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人皮……”武艺丢下工具,跑离坟堆,吓得尖叫连连,树枝里得鸟被惊的扑腾乱飞。
坟堆表面镶嵌着砖头,她们以螺旋的方式,从上往下的掀,等砖头掀的只剩下最底下一圈,沾着泥土的人皮镶在砖头下面,看着很恐怖。我快速的跑过去,绕着坟堆掀开了好几块砖,每一块下面都有着人皮。
“接地气而不腐烂,这人皮有问题。”我拎起一片像是手臂上割下的皮,仔细观察一会,又说:“扒皮的人手艺精湛,没有伤到皮肤。”
“挖坟翻尸体的传承要与做棺材的配合,才能完全搞清楚关于尸体的事情。”秦霜呆了好久,恐惧的提到了当年的五人挖坟团队。我把目光转移到王曼身上,问:“关铃跟你说过关于人皮方面的事吗?”
王曼吓的脸色发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们都走吧,这事我来!”
懒得多想,我拿着锹挖起了坟堆上的泥巴。秦霜和武艺对视一眼,说:“坟开了土,后续只是力气活,最后埋土的时候谢地灵就行了。该干得我都干了,你们姓诸葛的别欺人太甚……”说着,她拿着东西与武艺一起离开。
“你怎么不走,这事有些邪门。”我挖着土,看着地上的人皮。王曼没说话,放下背包,拿起东西跟着挖了起来。
接近天亮,这才把棺材上面和四周的土挖到一边,我扒干净棺材上的土,敲了敲棺材盖,咬牙切齿的说:“诸葛老头。”
“怎么了?”王曼杵着锹,累的香汗淋漓,脸上沾满了泥巴。我说:“棺材没定钉,听声音是个空棺。”
嘭!
撬开棺材,我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一条乌黑的蛇射出棺材,眨眼间消失在了草丛里。王曼吓的捂着嘴,我看着棺材里密密麻麻的死虫子,也吓的全身毛孔大张。
蟾蜍、青蛙、蜈蚣、毒蛇……还有许多认不出来的虫子尸体,铺满了棺材底部,看情况里面有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养蛊?”王曼小心翼翼的问。我盯着棺材想了想,说:“你见过用棺材养蛊的吗?把虫子装进结实的棺材,虫子短时间钻不破棺材,会本能的相互厮杀,厮杀之中自然会产生戾气。”
“棺材不是没装尸体吗?有戾气又能怎么样?”
“棺材里没有尸体,不代表坟里没有尸体。我用小黑猫第一次抓雷冲,它当时回了坟头,说明尸体就在坟里。”我盯着王曼身上的泥土,自言自语的嘀咕:“人的皮包着肉,雷冲的肉应该搅合在这些泥巴里。棺材是空的,属于内脏藏虫,内脏被虫吃了。骨头应该在棺材板子里,支撑着整个尸体也就是这个坟。”
拿着?头用力砸烂棺材盖,砸了好多下,里面掉出一根骨头,证明了我的猜想。我失魂落魄的坐到地上,呢喃的说:“人坟!哈哈……人坟……”
爸爸讲鬼的时候,顺便提到过人坟。这种坟养出来的厉鬼最恐怖,凶残嗜杀只是表象,它的仇不报,它想自杀都难。
雷冲的仇人是谁?我。叶知秋听诸葛老头养出这样一只厉鬼,不杀老子不罢休啊!
“你说……土里有人……人……肉……”王曼跑到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她手上沾着泥,拍掉了这里,又沾到衣服那里,急得她在地上乱跳。
“有什么好怕的?雷冲不是在小黑猫体内吗?”我抓气一坨泥巴闻了闻,潮湿的泥土气味里夹杂着淡淡的犀角烧出的味道。“有人用犀角香薰过,说明人肉被处理过。应该没多少细菌,死不了人的。”
王曼强压着害怕,说:“也是,老娘连鬼都不怕,还怕什么?可是,我还是怕啊!”
突然,刺眼的电筒光从远处射来,我捡起地上的包,拿着锹,拉着王曼往草丛里钻。远远的听见有人喊:“真有人敢挖雷总的坟?谁敢挖,老子就地埋了他。”
“画儿,你说该怎么办?”我担心的看着蔓藤外面,随意发问。“王曼”说:“等呗,等他们找不到就走了。”龚文画这只鬼说完,害怕的缩身离开,压低着声音哀求:“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勾引你的,真的是情况紧急……”
她像受惊的兔子,声音越说越小,可能连她自己都不信。我说:“王曼那傻子,怎么又让你上身了?”
