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门左道》揭示工匠和艺人不为人知的邪术

  杨老子根本不信我的话,众土匪可能都没有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有如母鸭听打雷,愣在那儿不知东南西北。

  我急忙道:“这是真的,你是我的老祖宗啊,我骗谁都不能骗你。你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叫杨成英?还有个大刀会的首领叫许阳你认识吧?后来她嫁给了许阳,生了个儿子叫许庆良,那就是我的爷爷……”

  “很好,我连曾曾外孙都有了,可以改名叫杨祖宗了,哈哈……”杨老子大笑,笑完脸色一变,“读书人就是读书人,编故事就是厉害。本来我是敬重读书人的,可是你竟然拿我寻开心,真他娘活腻了!”
  “不不,我说的都是真话,要是有一个字是假的,随便你千刀万剐!”

  杨老子皱紧了眉头,又上上下下看了我几遍:“你既然是几十年后的人,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在一条地下河里走着,突然就出现水塘里。”

  黑大汉道:“这是真的,我眼一花,他就站在水塘里,不是从洞口进来的。”

  “对,对,洞口有人守着呢。”另有几个土匪也点头。

  缺门牙的瘦土匪说:“今天有些奇怪,这是第二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了!”

  杨老子挥手示意别多嘴,问道:“你说你是从几十年后过来的,有什么凭证?”
  我猛然想到一件东西,急忙说:“有,我有铁证,包你一看就相信!刚才我包里有一本书,你们谁拿去了?证据就夹在书里面。”

  众土匪互相望来望去,都摇头,有一个土匪飞奔到池塘边,很快找到了书本,又跑回来交给了杨老子。杨老子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自封口的塑料袋,转来转去不知道要怎么打开,在我指点之下才打开,然后翻动书本,找到了夹在里面的纸张。

  我暗暗得意,这张地图是杨老子亲手画的,他一定认得,说不定他手里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而我这张纸质已经发黄,少说也有几十年了,这就是铁证如山!

  杨老子摊开了纸,眉头猛皱,接着眼睛瞪得极大,嘴巴也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鸭蛋。他的表情很古怪,我说不上他是惊讶、震惊还是恐惧,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如果不过心理冲击太大,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颤抖的。
  我说:“你应该可以看出来,这张纸已经存放几十年了,不会是假的。”

  杨老子呆立不动,过了一会儿突然怒目瞪向我,吼道:“妈了个逼,果然是那畜生派来的内奸,还偷了老子的东西,给我拉出去点天灯!”

  “啊?”

  这回轮到我被石化了,怎么会这样?

  我听太婆说过,土匪处死敌人时,有些很残忍的手法,“点天灯”就是其中之一。其做法就是用一条长布把人全身一层层缠紧,裹成一根“布棍”,只留嘴巴和鼻孔,再从头顶中间往下浇洋油(媒油),然后从头顶开始点火,或者把人倒立过来,从脚上开始点火。裹在里面的人短时间内不会死,也无法挣扎,惨叫之声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也为之颤抖,不是性质极度恶劣的叛徒、内奸,一般不会用这种酷刑。
  现在杨老子居然说我是内奸,要把我点天灯,我怎不吓得尿裤子?我大叫:“老祖宗,我是你的亲曾曾外孙啊!我太婆最疼我了,你不看别人的面子,也要看她的面子啊!我太婆呢,叫她出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众土匪大眼瞪小眼,不知该怎么办,杨老子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拉出去点天灯了!”

  众土匪不敢怠慢,砍断了柱子上的绳索就把我放外拖,有的去找布匹和洋油。我大喊大叫,却没有一个人理我,没人把我当活人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杨老子看到地图后,应该相信我的话,摆下酒宴给我接风洗尘才对。即使还有些不信,也应该叫我拿出更多证据,不能这样突然翻脸把我拉去点天灯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土匪们把我拉到了池塘边,靠近洞口那一头,很快有人找来了整匹的白布和一桶洋油,立即动手用布来卷我。我的双手被绑着,又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土匪抓住,根本没有办法挣扎,很快身上就被缠了几层。

  完了,完了,今天是真正的祸星高照,走到哪儿都遇险,连亲曾曾外公都要把我点天灯,还有比我更惨更倒霉的人么?而且这回死得糊里糊涂,究竟是不是穿越了,杨老子为什么要杀我,喵太哪里去了,全都不知道,这一切比做梦还要不可思议。

  “呯”的一声,洞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呯呯啪啪之声不绝,甚至有手榴弹爆炸的轰鸣声,我看到了洞口有好几个土匪趴在那儿对外开枪。外面也有人朝洞内开枪,似乎火力比里面还猛。

  绝望之中的我精神一振,难道是解放军叔叔来剿匪了?可惜了我现在不能自由行动,要不就可以拍下真实的剿匪枪战场面,发到某个门户级网站,保证点击过千万……
  杨老子和土匪们都向洞口跑去,加入战斗之中,洞内还有些土匪跑出来,总共估计有三十多人。我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当然也没看到可能比我还小一些的太婆,这也不对啊,根据太婆的故事,土匪之中有不少人是带着老婆孩子的,总人数远比这个多。

  接着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杨老子既然还活着,二当家也可能活着,也许现在就是二当家叛变的时候,杨老子带着少数人逃出来被困在这儿。但是也不对,因为太婆的故事中没有哪个山洞里面有宫殿或者寺庙,这个地方不是当年的土匪窝。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古怪了,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洞口的枪战非常激烈,枪声如鞭炮般响个不停,外面的人有一挺机关枪,打得洞内的土匪不敢抬头,有好几个土匪被放倒了。
  杨老子举起步枪开了一枪,外面的机关枪哑了,但很快又响了起来。杨老子再开枪,机关枪又哑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响起……看得出来杨老子的枪法非常准,一枪一个,但是外面的人远比里面的人多。

  激烈的枪战持续了一会,枪声渐渐稀了,双方都有重大伤亡。我不知道应该在精神上支持哪一方才好,从亲情角度来说,我是不希望杨老子死的,但是他不死就要把我点天灯。唉,老祖宗,你不要曾曾外孙,我也只能不要曾曾外公了,还是你死吧。不论外面是什么势力的人,与杨老子敌对,看到我被绑成这样,放掉我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战斗又持续了五六分钟,终于完全安静下来了,外面的人停止了进攻。洞内阵亡的土匪有十多个,超过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人要么带伤流血,压抑地呻吟着,要么灰头土脸焦头烂额,一脸的沮丧悲伤,山洞里面充斥着硝烟味,一副劫后余生的惨淡。 杨老子带着几个土匪走了进来,脸色很难看,我暗叫不妙,现在他心情不好,就更不会饶了我,说不定还会认为是我带了人来攻击他们……
  杨老子走到我面前,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对准了我的额头,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到这个分上了,我也豁出去了,坦然地说:“外面的人跟我没有关系,但现在我说了你也不信,随你怎么样了。不过我有一个心愿未了,希望死前能见一见我太婆,她在哪里?”

