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你们都没事吧?”我第一时间拽过闷油瓶,解开他的上衣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还好只有手臂和大腿上的一处伤口裂开了。
“小三爷,人家也要检查。”黑眼镜凑了过来,装腔作势地说。
“找胖子去,我没空。”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又想起刚刚闷油瓶手指插在门上的那一幕,忙拉起他的右手,只见食指和中指的指尖仿佛被什么利器齐齐削掉了一层皮,正在淌血。
“怎么搞的?”我摸出绷带,驾轻就熟地给他包扎起来。
“上下都装了尖刃,中间只有极小的空隙。”闷油瓶简单地解释。
“下次当心点,真伤到你吃饭的家伙看你怎么办?”我包好伤口,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说过无数次的话。
闷油瓶抽出手,淡淡地说:“你会养我。”
“哈哈哈哈!”黑眼镜一听这话就大笑起来,“哑巴张啊哑巴张,吃软饭这种事也只有你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有你的!”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小哥是我吴家的人,养他我乐意!养他一辈子我都乐意!”我踹了黑眼镜一脚。
这家伙顿时笑得更厉害,“你这两口子,我真是服了。好了,不打扰你们说悄悄话。走吧,胖爷,探路去。 ”
“敢埋汰天真和小哥,活该你小子挨削。”胖子幸灾乐祸地说。
两人渐渐走远。我想起刚才那句了不得的话,不觉脸上有点发烫,“那……小哥,我们也走吧。”我搀着闷油瓶往前迈了一步,他却没有动。
“怎么了?”我停下来望着他。我感觉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谢谢你,吴邪。”他侧身轻轻给了我一个拥抱。
不知为何,这个拥抱竟让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当我和闷油瓶赶上胖子他们时,两人已停在一扇封闭的汉白玉墓门前。这门比之前碰上的那几扇门都要大得多,足有3米宽,2米高。最为奇怪的是,门上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宽大凹槽,靠墙边的位置摞了两摞正方形的墓砖。
看着眼前这一切,我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既视感。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我下意识说完这句话,转脸一看,胖子和黑眼镜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可以确定的是,我一定是在斗里看到过类似的一幕,而且应该距离现在不远,那最近几年我下过的斗……
突然我灵光一闪,“将军墓!许家村的将军墓!”
许家村将军墓是我们铁三角和黑眼镜前两年在江西龙虎山下的一个斗。说是一个斗,实际是由三个斗组成的一个坑爹的降教阵法。那一遭可说是九死一生,差点就全军覆没,不过结局还是挺令人满意的,我最终获得了和闷油瓶一样的长生体质。三个斗之中的将军墓内就有一个机关是拼图,当时是被我设法破解的。
“还真是!”胖子一击掌,“胖爷下过的斗太多,竟然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这回又看小三爷你的了。”黑眼镜抄起手靠在墙上,懒洋洋地说。
我抓了抓脑袋,“我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这样吧,先帮我把这些墓砖搬下来。”
墓砖很快铺满了整个甬道,一共有38块,每一块上面都有着极其精致的浮雕纹饰,有几何纹、卷云、河流、龙爪、蛇身、鸟翼、龟背等等,还有大量奇怪的线条和圆点。“从这几块上看,”我指了指其中几块砖,“显然与四灵有关。”
《礼记·礼运》:“麟、凤、龟、龙,谓之四灵。”麟为百兽之长,凤为百禽之长,龟为百介之长,龙为百鳞之长。四灵分别镇守天地间四个方位,人们习惯性地称之为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和北方玄武。关于四灵的长相,《山海经》中有详细的描述:“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西方蓐收,左耳有蛇,乘两龙。”;“东方有句芒,身鸟人面,乘两龙。”;“北方禺疆,黑身手足,乘两龙。”
四灵在墓葬中是非常常见的元素,所以我很容易就看了出来。黑眼镜也一直在查看这些砖,他说:“小三爷说得没错,不过不完全对。你看这些……”他指的正是我一直没弄明白线条和圆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一幅二十八星宿图。”
“蒙古人不是眼界很高,怎么也玩汉族的东西了?”我颇有些意外。
“相传成吉思汗晚年与全真教长春子真人相交甚密,他的陵墓中引入汉文化元素也不足为奇。”黑眼镜笑着说,“不知小三爷对二十八星宿了解多少?”