“这次是她主动邀请我上来的,你可别怪我。”她见我不吭声,害怕的揉着衣角,楚楚可怜的说:“王曼说出现了情敌,知道我有经验,就让我上来了……”
她啰嗦的扯了一大堆,王曼的小心思全被她一股脑的倒了出来。遇到这种出卖队友的鬼,算王曼倒霉。
“行了,收起你那一套。”我听的有些不耐烦,小声警告:“龚文画,我比你更熟悉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你以被发现之后的形式,来个将计就计,这样表现她对我的心思,感觉很有才吗?” 本帖书名“阴司守灵人”,希望朋友们能去黑,岩网 支持一下作者的人气。
“王曼”愣了愣,收起害怕的样子,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说:“人家不是为了撮合你们两吗?谁知道你智商是摩天大楼,情商是地下室。王曼遇到你,算她自己找死。”说完,她问:“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下次再上人的身,记住你是人不是鬼。坟墓就是坟墓,不是有户人家,人在黑暗里谁能像你这样认路?”我不带任何语气的训着它,其实在教它一些做鬼的常识。
毕竟这妞有我的阴司烙印,万一哪天她上别人的身,碰到个抓鬼的,被人一下戳破,太丢老子的脸了。
“最重要一点,你的手太冷。要学会为无法掩饰的特征找理由,比如,这次可以装出极度害怕,害怕到浑身发冷,不管理由是否牵强,但终究有个理由,有了理由我就会正反推理,只要我进行推理,你就有了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有了继续骗我的空间……”
我小声给它普及了很多鬼缠人的基础知识,最后总结:“人弱鬼就强,鬼想让人弱下去,最聪明和最笨的方法都是把人磨死。”
“王曼”虚心的听着,激动的连连点头,说:“我要当猛鬼。”
外面的混子忙碌了好一会,慢慢消停了下来。我正要讲鬼应该从哪些地方下手削人得阳气和火焰,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而熟悉的冷息以冰山倒塌的威势从远方慢慢靠近,我立刻绷紧了身体,闭上了嘴巴。
“王曼”刚说要当猛鬼,立刻被鬼吓的往我身上贴。
我像根木头杵着,皱着眉头暗想,妈妈和宝宝们的气息怎么增强了这么多?
“啊……鬼……”
没一会,外面响起了哭爹喊娘的嚎叫声,恐惧到了极致的声音像是撕裂了他们的喉咙才发出的。
“鬼……鬼……棺……锁……神……让牛头马面勾……生魂……”“王曼”断断续续的说着,哆嗦着晕了过去。我扶着她倒过来的身体,听着外面尖锐的叫喊,连忙大声喊:“不想死的,拿刀把蔓藤砍开……”
连着吼了好几声,外面的混混照着电筒,哭喊着从外面砍起了蔓藤。
等蔓藤砍到一半,妈妈和宝宝们的气息慢慢消失,外面的人依旧嚎叫着砍蔓藤,射进蔓藤的灯光摇晃的非常厉害,看来这群人真被吓惨了。
还没从蔓藤出来,就闻到了浓重的屎尿味,听拿刀看蔓藤的人说:“什么狗屁叶大师,太阳石根本不管用。”不是太阳石不管用,而是妈妈和宝宝们的阴气太猛,我如果没有准备也会掉头跑。
走到外面,只见两三个人大小便失禁的提着刀发抖,另外四五个失魂的坐在远处,嘴里念叨着:“棺材……棺材……不要抓我……走开……”
“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放好王曼和背包,抽了颤抖的人几嘴巴,他被我打的回神,跪在地上猛抽自己得脸。
霹雳巴拉的抽脸声,几个若有若无喊着棺材的唠叨声,回响在阴森的坟山,已经不是恐怖可以形容了,给人一种周围都飘着鬼的错觉。
“别打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继续发问。
经过他断断续续的诉说,刚不久,他们打着电筒在找我,有人突然看到一个婴儿在地上爬,以为是眼花,接着剩下得人都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婴儿,等他们害怕的聚集到一起,所有的婴儿从四面八方爬出来,最后形成了一个棺材虚影。
棺材虚影里还装着一头牛,一匹马,然后讲事情的人就吓的忘记了之后又看见了什么?直到他听到我的吼声,才屁滚尿流的砍起了蔓藤。
王曼控制着自己身体醒过来,她听了事情的后半段,皱着眉头说:“师傅说过,棺锁魂是奴役尸体灵魂养尸的第一步,师傅自己家祖上也没真养出一具僵尸,只能保持尸体不烂。至于师伯和宝宝们组成的鬼棺有什么用?师傅也不知道。”
“趴下,别动!”
另一股凝而不散的强烈阴气从远方靠近,我赶紧把王曼按的趴在地上,自己趴在一边对着几个混子吼了一声,赶紧闭上了嘴巴。
树叶被由远而来得阴风吹的呼呼乱响,没一会,吃人谷的大当家陈五带着一群鬼兵,浩浩荡荡的踩着坟山,往四家镇后面而去。
一条条鬼影从身边飘过去,我感觉接连不断的冷意从后背一浪一浪的升起,咬着牙,紧绷着心弦不让自己出声。
阴兵过境,所有的鬼是一个整体,相当于一只鬼,只不过这只鬼的阴气浓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带队的陈五不会认识我,我也不会傻到去叫他,如果打断了阴兵行军,它们会忘记要去得地方,那就准备被鬼军淹没吧!