  杨老子微眯着眼睛,脸带杀机,握着枪的手青筋鼓动,眼看就要开枪。即使太婆在这里也认不得我,喵太这回也救不了我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奇迹,想要活命得靠自己,对了,也许我对他来说有用!

  “等等!”我大叫一声,“你们有很多人受伤了,我会法术,可以帮他们止血,如果没有效果你再杀我!”
  杨老子眉头一挑,握枪的手却没有松动,我紧接着说:“我还懂治伤的草药,留我一命,可以救很多你的兄弟,你们更合算。你们可以盯着我,不用怕我逃走,要是我的法术和草药没有效果,你也可以杀了我。”

  杨老子犹豫了几秒钟,很潇洒地把枪在手上转了一下插进皮套,转头对刀疤脸说:“带他去试试,不要跟他多说话,也不要相信他说的话,要是敢跑立即毙了。”

  刀疤脸应了一声,立即叫两个土匪解开我身上的白布和绳子。我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捡回一条小命了,当真是古代有风险,穿越须谨慎啊!

  杨老子独自一个人往洞内方向走去,脚步沉重,背影有些萧索。

  我这时还只穿着一条短裤,得到刀疤脸的同意后,我迅速穿好内衣,把自己的东西卷在一起胡乱绑在背上,开始去给伤员们止血。止血咒我练习过很多遍,之前试过一次手指上的小刀伤止住了血,枪伤这么严重的伤口能不能止住我还不知道。到于草药知识,那得翻一翻《炼毒秘要》,现炒现卖才行,能不能保住小命,就看临场发挥了。
  顶一顶啊,沉到太平洋去了
  刀疤脸把我带到一个上半身都被鲜血染红了的土匪面前,正是缺了门牙的瘦土匪,心脏附近中枪,流血不止,他虽然还活着,却因为失血过多嘴唇都没了血色,虚弱得无法抬手。

  救人要紧,这一刻我把各种担忧和压力抛开了,伸出手指头在瘦土匪的伤口上方虚空画符,同时嘴里也在念咒语。

  止血符是一个简单又实用的咒法,普通人稍加练习都能使小伤口止血,但是要让致命的伤口止血止痛,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鲁班门的止血咒与道门的止血符完全不同,符文是一种花符(符文和咒语见附图),不算太复杂,咒语也不算太长,但是要同时念咒和画符,一心二用,没有经过练习还是有些困难的。

  念完咒语刚好画完符,我往地上一跺脚,喝了一声:“止!”,伤口果然不流血了。但是一个旁观的土匪叫了起来:“大炮筒死了!”
  我转头一看,果然瘦土匪(大炮筒)的头歪在一边,眼睛不会动并且暗淡无光,脸上的表情是固定的,真的死了。

  刀疤脸大怒:“你妈的,什么狗屁法术,没有治好还治死了,我崩了你!”

  我不能确定伤口是止血咒生效停止了流血,还是人死了停止流血,但我可能肯定大炮筒不是因为我使用了止血咒才死掉。我急忙说:“大哥,不是我的法术没有效果,是我的法术还没有使出来他就死了,他的伤太重了,你换一个伤轻一点的,法术一定有效!”

  刀疤脸把我扯到另一个受伤的土匪面前,这个土匪是肩胛骨中枪,精神还好,低声呻吟着。我叫他拿开按着伤口的布,立即血流如注,我高度集中精神迅速念咒画符,然后大喝一声止。奇迹出现了,伤口不流血了,那个土匪停止呻吟,惊讶地说:“咦,真的止住了,也不怎么痛了!”
  众土匪立即对我刮目相看,刀疤脸满是横肉的凶脸露出了笑容:“先生真厉害,请帮我这位兄弟治一下。”

  我当仁不让,给下一个土匪止血。虽然以前多次验证过法术是有效的,但并没有给我带来实质的改变——圆盖咒没有镇住僵尸,藏身法不知道效果达到什么程度,避怪符没有赶走黑色巨蛇——这一次却不一样了,改变了我的待遇,也改变了别人的命运,我有很大的成就感和神圣感。

  虽然老骗子叫我尽量不要用法术帮助别人和害别人,但是这一刻我抛到脑后了,第一我需要靠这个来改变我的现状,第二我觉得救死扶伤是神圣的,不可能见死不救。

  总共给七八个人止住了血,土匪们对我态度友好了很多,都是口称“先生”。拿解放前来说,先生一般是用来称阴阳先生和老师,是很尊敬的称呼,可不比现在满大街都是先生,土匪们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
  杨老子把《炼毒秘要》还给了我,我从书上找了几种有消炎、止痛、化淤的药,说出了药名,土匪们不认得这些药,洞外有敌人又出不去,只能作罢,却也不能怪我不会治伤了。

  刀疤脸人称白爷,在方言中“白”与“疤”同音,所以实际上是疤爷。大块头黑大汉人称乌塔,力大无穷,这两人是杨老子的得力干将,合称黑白二将。

  我牵挂着喵太,也想找到回去的路,天黑前在水塘附近瞄了几个来回。这个水塘看起来很普通,就是在地上陷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蓄了一些水,略有些浑浊看不到底。四周长了些杂草,但还不足以遮住可以让人通过的洞口,四周绝对没有二十公分以上的洞。我明明在黑暗的地下河里面,怎么会迈一步就到了水塘中间,穿越到了古代?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这个水塘可能回不到地下河道了,喵太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出来,另一头的山洞又被堵死,只怕永远出不来了。
  天黑后,白爷带到我到后面休息,我看到了后面的简易木屋里面有几个妇女和孩子,守着伤者或死者哭哭啼啼。我瞄来瞄去,没有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以我太婆的个性,如果在这儿早就跳出来参战了,所以她应该没有在这里。

  我进山的时候是农历十二月初九,天寒地冻,几乎可以用滴水成冰来形容。在地下河里我还冻得直哆嗦,这里却温暖如春,不冷不热,像是清明节左右的天气,难道穿越过来季节也变了?我不太相信自己是穿越了,但是除了穿越这个词,我又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麻瓜应该也在这里,不知被绑在什么地方,我有些担心他会放出恶鬼伤人。不过现在越混乱对我越有利,要是出现了恶鬼,我把恶鬼镇住了,土匪们只会更信赖我。获得了土匪们的信任和依赖之后,我才有可能获得自由,掌控局面做出改变。
  白爷安排我睡在他住的木屋里,名为优待实为监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我实在太困太累,背着一个大背包走一天山路,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又好几次遇险,紧张、惊恐、绝望都会大量消耗精神和体力。之后又连续高度集中精神使用止血咒,我已经严重透支,心力交瘁,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躺下就不省人事了。