“说实话,我对这玩意儿的理解也就是仅仅知道名字。”我苦笑道:“如何排序,完全没有概念。”
黑眼镜道:“二十八星宿,又名二十八舍或二十八星,是把南中天的恒星分为二十八群,按照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和北方玄武分为四组,每组各有七个星宿。二十八星宿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主题之一,它广泛应用于中国古代天文、宗教、文学及星占、星命、风水、择吉等等术数中,到底是什么时候起源的,目前还没有明确的定论。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春秋以前就有了,因为二十八宿的完整名称最早就是在曾侯乙墓出土的漆箱上发现的。
说到这里,他两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正因为二十八星宿的内容太过庞杂,所以我一个人也搞不定。”
“不是胖爷撂挑子,先说好,下苦力没问题,动脑筋的事儿别找我。”胖子抢先说。
“死胖子,你小子每次都是关键时候掉链子!”我瞪了他一眼。
“别吵了。”闷油瓶静静地说:“我和瞎子来。”
- TBC -
第六十五章
鉴于不知道拼错图会不会触发机关,因此闷油瓶和黑眼镜决定先在地面上将二十八星宿图还原出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造型特殊,比较容易定位,他们在墓道中来回转了两圈,就非常顺利地把四灵组合了出来。从外形上看,这组四灵整体呈现出汉族的传统风格,同时也包含了一些少数民族的独有元素,非常精美形象。
“下面该七宿了。”黑眼镜推了推墨镜道:“首先是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
据黑眼镜讲,东方七宿名义上是七宿,实际每一宿都不止一颗星。比如角宿有两颗星,古籍上称角二星为天关或天门,在现代的星座组织系统中,属于室女座。而心宿有三颗星,其中一颗就是有名的心宿二,古代称之为火,大火,或商星。尾宿即龙尾,由九颗天蝎座较亮的星组成,等等等等,所以说相当复杂,稍微有一点差错就会出现“失之毫厘,缪之千里”的状况。
听黑眼镜这么一说,我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汗。闷油瓶他们有时在墓砖间快速地穿梭,有时又蹲在某块砖前小声地讨论,有时甚至很长时间也不会搬动一块砖。见两人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谨慎,连胖子也不敢再聒噪,生怕影响了他们的思路。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黑眼镜忽然蹦出一句话:“搞定。”我和胖子赶紧围上去,地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二十八块星宿砖。
闷油瓶和黑眼镜搬起雕刻着青龙的两块砖放进了门上的凹槽中,我秉住呼吸,唯恐出现什么意外,还好,只听“咯”一声脆响,砖轻轻松松就嵌了进去。“原来有磁石。”黑眼镜笑了笑,随后又把代表青龙七宿第一宿的“角宿”墓砖,放在了青龙旁边,完全吻合。接下去,亢,氐,房,心,尾,箕六宿依次排开。,当青龙七宿放置完毕,原本密闭的墓门竟然裂开了一道二指宽的缝隙。
“嘿,神了!”我和胖子看得目瞪口呆。
闷油瓶和黑眼镜继续将剩下的墓砖按排定的顺序放到凹槽里,每完成一个方位,门都会打开一点点,等八个四灵墓砖和二十八个星宿墓砖全都放好,墓门洞开的程度已经可供一个幼儿通过,不过对于我们四个大男人来说,还是太窄了。