“鬼……鬼……”
不远处一个家伙抵抗不住压力,两个字刚出口,身上飘出一个单薄的影子,加入了行进的大军。他依旧趴在地上,断断续续得喊着:“鬼……鬼……”
他的状态与之前大棺材出现后,几个失魂的人一样。
王曼瞪着眼睛,全身哆嗦的幅度很大,我在她旁边也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好……多……鬼……”
另外两个还算正常的人,扛不住压力出声了,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也被抽离了一丝魂魄,加入了行进的鬼兵。下半辈子只能当疯子或傻子,如果三魂七魄被抽的多了,没多少日子就会死。
“陈……”
王曼吓的瞳孔涣散,刚挤出一丝音节,我扛着从未体会过的浓烈寒意,抓起地上一把土,塞进了她嘴里。她刚要被扯出去的魂,似乎受到了压制,又回到了体内。
阴兵过境逢人带魂,不是鬼军主动的行为,而是军阵自主的带着人气离开。只要人开口,就会被抽离魂魄。
王曼魂魄回体,闭上眼睛似乎要睡觉。我咬着舌尖才能强迫自己不出声,机械的伸手捂着王曼的嘴巴,张嘴咬在她的胳膊上,希望疼痛能让她醒过来。
鬼兵过境除了能带魂,如果人吓的晕过去和睡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有晕过去的人自己知道,因为这类人即使灵魂齐全也不会醒来。
牙齿隔着薄薄的衣衫,陷入了皮肤,我僵硬的舌头好像感觉到了淡淡的热量,可能已经咬出了血,但王曼依旧垂着眼皮,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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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着王曼的胳膊,目送鬼兵远去,我才松开牙齿。虚脱的滚到旁边,大口喘着气。
阴兵过境后,感觉整座坟山都死了,鸟叫虫鸣没了,树叶也不动了,只有死一样的静。几个混混躺地上呻吟着“鬼……好多鬼……”“棺材,别抓我”。
王曼半眯着眼睛,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
“呼。”
等天色微微有一丝光亮,我才缓过劲,手撑着地慢慢起身,看着王曼迷糊的状态,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靠她自己醒过来。
拖着僵硬的脚步走到雷冲坟堆边,只见坟墓好好的,坟堆表面镶嵌的砖块整整齐齐。连退了好几步,我才定下心神,闭上了眼睛。
仔细感受一下,周围没有鬼,刚有阴兵过境也不可能有鬼,这不是鬼迷眼。睁开眼睛,坟堆恢复了挖过的景象,棺材盖半翘在坑边,泥土洒的到处都是。
“啪!”
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我只当看花了眼,心里清楚刚才不是幻觉。就算我对付鬼很在行,也有很多不明白的东西,需要去经历去学。
吃力的掀着棺材盖,慢慢移动到棺材上盖好。疲惫的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我才拿着锹往坟堆里填土,每次挖土都用上了吃奶的力,越到后面感觉锹越重,真想丢下锹什么也不管,躺地上呼呼大睡。
实在是太累了。
“陈……三……夜!”
不认识的混混垂着脑袋走过来,说话的声音却是龚文画。我一锹一锹的填着土,没有理会她。
“王曼灵魂游离不定,你却在这里填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这只鬼都看不过眼了。”她哆嗦着混子的身体,猛的抬头,一张满脸是血的鬼脸在混子脸上闪动。
龚文画是自己开车撞死的,这张鬼脸应该事她死时的样子。
我保持着填土的节奏,忍不住惊讶,这只鬼与王曼真处出感情了,不然她不会激动的露出鬼脸。我说:“能做的我都做了,阴兵过境的阴气非一般能比,王曼能不能醒过来,得靠她的意志力。”
“你……你……好无情。”
“干这行必须学会面对死亡。”我冷漠的挖着泥巴,其实心里充满了无奈,像挖土的手一样无力。
丢下王曼在一边躺着,我跑来填坟是为了逃跑。
我怕,我不敢面对熟人的死亡。
填了四十九锹土,我找了一炷潮湿的香点燃,蹲在地上说:“祭地灵,还阴土,地灵安息。”
再回头,混子倒在一边,迷迷糊糊的说着:“有鬼……有鬼……”,龚文画已经走了。
我回去找到王曼,她已经醒了过来,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包,出神的看着树稍,胳膊上有我咬出的血迹。
“走吧!”我伸手提起装小黑猫的包,转身往山下走。王曼没有跟上来,呆站着说:“陈三夜,如果我没法清醒呢?”
