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们一个接一个从那个洞口钻了过去,接下去就是一个苦逼的穿行过程。这条通道又矮又窄,以我们几个的身高,只能尽量猫着腰才能勉强不碰到头。这段悲催的路程整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空间渐渐宽敞起来,又走了十几分钟,我们总算看到一扇墓门。
闷油瓶花了不到五秒钟就打开了门,门后是一间五米见方的墓室,四面的墙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圆孔,西南角矗立着一尊雕像,它似龙非龙,似蛇非蛇,通体呈灰白色,中间泛着一团红色,摸起来冰冰凉凉的,不像是普通的石头。
“小哥,你看这地方是做什么用的?”我习惯性地问闷油瓶。他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我又走到胖子那边,这家伙正把手伸进一个圆孔里头,费力地掏着什么东西。我对他这种死不悔改的手贱作风实在是深恶痛绝,忍不住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死胖子,你他娘的又乱摸什么?!”
“我草,天真你丫下手真重!”胖子摸着脑袋,把手收了回来,“胖爷我有新发现,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他把右手一摊,掌心上是一团灰蒙蒙、黏糊糊的东西,我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一堆还没孵化的虫卵!
“你!”我勉强控制住上涌的胃酸,吐了口口水骂道:“你他娘的能消停会儿不,赶紧给放回去。”
“被你一打岔,我都不知道从哪个洞里掏出来的了。”胖子干脆把虫卵往地上一扔,又在那尊雕像上擦了擦手。我忽然想吓唬吓唬他,便说:“胖子你最好当心点,要是里面藏了什么要命的活物,你就死定了。”
“拉倒吧,胖爷可不是被吓大的。”胖子不以为然地说完,一屁股在雕像旁边坐了下来。我又再挖苦了他两句,转脸一看,闷油瓶靠坐在墙根,两眼望着墓顶呆呆地出神,连右手淌血了都没察觉。我叹了口气,拿起背包,走到他身边坐下。
“小哥,在想什么?”我拉过他的手,找出绷带替他包扎胳膊上裂开的伤口。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完,把手抽了回去。
我一下子抓了个空,这种疏离的感觉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对劲,一定有某个地方不对劲!沉默了一会儿,我决定直接开门见山:“小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你想多了。”闷油瓶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简单说完就站了起来。
我苦苦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立刻跟着站起来叫住了他:“张起灵!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闷油瓶只停顿了一秒钟,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忘了。”
“你!”我被他这种冷漠的态度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这时,胖子突然叫起来:“天真、小哥,你们两口子别吵了,这玩意儿里面好像真有东西!”
什么?!
我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当下也顾不得和闷油瓶怄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胖子那边。只见方才还一动不动的雕像表面已经开始龟裂,隐隐露出底下一层红色的表皮,看起来像是一截香肠,又像是某种环节动物。
“胖子,你觉不觉得看起来很眼熟?”我肯定自己见过这东西,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什么时候见的。
“胖爷也有这种感觉。”胖子索性揭开一片龟裂的石头,腥红的褶皱皮肤重重刺激着我的脑神经,脑海中那段恐怖的记忆马上苏醒了过来。我抬起头来望向胖子,胖子正好也看着我,我们俩眼神一对上,不约而同大起来:“死亡之虫!”
死亡之虫的可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再次与它碰上,就好比国足见了高丽棒子一样,心里不由自主就开始打怵。然而比起恐惧,我更在意的是一向在沙漠中生活的死亡之虫为什么会在海底的成吉思汗陵出现?又是谁把它困在石头里?这条死亡之虫和死域里的死亡之虫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联系?在那一刹那,我心里闪过许许多多疑问,我隐隐有种感觉,或许自己离这个巨大的谜团越来越近了。
我正想得入神,一记绵长的“噼嚓”声传入我的耳朵,我定神一看,包裹住死亡之虫的石头忽然从中间裂开,一条两米来长的死亡之虫完完全全显露出来。我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盯着眼前这条差点害我成阿炳的变态生物,它仍然一动不动,仿佛还是一尊雕像。
我脑子里快速转了几个弯,思考下一步该作何反应,闷油瓶就跑过来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牢牢地挡在了我前面。这个再熟悉不过的举动让我心中一暖,过去每一次被这个男人用生命保护的经历好像幻灯片似的在我眼前闪过。经过这些年的朝夕相处、同甘共苦,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任他再像十年前那样轻易走出我的世界。因为我早就习惯了一睁眼就找寻他的身影,习惯了和他共用一支牙膏、一块香皂、一瓶洗发水,习惯了每晚背靠着他微凉的身体睡觉。也许,这些不仅仅是一种习惯,更成为我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横竖这辈子不管上天堂、下地狱我都会拽着这挨千刀的男人一块儿,小三爷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偶尔的小性子得了。想到这儿,我闭了闭眼睛,凑到闷油瓶耳边,果决地说:“张起灵,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吴邪的人,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身边走开!”