“是不是拼图没完成?”门上还空着一个方格,而墓砖已经用完了。
闷油瓶盯着门一动不动地看了半天,扔下一句“等我”,便转身走回了墓道之中。
“小哥不会又偷溜了吧?”胖子拿胳膊撞了撞我,小声地问。
“你见过谁偷溜还给你打招呼的?”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小哥一定是想到有什么东西可以放在这幅拼图中间了。”
五分钟后,闷油瓶果然回来了,手上还握着一块方砖。我仔细一看,好像是从墙下取下来的,上面是一幅北斗七星图。
“这个简单!交给胖爷了!”胖子一把夺过那块砖,嵌进了剩下的空格里。
“死胖子,你急什么?”我对胖子的莽撞很是担心,生怕出什么意外,可惜怕什么来什么,短暂的几秒钟安静之后,只听“咣”地一声,原本还半敞开的门突然间合上了,紧接着头顶上空响起了一阵咔咔声,抬头一看,穹顶上开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这个是……”我正欲看个究竟,大量的黄沙像暴雨一样从天而降,其间还夹杂着不少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得人浑身生疼。事发突然,我们根本来不及逃走,只能一边用手护住头部,一边尽可能地贴紧墙根。然而,黄沙流动的速度太快,眨眼之间就没过了小腿,我的动作不得不变得迟缓起来,这时,墓道中又传来一声轰响,一堵凭空出现的墙把我们四人堵在了在门前这一块不足2平米的地方,生还的机会再一次渺茫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沙,但是照这个速度的话,五分钟之内,沙子就将把我们全部吞没。闷油瓶和黑眼镜还是显得很镇定,他们迅速把门上的每一块砖都细致地检查了一遍,认定问题就出在最后一块北斗七星砖上。可胖子坚称他只是把砖嵌进去,并没有碰其他地方。
“会不会是砖本身的问题?”我望着那与平时所见一般无二的北斗七星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忽然间,我灵光一闪,“斗柄!可能是斗柄的指向不对!”
我话音刚落,闷油瓶就欺身上前,用右手的食指、中指沿着砖缝抚摸了很久,突然一发力,那块北斗砖竟被他生生拉了出来。与此同时,铺天盖地倾泄下来的黄沙也停了。我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暂时缓一缓了。可这斗柄该朝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几个的看法不尽相同。胖子说应该朝东,因为古时东方为尊。黑眼镜说应该朝南,古时的皇帝都是坐北朝南见群臣。
“我感觉应该朝北。蒙古人一直在漠北草原上生活,成吉思汗虽然身为帝王,也会有故土情结吧。”我想了想说:“小哥,你觉得呢?”
“北。”闷油瓶淡定地蹦出一个字。
“喂喂,小哥,不带你这样偏心的。”胖子一听就叫起来。
黑眼镜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两票对一票。”
其实我的压力也很大,这万一猜错再次触发了什么要命的机关,我们四个恐怕都得玩完,不过当下也只有赌一赌了,横竖也有25%的希望。
“那,小哥你试试吧。”我望向闷油瓶,他一如既往淡定地点点头,将斗柄朝向北方,双手握住方砖,缓缓放进了那个空格。
十秒钟死一般的寂静之后,门开了。
“中奖了!”胖子咧嘴大笑起来,“明器啊明器,胖爷来解放你们了!”
“别高兴得太早。”黑眼镜似笑非笑地说:“说不定是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
潘多拉的魔盒?