  我醒来时白爷没有在房间里,外面一片通亮,吵吵嚷嚷像是在分粥吃。我搓了搓眼睛,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起床,走出门外,果然是土匪们围在大锅边分粥,人数多得让我意外,强壮的男人足有三十多个。

  昨天交火之后死了十几个,重伤了好几个,壮丁只有十几个人才对啊,从哪里又冒许多人来?我眼光从那些人身上扫过,看到了一个干瘦的家伙,端着碗正在笑,缺了三个门牙……这不是大炮筒吗?不仅容貌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衣服也一模一样,莫非是大炮筒的孪生兄弟?
  我转移眼光再细看其他人,越看越吃惊,有好几个像是昨天死了的人,现在都好好地站在我眼前。记得有一个土匪是脑袋中弹,脑壳被豁出了一个大洞,脑浆流了一地,现在也活蹦乱跳,连伤口都没有。绝对不可能这些人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都来当土匪了,那么就是昨天死了的人今天又复活了。

  实际上不是几个人复活了,而是昨天死了的人全部都在,都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内,还是止不住颤抖。如果说昨天我是穿越到了古代,那么今天是什么情况?是钻进了电脑游戏里面所有人满血复活了吗?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真实,却更让事情变得诡异,我心里的恐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疯了,全他妈的疯了,一切规律和法则都崩溃了。我情愿穿越了,穿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很多小说中的主人公穿越后都混得很好,但是眼前……
  突然间我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可能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死了,他们是鬼,我也是鬼,所以我觉得他们是有血有肉的,只有这个才能解释我所遇到的一切。喵太不会丢下我的,现在过了这么久它还没有出现,似乎也在证明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了。

  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痛,不是在做梦,也不像是变成鬼了。去他妈的,管他是人是鬼,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可能变得更糟了,既然可以穿越,也就可以满血复活,就当是在玩网游吧!

  我向前走去,有几个土匪向我打招呼,其中有些是昨天受重伤的人,现在看不到伤口,连衣服上也没有血迹。这么看来,我昨天努力给他们止血,全白忙了。

  大炮筒就是话很多、爱吹牛,藏不住话的意思,所以我选择了大炮筒作为目标,向他走去。白爷坐在石壁下抽卷烟,眼睛一直看着我,我朝他点了点头就没理他了。现在我不怎么怕他们了,既然只是游戏,我怕什么来着?死了我也满血复活!
  我走到大炮筒旁边,单刀直入地问:“大炮筒,你昨天不是中枪了吗?”

  大炮筒咧着缺了门牙的大嘴笑道:“我倒霉,经常被打中,你们谁没有被打中过?”

  有人道:“没被打中过的自己钻到女人逼里去!”

  “哈哈……”众土匪哄然大笑。

  我一头冷汗,估计这里没有复活过的人只有我了。等他们笑声停了,我忍不住问:“昨天是不是有人死了吗?”

  土匪们互相望来望去,一脸疑惑的样子:“昨天你死了吗?”“我没死,你死了没有?”

  我强忍要喷血的冲动,好吧,我承认我疯了,这个世界太神奇了。
  这儿离洞内华丽的古建筑很近,昨晚是天黑了我没看到,现在看清楚了。那是一座巍峨壮观金碧辉煌的古代宫殿,顶天立地几乎横断了整个山洞,但并不觉得压抑,远远看去比故宫的大殿还要华丽几分,散发出神秘气息。宫殿外面是巨石砌成的宫墙,大门紧闭,城楼上没有人,在城墙脚下与洞壁之间建有一栋木屋,比其他人住的木屋要宽敞气派得多,可能是杨老子住的吧?

  我正想问大炮筒宫殿里面有什么,洞口方向突然传来枪声,众土匪急忙丢了饭碗,抄起枪往外冲。我也跟着往外跑,这一回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死,怎么复活的。
  顶
  我跑到洞口时,战斗已经全面打响,枪声响个不旁,子弹穿梭,石壁上火星迸射,有几个土匪已经挂了。

  我猫着腰往前靠,一只大手突然打横伸过来扯住了我,却是白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很想说你们死了会复活,怕什么死?但终究没有说出来。我没有看清外面的人,但看到了一点地型,洞口是在悬崖上,高度不能确定,应该不容易爬上来,所以杨老子等人处于劣势依然能够守住。

  杨老子也赶来了,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布满红丝,神情疲惫,似乎还有些狂躁,与昨天从容之中带着些无所谓的样子判若两人。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几分钟,外面的枪声突然停了,洞内的土匪也停止了射击。附近的鸟儿、虫儿被吓得早已没了声音,显得格外安静。

  “大哥,你这又何苦呢?你不拉屎,也不要把茅坑占着啊!”外面有一个沙哑的声音扯着嗓子喊。

  杨老子以子弹作为回应,开了一枪,但显然没有打中外面的人。那人又吼道:“姓杨的,爷爷我叫你一声大哥,那是给你面子,别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你活腻了,不要拉着你的兄弟一起去死啊,你不想升官发财,别人还想过好日子呢。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外面许多人齐声响亮回答,山谷为之回应,那声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人,更像是久经排练后的整齐。
  乌塔也扯开喉咙,像是打雷一般吼:“去你娘的反贼,叛徒,你死了都要像秦桧一样臭一万年,你生的儿子没屁眼,你生的女儿没**,你妈跟野狗XX生了你……”

  我一头冷汗,千万不要以为莽汉不会骂人,思想简单的人骂起人来更毒更直接,简直是不堪入耳。

  外面的声音道:“乌塔,我知道你是一条好汉子,跟着姓杨的没出息,跟着我混吧,等我当上了皇帝,你就是大将军,所有人都是开国功臣,哈哈……”

  这家伙居然还想当皇帝,脑子有问题吧?他称杨老子为大哥,又被骂反贼叛徒,应该就是二当家了。不过不像是杨老子被困在这里,而是杨老子堵着路不让二当家的进来。这里除了那座宫殿外,没有其他碍眼的东西了,难道是为了争那座宫殿?奇怪了,杨老子等人放着那么华丽的宫殿不住,全部住在外面,却又是为什么?
  双方更多人加入骂仗,骂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每一个人都是出口成脏,看样子这样骂过很久了,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境界。双方骂了许久没有结果,又开枪乱打,但外面的人没有发起冲锋,里面的人也没有冒头,基本是在放空枪。

  看样子杨老子等人守在这里已经很久了,那么他们的弹药怎么补给?食物从哪里来?但是再一想,连人死了都能复活,其他东西自动补满也不奇怪,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我没有疯的话,一种可能是我也死了,这里不是人间;一种可能是我一直都在做梦,梦里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第三种可能是我穿越到电脑游戏里面了……
  闹腾到了快到中午才平静下来,除了少数土匪守洞口,其他人都撤回。杨老子今天的脸色很难看,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白爷走到里面去了,其他人都没怎么在意我,我迅速跳下水塘,走到我昨天出现的位置。