闷油瓶没有回话,甚至连头都没转,不得不说我真有些失望。然而就在转头的不经意间,我发现他握在刀柄上的右手比平时收得更紧了。
小样,想瞒我?恐怕这会儿心里边早就波涛汹涌了,还给我装淡定?于是,我勾起一抹微笑,从容地朝前跨了一步站到他的左手边,然后平静地说:“小哥,这才是我的位置。”
闷油瓶继续沉默,我以为他这次仍然得不到他的回应,没想到过了几秒钟,他突然低声道:“吴邪,有些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平淡没有起伏,不知为何,我却听出了其中深沉的无奈,听他这话的意思,难道说……我正要进一步追问,闷油瓶把我用力旁边一推,自己举刀迎了上去。 我站稳脚跟回头一看,那条死亡之虫开始缓缓地扭动身子,像是马上就要苏醒了。
我马上就明白闷油瓶为什么少有地抢先出手,因为一旦让这个恶魔真正恢复行动力,要倒大霉的恐怕就是我们了。
-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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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货终于爬上来了,感冒、中暑外加肠胃炎在床上躺了一天,更新稍晚了点。还有,等好点再一一回复。抱歉抱歉!
第六十九章
闷油瓶一动,胖子和黑眼镜也拎着两把弩箭围了过来。我迅速查看了周围的环境,死亡之虫刚好处在我们前进的方向,除非把它灭了,不然只有从原路返回再想办法。可当我往通道口张望时,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又合上了。
这下,只有拼了!
我抽出清刚快步跟了过去,可闷油瓶把手一拦坚决不让我太靠前,我只好停在原地随机应变。
闷油瓶使的是蒙古人的弯刀,这是一种非常符合流体力学的武器,可以在两军冲杀中一刀削掉敌方的首级,是成吉思汗骑兵的必备武器。弯刀比较轻便,且造型奇特,不像黑金古刀那么重,所以很难完美地完成切、砍、割、劈的动作。再加上闷油瓶之前本就受了重伤,如今面对的对手又是能喷毒、能放电的死亡之虫,我着实为他捏了一把汗。
闷油瓶是从正面靠近死亡之虫的,他每一步下脚都很轻,在我看来却宛如铁锤一样重重击打着我的心脏。黑眼镜和胖子紧跟在闷油瓶后面,三人越来越接近那条死亡之虫,就在还剩下两米时,那虫子竟然大幅度地晃动了一下。我背上的冷汗哗就下来了,想喊闷油瓶赶快撤回来,又怕惊扰了虫子,犹豫了一秒钟,我也开始悄悄地向死亡之虫靠近。
这时,最前面的闷油瓶稍稍停顿了一下,左手做了一个四指散开的手势,自己矮下身体,将弯刀平托,刀刃向外,闪电般向前冲过去。而胖子和黑眼镜也很有默契地改变行进路线闪到两侧,两支弩箭快速飞出向那虫子射去。这波凌厉的攻势同时由三个方向发出,距离又如此之近,我原以为死亡之虫就算再牛逼,这回也得真的死亡了。谁知那原本还僵直的虫子突然缩起身子,紧接着裂瓣嘴一张,一股黄绿色的毒液好像离弦的箭一样激射而出,直奔闷油瓶而去。
我心说闷油瓶要沾上这些腐蚀性极强的毒液,恐怕直接就不化妆就可以去演夜半歌声了,连忙以百米速度往前冲。事实证明,闷油瓶的能力我永远看不透,他一见毒液朝自己喷来,身体突然快速后仰弯曲,以一个常人难以企及、只可能在好莱坞电脑特技中里出现的姿势躲过了这必中的攻击。
我刚沾沾自喜就发现了个大问题:闷油瓶避开后留下了一个空挡,而我好死不死恰好处在这个空挡之中。也就是说,死亡之虫的毒液现在冲我来了。我没有闷油瓶那样变态的身手,当下也顾不上好不好看,就地朝旁边一滚。可还是晚了点,我感觉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毒液应该是擦着我的衣服飞了过去,落在地上立刻冒出一股青烟。与此同时,一声尖细的嘶叫从我身后传来,我忍住痛站了起来回头一看,两支弩箭深深插进死亡之虫的头部,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恐怖虫子身下流出一大摊黄水,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死透了。
我心里一宽,背上的疼痛感也明显剧烈起来,踉跄了几步,不由得往后一倒,正好倒进赶来的闷油瓶怀里。
“为什么要过来?”面对死亡之虫也不动声色的男人此时皱紧了眉头,“不是让你待在后面?”