我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不过,终究我们还是走进了那扇门,因为眼下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 TBC -
第六十六章
门后依然是一条墓道,与之前宽敞明亮的汉白玉墓道不同的是,这条墓道既暗又长,我们只好拿出了一直不敢轻易使用的照明工具:防水电筒。
整条墓道由长方形整石砌筑,内壁通体涂抹白灰墙皮,上面画着彩色的壁画,大多是反映生产劳动、居家生活的场景。乍一看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可经我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些壁画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
壁画的第一部分背景是一片森林,主角是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夫妇。男的正用弓箭射杀一头野猪,女的端坐在一个茅屋前。
在壁画的第二部分,主角仍然是这对夫妇,背景变成了一座高山。那对夫妇牵着手并肩站在一个蒙古包前,女的腹部隆起,像是怀孕了,他们的身边还围绕着一群羊。
到壁画的第三部分,还是在那个蒙古包之前,还是那对夫妇,不过身边多了一大群孩子。显然这个简单的三口之家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家族。
第四部分的场景是在室内,主角是一个老太太和五个青年,老太太手里握着五支箭,那五个青年手里分别有一支折断的箭。
这部分之后,主角换成了另一对年轻的男女。一开始女的好像是被男的抢来的。后来,男的经过几次征战,成为了首领。最后一部分壁画的色彩非常炫丽,在闪动着金光的白色蒙古包内,这对夫妇的孩子降生了,婴孩的右手掌心生有一个红色的菱形胎记。
看到这里我彻底明白了,这分明就是黄金家族的发家史。
壁画到这里就没有了,墓道也走到了尽头,一扇镶着门环的对开仿木结构石门宣告了新一轮危机的到来。闷油瓶照例先用他神乎其神的发丘指去探路,很快就见他直接伸手一推,门开了。
一条幽深黑暗的墓道出现在眼前,走进去一看,两边的墙壁上仍然绘满了色彩鲜艳的壁画。从内容上看应该是紧接前面那些壁画而作,展现了那个婴儿从童年到中年的漫长历史。我越看越笃定这个人就是孛儿只斤·铁木真,因为在这些壁画中,包括童年丧父导致部落分崩离析,与母亲避走深山,艰难度日,而后依附王汗,结义札木合,又经夺妻之恨,十三翼之战,最终重振乞颜部,统一蒙古等大量耳熟能详的事迹被一一体现了出来。
这部分壁画的最后一幕是,辽阔的草原上,一大群人匍匐在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跟前,洁白的宫帐上空,一杆装有矛形旗顶的白色旗帜烈烈生风。很明显,这就是那次在斡难河畔召开的著名会议——库里台大会,而那杆战旗就是象征着蒙古军队的九脚白旄纛。这次大会造就了两个后果:空前强大的大蒙古国正式宣告成立,乞颜部的铁木真变成了成吉思汗。壁画的绘制工艺相当不凡,尽管八百多年过去,我仍能从中感受到万人簇拥中成吉思汗扑面而来的强烈霸气。
看完这些,我心里有了谱,明白接下去肯定还是壁画。果然,穿过一扇新的墓门,又一条墓道出现了,壁画继续讲述这位马背上的帝王波澜壮阔的一生。灭金、伐宋、出兵花剌子模、西征西夏,临终的三道遗嘱……这些平时只是在史书中浏览过的传奇如今形象地展现在我们四个人面前,不止我看得入神,连一向只认明器的胖子都难得认真地在看。
就这样,我们走到了壁画的最后部分。
抱歉了各位,今天工作太累了,更新放在明天一块进行吧,请多包涵。
壁画的尾声由两幅画组成。第一幅画显然是成吉思汗出殡时的情景,那是一个宏大的送葬场面,数不清的蒙古人身穿葬服,抬着一个精心雕制的木座,木座上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帐篷,帐篷内依稀躺着一个人。队伍的最前面是一队骑兵,他们手中的长枪和弯刀都在滴血,而地上还躺着一大片死尸。
“蒙古人真他娘的狠。”胖子“啧”了一声,“杀这么多人也不嫌手软。”
“这里看到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我叹了一口气说:“马可·波罗在他的游记里写了这么一句话:‘大汗葬时极秘密,沿途见人,皆杀之殉。’就是说成吉思汗死后,在运送灵柩的过程中,凡是遇上生人统统都要被杀掉。”
“我操!这得杀多少人?”胖子骂了句娘。
“这还不算什么。”我接着道:“成吉思汗有句名言: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到处追杀你的敌人,侵略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然后听他们妻子儿女的痛哭声。在这个思想的引领下,蒙古骑兵每攻占一座城池必定烧杀抢掠,从金银、牲畜到人口,都是他们掠夺的对象。所以,欧洲民间至今仍然流传着成吉思汗一小时杀死175万平民的传说。”
“175万!丫也不嫌手软。”胖子瞪圆了眼睛,忽而又嘿嘿一笑道:“这鞑子皇帝造了这么多孽,活该让胖爷来超度他。”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第二幅壁画。这第二幅画就比较一目了然了,上面画了一间白色的八角形墓室,放满了琳琅满目的陪葬品,中间停着一口巨大的木质棺椁,旁边是一杆九脚白旄纛。
“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整一副金的。”胖子看上去有些失望,摸着壁画,一脸的不爽。我好笑地摇摇头,正想问他们要不要吃点东西,就听胖子叫道:“天真,快来,壁画有两层!”