停下脚步,我背对着她说:“在确定你成了植物人的情况下,我会抽出你的魂,避免魂魄关在身体里。然后,给你处理后事。”
她站着无声的哭了好一会,擦干眼泪像没事人一样走过来说:“陈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再次听到陈先生这三个字,我愣了愣,看了一眼坐地上发邪的混混们,担忧的说:“回去休息!就怕这些人回去后给我们带来麻烦。”一次疯了一堆人,在四家镇的人眼中陈庄守灵人的形象可能被翻转。敬畏到了极点,可能会被恶魔化,什么都有一个度,过犹不及!
“陈先生,您弄错了,不是给我们,是你。”
面对王曼的挤兑,我没当回事。感性受到损伤的女人,让她发泄一下比较好。
到了镇上,不少人好奇的往中学方向跑,又有人面带惊慌往中学方向回来。看着流动的人群,我抬头看了看上空,感觉铺上了一层愁云。
“过去看看。”我买了个馒头,拿在手上啃着,快步往学校赶去。
“齐……齐……老头……”王曼看着校门那根歪斜的旗杆,捂着嘴巴,眼泪唰唰往外流。
齐老头被绑着双脚,倒吊在旗杆上,单手下垂,眼里、嘴里、耳朵、鼻孔沾着淤血,脸被倒灌的血涨的臃肿,乌红的发紫。这不是最恐怖的,最可怕的是旗杆顶端有一个滑轮,麻绳穿过滑轮,一头吊着齐老头的双脚,另一头握在齐老头自己手上,手紧紧握着绳子,把他自己倒挂在旗杆上。
我看着,把手里大半个馒头整个塞进嘴里,闭上眼睛猛嚼。
“这一天还是来了,走吧!”
颤抖的嚼烂、嚼化嘴里的馒头,我睁开眼睛,转身往人群外走。
王曼追上来,拉着我的胳膊,哭着说;“我跟他相处的几天,他提到你都是那小子,小王八蛋,能感受到他拿你当亲人……”
她说着说着没了声音,我低着头说:“苗女要出四家镇,必须过齐老头这关。杀齐老头的人不是他媳妇,就是他女儿,或者他孙女,你让我去找谁?”
“什么?你说什么?”
“给你讲吧……”我自顾的往前走,说着齐老头的事。
齐老头年轻时看义庄,救过一个苗寨妹子,日久生情,两人搞出了孩子。齐老头为了看义庄,不肯跟着妹子回山村,他让妹子给他下了蛊,说等他送完义庄里的客人,他就去山里。
义庄的客怎么可能送的完?苗女也没有强求,下了蛊,抱着小娃娃走了。
王曼听得入神,见我停止了讲诉,好奇的问:“后来呢?”
“后来义庄被拆了,苗女带着小姑娘找上门,齐老头说事情没完不肯去山里。事后本县好多山村出现了让人闻之色变的蛊灾,苗女的意思是,你不是要守尸体吗?让你守个够。”我幻想着,好多人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头疼、心疼、肚子疼……没几天,纷纷毙命的场景,吓的胆寒。
“蛊灾爆发,方圆千里内出马的、过阴的、拜家仙的、玩风水的……集体出手对四家镇内的苗人出手,一场神秘战争拉开了序幕,到底死了多少人?没有人知道。最后四家镇里的苗人集体搬迁到了四家镇最偏僻的山里,再也看不到真正养蛊的人在外活动……”我面无表情的讲完,说:“齐老头和她媳妇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杀红了眼,才出现了灭苗。最深处的原因,还是人心,人害怕蛊灾重现,想斩草除根。”
王曼为苗人感觉不值,我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谁又能弄清楚其中的对错呢?最后出现了一条规矩,苗寨的人想出四家镇,必须踩着齐老头的尸体过去。”
“为什么?”
“齐老头感觉对不起苗寨,求着四家镇内懂行的人一起向外面懂行的保证,只要他在一天,四家镇的草鬼不会踏出四家镇一步,外面的人才没继续下杀手。”我停下脚步,回望一眼学校。“齐老头扛着外面的压力,又压着本镇苗裔,两头都没有讨到好。这不,他被自己后人弄死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王曼沉默了好一会,又问:“你怎么确定是他自家人下的手?”
“哼!”
我冷笑一声,望着远方的深山老林说:“能毒死老头,还毫发无损的离开,你真当齐老头那么多年瘟神白拜的?只有他下不了手的人,才能办到,谁能让他下不了手?”