我故作轻松地说:“我媳妇儿在前面冲锋陷阵,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下不为例。”他简单却坚决地说完,把我翻过去趴在他腿上,用匕首割开了我背上的衣服。在将我的皮肤与布料分离时,尽管他已经足够小心翼翼,我仍然疼出了一身白毛子汗。
“怎么样,小哥?”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他的手轻轻地在我背上摸索,似乎还有点发抖。
“还好。”闷油瓶收回手,他轻手轻脚地抱起我,沉声说:“不过必须把腐蚀的肉挑出来,不然伤口长不好。”他这番话立刻让我想我在死域时卫先生帮他剜除手上腐肉的那一幕,不禁打了个哆嗦。
“没事,很快就好。”他帮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突然一掌击上我的后颈,一阵难以抗拒的眩晕立刻袭击了我,跟着我便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先是感觉背上的肌肉一阵阵刀割般的疼痛,我本能地就想挣脱,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压住了身体,耳边还传来一声声轻唤:“吴邪,别动,忍一下。”等这种折磨总算结束,我的身体又开始忽冷忽热,好像置于冰火两重天,整个世界都是漆黑一片的,偶尔有亮光,也只是短暂的片刻。我记得自己一直在做噩梦,一会儿是一大群尸蹩在啃我肉,一会儿又被禁婆和海猴子追,我拼命地逃,拼命地跑,却一直找不到出路。我很迷茫,很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我感觉前方有种莫名的力量在吸引着我,等我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地方,看到的是一个深蓝色的熟悉身影。
“小哥!”我欣喜若狂地朝他跑去,可迎接我的却是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你是谁?”他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
“我是吴邪啊,小哥!”我抓住他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我不认识你。”他漠然地说完,径自离去,任凭我怎么喊他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万念俱灰瘫倒在地上,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张起灵,张起灵……
“吴邪,快醒醒,我在。”朦胧间,我感到有人在拍我的脸,当我吃力地掀起眼睑,酸涩的眼球根本不知道该聚焦何处,只觉得一切都很模糊。
“你总算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定了定神,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一脸焦灼的男人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小……哥?”我不确定地伸出手。这是真实,还是梦境?
“是我。”他握住我的手,手心微凉的体温让我奇异地安下心来。他把我扶起来,靠着他坐好,问道:“你刚刚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做梦了?”