我连忙凑过去一看,胖子正用手指甲刮一匹白色的战马,在白色的颜料下边,一小块蔚蓝隐隐冒了出来。我问胖子怎么知道这壁画有古怪,他颇为得意地说:“胖爷灵机一动想起云顶天宫那茬,所以就用手抠抠试试,没想到还真中奖了!”
指甲轻剥,神秘的第二层壁画逐渐显露它的庐山真面目。
第二层壁画大致分为三部分。与前面那些一目了然的画面相比,这部分所要表达的信息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从背景上来看,第一幅壁画应该是在水里。上面画了一艘全封闭的白色大船,有点像现代的潜艇。这艘船的周围游弋着一些头戴金黄色半球体的人,他们的服饰非常奇特,不蒙不汉,不中不西,背上还隐约生着一对几近透明的羽翼。
第二幅壁画的主角同样还是这些衣着奇特的人,他们正在一座未完成的宫殿前忙碌。那些石头看起来大而沉重,就算采用现代化的机械手段,施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这些人用的却是一种看起来非常轻便、类似于触手机器人的工具。
最后一幅的背景还是那间白色的八角形墓室,所有的陈设都不变,但巨大的棺椁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树,树心中央还隐约有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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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更,补上昨天没更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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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我反复揣摩了半天,始终没有想明白这几幅壁画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比如,第一幅壁画中的白色大船。据我所知,成吉思汗的骑兵在当时所向披靡,天下无敌,至于水军,一向是他的软肋,要造出一艘可以在水底下航行的船几率实在微乎其微。
至于那些头戴半球体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第二幅壁画似乎给出了答案,但同时也留下了更多的疑问。因为从第二幅上看,那座正在建设中的宫殿,不出意外的话多半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成陵,而那些头戴半球体的人很显然就是修建成陵的人。自古以来,帝王的陵墓都是征召国内的能工巧匠来完成的,可从外形、穿着和使用的工具上看,这些人非但不像工匠,甚至连蒙古人都不像。他们究竟来自何方?
第三幅就更加奇怪了,从画上看应该是主墓室,既是封闭的主墓室,怎么会长出一棵树来?那树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得道的神仙,还是修仙的妖精?
这时,胖子喊饿了,我只好拿出一包压缩饼干,一人分了几块垫垫肚子。胖子嚷嚷着吃不饱,我道你是想做个饱死鬼,和老铁做邻居,还是勒紧裤腰带回楼外楼去吃西湖醋鱼?胖子立马不吱声了,三口两口咽完手里的饼干,就催我赶快出发。
穿过尽头那道石门,摆在面前的却是两条一模一样的墓道。
在我们几个的倒斗生涯中,这种二选一的情况不止遇到过一次,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分头行事,在主墓室集合,而这一次,闷油瓶却坚持四个人统一行动。我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摇摇头说:“没有,只是感觉不太好。”
我一直坚信,闷油瓶在斗里拥有一种神奇的近乎野兽般的本能,于是,我们商量之后决定先走左边的墓道,假如没有新的进展,再回来走右边那条。
进去之前胖子特意用手电照了下,可射出去的光线仿佛被什么物质吸收了,根本没法照到头。一丝阴影顿时涌上心头,我甚至开始怀疑,到时候就算发现走错了路,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来改正。不过,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几个人当中,闷油瓶的夜视能力最牛逼,这一趟理所当然由他来打头阵,我紧随其后,接下去是黑眼镜和胖子。