“苗女为什么要出四家镇?”王曼再次恢复了问题宝宝的气质。我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不过,能让苗女杀亲也要跑出去的人,肯定要倒霉了。”
几个混子被吓疯的异常,淹没在齐老头事件中,四家镇的人大多忽视了他们的情况。
我在关铃家休息了一天,坐在门槛上,看着脚边躺着不动的小黑猫,琢磨着刚经历的事。
姓诸葛的威胁秦霜来帮忙挖坟,又通知四家镇的混子来杀我,喉咙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关铃去找妈妈,鬼棺却出现在了坟山,恰巧又碰到吃人谷的阴兵过境。
看似没联系的几件事,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握着,我感觉等事情能联系起来,那只手会形成一个拳头,对着我砸下来。
“小三三,在想师姑吗?”叶知秋从打谷场冒出头,挂着微笑慢慢走了过来。走进,她拿出一张支票,说:“这张空票限额五百万!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拿着它旅游一圈,把钱用完了再回来。第二,我用它先杀王曼、再杀关铃,最后再出钱让陈庄村民阴你。其实真要对付你,用钱比什么都方便,财帛动人心啊。”
看表情,这是她下的最后通牒,她要动真格了。
按抓啊 哈哈! 马上要拉开,五棺绝龙,第一棺,地灵棺的剧情了。 不一样的鬼故事,绝对颠覆你的认知。
被威胁的感觉很不好。
我抱起昏睡的小黑猫,眯着眼睛看着太阳,阳光很刺眼,也很有温度,只是猫身上传来的寒意,让我的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叶知秋背对着太阳,拿着支票微笑的看着我。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给人守灵,送亡者下去。”我顺着猫毛,慢慢低下脑袋,轻声细语的说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还有呢?”叶知秋平静的注视着我。
“没了。”我说。
“那该你选择了。”她温和的微笑消失,犀利的目光直刺而来。
我从口袋掏出一叠冥币,丢在地上说:“我也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离开我的生活。第二,用这些钱买你们的命。有钱能使鬼推磨,小心有钱没命花。”话说的没有任何烟火气息,我是真的怒了。
目光在空中交汇,我们谁也没有退避,能看到彼此的决心。
“让你走是为你好,难道真想与老爷子来个你死我活?让亲者疼仇者快。”叶知秋叹息一声,气势弱了一些。我拿起身边的九节竹,指着村口,说:“请吧!给诸葛老头带一句话,我已经没心思跟他下棋了,如果再来,我会掀了棋盘。”
叶知秋叹了好长一口气,真诚的说:“你不走,老爷子会对你下杀手。最后不是你后悔,就是老爷子心疼。”她似乎有难言的苦衷,几次想开口都忍着没说,收了支票往村口走去。
上百万的钞票啊,我真的很想要。
而且她还给我找好了离开的理由,为了不与血亲对敌。可是我的根在这里,妈妈和宝宝们抓了牛头马面,还有好多没办完的事情,我拿了钱走的潇洒,但会愧疚一辈子。
肩上背的包袱,累了,想要放下,随手都能捡到充足的借口和理由,可我真得做不到。也许活的累,但我问心无愧!
点了根烟,我默默抽完,摸着小黑猫的毛,准备封印雷冲这只人坟养出来的厉鬼。
接近傍晚,王曼终于收集齐了所有东西,按照我的要求在关铃家堂屋做好了布置。
堂屋四角都点了封门香,地上垫了一副猛虎下山图。画很破旧,沾满了灰尘,在二十年前的年关,到街上花几块钱就能买到一副。唯一值得称道的是画被挂在墙上,被香薰了不少年。
王曼抱着小黑猫站在一边,我小心翼翼的把画上的老虎用刀割下来,拿着破烂的纸片在水杯上点燃,让灰掉进杯子。
拿着一杯黑乎乎的水,我对着王曼说:“掰开阿飘的嘴巴。”
“你想干嘛?”王曼紧抱着小黑猫偏到一边。我说:“明知故问,当然是给我女儿喝了。”
“这样会要猫命的!”她说。
我瞪着眼睛说:“不想阿飘死,你必须得狠点心。”
王曼不情不愿的掰开昏迷的猫嘴,我把水灌进去,小黑猫呛的睁开猫眼,看了看王曼又无力的闭上。
它肯定恨死这个狠毒的女人了。
灌完“符水”,我用刀沿着被掏空的画洞在地上画了个圈,在画前点上蜡烛,烧燃画卷的同时点了一炷香,说:“移行换地,猛虎下山。”
平摊在地上的破画烧的很慢,王曼见什么异象也没有,不爽的说:“我跑了几个村,好不容易买来的年画,你就这样烧了?”
“不烧,难道让你买回来接着拜?”
我抽起插在画前的香,走到她面前说:“抱稳了,别动。”
“你又想干嘛?”王曼问。我说:“烧猫毛。你不感觉阿飘想当老虎,额头还差个王字吗?”