  往前后左右各走了几步,没有任何变化,我再扩大范围来回走,还是没有动静。脚下除了水就是泥,深度还不到膝盖,水也不是太冷,与地下河中的水有巨大差别。

  有一个土匪问我找什么,我说有一块银元掉在水塘里了,于是他也下来帮我找。之后又有两个土匪下来找,在泥水中摸了很久,大洋当然是没有的,回到我的世界的通道更没有。尽管我早有心里准备,还是大受打击,这下惨了,我没有回去的路了。
  我望向洞口,土匪们守着不会让我出去的,再说从这里走出去,极有可能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我这真应了那一句话: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只能放弃寻找,心情郁闷地上了岸,往山洞后面走。正走着,看见大炮筒扛着步枪摇摇摆摆走过来,嘴里哼着小曲:“秋来石榴红艳艳,有心摘个哥哥吃,只怕吃了又来偷……”

  我拦住了他:“大炮筒,大当家的闺女怎么还没有回来?”

  大炮筒愣了一下:“我怎么知道?你去问老大。”

  我太婆绝对没有死,又不在这儿,那就肯定是下山了,我问:“她下山多久了?”
  大炮筒皱起了眉头,抓着头皮苦着脸:“好像……好像很久了,我忘了。”

  我心里冒出了一股寒气,连我太婆走了多久他们都记不住了,那说明他们住在这里已经非常久了。他们能够复活,弹药和食物也会自动还原,无论活多少年都可以,只怕我没有穿越,而是他们困在这里不老不死过了六十多年了!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我暗中摇头。大炮筒要走,又被我叫住了:“你们住在洞里多久了?”

  “谁去记这个呢,我没空跟你讲七讲八,我要去守门了。”

  “说几句话功夫也不耽误嘛,叛徒想要宫殿里的财宝吗?”

  “什么财宝?”大炮筒愣然,随即得意地笑了起来,“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是金銮殿,坐在上面的人就是真龙天子,要当皇帝的。我们当然不能让叛徒当皇帝,所以我们要守住。”
  我惊讶地问:“谁说住在里面就能当皇帝?”

  大炮筒又猛抓头皮:“我也忘了是谁说的,反正就是这样,你这人真奇怪,老是问我我不知道的事。有事你找你曾曾外公去,他一定记得。”

  杨老子一直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找他问不是自讨没趣么?大炮筒不理我了,我只好另找别人。白爷比较深沉,乌塔直率,所以我挑中了乌塔,找了个机会跟他搭讪,不料乌塔跟大炮筒一样,不是忘了就是无所谓,一问三不知。

  土匪们根本不在乎时间过了多久,也不在乎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要阻止叛徒进入宫殿,其他都可以无所谓。我更加惊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能陪着他们过这种麻木不仁的生活,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
  太婆对我讲的故事中,二当家的本是兵痞,有自己的一群亲信,因为嫉妒她跟我太公相好才反水。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能是在我太婆下山时,土匪们发现了这个山洞和宫殿,二当家的野心极度膨胀想要住进宫殿当皇帝,杨老子不同意产生分歧导致火拼。但是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很长,最多不会超过十天,杨老子临死前我太婆就回来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杨老子等人在这里住了非常久,久得思想都麻木了,我太婆却没有回来。

  难道我是掉进了另一个时空,故事有了另一个版本?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快把我逼疯了,我必须给自己找一些解释才不会失控。

  土匪们思想简单,还有些麻木,除了白爷外没人盯着我,其他人都以为我是杨老子的远房亲戚,没有人盘问我的过去,也没有人限制我在洞内走动。除了没有给我枪,没给我分派任务,他们几乎就把我当成土匪的一员了。
  我趁着白爷没盯着我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向后面的宫殿,走近了更觉得那宫殿壮观华丽,盘龙石柱巨高大耸,琉璃屋顶金光闪烁,朱红大门兽头狰狞,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就像是新建成的皇宫。

  外面的围墙差不多有四米高,横贯整个山洞,似乎围墙后空间很大,宫殿后面还有其他东西。我很惊讶,谁吃饱了撑着在山洞里建一座这么华丽的宫殿,按土匪们说的应该过了很多年,为什么看起来没半点残破,倒像是新建成的。

  突然我灵光一闪,洞宫山的“洞宫”二字,不就是指洞中有宫殿吗?假如是这样,这个山洞和宫殿就不止是几十年,而是几百或几千年!
  我再细看各处,越看越惊讶,因为大门、围墙、石柱、斗拱、五脊六兽的尺寸和样式,都符合《鲁班门秘传抄术上卷》风水篇中的要求。虽然我没有用鲁班尺去量,也能肯定尺寸是符合要求的,看起来就特别顺眼,这是一栋完全按照鲁班门标准建成的宫殿!

  这栋宫殿一定是鲁班门的高手建造成的,熟悉的感觉让我觉得不那么孤单和心慌了,就像是流落异乡的人突然收到了一封亲人的信。

  我向宫墙的大门走去,想要拿出鲁班尺来验证一下,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哒哒”声。往那边看去,原来是杨老子一个人坐在木屋前,用火镰打火吸烟,他住的木屋就在宫殿旁边靠左边石壁的地方,离我只有十几米远,他应该也看到我了。

  杨老子一直敲,却没有点起火来,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一次性打火机,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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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杨老子面前,他看了我一眼,继续敲他的火镰,可能是火绒受潮了,怎么也点不起火来。火镰是古代取火的工具,有抽烟的男人基本都会随身带一个,杨老子这个火镰上面雕有火龙吐珠图案,镶了碧玉和玛瑙,做工考究,相当于是现代的zippo打火机了。

  我掏出一块钱买的一次性打火机,点亮递到了他面前,他微露惊讶之色,迟疑了一下,还是凑过来就火,把卷烟点着了。

  “我这个方便,一按就起火,送给你了。”说着我又按了一下,然后递给他。

  杨老子不接,吐了几个烟圈:“这是从几十年后带来的?”
  “是的,这是最普通的东西。几十年后很多东西都用电力和机械,耕地不用牛,驾车不用马,普通人就可以坐上飞机。在中国摁一下按钮,超级飞弹就能打到几万里外的美国去,一个飞弹炸开,可以把一个城市炸没了……”

  杨老子不知道是不信,还是不感兴趣,不为所动,心事重重。我为了讨好他,掏出了手机,之前我怕电池用不了多久关机了,这时才开机,对杨老子说:“我给你看个稀奇东西,能看电影,能拍照,能唱歌,能看时间……”

  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手机最普通最基本的功能,现在变成了我炫耀的资本,高科技方面反而没什么好说,说了他也不懂。