闷油瓶走得很慢,仿佛每迈出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他这种趟雷似的举动让我的心情也跟着愈发地紧张起来。我集中精神紧紧跟在他后面,丝毫不敢大意。刚走几步我就发现,这条墓道比我想象中还要奇怪,墙面完全反射不出一点光。我伸手摸了一把,感觉不出是什么材质,但一定不是土砖或者石头。走了五六十米,就到了出口,钻出去一看,外面是一个天井,墓道也多出两条,变成了四条。
从学生时代起选择题就是我的弱项,看到这种情况顿时就一个头两个大了。黑眼镜要我们在天井下等他,他按原路返回去右边的墓道看看。半小时后,黑眼镜回来了,还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右边的情况和左边一样,走到头也是四条新的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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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镜沉吟道:“我挑了最右边那条往前走。走完一看,前方出现了八条墓道。”
“最开始是一条墓道,接着是两条,然后四条、八条……”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按照这个规律的话,接下去很有可能出现十六条、三十二条,甚至六十四条墓道。”
黑眼镜耸耸肩道:“的确有这个可能。”
“操!那走到猴年马月才能走出去?”胖子骂骂咧咧地在墓墙上踢了一脚。
“陵深邃如迷宫,虽识途犹不可近焉。”闷油瓶双眼盯着天井,冷不防冒出一句话。
“什么意思,小哥?”我疑惑地看着他。
“原来是这样。”闷油瓶收回视线,罕见地露出一丝浅笑,“我想到出口可能在哪了。”
在斗里,闷油瓶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这是多年实践得出的真理。于是,我们很快原路返回了两条并排墓道的入口。谁知,闷油瓶并没有在这里多作停留,而是继续往回走,一路穿过三条壁画墓道才在那道二十四星宿门前停了下来。
胖子和我面面相觑,不知他吃的是哪门子的回头草,但当我的视线跟随闷油瓶的目光落在穹顶上那个洞口时,马上便明白了他的计划。看来这家伙是想不走寻常路,另辟蹊径从上方突破。不过我一想到之前铺天盖地的流沙,总担心他拖着一身的伤去干这趟雷的活儿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黑眼镜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我的心事,冷不丁一把夺过闷油瓶手里的绳子笑道:“杀鸡焉用牛刀,这种粗活交给我了。”闷油瓶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
黑眼镜把绳子系在腰上,快速助跑几步,就在快要撞到墓墙时突然高高跳起,脚尖在墙上猛蹬了两下,借着这股力,他一下跃过墙面的三分之二,同时将手中的匕首用力往砖缝中一插,稳住了身形。这一手集身手、力量、应变于一体,看得我大呼过瘾。
随后,黑眼镜试着伸手去够那个洞口,可总是差一点距离才能够到。“要是这样前功尽弃,那就太可惜了。”我正这样想着,只见他忽然蜷起身体,努力将自己的头朝下,脚朝上,轻轻松松就挂在了洞口上。接着,再猛地一摆身体,在荡至最高点时,上半身高高昂起,双手一下就抓住了洞口的另一边,手一使劲就爬了上去。
“嘿!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有一套!”胖子夸了一句,紧接着又提高了声量,“眼镜,有好东西吱一声,别他娘的吃独食!”
“想吃独食也没机会啊,前面有墙挡住了。”黑眼镜的声音很快传了下来:“哑巴张,你上来看看。”说完,一条绳子垂了下来,闷油瓶顺着绳子很快爬了上去。我在底下完全看不到上面的情形,只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怎么样,哑巴张?”
“墙后是空的。”
“空的?那这些墓砖……”
“障眼法。你退后。”
安静了几秒钟之后,一记短而急促的摩擦声响起,然后就听闷油瓶说:“好了,搬吧。”
几分钟后,黑眼镜扔下绳子先把我拉了上去,然后再和我一起把胖子拉上来。而前方的墙已经被闷油瓶清理出一个可供人出入的洞口。
果然别有洞天。这应该算是真正接近成陵的中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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