拿着香小心翼翼的烧着小黑猫额头上的毛,三根香每根烧出一横,最后再把三根香合并着烧出一竖。王字写好,我拍了拍手掌,指着快烧完的画说:“等画烧完了,你把阿飘放到刚画的那个圈里,也就是画上老虎该站的地方躺下。我出去会,马上回来。”
“喂!你去干嘛?”她问。我说:“尿尿。”
外面的天色差不多黑了,我跑到茅草堆边,点了一炷请神香,呼唤着龚文画。
那妞似乎还在为王曼打抱不平,过了好久才偷偷跑出来。我见香烧的忽明忽暗,知道她来了,交代说:“我会在脚趾头上绑一根红线,喝点酒了趴在堂屋大桌上睡觉,等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你就扯我脚上的红线,等桌上的油灯摇曳,你就不用扯了。记住谁也不能说,王曼也不行,你扯红线把我头上三把火藏到了油灯里,要是被雷冲知道,它扑灭油灯,老子可能真会死。”
交代完,我让她先回去,没一会我也回到了堂屋。
差不多接近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吃完宵夜趴在桌上说:“太困了,我先睡几分钟,等到了子时你叫我。”说着,不等王曼答应,我假装很困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龚文画挺乖的,没一会,我脚上感觉到了凉意。
大门没有关,自然有平常的夜风吹进来,油灯很自然的摇曳。它以为大功告成,也就消失了。其实吧,我说转移头上三把火,是骗她的。
等到十一点,王曼推着我的肩膀,我假装很困的睁开眼睛,说:“这就到点了?”
小黑猫睡在移形换地的地方,我在它旁边盘膝坐下,捏着它一只猫爪,示意王曼开工。
王曼围着我和小黑猫点了六炷香,烧了三刀纸,说:“六合香搭天地台,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六合香能刺激厉鬼报仇,在有准备的前提下,刺激雷冲出来报仇最合适了。
小黑猫没有动,它身上那股属于雷冲的冷息慢慢鼓荡着,慢慢接近十二点,阴气慢慢加重,雷冲沿着猫爪往我胳膊上蔓延。我没有抗拒,等雷冲摆脱小黑猫,我憋足了气对着手臂骂:“滚蛋。”
一条虚影从我手臂上出来,迷迷糊糊的绕着我们打转。其实雷冲被迷在了猛虎下山的那座山里,只是我看不到而已。说不定,小黑猫正扮演着猛虎追着雷冲咬呢。
等到十二点,我抱着小黑猫放到桌上三盏油灯后面,坐到主位等雷冲来。
王曼点燃写着我名字的草人,把草人装进小棺材里,盖上棺材盖把火捂灭了。在棺材前点了一炷香,烧纸祭拜起我来。这叫引香火护身。
抱走了小黑猫,猛虎下山图少了虎,雷冲飘到小黑猫之前睡的地方,从那个窟窿逃了出来。它刚逃脱就凶狠的朝我扑来,虚影带着浓烈寒意靠近,我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挑衅的勾了勾手指。
它扑到我身上,好像人碰到火焰,立刻缩了回去。
雷冲不要命的往我身上扑,虚影慢慢变淡。也不知道它扑了多少下,虚影眼看要消散,它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摆脱了六合香的刺激,转而冲向了王曼。
王曼静静的烧香纸祭拜着小棺材,雷冲刚靠近,王曼打开棺材盖,一股烧小人的烟冒出来,雷冲被冲的消失不见了。
“画儿,找雷冲的事情交给你咯。”王曼自顾的唠叨一句,龚文画的虚影冒出来在屋里旋转。
三盏油灯照耀下的堂屋鬼影重重,我无聊的看起了鬼找鬼的戏码。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王曼指着突然定住的龚文画,紧张的说:“画儿被雷冲抓住了?”
在我眼中只有龚文画的虚影,仔细感受一下,属于龚文画的阴寒里夹杂着雷冲特有的冷意。我坐在桌边,点了一炷香拿在手上说:“雷冲,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来找小爷,欺负个女鬼算什么厉鬼?你这黑老大越死越回去了?”
龚文画痛苦的挣扎一会,属于雷冲的冷息分离龚文画的虚影,快速的缠上了桌前三盏油灯。龚文画冲向王曼,附在王曼身上,哭丧着脸说:“它……它……说要吃了我,我才说你头上的三把火藏在油灯里,是它逼我的……” 作者 微博 http://weibo.com/pooooooooooo
这就是我骗龚文画的用意,以她的尿性,绝对经不起威胁。至于算定雷冲会找龚文画,其实是常识性的东西,这里只有龚文画一只鬼,雷冲不找她找谁?