“嗯,很不愉快的一个梦:你小子居然不记得我了。”我闭了闭眼睛,如释重负地笑笑,“不过,还好只是个梦。”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自言自语似地说:“也许,不止是……”
“什么?”我抬起头来,他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我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莫名其妙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 TBC -
第七十章
受伤不轻,再加上高烧刚退,我虽然醒了却还是全身无力,又再休息了一会儿才在闷油瓶的搀扶下勉强爬了起来。黑眼镜正在找出去的机关,胖子蹲在死亡之虫的尸体前,不知道在瞅什么。我让闷油瓶去帮黑眼镜,自己慢慢踱到胖子那边。
“胖子,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明器以外的东西感兴趣了?”我右手撑在墙上,感觉还是有些吃力。
“胖爷可是摸金校尉中最有钻研精神的。”胖子撇了撇嘴,指着虫子的尸体问我:“天真,你看它肚子鼓鼓的,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
“我以为你真转了性子,结果还是惦着明器。”我没好气地说:“有没有宝贝划开肚子看看不就知道。”
“有道理!”胖子一向是行动派,他马上抽出腰间的短刀,从死亡之虫的腹部切了下去。在刀刃进入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那隆起的部位微微动了一下。
“等等,胖子。”我拦住胖子,“还是慎重点好,万一有什么暗器……”
“拉倒吧!你当拍武侠片呢!”胖子满不在乎地拨开我的手,手下一使劲,挑破了死亡之虫的表层皮肤。一个长条形的东西突然从划开的表皮中蹿出来,向胖子的脸扑了过去。
我大惊失色,立刻伸手想拉开胖子,可是体力不支,自己反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我忙喊闷油瓶,可他和黑眼镜在东北角,我和胖子在西南角,中间至少隔了五米的距离,这回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
我正为胖子揪心,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只听一声刺耳的尖鸣,扑向胖子的黑影被一把匕首牢牢地钉在了墙上,挣扎了几下,就再也动弹不得。我睁大眼睛一看,那玩意儿居然是一只不足一米的死亡之虫。
我回头再往匕首发出的方向看去,我们来时的门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喂,你是谁?”死里逃生的胖子扶起我,冲那人大喊。这时,闷油瓶和黑眼镜也赶到和我们汇合。我注意到闷油瓶一见那人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而黑眼镜则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那人并不答话,缓缓走到墙边,拔下了匕首,任由那只小死亡之虫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然后,他走向我们,在距离我们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静静地站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有吃的没?”这个声音很是沙哑,听不出男女,却透着几分熟悉的感觉,我再仔细打量那人的样貌,发现居然是——
“你是……凌霄?!”
那人抬手拢了拢垂下的头发,露出一张冷艳的瘦削脸庞。
果然是那个女人!
我心底一沉,明白事情接下去要变得复杂了。
我让胖子拿了几块压缩饼干给凌霄,她立马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等她一吃完,我试探性地问:“凌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反问了我一句:“我们的目的地不就是这里?”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你们怎么来的,我就怎么来的。”凌霄冷冷地说完就站了起来,“好了,别耽误时间,马上出发。”
我还没说话,胖子就抢先发问:“我说凌大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原先谈好的交易,仍然有效。”凌霄说。
“你还在做梦吧,大妹子!”胖子叫起来。
凌霄冷哼一声道:“做不做梦,看看吴先生就知道了。”
看我?我怎么了?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闷油瓶就冲上去,一掌把凌霄推到墙上,一字一句地说:“把话说清楚。”
凌霄也不挣扎,只平静地说:“解开他的衣服。”闷油瓶松开手,把我带到一边,拉开我的衣襟,接近心脏的地方赫然多了一块巴掌大的黑斑。我用手指轻轻一点,心脏立刻像被人死死捏住一样疼痛难当。我拼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心下明白当初这女人给的解药一定是假的,而自己竟然天真地相信了她所谓的“情意”,这下麻烦了。
怎么办?我不自觉地望向闷油瓶,他眼中迅速闪过一线杀机,把我扶到墙边坐好朝凌霄走去。
“解药。”齿缝间迸出的是两个比冰渣子还凉的字眼,我听后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完成任务上去后我自然会给你。”凌霄还在笑,只是这笑变得有些勉强。
“解药。”闷油瓶口中吐出来的仍是这两个字,寒意却被刚才更甚,两支奇长的手指同时伸向凌霄头部的发际处。我暗叫不好,闷油瓶这回是真的火了。果然,下一秒钟,他的手指就按上了凌霄的头维穴,一边手上使劲,一边第三次说出那两个字:“解药。”
“嗯……唔……我真……的、真……的没……带。”凌霄的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闷油瓶不再说话,只是手指不断地用力,仿佛他手中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凌霄一开始还在断断续续地解释,后来就只剩声嘶力竭地惨叫,再后来就承受不住晕了过去。闷油瓶把她提起来,刺激她的人中穴使她苏醒过来,接着又是一轮逼供,直至她再次昏厥。如此反复了三次,我几次想要开口劝阻,都被黑眼镜使眼色制止了。
说实话,认识闷油瓶这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他残酷的一面,虽说出发点是为了我,但这样的闷油瓶着实叫我不寒而栗,让我感觉像面对一个陌生人。想了想,我努力站起来走到他身旁,柔声道:“好了,小哥,我看她是真没把解药带在身上。横竖我们也要继续往前走,顺便带上她吧。”
闷油瓶的手慢慢松开,像扔破布似的把凌霄扔在了地上,冷冽地说:“别再耍花样,否则你会比现在痛苦百倍。”望着凌霄大汗淋漓、面如死灰的样子,我不禁暗暗庆幸自己从来都不是闷油瓶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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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实在太热了,忙了一天到家就趴下了,今天会补上的,所以下午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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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闷油瓶和黑眼镜继续寻找出路。他们在门上发现了一个浅浅的长方形凹槽,凹槽内还有些深深浅浅的纹路,闷油瓶说这是一道类似于密码锁的机关,嵌入一件契合的物品就可以打开这扇门。关键就是这件东西到底是什么,它又在哪?