  杨老子听到开机音乐,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来,果然被吸引了,凑过来看。我打开一部以前下载的电影,只看了不到两分钟,他的眼珠子就差点掉下来了。
  “我看过电影,你这个比电影清楚多了,就是太小了一点。”杨老子激动地说。

  我关了电影,后退几步给他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调出照片给他看,又看得他一愣一愣的。我习惯性地翻下一张照片,给果闪出来的却是我太婆的照片,原来前几天在家里,我太婆说她没几年好活了,趁着精神还好,给她拍一张留着将来当遗像,所以我给她端端正正拍了一张。

  “这就是我太婆,也就是你女儿杨成英……”我指着手机上的图片说。

  杨老子认真地看着,不自觉地伸手来捧手机,双手却在颤抖。我相信他认出来了,虽然我太婆已经九十多岁了,一脸皱纹和老人斑,但五官总会有些年轻时的影子,眼神、气质也会有熟悉感,他们是父女,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其实我太婆与杨老子有一些相似之处,气质上也有一点儿相似,所以我第一眼看到杨老子时觉得有一点熟悉。

  杨老子的手抖得很厉害,哆嗦了一会儿,把头转到一边,估计是流泪了不让我看到。我也有些眼圈发红,要是我能找到回去的路,把他带到太婆面前多好啊。

  “能看到她活到这把岁数,我死了也能闭眼了。”杨老子感叹一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回过头来望向我时,表情已经变得平静,“你从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又变得这么冷漠,只怕他上一次看到图纸时,就已经相信了我是他的曾曾外孙,却要把我点天灯,这也太没人性了吧?我盯着他,实在想不出他是什么目的和心态。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说实话。

  杨老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厉声道:“我不管你怎么来怎么去,总之你给我滚!”

  我看到了他的眼皮在跳动,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克制着强烈的情绪波动,或许他赶我走是为了我好吧?我平静地说:“我一定会走的,但需要时间,也需要了解更多情况……你们有看到一只很大的黑猫吗?”

  “没有猫。”杨老子低下头闷头抽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

  我有些失望,如果喵太在这里,也许它会找到回去的路,可是它没在,这么久了还没有出现,只怕凶多吉少。

  我问:“这宫殿里面有什么东西?”
  杨老子不说话,我又问:“有人住在里面吗?”

  杨老子还是不说话,我再问:“听说里面有一把龙椅,坐在上面就可以当皇帝,是真的还是假的?”

  “……”

  我等了好一会儿杨老子还是不说话,我只好转身走了,他要是不说,再问也没有用。

  走了几步,杨老子的声音突然传来:“没人进去过,门打不开,墙也爬不进去,看起来是屋,实际上是画。”

  我停步回头望着他,有些不相信,明明是宫殿,他说是画?但杨老子表情严肃沉重,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我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向宫殿的屋顶上扔过去。
  当小石块飞到宫墙上方时,呯的一声,像是砸在石壁上,然后掉落下来,显然墙头上方并不是空的。我非常惊讶,走到墙脚下细看,砖头的纹理清清楚楚,绝对不可能是画的。

  我伸手去摸,但摸到的却是光滑的感觉,没有砖头的粗糙手感。我不信这个邪,再捡起一块小石头向墙头上方丢,结果又掉下来了,就像整个宫殿都是画在石壁上,空旷的地方只是一种特别的颜色。

  我移动脚步,站到不同的位置观察,发现随着观看的角度不同,所有景物都会变化,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一幅画。宫殿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被一种能量场罩住了,就像一件东西被冻结在冰块里面,但这种冰是看不见的。

  我疑惑地走到大门前,发现大门上的铜钉、铜环、兽头是可以摸的到,假如宫殿是一幅画,那么这儿就是画上突出来的浮雕;假如宫殿是被一个力场罩住,那么大门外侧是唯一没有罩住的地方。
  我抓起沉重的铜环敲了两下,传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杨老子也走了过来:“我们敲过无数次了,没有人开门,还用炸药炸过,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我更加肯定这是一种能量场在保护着,正是因此宫殿能够历久常新,土匪们不是不想进去,而是根本进不去。

  杨老子说:“你是读书人,又是几十年后来的,你说说这是什么奇怪事?”

  我一头冷汗,又把我当成读书人,实际上我没有上过大学,真不算是读书人,就是请专家教授来了,也未必能向杨老子这样的人解释清楚。

  我问杨老子:“你见过玻璃罩子吗?”

  杨老子点头:“你是说用玻璃罩住了?”
  “不是玻璃,有比玻璃更硬、更透明的东西,眼睛看不到,枪也打不透,就是用这样的东西把整个宫殿罩住了。”

  我的解释算是非常浅白了,杨老子却摇头:“这是仙人建造的,施了法术,只有真命天子才能敲得开,里面有个龙椅,坐上去就能当皇帝。”

  对这种说法我只能在心里“呵呵”,是仙人造的我勉强可以接受,真命天子才能敲开的说法就是纯粹的迷信了。我问:“这是谁说的?”

  杨老子有些迟疑:“好像是做梦,有个老人对我说的,那个叛徒也知道。”

  “你们每个人都敲过了?”

  杨老子怒气勃发:“怎能让那叛徒进来?想都不想想!”

  我问:“你在这儿守着多久了?外面是什么情况?”
  杨老子又有些焦躁起来:“不要问了,你已经敲过了不会开,现在快走,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我实在有些火,老祖宗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不近人情,动不动就翻脸不认人?我按捺着性子说:“再让我试一下,我也会法术啊!”

  杨老子没有反对,我以右手食指在左掌写了一个字,画了个符号,按到大门上默念几句咒语,喝了一声:“开!”

  这是闭门法的解除效果,如果这门是被施了闭门法,也许能破解。使完法术我用力推了几下,大门还是纹丝不动。

  看来我也不是“真命天子”,还是老老实实找路回去吧。池塘里面找不到出路,那就只能从洞口出去了,可是洞外又被二当家堵着,他不可能列队欢迎让我出去。
  “老祖宗,你一直守在洞里没有出去过吗?”

  杨老子翻了翻白眼没说话,显然他一直在做一件事——阻止二当家靠近宫殿,其他事都没有做过,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

  “我要出洞看看,也许有离开的办法,你肯帮我吗?”

  杨老子深皱了一下眉头,豪气突生,颓废之气一扫而空:“走,我也想出去透透气了!”

  我暗松了一口气,自从昨天我拿地图给他看之后,他就变得很古怪,或焦躁易怒,或沮丧颓废,喜怒无常,直到这一刻他才恢复了最初的样子,豪迈之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杨老子又回来了!