如果单纯的封印雷冲,根本不用大费周章的转猫成虎,我想给小黑猫抓一个厉鬼打手。
雷冲扑上油灯,它立刻被沾在了上面。
三盏油灯上的火苗,随着雷冲的挣扎,由大变小,由小变大。鬼气森森的屋里随着灯焰的变化忽明忽暗,由于光线的变化,随意一瞟墙面,好似有东西在墙上晃动。
龚文画离开王曼,飘在一边傻傻的看着。王曼收回身体的控制权,性感的小嘴成了小圆形,木讷的看着油灯。
“我只是把灯芯的索线换成了蜡树皮,烧了写着雷冲忌日的黄纸加在燃油里罢了。”我指着油灯继续解释:“死忌就死鬼的生辰八字,油灯和蜡烛皮都能抽魂,它自己撞上去了就别想跑掉。”
以前人死了,在停尸的床前会放一张高一点的桌子,桌子上点一盏油灯,亡者回家会钻进油灯,借着油灯的火焰观看亲属。还有在人头上点天灯,也是一种吸魂入灯的法子,但是灯芯必须用蜡树皮搓成的。
最早人们做蜡烛不是用的石蜡,而是一种树会招来一种虫子啃食树叶,分泌出来的白色放亮的胶状物质,有的地方叫月亮屎,把分泌物经过一些处理就成了蜡烛。
燃烧的蜡树具有吸鬼缠鬼的功效,而蜡虫分泌物有着封鬼的作用。
给王曼解释清楚这招,我拿着剪刀,剪下灯芯包裹在一张黄裱里,涂上蜡油把雷冲封在了纸里。
“王曼,你为什么要干这一行?”弄完,我突然发问。
王曼呆了呆,思索一会,看了看我,又认真想了一会说:“干这行没有人管,无拘无束的,我感觉很自由。”
“自由啊!”我重复一声,好似被她拨动了某根心弦,说:“谢谢。”
行事问心无愧,求的是心安能让自己自由自在的做人。或许,我一直追究的是身与心的自由。
王曼迷糊的接受了我的感谢,她问:“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她真心决定干这一行,我才会做接下来的事。
“在上面滴一点血,转一点生气给雷冲。”我看着封印雷冲的黄裱。王曼惊悚的退后一步说:“转生气给它?”
“它具备了生气,在生气未消,也就是你血迹未干的时候,相当与一个人。等血快干的时候,把血擦在小黑猫牙齿上,相当于小黑猫断了雷冲的生机,雷冲会成为小黑猫的伥鬼,为虎作伥。”我其实还有一点没说,就是如果用王曼的血,以后只有她配合小黑猫才能放出雷冲这个鬼打手。
王曼按照我的要求做完,等她把血擦在小黑猫牙齿上,我立刻烧了涂了蜡油的黄纸,一股冷息不情不愿的被撕扯进了小黑猫嘴里,封印在了里面。
我收拾着堂屋里的东西,王曼呆呆的问:“接下来做什么?”
“已经完事了,你还想干嘛?难道想让我走阴出体,跟雷冲打一架?死的一定是我。”
“你不是说人坟造的厉鬼很猛吗?这样就摆平了?”
听到她的话,我冰冷异常的盯了她好一会,警告:“你最好不要抱着找刺激的心思斗鬼,真到那个时候,死的大多数是人,不会是鬼。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看到厉鬼转身就跑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王曼游疑在幻想与现实的差距之间,陷入了沉思。龚文画缩成了一团冷气,苦哈哈的看着我,生怕我打她似的。
小黑猫躺在桌上一动不动,鼻子很干燥,猫抓的温度已经趋于平和,但它还是没醒过来的趋势。我仔细检查完,叫醒发呆的王曼说:“你不是要找刺激吗?交给你一个救阿飘的任务。”
“什么?”
“小黑猫魂体应该受到了创伤,你想办法把它给医好了。”我说。王曼担心的看着猫,苦哈哈的说:“又不是病了,兽医也没办法啊。”
“猫吃老鼠,这是天择。你三爷爷应该被一只老鼠缠着,你带小黑猫吃了老鼠,它应该就好了。”我讲完大概的操作办法,又说:“那只老鼠受过香火,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你用血在猫额头上写个王字,雷冲会被放出来帮忙。”
王曼一愣一愣的听着,心虚的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去?”
“老大,你天生能看到灵体,带着龚文画和玄猫加一只厉鬼,你还干不过一只老鼠,你真不用混这一行了。”我有些嫉妒的说着。
玄猫本能勾魂,又有厉鬼的配合,几乎等同于阴间的勾魂使者。如果不是怕诸葛家出手对付王曼,我绝对放自己的血借生气给雷冲,让雷冲为我所用。这丫头抱着宝贝,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曼被教训的差点又哭了,咬着下嘴唇说:“去就去。”她转头生了会闷气,又说:“我去抓老鼠,你去做什么?”
“找关铃。”我答。王曼又说:“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你知道她在哪?”
