,其父母皆为天生神犬。
一般来说,人兽无高下,只要诚心向道,皆可修炼。相对来说,兽类修炼之心比人还要精纯专一。但兽类修炼,一般都会转化为妖。这是因为兽心先要转化为人心,这是最难的一关。很多灵兽在初修的时候,多是学人打坐,却根本不得其法。若被人发现,还常常被当做邪祟,不是被驱逐就是被杀。很多灵兽只能修炼成妖,与人类也有莫大的关系。成妖之后,他们最喜欢报复人类,因为修人心而不得,他们转而吃人心为乐,变得血腥残忍。
极少数的灵兽天赋异常,能得成大道。比如哮天犬的父母就在此列。修成之后,他们舍去凡体,云游四海。本一心想要哮天犬也早日闻道,却不料此犬天生异常,他一出生就懂人言,却也把人的懒散学了个通透。
“道既然可道,那我愿意批着这身狗皮,看尽人间百态,有什么不好?”他总是呵欠连天的应对父母的催促。“强求也非自然之道。万物随心而生,焉知道我就不能这样生活?”
@击筑 491楼 2014-03-26 06:58:00
啸天的来历呢?
-----------------------------
正在写。最近有点事情,耽误了进程。
@击筑 487楼 2014-03-22 09:30:00
早上好!
-----------------------------
感谢这每天的问好。
@非人非非人 486楼 2014-03-22 01:09:00
睡前顶一顶~
-----------------------------
欣慰这随手的点一点,翻一翻。
若我白发苍苍,你可仍愿为我挠挠痒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