  杨老子大踏步往前走,嘴里大声吆喝着,叫土匪们带上武器,紧急集合准备战斗。他说是出去找酒喝,土匪们都很兴奋,战意昂扬。这就是当首领的艺术,如果他说是帮我突围,没有人会奋勇向前,他说找酒喝,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的土匪们全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很快战斗人员在洞口集合,杨老子向一个土匪要来一把驳壳枪递给了我。我说不会用,他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立即教我怎么装弹,怎么开保险,怎么瞄准。

  入乡随俗,跟土匪在一起就得会玩枪,我只好用心学习。他是个神枪手,随口指点都是精辟独到的经验,又亲手点拨我的姿势和动作,试射几枪后我就能打中二十米外斗大的石头了。

  我觉得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他却很不满意:“不但要用手、用眼,还要用心,眼睛看哪里,心就要定在哪里,枪眼也跟到哪里。等你端着枪用眼睛慢慢瞄准,敌人早就走了,瞧你这缩手缩脚的样子,比女人绣花还娇气!”

  “哦哦……”我只能装作虚心接受,肚子里却在腹黑,老祖宗你学开枪时,也不可能拿起枪来就能指哪打哪百步穿杨吧?

  “走,拿外面的活人练枪去!”
  山洞果然是在悬崖上,洞口离下面的山谷足有三四十米,下半截悬崖稍平缓,能够比较轻松地爬上来,靠近洞口约十米长几乎是垂直的,仅有一个地方可以勉强攀上来。但洞口外沿没有天然生成可以作为掩体的地方,只有土匪们搬来一些岩石叠成矮墙,不探头不容易打中下面的人,探起头来却又容易被下面的人打中,算是美中不足。

  山谷中有些大树和巨石,可以看到许多屋棚依托巨石建成,杂乱无章,加上许乱晾晒的衣物,更加乱糟糟的。二当家的人有的聚在一起赌钱,有的躺在石头上抽烟或睡觉,几乎没人往上看。他们是攻的一方,心情来了就往洞里开枪,从来没有被主动攻击过,没有一点防备。

  杨老子一声令下,众人居高临下一齐开火,立即放倒了好几个敌人。敌人到处乱蹿,或是闭着眼睛乱开枪,乱成一片,成了最好的靶子。我也在端着枪射击,但说来惭愧,初学乍练真打不中远处会动的人,好像一个都没有打中。
  不过一两分钟时间,二当家的人就倒下了几十个,反击的枪声稀稀拉拉的。但是这些反击的人都已经找到了躲藏的地方,枪法也好,我们这一方也开始有人中枪倒下了。洞口的范围有限,无法改变角度看到下面躲藏的人,而下面的人却可以不旁换地方寻找最佳射击点,除非退入洞内,否则形势对我们不利。

  杨老子把手一挥:“冲下去抢他娘的!”

  白爷背着砍刀,手持短枪跳出去,土匪们紧跟着往外冲,只有杨老子和少数几个人留守以火力压制敌人。

  洞外的石壁太陡,能落脚的地方不多,只有前面几个身手敏捷的人迅速下去的。后面的人挤在一起,有的迟疑不敢下,有的被挤得掉下去了,惨叫之声令人胆寒,再加上敌人子弹打来,又有人中枪掉下去。土匪们开始害怕了,往回撤退,撤退时又有不少人中枪。
  白爷等几个人到了下面,寡不敌众,很快也倒下了,下去的人根本不可能退回来。

  土匪们死了第二天会复活,但是他们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同样会怕死,没死的人同样会伤心,所以吃了大亏立即士气低落,守在洞口的人也开始往里面撤。杨老子大骂,拔出手枪毙了一个,才没人敢后退,但是伤亡已经过半,不可能再往外冲了。

  敌人的火力变得集中,打得我们不敢抬头,坚持了一会儿,突然一个手榴弹飞了上来,落进矮墙之内。我虽然是第一次上阵,战争片去看过许多,立即趴下,轰的一声巨响,手榴弹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爆炸了,炽热的气浪把我掀得打了两个滚,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的妈呀,这东西爆炸起来,威力可比电影里面强得多了,亲身体验跟看电影完全不是一回事。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痛,伸手一摸全是血,我有些慌了,一时之间也不知伤得有多重。
  过了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发现仅有肩头被弹片刮伤,伤口虽然颇深却没有伤到骨头,身上其他地方都没事。我比较靠后面,又及时伏下了,前面的土匪被炸得更惨,有两个人已经不是完整的,还有几个倒在地上不会动,全身是血。

  手榴弹是不可能从山谷下面直接丢上来的,那么肯定是有人爬到洞口附近了,我顾不上伤口,急忙找回手枪对准洞口。果然,一个人冒出头来了,我立即扣动扳机……

  驳壳枪的威力比普通手枪要大得多,近距离射击更见威力,一声枪响,那个刚探出来的头被子弹打穿,后脑处飞溅出一蓬红红白白的东西。

  乌塔也爬起来了,身上到处是血,摇摇晃晃走到前面,举起一块巨石往外丢,外面传来轰鸣声以及惊叫声,好几个人被砸下去了。乌塔突然身体一颤,倒退两步倒下了,胸口被子弹打中了。
  杨老子也没死,但一条手臂和后背都血肉模糊,伤得颇重。他一声不吭,举枪趴在矮墙边朝外射击,另有几个土匪也过去帮忙,把局面稳住了。

  我使用止血咒止住了伤口的血,心里暗暗后怕,也不知道我被人打死了会不会复活,要是不能复活,跟这些打不死的人拼命岂不是吃大亏?

  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里面的人不敢出去,外面的人也冲不进来,最终又是不了了之。这一次杨老子的人伤亡更惨重,完全没受伤的人只有三个,带伤的不到十个,其他全死了,有些人连尸体都掉在外面,他们还能复活吗?

  虽然惨败,杨老子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情绪低落,抹了一把满是血和烟的黑脸,对我笑了笑:“运气不错,让你打中了一个。”
  我瀑布汗,这算是夸奖还是算批评?他把手往我面前一伸:“你的‘自来火’不是送给我了吗?拿来!”

  我急忙掏出打火机给他,他掏出铜皮的烟盒子,卷了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烟,然后毫不客气收进自己口袋,走了。他的衣服被炸烂了,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脚步很稳,腰杆挺得很直,有一种坚定的力量。

  我虽然还是有些猜不透他,但我敢肯定他不会再把我拿去点天灯了,而且他会竭尽全力帮助我离开。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男人间的心有灵犀吧?说起来我身上还有他的一部分遗传基因呢。

  大量伤亡之后,山洞里面又是一片悲惨凄凉场面,救伤员的救伤员,抬死人的抬死人。作为土匪们的新“军医”,我不得不再给他们止血,就算是一种练习吧,平时想练习还没有机会呢。
  这一次我注意到土匪们都没有把尸体火化或土埋,而是抬到他们住的地方,由此看来,他们应该知道死了会复活,或者潜意识中知道,否则火化了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人来吧?