正在这时,胖子“咦”了一声,跟着就跑到死亡之虫的尸体旁翻找起来。我道你嫌亏没吃够,非得被咬一口才能学乖?他也不理我,埋头在那堆黏糊糊的尸体中翻来翻去,不一会儿就听他大叫一声“找到了”。胖子找到的是一块长方形的金属牌子,非金非银非铜非铁,上面刻着一些不明所以的线条和那种奇怪的蒙古文字,另外还有一个形似“1”的诡异数字。
我翻来覆去地看,总觉得这个牌子不同寻常。闷油瓶审视了半天,把牌子放进凹槽里,一连串异响后,门自动裂开了二分之一的空隙。这下胖子得意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我纳闷他怎么知道这死亡之虫的肚子里暗藏玄机,他说刚才在给虫子开膛破肚时就觉得它肚子硬硬的不对劲,后来给凌霄这档子事岔开了,听小哥这一说才想起来。我拍拍胖子的肚子说:“好,算你小子功德一件,到了西天再给你论功行赏。”
我们本来还想休整一下,可黑眼镜发现之前被胖子扔掉的那些虫卵像极了死亡之虫的幼虫,并且还有孵化的迹象,便催促我们赶快收拾东西上路。
闷油瓶在最前头开路,接着是胖子,我走在第三个,后面是凌霄和黑眼镜。走出门后又是一条狭长的墓道,这墓道与一般的墓道又不太一样,它是弯的,并且一个弯道接一个弯道,我们闷头走了很久也没有新发现,反而还被弄得晕头转向。胖子非说又遇上了鬼打墙,把他新搞来的摸金校尉符烧了,情况也并未得到改善,气得胖子赌咒发誓回去后一定拆了那家铺子。
走着走着我莫名地有些犯困,不自觉脚步就慢了下来。我这一慢,凌霄一下就撞上了我的背,撞得我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我赶紧伸手扶住墙,谁想到刚一碰上脚底下就踏了个空。
这下死定了!我刚这么想就感觉手被人抓住了,我以为是闷油瓶,一看竟是凌霄。
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主动出手救我,当时就愣了。愣神间,胖子和闷油瓶很快赶到把我拉了上来。凌霄默默退到一边,低眉顺眼的样子与之前的强势完全判若两人。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厉害的女人突然收敛气焰,不见得是件好事,我提醒自己必须提高警惕,不然被她卖了都不知道。当下,我客气地对凌霄道了声谢就自动闪到闷油瓶旁边,和他一块往下看。
我陷下去的地方是一个漆黑的深坑,不知是不是也用之前建造迷宫的那种石头做成,折射率极低,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到小小的一块区域,所以也无从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闷油瓶瞅了半天,说他下去探探。
“不行!”我第一反应就是反对,可被他乌黑清冷的眸子一盯,不由自主就改了口,“好吧,不过要注意安全,不能私自行动。”
他点点头,握了一下我的手,“等我回来。”
胖子把绳子绑在闷油瓶的腰上,慢慢把他放下去。下层的空间并不算高,很快就放到了底。等闷油瓶解开绳子朝前走后,我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