“沿着阴兵过境的方向应该能找到。”我想到四家镇后面的葬魂湖,吓的缩了缩脖子。
葬魂湖不是湖,是一片高低不平的盆地。树叶盖着表面,走进去谁也也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陷下去,哪里没有山货,没法种庄稼,人根本懒得去,只要去的人全部淹死在了叶海里。由于盆地外形像个大水潭,本地人都叫它葬魂湖,四家镇哪家孩子不听话,大人都会说:“信不信老子把你丢湖里淹死算了?”指的就是葬魂湖。
想去葬魂湖,必须要翻过瘟疫山,山下有三个荒废的死村。村里人不是死于瘟疫,而是死于当年的蛊灾。
三个村子三百多户人家,家家挂灵,最后全部死绝。人死在村里哪个地方尸体就倒在那里,连收尸的人也没有。不是旁人狠心,而是只要人碰尸体,就会被蛊虫弄死。倒是有人想过放火烧村,但是远远连着一片老林子,长年飘着树叶,一个不好可能烧进老林子,结果就封了去那座山的路。
瘟疫比鬼草更能让常人接受,于是现在那座荒山被喊成了瘟疫山。
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接近下午,我才穿过四家镇后一片人工种植的大树林。两个人气喘吁吁的从林间小路追着喊:“你是陈三夜吗?真他娘的让老子好找。”
我疑惑的停下脚步,一个高瘦的人,拿出证件说;“我们是县警察局的,上次是你发现那几个背包客在山坡上昏迷不醒的吧?”
我点了点头。另一个断眉毛的汉子说:“有人怀疑是认为的,希望你能协助调查。”
碰到这事,我只能无奈的答应。
人工种植着大片水杉,一眼望去都是差不多的树,我们往回走了一个多小时,按道理已经早到了四家镇,但是依旧在林间小路上转悠。
“吴头,不会撞鬼了吧?”断眉毛的家伙拿着手机到处找信号,敢说又不敢说的发问。被叫吴头的高个子,冷着脸说:“这林子咱们不熟,迷路很正常,别他妈的鬼啊神的。”他训完断眉毛,转而问我说:“陈三夜,你是四家镇的,对这林子应该比较熟吧!”
“不熟。”我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走着,没感觉有脏东西,心里也挺疑惑的。
“你什么态度?问你话呢!”断眉毛被训了,心情不好的呵斥。我压下火气,耐心解释说:“这片林子是瘟疫山的门户,你们也知道我是守灵的,特信那玩意。人们都说这里不能来,我自然不会没事找晦气。”
“那你来这干嘛?”吴头疑心病似乎很重,本能以审问犯人似的口气问着。
咔嚓。
没等我说话,不远处一颗粗大的杉树折断,对着旁边倒去,断眉毛的像中邪似的对着树倒的地方跑去。
断树刮断旁边树木的枝桠,快速往下面倒,吴头眼疾手快把断眉毛扑倒在旁边,断树正好砸在了他们旁边,快速抖动的树枝,把它们身上的衣服抽的噼里啪啦的乱响。
断眉毛汉子从树枝底下爬出来,坐到一边发傻,它的脸被树枝抽出来的红印,像爬满了虫子一样。吴头爬出来缓了一会,大骂:“你他妈的找死啊?”
“我……我……我看着树对着我们砸来,才往这边跑的……”断眉毛浑身哆嗦,也不知道他是吓的,还是被树枝抽的。
我检查着树木断裂的根部,断口很不规则,木质的颜色也很新,也就是说这颗树没有被虫咬,也没人事先做手脚,它自己莫名其妙的断了。
解开腰上的酒壶,倒了点酒在断口处,用打火机点了下,烧出滋滋声音,回荡在已经黑下来的林子里特别恐怖。
“没有火中寒,不是鬼。”我观察着打火机上的火焰,以及树烧的痕迹,再次陷入了疑惑。
烈酒带阳,用火烧出来的火焰一定会冒着寒气,那种寒气我能根据经验判断出来,但又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像冷息,又不是冷。
“你在干什么?”断眉毛站在我后面没好气的问。我专注着感受阴气,没发现他过来,被吓了一跳。我说:“就是看看。”
他看着火烧的痕迹,皱着眉头说:“你想毁灭证据?”
“什么证据?你办案办傻了吧?”我指着小拇指大点的烧痕,皱着眉头说:“发泄恐惧的方式有很多种,拿老子开涮,小心一点。”
吴头走过来,看了一眼断痕迹,说:“这树是自己断的,也是你自己往树底下跑的。”断眉毛激动的说:“就算树是断的,我往树底下跑,肯定是他做了手脚。听说四家镇的雷冲找他麻烦后死了,手下一批混混去找他也疯了,这小子邪门的狠,不定就是他在阴老子。老子越想越觉得,睡着醒不来的背包客,是被他暗算了。”
啪!
吴头反手一巴掌抽过去,拧着断眉毛的领口大吼:“办案得讲证据,你他妈的几年学白上了?臆想和推测能断案,还他妈的要你干嘛?”
断眉毛甩开吴头的手,抖着满脸红印的脸说:“命都快没了,老子还管他狗屁的纪律?”他骂骂咧咧的抽出枪,对着我的脑袋,快速扣动了扳机。
砰!
枪响了,他的手被后座力震得发抖,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子弹快速移动的痕迹,子弹穿管眉心炸开了好大一个窟窿,周围分不清是血,是肉,还是脑汁,一股浓烈的血腥,能呛出任何人吃的隔夜饭。