  土匪们是吃大锅饭,一日三餐都有妇女们煮好,男人们等吃就行了。吃过晚饭,我坐在一具尸体边等着,一定要弄清楚他们是怎么复活过来的。

  整个山洞里面只有我这间屋子点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光线昏暗,盯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目不转睛地看,绝对不是好受的事。要不是到了这儿见到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好奇得我要命,我才不做这种傻事。

  山洞里面不冷不热,空气清新,晚上特别安静,实在是睡觉的最好环境。我努力抵抗着睡意,坚持到了半夜左右,煤油灯越来越暗,然后熄灭了。我从半瞌睡状态中惊醒,急忙伸手到口袋里面摸打火机,没有摸到,这才想起打火机已经全了杨老子。
  还好手机还在,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检查了一下煤油灯,原来是油用完了。我倒,怎么没想到灯油不够呢?现在只能用手机当手电筒了,但这样很快就会把电用完,既使只用屏幕的亮光,恐怕也支持不到天亮。

  我把手机往尸体上一照,发现尸体身上的伤口和血迹已经没有了,那家伙微有酣声,明明是个大活人!我顿时傻了眼,就在灯灭的一瞬间,死人已经复活了!

  伸手摸我自己的伤口,却还有些痛,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其他人的伤口会消失,连疤都不会留下,我的伤口却没有消失,这已经间接证明了我是不能复活的!

  为什么他们能够复活,我却不能复活呢?我跟他们有什么本质区别?我开始陷入恐慌之中,我是不属于这里的,他们能死得起我却伤不起。
  当一个正常人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全部是疯子时,一定会莫名恐惧,而我现在要比这种情况更强百倍,毕竟疯子还是活人,眼前这些看起来很正常的人有可能根本不是人。

  对了,还有一个人应该是跟我一样情况,我不是唯一的另类。从昨天到这里之后,我就一直在忙碌和猜测,忘了要去找麻瓜聊聊——或者是我还没有想立即杀他,也没有想跟他交朋友所以没去找他。但现在我必须要去找他了,即使他是敌人也能给我一点安全感,人是离不开同类的。

  我立即出门去寻找,没住人的木屋一个个找过去。吃晚饭时,还有个小孩去给麻瓜送饭,所以他一定还活着,被绑在哪个空屋里了。
  手机发出的亮光有限,在这漆黑一片的山洞里照不亮多大的地方,不可思议的事情让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氛,似乎四周有无数鬼怪在盯着我。我突然间觉得这里恐怖到了极点,心惊胆战,但这又更加坚定了我尽快找到麻瓜的想法,不找到一个同类,我会发疯的。

  走到一间放粮食和杂物的木屋,来回照了几下,我终于看到有一个人被绑在柱子上,侧面对着我,应该就是麻瓜了。可是麻瓜是五短身材,这个人却颇为高大,身材又不对。

  我疑惑地走到他对面,看清了他的脸,顿时如遭五雷轰顶,彻底石化了,整个人像是掉下了悬崖,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我一直以为土匪们抓住的人是麻瓜,因为只有他钻进了地下河,只比我早一点儿,被抓住的不是他还有谁?可是我现在看到的人却不是麻瓜,而是老陈皮!

  老陈皮胸口被我捅了一刀,脖子大动脉被我割断,我从他身上拿走《炼毒秘要》和鼻烟壶时,尸体已经开始僵硬,死得不能再死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没有死透,山洞也被巨石堵死,他不可通过地下河到达这儿。

  此时老陈皮被梆在柱子上,嘴巴也被勒住了,脖子上没有伤口!绝无可能的事情,偏偏出现在我眼睛,我怎能不震惊?
  PS:心急的朋友可以去磨铁看,书名《旁门左道》,目前新书榜第一名就是。这里也会继续更新,保证完本,但会比磨铁稍慢一些,毕竟作者也要吃饭才能生存,还请大家支持!
  我的思想混乱到了极点,坠入恐惧的无限深渊。老陈皮绝对死了,现在我跟他在一起,那么是不是我也死了?大家都是鬼,所以彼此看起来都是有血有肉的,因为是鬼,所以能够无限复活,这里已经不是阳间,一切法则自然与阳间不同。

  那么我是在什么时候死的呢?或许是中了蛇毒死的。不对,不对,所有土匪和老陈皮的伤口能够自动消失,死了能够复活,我的伤口却不会自动消失,这说明我跟他们不同,他们是鬼我是人!

  想通了这一点,我并没有欣喜,而是更加恐惧,我身边的人全是鬼,可是看起来又跟人一模一样,怎能不怕?我还能再回去吗?
  老陈皮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认出了我,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心中一动,他就是鬼我也不怕,正好试试我的法术和符法!各种符纸和鲁班尺我一直带着,立即拿出符纸,所有能克制鬼怪的符都往老陈皮身上塞:头顶上、衣领里、衣袖里……

  老陈皮惊讶地望着我,却没有半点痛苦表情,更没有冒烟、起火、变形之类的现象,显然符箓对他无效。我拿出鲁班尺,以粗短的那一边对他的额头敲了下去,“啪”的一声,他额头上很快起了一个红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变化。

  看来法器和符箓只在阳间对鬼有效,在阴间就无效了,就眼前各种参数来分析,老陈皮有血有肉,应该算是人。

  我只能把符收回来,当鬼变得跟人一样,还能每天满血复活时,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杀死它们?
  我把勒着老陈皮的嘴的布条解开,他立即大叫:“臭小子,赔我人心菇来!”

  我问:“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老陈皮怒道:“你死定了,拿刀捅我,又毁了我的人心菇,我要把你千刀万剐然后喂王八。对了,还有我的秘笈,快还给我!”

  我笑嘻嘻道:“现在只有我可以把你千刀万剐,所以你最好不要让我生气,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老陈皮还是一样强硬:“你死定了,你全家人都死定了!我是百消门回春堂的人,你毁了人心菇,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同门也会找到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我心里暗惊,但依旧笑嘻嘻地问:“百消门又是什么东西?”

  老陈皮狞笑:“告诉你又何妨?百消门就是以前云贵一带的五毒教,蛊、毒双绝,现在已经秘密发展到了全国,人多得你无法想像,药监局、研究所、制药公司、医院、药材商之中都有我们的人。也许某一天你收到快递,拆开就中了慢性剧毒,然后一天天生病衰弱,生不如死,哈哈……”

  我更加心惊,百消门有一个“门”字,会不会是八大旁门之一?用毒的人确实是非常可怕的,所以我更不能放他离开,纵然是鬼也不能让他离开。等他不笑了,我冷冷地说:“我捅了你胸口一刀,又割断了你的脖子,你已经死了,可是现在你却好好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老陈皮露出疑惑之色,低头看了一下胸膛,很快又嚣张起来:“小子,我回春堂多的是起死回生的灵药,谁能杀得死我?快点把秘笈还给我,拿好酒好菜来巴结我一下,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饶了你家里人。”
  “像你这种既凶又蠢还狂的人,能活到这把年纪真是一个奇迹。”我摇头叹息,拔出匕首狠狠插进了他心脏部位。

  “你,你敢杀我……”老陈皮眼珠子鼓突,极度不信地望着胸口,接着露出恐惧绝望的表情,几乎和我上次杀他时一样。大概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敢顶撞他的人,现在却被我杀了两次,也许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杀他一次,会让他的头痛清醒清醒。

  门外脚步声响起,有几个土匪闻声跑过来,看到是我杀了老陈皮,没说什么就转身走了,只有一个人留下,却是昨天傍晚死在外面的白爷,居然也复活回来了,

  “回屋睡觉去,不要乱跑。”白爷有些不高兴。

  我一阵阵背上发冷,不论什么方式死去的人,都能满血复活……不,他们都不是人,他们早就死了!
  我不知道土匪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可以肯定他们早在六十多年前就死了。他们应该与老陈皮一样,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方想进洞,另一方不让进去,大家死了都能复活,谁都灭不了谁,于是就这样日复一日永远休止战斗着,连过了多久都不记得了。

  杨老子之前应该不知道自己死了,看到我带来的地图后才想到这一点,他很害怕,这是他变得非常颓废焦躁的原因。他以为杀了我就不会改变他们已死的事实,或者怕我把他们都死了话说出来,所以要杀我,但是最终亲情和理智占了上风,他没有杀我。再后来看到太婆的照片,他决定尽全力帮我离开,所以又振作起来了。

  如此看来,他这个人并不太坏,我不必害怕,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儿。

  回到住处,我躺在床上慢慢思考,理清头绪。在钻进地下河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就是在地下河中手电筒灭掉之后才变得不可思议。会不会是那条河通往阴曹地府?或者那儿是一个传送点,把我传送到了一个特殊空间?也许这个传送点是单向的,也许这个传送点只在特时间才能开启,可能性有很多,我该怎么办?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只有这个山洞和外面的山谷是特殊区域,出了山谷就会回到我的世界。毕竟外面有天有地,有山有水,离开的可能性更大,还是要想办法杀出去……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床了,脱了长裤到水塘里面仔细搜索,每一个地方都走过一遍,每一丛杂草都拨开,整个水塘被我弄得浑浊不堪,却没有找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岸上突然传来杨老子的声音:“这里没有鱼,连只虾米都没有。”

  我转头望去,不知他什么时候来了,坐在水塘边吸着卷烟,长长地吐着烟气,手里玩着我的打火机。

  我笑道:“有一条大鱼,我们一起抓怎么样?”

  “哦,在哪里,怎么抓?”杨老子懒洋洋地问。
  提示“网络错误”无法上传,但是网络又没问题,无语中……
  提示“网络错误”无法上传,但是网络又没问题,无语中……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只有这个山洞和外面的山谷是特殊区域,出了山谷就会回到我的世界。毕竟外面有天有地,有山有水,离开的可能性更大,还是要想办法杀出去……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床了,脱X了X长X裤到水塘里面仔细搜索,每一个地方都走过一遍,每一丛杂草都拨开,整个水塘被我弄得浑浊不堪,却没有找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岸上突然传来杨老子的声音:“这里没有鱼,连只虾米都没有。”

  我转头望去,不知他什么时候来了,坐在水塘边吸着卷烟,长长地吐着烟气,手里玩着我的打火机。

  我笑道:“有一条大鱼,我们一起抓怎么样?”

  “哦,在哪里,怎么抓?”杨老子懒洋洋地问。
  “你有炸药吗?”

  “有。”

  我爬上岸,走到他面前低声说了几句,杨老子先是疑惑,接着眉飞色舞,拍了拍我的肩头:“好小子,不如我退位让你来当老大?”

  我一头冷汗:“还是算了吧,现在国泰民安,土匪没活路了。”

  杨老子道:“不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有土匪,这个地方没有,别的地方一定有!”

  “这个倒也有些道理,外国真有些土匪很厉害,闹得几个国家的总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最厉害的一个叫本拉登……”

  “拉灯?好名字,拉灭了灯才好办事,比我的名字好!”

  “喀……”
  我给杨老子讲一些似是而非的现代故事,以他能理解为主要;他逼着我抽他呛死人的卷烟,然后又指点我枪法,亲自示范给我看。他开枪根本不用瞄准,随便我往哪个方向丢石头,他甩手一枪就百发百中,真正是人枪一体,手随眼动,看哪打哪。

  这种枪法就像传说中的武功一样,只有极少数天赋好的人,经过长时间不间断苦练才有可能练成,我只有高山仰止仰断脖子的份了。

  等到土匪们都吃完了饭,杨老子开始安排行动,并在洞口附近埋下大量炸药。我的任务很简单,算准时间点燃引信就可以了。

  一切准备就绪,杨老子率领属下开枪射击山谷中的土匪,挑起了战争。这一次二当家的人马有防备,伤亡不多并且立即反击,把洞口的人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很快二当家的人马发起了冲锋,大量土匪开始往上爬,杨老子等人稍作抵抗就后退,充分利用地形集中火力射击出现在洞口的人。
  以往战斗到这个程度就胶着了,外面的人冲不进来,里面的人也杀不出去,但这一次防守方却发挥失常,坚持了一会儿就开始败退,洞口外沿被二当家的人占领了。

  二当家是一个狡猾的家伙,很少亲自出马,用兵一向谨慎。眼看胜利在望,这一回他也坐不住了,出现在前线,全体战斗人员都出动了。

  杨老子的人马且战且退,战斗至此已经击毙了四十多个敌人,约二当家人马的一半,剩余的人基本进入山洞,向前推进。眼看他们大部分人推进到了埋炸药的范围,我点着了导火索,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吼一声:“卧倒!”

  杨老子的人全体伏下,捂住了耳朵,二当家正惊诧,“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天摇地动,残肢断臂满天飞。
  我的惊天一爆,炸死了二当家和他大部分属下,没死的也被炸晕、炸残或者被冲击波掀飞出洞外,掉下了悬崖。没等硝烟散开,杨老子等人如猛虎出闸,或用刀砍,或用枪击,眨眼之间把还活着的敌人全杀了。

  一个伟大的胜利,在此之前杨老子执著于防守,从来没有用过诱敌深入的招数,这是第一次以少胜多,全歼了敌人。

  “兄弟们,找酒喝去,想要什么自己拿,不要跟我客气!”杨老子举着枪一挥手,众土匪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往外涌去,只剩下他和我。

  杨老子朝我笑了笑:“当土匪是没出息的,当皇帝也是不可能的,我就不留你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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